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佛门布局天下人(1)
“羡慕李家啊,出了一位活佛,那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啊!”
“大师扶危济困,彰善罚恶,那就是我们心中的活佛啊!”
“大师是真圣僧,是济世救人的真活佛!”
“……”
灵隐寺,香火鼎盛,前来烧香的香客,也全是因为那位济公活佛。
那是怎样的一位人间活佛呢?
举止言行叵测,好酒肉,浮沉于市井,一身褴褛,乍眼望过去,像个疯疯癫癫的臭乞丐。
可他又好行救死扶弱之事,哪里有不平之事,哪里便有他的身影。
“在咱们这些俗人眼里,活佛虽然言行有些出格,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就像慧远方丈说的‘法律之设原为常人,岂可一概而施’。”
灵隐寺外,有不少人聚在一起议论那位普度众生的人间真活佛。
围观众人皆仰慕尊敬。
再不远处,有一痴痴傻傻的疯女人,头发蓬乱,脸上布满污垢,坐在路边的大石头上,十指绞着脏旧的衣裳,两只眼睛呆愣愣的望着那座高高在上的佛院,嘴里念念叨叨着什么,离近了,才能勉强听出几个字:
“……他负了我……他负了我……”
他不负众生不负如来,唯独负了她及生身父母。
可——
他就像被锁在一个逃不出去的石头牢房里,他只能看着那个“佛”占着他的身子,背叛他刚过门的妻子,抛弃他的生身父母。
他恨,他像疯了一样嘶吼着,却——
无济于事。
他便眼睁睁的看着妻子疯疯癫癫的流落街头,看着父母凄惨离世,看着家族家产被霸占。
可,他的不甘,也只换来佛的四个字:
今生无缘。
什么是缘?
若无缘,他怎会投身在李家,又怎会和妻子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所谓的无缘,不过是佛门布局天下人而已。
那个负了结发妻,不孝生身父母的,是他佛门弟子,降龙罗汉。
不是他李修缘!!
这一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悲剧,只是他佛门为了弟子渡劫所设的一场局而已。
而他,自始至终,都只是一个被佛门弟子夺舍了身体的凡夫俗子而已。
“这个金主的剧本设定,有点儿不一样。”
收起剧本,南星摸着眉梢,眼底带光,似乎对手里的剧本设定很感兴趣。
敲着小算盘计算上个位面收入的二狗子闻言,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看了眼剧本设定,又看了下剧本属性,点点头:
“是不一样,这个剧本存在着真实历史背景,而且有天道存在,可能会影响任务者的发挥,要接吗?”
其实,这个剧本也有其他任务者接过,不过都完成的不太合金主心意,但金主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想要什么样的剧情发展。
“为什么不接?”
南星反问,酬劳如此丰厚,不接才是傻子。
回答的正合二狗子心意,什么天道,自己先爽就行了。
于是南星话音落地,二狗子便接下了剧本。
再进入虚拟世界的前一秒,南星突然想起来没看寄体身份:
“二狗子,寄体是谁?”
二狗子迅速扫了一眼,眼见系统传输马上百分百,赶紧大喊:
“渣男李修缘!”
另一边,南星已经跟虚拟世界完全精神连接了,似乎没听到它的回答。
虚拟世界的茅厕里,南星和手里软绵绵的海绵体大眼瞪小眼。
见鬼了!
她居然成了个男人!
【星星,这次的寄体是李修缘,请节哀!】
望着她那副像生吞苍蝇了的模样,二狗子强忍笑意。
没搭理二狗子的戏谑,南星额角抽搐的解决完事情。
刚出茅厕,下人就来叫他了:
“少爷,老爷有事找你,在书房等着呢。”
哦了一声,洗过手,南星去书房了。
书房里,李茂春满脸喜色,旁边李母看起来心情也很不错,见南星来了,李母赶紧对李茂春使了个眼色,后者轻拍了下她的手,然后望向南星,笑容越发明显了:
“这时间过的还真快,转眼,修缘也长这么大了。”
他跟李母的笑容太诡异,南星被笑出了一身鸡皮疙瘩,默了下,朗声道:
“父亲可是有事情要跟孩儿讲?”
没想到儿子会问的如此直接,李茂春愣怔一下,回头和李母对视一眼,也不拐弯抹角了:
“既然修缘这么问,那为父就直说了,修缘觉得陆家姑娘如何啊?”
陆家姑娘便是李修缘的未婚妻,和他青梅竹马长大的,温婉贤淑,模样也生的好,李茂春和李母倒是很喜欢她。
“父亲是想让孩儿娶陆家姑娘?”
南星很直接的反问,又把李茂春和李母问愣了:
“额……那修缘觉得这门亲事如何?”
“胭脂心思隽秀,若择为妻子,再好不过。”
南星回答。
闻言,李茂春和李母欢喜高兴,当即找人去陆家说媒了,南星也闹着缠着跟去了。
陆家。
到了陆家,南星让媒婆等在外面,自己先行进去了。
得知南星来了,胭脂赶紧对着镜子整理了下发钗,才跟着丫鬟去了大堂。
大堂里,南星和陆父相谈甚欢,见女儿来了,陆父也知她心意,笑了一声,打趣:
“听是李家小子,倒是来的快。”
嗔怪的瞪了眼高位上笑眯眯的父亲,胭脂脸颊泛红的在南星对面坐下了。
南星这才有机会仔细打量这位在原本故事里疯癫了的可怜人。
娇小灵秀,眉眼间还带着未出阁的女儿家的顽皮,言行举止又不失大家闺秀风范,这样的女子,本该是一生幸福的。
“既然胭脂也来了,修缘你也可以说了吧?”
陆父看向南星,和善笑问。
站起身,少年脊背挺直,目光温柔却坚定的看一眼对面的女子,然后才严肃认真的望向高位,嗓音清冽掷地有声:
“陆伯父,修缘今日前来,是想求娶胭脂为妻,若伯父应允,修缘可再次对天发誓,此生永不负胭脂!”
对面,陆胭脂羞赫的低下了头。
陆父早就猜到南星此番前来是要提亲,他也满意这桩婚事,眼见女儿羞涩的默允了,大手一扬,答应了。
似乎是生怕他反悔,上一秒陆父答应,下一秒南星就让媒婆进来敲定了婚事。
陆父:“……”
好家伙,感情这玩意儿今天是有备而来!
第31章 佛门布局天下人(2)
婚期很快也定了,李陆两家忙的不可开交,热闹到方圆百里都知道李家要娶陆家姑娘为妻。
尤其南星,那副“兴师动众锣鼓喧天”的架势,像是生怕没到手的娇滴滴小娘子会跑了。
在婚礼的前一日,南星带着仆人去了最近的寺庙。
庙里,上香的人不多,穿着一身青衫,他脊背挺直的站在庙堂里,看着庄严肃穆的佛像,脸上挂着难辨的笑意。
佛?
在现实世界里,科技高速发展,人类已经到了宇宙之外的世界。
那里是世界的尽头,充斥着无限延伸的黑暗,那里没有光,没有生命,只有令人心慌的寂静。
当然,那里也没有神,没有佛。
所以,这是她第一次看见所谓的佛,泥塑的身体,颜料画上去的五官,烟雾缭绕享受着世人的敬拜,似乎很高大且神秘。
但,泥塑终究是泥塑,她就不信世界还真存在着佛。
或者,就算存在又如何?
她来到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目的,保护李家,守护陆胭脂,旁的,跟她有何干系!
她倒要看看天道和佛,能否主宰她?
抬眼,目光正正的和庙堂之上森严肃穆的佛像对视,笑意自嘴角蔓延到了眼底。
不过一樽泥塑而已。
转身,南星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身后,佛像双目微睁,注视他渐行渐远的身影。
翌日
镇子上热闹成了一片。
一大早,南星就让下人去外面发放甜点糖果和琐碎铜板,然后蹲在门槛处支着脑袋,掐着指头,望眼欲穿的盼着迎亲时辰。
李府外面聚了不少凑热闹的人,也不乏一些未出嫁的小姑娘,她们眼神微羞的望着少年,脸蛋儿都有些发红。
少年五官本就清秀,今日又一身红色新郎服,更添了一丝风流倜傥,眉眼间是难掩的欢喜雀跃。
终于,一声锣响,时辰到了,蹲在门槛上的少年兴奋的一下子跳了起来,满面欢喜的冲过去,从下人手里急急的接过缰绳,翻身上了高头大马,带着身后浩浩荡荡的十里红妆,朝着陆府去了。
一路,锣鼓喧天,直到迎亲队伍抵达陆府。
迎亲很顺利,南星诚意也足,陆家夫妻对他很是满意。
只是,在上花轿的时候,少年却抱着新娘犹豫了。
旁边的媒婆子见轿帘掀开半晌,新郎还不把新娘抱上花轿,赶紧压低声音着急的催促:
“新郎官,再不送新娘上花轿,可就要错过良辰吉时了!”
被抱在怀里的胭脂也紧张了,十指绞着绣帕,心脏忐忑的扑通扑通乱跳。
他是要反悔不娶了吗?
陆父一张脸已经隐隐有了怒色,眼睛微眯,大有南星敢悔婚,他就敢当场宰了他给女儿出气的意思。
四周讨红包或沾喜气的人,也安静了下来,气氛越渐冷凝了。
但,就在陆父火气即将爆发的那一刻,少年突然怀中娇小的新娘转身,大步流星的走到迎亲队伍最前的高头大马旁,小心却利落的将新娘子抱上马,然后动作温柔且毫不避嫌的用手牵引着新娘子的脚踩在马镫上。
众人被这一出戏码弄得反应不过来。
这是闹哪样?
居然不给新娘子坐花轿,这是——
不满意新娘子?所以要给新娘子下马威?
陆父忍不住怒火,一个箭步冲过去,厉声质问:
“你这是什么意思?”
大婚当日,居然不让他女儿坐花轿,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南星依旧脸上挂笑,眼神温柔:
“伯……”
刚叫出口,顿了一下,笑容越发灿烂了,声音明朗清晰:
“父亲,母亲,修缘能娶胭脂是三生有幸,所以——我想让所有人都知道,胭脂是李家明媒正娶的儿媳,是我李修缘今生唯一的爱人!”
所以,他才不要让自己的新娘子闷在那顶谁都看不见的花轿里,他要让所有人知道李修缘是陆胭脂的相公,是陆胭脂唯一的男人!
陆父愣怔,旋即哭笑不得了:
“那也不能有违风俗吧……”
旁边陆母拽了下他衣服,开口打断他的话:
“修缘既然是如此想的,那就让他去吧,风俗本来也是由人定的。”
她本就满意这桩亲事,尤其他叫的那声“父亲母亲”,更让她心满意足。
反正,一生只此一次,就让他们年轻人疯狂一回吧。
见妻子都没意见了,陆父也只好作罢,任由少年去疯狂了。
重新回到胭脂身边,南星没上门,而是牵着缰绳,步伐平稳闲适的随马而行。
四周有很多人沾喜气看热闹,其中有很多顽皮孩童,早上得了李府好处,眼下好听的话一箩筐一箩筐的往外说,甚至还有孩童唱童谣。
隔着半透的红盖头,陆胭脂视线落在牵马而行的少年,一身喜服,身姿挺拔,行于烈阳之下,让她有种说不出的悸动,似乎是察觉到她的目光,少年抬头,眸子带着阳光的暖暖温度,和她正正相对。
那一瞬间,心脏仿佛停止了跳动,他成了她的世界中最惊艳的存在。
扑通。
扑通。
心跳乱的没了节奏。
陆胭脂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李府的,一路上,她满脑子里只有他仰头冲着她的那一笑,晕乎乎的,整个人像落进了阳光里。
看着呆呆坐在马上的胭脂,南星唤了好几声,才把她唤回神。
而她回过神来那一刻,耳边便是含笑的清润声音:
“夫人,到家了~”
那一声夫人,被清风吹进耳里,如同一缕丝线,轻轻巧巧的绕进了胭脂心里。
望着那只伸在面前的手,骨节分明,干净修长,看的人有些着迷入神,如同被蛊惑,胭脂缓缓的伸手搭了上去,很暖,像头顶散落下来的阳光,在她的手搭上去的那一刹,少年也收拢起了五指,手便被他握进了手心里,更似极了被阳光包围。
他看起来清瘦,实际上却很有力气,握着她的手,胳膊微一使劲,红色喜裙翻飞,她落进他怀中,听见他带着温雅笑意的声音低低的响起:
“夫人,余生请多关照。”
第32章 佛门布局天下人(3)
李茂春和李母眼巴巴的府里等了一个早上,好不容易盼到儿媳妇过门,看着儿子终于完成人生大事,两人高兴的一直合不拢嘴。
夜色降临,李府越发热闹,喝的醉醺醺的愣头小伙们吵着闹着要去看新娘子长什么样,皆被南星拦了回去:
“想闹,自己娶个媳妇天天闹去!”
众人讨了个没趣儿,只能继续吃菜喝酒去。
很快,夜色差不多深了,宴席也渐渐散了,下人们在收拾一片狼藉的院子,坐在椅子上,南星抬头朝着布满繁星的天空看去。
星星很多,不像现实世界里,一抬头,只有空荡荡的夜幕。
抬手,倒一杯酒,举杯对向浩瀚夜空,笑容淡淡,却自有一股逼人盛气:
“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从我手里夺走李修缘!”
她这个人,不信神,什么缘啊劫啊,全都是放屁。
她要护着李修缘和陆胭脂,看谁敢抢!
收回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摔碎在地上,转身,大步流星的朝着洞房而去。
头顶,浩瀚的夜空里,群星闪烁,如同一只只诡谲的窥视人间的眼睛。
——
大概是喝了酒的缘故,南星步伐有些踉跄,连视线都不怎么好,但还是跌跌撞撞的寻到了洞房。
洞房里,胭脂忐忑不安的期待着,透过盖头,她看见媒婆在一旁守着,烛光摇曳着投在地上,烛影晃晃荡荡,一如她此刻紧张不安的心。
咯吱!
门开了,脚步声不稳,她小心翼翼的隔着盖头望过去,是她一直紧张不安等待着的那个人。
他应该喝了不少酒,进来洞房后,就跌撞着摔在了椅子上,看的她很是担心。
摔疼了吧,怎么这么不小心。
“下去吧。”
带着醉意的声音响起,是男人对媒婆说的。
媒婆犹豫几下后,见新郎官喝的有些不省人事,接下来的流程似乎也进行不了了,便离去了,顺便把门也带上了。
媒婆走了,洞房里只剩下两人了,胭脂紧张的心脏扑通扑通乱跳,似乎要从胸口跳出去似的,两只手也不安的使劲绞着手帕。
接下来是要掀盖头了,盖头掀开,他会说什么?
她要怎么回答?
叫一声相公?
还是像先前老仆人教的那样,说一声:
“相公,天色不早了~”
越想越紧张,她感觉身子都快紧张的僵硬成一块木头了,可——
怎么她紧张了大半天,他却一动不动?
悄悄抬头,又隔着盖头望过去,男人趴在桌上没反应。
她的相公睡着了?
满心紧张的欢喜,一下子成了怨怪。
算了,看他今天也挺辛苦的,原谅他吧。
暗暗安慰着自己,抬手,自行掀开盖头,她走了过去,却在看清他的面容时,脸上一惊,脸色惶恐了:
“相公?相公你怎么了?”
趴在桌子上的人,面容白的没有血色,连唇都在打着哆嗦,他的额上脖子上全是细细密密的冷汗,衣襟处都有些湿透了。
“相公,你没事吧?你等着,我现在去找人,我……”
胭脂急的声音都起了哭腔,提着裙摆慌慌张张的就要往外跑。
“别去……”
南星脸色白的吓人,捂在胸口上的手按的很深,像是要插进皮肉里,见胭脂心急如焚,还是强撑起一丝精神笑着安慰她。
这次的剧本设定较为详细,在剧情里,新婚当晚,李修缘就在洞房里被降龙罗汉夺舍了身体,然后成了疯疯癫癫的道济。
而陆胭脂就成了世人嘴里的不详女子,最后硬生生被逼疯了,李家也家破人亡了。
所以,这一次,南星不想她背负任何骂名,她只想洞房夜顺顺利利的度过。
“相公,你到底怎么了,我去找大夫来……”
可他那样子,像腊月寒冬掉进了冰窖里一样,胭脂着实被吓坏了。
“我没事,别去……”
狠按着胸口,竭力压抑着灵魂被啃咬撞击的痛苦,南星面上淡定的安慰她:
“我只是喝多了点儿酒不太舒服,你扶我过去睡一觉就好了,这么晚了,别去惊扰爹娘了。”
见他说话声音比方才平稳了很多,胭脂半信半疑:
“相公,你真的没事?”
南星勉强扯出一点儿笑容:
“我没事,只是今天开心,结果高估了自己的酒量,睡一觉就好了。”
说罢,又怕胭脂还是担心,勉强打起精神,苍白的脸露出暧昧戏谑的坏笑,眉梢轻挑,抬手,手指拉扯了下胭脂腰上串着玉石的腰带:
“难不成——你在担心我不行?”
尾处的两个字,被刻意的咬重,带着恶劣且赤果果的挑逗意思,一下子烫红了胭脂的脸颊,满面娇羞的嗔怪他一眼,胭脂声音细小:
“你……你就会胡说八道!”
还能开玩笑,那应该是没大事的,胭脂脸色放松了些。
见她没那么担心了,南星才松开她的腰带:
“是是是,我胡说八道,今天天色不早了,我们也早些歇息吧。”
胭脂羞赫的点头,小心翼翼的扶着他到床边,替他宽衣解带后,吹灭了蜡烛。
顾忌他身体不适,胭脂倒没做其他举动,躺在里侧,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听着耳边呼吸声越渐平稳,一直强装淡定的南星,才猛地咬住手腕,慢慢转身侧过去,痛苦的蜷缩在一起,无声的猛喘气。
像跌进了冰火两重天,体外冷的像冻结了一层寒冰,体内却热的仿佛置身火炉,闭上眼,她看见一条巨龙在她体内——确切的说,是在她灵魂之处,肆意冲撞任意啃咬着。
他愤怒,他不甘,他要突破牢笼出去,他是罗汉,他是来下凡历劫的,他是来济救苍生的!
偏偏这个凡人却为了儿女私情,误他大事,也贻误苍生。
南星置之不理,咬紧牙关,死死忍着灵魂被罗汉啃咬的痛苦。
去特么的因果循环,去特么的众生苍生,她就是要李修缘和胭脂这一世在一起!!!
谁也别想破坏!
第33章 佛门布局天下人(4)
【星星,能撑住吗?实在不行,咱放弃这个任务吧。】
二狗子从没见过她如此痛苦的模样,简直像是下一秒就会灰飞烟灭,在一起搭档这么久了,它还是有点儿心疼。
“不就是一条龙,我偏不让他如愿!”
看着那条已经愤怒到不断吼叫的巨龙,南星无所畏惧。
就这点儿本事,她怕个球!
谁都别想当着她的面,毁了李修缘和陆胭脂!!!
翌日
天微亮,巨龙折腾一夜,也有些脱力了,郁愤的狂吼几声后,蜷成一团睡了,南星总算可以合眼了。
天大亮的时候,胭脂急急的将他唤醒了。
她居然贪睡,忘记要给公公婆婆敬茶了!
南星迷迷蒙蒙睁眼,还很困顿,不动声色的抻了下衣袖,遮住手腕上出血的咬痕:
“夫人,你先去梳洗,我马上就起。”
抬手将胭脂落在额前的碎发拨在耳后,他笑的温温柔柔,只是折腾了一宿,疼了一宿,脸色依旧发白。
他举动太暧昧,那双眼,更宠溺的像能融化人,胭脂羞怯的低头轻轻应了一声,换好衣服,便去隔间梳洗了。
等她离去,南星才快速翻身下床,却身子一软,差点摔在地上。
【星星!】
二狗子紧张一口咬碎棒棒糖,还叫出了声。
真没事吗?
手指狠掐在床边上,咬紧牙关硬生生忍了半晌,那股仿佛千万只蚂蚁在啃咬骨头的痛苦才缓过去,勉强站起身,南星两腿都在打颤。
找到药箱,快速处理好伤口,简单包扎后,南星迅速换好衣服,又在胭脂回来之前,将药箱放回原位。
“相——相公,时辰已经不早了,我们该去给爹娘敬茶了。”
胭脂还是对“相公”两个字很羞怯,单单那两个字叫出口,脸已经红的滴血了。
“等一下。”
说着,南星取出架子上一个小瓶子,然后竭力让自己步伐平稳的走到床边,拉开被褥,将瓶子里的东西倒在床上那方喜帕上。
血色,迅速在喜帕上蔓延开来。
身后,胭脂的脸,更红的滴血了。
等南星和胭脂去正厅给李茂春和李母敬新媳妇的第一杯茶时,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李茂春和李母对于新媳妇的姗姗来迟微微不满,但见南星步伐虚浮脸色都不太好,也顾不上怪责了:
“修缘,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说罢,不悦的望了一眼胭脂,似有怪罪之意。
胭脂面色委屈,张了张嘴,也不知如何解释。
南星忙安抚的拍了下她手背,脸上撑起笑容,露出几分不好意思:
“娘,跟胭脂无关,是儿子昨晚贪杯喝多了,还连累胭脂照顾一晚上,眼下已经好多了。”
听此,李茂春和李母脸色才好转了些,南星也带着胭脂给两人敬了茶。
刚敬好茶,跟在李母身边大半生的老嬷嬷进来了,她脸上有笑,路过南星和胭脂时,笑容更盛了,最后才走到李母身边,俯身低语两句,又借着宽大的衣袖掩饰,似乎掏出了个什么东西给李母看。
等她离去后,李母面色更欢喜了,看胭脂的眼神也更慈善了,又嘘寒问暖几句后,李母便让南星带胭脂离去了。
走回院子,南星便再忍不住两腿的疲软,瘫在了躺椅上。
“相公,你没事吧?”
胭脂被他吓了一跳,赶紧伸手去试他额头温度,很凉,像没有温度,她吓的脸上血色顿失。
南星赶紧强笑着出声安慰她:
“我没事,只是平日里也不喝酒,昨晚又贪杯,所以身子还有些不适。”
“不行,我还是去找大夫吧!”
胭脂依旧担心,哪儿有醉酒成这样子的,她方才都觉得自己是在触碰一块凉冰。
“那不如这样,我有些困,先歇息一下,下午我们出府去见大夫,免得爹娘知道了也担心。”
南星不想让更多人知晓,便如此道。
“可……”
胭脂犹豫,他看起来真的不太好,若不是他的眼里依旧有光,她真的觉得他快——
“夫人~”
躺椅上的人开始撒娇耍赖了。
“那好吧,但下午一定要去见大夫!”
胭脂妥协了。
点头,南星应允了。
然后闭眼休息。
见状,胭脂吩咐下人让厨房煮些醒酒汤,然后取薄毯给他盖上。
她动作很轻,但还是惊醒了躺椅上的人,但他没正眼,胳膊却突然揽在她腰上,轻轻一带,便将她带进了怀里,然后侧身,另一只手拉过薄毯盖在了两人身上。
下意识的挣扎了下,圈在腰上的手,收的更紧了:
“乖~”
嗓音哑而沉,带着微微疲倦,越显慵懒之意。
胭脂登时开始心脏乱跳,便是昨晚,两人都没如此亲近过。
而这一刻,却近的仿佛能听见他的心跳声,一下一下,让她本紧张的心,都渐渐的安定了下来。
眼下,是盛夏天,将近正午的时辰,阳光格外的暖和,从窗外洒进来而后落在身上,鼻息间也是对方身上好闻的某种熏香味儿。
悄悄动了下脑袋,胭脂脸红心跳的看着那张近的仿佛直接印进瞳孔的脸,脸白,五官好看,闭上眼后,睫毛更显浓密纤长,她脑子里不由便浮现出他睁开眼的样子,真的像极了耀眼而炽热的太阳。
不知睡了多久,直到李母身边的老嬷嬷来唤,胭脂醒,刚睁眼,入目的那张脸,又全是能溺死人的温柔笑容了。
见老嬷嬷在,自己却和男子在一张躺椅上,胭脂羞的一下子钻进了男子怀里。
老嬷嬷见状,忍不住打趣:
“是老奴不识趣,老奴这就走!”
说罢,当真笑呵呵的转身走了。
等老嬷嬷走了,胭脂才面红耳赤的从男子怀里钻出来,临离开躺椅时,还不忘伸手探一下他的额头。
稍微有些温度了,但还是很凉,让她不放心:
“下午还是去看看大夫。”
虽然清楚自己身体是何情况,但见她一直忧心着,南星只好答应了。
胭脂这才放心的起身去整理衣服。
目光望着躺椅边整理衣裳的人,躺椅上的人动了动胳膊,怀里那种娇软的感觉已经没了,连那一缕好闻的淡香都没了。
咂咂嘴,他脸色看起来似乎有些遗憾。
原来,女孩子真是香软的。
第34章 佛门布局天下人(5)
吃过饭,南星随意找了个借口,便带胭脂出府了。
刚一出府,胭脂就让马夫把马车往药房方向赶。
南星虽然无奈,但夫人的好,总得承着。
二狗子【……星星,你就承认自己是个双标吧。】
——
到了药房,坐诊的是个老大夫,捋着胡子把了半晌,都没诊出问题,最终,只能开些调理身子的药。
离开药房,见胭脂眉头拧巴成了个川字,南星好笑的伸手捏了下她脸:
“夫人别皱着眉头了,既然大夫也诊不出问题,那便是我没问题。”
见他笑的轻松,大夫也确实没诊出问题,胭脂只好暂且放心了。
从药房出来,南星没带她回府,就在集市上随意逛着。
因着风俗的缘故,未出阁的女子很少出门,胭脂也如此,所以见着热闹的集市,像个三两岁小孩儿一般,看什么都新奇。
南星今天穿了件白色长衫,腰系玉带,长发束起一缕,鬓边又自然落下些许,他肤色很白,眉眼又温润如玉,烈阳之下,好看的无可挑剔,路过的少女都看的羞红了脸。
“相公~”
出了府,确定自家相公真的无事,胭脂也放松了,蹦跶在前面,像个没有约束的白乎乎的小兔子。
察觉到自家相公似乎被其他女孩子惦记上了,也不管羞不羞了,又蹦跶回来,跑到男人身边,像宣告占有权似的,眼睛弯成一弯弯月,脆生生且清亮的冲着男人喊道。
这是她相公,谁都别想惦记!
“夫人,为夫在呢~”
跟在后面的男人听到女子叫他,那张如玉的脸,当即布满了笑,回应的声音,也如同笑容一般,宠溺且撩人,眼里也只看得进那一人。
周遭的女孩们,羡慕嫉妒的咬紧了手里帕子。
oo她们也想要这样好看温柔的相公!
两人逛的不久,胭脂看他脸色一直泛白,很快便坐马车回府了。
回去的路上,马车被人拦下了。
马车外,是个老和尚。
胭脂信佛,立马下车给了他些碎银子,但老和尚依旧不动不语的望着马车。
马车内,南星不想搭理他,奈何老和尚固执的拦着不让行。
南星也被拦出了火气,掀开轿帘,没给老和尚什么好脸色:
“老和尚,你什么意思?”
昨天被那条龙折腾了一宿,本就一肚子火,现在又来个老和尚,火气一下子像浇了汽油,噼里啪啦的烧了起来。
见他出来了,老和尚脸色倒好了不少,对着他施了个礼,才道:
“施主为何一定要执着于凡尘俗世呢?”
天下苍生还需他去渡,何故要为儿女私情贻误苍生!
胭脂和马夫听得懵里懵懂,南星却听的明明白白,本就冷的脸色,愈发冰冷了。
原来真是个得道高人,居然能看出他体内压着一个罗汉。
嗤笑一声,坐在马车上,南星居高临下的看向老和尚,眉眼间俱是不屑和孤傲:
“老和尚,你真觉得自己慈悲?”
为了不相干的苍生,让他舍弃妻子和生身父母,这就是慈悲?就是所谓的“渡众生”?
“施主——”
见他执迷不悟,老和尚只得苦口婆心的继续劝说,却被南星一口打断了:
“众生苦,由众生自己渡去。”
他只知道,被罗汉夺舍了的李修缘,更悲苦!
说罢,顿了下,目光明锐藏着咄咄逼人的危险,盯着老和尚,一字一顿,字字都带着令人无法忽视的戾气:
“跟我李修缘无关!”
他是李修缘,不是济公,也不是降龙罗汉!
别说这个老和尚,就算佛真出现在她面前,她也敢一手劈碎他!
“施主……”
老和尚还欲劝说,南星已经命马夫驱车离去了。
身后,老和尚无奈叹一声气,抬头看向头顶朗朗晴空,他也无能为力了。
——
一路上,胭脂见身边的人面色不太好,也不敢说话,生怕更惹恼他。
“夫人怎么如此安静,是不是方才被那老和尚吓坏了?”
平复下心情后,南星察觉到她的异常安静,伸手轻抚了下她的脸颊,笑问。
闻言,胭脂赶紧摇头,紧跟着又点点头,见他心情看起来好了些,才小心的问:
“相公,刚才那个老和尚是什么意思啊?”
怎么三言两语就惹怒他了。
“没什么,是那老和尚觉得我天生慧根,想劝我出家。”
南星随口扯了个慌,笑着蒙骗她。
胭脂却也信了,一听那老和尚居然要劝她相公出家,小脸儿一板,恼了:
“哼,不准!”
望着她气呼呼的模样,南星觉得好笑:
“是是是,不出家,永远陪着你。”
胭脂这才放心了。
拿起先前买的糖葫芦,南星眼底泛笑的问她:
“吃糖葫芦吗?”
胭脂重重点头,想伸手接过,却见身边的人用手取下一颗递到她唇边。
脸再次灼烫发红了起来,羞得视线低垂,胭脂凑身过去咬住了晶莹剔透的糖葫芦,下一刻,便惊的瞪大了眼睛,耳朵根和脖子肉眼可见的嫣红了起来。
唇边还未咬进去的半个糖葫芦,被突然袭近的人轻咬落进了唇里。
而在他袭近的那一瞬间,她几乎能感觉到他暖热的温度。
将糖葫芦咽下腹中,男人望着被惊的还未回过神的人儿,眸子里起了促狭的暧昧笑意:
“果然是夫人更甜软~”
轰!
胭脂羞的浑身都红透了!
就会调戏她!!
——
回到府,胭脂休息没多久,仆人便来唤两人去吃饭了。
饭席上,一家人其乐融融。
用过饭,南星就带胭脂回院子了。
坐在书桌前,书桌下,南星的手狠狠掐着大腿,牙关死咬,双腿也在剧烈打颤。
那条龙又狂躁起来了,他愤怒的吼叫着,迫切的想占据他的身子。
“凡人,你为何一定要执迷不悟,我乃降龙罗汉,此次下凡是为普渡苍生,你为何一定要阻拦我!”
降龙不解,难道万千苍生还没有男女情爱重要吗?
额上起了层层冷汗,南星只觉得整个人和灵魂都被人丢进了巨轮下,一次又一次的被狠狠碾压着:
“呵,我只管我的父母妻儿,旁的,我李修缘半点不在乎!”
第35章 佛门布局天下人(6)
“你如果一定要执迷不悟,终有一日,你会后悔的,苍生也会因你,陷入永无止境的痛苦中!”
降龙没了耐心,声音里都有怨恨的感觉了。
他法力无边,助佛祖降龙伏妖,却苦苦修炼1420年不得正果。
是观音告诉他,他必须在凡间历七世之劫,了却尘缘,才能修的正果。
可如今,这个凡人却成了他最大的阻碍!
南星已经疼的懒得跟他使用文明用语了:
“他们如果叫老子一声爹,老子绝对管到他们重新投胎做人!”
又没生也没养,认又不认识,见也没见过,凭什么把拯救苍生的重任交到他身上?
更何况,最后妻子疯癫家破人亡的苦难是他李修缘承担,他降龙反而落了一个渡化苍生惩恶扬善的美名。
算盘倒是打的响。
“你……”
降龙被他的执迷不悟和自私气的无话可说,只能怒吼一声,继续折磨他。
嗤笑一声,南星无所谓。
又是一夜,“平安无事”的度过了。
二狗子一夜没睡,一直抱着鸡腿胆战心惊的盯着南星,生怕她真熬不过去。
天微亮,狂躁了一宿的降龙不甘的睡去了,南星才得以短暂休息。
去敬早茶的时候,李母见他脸色还是发白,很是担忧:
“修缘,即便是贪杯,隔了一日,也该好些了吧,怎么你看起来还是让人担心!”
他的样子,像是刚从冰窖出来,脸上白的不见半点血色。
“让母亲担忧了,昨日胭脂已经带我去看过大夫了,没有大碍,休养些日子就好了。”
见李母忧心忡忡,南星只得将见大夫的事说出来。
听他说看过大夫了,李母才勉强放下心,又命仆人熬些补品给他养养身子。
吃罢饭,被胭脂扶着回到院子里,躺在躺椅上,一手按着心脏,南星面色沉沉。
降龙每晚都会歇斯底里的折磨他,试图让他屈服,他虽能忍受,可总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
剧情里,李家是在儿子出家后第六年家破人亡,疯癫了的胭脂,则是在第七年病死于街头,至于陆家,剧情里没提到过,但应该败落的比李家更早,否则陆父不会看着女儿死于街头。
梳理了一下剧情后,南星大概捋出了点儿眉目,默了片刻后,把正搓麻将的二狗子唤来:
“二狗子,天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没接过这种剧本,对天道的了解少之又少。
抠了下鼻孔,二狗子拍出一张二条,解释【天道控制着一个世界的运转,万物的生老病死,都在它的掌控之中。】
说罢,突然兴奋的大喊一声胡了,喜滋滋的看了一眼进账后,才跟着解释【像咱们之前接的那些剧本,是主脑将金主们的剧本生成出来的虚拟世界,所以不存在天道,像星星你现在所在的世界,不管你如何干涉,李修缘的父母还是会在六年之后去世,陆胭脂也会在七年后病死。】
“……”
南星沉默了,听起来,似乎不管她怎么做,都改变不了众人的结局。
不过——
她还是敏锐的抓住了重点,若是如此的话,那她能做的,其实也不少。
见她了然了,二狗子坏笑一声【星星,别顾忌那么多,放手去干,出事自己背!】
“……”
南星。
这狗玩意儿。
有了大致方向后,南星唤醒了降龙。
降龙睡的正流口水,突然被南星唤醒,迷迷瞪瞪的眨巴着眼睛看他:
“干嘛?想通了?但我告诉你,我现在要睡觉,晚上再上你身。”
他快困死了,即便是罗汉,折腾一晚上也吃不消。
“我们做个交易,你不用考虑,只用点头答应就行。”
南星开口说道,然后也不管降龙有没有在听,就把交易讲了出来。
不过,说是交易,不如说是威胁。
话末,象征性的问了他一句:
“你觉得如何?”
降龙:“……”
特么的,几乎被他板上钉钉了,还问他如何?
他敢拒绝吗?
他如果拒绝,又要再历一世劫,谁敢保证下一世,会不会又碰到这种变态。
“好,成交!”
一阵咬牙切齿后,降龙被迫答应了。
解决了此事,南星也不搭理他了,见胭脂正在镜前卸钗子,嘴角一弯,强撑着疲软疼痛的身子走过去,从她手里接过钗子,轻轻搁在桌子上,又拿起木梳,一下一下的轻梳着瀑布般的青丝。
透过镜子,胭脂看着身后的男子,温柔笑意像晕开的墨汁,在他眼角眉梢渐渐荡漾开来,他手执着她长发的样子,格外的小心翼翼,像捧着什么易碎的稀世珍品,看的她着迷入神。
降龙望着昏暗烛光里的两人,男的温润如玉,女的娇羞可人,房间很静,静的只能两人的呼吸声,仿佛这一刻世界上只有两人的存在。
不知怎的,他竟突然心生了羡慕,也似乎明白了这个叫李修缘的凡夫俗子,为何如此执着倔强。
而后日子里,降龙没有作妖了,南星脸色渐渐恢复了过来,胭脂和李母也终于放心了。
日子平静如水的过着。
一日,早饭间,李母欲言又止的看了眼南星和胭脂,叹了口气,又低头继续吃饭,没吃两口,又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两人。
南星被盯的头皮发麻,旁边胭脂也坐立不安:
“母亲,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桌子底下,南星轻拍了下胭脂的手,让她安心。
见儿子主动问了,李母这才将在心口烦闷了多日的事说了出来:
“修缘啊,你跟胭脂成亲也有快一年了吧,怎么就一直不见动静呢?”
李母早就屏退了下人,她又迫切的想抱上孙子,所以问的直接了当,胭脂一下子羞的面红耳赤。
南星沉默了,不知如何回答。
在天道的掌控下,几年后,李家将不复存在,所以要不要后代,其实都一样。
见他半晌不回应,李母只好将炽热的目光投向胭脂,后者更是紧张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母亲,是孩儿的问题。”
怕李母为难胭脂,南星只好开口将所有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岂料,他话一出口,李母脸色难看了:
“修缘?你什么意思?”
他的问题?
哪里的问题?
难不成——
细想之后,李母心都揪一起了。
第36章 佛门布局天下人(7)
见李母已然给他找了理由,南星也不解释。
身旁,胭脂也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明明——
他为什么要这么说?
李母目光骐骥的望着他半晌,希望能听到他否认的回应,可等了半晌,他也没否认,李母心死如灰了,但还是抱有一丝希望:
“那——那可找过大夫?”
南星不想让她太绝望,便道:
“已经看着了,也在吃药,怕你跟父亲担心,才没跟你们说。”
闻言,李母稍稍放心了些,犹豫一下,问道:
“可有缓解?”
南星:“……”
这问的也太直接羞耻了吧。
视线往身边脸蛋儿红的能滴血的胭脂瞥了下,南星轻笑一声,没回应。
李母是个聪明人,当即知晓答案,心中一块大石也跟终于落地了。
有效就好,有效就好!
吃过早饭,南星准备胭脂出府,却看见一鬼鬼祟祟的身影,正鼠头鼠脑的往假山地方溜去。
眸子顿亮,原本柔和的眸子,透出了猛兽扑杀猎物时的锋利和危险。
张世芳!
她居然差点忘记了这号人物,在剧情里,就是这个叫张世芳的管家,在李修缘被夺舍后,霸占了李家家产,逼死了李茂春和李母。
轻舔一下唇,眼底的光,精芒大盛,烈日阳光下,也让人脊背骨都生了寒气。
“相公,你怎么了?”
旁边的胭脂被他眼底突然汹涌而起的恶劣,吓了一跳,不安的晃了晃他胳膊,追问。
藏起眼中的算计,抬手,轻揉了下她脑袋,男人又变的温温柔柔起来:
“没事,走吧,马车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哦了一声,胭脂狐疑的抬头望了下他,没追问了。
——
今日,南星是要带胭脂回陆家的。
陆父陆母早早就等在门口了,见马车终于蹄蹄哒哒的到了,陆母忙回头让下人去张罗正午的饭菜。
马车停定,南星先下,而后又将胭脂抱下来,等她站定,又体贴的帮她理了下微乱的碎发,然后才牵着她的手,朝陆氏夫妇走去。
见女儿被疼在心尖上的,且虽已嫁人,举止还带着未出阁时的稚气,陆氏夫妇更觉得自己当初没看错人。
欢欢喜喜的将两人迎进府,下人已经准备好午膳。
回到陆家,胭脂更像极了还未出嫁时那样,挽着陆母胳膊兴奋的叽叽喳喳说个不停,陆母只能无奈的听着。
陆父则和南星走在后面,两人聊了些近些日子朝堂上的日子。
眼下,奸臣当朝,韩世忠等武将也先后失势,眼看国将不国,陆父很是忧心。
“父亲,有些事情不是我们能左右的。”
南星如是回答。
朝代更迭,是无可避免的。
奸臣当道,执政者昏庸,从某种角度来看,还不如尽早换一位贤能君主。
“唉~”
长叹一口气,陆父怅然:
“如今想想,你父亲辞官回乡,怕是早就有所觉察了。”
南星淡笑一声,没回应。
很快,便到了大厅,满桌子的菜,全是胭脂爱吃的。
开饭前,仆人端了一碗药汤给陆父,胭脂疑惑:
“爹爹,你病了?”
陆父眸子里掠过一丝心虚,而后笑道:
“不是,只是寻常补药而已。”
“当真?”
胭脂狐疑。
“我还能骗过你这个鬼灵精的丫头不成?不信,你问你母亲。”
陆父笑言。
陆母跟着点头承认。
胭脂这才相信。
旁边的南星却盯着陆父又看了几眼。
察觉到他的视线,陆父望了过去,眼底的心虚在南星那双黑漆漆的眸子下,有些藏不住了。
最终,只能冲着南星轻轻摇了下头,而后,目光疼惜的落在埋头吃狮子头的胭脂身上,面色里,隐隐带着不舍。
饭过,陆父眼神示意陆母支走胭脂后,带着南星到了书房里。
偌大的书房,只有两人,陆父没有隐瞒,将自己的病情一五一十告诉给了南星:
“——我这病活不了多久了,如今全靠药物吊着。”
大夫说,他最多只能到秋季。
“母亲也知道?”
南星没有意外,语气平淡,听不出悲喜。
天道还真是算无遗策。
可惜,她也不懂医术。
陆父没察觉到异样,轻轻点了下头:
“知道的,唯独胭脂还不知情。”
他的女儿他最清楚,若让她知晓,肯定会大哭大闹,甚至——
“那父亲是想一直瞒着她?”
盯着陆父,南星开口问道。
剧情里,只是李修缘出家,就逼疯了陆胭脂。
若是让她知晓陆父几个月就会去世,只怕她会当场寻短见。
“能瞒则瞒吧。”
无力的瘫坐在椅子上,陆父惨然一笑回答。
可,同在一个镇子,又能瞒多久。
南星沉默了。
须臾,才缓缓开口,视线深沉,嗓音平静:
“我有一法子可永远瞒着她。”
甚至,瞒到她死。
——
暮色降临,在陆府吃过晚饭,胭脂本欲回李家的,不料,南星却说让她在陆府住一晚。
虽然欢喜,可胭脂害怕李母不悦,还是想跟他回李府,但被南星断然拒绝了:
“夫人不必担心,我自会跟母亲解释的,明早我便来接夫人回去。”
胭脂依旧犹豫:
“可……”
陆母见状,忙站出来道:
“好了,修缘既然允你留在这儿一宿,你就留一宿,难不成是心里没有娘亲了?”
“才没有呢,那好吧。”
反正,她也很想多陪父亲和母亲。
这一次回来,她总觉得父亲比上次更苍老了,母亲鬓间也又多了几丝白发,让她心里很难受,总害怕不知道什么时候,父亲和母亲真的就离她而去。
从前,还觉得时间慢,觉得父亲和母亲不会老。
如今,却觉得时间太快,快的让她措手不及。
见她点头了,南星才笑着上前拢了拢她披在身上的薄衫,温柔叮嘱:
“我没在,照顾好自己,夜间别着凉了。”
“嗯,相公也是。”
应了一声,南星转身上了马车。
依依不舍的看着马车消失在视线中,胭脂才抽抽鼻子,转身抱住陆母的胳膊,脆生生的撒着娇晚上要和她睡。
陆母宠溺的笑着应允了。
身后,陆父望着好似永远都长不大的女儿,还有贤淑温婉的妻子,满脸掩不住的不舍。
真想永远陪着她们,他真的不想死啊!
鼻子有些发酸,眼眶也滚热起来,他忙抬袖擦了一下,生怕被女儿发现。
第37章 佛门布局天下人(8)
回到李府的南星,立刻去找李茂春,将陆父绝症的事告诉他,李茂春当即愣在原地,不敢相信:
“修缘,你没跟为父开玩笑?”
他跟陆父交好多年,陆父身子一向强健,怎么就突然得了绝症。
南星点头。
李茂春沉默了,悲痛半晌后,情绪才缓过来:
“那胭脂可知晓?”
“不必让她知晓。”
“啊?那要着她?这怎么可能瞒的住!”
李茂春为难。
两家离的近,稍微一点儿风吹草动,就知的一清二楚。
眸色微暗,南星沉声道:
“父亲,我记得外公给母亲留过一处住宅。”
——
翌日,南星去陆府接胭脂,他去的早,胭脂还没起。
在大厅里,南星将计划说给陆父听,陆父听后,微摇了摇头:
“这又能瞒多久?她总要回来的。
“父亲不必担忧,我自有办法。”
不用太久,只需瞒她六年。
陆父不放心,追问他到底有和打算,南星却不言了。
见状,陆父长叹一口气:
“算了,我也不逼问你了,你能瞒多久便瞒多久,胭脂——以后便交由你照顾了!”
接胭脂回到陆府,南星就将李家搬迁的事告诉了她。
“啊?为什么啊?”
胭脂疑惑。
李家在这里住了几十年了,好端端的,怎么要搬走。
南星不动声色的解释:
“母亲年纪大了,有些想念儿时住过的地方,所以父亲才想着带她回去。”
听此,胭脂没有疑惑了,只是一想到要离开父亲母亲,迁至百里之外,心情一下子失落了。
见状,南星没有过多安慰她,给她收整了些衣物,第二日又送她回陆家住几日。
接下来的日子,李家遣散了不少仆人,只留了几个年长的,其中便有张世芳。
这日,天气晴朗,李家准备出发了,陆父陆母前来送行。
“父亲,母亲,我走后,你们可要照顾好自己!”
依偎进陆母怀中,胭脂眼眶发红,声音发闷。
“我们会照顾好自己的,倒是你,以后我们不在身边,可别耍小孩性子了。”
陆母心情也难受,摸着她的头,哽咽着叮嘱。
听着她的声音,胭脂鼻尖更酸了,抱着她不肯松手。
“好了好了,又不是再也见不到,亲家公他们还等着呢,趁着天早,快些上路吧。”
一旁,陆父胸口像梗了块大石头,压的他难受的厉害,却还是强颜欢笑。
胭脂视线被氤氲的模糊,看不出他跟陆母的异样,抽噎了两声,被南星抱上了马车。
马车后面,陆父拥着哭的泣不成声的陆母,目送李家一行人离去,悲痛的难以自已。
这一别,只怕真是永别了。
马车上,胭脂闷闷的坐着,眼泪扑簌扑簌直往下掉,伸手,南星将她揽进怀里,没说话,只是静静的拥着她,轻轻的拍着她单薄颤抖的背。
他身上味道好闻,又格外暖和让人安心,哭着哭着,不知何时,怀里娇弱的人便睡着了。
见她睡着了,南星动作轻缓的取过薄毯盖在她身上,然后微微掀开一点儿帘子,看着骑马在前面的张世芳。
金主给的剧情很简单,没写张世芳怎么霸占李家家产,怎么逼死李茂春夫妇,一切只能靠她警觉。
所以,这个祸害,必须趁早除,免得徒生事端!
前面,张世芳蓦地感觉脊背一凉,如同一把冷戾冰刀刺进了骨头里,吓得头皮一紧,赶紧回头看,身后却无异常。
皱皱眉头,只能当做错觉了。
正午稍过的时候,路过一处茶摊,赶了一上午路的众人停下休息。
茶摊除了茶水,还有些简单的饭菜,不过都得现做,一行人便只能等着。
张世芳殷勤的端过来一些点心,满脸堆笑:
“少爷,少夫人饿了吧,先吃些点心垫垫吧。”
抬眼,扫了他一下,南星捻起一块糕点递给胭脂,云淡风轻问道:
“张管家,晚上在哪里住宿?”
“回少爷,若下午赶的快,能经过一无名村,到时在那里借住一宿便可。”
张世芳笑呵呵的回答。
哦了一声,南星不说话了。
张世芳也没自讨无趣,回到李茂春身边候着了,只是视线时不时的往南星那边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这小少爷看他的眼神古古怪怪,让他很不安。
在茶摊简单吃过饭,又休息了一会儿,一群人重新上路。
胭脂的情绪还没有回复,南星也不闹她,就也在马车里陪她。
路不怎么差,虽然有些颠簸,但不至于让人晕吐,南星将马车帘子打开,让微风吹进来一些,然后坐在胭脂身旁,有一下每一下的轻拍着她后背,像安抚一个小孩子,眼里带着点点柔光。
近黄昏的时候,到了张世芳所说的那个村子。
村子看起来人有点儿少,房子倒挺多。
张世芳过去拉住了一个干农活回来的老汉,商量一番后,对方同意帮忙去找村长给一行人安排住处。
村长是个六十多岁的老汉,很热情,没收银子,就给李家十多个人准备好了住处。
李家仆人多,住了三处房屋,李茂春李母则和南星胭脂住一处。
“村长,这里以前应该有很多人吧?”
腿脚有些僵硬迟钝的村长在前面带路,南星跟在旁边随口问道。
李茂春也附和的点了下头,以前他送妻子回娘家时路过的,那时候这个村子很热闹,怎么如今就人烟如此稀少了。
“以前是人多,后来大家听说外面容易赚钱,就都出去了,只剩下我们这些半截身体快入土的老家伙了。”
望着天边快落山的太阳,村长叹了口气回答。
“原来如此,那你们平日里生活也不容易啊!”
闻言,李茂春忍不住感慨。
他也上了年纪,听着村长的话,心里也很有感触。
村长无奈笑笑,眼睛里闪烁着一丝光,让那张苍老的脸,看起来很怪异:
“再不容易,也得生活不是?”
“是这个理啊,活着就总有希望!”
李茂春附和。
南星在旁边勾着唇角轻笑一声,没说话。
远处,又有几个人归来,是几个跟村长差不多年纪的老汉,手里提着几只似乎是刚从山上打来的野物,其中还有一只需得两个人扛着的半大不小的野猪。
第38章 佛门布局天下人(9)
对方见村长领着几个陌生人,脸上露出莫名的欣喜,但很快又藏了起来,却被南星敏锐的察觉了。
感觉不对劲儿!
“村长,村里来客人了?”
其中一人极其热情的上前主动打招呼,那模样,活像看见了金山银山一样兴奋。
“嗯,来客人了,今天野物不少啊,刚好又有客人,把这头野猪宰了晚上给客人尝尝鲜。”
村长吩咐。
“好嘞,这就去,那一会儿几位来我家吃饭,我先回去忙活了!”
说罢,那几个人又扛着野物走了。
野物很多,几个人扛的吃力,走的也迟缓,毕竟都是群上了年纪的人。
情绪低落了一整天的胭脂,忍不住咕哝了句:
“相公,这个村子里的老人真厉害,这么大年纪了,还能上山打猎,甚至连野猪都能猎到!”
野猪凶悍,寻常猎人都很难猎得到。
南星笑笑,摸了下她脑袋,没回应她这句话:
“饿了吗?”
“不饿呢。”
摇摇头,胭脂继续心情不佳。
几个人到了住处,简单收拾过后,村长就来领他们去吃晚饭。
正午在茶摊处众人没吃多少,眼下饭菜可口,便忍不住多吃了些,李茂春见村子里都是些上了年纪的人,知他们生活不易,饭毕,掏出银两要给他们。
村长忙拒绝,争执间,钱袋掉地上,银子砸的叮当响,一旁的张世芳赶紧去捡。
饭桌上,老汉夫妻看的眼睛都亮了,像两头饿了多日的饥饿凶狼,被村长悄悄瞪一眼,才有所收敛。
李茂春没察觉,歉意一笑,接过张世芳递过来的钱袋,留了二两在桌上。
吃过饭,赶了一天路的李茂春和李母就回去歇息了。
南星带着胭脂散步消食。
眼下,月亮已经攀上夜空,却被层叠的乌云掩盖着光辉,旁边零丁几颗星星缀着,无名村看起来更暗了。
“相公,我想爹娘了!”
没有旁人在,胭脂才低着头,声音发颤的将心中委屈酸楚说出来。
“知道夫人不舍得爹娘,但人也总有分别的时候。”
天灾人祸,生老病死,谁也逃不脱。
“那相公也会离开我?”
胭脂心里一下子不安了起来,抬头,惶恐的望着他,满脸忐忑。
她已经离开了爹娘,如果连他也会消失,那她就无家可归了。
没料到她会这么问,南星忍不住笑出了声,转身望着她,如墨浓沉的眸子,带着淡淡轻柔:
“我怎会舍得离开夫人~”
她是挺渣,但每个位面都挺专情,每次都等对方去世后,才会离开位面。
夜色很黑,胭脂看不清他的面容,但只听着他回答的话,便觉安心了,伸出胳膊,第一次主动的拥住眼前的人:
“嗯,这是相公你答应的,那你得永远陪着我!”
“小傻子~”
南星失笑,怎么说的好像他会负心一样。
闲散一会儿,南星便领胭脂回去了,却在进屋的时候,听见院子外面有熟悉的脚步声,没回头,只是对胭脂说了声要去找下人拿样东西,便关上门出去了。
快速循声跟去,的确是个熟悉的人,张世芳。
他鬼鬼祟祟的四周张望两眼,确定没人后,才轻车熟路的拐去了村长家。
三长两短的敲响门,村长把院门打开了,警惕往张世芳身后看了几眼,才快速拉着他进去,又赶紧关上门。
看了眼院子高度,南星徒手翻了进去,张世芳和村长已经进屋了。
轻手轻脚的过去,趴在窗户底下静静偷听。
“都安排妥当了?”
张世芳似乎跟村长是老相识,进屋后自行倒了杯水,张口便问道。
村长嘿嘿阴笑两声:
“你给我发书信后,我们就迅速准备妥当了,等凌晨鸡叫之时就行动!”
“嗯,那就行,还有,管好你村子那群人,别再给我露出马脚!”
张世芳神色略微不悦,村长知道他在说晚饭时掉银子那件事,赶紧点头:
“我已经骂了他们一顿,保证不会露马脚!”
“哼,几两银子就激动成那样,我告诉你,这事儿要成了,别说几两银子,就算你们去外面重新买个宅子都可以!”
李茂春曾经是当官,虽然清廉,但也攒了不少钱,更何况,陆家经商,陆胭脂嫁进李家时,陪嫁多的让人眼花缭乱。
“知道了,我们肯定会谨慎的,唉,不过这一票干完,我们这群老家伙也想就此收手了。”
村长长叹一声感叹:
“我们老了,只想安度晚年,这种事儿再干下去,真的要良心不安啊!”
“随你们。”
张世芳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水,他的眸子有些浑浊,在热气氤氲下,更让人看不清楚。
放下杯子,张世芳不放心的又叮嘱几声,眼见天色不早了,才起身离去。
外面的南星迅速掩进柴火堆处。
村长起身关门,然后回屋了。
南星轻笑一声,翻墙追上了张世芳。
张世芳的身影在夜色中不太清楚,但能听见他冷冷的嘲讽声:
“呵,一群蠢货,有钱不要,还跟我谈良心?”
真有良心,当初就别拿第一个铜板!
上了这条船的人,谁都别想跑!
突然,他顿住了脚步,夜色下,面容阴冷森寒,眸子里凶光闪烁。
许久之后,像是终于做出决定,从怀里掏出个哨子,对着夜色轻吹一声,哨声似夜莺,划破寂静长夜。
哨声不久,南星就见有人摸进了村子,张世芳见着对方后,过去低语几句,那人便匆匆离去了,忙碌一晚上的张世芳也终于打着哈欠回去睡觉了。
——
凌晨,鸡叫之时
南星等人被外面冲天的哭嚎声,和震耳的拍闷声吵醒了。
几个人被吓了一跳,赶紧传好衣服出去。
外面火光冲天,一股热浪扑面而来,让人站不稳,南星和李茂春迅速将身边两个人拉进怀里护着。
“怎么回事?”
李茂春见张世芳在门外,忙唤他过来问话。
“老爷,是村子里走水了,我们快点撤出村子吧!”
说着,张世芳便要带着李茂春几人撤离。
李茂春看了眼冲天火光,没犹豫,赶紧跟上张世芳。
村子里到处都是大火,根本寻不到出路,张世芳带着几人跌跌撞撞了很久才出去。
才一出村,几人便被抓了起来。
旁边还有几个老的比村长还老的村民,嘴里塞着破布条,哼哼唧唧说不出话来。
第39章 佛门布局天下人(10)
李家的仆人也被捆的结结实实的丢在一边,见自家家主虽然满身狼狈,但没受伤,便都放心的松了口气。
“你们要做什么冲我来,别动我家主子!”
张世芳四肢被捆,嘴里没布条,挣扎着扑在李茂春几人身前,一副大义凛然的护主架势。
李茂春被张世芳的忠心感动了,生怕这群凶神恶煞真的伤到这个陪了他几十年,一直忠心耿耿已经犹如亲兄弟的家人,赶紧喊道:
“各位好汉,你们若是要钱,我给,只要你们别伤我家人性命!”
土匪头子面上大喜,推开张世芳,揪住李茂春的衣领:
“当真?”
“只要你们别伤我家里人和奴仆性命,要多少钱我都给!”
李茂春重重点头,肯定回答。
土匪头子一听,眼神更贪婪了:
“没想到还真是条大鱼,好,无名村的人加上你家人,一人一千两,我就放过你们!”
“一千两?!”
李茂春当即愕然,他哪儿来的这么多银子,他以为几百两就行了:
“好汉,我没有这么多钱,不如你们行行好,我把全部家当五百两都给你们,你放过我们好不好?”
“五百两?打发乞丐呢?我告诉你,不管你想什么法子,都得给老子弄来这么多钱,少一个铜板,我就叫你们人头落地!”
土匪头子恶狠狠威胁,拿刀比了个很凶残的姿势,吓得李母和胭脂惊恐的尖叫起来。
她们的怯懦恐惧取悦的土匪头子哈哈大笑,戏耍够了,给李茂春留下三日期限筹银子,扛着砍刀大笑离去。
南星不动声色的望着他离去的方向,不是去村子。
土匪头子一走,他的手下就把李家人还有村子里其他几个从火灾中幸存下来的人,推搡到离村子不远的土地庙里看押着。
土地庙里,胭脂惊惧的缩在南星身边,李母也很害怕,李茂春一直在安慰她。
张世芳的额头在带李家人寻找出路上,不慎跌了一脚,所以磕出了血,李茂春为此很担忧:
“世芳,你的头没事吧?”
头是有点儿疼,但见李茂春对自己的态度大为转变,犹如亲人,张世芳心里暗暗得意:
“老爷,老奴不碍事的,是老奴没用,连几个土匪都打不过,如果能救老爷你们出去,就算拼掉老奴一条贱命,老奴也心甘情愿绝不眨眼犹豫!”
李茂春心中更为动容了,看向张世芳的眼神,都隐隐有了泪水。
没想到,他竟如此忠心耿耿啊:“世芳……”
张世芳眼含热泪:“老爷……”
南星:“……”
这什么见鬼的狗血剧情发展。
不知道的,还以为李修缘他爹要跟这个白眼狼管家怎么着呢!
“咳咳,打扰一下,父亲,刚那土匪头子说一人要一千两,咱家可有这么多钱?”
南星终于忍受不了这种八点档狗血剧情发展,干咳两声打断这种肉麻气氛。
李茂春为难了:
“只有五百多两,即便卖掉这些年收藏的全部文物古董,也不过一千两而已。”
顶多,只能赎一人。
他此话一出,南星还没说什么,旁边那几个被取了嘴里破布条的村民惶恐的叫了起来:
“大善人,救救我,救救我啊!”
“救我,救我!”
“救我!”
李茂春脸色惨白,不知如何回应。
此刻,他竟有种这十数条人命,牵系于他一人身上的沉重感。
微微低了下头,南星无声嗤笑一下,只被胭脂一人看见了。
见她发觉,南星冲她温柔一笑,而后收起眼底嘲讽,抬头,视线轻飘飘的从张世芳身上掠过,然后开口问道:
“怎么没见村长,不会是——遇难了?”
他的目光不轻不重,那句“遇难了”三个字,落在张世芳耳里,隐隐有促狭之意。
张世芳心脏登时猛跳一下,他的计划被发现了?
惊恐之余,他不自觉的朝南星望去。
可——
南星的视线已经不在他身上了,他面色如常,没有异样,方才那一眼,仿佛就只是随意扫过而已。
真是他想多了吗?
李茂春这才记起村长,见被绑的村民里的确没有村长身影,本就惨白的脸色,更不见一丝血色了。
一直躲在南星怀里的胭脂,听李茂春只能筹出不到一千两银子,刚要主动开口,提议写信回陆家借钱,还有她可以变卖当时带来的嫁妆,比如几家商铺,却被南星投来的视线制止了。
虽不解,但还是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外边
土匪头子回到了山上,把玩着趁夜劫来的两车珠宝银子,喜的那张凶肉横生的脸都全是笑:
“哈哈,老子这次真是发财了,张世芳真没骗我!”
他是一个朝廷钦犯,后来逃到了无名村附近的大山上,又收留了几个同为钦犯的恶徒,便在山上发展了自己的势力。
而后,又将无名村的年轻人骗出村子之后杀害,最后威逼利诱无名村仅剩的老弱妇孺做他的诱饵,明面收留过路人,实则杀人害命谋夺钱财。
因为被害的人多了,人人恐慌,官府便派人来调查过,但见无名村都是群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弱妇孺,便转移了调查方向,没再怀疑无名村。
兴奋过后,土匪头子想起昨晚手下转达的张世芳的话,又忍不住气恼的猛拍了一掌桌子:
“那群老不死的,一条生财路摆在面前,居然跟老子扯什么良心,哼,害的老子得重新找人去当诱饵了!”
——
另一边,李茂春还在愁眉苦脸的苦想着如何筹银子,张世芳眼睛却一直往胭脂身上瞟。
他知道胭脂的嫁妆有多丰厚,更知道那几家商铺能变卖多少钱财,可他等啊等啊,却等不到胭脂主动开口。
终于,张世芳沉不住气了,又瞟了一眼胭脂,试探性的开口:
“老爷,少夫人娘家经商,要不——”
“住口,这种话可千万别让那群土匪听见!”
李茂春吓得厉呵一声后,惊恐的往门口方向望了几眼,见外面看守的土匪似乎没听见,才压低声音叮嘱:
“这些土匪穷凶极恶贪婪无度,若让他们知道少夫人家是经商的,还不知道要做出什么事!”
第40章 佛门布局天下人(11)
张世芳闻言,假意了然,忙使劲儿点头:
“是是是,我知道错了老爷!”
但两人的对话,已经被被捆的村民听见了,十多人激动的挣扎着叫嚷起来:
“姑娘,救救我们吧,我们已经活到这个岁数了,经不起折腾了,求求你救救我们吧!”
“你家是商人,你肯定有钱,你快让你家里人拿钱救我们啊!”
“救救我们吧,你快点写信让你家里人救救我们啊!”
这些人还只以为此次被绑,是村长和土匪的计划,是想最后干一票大的,所以叫的格外卖力,似乎声音高了,最后分到手的银子也肯定多。
李茂春没料到这群人居然会突然大叫起来,吓得他赶紧阻止,张世芳也跟着假意阻劝他们,但没人肯听,一群人叫的一声比一声高,生怕外面土匪听不见。
南星低头,忍不住又嗤笑了一声,胭脂被他弄得莫名其妙,想问,却被这群村民叫的心里惶恐不安。
“夫人,还记得前些日子我们在集市上看见的鹌鹑吗?”
南星突然问了她个奇怪的问题,胭脂只好努力回想。
那日,南星带她去集市,看见路边一个笼子关着一群鹌鹑,有人靠近,就伸长脖子歇斯底里的叫,叫的连嗓子眼都看的一清二楚。
“夫人不觉得他们的样子像极了那群鹌鹑吗?”
轻笑着,南星促狭问道。
“……”
眼下情况虽然危急,但胭脂还是被他一句话逗笑了。
好像——
是挺像。
“还是一群老鹌鹑。”
南星补充。
胭脂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他声音不大,只够胭脂一人听见。
于是,一群人被突然发笑的胭脂,弄得满脸懵逼茫然。
见众人视线一下子都落在自己身上,胭脂羞恼的瞪了一眼身旁的人,低声嗔怪:
“都怪你!”
这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逗她笑。
“是是是,都怪我~”
南星无奈回应。
而外面的土匪听到里面的人已经被张世芳挑唆的闹腾了起来,相视一笑,调整好表情,一脚踹开了门,凶神恶煞的来到胭脂面前,满脸的狰狞贪婪:
“我们俩兄弟刚听见有人说你娘家有钱?”
俩人长相丑恶,胭脂吓得花容失色,南星忙挺身护在胭脂身前,道:
“我夫人家只是做小生意的,不如这样,两位好汉帮我准备纸币,我让夫人写信给我岳丈家借钱如何?”
事情在按照计划发展,俩土匪没犹豫,赶紧乐呵呵的弄来了纸笔墨砚,还给两人松绑了。
这拙劣的演技!
南星眼底又现出淡淡嘲讽之色。
胭脂不安的看着身边的男人,他眉眼风轻云淡,眼底藏匿着笑,总觉得他好像有什么计划。
想问,但又怕土匪听见,只得道:
“相公,我害怕!”
还有,她真的要写吗?
让父亲母亲知道她被土匪绑架,两人肯定担心,指不定还会亲自跑来救她,万一也被这群穷凶极恶的土匪绑架怎么办?
她不安的看向身旁的男人,犹豫不定。
绕到胭脂身后,南星伸手裹住女子发颤的手,掌心的温热,暖和了她冰凉的手。
渐渐的,胭脂心中的慌乱,被驱散了。
回头,胭脂望着身后那个随时都如暖阳和煦的人,恰好,男人也在看她,四目相视,他轻轻一笑:
“夫人莫怕,只需按我说的写便是。”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温柔,从背后传来,像丝丝缕缕的阳光,一点一点的将她围绕,再一点一点的驱散从黑暗之处袭来的冰冷和不安。
心中,顿觉安定了。
于是,他说,她写,画面很美好,却被一些沧桑的声音无情破坏:
“你们怎么能这么狠心,居然不叫你家里人赎我们!”
“亏得我们好心收留你们,没想到你们居然如此狼心狗肺!”
“……”
信中,南星只按李家人头数借了银两。
那十多个被绑的村民怒了,纷纷红着眼睛叫嚷起来。
他们可是十多个人,那可是好几万银子呢!
这让他们怎能甘心!
李茂春张张嘴,欲言又止。
虽说是十多条人命,但一下子让陆家拿那么多钱,的确困难。
还是先将自家人救出去,其他人——
他再另行想办法吧。
于是,李茂春沉默了。
土匪头子得知胭脂已经写好书信给陆家,大喜,但又得知信中没将无名村村民算在内后,盛怒,当即拎着砍刀来土地庙了。
到了庙里,土匪头子二话不说,冷笑一声,揪出一个村民,当着众人的面,手起刀落,鲜血四溅。
村民惊恐愕然,有人惊声尖叫,有人吓得险些晕厥过去。
他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无名村不是一直都和这群土匪相安无事的处着吗?
他们年老体弱,所以身强力壮的土匪们时不时的会给他们打些野物,供他们生存。
作为回报,他们则诱骗过路人投宿村中。
怎么就——
惶恐之下,有人想开口询问土匪头子,却被土匪头子阴鸷森森的眼神吓得不敢出声。
不管发生什么,只要活命就好了!
见村民唯唯诺诺不敢出声了,土匪头子猖狂冷笑,指着南星和胭脂,满脸阴狠毒辣和恶劣:
“我告诉你们,刚才这个人不是被我杀死的,而是被他们的冷血无情害死的,只要他们肯帮你们给银子,我说话算数,一定放过你们!”
土匪头子玩弄人心,三言两语就将杀人害命的锅,死死扣在了南星和胭脂头上。
说罢,土匪头子冲着南星挑起一抹狰狞的笑,狂笑着转身离去。
他一走,那群村民再也控制不住内心恐惧,个个血红着眼睛,像疯了一般冲着李家怨恨的诅咒着谩骂着威胁着:
“都是你们害死了我的家人,我告诉你,你要是不肯救我们,我们变成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给他们银子啊!你们做生意的怎么可能没钱救我们,你们就是视财如命不肯救我们!”
“你们这群狼心狗肺的恶人,亏我们还收留你们,你们快点拿银子救我啊!”
“——”
第41章 佛门布局天下人(12)
他们疯狂诅咒谩骂的样子,狰狞凶狠的像一头头从地狱深处爬出来的厉鬼,满脸不甘,满眼血红的仇恨。
他们似乎忘记了,他们今日之前,也一直和恶狼为伍。
李茂春没想到这群昨日还和善的村民,今日居然会变得如此恐怖,不由心悸,忙把李母护在身后,生怕她被这群疯魔了的村民吓坏:
“大家冷静一下,我们一定会救你们出去的——”
他大声劝慰着眼前已经失去理智的村民,却没人肯听他说话,甚至有人恶狠狠的朝吐口水:
“呸!你们要真想救我们,那就先救我们出去!”
“对,反正你们有钱,等银子够了,再让土匪放你们走!”
“我们家人已经被你们害死了,杀人偿命,你们必须先救我们!”
“——”
他们吵的聒噪,连降龙都被闹醒了:
“喂,李修缘,让他们安静点儿,我困着呢!”
南星没搭理他,也没理会众人聒噪的吵闹声。
没得到回应,降龙撇了下嘴,眼珠子突然滴溜溜转了几圈,怂恿道:
“李修缘,那群土匪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如果你们惹恼了他们,说不定你家人还有你妻子就要被他们杀死了!”
“所以呢?”
眯起眼睛,南星似笑非笑。
见他终于回应自己了,降龙赶紧说道:
“所以——不如把你的身体给我,我帮你解决这群土匪,保护你的家人和那些无辜的村民,你觉得怎样?”
“解决掉这群土匪,你就用的身体出家,抛弃我的家人和妻子,去拯救你的世间众生对吗?”
嘴角轻挑,南星笑问。
见自己的小心思被戳破,降龙也不觉得脸红,切了一声,又了无兴趣的盘成了一坨:
“真没意思。”
搞那么聪明做什么。
见他又蔫了,南星也不再理会他,耳边依旧是村民们恶劣的辱骂诅咒声。
李茂春听的于心不忍,看了看胭脂,试探性开口:
“胭脂,要不——”
“父亲!”
南星不等他话说完,便张口打断他,眼神微微冰冷,李茂春面色一僵,只得将话咽回去。
唉!
近正午,胭脂依旧没再写信,土匪头子等的不耐烦,再次拎着看到凶神恶煞的一脚踹开土地庙进来了:
“好好好,没想到还能遇到个比老子更心狠的人!”
说罢,大手一扬,手下了然,粗鲁的拖出来一个村民丢在地上,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之时,刀光一闪而过,血花四溅,一颗惊恐的大睁着眼睛的头颅咕噜噜滚落在了地上。
本就濒临崩溃边缘的村民,被那颗染血的人头,吓得恐惧到了极点,使劲缩成一团,恨不得直接钻进地上的裂缝里。
“呵,是不是很害怕啊?老子最后一次告诉你们,要你们命的不是我,是这群被你们收留的白眼狼,是他们不肯给钱救你们,如果想活命,就让他们拿银子赎!”
土匪头子浑身横肉,坐在那儿,像一堵坚实的肉墙,令人心生畏惧。
他话音落地,大手一扬,手中砍刀直插入地面,众人更觉惊恐了。
“大哥,香拿来了!”
从外面进来一小弟,土匪头子点了下头,小弟便将香点燃插入地面裂缝里,而后叉着腰,趾高气昂的望着众人:
“我告诉你们,从现在起,每过一炷香,就杀一个人,想活命,就让他们同意拿钱赎你们!”
小弟话刚说完,原本颤缩成一团的村民心头一紧,纷纷望向那根已经冒着袅袅烟雾的香,然后什么也不再想了,扭头瞪大眼睛,眼里遍布着骇人的血色,如同夜色里一群恐怖的饿狼:
“你们快点把钱拿出来,快拿钱出来!”
“如果我死了,我变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你们这群狼心狗肺的畜生,我诅咒你们死后下地狱,诅咒你们不得好死!”
“钱!快把钱拿出来!”
胭脂被他们的模样吓得面色发白,唇瓣都直打哆嗦:
“相公——”
“夫人,莫怕。”
南星柔声安慰,面上无惧,甚至还眼里带笑的看向不远处坐着的土匪头子。
“你瞧什么?”
土匪头子被他盯的心里发毛,忍不住恶狠狠出声质问。
南星顿笑一声,本温润的脸,莫名透出几分妖异,黑的如墨的瞳眸深处,也似有血光晃动:
“只是想问个问题。”
“什么问题?”
土匪头子追问。
“我好奇村长死在失火前,还是失火后呢?”
此话一出,土匪头子本挂着戏谑笑容的脸,登时黑沉阴翳下来,如苍鹰般锐利阴鸷的眸子,一下子盯向了同样面色大变的张世芳身上。
张世芳知晓土匪头子手段有多狠辣,也顾不得身份是否会暴露,忙惶恐的开口解释;
“不是我,我没告诉他!”
旁边的李茂春愕然的看着张世芳:
“世芳,你在说什么?什么意思,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他怎么什么都听不懂啊!
见张世芳如此惊惧惶恐,土匪头子突然嗤笑一声,不理会李茂春,重新看向一直都风轻云淡的南星:
“倒是我小看你这个小少爷吧,说说,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动了下有些僵硬的脖子,南星习惯性的轻舔了下嘴唇,血光在笑意加深的眼底流动。
此刻的他,周身透着一股淡淡的不易察觉的肃杀之气,像是藏匿在黑暗中伺机扑杀猎物的凶兽:
“昨日进村之时。”
最大的疑点便是满村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弱妇孺,却能从暗藏危险的深山里猎捕到凶猛的野猪。
更何况,这群村民演技真的不太好。
看见陌生人,热情的过分,但与其说热情,不如说是看见金山银山的疯狂欢喜。
听罢南星的话,土匪头子忍不住拍了几下手,看他的眼神,大为欣赏:
“倒是我们大意了,不如这样,如果你肯做我寨子里的军师,我就放过你的家人,以后劫来的钱财,分你三成!”
张世芳没想到土匪头子居然要收南星,脸色当即煞白。
若南星成了军师,那他对于土匪头子来说就毫无用处,到时——
第42章 佛门布局天下人(13)
张世芳没想到土匪头子居然要收南星,脸色当即煞白。
若南星成了军师,那他对于土匪头子来说就毫无用处,到时——
心脏抽紧,张世芳怕了:
“大哥——”
他怯怯的叫出声,紧张的血液都快倒流了。
土匪头子一记冷眼扫过去,吓得他缩回脖子,纵使已经怕的面无血色,也不敢出声了。
李茂春再迟钝,听到张世芳那一声大哥,也反应过来了。
他愤愤的瞪着张世芳,不敢相信这个已经被他视为亲人的人,居然一直跟土匪为伍,更不敢相信他居然为了钱,设计自己!!
他气的浑身发颤直喘粗气,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考虑的如何?”
土匪头子很有耐心的再次追问。
张世芳是挺聪明,不过比起眼前这个小少爷,也不过是有些小计谋而已。
土匪头子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和直觉。
眼前的小少爷,绝不简单!
目光意味深长的往张世芳脸上掠了一下,看到他下意识的瑟抖一下,南星眼底的笑意蔓延到了那张有些诡异气息的脸上:
“归顺你也可以,但我更想先看见你的诚意。”
“大哥,他骗你的,他肯定在骗你,不要信他的,只有我对你才是最忠心的!”
张世芳一下子明白他的意思,眼里的恐惧愈发明显,吓得当即嘶声喊叫起来。
土匪头子嘴角挂着笑,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南星,像打量探究,又似嘲讽戏耍着一只笼中兽:
“我怎知你是不是骗我?”
离间计,以为他不知道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我是不是在骗你呢~”
南星淡笑回应,视线毫不避让的迎上去。
土匪头子沉默了,张世芳慌乱了,甚至已经有些绝望和崩溃,他挣扎着喊叫道:
“大哥,我们拜过把子的啊,我们可是犹如亲兄弟的啊!”
“你不要信他的谎话,这些年我对山寨可一直都是忠心耿耿的啊!”
“……”
他像竹筒倒豆子,恨不得把连给土匪头子倒水这种事儿都讲出来以证忠心。
勾着唇角,南星眼底藏着难以被人察觉的森森恶劣:
“原来张管家对你们山寨付出了这么多啊,那你们山寨能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可真离不开张管家!”
他的话奇奇怪怪,甚至是阴阳怪气,张世芳听得下意识不安,却反应不过来。
眼下情况又危急,由不得他细想,只能慌忙跟着道:
“对对对,大哥,我这些对山寨的付出了这么多,你可不能忘记啊,当初若不是我想出以无名村为诱饵的法子,咱山寨可发展不到如今这个地步!”
椅子上的土匪头子,依旧在笑,但笑容却似乎有些变了,看的张世芳格外不安。
“是啊,山寨能有今天,的确离不开二弟!”
土匪头子突然感慨了一声,眸光中藏着狡诈和危险。
张世芳虽不明白突然的不安是为什么,但也敏锐的察觉到了土匪头子对自己的敌意:
“大哥——”
他颤着声,惶恐的喊道,身子下意识的后缩,恨不得整个人都缩进身后的墙里。
“张管家可真是功劳甚大啊,听张管家的一番话,我觉得如果没有张管家,或许就没有山寨的今天。”
南星嗓音一贯低哑,此刻又极其的轻缓,响在土地庙里,只有种猎猎鬼风之觉,直叫人毛骨悚然头皮发麻:
“比起现在这位当家的,张管家——似乎更有资格成为山寨老大!!”
张世芳再傻,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是要捧杀他!!
他是要让大哥忌惮他,从而——铲除他!!!!
“大哥——你别上当,他是要离间咱们,你别听他的,山寨能有今天,全是大哥的——”
没说完的话,结束在突然划过长空的刀光中。
脖间鲜血汩汩往外冒,好疼,好疼!
他痛苦的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已经砍刀的土匪头子,最终,死不瞑目。
“该你了,答应,还是不答应!”
杀死张世芳,土匪头子转过身看着南星,他的脸上沾了血,让他那张本就狰狞凶狠的脸,越显毛骨悚然。
“我怕我答应了,以后会跟他一样的下场。”
眸色漆黑却带光,南星笑着回应。
“那就是不答应了~”
土匪头子笑了一声,拎着带血的砍刀,一步一步的朝着南星走去。
他刻意走的缓慢,每一步都在地上溅起一些灰尘,强烈的逼迫之感,让南星身旁的胭脂只觉惊恐害怕,而他脸上眼里和脸上的阴狠,也随着他的步步逼近,一点一点的浓郁起来。
“既然不答应,那我就杀了你,给我无辜枉死的二弟报仇!”
他说的二弟是张世芳,在话音落地之时,他的脚步停在了南星面前,手中砍刀随之高高举起,刀光和他眼中的凶光交织在一起,四周空气,似乎都随着稀薄冰冷了起来。
“去死吧!”
一声怒喝,土匪头子握着砍刀,朝南星头顶正正劈下来。
刀气森然,似能破虚空万物。
一道细微精芒掠过森然刀气,只听一声脆响,劈下来的巨大砍刀,骤然断裂,一条刺目血痕,自土匪头子左眼,横贯至右眼眼尾。
下一瞬,没人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却见两股血柱突然从土匪头子眼眶里飞射而出,他连叫都没叫一声,便倒地咽气了。
“啊!有鬼啊有鬼啊啊!!!”
突然发生的惊悚一幕,让土地庙里一众人吓得凄声尖叫起来,胆小的,甚至吓的裤子都湿了,而后晕厥过去。
“夫人~”
南星好似没看见诡异惨死的土匪头子,从绳索里伸出双手,浅笑着解开胭脂手上的绳索,又过去松开李茂春和李母,以及李家一众奴仆。
“相公——”
胭脂惶恐的扫了一圈土地庙,又惊惧万分的用余光扫一眼惨死的土匪头子,后背都爬了冷汗。
难不成有鬼怪?
第43章 佛门布局天下人(14)
李茂春也被突然离奇惨死的土匪头子吓得不轻,但还是拥着李母,勉强镇定安慰她。
“修缘,这——这到底怎么回事?”
李茂春瑟瑟发抖的文,眼睛则惶恐不安四周扫视着,像在戒备警惕着什么。
“父亲莫怕,也没什么。”
见都吓得不轻,南星只得露出藏在指缝间的砍刀断片。
那道横贯土匪头子的血口,的确是他划过去的。
李茂春哦了一声,大概是被这大半天的连番变故吓的不轻,也没细思南星是怎么弄到砍刀断片,更没去想他是怎么挣脱绳索束缚,以及他到底是如何杀死的土匪头子。
“相公真厉害!”
被按在怀中,胭脂虽怕,但还是满眼都是星星的崇拜道。
虽然,她格外好奇自家相公到底如何动手的!!
她说罢,又鼓足勇气悄悄看了一眼眼眶爆裂,血水还在汩汩往外冒的尸体,眼底红光一闪一闪的,看起来竟有些小兴奋。
土匪头子死了,剩下的土匪不过是乌合之众,一部分被南星带着李家奴仆制服,一部分逃走了。
从袖子里掏出几颗黑色药丸塞进几个土匪嘴里,南星对他们低语几声,几个人吓得面无血色,忙不迭的点头应是,然后拔腿往山上跑了。
李茂春和李母此刻也镇定了下来:
“修缘,你怎么把那些土匪放了,算了,咱们先把这群村民也放了吧!”
李茂春吩咐奴仆。
话还没落地,就被南星制止了:
“父亲,他们这些年一直和土匪勾结谋害过路人,应立刻交由官府处置!”
李茂春觉得有道理,点头应允了,而后刚要问他关于张世芳的事,被困在土地庙角落里的十多个村民不乐意了:
“你们什么意思?昨天可是我们好心收留你们的,你们竟如此狼心狗肺不知感恩!”
土匪头子死了,剩下的土匪,抓的抓,逃的逃,没了危险,这些村民也不怕了,叫嚷的声音,底气十足,甚至还无比洪亮:
“不感恩也罢了,还要报官抓我们,早知昨日就不该收留你们!”
李茂春为难了。
说实话,连番变故,弄得他现在都还云里雾里,反应不过来:
“修缘,这些村民昨日的确收留我们了,他们村子还被土匪烧了,何况这也不过是群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弱妇孺,要不放过他们吧!”
南星此刻正逆光而立在土地庙门口,阳光映不到他的脸,面容便显得格外暗淡:
“父亲,真觉得他们手无缚鸡之力?”
“额——修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茂春脑子跟不上,不明白他的话。
胭脂和李母隐隐有点儿明白了什么:
“修缘,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李母问道。
南星没说话,却突然嗤笑一声,揽起衣袍随意的往土地庙门槛上一坐,不语了。
李茂春和李母对视一眼,不知他到底什么意思。
片刻以后,有马车执拗执拗声响起。
定睛看去,是先前放走的几个土匪架着马车回来了。
几个人身上带伤,有一个更惨,似乎是胳膊折了,松垮垮的坠在肩膀上。
“小——小少爷,两个马车都抢回来了,一个珠宝都没少,全部都在上面!”
几个人满脸堆笑的巴结讨好,生怕惹得眼前这个小阎王不高兴。
这可是他们拼死从其他土匪手里抢回来的!
“推进去。”
起身,南星开口命令。
几个土匪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了。
断胳膊的土匪也咬牙忍痛上前去推,南星冲他勾了下手指:
“过来。”
“啊?小——小少爷有什么吩咐?”
断胳膊土匪吓得猛一惊颤,哆哆嗦嗦往南星那边挪。
难不成是看他胳膊断了,没用了,要把他卸磨杀驴了?
吞咽一口唾沫,断胳膊土匪额上冷汗淋淋。
胭脂见状,突然眸子里带着诡异的兴奋,抓着南星胳膊,抬着巴掌小脸,激动的小声问道:
“相公,你是不是要跟杀死那个土匪老大一样,弄死他啊!”
额角抽搐了一下,南星看着她,总觉得把一些奇奇怪怪的开关打开了。
伸手,手指在她鼻尖上轻弹一下,余光又望了一眼快被胭脂一句话吓的尿裤子的断胳膊土匪,笑的宠溺也无奈:
“别吓他~”
“哦。”
闷闷应一声,胭脂了无兴趣了。
断胳膊土匪小心翼翼的看了一下站在身旁的娇小女子,看起来与人无害,但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是个比小阎王还吓人的角色!
“过来。”
又勾了下手指,断胳膊土匪才硬着头皮磨蹭到南星面前。
咔嚓!
咯噔!
快刀斩乱麻,断胳膊土匪还没反应过来,几声脆响过后,原本松垮垮坠着的胳膊似乎——接上了?!!
他激动的忍不住晃荡几下,兴奋的叫了起来:
“哎?!我胳膊好了,我胳膊好了!”
“好了还不过来推啊!”
同伴一声怒喝,吓得他赶紧收起笑容,跑过去一起推马车。
很快,在李茂春和李母不解的目光中,马车被推进土地庙了。
打开马车帘子,南星命土匪们把上面箱子抬下来。
而后,打开箱子,登时,满箱的金银珠宝,璀璨而夺目,破败的土地庙,似乎都亮堂了起来。
角落里捆着的一众村民顿时瞪大了眼睛,疯狂的贪婪欲望,扭动着挣扎着,从心脏之处,蔓延至一双双越渐发红的眼睛里。
“父亲,你不是想放了他们嘛,现在就可以放了他们。”
重新做回门槛上,南星似笑非笑的对着李茂春说道。
李茂春犹豫了,他只是迟钝却不傻,这群村民此刻的模样,像极了饥饿多日的饿狼,几十只眼睛里,尽是狰狞可怕的贪欲。
降龙一直没睡,蜷成一团,从南星眼睛里看着土地庙中发生的一切事情:
“何必呢,为什么非得去试探人心?”
人心,是最经不起试的东西。
南星不理会他,见李茂春犹豫,笑容变得诡异起来:
“父亲认为他们是老弱妇孺,觉得他们手无缚鸡之力,那因他们而被掠杀的人,难道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者吗?”
南星对李茂春心存起了不悦,其实,在第一次看到金主给的剧情时,她也曾对李茂春产生过反感情绪。
第44章 佛门布局天下人(15)
在剧情中,李修缘是在和胭脂洞房的那一夜,成了疯疯癫癫举止叵测的道济。
于是,李茂春就将此事,全部怪罪在胭脂身上,认为她是灾星,认为是她将他的儿子害疯癫了。
而此刻,那一丝一直被压抑的反感,终于在这一刻爆发了。
李修缘被夺舍一事,在剧情里无人知晓,罪魁祸首也该是满口仁义道德的佛家,甚至连李茂春自己也只是让降龙历劫的棋子而已。
所以,他本该是被同情的,但作为“被害者”,却将痛苦施加给另一人,这操作,让南星很厌恶。
此刻,他想给这群村民一条生路,那他们当初引诱路人进村时,可曾想过给那些人一条生路?
“修缘所说没错,还是报官处理吧。”
李母突然开口,表示支持南星。
她是有报复的私心,但更多的,是因为她没看见这群村民有忏悔之心!
胭脂则一直站在南星身边:
“胭脂也觉得相公没错,该不该原谅他们,也应该由那群因他们而死的人决定。”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瞳眸幽亮幽亮的,透着一丝和那张脸极其违和的明锐。
南星已然察觉,且明白她的意思,却只挑了下眉梢,细长眼微勾着淡淡笑痕。
李茂春没想到妻子和儿媳居然都不支持自己,欲言又止的张了张嘴,只能罢了。
“父亲,今日发生了太多的事,你先和母亲赶路吧,我和胭脂留下来等官府到。”
南星淡淡开口说道。
李茂春只能点头同意,带着李母和奴仆走了。
“小阎——小少爷,你和少夫人去休息吧,我们几个兄弟看着他们就行了!”
那几个土匪满脸堆笑的献殷勤,全然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不用了,夫人饿了,你们去村里看看还有没有吃的。”
南星说道,并不担心他们会趁机逃跑。
反正,他们已经被下药。
几个土匪也走了,土地庙里只剩下一群被绑的村民,以及南星和胭脂。
“相公,这群人真坏,居然和土匪勾结在一起,把他们交给官府处置,都是便宜了他们!”
她听陆父讲过在无名村附近发现死尸的事,说是死状奇惨。
男的受尽折磨,女的受尽凌辱。
“那夫人想怎样处置他们?”
坐在门槛上,南星笑意浅浅的问她。
“哼,如果是我,我要一把火烧掉他们的孽债!”
傲娇的哼了一声,胭脂咬牙切齿的回答。
她说的,其实不太合南星的意。
比起烧掉他们的孽债,他更想让他们生不如死。
比如,人彘。
比如,凌迟。
再比如——
割下一块胸口肉,撒上最甜美的蜂蜜,让他们体会一下万蚁噬心的滋味。
不过,夫人想怎样,那就怎样。
于是——
土匪们从村子里寻到食物归来的时候,只看见一身长袍的男子立在火光外,衣角被火风刮的簌簌作响,他身旁站着的女子,笑容娇艳,脸蛋儿被火光映的通红,眸子里也泛着妖异诡谲的红光,像沾了血。
两个人就那么立在火光不远处,画面好看,却更觉诡异骇人。
“小——小少爷,怎么回事?”
有人壮着胆子上前询问。
南星随意一笑:
“走水了。”
土匪:“——”
土地庙里唯一的火源,就是一根燃着的香,就那么一点儿火星子,能走水?火能造作的起来?
骗鬼呢!
“那可真是危险啊!”
众人异口同声。
次日凌晨,官府才赶到。
土地庙已经烧的只剩一堆灰了,无名村已经不复存在。
事情解决完,南星带着胭脂和几个土匪继续赶路。
在他们离去后不久,一个矮小身影从远处的高高灌草丛里冲出来,扑进已经变成灰烟的土地庙上,跪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哭嚎着:
“外婆!”
他哭的天地都为之动容,豆大的雨滴哗啦啦的落了下来,像是上苍在同情他的遭遇。
雨水砸在身上,冰冷冻人,想到惨死的一村子人,他咬着牙关,牙齿摩的咯吱咯吱响,纤细孱弱的脖子上,都鼓着根根骇人的青筋。
胡乱的抹了一把模糊的视线,抬头,充血的眼睛,布满幽怨和恨意,他死死的盯向之前那群人离去的方向。
杀死他的外婆,此仇,不共戴天!
他一定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离去的南星并不知这一番变故,到第四日正午之时,一群人终于赶到了李母的娘家。
李母的娘家人都没在了,宅子一直是个年迈的老管家看管着。
老管家面善,不是张世芳那等狡诈之:
“小少爷,那我带这几位去记录一下,以后就做护院吧。”
老管家不知几个土匪的身份,只是见他们个个魁梧强壮,便觉得应该是护院好手。
岂料,南星拒绝了:
“不必,我已经安排好了,护院再另行雇人。”
“好的,小少爷,那老奴先退下了。”
说罢,转身离去。
剩下一院子的土匪惊慌失措。
连护院都不让做,难不成真到了要卸磨杀驴的时候了?
一时间,个个面如土灰,一片死气。
“相公,你是不是又要烧人了?”
刚巧,端着果盘进来的胭脂听见他这句话,兴奋的眼睛又开始冒光了。
她现在挺喜欢烧人的,当然,只喜欢烧恶人。
看他们在火焰中惨叫挣扎,就好像在洗涤灵魂上的罪孽。
挺过瘾!
土匪:“……”
感觉阎王夫人比小阎王还恐怖!
见几个土匪快吓瘫了,南星无奈:
“他们胆儿小,别吓他们。”
“那让他们做什么?他们可是恶贯满盈的土匪啊!”
胭脂不解也不悦的哼哼道。
那群村民都下去地狱赎罪孽了,这几个土匪还留着做什么?
“铲除奸臣,保家卫国!”
南星突然收起脸上笑意,义正言辞回答。
【星星,你突然的中二是怎么回事?】
坐着小板凳,翘着圆滚滚似藕段儿的小胖腿看戏的二狗子,被南星突然爆发出来的浑然正气吓的鸡腿差点掉地上,心有余悸的拍拍小胸脯,奇怪问道。
“没什么,就是觉得看秦桧不顺眼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