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赚钱
有了谢迁的同意,办起事来自是方便了很多。
第二日,贺良便率先领着负责火炉的铁匠父子来府中面见了谢至。
谢至卧房里的炉火烧的火热,他也就直接在这里见父子二人了。
毕竟现在整个谢家也就只有这里有炉火,去别的地方岂不是自己找罪受?
父子姓刘,父亲名为刘喜,儿子名为刘壮。
父子二人皆颇为壮硕,身上所着衣物并不算厚实,一见面便主动与谢至行礼,喊道:“小人见过公子。”
谢至背着手,在父子二人身边转悠了一圈,才笑嘻嘻的回道:“嗯,尔父子手艺着实不错,先按此标准给本少爷的书房也装上一个,随后便把府中各房的都装上,手艺精细些,不会亏了你的。”
民间的普通铁匠也就是只能修补些农具用来糊口罢了,这个季节天寒地冻的,就连农人都闲下来了,谁还来打农具?
没人上门,父子二人也只能是吃老本了。
现好不容易有人找他们做个活,父子二人自是得巴结着才行。
谢至吩咐之后,刘喜立即道:“公子放心,小人父子的手艺在京师那可是出了名的仔细,一定让公子满意。”
有了第一个的先例,后面做起来也不再有多大问题,谢至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
不到两日时间,谢家主家的卧房,书房包括客厅都已经装上了火炉。
只是两日时间,火炉的事情在京师弄的是沸沸扬扬。
刘家铁铺冬日打铁就已够稀奇了,又传出什么能够取暖的火炉。
手炉,足炉的倒是听说过不少,唯有这火炉却是不曾见过的,新鲜东西引起的注目自是不少。
谢迁在内阁被刘健和李东阳打问。
就连谢家也来了不少人,借着拜会实地考察火炉的优势。
无论是谁来拜会,谢至都并未亲自去见,只让谢夫人告知,一个火炉二两银子,有谁要装可直接让贺良带人上门安装。
大明官员的俸禄是没有多高,但二两银子对他们来讲,完全在接受范围之内。
一时之间,刘家铁铺打铁之声日夜不休,一批批火炉直接拉到各豪门权贵之家。
五六日时间,京师为这个事情弄得是沸沸扬扬的,火炉之事也传到了朱厚照那里。
朱厚照在宫中养病几日,东宫虽没有讲学,但人却是闲的发霉了。
听闻谢至在宫外弄出了如此大的动静,一脸的吃味,道:“谢五真是不够意思,有如此好事也不说带上本宫,不成,本宫得出找他好生说道说道,张伴伴,你随本宫一道,刘伴伴你不必随本宫一块了,免得惹谢五烦。”
刘瑾一脸阴霾,却也是不得不应承,回道:“是,殿下。”
张永与刘瑾回复相同,却是满脸的兴奋。
朱厚照带着张永出了宫便直接到了谢家。
此刻的谢至正悠闲在自己书房喝着茶,炉火之上放置着烤馍,金黄,散发着香气。
“谢五,谢五...”
喊着之时,朱厚照那厮便走了进来。
谢至也没起身,淡淡喊道:“看来殿下的风寒是痊愈了?”
朱厚照有些不高兴的走至谢至身边,责问道:“本宫给你创造了这个东宫停学的机会,有如此好事,你怎也不说喊上本宫。”
谢至放下手中的茶杯,淡淡道:“殿下,什么叫东宫停学的机会是你创造的?这话若是被陛下听到,陛下又会如何想?”
朱厚照那厮把自己折腾病了,又不是他指使的,与他说得着吗?
他可从未想过要让东宫停学的。
朱厚照不做言语,直接饶火炉转了几圈,问道:“这便就是那什么火炉了?”
谢至这才起身走至朱厚照身边,拿了烤馍递给朱厚照,回道:“是,暖和吧?殿下?”
朱厚照吃了馍也不再纠结谢至不带他的事实了。
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回道:“是挺暖和的。”
随之,便笑嘻嘻的问道:“谢五,这火炉你也赚了不少吧?”
朱厚照是太子,与他绑在一根绳上总是没错的,谢至完全就没准备吃独食。
谢至拿起这几日安装火炉的账本,扯起一道笑容,自豪道:“殿下,我谢至绝非吃独食之人,殿下虽从头至尾没参与此事,但草民却是从未忘了陛下的,这乃这几日安装火炉的账本,所得盈利都在此,殿下若需银子,直接直取便是,草民愿与殿下共有。”
朱厚照作为太子吃穿用度,宫中皆有安排,他没什么能用到银子的地方。
但谢至的大方还是让朱厚照满心的欢喜。
朱厚照翻看了账本一眼,极为的兴奋,道:“谢五,你果真够意思。”
谢至扯起一道笑容,笑嘻嘻的道:“钱财于草民来讲不过身外之物,若非草民为避免谢家与那些豪门权贵的有过多利益往来,是绝不会以买卖解决的。”
朱厚照抓起账本,紧张道:“别啊,这银子虽是不多,但能握在自己手中,总归是放心的,谢五,这银子与谢师傅无关吧?”
谢至挣下这笔银子就是为使用方便的,又岂会再放回谢家账上。
对朱厚照的问题,谢至回道:“自是无关的,当初弄第一个火炉的出来,草民与家母借用一两,也已经还上了,现在这些收益,皆归草民...和殿下...”
朱厚照这才松了一口气,放心道:“好...这便好...对了,谢五,此番出来本宫带了张伴伴,刘伴伴那狗东西太没眼力劲儿。”
张永顺着朱厚照立即拱手道:“见过谢解元。”
不管怎么说,张永与谢至不是敌对关系,只要张永能在东宫占据刘瑾的主导地位,那谢至在东宫只能是更加的顺风顺水。
谢至随着拱手笑嘻嘻的回应。
就在此时,谢家的一门子在门外喊道:“五少爷,寿宁侯来了...”
谢至还未回应,门口一阵熟悉的声音便响了起来,“谢解元本侯来瞧瞧你...”
瞧?有什么好瞧的?
谢至还未开口说话,一旁的朱厚照却是如兔子一般直接躲到了屏风后面,“寿宁侯怎来了?本宫得躲躲去。”
这怕又不是瞧瞧溜出宫的吧?
幻想、小+shuo;网
wW
w。7w+
g
阅读大明好伴读最新章节
第92章 不要脸的寿宁侯
朱厚照在屏风后躲好后,谢至才迎了出去,“寿宁侯,少见的很啊,快请进,快去给寿宁侯看茶。”
对张鹤龄,谢至并不想与之有过多交往,进水不犯河水的最好,可现在人家一个堂堂的侯爷找上门来了,谢至也不好不搭理人家。
张鹤龄进了屋子后,直接便围着火炉转悠起来,边看嘴中边啧啧称奇,“不错,真是不错。”
半天之后才终于坐在了客座之上,“谢解元总是能够突发奇想,本侯着实佩服的很啊。”
须臾之后,张鹤龄喝了口茶后,又道:“谢解元不到三月便又要参加春闱了吧?”
谢至点头回道:“是。”
张鹤龄满脸堆笑又道:“可有把握再中两元?”
谢至即便有把握,在张鹤龄面前也不会如实相告的,颇为谦虚道:“秋闱得中解元已是侥幸,再说春闱参考之人乃为举人,举人可是大明各布政使司选拔上来的佼佼之人,某在其中早就被掩盖的黯然失色了,能够金榜题名便是荣幸,怎敢期望再种两元。”
谢至怎么感觉张鹤龄脸上的那笑容是欣喜呢。
接着,张鹤龄便又道:“谢公是陛下身边的红人,不知有多人眼馋着呢,谢解元可定要努力才是,一旦落榜,可就要如了那些人之意了,到时谢公也定会在朝中没面子的,谢解元是孝子,自是不希望此事发生吧?”
张鹤龄这是何意?难道是想撺掇他作弊。
带着疑问,谢至回道:“金榜题名是某的目标,但若真就落榜,某想家父也应当是能够接受的,毕竟某认真读书时间也不长。”
张鹤龄拍案而起,一副我为你好的样子,接着道:“谢解元怎能有如此妥协的想法,这样吧,谢解元便把所有的心思用在读书之上,这火炉的事情就交于本侯,本侯定当为你办得妥妥帖帖的,谢解元是要做大事的,怎能沾惹上这铜臭,不好!”
尼玛,就知道张鹤龄是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今日来找他必然是有事的。
这不要脸来抢他东西了,还说的这么冠冕堂皇。
谢至还未拒绝,朱厚照便带着张永从屏风后跑了出来,一脸愤愤的道:“寿宁侯,此事就不劳你费心了,谢至没时间,本宫有的是时间。”
瞧见朱厚照出来,张鹤龄愣了一下,便问道:“殿下怎在此处,姐不是说你病了,对了,你又是偷溜出来的吧?”
朱厚照被张鹤龄反问,有些底气不足了,但却还是梗着脖子回道:“谁说本宫是偷溜出来的,本宫与父皇禀报了,现说的是火炉的事情。”
张鹤龄也不再纠结这个事情了,毕竟朱厚照是否偷溜出宫与他关系并不大,他现在要做的是如何把火炉的售卖权拿到手。
“殿下莫要逞能,东宫讲学一年只休一日,殿下哪有时间管理这些问题,这次若非殿下病了,又怎会停学如此之久。”
张鹤龄这话倒是不假,一旦东宫讲学恢复之后,不管是谢至还是朱厚照,再想出宫都不会是那般容易的。
朱厚照哑口无言,一时之间找不到应对之眼。
没办法了,只能是谢至出面了。
上次弄出的那个麻将给了张鹤龄经营,那是因他一方面看不上麻将的收益,另一方面也是因他当街烧了张鹤龄马车,给张鹤龄找个台阶下,也算是给张皇后个面子。
现在张鹤龄想要蹬鼻子上脸了,他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他不愿与人为敌,但也绝不怕与人为敌的。
“此事便不老劳烦侯爷费心了,某已吩咐长随贺良全权负责。”
谢至的拒绝让张鹤龄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反问道:“这么说此事是没商量了?”
都已经说的这么明白了,还有何可商量的。
谢至微微一笑,回道:“某这也是在铺着地龙的东宫待习惯了,受不了家中的严寒,便碰巧弄出了此物,又担忧有人会上门讨要,不给不行,给了又会有人觉着我谢家好像是通过此物在结党,为避免这些麻烦,某也就只能是明码标价了,这其实也是个得罪人的事,侯爷乃是皇亲国戚,这样的事怎敢连累了侯爷。”
谢至这样的拒绝可谓是滴水不漏。
张鹤龄依旧不死心,又道:“本侯不怕连累。”
谢至坚决回道:“真不劳烦侯爷了。”
张鹤龄一开始就与谢至来虚的,他若直接讨要,谢至一句不给就解决了。
张鹤龄口干舌燥说了这么多,谢至也得回应相同的才是,不然岂不是怠慢了人家。
谢至的拒绝完全就已是没有了回旋余地,张鹤龄紧接着又厚颜无耻的问道:“谢解元不肯,那此事便暂且坐吧,只是本侯家中还未装这火炉,可否给本侯那里也装上。”
只是装火炉这又不是难事,只要拿银子,装便是。
张鹤龄与他当面说这个问题,这是不想给银子吧?
谢至又不是弘治皇帝皇帝,与他可没什么亲戚成分,才不惯他这个臭毛病。
谢至扯起一道微笑,笑着回应道:“某倒是也想答应,只是先例一开,难免会有人再找上门来,这便与某当初如此行事的初心相违背了,侯爷若是真的想要安装直接遣个人去找贺良便是,若是装的不好,或者消极怠工,侯爷尽管再来找某便是。”
大家都是聪明人,谢至的这个拒绝已经是明白的很了。
张鹤龄起身冷哼一声,道:“谢至,本侯还以为你是聪明人,没想到与你爹一样。”
答应了他就是聪明人了?
谢至倒是觉着,他这个选择才是聪明的很。
张鹤龄拂袖而去,谢至冲着门外喊了一声,“侯爷要走了,去送送。”
是否有人送谢至就不关心了,反正他已经喊人了。
张鹤龄才离开,朱厚照有些愤愤的道:“寿宁侯也真是的,他家大业大的,这三瓜两枣的也不放过,本宫还以为你会答应下来呢?”
朱厚照也太不了解他了,他是那种随便妥协之人吗?
谢至扯起一道笑容,一笑道:“草民是随便屈服之人吗?”
第93章 过年的准备
张鹤龄没能从谢至这里讨到便宜,从谢家出来后,便进宫与张皇后告了谢至的状。
“姐,谢至那小子看着良善,实则心肝黑着呢。”
张皇后手中忙着刺绣,漫不经心的道:“谢至?本宫看挺好的啊,他又怎么招惹你了,你可别去折腾他,不用三月他便要春闱了,陛下对他期望也很高,若是耽误了他的春闱,小心陛下那里说不过去。”
张鹤龄满是无奈,道:“姐,哪是臣招惹他,臣是好心,臣这不是看他快春闱了,帮着他弄一下那个火炉的事情,他却是好心当做了驴肝肺。”
张鹤龄这番愤愤不平之言出口后,张皇后这才放下手中的活儿,道:“火炉的事情本宫倒是听到一些,还别说那孩子倒还真是有些头脑,你去帮忙?你去帮何忙?谢家也不是没人了,谢至忙着春闱,自由谢家人去做,又何须你去插手,你是准备从中陌谋些利益吧?”
张皇后对自家兄弟还是了解的。
张皇后的这番指责之后,张鹤龄立即拍着胸脯道:“天地良心啊,臣真是想帮谢至那小子的忙。”
张皇后拉下脸,回道:“谢至那孩子既然不愿你帮忙,你就别操心了。”
张鹤龄没得到想要的结果,自是心情不佳,耷拉着脑袋又道:“姐,殿下又偷溜出宫了,现就在谢至那里,你可得告知陛下好生管管了,不然迟早得被谢至带坏了。”
是谢至带坏的朱厚照吗?明明是谢至把他带好了,好吧?
张皇后脸上生起了担忧,道:“这孩子,才刚好就跑出去疯玩。”
......
在张鹤龄从谢家离开后,朱厚照便回了宫。
张鹤龄脾性他是一清二楚的很,在谢至这里没讨到便宜,肯定是会进宫找他母后告状的。
到时候他偷偷溜出宫的事情必当时包不住了。
他若早些回去,还能少些责罚。
朱厚照才回宫不久,弘治皇帝宣布东宫停学结束的旨意便到了,可见对朱厚照的行踪,弘治皇帝早就掌握的。
东宫停学结束了,谢至却是告了假。
他来这里已有两年时间了,这两年时间全都用在扭转原主形象以及科举之事上了。
现在这些事情都已准备的差不多了,他也该好生的过个年了。
十几日的时间,一年便又要结束了。
售卖火炉也赚了些银子,正好可支撑谢至实现他的那个想法。
想好之后,谢至便吩咐贺良找来了些铝粉,煤粉,铁渣包括火药。
马上就要过年了,不止是豪门大族要放烟花,就是一些普通铺子也都要燃放烟花庆祝的。
各处产烟花的作坊也都在加紧赶着工期,所以说弄来这些产烟花必备之物并不算难。
这个时候对枪炮的使用程度并不大,所以对制成烟花的这些必需品管控并不是很严格,弄来这些东西也相对来说容易一些。
谢至没办法自己弄出超越这个时代的枪炮,弄些奇特的烟花开心一下倒也还是有办法的。
谢至捣鼓这些烟花的时候并未在谢家。
毕竟那玩意时不时的一声爆炸,没几次就得把谢家人的心脏病吓出来。
为鼓捣这些烟花,谢至特意住到了城西的鸡鸣寺。
冬天大雪封山,前来烧香的香客几乎没有几人。
在此鼓捣没人打扰,鼓捣出来后直接在此燃放,地势较高,整个京师都可亲眼目睹,绝对是个绝佳的场所。
谢至是有这个自信,但他也没亲自弄过,还真不敢保证能弄出来,所有在去鸡鸣寺的时候并未与家人如实相告。
只是说他要去鸡鸣寺祈福,顺便修养身心几日。
谢至现在的形象已改观了不少,所以他如此做,出了谢夫人有所担心外,就连他老爹谢迁也并未反对。
不仅没有反对,还由他出面与弘治皇帝为谢至告了假。
谢迁当面告假,弘治皇帝自是不会反对。
准备好一些后,谢至便带着贺良出门了。
谢夫人一直送到门口,还不忘叮嘱道:“一切小心,你这孩子真是,这大冬天的,干嘛非得去那里,春闱之前冰雪消融了再去也不迟...”
谢夫人唠叨个不停,谢至翻身上马,一笑回道:“娘,别担心,儿子这么大了,还能照顾不好自己,行了,娘,儿子走了,过年之前儿子自会回来。”
告别了家人后,谢至便直接往鸡鸣寺而去。
到了鸡鸣寺,与贺良二人背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便往山上而去。
弄烟花出来,总得是有原材料才行。
大概用了一个多时辰,才终于到了鸡鸣寺。
到了鸡鸣寺,谢至与住持如实表明自己来意后便在寺中住了下来。
没有香客,鸡鸣寺倒是也清净了许多,正适合谢至弄他的东西。
凡是能用得起火炉的人家都置办上了,所以贺良也无需下山办这个事情了,正好可留在这里,帮他打个下手。
鸡鸣寺的斋饭简单,每日饭菜极为清淡。
谢至倒是也不在乎,所以的心思都用在了烟花的事情之上。
经历了一次次的失败,终于在半月后的一日实验成功了。
“少爷,这是成了?”贺良比谢至还要兴奋。
谢至倒是淡然,笑着道:“算是吧,不看看本少爷是何人,本少爷要做的事情岂有不成之时?再过几日便要过年了,这几日加紧时间把需要的弄出来。”
贺良满脸的兴奋,道:“终于可下山了?”
瞧着贺良没出息的样儿,谢至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下山是本少爷的事,你若下了山,到时候谁来点燃?”
谢至如此一说,贺良立即变得有些落寞,耷拉着脑袋,满是垂头丧气,“少爷,把这些东西直接带下山便是了...”
谢至瞅了一眼贺良,回道:“那你告诉本少爷,山下有哪处在点燃这烟花后能让全城百姓都可见?”
沉默良久,贺良摇头回应。
谢至这才扯起一道笑容,笑着道:“这便对了嘛,山下也没合适之处,如此光荣之事,你若不做谁去做,这段日子你好歹还下过几次山,本少爷一次可都没下去过,本少爷又说什么了?”
谢至带上山造烟花的那些原材料也不够,贺良也就经常跑腿下山采办。
贺良一脸委屈,回道:“小人下山哪都没去,采办了东西后便回来了。”
有下山的机会,哪都没去是他自己傻,关谢至什么事情。
不过,毕竟这个事情是要交给贺良的,谢至也自得是好言语劝说了,道:“本少爷知晓你辛苦了,这样你办完这个事情后马上便可下山,本少爷准你的假,你想去哪便去哪。”
谢至的好话都说到如此程度了,贺良心下虽不情愿,却也是不得不应承了下来,回道:“是,少爷,小人回办好的,少爷放心。”
第94章 出牢笼的朱厚照
谢至从鸡鸣寺下山回家之时已是腊月二十九了,明日便是年三十了。
年三十东宫便是规定的停学一日了。
所以谢至也不打算赶着最后不到一日时间再紧巴巴的赶到东宫去。
谢家才回家便被谢夫人找了过去,“你这孩子,怎才回来?你走之前娘忘记先让你去量了尺寸,没办法,也就只能按老四的样儿大致修建一下了,你快来试试,若是不行的话,再修改也还来得及。”
谢至的衣服已是穿不过来了,对新衣服谢至倒也没什么太大的要求。
新年穿新衣,对这说话,谢至倒也不是很在乎。
谢夫人要求,谢至也只能是褪去长衫,在谢夫人和香月二人合作之下穿上了新的长衫。
系好腰带,谢至自己草草打量了一番后,便道:“不错,挺合身的。”
谢夫人则是肩膀之处,道:“这里还是有些不太合适,香月,去找王裁缝来,让他帮着少爷把这里修一下。”
香月正要应答出去,谢至在铜镜瞅了一眼谢夫人所言的问题之处,不是什么大问题,开口道:“娘,不必麻烦了,不过是些小问题,也瞧不出来。”
谢夫人却是坚决不含糊,道:“过年便就要精精神神的,怎能马虎,香月,去找王裁缝来。”
谢夫人如此这般坚持,谢至还能怎么说?
香月出去后,谢夫人接着又道:“来年春闱你若中了,有了官衣穿,娘便无需再为你置办衣服了。”
谢夫人在谢至面前唠叨最对,说明对谢至的关切也就最多。
谢至笑着回道:“娘若还想为儿子置办新衣,那儿子不中便是,想要金榜题名不太容易,若想落榜可就容易太多了。”
谢夫人嗔怪道:“你这孩子说的哪里话,哪还有人故意落榜的?你爹可一直希望着你能连中三元呢,这天下有多少读书人,有几人是能够连中三元者?”
连中三元,他老爹对他的期望还挺大嘛。
也不知道是谁当初,非得怀疑他的策论是由人代写的,不仅能把他好一顿责怪,就连谢家几兄弟也没少受牵连。
谢至扯起一道笑容,笑着道:“爹的期望恐是大了些,儿子若是不能拿下会元和状元,岂不落爹伤心,儿子突然感觉这压力好大啊。”
谢夫人岂看不出谢至这是玩笑,嗔怪回道:“你这孩子,你爹也是进士出身,既对你有此期望,便说明你是有这个实力的。”
随之,谢夫人又郑重其事告知了谢至一个事情。
张鹤龄自己找了个铁匠鼓捣了火炉,费了半天力气却是并未达到谢至火炉那个效果。
来谢家找过谢至几次,没见到谢至身影也只能罢休。
不过怎么说,谢迁在朝中的地位举足轻重,张鹤龄并不敢直接在谢家撒野。
听了谢夫人的叙述后,谢至懒洋洋回道:“那火炉又不是儿子弄出来的,关儿子何事,他找得着儿子吗?”
谢夫人呼出一口气,回道:“寿宁侯壮着国舅身份,在朝中可谓是飞扬跋扈的很,朝中不少大臣对之也没少弹劾,陛下宽仁,有皇后面子在,无论弹劾多少解释石沉大海,对寿宁侯,你要防着些,但也别让他欺负了,有你爹在,有事记得找你爹。”
在外面受了欺负回家告状,那是小孩子的行径。
不过,谢夫人能这边说,还是让谢至颇为感动的。
“放心吧,娘,能欺负了儿子的人还没出生呢?”
谢至说的狂妄,却是让谢夫人心下放心了许多。
......
次日一大早,朱厚照也穿着一身新衣,早早的出现在了谢家。
一见到谢至,便一脸怪怨道:“谢五,你小子真不够意思,这几日你跑哪去了,说好的伴读本宫,怎就留本宫一人在?”
朱厚照怪怨也正常,他告假没与其打招呼,着实有些不太厚道。
谢迁扯起一道笑容,才要解释。
朱厚照便愤愤道:“谢五,你不在,本宫受了老罪了,吴师傅比王师傅还狠,本宫抄了篇论语,不就是漏写了一字吗?他便当着父皇的面向本宫挥动戒尺,父皇也不说为本宫求个情,你瞧,本宫手掌现在还有些发红。”
谢至瞧了眼朱厚照略微有些发红的手心,微微一笑,道:“殿下漏些一字,即便草民在恐也无能为力的。”
朱厚照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依旧一脸愤恨道:“本宫写完,有你为本宫查看,此失误完全了避免,刘瑾那狗东西,为本宫整理书桌,却也没发现此问题,本宫已罚他去刷马桶了。”
不错,朱厚照这个替罪羊找的还真不错。
谢至扯起了一道笑容,笑嘻嘻的道:“刘公公也并非不识字之人,既是帮着殿下整理书桌,也自当帮殿下查验一下失误才是,殿下每日读书那么多,偶尔失误也正常。”
朱厚照这下就好像找到了知音一般,立即道:“谢五,你的告假应该也结束了吧?没有你在,本宫实在应付不了詹事府的那些师傅们,前几日本宫才刚被王师傅打了手心,整个詹事府也就他们两个敢打本宫,日后,本宫定要报了这个仇才是。”
报仇的事情,朱厚照那厮还真就能够做出来。
在这个事情之上,谢至并未多说,反正也早着,到时再说也不迟。
谢至回道:“嗯,殿下的休息结束,草民便也该回去了。”
结束了这个事情后,朱厚照便又急不可耐的问道:“你这段时间去何处了?父皇说你去鸡鸣寺修身养性了,本宫怎这么不相信呢?”
谢至来这里的几年时间也就与朱厚照接触最多。
对谢至也就只有朱厚照才是最了解的。
对朱厚照谢至也没隐瞒的太过分,还是解释了一部分的道:“草民着实不是修身养性去了,草民这样还需修身养性?曹敏敏弄出了一个极好的玩意,殿下明日子时可记得注意西边的天际。”
春节守岁那是传统,年三十的子时京中的百姓大部分人还是没睡的,多数人还是能一睹盛况的。
朱厚照诧异,问道:“是何物?”
谢至卖了个关子,回道:“殿下到时便知晓了。”
第95章 对春联
大年三十,谢迁也未有休息,一大早便早早的又去了文渊阁。
一岁过去,各布政使司的钱粮皆以汇总了上来,忙着核查朝廷一整岁收入以及各项支出便成了身居庙堂的这些文臣们的必要工作。
没电脑记录,全靠一个算盘就要核算出整个朝廷的收支,工作量繁忙可想而知。
谢家,谢夫人则是带着几个女眷忙着操持厨房的事情。
虽说厨房之中也有人下人操持,但做何种饭菜那也得是主人家说了算的。
再说了,一家人忙活着操持这些事情也热闹。
谢至则是与几个兄长待在烧的炉火通红的谢正书房写着春联。
谢家好歹是书香门第,兄弟也都读过圣贤书,不仅自己能写,而且内容也无需生拉硬拽的照搬别人的。
“老五,兄弟几个中也就数你才思敏捷了,大门上的春联便由你来完成吧。”
大门上的春联,那可称作是所有春联的龙头了,只要经过门口便可知晓谢家是那种学识之人。
谢至并非家主,也不是长子,做这个事情有些不合适吧?
谢至摆手拒绝道:“某不行,某若写了,几位兄长又置于何地,某写某那院子的便好了,其余的几位兄长代劳了便是。”
谢至足够谦虚。
谢正一笑,回道:“真是搞不懂你小子这性格,要么胆大包天,要不又如此这般谦虚,我兄弟一直都兄友弟恭的,只是一副春联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若搁以前,哥肯定不会让你来。”
谢正坚持,谢至也只能是恭敬不如从命了。
谢至题笔,按照前世记忆挥笔写下:
春临大地百花艳,节至人间万象新。
谢家几兄弟随着谢至的落笔完成,先后道出不错二字。
谢正随即开口道:“既然大门上的有了,那接下来,便该动笔写院子里的,你我兄弟不妨就比试一番,如何?”
谢家几兄弟纷纷附和,谢亘接着道:“不妨加些彩头,如何?”
谢丕随之道:“这样,谁若最后,罚酒三碗,怎样?”
谢正立即道:“好,就这样,说好了,谁若输了,罚酒三碗,来,开始吧。”
这个时候的酒不是后世的那种蒸馏酒,酒量一般的,喝上三碗不过也就是多去几趟茅房罢了。
谢家几兄弟同意后,立马开始动起笔来。
谢至赢他们还不是随随便便的吗?他前世记忆之中可就有不少有关春联的记忆。
这些春联在后世的时候虽说已经是烂大街了,每家每户千篇一律都是这样的,但放在这里却足够吃香了。
一炷香的功夫,谢至便已完成了三十副。
谢至的这三十副,再加上其他兄弟几人的,完全能把谢家能贴的地方都贴满了。
谢至放下笔,谢正写好一幅春联的最后一字,便问道:“老五,写多少了?怎不写了?”
谢至漫不经心翻了一下旁边写好的春联,回了一声,道“|三十几副了吧,你们写,某歇歇。”
谢至这话出口后,谢家几兄弟纷纷侧目,诧异出言,“三十几副?”
谢亘有些不信,放下手中的逼,走至谢至写好的那一大摞春节前面,数了一番后,冲着其他兄弟几人出言道:“三十副,整整三十副,老五,你莫不是偷吃仙丹了?这怎么连写春联都这么快,某才写了三副。”
谢至能说这是因为换了个灵魂吗?
对谢亘及兄弟几人的诧异,谢至扯起一道笑容,笑嘻嘻的回道:“保不齐还真就吃了。”
说着,谢正已拿着谢至写好的春联一副副在读了。
半晌,读完最后一副,砸吧了一下嘴,道:“老五这才思着实敏捷,三十副每副都算上乘了,第一当之无愧了,至于谁最后嘛,先瞧瞧谁写的最少啦。”
谢家几兄弟纷纷出声汇报自己所写的。
“八副。”
“五副。”
老二谢丕,老三谢豆纷纷报了自己所写的后。
老四谢亘委屈巴巴的摊摊手,道:“不是吧?还真就数某写的最少?大哥,你写了多少?”
谢正数了一下自己的,笑嘻嘻的比了个七的手势。
谢亘更委屈了,一脸的懊悔,道:“早知晓便把老六也喊来了。”
老六谢垔才入学没多久。
谢豆一脸的鄙夷,道:“愿赌服输哦?”
谢亘脸上虽委屈巴巴的,嘴上却也是应了下来,回道:“知道了,不就是三碗酒吗?怎样?这春联是我们兄弟去贴,还是找人去?”
谢正出言建议,也是征求兄弟几个的意见。
“要不咱们去吧,虽是冷了些,却也能热闹一下。”
在兄弟几人把写的春联都贴满院子的各个较落后已是中午了。
谢家的女眷们已经把饭菜全都端上了桌。
谢迁不在,便由谢正张罗了,开始之前说些吉祥话那也是必然的。
说的最多的一些也无非就是祝谢至能够金榜题名罢了。
祝愿的话说完之后,接下来的时间便要动筷子开吃了。
谢家女眷们边吃边谈,吃完之后谢家兄弟还在觥筹交错着。
谢夫人也未出言催促,带着女眷们离开,直接把空间交给了谢家兄弟。
谢至也不记得这个酒喝了多长时间,反正他是有些微醉了。
在家丁送他回了他那小院之时,他还有些迷迷糊糊的。
一进他那小院,谢至咋咋呼呼的喊道:“贺良,贺良...又跑哪里偷懒去了?”
香月跑出来搀扶起了谢至,出言道:“少爷忘了?贺良还在鸡鸣寺呢?”
酒喝多了,记忆也会变得有些不好了。
香月都已经说的这么明白了,谢至还未知晓,又问道:“鸡鸣寺?他要出家了?”
也不知晓香月是否觉着在她眼前飞过了几只乌鸦。
香月没直接回答谢至,打发走了送他回来的家丁,才道:“少爷不记得了,贺良就是少爷留在鸡鸣寺的啊?”
贺良摆摆手,道:“少糊弄本少爷,告诉贺良他若愿待鸡鸣寺,那便别回来了。”
香月也不再辩解了,把谢至搀扶回了房间,安顿好他后,才道:“少爷醉了,先睡吧。”
第96章 烟花盛会
冬天的晚上黑的早,谢至一觉醒来窗户外面已是黑兮兮的一片了。
谢至揉了揉发胀的脑袋正准备从床榻上爬起来。
在火炉边烧火的香月听到动静,随即跑过来,拿起一旁桌上的水道:“少爷,你醒了?喝点水。”
谢至靠在床沿上,在喝了几口水终于让冒火的喉咙缓解了几分后,才问道:“什么时辰了?”
香月接下谢至喝过水的茶盏,回道:“亥时了,老爷也才刚回来,过会便开饭。”
“亥时了?”谢至反问一句,道:“那便快了。”
这顿年夜饭可真够迟的,平常酉时便开饭,现一直推迟了几个时辰。
香月诧异反问,道:“什么快了?”
烟花的事情,只有贺良和谢至两人知晓。
对香月的好奇,谢至并未回答,只是笑嘻嘻的道:“到时便知晓了,到了子时,你可记得去外面朝天瞧哦,百年一遇的盛况,过了这个村儿,那可就没这个店了。”
香月还在诧异,良久有些花痴反问道:“少爷,你还会观星象?”
这小丫头,现在对他花痴了?
以前也不知晓是谁看他就像看到臭狗屎一样。
算了,谁让谢至大人有大量,这些事情就不与他计较了。
对香月的花痴,谢至回复了一个微笑,道:“倒是你便知晓,到时定让你永生难忘的,行了,拿本少爷靴子来,本少去膳厅了。”
香月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但还是麻利的为谢至整理妥当了个人形象。
在收拾妥当后,谢至便直接去了膳厅。
到了膳厅之时,也就只有谢夫人带着几个女眷带着谢家的丫鬟忙活,谢家兄弟包括谢迁不见一人。
谢夫人瞧见谢至,即刻出言关切问道:“醒了?喝了那么多酒头痛吧,香月,快去拿少爷的醒酒汤汤来。”
香月在谢至面前跳脱,在他人面前还是很规矩的,谢夫人吩咐之后,随即乖巧拱手回道:“是,夫人。”
谢至在桌前只坐了片刻时间,香月的醒酒汤便已端来了。
谢至才刚喝过了醒酒汤,谢正便托着脑袋出现在了膳厅,瞧见谢至,一脸惊奇,道:“老五?你何时醒的?哥几个就数你喝的最多了。”
他是喝的最多,怎就不能最早醒了?他能最早醒来,那说明他的酒量好啊。
自然,这些话还是不能出口的,在谢家人面前还得保持良好形象才是。
谢至扯起一道笑容,笑着回道:“某也是刚醒的,喝了醒酒汤好了些,香月,去给大哥也盛一碗来。”
谢家几兄弟陆续醒来出现在桌上之时,距离子时只剩下了半个时辰。
说是年夜饭,还真就是能够跨岁。
在菜肴先后摆上桌是,谢迁换下了朝服才神采奕奕的出现在了膳厅。
一见面,谢家几个兄弟带着各自女眷便行礼喊道:“爹,过年好。”
谢迁脸上挂起了少有的微笑,回应道:“过年好,愿尔等能在新的一年中节节攀升。”
随着,掏出红包,每人发了一个。
谢至对着红包还真就没有多大的热情,他已见识过内阁大学士家中分配的红包是何等寒酸了。
几个铜板,估计也就只能吃几个包子罢了。
谢家几兄弟收了谢迁的红包纷纷拱手回礼,喊道:“多谢爹。”
谢至虽觉着这红包寒酸,却也只能觉着谢家兄弟一道回礼。
一顿拜年之后,谢迁说了几句新年祝贺后便就正式入座了。
在这顿团圆饭上,谢迁没有了往日的严肃,慈眉善目的,多次招呼着谢家兄弟多吃些。
谢至突然感觉谢迁亲切了不少,一种父子间的亲切席卷心头,这难道是因谢迁这段时间没再对他横眉冷对,怒目而视?
不管怎么说,这道亲切之感让他多了几分归属之感。
以前他发奋读书,好像也只是因他的那个梦境,所做的一切好像只是为了原主一般。
可就让刚刚,他想做的一切终于是发自肺腑的了。
“咚...”
外面传来一阵阵更夫的铜锣之声,子时终于到了。
“终于到了,爹,娘...儿子弄了个好玩意,二老出去瞧瞧?”
谢至询问,谢迁也并未拉下脸,依旧和颜悦色反问道:“好玩意?那好,去瞧瞧。”
一向看不上谢至的谢迁都同意了,其他成员自是也不会再做反驳了。
很快,屋子中的人皆都先后移到了院子当中。
才到院子,谢迁便出言道:“是何玩意?拿出来吧。”
谢至一脸的笑嘻嘻,笑着指了指西边的璀璨的星空,回道:“注意瞧那里。”
谢家人虽说诧异,却是依言朝谢至所指的位置瞧去。
片刻的功夫,除却一闪一闪的星星再无一物。
谢迁满腹狐疑,一脸紧张问道:“是星象突变?也没见钦天监有关于这方面的折子啊?”
什么跟什么啊?好生的星空与星象与何关系。
对谢迁的问题,谢至也无法回答了,难道直言?这样的话他保持如此之久的神秘就会土崩瓦解了。
贺良那狗东西不会是睡着了吧?他若真睡着误了时辰,那...
呃...
他也不过就是嘴上说说罢了,即便贺良真的误了时辰,他也没办法把其怎么着的。
对谢迁的询问,谢至只好扯起一道笑容,回道:“再等等...”
须臾,谢家人在吹了一肚子冷风之后,西边的天际终于炸出了一抹云朵。
谢至率先欣喜喊道:“出来了...注意瞧着...”
一道道云朵在天际炸裂开来,五光十色的颇为美丽。
不过这烟花与常见的那些只是稍微有些不同,并没有任何稀奇之处。
谢夫人率先问道:“至儿,这便是你说的新奇玩意?”
谢夫人率先沉不住气,正好也可说明他对谢至的关切。
谢至微微一笑,回道:“娘,别着急,好戏还在后头呢。”
谢至都这么又信心了,谢家人只得继续梗着脖子瞧。
前夕弄些简单的,也先得把人喊的差不多才能开始后面的重头戏啊。
这个时代娱乐项目单一,一场普通的烟花盛会完全就可以吸引不少人前来观看的。
第97章 好大的场面
一炷香后,预热终于结束,天边同时炸裂了四朵。
整齐排列出四个大字,这四个大字清新明了瞧得极为清楚。
“至儿,那是几个字吧?”谢夫人惊奇出声询问。
谢至还未回话,冯氏便道:“娘,就是字,好像是大明万岁。”
冯氏之言后,谢家的几个儿媳便随之纷纷附和,道:“没错,真是大明万岁。”
谢至在一旁默不作声,一脸得意瞧着这四个大字。
以前怎没发现,他还是一个全才啊。
随着这四个大字的渐渐消落,很快又起了新的四个大字。
国泰民安映入眼帘。
五颜六色的烟花照耀在谢家众人一脸惊奇的脸上。
就在同一时刻的宫中,正在坤宁宫一块吃着糕点的弘治皇帝一家,突见窗户外面有了一道道五色光亮映照在窗户之上。
昨日便听谢至说有好玩意了,朱厚照一直都在盼望着,待在宫中一整日都有些心不在焉的。
自是率先瞧见了窗外的异样,飞奔出殿外,瞧见璀璨的烟花正在天边炸裂开来,立马惊喜呼喊道:“父皇,母后,你们快出来瞧。”
朱秀荣率先从凳子上起身跑了出去,瞧见天边的烟花兴冲冲的朝着随后而来的弘治皇帝和张皇后喊道:“父皇,母后,你们瞧...”
在弘治皇帝和张皇后出来后,大明万岁四个大字正好在天际炸裂开来。
张皇后瞠目结舌,冲着弘治皇帝道:“这是大明万岁?”
弘治皇帝还在瞠目结舌中一直没反应过来,根本顾不上回答张皇后的问题。
须臾功夫,随着天间又一道云朵炸裂而来,朱厚照极为兴奋的大喊,道:“快瞧,那是太祖皇帝...”
朱厚照也是自己兴奋罢了,根本就没人搭理他。
在太祖皇帝画像渐渐落下后,接着升起的烟花又何成了太宗画像...
就在弘治皇帝几人沉浸在大大的沉木瞠目结舌中时,整个京师的人皆都瞧着这场壮阔的烟花场面。
“爹,快瞧,又变换新的了。”
“奥,是仁宗皇帝啊。”
“爹,这烟花真好看,这是如何制成的啊?”
“难呐,若只是合成几字倒也不拿,可再弄成画像,可就不易了,也不知晓是哪位匠人的手笔,真是难得啊。”
......
寿宁侯府,张鹤龄和张延龄兄弟二人带着凑在了一块过年,吃过年夜饭,一家人正围在一起玩麻将之时,听到外间家仆的叫嚷纷纷跑到了屋子外面。
“哥,这是太宗皇帝的画像?是何人有如此之大的手笔,瞧那方向也不像是宫中啊。”张延龄出言问道。
张鹤龄瞧了半天后,询问一旁的石玉,道:“那燃放烟花之地是何处?”
这些年石玉在寿宁侯府混的风生水起,已渐渐接管了寿宁侯府的事务,算作是半个管家了。
半晌后,石玉给出了一个答案,道:“侯爷,那方向好像是鸡鸣寺。”
张鹤龄满脸狐疑,诧异道:“鸡鸣寺香火倒是旺盛,可如此大手笔他们恐也是办不到吧?”
沉默片刻,张延龄回道:“不会是周家所为吧?西山处的那片地是周家的,周家小辈几个长往鸡鸣寺去。”
张鹤龄想都没想,回道:“周家?周家那般吝啬,舍得花这个银子吗?”
张鹤龄兄弟也不顾管天下变化莫测的烟花,却是为谁弄了这场烟花而绞尽脑汁。
外面的的这些震惊情景谢至也是有所预料的。
“老五,这段时间你待在鸡鸣寺就弄这些东西了?”
对谢正的问题,谢至如实回道:“是啊,某只是想试试,没想到也真就弄成了,祈祷来年能够风调雨顺。”
谢亘满是称赞,道:“老五,你这本事也太大了,真是人比人气死人,解元轻松拿下也就罢了,如此繁琐的烟花竟也就这般轻易完成了。”
这算什么?不就是个烟花而已嘛。
谢至心中不屑,当着谢迁的面还是要保持自己一个乖宝宝的形象的,笑着回道:“碰巧罢了。”
谢夫人却是在一旁询问道:“至儿,弄这些东西出来是要话不少银子的吧?”
银子是花了不少。
不过现在花银子出去也只是暂时的,他弄出的这项技术与人达成合作,那坐在家中每月也会有白花花的银子进账的。
当然,以他现在的形象,银子的事情是不能挂在嘴上的。
谢至微微一笑,回道:“火炉的银子皆都花出去了,儿子手中也就只有爹给的压岁钱了。”
在一旁瞧着接连不断炸裂出来皇帝画像的谢迁,对谢至的这个回答也听在了耳中。
当然,像往常那般横眉冷对是不存在的,淡淡的开口道:“有用银子之处直接从账房去拿。”
如此特权其他兄弟都没有吧?
谢至心里快乐开花了,表面依旧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回道:“多谢爹,不过,儿子也没什么用得着银子之处,吃穿用度的也不用儿子置办。”
谢至最大的心愿就是要摆脱原主的纨绔形象,再从家里拿钱,那岂不是再走原主的老路?
即便拿银子,谢至也要凭自己的本事。
谢至的回答正常不过,谢迁没多说,直接又道:“已到陛下画像了,接下来是什么?”
已经接近尾声了,谢至并未再营造神秘之感,直接回道:“还有几个字。”
随着弘治皇帝的画像落下,四个国泰民安的大字在天间炸裂结束,一场浩大的烟花盛会就此落下了帷幕。
随着烟花盛会结束,谢家人心情依旧澎湃,接连又回了膳厅。
倒是坤宁宫的朱厚照,颇为遗憾,道:“这怎么就结束了?谢五那小子也不说在弄一些。”
朱厚照自个儿的嘟囔自是被弘治皇帝听在了耳中,询问道:“你是说这烟花是谢至所为?”
朱厚照点头回道:“是啊,父皇糊涂了,儿臣先前就说,谢五要来一个惊喜的。”
弘治皇帝一脸冰冷的对视了自家儿子一眼。
毕竟,即便真糊涂,也没有几人愿意承认的,更何况,人弘治皇帝还年富力强的很,与糊涂也没挂钩啊。
瞧瞧人家谢至,在瞧瞧自己儿子,这差距怎这么大?
搜索
幻想
小。说
网
3W点7w
X点o
rg
阅读大明好伴读最新章节
第98章 坑爹一族朱厚照
次日...
严格意义上也不能叫次日了,大年初一一早吧,谢至和谢迁父子二人早早的便进了宫。
守岁重要,早朝和学习同等重要。
昨日整个大明的人都在守岁,但早朝却依旧还得是有条不紊进行的,至于说补觉那根本是不可能的。
进宫后,谢迁直接往奉天殿而去,而谢至则是从东华门拐进了詹事府。
詹事府中,朱厚照坐于自己桌案之前探子脖子一个劲儿的朝外面张望,听到门外的动静,立马跳了起来飞奔到了谢至的面前,欣喜的道:“谢五,昨日那场烟花本宫看到了,不止本宫看到,就连父皇和母后还有本宫妹子都瞧到了。”
谢至与朱厚照那厮也熟了,在没有外人在的时候,谢至也不再与朱厚照行那套虚礼了。
对朱厚照的欣喜,谢至则是直接越过他,走到了自己的桌案前,幽幽坐了下去后,才开口道:“瞧到便好,若是错过了那可就遗憾了。”
朱厚照也习惯了谢至在他面前这般无所拘束也不介意,转而疾步走在了他跟前,问道:“谢五,那烟花都是你自己弄出来的。”
提起这个事情,谢至到现在还颇为自豪,立马从表情淡淡便得得意了起来,回道:“当然了,不是草民还能有谁?震撼吧?”
没想到,朱厚照那脑回路与别人的还真就不一样,并未得到谢至想要的称赞,反而出言询问:“那么多烟花得花不少银子吧?谢师傅同意你把银子花在这个事情上面?”
谢至谦虚的回答已经想好了,朱厚照的这个问题出口后,谢至语气自是好不到哪里去。
“家父即便愿意支持,家里拿出这么多银子恐也不易,若是勉强扣吧一下的话,那下月便得喝西北风了,这些烟花共计花费两千两,皆都用在了此处,现在草民身上连个铜板都不剩了。”
朱厚照的脸色瞬间便耷拉了下来,一脸的肉疼,指责道:“谢五,你敢诓骗本宫?你不是说,那银子与本宫共有吗?花费那些银子的时候怎不与本宫通下气?”
朱厚照这厮脸皮够厚,那火炉的事情他可是一分力气都没出的,谢至是说给他银子了,但他这未免也太过理直气壮了一些吧?
算了,谁让他大人有大量就不与他计较了。
谢至扯起一道笑容,笑嘻嘻的问道:“殿下就说这烟花可好看?”
朱厚照缓和了一下,回道:“好看自是好看,可到手的银子却也飞了...”
突然,朱厚照像是想起什么一般,即刻一脸贼笑回道:“谢五,昨日那个烟花父皇也是颇为满意的,肯定会你对你这个背后之人表扬一番的,你就与父皇提及这些烟花所花费的银两,不行,还得多要一些以备不时之需,就说花费了五千两,你拿三千两,给本宫留一千两便是。”
没想到朱厚照这厮还是个坑爹一族嘛,竟与别人合伙谋夺自己家的财产,这事儿就是谢至的前身也干不出来吧?
谢至愣了一下,扯起一道笑容,笑嘻嘻的道:“殿下,这样做不合适吧?”
朱厚照立即反问,道:“有何不合适的?本宫倒是觉着蛮合适的嘛,父皇的银子可多多了,他若不想从国库拿,从内帑拿也是一样的,反正只要是银子便成了,谢五,若是有了银子,往后出宫的花费本宫全包了。”
这不仅坑爹,还是个败家子嘛,弘治皇帝夙兴夜寐忙于政事,不舍得吃不舍得喝,好不容易才积攒下一点儿家业,能这么败吗?
谢至突然期待朱厚照的这话能被他老爹听到了。
他老爹若是知晓朱厚照做的这些事情后,就连原主都会觉着其是一个乖宝宝的。
对朱厚照的建议,谢至回道:“殿下,草民这般做可并非银子的,其实殿下也可完全放心的,别看草民虽说是花出了两千两,却并非赔本买卖的...”
朱厚照一脸的狐疑,谢至紧接着又道:“殿下想啊,这种烟花在民间根本没认可造出来...”
谢至还未说完,朱厚照便激动的道:“你想开个烟花铺子?”
谢至无奈瞅了一眼朱厚照,反问道:“请问启动铺子的银子从何而来?”
朱厚照想都没想便回道:“从父皇那里...不行的话,借也行。”
能不能有些出息,不能一有困难就找老爹帮忙吧?
再说了,弘治皇帝会让他们拿银子行商贾之事?
谢至敢保证,朱厚照借银子的事一出口便得被弘治皇帝打一顿板子的。
谢至满脸无奈,摊摊手道:“其实不用这般麻烦,只要找家烟花铺子,把草民制造这种烟花的方式告知他们,与他签订合约,只要他们售卖这种烟花便给我们两成,不需任何周章,每月我们便有至少百两银子进门。”
朱厚照还有些不知足,问道:“才百两啊?”
百两还少?朝廷一品大臣的月俸也才200余两。
谢至瞅了一眼朱厚照,没好气的回道:“殿下,若是我们去开铺子的话,不考虑任何困难,就说能够开成,一月收入顶多200余两,这般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拿百余两已是很不错了,草民早之前便吩咐了贺良此事,不出所料的话,下月应当就能有收入了。”
谢至苦口婆心的说了大半天,朱厚照才终于妥协了下来,回道:“好吧,那便这样吧。”
朱厚照这厮太不地道了,他没出任何力气,每月便能分到银子,完全就相当于每月天上掉个馅饼下来,如此好事落在他头上,他竟还说三道四的不情愿起来了。
最亏的是谢至好不?他可是在鸡鸣寺天寒地冻的待了大半月才弄出这些东西来的。
咳咳咳...
谢至与朱厚照的这个事情才商量完毕,吴宽便出现在了殿中,咳嗽几声示意自己的到来。
吴宽的严厉程度是丝毫不亚于王德辉的,听到吴宽的咳嗽之声后,朱厚照急忙跑回自己的桌案之前,先为吴宽见了学生之礼,“吴师傅过年好。”
吴宽满脸严肃并未有过多的情绪,淡然接受了朱厚照的学生之礼后,才又与之见了君臣之礼。
在朱厚照行礼后,谢至才起身,道:“学生见过座师,座师过年好,愿座师新的一年身体健康,万事如意,心想事成...”
谢至一大串的吉祥话出口后,吴宽脸上带起了笑容,一脸的柔和,笑着道:“好,一月之余便要春闱了,加紧努力,老夫也祝你能够金榜题名,早日成为我大明的栋梁之才。”
对吴宽嘱咐,谢至规规矩矩作揖回道:“谢座师。”
谢至与吴宽的互动自是引来了一旁朱厚照的吃醋,同样是新年祝福,怎对他爱搭不理的,对谢至便那般热情,好像显得他才是那般伴读一般。
朱厚照脸色的变化,谢至还是瞧见了。
瞧着朱厚照的这个表情,谢至有些称心如意了,别以为他笑嘻嘻的一副宽宏大量的样子,其实他也是很记仇的。
别以为他不知道,那厮当初让他进宫做伴读的心思,现在角色对调,也算是自食其果了。
也不看看他谢至是谁,怎会连朱厚照一个学渣都比不过。
第99章 平淡的奖赏
文渊阁,谢迁,李东阳,刘健三人相互贺了过年好后李东阳便提起了昨日的那场烟花盛会,刘健在一旁欣喜附和。
二人猜想着燃放那场烟花盛会之人到底是何人。
“能做出如此手笔的非普通之人所能办到,不是陛下授意,便是哪家权贵所为。”
“也没听说民间中的普通匠人能做到这般的,十之八九是陛下授意官匠所创,也算是新年的一个祥瑞了。”
“陛下也是,这是个好事啊,那场烟花一出,凡是目睹之人皆会啧啧称奇。”
“是,着实如此,不过,瞧那方向应当是鸡鸣寺的,鸡鸣寺也并非皇家寺庙,若燃放烟花的话也不该是在那里的啊?”
“鸡鸣寺所在的西山,山体颇高,在那里燃放或许是为了让更多的人看到吧。”
刘健和李东阳讨论了半天,谢迁端着朝臣奏报上来的折子一句话没有。
刘健出言招呼道:“谢公啊,怎么?心情不佳?怎不见你说话呢?你觉着那烟花是何人所为?”
李东阳随之问道:“是啊,谢公,你有何想法也说说呗,这折子也不着急看,一些繁忙的军政大事年前便都已处理完毕,这些折子不用看基本也都是些与陛下贺新年的。”
李东阳这般估计也不是没有到底,一些重大事务,在年前繁忙了几日时间自是都处置的差不多了。
现在上的这些与弘治皇帝贺新年的,也无需他们票拟,直接呈上去便行了。
放下手中的折子,谢迁起身满是容光焕发,回道:“既然二位都好奇,那谢某便实话说了吧,昨日那烟花其实是出自谢某那不肖子。”
刘健和李东阳二人同时惊呼了出声,“什么。”
接着,刘健反问,道:“谢至?”
谢迁点头称是。
谢迁的这个回答,让刘健和李东阳一时反应不过来。
不过,他们除了诧异只剩下震惊了,他们也了解谢迁的为人,绝不会认为谢迁会为了这个事情说这种诓骗之言的。
震惊了半晌,李东阳一脸的艳羡,问道:“谢公,你是如何教你家那五小子的,这些年所为之事真是越发让人震惊了。”
李东阳的艳羡,让谢迁更加兴奋,呵呵一笑,道:“严重了,来来来,继续处理这些折子,虽说需要票拟之处少,可折子量却是不少的,莫要耽搁了。”
三人埋头处理了十几份折子后。
无一例外的是,这些折子大多分成了三部分,除了给弘治皇帝贺喜新年外,更多的还是对那场烟花盛会的称赞,剩下的便是提议对置办这场烟花之人表扬。
谢迁瞧了几份后,主动道:“置办这场烟花之人既是犬子,那这个票拟谢某也就得比比嫌了,至于如何票拟二位决定,谢某便不参与了。”
谢迁不参与也是情理之中,刘健和李东阳并未勉强。
刘健回道:“那这样吧,老夫与李公商量着来,陛下那里恐也正在考虑这道旨意如何下发,票拟意见及早送上去的为好。”
刘健和李东阳自不是无能之人,半个时辰便处理好了这些折子,也拟出了票拟的意见。
当然,在票拟之中并未直接所言对谢至的表彰,提及的也只是对造烟花之人的奖赏而已。
在内阁的票拟意见递到弘治皇帝御案之上时,弘治皇帝已遣牟斌把此事的前因后果详查清楚了。
虽说他已从朱厚照口中知晓此事是谢至所为,但自是也不能把随随便便把这个事情便归结到谢至身上。
万一与朱厚照所言有所出入,那岂不是闹了乌龙。
经过牟斌的彻查所知,所以烟花皆为谢至一人所出,长随贺良只是负责燃放而已。
听了牟斌的汇报,又见了内阁送上来的表彰意见,最终弘治皇帝还是终于决定暂缓对谢至的表彰。
暂缓谢至表彰决定后,又把谢迁喊了过来。
谢迁进入暖阁还未行礼,弘治皇帝便率先摆手道:“不必多礼,请坐。”
谢迁谢礼坐了下去后,弘治皇帝才开口道:“谢卿,昨日烟花的事情想必已知晓是何人所为了吧。”
谢迁点头回道:“知晓了,昨日犬子便所言那是他一手操办。”
弘治皇帝微微一笑,道:“卿向来公正,内阁的票拟想必并未插手吧?”
谢迁又道:“臣知晓这烟花的背后之人是犬子,从折子到票拟未有任何参与。”
弘治皇帝扯起一道笑容,道:“朕找卿来是有个事情需与卿商量。”
顿了一下,弘治皇帝接着道:“说实话,朕对谢至也是给予厚望的,烟花的事情,谢至也着实该当表彰的,即便是直接封个一官半职的也不为过,只是朕想,谢至毕竟也不过是个孩子,马上便要春闱了,现在若是对他表彰的话,势必让他分心,也会导致他的骄傲,这于他往后并无利处,这烟花谢至他做的倒是不错,但心思也不能只放在这上面啊。”
弘治皇帝这番话说的虽然平淡,但言语之中却完全是为谢至所考虑了。
谢迁随即起身拱手致谢,道:“陛下能为犬子考虑如此周全,臣心中...”
谢迁未说完,弘治皇帝便打断了他的发言。
“卿莫要如此,朕如此做其实也是有私心的,太子顽劣,使之如谢至那般进步神速,成为向学之人,异常艰难,太子与谢至私交甚好,朕也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谢至身上,望谢至能够如卿这般随太子左右,那朕便也就放心了。”
弘治皇帝这是让谢至辅佐于朱厚照的。
“朕与卿说这些,只是提前与卿言明一声,免得卿多想。”
弘治皇帝要着重培养自己儿子,谢迁能什么,难道说自家儿子当不起?
也只能简单回上一句,道:“臣明白,陛下良苦用心,殿下也会明白的。”
与谢迁通气之后,对谢至的表彰也就直接送到了东宫。
吴宽正在授课之际,萧敬带着弘治皇帝的口谕走了进来。
“陛下口谕...”
殿中三人起身,等候着萧敬宣读。
“谢解元烟花盛会朕看到了,朕心甚慰。”
萧敬宣读之后,不说朱厚照没反应过来,就是谢至也没反应过来。
不给他任何奖赏也就罢了,好歹给他来个圣旨啊。
手中的圣旨多了,那直接说明自己是圣眷之人,最差还能唬个人的。
“谢解元,谢恩啊。”
谢至还未回话,朱厚照便开口道:“只有口谕?”
萧敬满是皱纹的脸上扯起一道笑容,笑嘻嘻的道:“是,口谕如此,奴婢接陛下旨意便赶来了詹事府,绝会有任何差错的。”
朱厚照那厮还想说什么,谢至立马道:“谢陛下。”
天知晓那厮张口能说出什么话来。
奖赏?谢至可不稀罕。
朱厚照那厮若是不经大脑考虑说出什么话来,反倒是让弘治皇帝觉着他是冲着这些东西来的。
若是再因这个事情有损了他的形象那可就不好了。
谢迁都已经谢恩了,朱厚照再不情愿也无话可说了。
毕竟这口谕与他也没什么关系。
萧敬离开后,朱厚照嘴中嘟囔道:“父皇也太小气了,区区嘴上的奖赏又有何用?”
谢至眼梢瞟见吴宽的脸色,自是不会做回话,惹这个眉头的。
若不是因朱厚照的身份,像吴宽这样的严师估计得把他打的连他妈都不认识了。
第100章 终于要开始了
一个月的时间眨眼而过,距春闱也就是不到十日的时间了。
在这一个月的时间当中,在其他侍讲为朱厚照授课的之时,王德辉便单独为谢至教授一些春闱有关方面的内容。
一个月的时间,谢至写了无数篇的策论,几乎把大明建国以来每次春闱的策论都书写了一遍。
不止如此,王德辉还会经常自己押题让谢至去写。
每天谢至都要写三篇以上的策论,就连笔都不知道用秃了多少根。
这日,谢至差不多用了三炷香的功夫洋洋洒洒的把王德辉布置的策论跃然于纸上后,把其递给了王德辉。
“先生,学生的策论已书写完成,请先生审阅。”
端着茶盏闭目养神的王德辉,在听到谢至的话后,放下手中的东西,从谢至手中接了过来,眯着眼睛,仔细一字一句推敲起来。
半晌之后,把谢至的策论放于一边,笑着道:“没问题,论点明确,引经据典皆准确,详略得当,春闱之前,老夫为你指点也就到此吧。”
这一个月的时间,谢至的策论写了不少,王德辉付出的辛苦同样也不少,对此谢至自然也是心存感激的,与王德辉真诚作揖回道:“多谢先生对学生的提点,学生能有今日之进步,全仰仗先生点拨,先生教诲,学生定当铭记于心。”
谢至与以前相比进步神速虽说是因换了灵魂的缘故,但从表面之上来看,那也是在给王德辉递交了束脩才有的进步,这个进步自然也是要算到王德辉头上来的。
当然,不管怎么说,王德辉对谢至的点拨着实也是不小的,最起码有王德辉清楚告知了他,学习八股得从哪方面来入手。
不然的话,谢至把几千年沉淀下来的文化全部融会贯通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说只有两年时间,就是给他二十年,他都无法办到的。
谢至真诚的感激,王德辉微微一笑,回道:“你的天赋是老夫从未见过的,能教授你,也算是为老夫扬名了,春闱的事情你不必过分紧张,只要正常答题必是可名列前茅的。”
谢至对春闱高中虽说是很有信心的,但王德辉的这番打气还是让他内心中多了几分的胜券。
“多谢先生,先生辛苦了,学生先告辞了,就不打扰先生了。”
从王德辉这里出来后,谢至远远的往正殿瞧了一眼。
正殿之中,侍讲杨廷和还在为朱厚照授课,谢至自是没做打扰,直接去了花园。
适逢二月,正是春暖花开,万物复苏之时,就连鸟叫之声都好听了不少。
花园中有不少匠人正栽培新的花草。
谢至直接在一旁的石凳之上坐了下来,百无聊赖的瞧着那些忙忙碌碌的花匠。
大概不到半个时辰,朱厚照从远处飞奔了过来,一把拍在谢至的肩膀上,笑嘻嘻的道:“你怎到了这里?本宫以为你还在王师傅那里呢,等了半天,才刘瑾那狗东西说你在这里。”
朱厚照在一旁的石凳之上坐了下来,随之吩咐身后的刘瑾道:“去端茶过来,本宫与谢五在此坐坐。”
刘瑾还未行动,张永便已经是端来了茶,麻利的放在了石桌之上,道:“奴婢瞧着谢解元到了这里,想着殿下授课结束必定也会来这里的,提早便准备了茶水。”
张永也并非那种愚笨之人,只要能到了朱厚照跟前,溜须拍马之事那做起来自然也是得心应手的。
这不,这个马屁拍的可是一点儿不比刘瑾差的。
朱厚照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笑着道:“嗯,不错,倒是还正合适。”
谢至随之喝了一口,笑嘻嘻的道:“张公公有心了。”
有张永看着刘瑾,看他还怎么威风?
刘瑾咬牙切齿却也无言以对,张永脸上的笑容倒是快成花儿一样了,笑着道:“殿下和谢解元满意便好。”
张永与谢至没什么仇怨,也没什么冲突的利益,甚至两人还曾有过合作关系,谢至在东宫混的风生水起,张永并未有任何不满。
自然,在谢至与朱厚照在一块的时候,他就不会显得有些突兀了。
说着,张永便接着又道:“对了,谢解元,外面各大客栈,甚至是赌坊都有不少人在押此次的状元,谢解元和一个应天府的解元是炙手可热的人选,就连宫中都有人再押,咱家为此还押了二十两银子在谢解元身上,谢解元定要拿下状元,莫要让咱家亏了本。”
谢至表情淡然还未有所回应,朱厚照便一脸好奇问道:“押谁的多?”
张永如实回道:“谢解元的多,差不多是应天府那解元的五倍之多吧。”
转而,朱厚照问一旁的刘瑾,道:“刘伴伴,你押谁了?”
刘瑾支吾了半天后,回道:“奴婢没...没押...”
“没押?”朱厚照抓起茶杯朝刘瑾扔了过去,反问道:“狗东西,敢骗本宫,你肯定是押了应天府的那解元了吧?”
刘瑾把接住朱厚照的茶杯放在了石凳之上,笑嘻嘻的道:“奴婢这就再拿二十两押在谢解元身上。”
朱厚照语气不善,冷哼一声道:“把银子给了张公公,让他帮你押,免得你又诓骗本宫。”
不押就不押吧,这个事情还有逼迫的?自己高中了,那岂不是白白让刘瑾赚了银子。
谢至正要说话,张永马上便道:“刘公公你若没银子的话,咱家这里还有些,可借与你,等你有了再还与咱家便是。”
这些人都是怎么了?算了,这个事情虽然与他有关系,他也还是乖乖闭口不言的好。
刘瑾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扯起一个极为勉强的笑容,拒绝道:“多谢张公公了,咱家还有些积蓄,过会便拿给你。”
解决过这个事情后,朱厚照眯着笑,问道:“谢五,你那烟花分成可有了?已是一月了吧。”
怎么就惦记着这些事情了,就这个问题,一个月以来,朱厚照不知问了多少次。
谢至满是无奈回道:“殿下,草民也没出宫去,连贺良的面都没见到,如何能够知晓?”
朱厚照倒是怪怨起贺良了,道:“你那长随也是,怎就不知晓给你传个消息,谢五,要不把那些银子也都押了吧,翻倍总是没问题的啊。”
朱厚照这厮好歹也是也是个太子,往后那是百分百能够即位的,坐拥着整个天下,怎么这般没出息,一见银子便两眼放光。
谢至扯起一道笑容,道:“殿下,准备押谁?”
朱厚照想都没想,直接回道:“当然是你啊。”
谢至笑嘻嘻的回道:“殿下若想赚的更多,还是应押了应天府的解元,只要草民稍微发挥失常些,那银子便会涌到殿下身上了。”
朱厚照瞅了一眼谢至,没好气的道:“莫要玩笑,你这个状元不知多少人翘首以盼呢,若是让父皇知晓,本宫为了银子让你故意丢了状元,被责罚的可是本宫,再说了,万一你让出状元,应天府的那解元没拿到手,那本宫岂不是赔死了,把这个状元押在你身上还是保险一些,刘伴伴,你去知会贺良...”
说到一半,朱厚照又改了口道:“张公公,还是你去,你去告知贺良,让他把烟花所赚的银子都押在谢五身上去。”
对朱厚照的吩咐,谢至没做回复,张永也并未第一时间应承。
在谢至点头同意之后,张永才应了一声。
押状元的并非只限于普通百姓,就连一些豪门权贵也都会参与其中。
周平押了唐寅,而张鹤龄则是押了谢至。
第101章 有人不愿让他高中
二月初九会试正式开始。
乡试的时候,朱厚照没在谢至身上花银子都会早早的去喊谢至起床,更别说花了银子的会试之上。
一大早,朱厚照便早早的闯了进去,谢至睡得还迷迷糊糊的,便瞧见自己眼前一个大脑袋。
“谢五,快起了,莫要耽搁了...”
谢至半晌后才反应过来,一脸无奈的道:“殿下,这时辰还早着吧?”
朱厚照拉起正准备翻身再睡个回笼觉的谢至,急吼吼的道:“宁可早些也不可迟了,快起吧,本宫已吩咐了香月为你准备洗漱水了。”
朱厚照在谢至耳边聒噪个不停,谢至也没了睡意,干脆从床榻上翻身坐起,道:“殿下怎起如此早?”
朱厚照自是不会承认,他等着从谢至身上赚到银子激动的睡不着,回道:“本宫这不是担心下面那些人笨手笨脚的误了时辰,为此,本宫可是一夜未曾睡好。”
这么说来,倒还是为了他了?
谢至并未点破,朱厚照自己倒是忍不住了,道:“谢五,你可要好好考啊,你若能中了状元,那银子便可翻上几倍了,过年的那烟花倒是不错,可两千两银子皆花在那里未免有些太过可惜了,让你与父皇讨要些奖赏你又不肯。”
这个问题,朱厚照也已经不止与谢至唠叨过一次了。
着实也是,一百两押上的收益是多少,两千两的收益又是多少,这完全就是一不能相比的天文数字啊。
相比较于朱厚照的这样肉疼,谢至倒是大方的很,无所谓一笑道:“殿下尽管放心吧,往后挣银子的机会多的是。”
现在谢至的心思还没放在经商之上,等拿到科举的文凭之后,银子的事情那还不是手到擒来的。
正说着,香月便已为谢至端来了洗漱水。
在香月的帮助之下,谢至清洗干净,换了一声新的儒衫之后又吃了早饭,才出宫准备往贡院而去。
“谢五,好生考啊,本宫等着你的好消息。”谢至走出老远,朱厚照那厮又在后边高喊道。
谢至也没停下脚步,直接冲着身后的朱厚照挥了挥手以示自己听到。
从东宫出来后,贺良领着几个轿夫带着轿子又等候在了宫门外面。
这轿子多数也都是为官之人才能坐的,坐轿去贡院也是为了讨个好的彩头,使自己能够一举夺魁,好进入到出门乘轿的行列之中去。
见到贺良等在外面,谢至直接便钻入了轿中。
在进入轿中,贺良才出口问道:“某托张永传的话,你可收到?”
贺良招呼轿夫起轿后,跟在轿外回道:“收到了,小人把所收的一百二十两在及第客栈皆都投在了少爷身上,少爷,小人找的城南的一家烟花铺子合作,他家的烟花在京师做的最大,他们还承诺少爷随时可去查账。”
谢至淡淡嗯了一声之后便不再言语了。
坐在轿中,适当的高度,适当的摇晃程度,让被朱厚照从睡梦喊醒的谢至都有些昏昏欲睡了。
谢至用拳头杵着头正迷迷糊糊的时候,感觉自己所在的位置发生了高度的下滑。
随之便听到贺良在一旁喊道:“少爷...”
谢至拿了考篮准备下轿了,迷迷糊糊的问道:“到了?”
贡院与东宫的距离也并不是很远,也就是几炷香的时间便能到。
谢至才刚从轿中起身,贺良在外面又紧张的喊了一句,道:“少爷莫要下来,小人能够解决的。”
看这样子,这是还未到贡院?是发生了其他不可预知的状况?
谢至还真就并未着急下来,坐回轿中,掀起轿帘瞧了一眼外面的状况。
只见他们前进的路,大概被五六个壮汉拦了下来。
会试乃是当天朝廷极为重视之事,兵马司,顺天府衙,以及东西两厂皆在街上活动着,避免有人闹事,也为了处置突发状况。
从宫中到贡院的这条路上却是没什么差役在的。
毕竟,从宫中出来参加春闱的也就只有谢至一人,人那几个衙门也犯不着为了他一人安排上大量差役的。
当然,若是能够料想到这种情况,就以他现在所受关注程度,不能安排大量差役了,安排上几人保护也完全是没问题的。
就如此局面,不说其他人了,就是谢至自己也没想到。
他这些年大多数时间都在东宫了,得罪了的那人也就那么能够数出来的几人。
那几个被得罪的,也犯不着使出如此拙劣手段吧?
瞧清楚外面的状况后,谢至并未继续留在轿中,把考篮放了下去,直接从轿中走了出来。
“少爷,你怎出来了?还未到贡院,就下轿,不吉利。”
又不是娶媳妇?还不吉利了。
他若不想来,就凭他能解决了这几人吗?
解决不了现在这种局面,再吉利不能按时出现在贡院,没有了考试资格,谈吉利又有何用?
谢至白了一眼贺良,没好气的道:“你若有本事干倒这几人,本少爷倒是可不下来,行了,往后退,免得血溅到你身上。”
这些年来,他虽待在东宫,但拳脚功夫却也并未荒废,每日都在坚持练习。
原主身材魁梧,又有拳脚功夫为底,谢至只要稍微花些心思,就可比普通人强了。
贺良跟在谢至身边的时间也不短了,应该也是了解谢至的,对谢至的信心却是不足。
谢至出手,他却是有些担心了。
谢至也不搭理他,直接便朝那几个壮汉而去。
在走至距离那壮汉几步开外,谢至淡淡扯起一道笑容,道:“某若问尔等是受何人指使,想必尔等也是不会回答的,算了,某也不问了,他们谁有何本事便都使出来吧,某等着,某要急着去贡院,来,开始吧,也不用讲何江湖道义了,一起上吧。”
谢至痛快,那领头之人也没婆婆妈妈,拱手道:“得罪了。”
随之,挥手指挥手下朝谢至而来。
谢至年纪虽小,但也就是这张脸有些稚嫩,个子,身材那都不弱的。
五个壮汉一起冲着谢至而来...
谢至摆开架势,挥动拳脚,灵活躲闪,也就是一炷香的功夫,那五个壮汉便都应声倒地。
领头那人瞧着自己手下皆都倒地,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谢至昂着头,扯起一道笑容道:“阁下还来吗?若是不来的话,烦请让路,让某直接过去。”
那壮汉倒也没再坚持,往侧面退了一步,算是让开了路。
谢至拱手回了一声多谢,便转身坐回了轿中。
贺良在谢至坐回轿中,才一脸谄媚的称赞道:“少爷,神武。”
这个马屁拍的谢至心里倒是舒服的很。
紧接着,在轿外的贺良又道:“少爷,今日的事情可要告诉老爷,让老爷去查一下背后的主使之人。”
背后主使便是不想让他高中的人,他也就得罪了两伙人,一个是张鹤龄,另外一个是周寿。
听说张鹤龄还花好几千两押了他中状元,以张鹤龄的抠门,完全不会舍得舍弃这几千两布这个局的。
那另一个便是周寿了,他那孙子,周平倒是押了应天府的解元,勉强算作是一个怀疑对象吧。
就他老爹在朝中为官多年,不见得没有得罪过人,这些人中不想让他中状元的也有的是。
若是排查的话那也不容易。
动静太小不见得有成果,但若是动静太大,难免会对他老爹带来不良影响。
目前他老爹那就是他的大树,可不能轻易毁了枝干的。
谢至摆手道:“算了,这个事情倒是可与我爹说,排查幕后之人便算了,春闱之时,爹他避嫌还来及,更不适合参与其中的。”
第102章 会试结束
在到了贡院之后,筛查虽颇为严苛,但在一炷香之后,谢至也已经是坐进了自己的考棚之中。
已经经历过一次这个时代考试的谢至完全已经习惯了。
谢至百无聊赖四处张望着巡视的差役,鱼贯而入的考生......
突然在这些考生瞭望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谢至下意识正要出口喊上一句守仁兄,快要喊出口之时突然想起来自己身处何方,终于还是咽了下去。
今日他这句守仁兄若是喊出来,被治上一个扰乱贡院秩序的罪名赶出去那了就不好了。
如此一来,势必也就让那些心怀不轨之人称心如意了。
幸好,随着一群考生鱼贯而入的王守仁也瞧到了谢至。
王守仁自是不会有人也落人口实的事情,就连一个多余的动作都没有,只是一个简单的微笑示意。
谢至已是反应过来了,自是不会再有太多不当行为,同样回了微微的一笑。
两人示意之后,王守仁直接朝相反方向坐在了自己的考棚中。
谢至和王守仁皆是顺天府人氏,为他们安排考棚之时自是也不会安排在一起的。
当然,来来往往巡视的差役,考官,考生相互之间作弊那根本是不可能的。
再说了,天下有几个像谢至难般,一下能写出五六篇策论的,也没有谁会担着如此之大的风险再给别人写上一篇策论的。
所有说,考生之间作弊根本就不可能存在。
随着所有考生皆以落座,主考官便宣布了放题。
随之,便有差役把策论题目一个个发放到了考棚之中。
对这策论的题目谢至已是有些急不可耐了,他颇为急切的想要马上动笔了。
等了半晌,那差役终于把题目发放到了谢至手中。
谢至道了声谢,展开纸张,馆阁体书写而成的题目出现在了谢至的面前。
“朕惟自帝王之致治,其端固多,而其大不过曰道,曰法而已。”
这题大致意思是说,我即位一来努力行道刑法,但为什么效果不佳呢?
考察的关键在于,让考生对如何治理国家发表自己的看法。
弘治皇帝即位十几年以来,中兴之治已经初见成效了。
看来弘治皇帝也并不愿就此止步,还在追求更大的进步。
大明建国已有百年时间了,一个王朝该出现的顽疾也都已经彰显出来了。
一些话就看考生是否敢于直言了。
不过,谢至敢断言,就弘治皇帝所言这个问题,肯定不会全部都达到他所要的那个效果,大多数考生是会对弘治朝十几年的发展歌功颂德的。
有些人是出自真心,有些人便是在谄媚了。
就大明现在所存在的这些顽疾,有的人即便看出来也不愿讲出来的。
毕竟,这可是得罪达官显贵的事情。
考虑了一炷香的功夫,谢至动笔了。
自然,谢至也并未从那些勋贵侵占良田,划分自己田庄方面入手。
这个问题得罪的人太多,也不适合现在解决这个问题。
谢至另辟蹊径选择了,民富,国强,兵壮方面通过政治,经济,军事以及文化展开了论速。
吾皇即位以来夙兴夜寐,励精图治,亲贤臣,远小人,庙堂之上能体恤百姓,心怀天下者甚多,且宽刑狱,少徭役,赋税,百姓皆可安居乐业,各司其职,有中兴之盛景,然,止步便是落后,需继往开来方能延续盛世之良景。
学生以为,盛世之良景延续的良方,便是民富,百姓有了银子才可为朝廷提供赋税,朝廷挣得的赋税多了,才可充盈国库;百姓有了银子,才能养活更多的人口,那朝廷可征兵丁也才会壮大......
谢至一片策论洋洋洒洒的写了差不多有一千字,好像还有千言万语一般。
瞧着时间还早,便举手示意又讨要了一些宣纸。
拿下这个状元之后,他便从这些方面入手了,现在只不过是把他的规划提前罢了。
有的考生,一张纸写不下策论的情况以前也不是没发生过。
所以谢至讨要宣纸,考官也并未请示便直接给谢至拿了一张。
一炷香的功夫,一张纸写完,谢至感觉只不过写了一半。
没办法,只好又讨要了一张。
一炷香讨要一次,不仅对其他考生产生影响,会让他们分身,更重要的是,谢至也嫌麻烦。
这次,这些便直接开口要了两张。
比别人多了三张,这下总是够了吧。
就在其他考生还在抓耳挠腮,一个字一个字往上凑的时候,谢至已书写完成了四张纸。
谢至感觉,这策论完全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一般,他正好有有了这方面的规划,便给他送来了一个枕头。
再加上,他与弘治皇帝打过交道,完全就知晓弘治皇帝的为人。
自是在书写这篇策论的时候,不会考虑因此会得罪了皇帝。
其他考生可就不一样了,他们也就是听说了一些皇帝的宽仁,又没实际见过皇帝,写朝廷所存在的弊端,也怕惹皇帝不高兴,自然得是好生衡量一下才能动笔吧?
谢至省掉了衡量的步骤,可不是能够比他们快上很多了。
谢至书写了四张宣纸的策论,便直接趴在案牍之上呼呼打水了。
都怪朱厚照那厮打扰了他睡觉,他得补个觉才行,睡眠长时间不足可是会影响大脑的运转速度了。
他在穿越的时候能把他的聪明才智带过来,那可是不容易的很,可千万不能暴殄天物有损损坏才是。
谢至睡了大概三觉,场景依旧与他睡前的一样,巡视的差役和考官都还在,唯一可见的是,远远望去,其他考棚的考生已经开始动笔了。
看这样子,距离结束应该也是快了。
又等候了那么半个时辰,一声铜锣的声音想起,春闱也正式结束了。
等着考官收了每个考生的策论,由主考核算清楚后,才开了贡院的大门,所有考生方才鱼贯而出的离开了贡院。
谢至从贡院出来的时候,王守仁便已经等候在了一边。
“走,在下请你吃酒。”
王守仁邀请,谢至也没拒绝。
现在只剩下一个殿试,殿试结束后,他就该干一番大事业了。
这些年,整日待在宫中研究那些经史子集的,也是累坏了,是该好生放松一下了。
“好啊,守仁请,某何乐而不为?”
答应了王守仁后,谢至直接打发了贺良自己回去。
自从谢至中了解元后,谢家人对他的进步也都已经习惯了。
他的这次会试,家里对他的安排与以往相差无几,但却是没有了先前乡试那般的紧张了。
谢至打发贺良回去,贺良也并未拒绝,只是安顿道:“少爷早些回来。”
贺良的安顿,谢至应承着便是。
腿长在他身上,何时回来还不是由他说了算。
会试结束后,那些参考的士子皆都大肆放松,往返风月场所的,在酒楼大吃二喝的。
科举考试虽说是不再限于门第,但参考之人也还是以高门大户居多的。
那些高门大户家的子弟能够混到会试,在家中自是宝贝的很,进京参考携带的银子自是不会少到哪里去的。
王守仁和谢至在八仙酒楼寻了处僻静的角落,点了几个小菜,要了一壶酒,便开始了会试之后的放松。
第103章 又传鬻题
“感觉如何?”王守仁为谢至倒了酒后问道。
与王守仁相识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也算是无话不谈了,在他面前自是无需玩那套虚的。
谢至如实相告,回道:“感觉倒是不错,如此类型之题,其实关键在于看考官品行如何了,若是谄媚之徒,必定会喜欢那种溜须拍马的文章,此次春闱的士子中想必有不少人是从此方面入手的吧。”
这些完全都是实情。
接着,谢至又道:“不过,某想,陛下出如此之题,是想在这些士子中寻求些治国的良策吧?”
王守仁喝了酒后,回道:“陛下非好大喜功之人,应是有如此之意的,在下的策论便是从辽东问题入手的,鞑靼小王子和火筛部时长扰边,边境百姓苦不堪言,此问题得有解决之法才是,在这个问题之上,在下以为出兵方为永久之法,听说,辽东总兵前几日上了折子,朵颜部也有不轨之心,朵颜部虽弱,但若与鞑靼部联合,那我辽东之地便更为被动。”
王守仁的这策论所言的着实是大明根深蒂固的顽疾。
不过,弘治皇帝不是好战之人,只要鞑靼部不入关侵犯,弘治皇帝也是很难下定决心出关征讨的。
再说了,阅卷的都是一群文臣。
这些文臣喜欢的是如何治国安民,不到万不得已,大多数人是不愿出兵的。
不过,出兵所耗费银太多,不到万不得已,着实不可出兵的。
王守仁介绍了自己的策论后,谢至回道:“守仁兄策论所言确实乃是大明所存在的问题,不过,不见得是考官所喜。”
王守仁倒了酒,回道:“能否高中并非在下所在意之事,心中何想,何写,方不枉读书二字。”
王守仁谈吐文雅,心怀远大,着实不是一般人所能比拟的。
谢至敬了王守仁一杯,回道:“守仁兄心有沟壑,某实在佩服,某是以富民强国来入手的。”
王守仁笑了笑,回道:“在下记得你说高中之后要去从治理一个小县开始,到时别忘了带着在下。”
谢至倒是没想到,王守仁竟然还记着此事。
“某记着,只是...”
王守仁打断谢至后半句,道:“别只是了,你那番话在下还记着,就这么说定了,无论某最后能否高中,排名又如何,都愿与你去治理一小县。”
王守仁对此事既然如此坚持,谢至自也是欢迎的。
有王守仁帮着,那简直就是如虎添翼了。
就在谢至与王守仁推杯换盏之时,旁边一道声音颇为响亮的道:“在下从同乡口中听到了一消息,江阴富人徐经贿赂主考预得了考题。”
“真假?”
旁边一人接着道:“在下倒是亲眼所见,徐经着实去过程敏正的府上。”
程敏政便是此次的主考官。
另一人随之又道:“不止是徐经吧,好像唐寅也去拜会过,前些日子,唐寅还曾把与程敏政讨得的文章四处宣读过。”
这个问题讨论起来后,聚集起来的士子越来越多。
老远处的一人,扯着嗓门问道:“那唐寅是应天府的解元吧?”
人群中有人回道:“没错,正是弘治十一年的解元。”
舞弊那便是对其他士子的不公,一大群士子围在一起皆都愤愤不平叫嚷个没完。
“这唐解元怕不是担心比不过顺天府的解元而行如此龌龊之事吧?”
“谁能知晓?反正这个事情朝廷得有一个交代才是。”
......
在角落吃酒的谢至和王守仁把这群士子所讨论的问题听的极为清楚。
谢至心中也着实无奈的很,秋闱的时候,传出了主考官吴宽为他舞弊,春闱又传出了主考官程敏政为唐寅,徐经舞弊之事。
他怎就不能好生参加个科举了,怎每次都出这么多事情?
王守仁在端着酒杯,满是不屑道:“这次主考程敏政,乃是礼部右侍郎,文章学识颇好,素有清廉之名,怎会做出鬻题之事?唐寅,徐经,在下也曾相识,二人也并非偷奸取巧的奸滑之徒,怎会行出如此之事?听风便是雨,只闻风声便有传如此流言,可否想过被他所中伤之人的名声。”
谢至这下才终于想起,历史记载中的唐寅还真就牵扯到了科举舞弊案之中,因此被削了士籍,贬为浙藩小吏。
唐寅不耻就职,回乡后又夫妻失和,休掉了妻子,最后才有桃花庵。
后世所流传下来的一些列诗歌以及绘画皆是出自科举舞弊案之后。
那群士子对此事臆想之后的愤愤不平,他们以为他们是在主持正义了。
其实,殊不知他们这行为是要毁掉别人的人生的。
唐寅被牵连后,最起码在诗歌和绘画方面有所造诣了。
被牵连的徐经终生没能再有参考的机会,而程敏政更是就此抑郁而终。
谢至喝了酒,回道:“总是有那么些唯恐天下不乱之人,凭自己臆测口出不负责任之言,此消息恐已是在士子中间传播开来了,朝廷必会对此有所处理的。”
谢至对这个事情了解虽不多,却也是猜对了。
贡院之中,程敏正带着一群考官正忙着为春闱士子的考卷糊名,眷录之际,给事华昶在茅厕听闻几个差役闲聊了此事。
没做任何考证,便直接写了弹劾程敏政的折子。
这折子递交到内阁之时已是傍晚快下值之时了。
内阁中,谢迁,刘健和李东阳处理完了一天的折子,把折子按重要与否的顺序分门别类归置,吩咐书吏送与了暖阁。
正准备歇口气的时候,一书吏便送来了华昶的折子。
“谢公,礼部给事华昶又递上了一道折子。”
谢迁等人是可极为尽心的,当天的折子绝对会在当天审核完毕,绝不会有拖拉误事之情况发生的。
谢迁从书吏手中接过折子,打开瞧了一眼后,便颇为大惊。
一旁的刘健瞧见谢迁脸上的变化,询问道:“何事?”
不等谢迁回答,便从他手中接过了那折子,只瞧了上面内容一眼,便随手递给了李东阳。
打发走了送折子的书吏,才道:“春闱才结束吧,这事无论真假绝非小事,必当及早禀告才是。”
李东阳瞧了折子后,同样并未反对,道:“现正式眷录之时,此事无论是否属实,及早处置方为长策,走吧,咱三个一块去见陛下报了此事吧,出了如此之事,也容不得我三人私下商量了,到了陛下那里再做商量吧。”
这个事情着实是得及早处置,处理的越早越有好处。
谢迁等三人一同去了暖阁之时,牟斌和萧敬都已在了。
弘治皇帝脸色颇为难看,在谢迁等三人走进行礼后,还是勉强扯起了一道笑容,出言问道:“三位卿家有何事?”
李东阳把手中的折子拿了出来,道:“陛下,礼部给事华昶弹劾春闱主考程敏政为徐经,唐寅预先泄露考题。”
听了李东阳的禀告的事情后,弘治皇帝好不容易扯起的笑容一下子沉到了冰点,不等小太监来拿李东阳手中的折子,自己直接起身拿了折子,扫了一眼后,一把拍在了御案之上,冷着脸道:“牟指挥使,你把锦衣卫所探知的消息与几位卿家简单说说。”
弘治皇帝有旨,牟斌并未多言,直接把锦衣卫探子所探知的士子之中的那些传言又讲述了一遍。
第104章 朱厚照的奇葩脑回路
在牟斌叙述之后,弘治皇帝才开口道:“几位卿家有何良策,说说吧。”
半晌之后,李东阳率先开口道:“陛下,若只是华昶一人如此上奏,可慢慢详查的,可现在整个士子之中有了如此传言,最先做的事恐是得把程主考替换下来了,不然,将来放榜之时,那两个士子一旦高中,乃至是名列前茅,士子的怨气恐很难平息了。”
李东阳此言之后,刘健紧接着道:“李公所言甚是,此事在士子们之中既已有流言蜚语了,可见此事已是瞒不住了,不如陛直接昭告了,这样的话,还显得陛下对此事在意,也说明朝廷对选才是持公平态度的。”
李东阳和刘健都有自己的观点了,谢迁痛作为内阁成员自当也得有所论断才是,紧接着道:“臣赞成李公,刘公之言,及早查证也能及早平息此事。”
三人对此意见相同了,弘治皇帝也没再多做征求意见,直接道:“这样,李卿你立即着手接程敏政的主考,他所誊录的考卷也需要重新整理。”
现在的事情也算作是较为紧急了,李东阳也没再搞那套假意客套,直接接了旨,回道:“臣遵旨。”
吩咐了李东阳之后,弘治皇帝又道:“牟卿,你立即着手核查,务必调查真实,没有实质证据,不可动刑。”
明朝虽也有刑不上士大夫之说,只要有功名,在没抓到实质证据之前,是不可动刑的。
可锦衣卫却是不同,不说只是一个区区的士大夫,就是皇亲国戚,边镇藩王都可随意审讯的。
弘治皇帝特意叮嘱不可动刑,完全就是对程敏政,唐寅,徐经等人网开一面了。
不然,就他们那小身板落在锦衣卫手中,即便能活下来那也得残了。
对弘治皇帝的叮嘱,牟斌没做多言,直接回道:“臣遵旨。”
从朱元璋创锦衣卫到明亡锦衣卫陨落,历代的指挥使之中,牟斌算作是一个良善之人了。
在他手中屈死的冤魂估计也最少。
有了弘治皇帝的旨意之后,李东阳带着圣旨连夜赶到贡院接手了的主考。
牟斌则也是第一时间羁押了程敏政,唐寅,徐经三人。
在处理完这些事情后,谢迁才终于回了家。
此时家里的晚膳已经结束了,谢至也并未去东宫,留在了家中,吃过饭后正在自己书房读书。
回家后的谢迁在吃饭之际便把谢至喊了过去。
谢至白日的时候听说了程敏政的事情,对这个时候谢迁喊他过去没有丝毫的震惊。
进了屋子与谢迁行了礼后,便笑嘻嘻的道:“按时吃饭有利于健康,身体重要,爹还是要按时解决温饱才是。”
谢至以前这般油嘴滑舌的话,谢迁首先就得横眉冷对把他数落一番。
现在,谢至还是那般油嘴滑舌,谢迁却是把之当成了关心,扯起了一道笑容,回道:“老夫知晓了,外面的那些传言你可听说了?”
这个事情与谢至又没什么关系,谢至自是没打马虎眼,直言回道:“听说了,从贡院出来后,儿子与守仁兄去八仙酒楼喝酒,在那便听闻一群士子说,唐寅,徐经曾在开考之前拜会过程主考,爹回来的这么晚,想必是为了处理此事吧,陛下那里是如此解决此事的?”
谢至好奇,谢迁倒也没藏着掖着,直接如实回道:“程敏政三人交于了牟斌,李公接了主考之位。”
如此解决倒也算是妥当,只是经此事之后,三人的前程势必是会受到影响的。
谢至叹了口气,道:“如此传言,不知是如何起的,唐寅,徐经即便高中,恐也很难有个好前程了,程主考恐也会因此受到一定影响的。”
谢迁虽有惋惜,却是道:“怪就怪在唐寅,徐经等人不够谦逊,明知程敏政使他们主考,却还要提前拜会,被口实送到了别人口中,害人害己。”
谢迁这么说是也相信,程敏政不会为唐寅,徐经二人作弊了?
谢至反问道:“这么说,爹是相信程主考等人的?”
谢迁既然与谢至交流此事就不会说一半藏一半的,直接回道:“唐寅,徐经二人若很有鬼,完全可夜间去拜会,不必那般明目张胆,让那么多人瞧见了。”
其实,在开考之前去拜会座师也不是没有先例的。
谢迁分析后,谢至回道:“对,爹所言极是。”
谢迁表情淡淡,又道:“春闱既然结束了,你便回东宫吧,准备着殿试。”
让他准备殿试,那是说明,他相信他一定能够高中的。
谢至还未开口,谢迁便摆手道:“行了,早些歇息,明日一早便进宫去吧。”
谢迁都在赶人了,谢至也只能是拱手回道:“是,爹,那儿子告退了。”
......
次日一早,谢至早早便去了东宫。
到了正殿,昏昏欲睡的朱厚照瞧见谢至进来,一蹦三尺高跑了过来,欣喜的问道:“谢五,你来了啊,本宫还以为你要歇息一日再进宫的。”
谢至走至自己的桌案之前做了下去,满脸无奈道:“草民倒是想歇息上一日的,怎奈家父赶着草民进宫,没办法,草民便只得来了。”
朱厚照一脸的吃味,道:“谢师傅对你可算是宽容,你若执意不想来的话,谢师傅也不会拒绝的吧,上次,你去鸡鸣寺,谢师傅竟亲自为你告假,哪像本宫,就算是病了野爹被父皇拉着读书的。”
在这个问题之上,只能是让朱厚照继续费解下去了。
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拢共就两人,一个学渣,一个学霸,那可是最明显的对比了。
谢至呵呵一笑,回道:“殿下眼中了,家父若严厉起来可比陛下厉害多了,至少,陛下不曾对殿下亲自动过手。”
谢至这番话出口,朱厚照好像终于找到了自己的优胜之处,满脸的得意。
紧接着,朱厚照又笑嘻嘻的道:“谢五,你刚从宫外来,士子中所传之言你想必已经知晓了吧,听说,应天府的那个解元唐寅已被锦衣卫缉拿了。”
这个事情对朱厚照有何好处,值得他这般激动。
谢至还未来得及说话,朱厚照紧接着又道:“幸好,本宫把银子都投到了你身上,若是押在了唐寅身上那岂不是打了水漂?刘伴伴那狗东西,还嫌弃本宫逼着他把银子押在你身上,哼,他感谢本宫去吧,若非本宫逼着,他就等着赔掉裤子吧,倒是真相出宫去瞧瞧,那些押在唐寅身上之人的嘴脸,哈哈...”
尼玛,这像是一个太子能干出来的事情吗?区区百两银子就能置家国天下与不顾?
这个时候,弘治皇帝恐已被唐寅的这个事情搞得是焦头烂额了吧?
朱厚照这厮好歹也是太子,最先考虑的事情难道不应该是这个事情对朝廷所产生的影响吗?
就这样,还老是嫌弃弘治皇帝对他严厉。
这也是弘治皇帝宽仁了,若是碰到其他暴脾气的,早就大鞋底朝他抽过来了。
对朱厚照的一番话,谢至无言以对,干脆就直接选择闭口不言了。
这厮就是猪队友,离他远些才是上上之策,免得哪天被他牵连,给带到沟里去。
第105章 会元人选
李东阳在接手春闱主考之位后,即刻开始对程敏政誊录考卷重新组织考官连夜开始抄写。
“各位同僚,陛下和外面的士子都翘首以盼等着结果呢,只能辛苦些了,各位若是有谁疲乏了,可先去侧殿歇息片刻,必要按时放榜,绝不可推迟。”
李东阳内阁大学士出身,皇帝身边的得力干将,且在书法之上也颇有造诣,临时充当这个主考,自是不会有人不服气。
李东阳这话出口后,几个考官包括书吏之内都随之应承着。
李东阳在贡院负责阅卷之时,程敏政,唐寅和徐经三人便被请到了锦衣卫诏狱。
牟斌手中冤假错案虽少,在他治下也很少有随便抓人之事,但毕竟也是恶名远扬的诏狱。
一走进去,便有种阴森恐怖之感。
昏黄的灯光,发霉的恶臭,斑驳的墙面...
无论哪一要素,都让走进之人心底凭白生起了几分畏惧。
随着铁索开启的声音,牟斌被带到了一刑房之内,还未等他们把这里各式各样吓人的刑具瞧个明白,门口便传来了一阵脚步之声。
很快,牟斌带着几人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程侍郎,唐解元,徐举人...”牟斌面无表情点了几人的名儿后,接着道:“各位都是读书之人,本指挥使也不愿看到刑具落在几位身上,伤了几位的脸面,所以说,各位有话要提早说。”
随后挥手指挥了身后一人,道:“记录。”
“谁先开口啊?”牟斌问道:“本指挥使敬重三位是读书人,你们只要严明你们见面的时间,见面是所为何事?有无泄漏考题就可,其他的,本指挥使自会查明。”
牟斌的处理还真就温和的很了,若搁在其他指挥使身上,首先就得把这刑房的刑具都在他们身上招呼上一遍。
到时候,不说是如实承认罪行了,就是不属于自己的那些也得承认下来的。
唐寅最先站了出来,开口道:“在下是去见过程主考。”
很快,牟斌出言问道:“何时?”
唐寅想了片刻回道:“在下到京师的次日,应当是在正月的二十八吧。”
牟斌点头应道:“继续说。”
唐寅接着回道:“在下去找程主考,是为给乡试之时的座师与程主考求文。”
牟斌问道:“有无带礼?”
唐寅如实回道:“礼倒是不曾带着,在求文的时候,曾给了程主考一枚金币,不过,程主考并未拿,只是承诺,春闱之后会给在下写文的。”
唐寅回答后,牟斌便转而询问程敏政,道:“唐解元所言可否属实?”
程敏政点头应承,道:“是,完全属实。”
接着,牟斌便转而询问了徐经,问道:“徐举人,你也说说吧,此事乃是由你而起,你是何时去见的程主考?”
徐经回道:“在下也是正月二十八去见的程主考,先于唐解元一步,见程主考,完全是存了拜会的心思,并无其他意思,也带了些礼,都是在京师买的些糕点,不值什么银子,程主考不收,是在下执意留下的。”
程敏政作为此次春闱的主考却在为开考之前就接见了本场春闱的两个举人。
这个事情不仅落人口实,也于制度不符。
即便没有鬻题之事,他们三人皆是有过错的。
记录了几人的供词之后,牟斌也未多言道:“几位先在此委屈几日了,本指挥使会详查,之后奏报陛下,看陛下如何处置吧。”
牟斌也未把三人单独关押,直接遣人送到了一间牢房中。
锦衣卫的狱吏才走,徐经便主动道歉道:“程主考,是学生连累了你。”
程敏政摆手道:“也怪老夫,当初就不该见你二人。”
锦衣卫的探子遍布于天南海北的各个角落之中,调查清楚京师这一亩三分地所发生的事情自也不是很难的。
不过才半个时辰的功夫,便有探子把此调查了个清楚。
为调查到任何出入,牟斌也只能是把唐寅和徐经口中的供词禀报于弘治皇帝了。
到了暖阁,把两份供词交到弘治皇帝面前后,回道:“陛下,唐寅和徐经承认拜会过程敏政,但鬻题之事却是不曾有的。”
仔细瞧了供词后,弘治皇帝冷声道:“程敏政身为主考,不知晓避讳儿子吗?放榜之后,他愿如何会见就如何会见,开考之前就与本场举人走的如此之近,不是等着落人口实吗?先等等吧,那贡院那里有了结果,再说吧。”
弘治皇帝已然决定,牟斌拱手回道:“遵旨。”
大概等了两三日的时间,贡院那里才终于有了结果。
李东阳与一众考官评选出前三名后,便带着誊录下来的,以及糊着名的原卷去了暖阁。
一进暖阁,行礼之后,便满脸的兴奋的道:“陛下,阅卷已完毕了,这乃前几名的,请陛下定会元。”
李东阳的兴奋直接证明这场春闱考生的质量还不错。
李东阳的兴奋让弘治皇帝因鬻题之事阴霾的心情也开始好了起来。
“是吗?来,拿来,朕瞧瞧!”
李东阳把手中的一摞考卷放到了弘治皇帝的御案之上,道:“陛下瞧这篇。”
弘治皇帝拿起誊录的考卷,一字一行读了起来。
富民强国...
翻了好几次,才终于把一篇策论诵读完毕。
“不错,只是这一篇策论当的起他人三篇了吧?这策论是出自何人之人,不会是谢至那小子的吧?”
李东阳扯起一道笑容,笑嘻嘻的把原卷递到了弘治皇帝面前,道:“这文章在一众考官推举之下脱颖而出后,臣便拿了原卷。”
谢至的字迹,无论是李东阳还是弘治皇帝都认识。
那原卷展露在弘治皇帝面前后,他便诧异问道:“还真是谢至那小子的?”
李东阳把其他两份拿了过去,道:“陛下,先瞧瞧这两份,这三份乃是此番春闱中最为突出的,陛下瞧过之后,从中定下会元人选后再拆开。”
弘治皇帝依李东阳之言,瞧了那两篇文章后,道:“嗯,这个也不错,引经据典突出。”
在瞧了三篇之后,弘治皇帝终于还是忍不住好奇心,拆开了那个以富民强国为题的考卷。
“还真是谢至那小子,就说嘛,也就只有他能把策论写成这般另类。”
ps:让我哭几分钟,爆更果然掉均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