第254章:云雾
那几个人看看没说过半句话的林忏,又看看面前似笑非笑的丁远,猛然点点头。
“对,对,就是他,只不过那个时候他要年轻点,其,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了。”
“果然是肖波。”丁远冷笑了一声继续问,“当年那现场还有没有别的人?”
“没,没有了……”
“不对,中途过来一个人!”其中一人大喊出来,丁远睨着眼睛想了下,和林忏交换了一下眼神,起身走了过去,“什么人?”
“岑安陈家,陈,陈振贤。”
听到这个名字,丁远先是一惊,接着又想到这个人连自己亲儿子都不放过的人,没什么奇怪的。
丁远朝林忏走了过去,皱着眉头分析着:“辜妄岚就是这个时候被陈昼先生救下然后就一直跟着他,按理说不应该啊,那个时候岚姐才十来岁,怎么可能得罪陈振贤。”
林忏稍加思索后抬眸:“你想想为什么能这么巧,刚好肖波和陈振贤就出现,刚好陈伯父就能救下她。”
“除非有人故意而为。”丁远摸着下巴,“陈昼先生不一定知道陈振贤去过现场,而陈振贤是去过现场知道辜妄岚这个人的存在,然后陈昼先生救下她再把她带在身边,按照陈振贤那个德行,再加上旁人的煽风点火,那么这个猜忌就已经产生,他会以为陈昼故意和他对着干。”
林忏点了点头,抬手让人把包间内的人带走了。
“天哪,这简直是细思极恐啊。”丁远蹙眉分析着,“我来捋一下哈,肖波和一女大学生生下了方絮,而那个女大学生无法带走这个孩子,肖波又觉得方絮跟着他一个富人家的管家没前途,或者换句话,如果让陈振贤知道肖波有个儿子,肯定会防着,可能会连唯一的饭碗都丢了,后来肖波就把方絮放在福利院里,从一开始就在为他谋生路,所以一步一步的破坏两父子之间的感情,到最后的水火不相容,陈振贤怕陈昼先生危及他在岑安的地位,所以才害死了自己儿子。诶,那照这么说的话,那个女大学生也就是方絮的妈妈去哪儿了,这么多年都没有出现。”
“我查了。”林忏拿起桌上的东西递给他,“二十三年前被人举报家中藏/毒。”
“我去,二十来斤?”丁远翻看着资料惊讶道,“这是个人都不敢往家里塞吧,除非——”
林忏倚在沙发上说:“她不知情。”
“我就说。”丁远想想又说,“一个女大学生,两年差不多才毕业吧,怎么可能有那么多,这肯定是被人陷害的,而且单单只是这样的话,也不能被判处死刑吧。”
“你我都清楚,但她还是被判了死刑。”
丁远啧啧两声:“有人想要她死。这个人不用猜都知道是谁。”
须臾,林忏开口道:“你看负责这个案件的人。”
“田……是我想的那个田局长吗?”丁远诧异道,“那会儿他在缉毒大队工作?”
“是。”林忏说,“那件事情之后,他就成了岑安警局局长。”
丁远彻悟:“这就能说通为什么那姓田的能出卖自己女儿了,看来他犯的事儿太多了,还不只是有关于陈昼先生的事情。”
又静默了一会儿,丁远急忙道:“这也能说通了,你说是不是方絮知道他爹陷害他妈,然后才囚禁肖波,不惜用特殊手段将自己爹害死?”
林忏低声道:“也只有这个理由。”
“贵圈真乱。”丁远无奈一笑,“真没想到有一天我能介入这些事情,因为陈昼先生牵扯出来的一系列事情,简直是人心险恶啊,你害我我害你的,啧。”
“只是一部分人。”林忏刚说完,便有人推门进来了。
他顺着微弱的灯光看过去,徐檐南和严席儒一前一后的走进来,徐檐南顺手开了灯说:“就知道你在这里,怎么不开灯啊?”
林忏见是两人,便站起来示意了一下,三人站成了一个三角便坐下来。
丁远识趣的找了个理由出去了,徐檐南抬手让他留下来:“没事儿小丁,找个位置坐下吧。”
“啊不,不了,我去沏壶茶来。”说完,他便匆匆忙忙的离开了。
徐檐南静静的看着林忏那张疲惫的脸,他的眼神机械看不出一丝波动,唇色与肤色别无二样,他周身笼罩着一层浓浓的孤独感,找不到归属地一般。
良久,严席儒开口打破了沉默:“今天早上我去了趟陈家,门卫那些全部换了,就连照顾怡怜饮食起居的孙阿姨也没在了,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怡怜放假那窗帘是拉上的,空调是开着的,说明怡怜还在陈家。”
“孙阿姨在我们家里。”林忏微微抿了一下唇试图润润两瓣唇。
好在两人早有准备,在方絮对马西雅他们动手的时候,陈怡怜就说先将孙阿姨接走,就怕方絮魔怔起来眼底谁都容不下。
“我们想的是,我们先去牵制着方絮,你看看能不能想办法进去先把怡怜带出来。”徐檐南说。
林忏摇摇头不太赞同,在这个节点上,方絮肯定喊了人守着,就是想让他进去,如果这次再像上次那样出意外的话,后果不可想象。
说不定陈怡怜已经被方絮转移了。
所以他要想一个万全的办法。
徐檐南轻声道:“你先去休息会儿吧,这里有我和你严伯父,那边需要方絮处理的人和事情很多,短期内他不会出国。”
“岑安地理位置很好,方絮绝对不可能放弃。”严席儒拧起眉心说,“说白了,他就是想除掉你,现下人尽皆知二十三楼人间所属,你对他威胁最大,只有除掉你,他才能在岑安生存下去。”
除掉林忏,瓦解二十三楼人间,严氏和徐家绝对会收到打压,如果对方再贪心一点,这两家不可能再有翻身的机会。
三人无声的相识着,丁远又急匆匆的敲了门走进来,满脸歉意的看向两位之后凑近林忏耳边说道:“我们派过去的人说,警方带着他们搜山,结果因为疏忽导致罗少爷和我们的人被困在里面,那群人手里有枪支和炸/药,现在双方僵持着,里面的人点名要见你,三十分钟如果没到的话,他们就要把田小姐的手砍下来,以及……放狗去咬我们的人和罗少爷。”
第255章:孤独是上苍给魔鬼写的罪状
林忏收回目光,左侧胸膛下那颗躁动不安的心一下子拧的生疼,无力感一股脑涌上来,现下不止在纠结。
一面是十多年的兄弟情,另一面是最不可割舍的陈怡怜,如今他这副样子,倘若这次去了没命回来,那以后的陈怡怜谁来守护,二十三楼人间会被多少人瓜分,对他百般好的徐家又是一副怎样的场面。
丁远看着他这副模样,于心不忍道:“不然我找一个和你身形差不多的人去试试水?”
徐檐南察觉到不对劲,狐疑的问:“怎么了?”
两人相识着,丁远随意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周遇行说要见老板,谈条件,老板不想去见他。”
“那这样吧,阿九你去休息,我替你去见他可以吧?”徐檐南试探性的问了句。
“可以。”林忏和丁远交换了眼神,丁远会了意几步退出了房间。
林忏起身,刚站起来就感觉身上的枪伤有股撕裂的感觉,他稳住站立了好几秒才望向两人开口:“抱歉,失陪一下。”
徐檐南喊住他:“诶阿九,周遇行是想和你谈什么事情?”
“我和他之间,没什么好谈的。”林忏说完便离开了,就剩下带着一丝怀疑的徐檐南和满面沉重的严席儒。
两极门口停着自家的车,丁远被他叫去和周遇行通气了,他早早喊了个司机坐在车上。
林忏打开了车门坐上去,低声咳嗽了两声,嘴唇还剩下微微血色,他直视着前方,压着涩哑的嗓音轻声道:“去骆石山。”
司机启动车子往这边看了半眼,鸭舌帽下的眸光澄澈坚韧,他欲言又止驱车往目的地赶去。
林忏曲起右手手腕靠在车边,将脑袋轻轻枕了上去阖上眼眸。
不久,他又强迫自己睁开双目,眼神直直的看着前方。
驾驶位上的人终于忍不住开了口:“要不是有个刚去骑士岛的学弟告诉我关于国内的事情,你们真不打算和我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情?”
林忏一瞬间清醒过来,往驾驶位上送了送眼神。
严陈安严肃的望着正前方继续道:“包括我爸在内的任何人都瞒着我,是我严陈安没能力没智商还是怎么?”
林忏抿着唇微微低下脑袋,鼻腔喉咙一阵酸楚,随后他强硬的让自己露出一抹笑意来。
严陈安还未说出下一句话,就听到林忏用那不明的嗓音说。
“……陈安,我没办法了。”
一直以来的和那群人斗智斗勇,从满腔热血到伤痕累累,严陈安从未听到过林忏有任何泄气的言语。
他的声音低到连自己都听不见了。
严陈安动了动喉,先前堆积在心头的郁闷一赶而光,取而代之的是共情后的难受。
“有办法。”严陈安看看林忏,“我这不是来了吗?再说,方絮那人十来岁就被外公带到各种场合,心机深沉,你本来就没那么多心眼,斗不过他很正常不过,不过我们要相信一点,怀有善意的人终究是胜者,就暂且让方絮先得意得意。”
林忏靠在车座靠背上细细盯着车前的吊坠,那是陈怡怜用毛线织的蔷薇花簇,绕满了竹子编的圆盘,很小很精致,流苏轻轻摇晃着,催动着他躁动的心。
“还有精力聊天吗?”严陈安轻轻笑了笑,试图缓解他内心的不安,将他从封闭的世界里拉出来。
林忏点头说:“有。”
严陈安开口道:“你知道陈怡怜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为什么要警告她说,你招惹别人我不管,但你别招惹林忏。”
“知道。”林忏没再说下去了。
严陈安说:“我承认,是有点私心在里头,陈怡怜父母双亡,只有我们严家给她撑着,我希望她能找到一个温暖善良能一辈子爱着她宠着她惯着她的另一半,而你是我兄弟,我和罗星洲都知道你慢热,而她又是那种三分钟热度的人,眼界高瞧不上任何人,可能是你的外貌足够吸引她,但那会儿我总觉得你们不会有结果,不用猜都知道,一旦你们交往了,往后是分开还是永远在一块,取决于她。我希望的是,往后能有一个人温暖你,有一个人能让她快乐,我总以为你们不匹配。”
林忏静静的听着,一言未发,脑海里浮现的是他们年少的场景。
“找伴侣是要心理和生理都契合的。”严陈安感叹了一句,又继续道,“但是我没想到后来的你们,能温暖彼此,让对方快乐,你没见过她那副模样,那一年的她一出校门就往两极赶去,脸上挂着笑容,走路会像小孩子一样蹦两步,这么些年,我和罗星洲从来没有看到过她有小孩子那般的童真。以前她放学总是愁着脸,要不然就找理由不回去,因为那里有她不喜欢的规矩和人。然后我就想明白了,能让她这样的人一定也能让她安慰度过余生,正巧那个人又是你,你更不是那种轻言放弃的人,唯一的缺点兴许是性子冷了点儿。”
林忏说:“那段时间我真的误以为我会孤独终老。”
“怎么可能。”严陈安低声笑了下说,“我当时只是希望你和她都过得好点,所以心里有一点不希望你们在一起。还有,阿忏,你很善良,没有伤害过任何人,所以你绝对不可能孤独终老。”
孤独是上苍写给满身罪恶的人的罪状,所以有人注定了一世孤独。
将将掐点到目的地,林忏和严陈安下了车,看着这一带繁郁的山林,警方见人来了便走了过来。
“你猜里面的小喽啰认不认识林忏?”严陈安问。
林忏说:“连旭认识。”
严陈安又说:“那我带个人进去。”
警察喊来一个特种兵:“请示过上面了,一旦威胁到人质的人身安全,连旭可以枪毙。”
“我要留活口。”严陈安捋了捋发丝,拍拍林忏的肩膀,“你身上有伤,就不要冒险了。”
林忏将蝴蝶刀递给他:“给你防身用,注意安全。”
“好。”严陈安收起蝴蝶刀,和特种兵一并走进了山林,林忏回到车内忙碌起来。
走了几分钟就看到了几个等着林忏的人,他们把严陈安带进了深山老林。
他没有见到罗星洲等人,直到来到一个小竹屋前,那群人才撤下:“进去吧。”
严陈安带着疑虑上了阶梯推开门,面前带着眼镜的男人先是一惊,然后又问:“你从骑士岛赶回来了?”
第256章:一般关系
“方絮。”严陈安眸色没有多余的惊讶,也不和他藏着掖着,抬手捏住帽檐取下鸭舌帽扔地板上,“这么多年,你终于露出你的真面目了。”
“怎么说呢,这么多年来,我是什么面目你不是一直看得很清楚吗?”方絮唇角勾起一阵阴冷的笑意,“林忏呢?这会儿怎么怂了不敢进来?”
“怂你妈呢。”严陈安轻蔑的哼了声,“有本事你就单独约见他,看他不把你打得满地找牙,喊这么多打手你不也是怂了吗?”
方絮笑:“我不和你理,我想你应该考虑一下今天我们是什么样的身份见面,如果你喊我一声舅舅并且认错道歉,我保证让你毫发无损的回去,毕竟咱们关系摆在这里,如果不喊舅舅也没关系,我们年龄差不了多少,而且马上就要娶怡怜,喊我姐夫也一样的,比舅舅要名正言顺的多。”
“就你也配?”严陈安捏紧拳头,目光落到方絮身后的人身上,转念一想,陈怡怜还在方絮手上,他不能冲动惹毛了此人,现在能做的只有拖延时间给外面那群人争取机会。
想罢,他松了松紧紧捏着的拳头:“罗星洲和田蔓夕呢?”
方絮摊开手:“他们不知道我来了,可能现在还被困在山里吧,我放了八条狼狗去找了,找到就告诉你。”
严陈安心头一紧:“看来你本事挺大的,连罗家都敢惹。”
“怎么不敢?你觉得现在还有哪家能管我?即使能管我,也不见得他会多管闲事。”方絮望着他笑得阴险,“说真的,看在你是我外甥的分上,你跟我混,我给你最好的职位,还保留严家,你看行不行?”说完还给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旁边的人立马给他拿了一条凳子。
严陈安饶有兴致的坐下来,目光不经意的瞥了一眼那人的腰间,问了句:“那你打算给我个什么职位?”
“看你想做什么,我也可以让你继续做你的大少爷,好吃好喝的供着,娶了怡怜之后,你就是我的小舅子,肯定不会亏待你的。”方絮燃了一支烟,想听他的下文。
“诶,我觉得挺不错的。”严陈安翘起腿来,佯装掏了掏耳朵,“话说回来,你打算用什么娶我姐,她公主病挺严重的,办婚礼的话估计挺费神的,她怕冷怕热,不止一次在我面前嫌弃结婚太繁琐了。”
方絮笑道:“那有什么关系,她想要什么我都可以满足,这年头还有钱办不成的事情吗?”
“但是要我倒戈还是不太行。”严陈安继续道,“你也知道我爸那暴脾气,如果知道我和你成了一派,我估计他会拿着大砍刀过来替严家清理门户,我非死即残,你又不会保我,不划算不划算。”
方絮动了一下眉心说:“你严家好多年不拓展家业,兜来转去还是那几个景点和公司,况且拿到手也不是什么难得很的事情,只要你跟着我混,我保证会让你爸消停。”
严陈安别过脑袋揉搓着自己的耳垂,装作漫不经心的问:“你怎么就知道我严家只有那几个公司?”
“你爸进去那回的事了。”方絮呼出一阵缭绕的烟,掸了掸烟灰说,“就连你爸为了保全,把名下的大部分产业和基金转入你名下我都知道,可能连你自己都不太清楚,所以只要你倒戈了,让你爸消停更不是什么难事。”
“哦——”严陈安看看窗外,“和你谈也不是不可以,毕竟我们认识这么多年,我们之间也算客气,还有罗星洲,这样,你先把罗星洲放出去,或者先把他带过来,不然我在和你谈事情的过程中总是担心我那同甘共苦的兄弟被你的狗咬死。”
方絮曲着手指头有意无意的敲了两下桌子斟酌着。
“我只让你放了罗星洲,又没有提那种让你放了陈怡怜的无理要求对不对。”严陈安打量着他的神色趁热打铁,“虽说我们两个和你的关系就一般,偶尔怼两句过过瘾,唯一捉弄你的那次还被我们老爹收拾了一顿,你就说人罗星洲有没有得罪过你?你为了泄气困住他得罪一个罗家不划算是不?”
“原本都没想弄他,只是设计困住他然后把林忏那小子引过来。”
“估计这些天你还没和林忏碰面。”严陈安顿了一下说,“来之前我都听说了,他在y国和你的人打斗过浑身是伤,然后又不眠不休的去救我姐,最后手臂上中了一枪,伤到筋骨,这辈子估计想要痊愈挺难的,如果落下残疾,我当真还有点不想让我姐嫁给他。”
方絮阖上双眸,神情飘飘然就像是吸入什么东西一般,严陈安柔软的目光变了一瞬。
“放心吧,我会让怡怜永远忘掉他。怡怜嫁给了我,我会千倍万倍的对她好,比林忏好千百倍。”
“放不放罗星洲给句痛快话呗,我不确认他的安全,还怎么和你谈下去?”严陈安皱眉不满道,“还是说你刚才答应我的那些都是在框我?”
“去把罗星洲带过来吧。”方絮扬扬手,“其余的人宰了喂狗。”
严陈安心下一惊:“宰了喂狗?”
方絮理所当然的抬起眼眸:“怎么,林忏的人不能宰?”
“你不是说你要娶我姐?”严陈安说。
方絮不明白:“怎么,有什么联系吗?”
严陈安说:“岑安这边有个习俗,婚前一年内杀生超过十个的,会丧偶。信不信由你,知道周遇行家那个老管家吧,他就是杀孽造的太多,不过二十来岁妻子就死了。”
“不差他们几个了。”方絮淡然一笑,“大不了一年以后再结婚。”
“你这人。”严陈安叹了一口气,“还想跟我姐结婚,我也有点不想把我姐嫁给你了,主要是我舅舅在天之灵看着呢,如果我同意将她嫁给你,我怕是睡觉也不得安生,我这个人信鬼神,就当是你为了让我睡安稳一点,不造这些杀孽,不然以后我去了这个岛那个岛的,我真怕我舅舅来找我,到时候你天高皇帝远的也救不了我。”
沉默了好久,方絮才开口道:“要放人也不是不行,我有个条件。”
第257章:落网
听到这句话,严陈安一下子警觉了起来,他斜眼看过去:“什么条件?”
“把林忏叫进来。”方絮捻灭烟头站起来。
“好。”严陈安笑了笑,没带考虑就满口答应了,灼热的目光混在了日光里,一并朝地板射过去,接着便抬起来,“那你先让人把罗星洲带过来,把那些人放出去。”
方絮点头应允了,眼神稍稍带着怀疑,不过山林里都是他的人,只要他敢作妖,弄他一个严陈安也不是什么难事。
“先说好啊。”严陈安靠在椅子靠背上,“你别让我见血,我这人封建迷信的很,过几天还要出门的,怕到时候不吉利。”
“哪那么多不吉利来。”方絮听笑了,“和你认识了这么多年,我第一次听说你怕鬼。”
“怕。”严陈安故意道,“你不知道,我半夜就怕鬼敲门,虽然没像你这样亏心事做多了……”
方絮脸色一沉。
严陈安不以为然的伸出手:“手机。”
“你没带手机?”方絮审视他好几秒,最终还是把手机递给了他。
“我他妈以为是连旭那狗比,刚下飞机就过来救罗星洲,行李手机电脑都让人拿回家了。”严陈安按开锁屏,见设有密码便拿在他跟前让他解锁。
严陈安按下林忏的电话号码:“卡一还是卡二?”
“卡二。”
“喔。”他想了半秒,抬手按了卡一,这是一张对于他来说比较陌生的电话号码,不是国内的。
十来秒的时间,那边接通了,严陈安当着方絮的面按下了免提:“喂,阿忏,是我。”
“怎么样了?”
严陈安看了眼方絮的脸色:“还行,连旭已经被我制裁了。”
“罗星洲呢?”
“他啊,屁事儿没有,只是现在遇到一个麻烦事儿,我和罗星洲都不想抗连旭,你带几个人进来呗。”
“嗯,马上。”
“你一定要亲自到场啊,连旭说手上有什么消息要告诉你,见不到你他就不走了。”
“……好。”
严陈安得意的扬了一下眉毛,挂掉电话把手机递给面前的人:“他答应了,请问什么时候才把罗少爷带过来?”
“门口。”方絮扬了扬下巴示意他,“我可没伤害他,最好希望他爹别参与进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严陈安站起来开了门,门外站着的正是罗星洲,他招呼人进来。
罗星洲还以为里面是林忏,见到严陈安的那一刻有丝讶异和惊喜:“什么时候回来的?”
“还不是为了来见你。”严陈安叹了一口气说,“你能不被那群狗咬死,多亏了人家陈絮,改天咱俩请他吃顿饭好好谢谢。”
罗星洲仿佛听错了一般,他停下脚步,面色难以理解,两人无声交流了片刻。
严陈安给了个颜色咳嗽了一声:“滚进来啊,外边那么热。”
“谁要他假惺惺的。”罗星洲嘁了声,“你别告诉我你已经和他成了一派。”
“谁和他一派。”严陈安故意看了眼方絮,“我和他只是各取所需,互利互惠。”
罗星洲转身就走:“你还是让我被狗咬死算了。”
“什么态度?”严陈安从后面踹了他一脚,“老子马不停蹄的过来找你,你一来就和我甩脸子,他妈谁欠了你的?”
“你找打是不是。”罗星洲转身捏住他的肩膀,指着他,“老子最瞧不起的就是你这种动不动就服软的人,你不心疼怜姐我还心疼呢。”
两人三句话没谈拢便扭打在一块儿了,方絮本想开口劝一劝,但还是任由他们,抬脚就要往屋外走。
严陈安和罗星洲交换了一下眼神,从背后抓住他的肩膀将他按到在地上。
那俩保镖已经傻眼了,本能往前走了两步准备开打。
严陈安掏出林忏给的蝴蝶刀抵在方絮脖子上,和罗星洲相视一笑:“在你眼里,我是那种轻易服软的人?”
“不知道,反正在我们老爹眼里,我俩是永远学不乖的烂泥。”罗星洲抬起眼眸收起笑意,“让外面的人别轻举妄动,不然我们就打死他。”
严陈安看着方絮那张脸莫名觉得好笑:“想当我姐夫?也不看看自己这脓包样,除了手底下的人能打,你还有什么拿得出手的?”
“呸,傻逼玩意。”罗星洲哼了声,“这些年算是对你客气的很了,要是知道你是这副德性,早些年就应该把你往死里整。”
“陈怡怜呢?”严陈安直视着他逼问,“你把她关在哪里去了。”
罗星洲从他身上摸出手机,严陈安当即就背出了密码,这是刚才他输入的时候严陈安记下的,虽然没有看见数字,但从背后就能感觉到他输入的数字是多少。
他先是给自己老爹打了个电话让他去陈家看看陈怡怜在不在,接着又给许徐檐南拨了过去,最后才是给林忏:“在哪儿,阿忏。”
“叫了人接应你们,我在南面发现了一块大岩石,底下是一个山洞,探测器显示里面有人。”
“好的,我们马上来。”罗星洲挂掉了电话,从旁边捡起一根绳子将方絮捆了起来,打开屋子的时候发现外边的人全部不见了,见此场景,他不禁一笑,“这就是为你卖命的手下?跑得比兔子还快。”
严陈安拍拍手掌上的灰:“阿忏在哪儿?”
“南面。”罗星洲辨认了一下方向,指了指右前方,“那里的人应该就是连旭和田蔓夕,咱们走吧。”
“人就带不过去了吧?”严陈安又扫视了一下屋内的两人,“蹲下,想要生路的话,待会儿警察来了好好交代。”
两人面面相觑之后抱着脑袋蹲了下来。
没过几分钟,警察赶到,罗星洲横竖看了下面前站着的几十号人,总觉得不是很心安。
“你们是哪个支队的?”严陈安问了句。
领头的那男的答道:“岑安禁毒分支和岑安刑警大队。”
罗星洲备了个心眼,抓紧方絮的绳索凑到严陈安耳边说:“阿忏说,别轻易相信市队,上回捉林正辉他是和省上的联手才没出现意外,而且刚才也是他们把我和阿忏的人喊去林子里的。”
“严少爷,罗星洲有劳了。”领头的笑了笑,把枪支揣好,“我们会将此人移交到省厅,还请二位放心。”
“罗少爷,严少爷。”丁远带着人姗姗来迟,看见方絮已经被两人捆住,大喜过望。
他身后站着好几个省上刑警大队的人,领头的队长交接了一下事物,市队的就带着人走了。
丁远道:“不是老板不信他们,是真的不能信,现在没事儿了,老板呢?”
罗星洲和严陈安这才放心把方絮交给丁远他们几个,紧接着便往林忏说的那个地方赶过去。
------题外话------
岑安三傻集结了~
最近在看《冰雨火》,等了一年多的剧终于播了,我特别喜欢这种题材的电视剧,缉毒警察是一份神圣的职业,不可亵渎。我的书里有好人也有坏人,但绝对没有要抹黑缉毒警的意思,警察里有卧底,而毒贩里也有那些勇敢无畏的警察,毒贩不可饶恕,警察不可亵渎。
第258章:死里逃生
由于不清楚里面的情况,林忏没有贸然进去,而是找了个地坐下在洞口等着罗星洲他们两个。
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两人便赶到,罗星洲歇了一口气看看山洞:“方絮让人给带走了,我打电话叫我爸去陈家看怜姐在不在了,不用担心。”
林忏眼底闪过一丝难以置信,忙起身问到:“你们抓住方絮了?”
“喔豁,我们不知道你不知道方絮来这里的事情,也忘记告诉你这茬了。”罗星洲一拍脑门懊悔的害了一声,“不过问题不大,我们见丁远带了省上的人过来,就让他们把人带走了,市上的人我和陈安都不信。”
严陈安插着腰观测了周围环境:“你怎么一个人就进来了?”
林忏抬起下巴指着山洞里:“我怀疑跟我们来的那群警察是方絮的人假扮的,就想进来看看里面到底什么情况,一个人好办事情。”
严陈安:“……”
罗星洲与严陈安相视着,忽而心头大呼不好。
林忏不理解两人的表情,微微蹙眉问:“怎么了?”
“不好,丁远带的人手不够,赶紧给他打个电话。”罗星洲摸了摸身上,转头询问两人,“我手机没电了。”
严陈安有些无语的摊开手:“我压根就没带手机。”
“我带了。”林忏二话没说直接拿出手机给丁远拨了一个电话过去。
电话是通了,但那边十来秒都未说话,正当严陈安准备替林忏开口的时候,那头传来一声清嗓子的声音。
“抱歉啊各位,让你们失望了。”
罗星洲瞪大了眼睛:“方絮。”
“既然谈不拢,那就让你们成为林忏的陪葬吧,放心,以后要是我有机会回国,我一定来骆石山给你们送两束花。”
还没等三人反应过来,山脚就传来一阵爆炸声,林忏捏紧手指,微微抿起的唇抖动了两下看向山脚的位置:“……丁远。”
罗星洲使劲揉搓两下脸颊,随后一巴掌拍在自己脸上:“我他妈怎么能这么笨。”
严陈安才刚回来,搞不清局势,就连方絮的手段他也不清楚。
“我去找丁远。”林忏故作冷静的抬脚准备下山。
严陈安赶忙拉住他:“别分开走,没准方絮就在山下等着你自投罗网。”
罗星洲脖子上起了一层冷汗,来不及泄气时,又听见山脚传来几声枪鸣,催促着三人原本就紧张的神经。
“先进去找人。”严陈安指了指漆黑的山洞,侧头叮嘱林忏,“你别进去了,我们不清楚里面的情况,要是遇到其他的,我和罗星洲两个还可以打。”
“要不然一块儿进去吧。”罗星洲经过深思熟虑后开了口,“方絮可能会让人搜山,要是留阿忏一个人在外头,指不定会发生什么。”
林忏脑海里依旧回荡着山下那阵爆炸声,想比起李惟,丁远出事更让他接受不了。
“丁远聪明着呢。”罗星洲似乎看出他内心的想法,找了措辞安慰着他,“他肯定没事的。”
三人调整好状态摸黑进了山洞,林忏的手机就剩下百分之三十多的电了,山上信号时好时不好的,现在已经是下午六点半了,三十几度的天气,下午的火风从地上浮起,裹着人的身体又燥又闷,好在这个山洞不是很深。
走在最前面的严陈安忽然脚步来,他示意两人停下来。
林忏也听到了一阵极其微弱的呼吸声,他打开手机手电筒照过去。
一个蓬头垢面看不清脸的女生抬起了头,好几秒之后,女生才叫出了一个名字:“星洲?”
罗星洲朝前迈了半步,仔细辨认面前的人,随后放心大胆的走了过去:“只有你一个人?”
田蔓夕摇摇头,双手抱着双膝,眼神逐渐变得惊恐,她望向正前方躺在地上的男人。
罗星洲被一滩液体吓了一跳,严陈安捂着鼻子站的远远的,林忏皱起眉心和严陈安交换了眼神。
田蔓夕低声啜泣着,埋下脑袋颤抖着声音讲述事情的经过:“他把我绑到这个地方来,然后,然后想让我,让我求你们其中一个人保他,不然的话……不然的话他就整死我,我我趁他不注意就,就失手杀了他,我害怕……害怕坐牢,就不敢下山,你们能不能,能不能救救我。”
罗星洲从身上掏出一张纸巾递给她:“连旭该死,你这属于正当防卫,没事。”
林忏询问道:“连旭什么时候绑的你?”
“昨天,昨天早上七点过,我出了省局就被人蒙住了眼睛,醒来就在这里了。”
严陈安看着林忏带着怀疑的眼神,一时间明白了他的用意,接着他又问:“他这么大胆,敢在省上的警局门口绑你?”
田蔓夕摇摇头:“不……不知道。”
严陈安隔老远就着林忏手机微弱的灯光看了眼连旭脖子上的致命伤:“田小姐一刀解决了一个男子,女中豪杰啊。”
林忏也没再继续问下去,转身抬脚往洞口走去:“走吧。”
罗星洲垂下脑袋也带着一丝疑惑看了眼躺地上没有生机的连旭,他们怕破坏现场,就没有近距离上手查看,想罢,罗星洲便想让林忏拿手机拍了一张照片。
“不用。”林忏冷言拒绝了。
严陈安朝外边招了招手,“既然人都解决了,就别待着了,晚一点我们谁都走不了。”
“行。”罗星洲侧头看着坐在地上的田蔓夕,低声询问,“田小姐能走吗?”
田蔓夕点点头,小心翼翼的站起来。
严陈安朝身后送了一道眼神,压低声音问:“你怎么看?”
“连旭身上没有任何打斗过的伤痕,她是怎么做到一刀毙命的。”林忏分析着,声音中有丝无力的感觉,“上午他还传话说要见我,如果按照时间段,半天的时间尸体不至于全身泛白。”
严陈安颇为赞赏的点点头:“还有就是,洞里已经有了一股臭味了,按照天气推算,人已经死了超过二十四小时了。”
林忏嗯了声:“她在骗我。”
“我想不通的是——”
严陈安的话还没有脱口,就闻到身后一股浓烟味,罗星洲后知后觉的朝后看过去,难以置信的盯着田蔓夕:“你放火了?”
田蔓夕捏紧手指没说话。
严陈安又与林忏相视,继而冷笑一声:“看来咱俩说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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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忏智商在线,陈安是刚回来不知道状况,不过智商也在线的,星洲是因为太过于相信这个世界的美好了,被自己老爹保护的没有一点心机,这些算是他的盲区,所以孩子还是好好打游戏吧,别来商场勾心斗角。
第259章:被利用的善意
严陈安和林忏转过身,目光如炬,田蔓夕抬起惊慌失措的眸子,咽了咽口水。
“是你让阿忏过来的。”虽然是问她,但严陈安没有用疑问句,而是已经认定了是这样。
罗星洲的眼光一下子暗下来,有些明显的不相信:“那你是不是知道方絮早就在这山里了?”
“对不起,对不起。”田蔓夕小声的道着歉,接着看向林忏的眼眸,“是我主动找的方絮,我想找到连旭然后杀了他,唯一的条件就是让你来,我也是没办法了,请……请原谅我。”
严陈安被田蔓夕的说辞逗笑了,他气不打一处来:“你有没有想过,一旦他来了,可能他永远也走不出这这座山了?”
田蔓夕不安的搅着自己的双手。
罗星洲闭上双目在心头舒了一口气,忍住没骂脏话的心:“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这是在谋杀,在谋杀你知道吗,你看看他,你知不知道他中枪,手臂都快废了,方絮就是想让我们死在这片山里,如果没有听说你被连旭挟持,我他妈也不会过来,就没有后面这些事情。”
田蔓夕垂下脑袋,眼角滑落下眼泪,她找不到话语反驳,因为她就是在利用罗星洲和林忏他们的善意来满足自己的私欲。
“不对。”林忏闭上双目感受着一股从山脚吹上来的热气,然后是一阵很浓很浓的烟,“这烟味是从山下飘上来的。”
“这狗东西,一定喊了人烧山。”罗星洲想了想,“这么大一片山不可能说烧就烧,肯定有隔离带。”
严陈安问田蔓夕:“方絮知不知道你的位置?”
田蔓夕点头。
“往右边走。”林忏说,“背风。”
“不要。”田蔓夕喊住三人,“方絮喊了人把这个地方围住了的,他们手上有炸药,不可以。”
林忏刚摸出手机准备打电话给人打电话喊飞机过来时,恰逢徐檐南打来的电话:“你们在山上哪个位置?”
“西北方的半山腰。”林忏想了想又说,“您不用来,我叫了基地的人。”
“都是安全的吧,在原地等着,我带人来接你们。”徐檐南急匆匆的挂掉电话,林忏看了眼手机电量,回转过头说:“你们就在原地,徐檐南来接人。”
严陈安拽住他的手臂:“你去哪里?”
“找丁远。”林忏扒开他的手,“手机我带走了,你们不要动,不然徐檐南找不到人。”
“我去找。”严陈安打量着他的全身,“你要快点回去重新包扎一下,不然手臂就废了。”
罗星洲自告奋勇:“我去找丁远,你们都留下来,陈安刚回国时差没有倒过来。”
“兄弟,找丁远也要出去才能找啊,可能他被方絮带走了,就这样没有目的的在山里找一个人不现实。”严陈安语重心长的劝道,“就冲丁远这股机灵劲,多半已经逃走了。”
“我们先找个地方藏起来吧,我感觉方絮的人会进来搜,如果被发现我们这个样子怎么逃。”罗星洲提议道,徒手掰了一根树枝在前方开路。
林忏和严陈安两人断后,刚走没几步,严陈安就发现林忏绑着纱布的手臂一片鲜红,他皱眉想说什么的时候,林忏把手臂收起来了一点:“我没事。”
“苦蒿能止血。”严陈安随手取了几片野草叶子递给他,“嚼两下敷上去,能缓解一下。”
林忏也顾不得那么多,把苦蒿送嘴里嚼了两下,撕开绷带敷在了伤口处,随后被这上头的苦味雷的皱起眉头来,从舌尖到喉咙无一不是苦味。
严陈安笑了声:“之前跟着温今去她外婆家,爬树的时候被树枝挂了一条口,她外婆也是用苦蒿给我止血,效果挺不错的。”
“嗯。”林忏回味着口腔里的苦味,咽了咽口水,然后这股苦味一直从口腔蔓延至心脏,他想起陈怡怜是怕苦的,不管什么咖啡都要加炼乳她才喝,林忏没有见她生过病,所以也没有见她吃过喝过什么药物。
聊着聊着,两人相互噤了声,许是严陈安没经过大脑思考脱口而出的一段话,里面有他不想提及的温今,许是他想到了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的陈怡怜。
几个人找了一处半人多高的蕨类植物中坐了下来,这个时候林忏的嘴唇已经发白,满身的汗水一直往外冒。
罗星洲想拆开林忏手上的纱布看看,可被他给拒绝了,僵持间,几人听到同一阵哨声,有点像猫头鹰的叫声。
“有人。”严陈安立马警觉起来,左右张望。
“是丁远。”林忏长舒一口气,将双手交叠在一块儿低头用尽力气吹哨回应。
这是两人不成文的暗号,没有当面说过,也没有用过,是他在丁远爸爸那里学散打的时候,丁远爸爸顺便教的,用来唤马儿的。
几分钟后,丁远才找到几人,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感慨道:“还好还好,我命大逃掉了。”
罗星洲问:“那爆炸声怎么回事儿,都快吓死我们了。”
“方絮那狗贼,看我逃走了,就扔了好几个炸药,差点儿小命不保。”丁远愤愤不平道,“这玩意儿不判死刑都对不起我们这群人,要我说就应该保留古代的凌迟和五马分尸,这狗比简直气人,又让他给逃走了。”
“受伤没?”林忏问他。
丁远摇摇头:“还好今天不是穿白色的,不然铁定要被炸成八块,他们肯定猜不到我往山上逃走了,这会儿估计在哪条下山的路上堵我呢。”喋喋不休中,丁远被林忏那惨白的脸色吓了一跳,“我giao,老板,不会是伤口裂开了吧,我看看。”
“不用。”林忏摇头拒绝了,“马上就可以走了。”
忽而,头顶上传来一阵直升飞机的轰隆隆的声音,几人都没有出声,林忏给徐檐南拨出一个电话确认过是不是过来接他们的。
“火势太大了,已经蔓延到先前找的停飞机的地方了,看到你们了,那个地方树木太高不好上来。”
“没事,要快点,目标太大,方絮的人应该都发现了。”林忏站起来看向上空停着的飞机,不一会儿就从飞机上搭下来一副用绳子做的梯子。
严陈安和罗星洲从蕨类植物中走出一条路来,站在直升机下等着人。
“你先上。”严陈安看向田蔓夕,把第一个位置留给她,他和罗星洲固定住梯子。
丁远和林忏走在后头,观察周围的状况,不出所料,方絮的人拿着枪穿行在树林间,踩在晒焦的树叶上沙沙沙的响个不停,直到这阵脚步声越逼越近。
第260章:我不能死
罗星洲招招手让林忏上去:“阿忏,你先上去,快。”
“我手受伤爬的慢,你们先上去。”林忏推了丁远一把,“过会儿我吊在上面就可以走。”
丁远催促道,走过去稳定绳子:“罗少爷和严少爷先走,我走后面,快点,待会儿他们来了一个也走不掉。”
罗星洲也没有犹豫,先一步跨了上去,丁远又推着严陈安上了飞机。
“他们在那里——”
“你先去。”林忏用脚踩着梯子给丁远一个眼神,接着目光投向在山林见穿梭的人群。
丁远跳了上去,往上爬了两梯伸出手来:“走啊。”
电光火石间,噼里啪啦的枪声打破了山林的寂静,飞鸟惊起,不一会儿就桃之夭夭了。
林忏踩了上去,一只手拉住绳子,喊了声:“走。”
严陈安抓住丁远的胳膊,正准备将绳子往上收的时候,一枚子弹刚好打在机身上,火花擦到他的手臂和脸上,他闭上双目,疼痛瞬间袭来。
“先停一下,阿九还没有上来。”徐檐南抓起旁边的安全绳扔下去,“阿九接住,扣上。”
“别管我了,走。”林忏看着一步一步逼近的人,他的左手怎么也使不上力气,视线逐渐的模糊起来,现如今是进退两难,如果就这么吊在这里,徐檐南是不可能让飞机起飞。
想罢,趁人还没有完全围靠过来,他撒手跳下去,看着徐檐南那担忧又揪心的眼睛说:“你们先走,我去山顶,那边有人接应我。”
还没等人回应,林忏看了看身后百米之外的人,拔腿就往上跑去。
“老板。”丁远甩开严陈安的手,跟着跳了下去,都忘记了这是三四米的高度。
“阿忏,丁远。”严陈安懊恼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腿,随后将林忏给他护身的蝴蝶刀扔了下去,“拿着防身,阿忏的刀,我们在山顶上接应你们。”
丁远摔在石头上,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捡起身边的蝴蝶刀就奋起直追了上去。
“你怎么下来了,不是让你走吗?”林忏眼神中有些不高兴,但他也来不及说什么,和丁远一块儿穿过野草山林往山顶跑去,后面那群人还在追,时不时朝着他们放两枪。
丁远笑了声:“老板,假如我们能有命出去,你能不能让我带薪休假半年,我想带我爸去旅游。”
“只要你能活着出去,你带薪养老我也同意。”林忏捂着自己左臂卯住了劲往上跑,只是双腿越来越软,没跑几分钟就感觉使不上劲了。
丁远弯腰挪起几块石头往下面的那群人砸去,然后跟林忏一前一后的往上面跑。
“儿豁,这群亡命之徒简直太吓人了,我这辈子就没遇到过这种奇葩。”丁远忍不住笑道,“经过今天这阵仗,我还是觉得活着好啊。回去好好陪会儿我爸。”
林忏视线滑下看向他的腿:“有事没?”
“估计扭了一下,不过问题不大。”丁远把手里的刀递给他,“你的刀。”
林忏接过捏在手里,听到空中直升机的轰鸣,一抬头看,上空有两架直升飞机,一架是徐檐南的,另一架是来接应他们的人。
丁远认出自家的飞机大喜过望,朝他们招招手,接着继续弓着腰和林忏往山顶上窜去。
“这把蝴蝶刀陪了你好像有十年了诶。”丁远看着他笑了笑,“也算是陪你出生入死过了,用出感情来了是吧。”
林忏捏着蝴蝶刀刀柄的手忽然紧了一下,不知道他是不想搭话还是没听见丁远说的。
他举起蝴蝶刀顺路砍下树枝竹子作为路障,丁远也没有闲着,一旦发现大块的石头就会踢上一脚,砸不到人也会形成阻碍。
“老板,你还好吗?”丁远担忧的问了句。
林忏点了一下头,感觉面前的树木移动的越来越快,自己的脚步越来越轻,他停下来扶住一棵大杉树休息了几秒后,又往山顶走去,蕨类植物半人多高,拖着他的双腿从轻飘飘到沉重,恍惚间,他开始出现幻觉,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
丁远伸手扶了一下他,动了动唇跟在他的后头:“你现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去把他们引开。”
“走的掉。”林忏抓住他的手臂,他的手心冰冷,让丁远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那慢一点走,我来砍树枝挡路。”丁远拿过他手上的刀,难以忽视他左手上的血迹,这血迹是左臂上的枪伤淌下来的血,他的伤口已经被撕裂开了,经过汗水浸染,锥心刺骨的疼。
丁远心头有些不忍,他从未看到过自己老板这样狼狈不堪的模样,一件浅色的体恤被山林间的树枝灌木弄的破烂不堪,一只手臂上全是干巴了又被新一层鲜血覆盖的印记,他的脸也全是被挂伤的痕迹,乌黑的发上粘着银白色带着杂质的蜘蛛丝。
“快到了,快到了。”丁远看向几百来米处的日光,眼眸里带着期望。
林忏扶着周围的树跌跌撞撞的往前走去,心里头念了无数遍自己不能死。
丁远不放心的问了句:“林忏,还有意识吗?”
“有。”林忏阖上双目歇了十来秒之后又开始快步跋涉。
“林总,丁远,林总,丁远……”
听到人呼喊的声音,丁远赶紧扯着嗓子吼了声:“快来,我们在这里。”
身后的人听见了动静赶紧往他们这边开了好几枪,丁远护着人弯下腰来,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我们跑掉了。”
这个时候,林忏和徐檐南的人都赶来了,几下围住了林忏和丁远。
他瘫软无力,直接靠在一棵树旁边坐下来,双腿已经麻木,左臂根本没有知觉,他堪堪闭上双目,一瞬间感觉全世界都安静了。
“阿九,阿九。”徐檐南小跑着走进,半蹲下来,用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脸庞,软下声来唤他,“阿九。”
林忏感受到有人的手划过自己的脸擦着他眼角的汗水,他抬手抓住那人的手,用尽气力挤出几个字:“我……不能……死。”
徐檐南抬起他的手臂,尽量不让血流下来,他语气变得慌乱急促,左右环顾乱了方寸,严陈安和罗星洲过来带走了林忏和丁远。
“你们回去告诉方絮。”他站起来朝着底下的人喊到,“千万别落到我徐檐南手里,不然我一定将他放血扔到深海里喂鲨鱼。”
第261章:少年
夏日的燥热提前来袭,明明上午还是令人烦闷的盛阳,下午就起风打阴,不一会便下起了瓢泼大雨来。
少年执拗又自负,站在庭院里一动不动,雨水顺着他的发滴落到眉睫上,须臾拧成股滴落到地板上,砸到水洼里溅起一阵涟漪。
陈振贤站在窗边品着茶,方絮在一旁端着茶盘,眼底射出一道浅显的笑意来。
“你以为你来到了陈家,我能让你轻易的离开吗。”陈振贤铁青着一张脸,愤怒的将手里的茶放在方絮端着的托盘上,“还有,跟我陈振贤要人,你还不够格。”
林忏紧紧捏着拳头,直至骨节泛白,手背泛青,他抬起眼眸望过去:“我只要陈怡怜,你们陈家的钱和地位,我林忏半分不要。”
“可笑,所有人都知道陈家大小姐陈怡怜这个身份多么值钱,那些人巴不得接近她诓骗她,你嘴上说着半分不要,心里早就想着怎么把我陈家的钱拿到手。”陈振贤死死盯着他,如炬的目光就差把林忏戳出一个洞来,“我告诉你,就算是我再不喜欢陈怡怜,我也不会同意把她嫁给你,她的出生就是为了巩固陈家家业的存在,你一个没权没势身份存疑的臭小子凭什么向我要走她。”
林忏摩擦着指骨,掷地有声的问他:“您就只把她当做巩固家业的棋子吗?”
陈振贤闻言忍不住笑了笑:“不然呢?她的出生就不被允许,还是个女孩儿,要不是夏应眠,我陈家早就和许氏联姻了。如果不是她爸爸没给我们陈家留下一个儿子,我还用得着养大她吗?那样就算是她嫁给街上讨饭的流浪汉我也没意见。现在,她只能和絮儿结婚。”
听到陈振贤的这番话,林忏才知道陈怡怜为什么一提到回家就苦着一张脸,因为这个家没人怜她爱她。
林忏不想与他争论过多,他就只想知道陈振贤把陈怡怜弄到哪里去了。
须臾,陈振贤侧头看着方絮:“絮儿,去把他的电话卡给注销了。”
听到他的吩咐,方絮放下手里的托盘便离开了。
“你也别想着联系上陈怡怜。”陈振贤招呼进来三个拿着二指粗棍子的人,“我管你背后的人是徐家还是周家我都照打不误,给我往死里打,死了就扔后院喂狗。”
谈话间,有人拿着手机过来:“老爷,小姐已经落地了。”
“打个电话过去。”陈振贤远远看着底下院子里与三人打斗的林忏,他练过,刚开始能应付过去,不过后面被人偷袭敲了他后背一棍子之后他就开始招架不住了。
他夺过一根棍子拿在手里,雨水顺着棍子流下来,他浑身湿了个透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陈振贤眼睛都不眨一下,让人举着手机,时不时传来两声雄浑的呵斥声。
“从今天开始,你就在y国念书,学校给你联系好了,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回国,不准再和林家那小子有联系。”
“……”
“你记住,要不是你爸,我根本不会养你,你最好安分点儿,不然我不能保证林家那小子的人身安全。”
“……”
“他恨我?”陈振贤笑了声,“他要恨早该恨了,你爸已经死了这么多年了,早就投胎转世,还恨我。”
听到陈振贤那语气,林忏断定那头一定是陈怡怜,他竭尽全力的喊她的名字。
“陈怡怜——”
他被人按倒在地上,半张脸贴在余热未散的水泥地板上,那几个人就像没有感情的机器一样,一棍一棍的抽打他,棍子抽打还不够,拳打脚踢如同在打一团棉花一样。
“陈怡怜!”林忏竭力往前爬行,声嘶力竭的喊她,只可惜这场大雨来的不是时候,淡化了他的呼喊声。
抬眼间,他看到方絮的脸,本想从地上撑起来的他背部忽然被人砸了一棍子,接着就被两个人死死按在地上。
方絮打着雨伞蹲了下来,伸手捏着他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来:“林忏啊林忏,你那么傲,到最后还不是落到了我手里。”
他被人按住双肩动弹不得,方絮那双得意又带满了嘲讽的眼眸在此刻变成了激光,一下又一下的刺痛着林忏的自尊心。
他依然执拗的挣开方絮捏着他下巴的手,像一匹狼崽子一样虎视眈眈的盯着面前的人。
“告诉你,怡怜只能是我的。”方絮抓着他的头发,咬牙切齿,凑近他耳边把声音压得更低了,“还有陈家所有的一切,都只能是我的。”
“除非我死了。”林忏咬紧牙关,好不容易挣脱一只手来,他死死捏住方絮的手臂,恨不得将指甲镶入他的肉里。
方絮呼痛,那两人立马扒开林忏的手臂按在地上。
方絮看着手臂上的指甲痕,目光忽然落在他腰间露出的半截蝴蝶刀,蓝色系的刀柄宛若一只真的蝴蝶尾一样。
他命令道:“把他的刀给我。”
那人从他腰间取下蝴蝶刀递给了方絮,方絮细细打量着,然后用刀抵在他的脖子下,继而不明的笑了一下:“上次你就是拿这把刀抵在我脖子上的,风水轮流转,啊?被人拿刀抵着的感觉怎么样?”
“别动,我的刀。”林忏猛然翻了一个身,抬脚踢中身前的两人,从地上爬起来去夺方絮手里的刀。
方絮退后两步,把玩着这把刀,低笑着询问:“这把刀是谁给你的,这么宝贝?”
林忏还没近他的身,就被人制住,然后一脚踢中他的腿弯,再一次将他按住。
“刀确实挺不错的。”方絮把刀拿在手上比划了两下,“我见这把刀你从未离身,到底是谁送给你的?是徐檐南还是林潇?”
林忏被三人死死禁锢住动弹不了,他浑身都是伤痕,脑袋淌下一股暗红色的血,顺着雨水流了满地。
“放心,你死了之后,我一定把这把刀给你烧过去。”方絮随手将蝴蝶刀扔在草地上,转身离开时叮嘱这三人,“切记动作干净点儿。”
话音刚落,那三个人从地上捞起棍子,又开始无休止的捶打。
林忏一步一步向前挪去捡草坪上的蝴蝶刀,视线模糊到分不清周边的水洼里是雨还是他的血。
直到他的意识里出现了一个打着伞的壮年男子脱下衣服盖在他浑身是血的身上,身上的疼痛依旧无休止,他顾不得那么多,匍匐着前进,眼底只有那一把陪伴了他多年的蝴蝶刀。
男人走过去想帮他捡刀,便听他说:“别碰我的刀。”
林忏固执的拖着这副破败不堪的身躯辗转到蝴蝶刀前,心满意足的将刀握在手心里。
陈怡怜,你等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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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一段很早就成型了,但是不知道把这段插在哪里合适,我迟迟不敢动笔,因为这一段是阿忏自尊心毁灭的开始,写的时候我也心疼了,所以我不会让方絮有一个好过的结局。
怜怜和阿忏他们两人在同一天经历了的事情,这辈子都不会提及,烂在心底。
猜猜这把出场很多次的蝴蝶刀是谁送的叭,猜对了我给你扣六六六。
第262章:一场大梦
“阿九。”男人伸手贴着他的脸旁,心头一阵苦涩。
大雨打在黑色的伞上面,噼里啪啦的叫嚣起来,林忏动了动手指,之后便抬起毫不留情的扒开了男人的手。
好久好久,他才用手掌撑在积起水的地上,一只膝盖跪着强硬的支撑起这副残败不堪的身躯。
他伸手擦干遮挡自己视线的雨水,抬起幽深的眸子向窗台边的人看过去,不多时,雨水又堆积起来,趁人之危流入他的眼睛里,模糊了他的视线。
所有人都觉得陈怡怜是疯子,但此刻,林忏觉得自己才是那个疯子。
男人看着他,心头不是滋味,他拿过旁边的人手里的雨伞,朝前走了半步欲帮他挡雨。
忽然间,林忏垂着眉眼低声笑了起来,一个是利益为重的人,另一个是高调的宣扬着地位和金钱的人,他孑然站立在此间,周遭的空气已经被这两人抽干,只剩下令他窒息的腐臭味,他觉得自己在这里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他的笑声在这凄冷的雨里不堪一击。
“阿九,跟我回家吧。”男人说。
林忏安静下来,一双眼眸直直的盯着男人看,对眉痣带来的孤独感接踵涌至,他站的不太直,因为疼痛而蜷曲起来的手指止不住的颤抖。
良久,他把这个困扰了他多年的问题问出了口:“在你们眼里,是不是,地位,金钱,权利,远高于一切感情。”
男人明显怔了怔,还没有组织好措辞开口,林忏便转身离开了。
他觉得自己得不到任何满意的回答,对于周遇行和陈振贤这种人来说,无论什么答案,发自内心或是怎样的,都像是编造的假话。
他好不容易醉在了这场大梦中,但身边的人好像都在告诉他大梦将醒,现如今他醒了过来,这场梦被人戳的连泡影都没剩下。
明明他差一点儿就能和陈怡怜去到一座城市读大学,他们不用权衡利弊,没有勾心斗角,就这么简简单单的过一辈子,好过于他曾经只拥有过的孤独。
他一步一步走的很慢,脚踝上仿佛有千万斤玄铁拖着他,身上每处地方都在叫嚣着,无休止的疼痛。
或许他早该死在林正辉的手里,这样就不会品尝到这一味甘甜,也就不会忘记该受的凄苦。
“……怡怜,我,好疼。”
“阿九。”徐檐南听到动静,赶紧倒了一杯水轻声唤他。
林忏动了动眉心,不久便睁开了眼,他看到徐檐南那张脸才放心下来。
徐檐南把水递过去:“喝点水润一润嗓子。”
林忏坐起来接过水,仰头一口下肚。
“你妈回去炖汤了。”徐檐南赶忙给他倒了第二杯水,“想吃点儿什么吗,我回去给你做。”
“没胃口,吃不下。”林忏搁下水杯,想了想哑声问,“找到她了吗?”
明知道没有结果,但林忏还是问出了口。
徐檐南摇头:“迟了一步,去的时候刚刚转移,我的人没追上。不过我们调监控发现,方絮和秦爷在陈家来往数次。”
林忏转头正准备拿手机看时间的时候,忽然看见留在枕边的蝴蝶刀,他带着一丝怀疑握住刀柄,上面还残留着余温,他问:“谁来过?”
徐檐南浅浅笑了一下解释着:“和你通话的时候他也在,知道你被困在深山昏迷后他不放心,我就同意他过来看了一会儿,他就在床边坐了一会儿,拿着这把刀看了好久。”
听到徐檐南这么解释,林忏也不好再说什么,他没找到手机作势要下床,徐檐南按住他:“你没睡好一会儿,我守着你,先休息。”
“丁远呢?”林忏问。
“小丁好着呢。”徐檐南拿了一个苹果削了起来,“他和陈安,星洲去过陈家别墅,现在去了省上见林正辉和田伟,还没有回来。”
林忏放下蝴蝶刀看了眼手臂,无聊的靠在床头思索着。
“在想什么能支开我的办法吗?”徐檐南一眼就看穿了他,分了一小半苹果用牙签扎住递给他,“医生说,你再不休息,你的手就废了,怡怜的事情我们都在竭尽全力查,相信我们一定能把怡怜救出来,你无所谓也该为你妈妈考虑一下,你不心疼自己,我们还心疼呢,你爷爷奶奶听说了你的事情,闹着要从京城过来,不过被我给哄回去了。”
林忏咬了半口苹果,食不知味,想罢,他忽然撑起来:“我想去陈家别墅看看。”
“不许。”徐檐南无情的拒绝了。
“只去别墅。”林忏做出了让步,“您陪我去。”
徐檐南深吸一口气,放下手里的苹果和刀,抬头示意:“那等你这瓶输完。”
“陈安回来是方絮没有料想到的。”林忏冷静的分析着,“因为有罗星洲这个筹码,他算准了我一定会去,所以他只想着至我于死地,我死了就没人和他作对,他舍不下岑安的家业,所以没想着转移,陈家别墅里一定还有其他的线索。”
“那连旭呢?”徐檐南问。
“罗星洲他们没说?”林忏细细想了想说,“他死了,田蔓夕正当防卫失手杀了他。”
徐檐南点点头若有所思。
林忏酝酿了一下,看着徐檐南的脸欲言又止。
徐檐南扶了一下眼镜框:“懂了,你不会告诉我,去陈家别墅回来的时候再顺便去个什么地方吧。”
林忏点头:“顺便。”
“得寸进尺。”徐檐南无奈的睨了他一眼,问,“说吧,还想去哪儿?”
“见陈振贤。”
徐檐南叹了一口气摇摇脑袋:“他啊,被禁足在老宅里,我咨询了一些律师,他这个情况,不知道该怎么判,杀害的又是亲生儿子,人又八十来岁了,最多最多啊,就是无期徒刑。”
也不知道林忏有没有把徐檐南的话听进去,他看向窗外的骄阳,思绪飘得很远。
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父亲不爱自己的子女。
不自觉的,他轻轻触摸了一下枕边的蝴蝶刀,眉眼轻掖着,还没有转换思绪,便听见徐檐南问:“这把刀,听小丁说,是他爸爸给你的?”
林忏模棱两可的嗯了声。
“挺漂亮的。”徐檐南把苹果切成小块放在盘子里,“用的时候小心点儿,用的好能保护你,用的不好,容易划伤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