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卫州城下
在黄河以北,刘锜率河东军与金军在开德府与宗弼统率的金国先锋部队大战一场,其后河东军放弃开德府,退守卫州。
华夏军在雁门关一线与金国之间所进行的轰轰烈烈战争,最终打败了完颜希尹的西路大军,力保恒山一线不失,此时已经被广大中原民众所知晓。兴元宫传檄天下,号召河北、京东路的民众积极抗金,似乎意味着华夏朝慢慢取代了偏安临安的南宋,面为了中原王朝天命所归的正统。
这其中,最为鼓舞人心的,是刘锜在卫州城的坚守。
黄河大堤自建炎年间被杜充扒开了从卫州大堤后,一直无人整修。共和元年秋,又从汴河口一带决堤,再次改道,沿古汴河入泗水,夺泗入海。北宋时期繁华的开封城周围,成了河水泛滥,沼泽密布的黄泛区。这片原本中原人口最为稠密的地区,到处是芦苇丛生,原本肥沃的土地泛着白色的盐碱。
随着黄河的改道,原本在黄河以南的原武、阳武和酸枣等地,又改到了黄河以北。随着华夏军所控制的地区日渐稳定,民众的休养生息,加之不断扩大的军事屯田区,华夏国的地盘上已经有雄兵百万,若不是西夏国和南宋方面的牵制,完全有可能碾压金国,一举收复河北、幽州地界。
由于战争的影响,中原百姓纷纷出逃,原本人烟稀少的西北陇右、河湟之地,反而成了整个华夏国经济最为发达的地区。随着军事屯垦区的扩大,整个陇右、河湟地区仅在籍的屯垦丁户就达到了四十二万户,这还意味着拥有至少四十多万的预备兵源。
华夏国方面的军事屯田区在湟水、通天河、黄河大曲部和西海湖周边慢慢向西延伸着,青唐地区的汉民数量已经超过了原来的羌部和蕃部民族,汉家的统治日益稳固。由于国力所限,西夏方面现在也不敢轻犯祁连山南,陇右地方局势稳固,已经许久没有爆发大的战事了。
反观中原地方,受战乱的影响,许多地区荒无人烟,尤其是开封周边,给人的这种感受是越发的明显。
由于地方安定,随着工商业的快速发展,赵芸儿在梓州,尤其是兴元府一带不断拆除城池,扩建城市规模。反观黄河以北,刘锜却是在扩建加固城池,以豫北山地为依托,构筑着一道坚固的防线。
秋风、秋雨。
在一片泥泞中,卫州外城新建的夯土东墙,金军投石器的连续轰击已经将一处城墙砸开了一处巨大的豁口。在豁口处,金国的步卒们呐喊着从那里涌了进来。
城墙上,布置在混凝土堡垒内的华夏军火炮不断朝着城外涌来的人群轰击着,霰弹洒向人群,带起漫天飞溅的血肉……
“将火枪队调过去……在援兵到来之前,我们要最大限度地消耗敌人的兵力!”吴玠顶盔戴甲,在城头用沙哑的声音嘶吼道,他的身上早已是血迹斑斑,周围的人随着他的指挥,然后朝着高墙的豁口处压过去。
卫州城原本就是为了卫戍黄河以北而建的坚城,整个外墙的厚度有数丈之宽,在金人的不断攻击下,还是难免会有所崩塌。即便如此,自完颜宗辅的大军围城以来,数度登城的敌人还是被坚守城池的华夏军顽强地又打了回去,虽然攻城的部队大都来自于辽地和伪齐方面的辽军、汉军,但是在城下的巨大伤亡还是让宗辅感到震惊不已。
若是华夏之地的每一座城池都是如此,恐怕他攻下不到十座城池时,统帅的二十多万大军就会消耗殆尽。
经过一天激烈的厮杀搏斗,雨慢慢下得大了,不多时便哗啦啦地笼罩了整片天地。天色昏暗,再过得一阵,这大雨中的厮杀终于停了下来。守城的华夏国士兵们却无法休息,大家冒着大雨,用木桩和麻袋装着的石块,修补着损坏的城墙。
城外的一处高坡上,完颜宗辅在巨大的蓬帐下远远看着城墙那里发生的一切,面无表情。
“元帅,天降大雨,这也许是个机会,请允许我率三千精锐,趁雨突袭!”撒离喝上前一步大声说道,“宋人火器凶猛,我听说这雨天里会影响火器的使用。”
宗辅摇了摇头:“没有用的,他们的火器都布置在那些坚固的堡垒里面,不会影响到它们的运用。宋人的援兵快要来了,我们的精锐不应该损失在无用的攻城战当中,而是需要在野外,让他们见识到我们的厉害。”他又看了一会儿那些城墙处每隔百十余步所修建的巨大碉堡,神情黯然,“明天开始,放弃攻城,还是要采取长期围困的办法!”
“可是三哥,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跟宋人消耗!”宗弼说了一句。
“但我们也没有那么多人命去填这城壕,兀术,这中原的繁华也许就不属于我们,白山黑水间的山林原野才是我们的家乡……”宗辅有些失落地说道,“从现在宋军的表现来看,当初我们南下侵宋可能就是个错误。”
“三哥……”
宗辅摆了摆手,阻止了宗弼开口说话,“无论如何,我会尽力的,为了祖宗基业,也为了父亲所开辟的这份江山!”
其后宗辅命令在收兵之后,工匠们继续修理攻城器械,但是除了投石机,不再出动步卒强行夺城。这道命令让损失巨大的耶律马五、李植等人顿时感到松了一口气,这仗如果再这么打下去,两人实在是担心部下们会在夜里发生哗变。
……
与此同时,在河阴,刘惟守所部五万河南军正在冒雨渡河。
根据兴元宫的命令,这支部队调往河北,改隶刘锜的河东军统一指挥。
这道命令让汝州知州翟兴十分不满,当着翟进的面说这是兴元府在有意削弱河南府的兵力。但是翟进却根本不听他的劝告,不但将刘惟守所部派往了河北,甚至还主动让其子翟亮所统率的骑兵部队也从孟州过河,去增援刘锜在黄河以北的作战。
“二叔,您这是什么意思?”翟琮很不理解翟进所作的调动和安排。
“琮儿,在打仗的时候,自然是手上的兵力越多越好,但是若是没有战事,还贪恋兵权,拥兵自重,可就是取死之道了。”翟进略微摇了摇头对翟琮说道,“二叔准备请辞河南路兵马总管,自解兵权,调回中枢,你也跟我一起进京吧!”
35、金城关
随着华夏军姚平仲、刘惟守、李孝忠和李崕、翟亮等部队陆续抵达黄河以北进行增援,在刘锜开始准备大举反攻之前,宗辅放弃了继续围攻卫州,提前退回到了开德府和大名府、洺州一线。
刘锜并没有命令部队尾随追击,而是下令各部就地屯驻,不得擅自轻进。
现在他手上拥有近二十万兵力,和宗辅统帅的兵马数量大体相当。只不过他还是相当的谨慎,认为以目前华夏军的实力,还无法在野战中与金军正面抗衡。故而选择倚城固守,逐步推进的方式。
河北路大军向前推进,收复了黎阳、白马和韦城之后,就又停了下来,开始扩建、加固和修筑这一带的城池和军寨。与此同时,金国方面似乎也在与华夏军干着几乎一样的事情。
双方似乎将战线暂时都稳固了下来,暂时没有新的进攻打算。
翟进到了兴元府,面见赵芸儿之后,坚辞河南路兵马总管一职。
赵芸儿最初不允,劝解翟进道:“翟大哥这折子上的话说就显得生分了,当初您在湟州时,咱们两家就不时往来,到现在打交道也都十几年了,也可以称得上是通家之好。您在河南路撑着一大摊子,我这自是很欢喜,哪里会有什么顾虑?”
翟进道:“太后说的自然有道理,臣自靖康年间守洛阳,也是奉了元帅的命令。但是虎无伤人意,人不可无防虎心,臣久在洛阳,已有七、八年了,经营日久,难免会形成自己的势力,此法终不可长久,养虎为患矣。现在李岘在军中的学生们差不多也起来了,好刀也需要磨砺,臣这样做,也算是做出个表率。”
赵芸儿在听了他的讲话后沉默了良久,这才开口说道:“也好,翟元帅愿回中枢,就先执掌枢密院吧。刘帅和赵帅年事已高,还需颐养天年,总不能事事都麻烦他们。”随后她又从御案上拿起一份奏折来,对翟进说道:“这是兰会路总管赵邝前些天送来的折子,主张先灭西夏,再攻幽州。我认为他说的很有道理,就命人誊抄了一份,给了王元帅,这份你拿回去看看,先和王元帅商议一下,看看是否可行?”
翟进自解兵权,回中枢出任枢密使一职,反而愈得高层的信任。
只不过他刚出任枢相,赵芸儿就交给他一个就交给他一个艰巨的任务,就是制订平定西夏的总体作战计划和方略。
……
王禀和翟进站在金城关的城头上。
北方的群山,本就树木稀少,一片苍莽。入秋时节,更是漫山黄叶。
两人都是武人,又常年在陇右生活过,对于边塞的风物,心中丝毫没有半点感怀伤物的情感。和党项打了一辈子仗的刘法和赵隆已经老了,虽然在听说了华夏军准备平定西夏的情况后,老刘主动请缨,但是赵芸儿却没有答应。
制订方略和进军计划的重任就落到了王禀和翟进两人的身上。
在经过一段时间的商议,再加上刘、赵两位老帅的参谋,华夏军定下了西攻东守的战略。先取河西走廊,再逐步压缩西夏人的生存空间,最后一举攻下兴庆府。
这些年来,西北军一直在严密地防范着西夏人的突然进攻,即使是在与金国交战形势最困难的时候,李岘宁可放弃洛阳、邓州在内的整个京西路,也都没有从宋夏边境上抽调过兵力,甚至还在一直招募屯驻军,以加强宋夏边境的防御力量。
自金军南侵以来,每当金国大举进攻之时,西夏方面必有异动,牵制着西北军很大的兵力,使得西军由于担心后院失火,一直不敢全力以赴。
虽然每次西夏人的进攻,都会惹来西军的怒火和其后的报复,如今华夏军在东线已经把战线推进到了明堂川一线,拔除了作为夏军前进基地的银州城。这终于让西夏人老实了起来,虽然双方在石州和横山一线,还时不进地会爆发一些边境冲突,但是战争的烈度已经大为降低。在陇右一带,嵬名峻忠和察哥接连在西军防守的城池下吃了几回火器的大苦头后,也是再也不敢轻易进攻城池,使得这两年来,陇右一带基本上没有发生什么大的战事。
王禀和翟进,当年也是陇右军的大将,一直都是刘法身边的得力干将,也曾数次率部突入明堂川,对于这一带的情况也是熟悉得很。
“我们就沿着喀罗川一直向北,直取西凉府。我记得当年李岘和我一起去营救老刘时,就走的这条路。当年他就曾说过,欲灭西夏,必先取河西,夺了他们的粮仓。”王禀指着远处隐隐约约一道河谷林带说道。
“说的也是,当年李岘不光救了老刘,某家也算是保住了前途,否则老刘有事,我这作亲军统领的,少说也是落个撤职查办的下场。可如今……唉!”翟进不由得深深叹息了一声。
“那火枪兵守城很强,你我都是见识过的,只不过野战用起来效果如何?”王禀看着城头值勤的军卒,又看向翟进问道。
“还可以,骑兵想要从正面突破火枪军阵很难,只不过侧翼还需要骑军的保护。”翟进想了想,“陇右的骑军数量不足啊,又不能从内地抽调骑兵回来,我看还是得命令康泰他们返回陇右最好。”
王禀想了一想说道:“时间定在明年春上吧,我们现在粮食自给有余,先给他们春种时节捣乱,至少让他们感觉到大麻烦,能在夏地引起饥荒最好。这边察哥和嵬名峻忠顶多拼凑起十五万兵马,到时姚炳、曲端、杨震还有府州折家一起施压,他们不可能从左厢军那边调过多少援军过来。打败右厢军也许只要二十万兵马就够了,但是想要一举拿下河西,至少需要三十万兵马一齐出动。”
“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当年西夏攻横山、绥德军时,康泰和梁超曾带着骑军深入到甘州一带,我觉得这次还能这么搞。咱们的大军沿着喀罗川向北推进,让康泰和梁超从肃州一带突入他们的后方,搅乱西夏人的后方。”翟进举起右手,朝着西北面的苍莽山地用力地比划了一下。
36、琴谱
何藓在李岘生前就被任命为岷州和洮州知州,并掌管着两地的马政。
这些年来,陇右军在会州、巩州、岷州和洮州、积石军以及西海州开设了十几处马场,这才能够保证每年为西北各军提供将近四万匹优良的河曲军马。而岷州和洮州的五处马场,却是原来李岘私人所开办起来的,虽然每年所出产的一万五千多匹合格军马都是交由官方统一分配,可名义上,这些马场依旧是李家的私产。
自华夏立国,这些牧马地又成了皇家马场。
岷州和洮州原来以羌部和蕃部人居多,这些看来,由于一直实施的移民和军屯政策,汉民的数量已经超过了其他民族。不过何藓这些年来跟着董伽罗和包斯罗等部落头领学了很多的坏毛病,喝酒、吃肉睡*娘*们,特殊的环境硬生生把原来何家好不容易出来的一个读书人又变成了一个野蛮的粗汉。
比如骂人这种事,他现在能够一口气骂上半个时辰,还不怎么带重样的。
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现在洮州和岷州的蕃羌各部族被他收拾得服服帖帖的,包括董伽罗、包斯罗在内的部落头领们总算是见识到了大宋国文人们的恐*怖之处。
何蓟从太原回到兴元府的时候,正赶上何藓也回兴元府述职。问题是何藓不光是自己回来的,还赶着两万多匹高大强壮的吐谷浑战马来到了汉中。
这就足以让何蓟和苗傅两人眼红的要死。
这些年来何蓟一直呆在河东、京西,兄弟两人见面的时候并不多。
不过兄弟两人只聊了一会儿家常,何蓟就把话题转移到了这批军马的身上了。
“今年的军马分配确实不像往年,太后的心思明摆着想让自己信得过的人重组骑军。不过咱们老爹是怎么死的,大家心里也都清楚,咱们兄弟恨那些文臣们恐怕比恨金人更要多些。皇后并不是信不过你们,只不过做起事来要一视同仁,所以原来的骑军今年都没给分配新的军马。”何藓对何蓟和苗傅说道。
“那我们以后咋办?总不能让手下的骑兵越打越少吧!这每年军中死伤和淘汰的军马也不是个小数。”苗傅听了后有些急躁地说道,“你家老兄还好些,他手上有一万三千余战马,而我现在只剩下七千多匹合用的军马,到了战场上,只能当偏师来用。”
何藓在听后想了一下,这才压低了声音说道:“我听说朝中已经下决心准备解决西夏,你们俩去找太后,要求调回陇右。凭借着过去的交情和面子,我估计朝廷会为你们俩补充不少的军马。陇右这里留的骑兵并不多,平定西夏,需要骑军的地方很多。”
何蓟听了用手拍了一下大腿道:“照啊,咱们明天就进皇宫去找嫂子……哦,皇后说说这事情,晚了恐怕会让别人给占了先。大、小老刘家的那几个小兔崽子可不是什么善茬,而且这些人都当过李岘的学生和亲军,皇后那边还有老刘肯定会偏袒他们。”
……
赵芸儿在兴元的皇宫里召见了新任命的宫廷女乐师慕容晴,她从御案上出一本册子来,说道:“这是先帝留下来的一些琴谱曲谱,我试着在古琴上弹了,却是感觉怎么也不对劲,你看看能不能试着把它们弹奏出来。”
“是!”慕容晴答应了一声,躬身从赵芸儿的手中接过了曲谱,坐到了一张古筝后面仔细地翻看了起来。她看了一会儿,伸手敲着琴板,试着轻唱了几一,这才又抬起头来说道:“回禀娘娘,这琴谱好生古怪,有些地方一时难以看得明白,请容我先试着弹一下。”
“你弹吧,我在一旁听着。”赵芸儿点头说道。
慕容晴双手轻抚在古琴上,接着只听得琴声响起,曲调还算幽雅动听。赵芸儿听了片刻,想起这是当初李岘答应要为她所奏的曲子,而此刻人亡曲在,不禁凄然泪下。但慕容晴只弹了十多板的时间,就突然停下了手来,右手的食指不住在琴弦上试着音高,这才又找准了曲音继续弹奏下去。她又弹奏了几节,这才停下手来道:“这琴谱好生古怪,似乎和大秦国那边的乐师记谱的方式相似,却和自古流传下来的五音十二律不同。”
“大秦人记谱和咱们有甚么不一样的?”赵芸儿问道。
“咱们华夏自古音律分为十二音,但却不是平均渐高的,曲调音高使用宫、商、角、徵、羽五间,而大秦人记录音高却使用十二平均律,渐次而高,分为七音。先皇所遗曲谱,就是使用的这种大秦人记谱方式,这些有可能是从大秦国那边传来的曲谱。”慕容晴解释道,“弹这种曲子,使用咱们华夏流传的古琴有些不合用,反而是用胡琴或是隋唐时期的古琵琶比较合适和趁手。”
赵芸儿想了一下,转头对身后的侍女道:“东萍,在御书房里长几上有一副新琴,速去取了回来。”
两名宫女很快取回一方木琴回来,将慕容晴面前矮几上的古琴换了下来。慕容晴看了一下,那琴面要比古琴短了许多,面板也窄了一些。她在看了后“咦”了一声,这才看向赵芸儿道:“这琴居然有六根琴弦,倒也和我见过的胡商三角琴指板相似。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定弦和调弦?”
赵芸儿又拿起几张纸道:“这是先君留下的制琴和调弦方法,只可惜这琴也制好了,他人也没了……”
慕容晴没敢搭话,只是默默地从赵芸儿手里接过那几张纸过去,看了一会儿,这才看向赵芸儿,示意自己已经看明白了。
赵芸儿点了点头,慕容晴将琴弦仔细地调整了一遍,便试着按照曲谱演奏了起来。初时所奏和古筝上差不多,到后来有些音却不在五音之中,由于这些半音的出现,曲调里透出一种悲伤的气氛。
这曲子并没有多大难度,犹如曲牌般来回反复,慕容晴到后来越弹越熟练,忧伤的琴声回荡在整座大殿里,赵芸儿站在御案边上,竟然神色痴呆,泪流满面……...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中文网”,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37、情歌
作为书香之家出身的赵芸儿是会弹琴的,她原来也听李岘说过七音的事,就是没太弄明白其中的原理。%∷八%∷八%∷读%∷书,.≮.※o慕容晴毕竟是大乐师,见多识广,很快就弄清了七音的原理。十二音律中外都是如此,只不过华夏的十二音高程并不是很平均变化的,而胡音反而是更接近于平均音律。
“七音就是把十二音律平均当成半个音高,全部平均的话是六个音,但它实际上是在角音和羽音后面加上了两个半声音,这样排列就组成了七音。”慕容晴停下手来,依次在那把类似于夏威夷吉他的六弦琴上奏出七个音阶出来,“随着宫音位置的变化,音调也随之而变化。这加上半声音后,这曲调就明显带有晦暗、阴郁的感觉,这极大地丰富了乐曲的表达感情能力。”
“好,那我先试试。”赵芸儿点头说道,她也学过乐器,有些音律功底,所以慕容晴所说的基本上也是一点就通。李岘所留下的曲谱是用燕乐的半字记谱法,另外底下还有一行五根线上标记符号记谱方式,与之对应。那原曲谱填是好了词的,赵芸儿嫌那曲词儿直白、肉麻,所以没有抄下来给慕容晴看。
不过那曲词赵芸儿读过数十遍,却是早就熟记在了心里。
在慕容晴的指导下,赵芸儿开始在那六弦琴上练习着弹奏那曲子起来。
随着演奏的手法逐渐熟练,赵芸儿不由自主地跟着那曲调轻唱起来:
“别哭,我最爱的人
今夜我如昙花绽放
在最美的一刹那凋落
你的泪也挽不回的枯萎。
别哭,我最爱的人
可知我将不会再醒
在最美的夜空中眨眼
我的梦是最闪亮的星光
是否记得我……”
她就这样一遍一遍自弹自唱着,大殿里其他人也听得痴了,也没人敢出言打搅她……
不知何时,依娜也进了大殿,听得也是泪如泉涌,止不住轻声抽泣起来。c八』c八』c读』c书,.■.o↑
赵芸儿听到了依娜的哭泣声,这才猛然警醒,停下手来。
“你怎么来了?是不是白玛又欺负你啦,这哭个什么劲!”赵芸儿看向依娜说道。
“没……没有。”依娜抽泣着说道:“我听着这琴声就过来了,李大哥……李大哥原来教我唱过它来着……”
赵芸儿闻言顿时站起身来,将手里拿着的曲谱扔到了地下:“你说他……原来他教你唱过这首……为什么是你!这个没良心的!”赵芸儿狠狠跺着脚,越说越生气,心里也觉得委曲,顿时也哭了起来。
这下依娜也不敢哭了,大家都大眼瞪小眼,看着皇太后自己在那里哭,面面相觑,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劝解才好。
等到赵芸儿稍稍平复了一些,依娜这才小声说道:“姐姐……你别生我的气……”
赵芸儿拿着手绢擦了两下眼泪,这才瞪了依娜一眼道:“我生你的气做什么,就是气那没良心的……扔下我们几个,还有好几个孩子!苳儿都不记得他爹长得啥模样……”说到这里,赵芸儿又忍不住轻声哭泣了起来。
慕容晴见此劝慰道:“太后,您也别再伤心了,这会儿有许多军国大事等着您处理呢!”
赵芸儿面带悲色说道:“你以为我愿意当这个太后,整天累死人了。若不是为了芃儿的将来,我又何必受这份苦累。”
慕容晴同情地看着她,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轻轻一叹。
这时赵邻从外面走了进来,为大家解了困。
“太后,何蓟和苗傅两人从河东回来了,正在宫外等候召见。”
赵芸儿平复了一下心情,这才对赵邻道:“让他们去紫华宫吧,我随着就过去。”
赵邻领命出去。
赵芸儿对身后的宫女道:“夏荷,你领着慕容乐师先去御书房休息一下,我一会儿就回来。”她想了想,又看向依娜,“你也去书房,对了把这琴收了也带过去。”
赵芸儿回寝宫里洗漱了一下,又换上了朝服,这才去了紫华宫。
皇宫紫华宫暖阁里,李芃端然正坐,赵芸儿则坐在小皇帝侧后的位置上。
何蓟和苗傅两人进了大殿,这俩粗坯也不知见了皇帝该怎么行礼,干脆跪到地上叩首道:“臣何蓟叩见皇帝、皇太后!”
赵芸儿见此不由有些想笑,不过还是忍住后庄重地点头道:“不用客气,两位兄弟请站起来说话。”
等两人站起身来,赵芸儿对李芃道:“芃儿,给两位叔叔行礼。”
李芃看样子已经被训练得应付这种场面很熟练,听到母后的吩咐后才从御座上站起身来,对御阶下站着的何蓟、苗傅拱手道:“芃儿见过两位叔叔。”
两人连忙抱拳还礼道:“你现在上皇帝,叔叔可当不得你行礼。”
赵芸儿道:“两位是先皇生前的朋友,自然是自家的兄弟,芃儿给长辈行礼也是应该的。还请先坐下来说话。”
何蓟和苗傅再次抱拳:“多谢太后赐座。”
赵芸儿等他们坐下来这才又开口说道:“何将军和苗将军,都是先帝生前十分看重的军中栋梁,华夏国现如今的稳定局面,你们二位功不可没。有什么想法和要求,尽管说出来,咱们大家又都不是外人。”
苗傅道:“臣下就是现在手里的兵马少些,所以这次过来是专门求太后的。”
赵芸儿听后想了一下,这才笑道:“今年的军马分配,确实是要一视同仁,大家都不补充。只不过两位叔叔说出来了,我这倒是可以答应你们。如今朝廷正准备对西夏用兵,你们就调回陇右,每军补充一万军马,人员也要好生训练。这骑军在战场上可是要有大用,如果到时候谁要是在战场上出了纰漏,就别取哀家不讲情面。”她并不喜欢哀家这个称谓,平常依然用我自称,此时用上这个词,是为了显示庄重。
何蓟和苗傅倒也没有想到两人一进宫,就轻易达成了目的,从这一点上,也体现了赵芸儿对他们的重视,另外就是把他们当成了亲信。
赵芸儿又询问了他们一些原来在京西和河东的战事,两人这才起身告退。
……
御书房里,依娜看着夏荷将那六弦琴摆放在矮几上,自己则坐到了赵芸儿平常习惯坐在的椅子上。忽然她看到书桌上的几本书册旁放着一枚透着淡淡红光,如同舍利般的玉坠,顿时惊呼了一声:“咦,这是大哥的玉坠!”11...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中文网”,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38、学琴
依娜伸手将那玉坠拿在了手里,一种十分亲切的感觉油然而生。
这是李岘一直挂在胸前的“护身锁”,和鸡血石差不多,但是李岘在生前却视若珍宝,一直都是贴身携带着。如了他的三位夫人,谁都没有见过这个东西。这玉坠并不太规则,也不太透明,犹如小姆指节一般,依稀能够看到内部有一些暗红色的纹路。
赵芸儿可能是因为思念李岘,一直将玉坠拿在手里把玩,玉坠的表面泛着油润的光泽。也许是因为有急事出去,在匆忙中将这玉坠忘在了御书房的书桌上了。
依娜将那玉坠拿在手里,不由得想起了李岘,顿时心里觉得有些伤感,于是便转头对慕容晴道:“刚才芸儿姐弹的那曲子,原来我是听先君唱过了的,你也教我怎么弹吧。”
慕容晴道:“原来三夫人也会弹琴?”
依娜摇了摇头道:“我不会……可是先君说我嗓音低沉,像是什么降央什么的,唱这样的歌最是好听。所以当年他才教我唱了这首曲子……哼,芸儿姐还为此吃醋。先君说她的嗓子被人教坏了,就会五音唱法,唱这种歌准会跑调,只能唱些什么中国风的曲子,怕她把好歌给糟蹋了。”
慕容晴微笑,也不说话,刚才赵芸儿确实唱不准那两个半音,有些跑调,只不过大体上听起来还行。大家又不是歌姬出身,不用要求那么严格。
“你倒底教不教我?”依娜瞪着眼看向慕容晴。
慕容晴犹豫了一下:“这个……这六弦琴很少见,又是太后心爱之物,恐怕不太合适吧。”
依娜道:“没有的事,先君当时找木匠制过好几种琴呢,加起来恐怕有十几种之多,好几十件呢,还有一种跟琵琶很相似的六弦琴。只不过好琴的琴板和音箱制作起来不易,需要好几年的时间才能定型,所以先君没能等到这些琴给做好。现在都已经过去了三年,那些匠人说过上一段时日先君定制的各种弦琴就会陆续送来。这件琴是芸儿姐着急,令匠人们赶工制作出来的,这琴板的定型不好,可算不得是什么好琴,只是临时拿来充数的。”
慕容晴道:“哦,居然会有十几种之多,倒时候臣妾倒也要开开眼界,见识一番。”
“先君还画了一种有好几十根弦,跟床子弩差不多的大琴,说是叫什么钢琴,那琴弦需要用上好的钢丝制作出来,最是合适。”依娜骄傲地向慕容晴显摆道。
慕容晴听了后确实十分心动,对依娜道:“好,我可以教你,你原来学过琴么?”
依娜摇头:“没人,我和姐姐是从蕃部出来的,可是先君却一直不嫌弃我们姐妹俩的出身。”说到这里,眼眶不由得红了起来。
慕容晴不再说话,坐到了琴前,纤指抚弦,琴韵又再响起。这一次的曲调却是婉转柔和,宛如深山清溪,又似是在河畔残月当空,晓风低拂柳梢,带着一种浓郁的古韵。
“这是什么曲子?忒是好听。”依娜奇道。
慕容晴手停了下来,对依娜笑道:“此曲名作《春江月》,倒也是从前唐时传下来的曲子。原是和《玉树houting花》编在一起的,只不过因为杜大诗人的一句‘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houting花’,也以为亡国之音,为后人所不喜。”
依娜道:“这国家和部落兴亡是男人们的事,和唱歌有什么关系?这男人们打了败仗,自然连老婆跟孩子都成了别人家的,哪有责怪女人的?”
慕容晴笑:“你说的对,看来这些汉家的男人还不如草原上的女子明白事理。”她抬头又看向依娜,“这音律一道,汉地自古以来都是使用五音,乐律十二律,是为黄钟、大吕、太簇、夹钟、姑洗、中吕、蕤宾、林钟、夷则、南吕、无射、应钟。此是自古已有,据传说当年黄帝命伶伦为律,闻凤凰之鸣而制十二律。而古琴则使用五音,是谓‘宫、商、角、徵、羽’,到了唐代,记谱者为了简化,改用‘合、四、乙、尺、工’这五个字为记号,是谓燕乐记谱法。”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在六弦琴上将多、来、咪、索、拉五个音阶依次弹响了起来。
依娜的乐感很好,一听后就说道:“哦,这五个音是渐次而高的。”
慕容晴点头道:“是了,这就是所谓的音阶,声音渐次升高,犹如迈上一座座台阶。而李先君所留下的曲谱,却是使用的七音,这就和自古流传下来的五音有很大不同,倒是与胡人的音乐有些相似。”她一边说着,一边将七声音阶弹了一遍。
依娜听了后突然道:“我知道啦……这七个音叫多-来-咪-发-索-拉-西!”她又开口将七个音反复唱了几遍。
慕容晴奇道:“原来这七声是这么唱的……你原来学过?”
依娜点头:“嗯,是先君大哥教我唱的……”
慕容晴有些向往地说道:“李先君真是一代奇人,可惜妾身无缘一见,你们真是幸运!”
依娜点了点头,神色有些黯然:“可惜他现在不在了……”
慕容晴站起身来,对依娜道:“三夫人请坐这吧,我这就教你如何抚琴。”
依娜闻言后在琴前的凳子上坐了下来,把手中所拿着的玉坠放在了六弦琴边上。
慕容晴便开始一一教授她左手如何拨弦,右手如何摁弦以及各种指法。依娜虽于音律一窍不通,但天资聪明,而且草原人本身的节奏感有很好,基本上算是一点便通。慕容晴看着也甚是喜欢,当即授以指法,教她试奏一曲《昙花》。
这曲子的旋律本就很简单,依娜学得几遍,渐渐已经能够弹奏出来,虽有数音不准,指法也是略显生涩,却也大概能够听出歌曲的旋律出来了。
依娜满心欢喜,正弹得高兴,却听赵芸儿在门外说了一声:“依娜,你是在做什么?”
“呀!”依娜闻言吓了一跳,左手一下出手重了,琴弦突然崩断,划破了手指。
依娜忽然瞥见琴边李岘的玉坠,她见赵芸儿回来,怕受到责怪,于是不顾流血的手指,先将那玉坠儿抓到了手里……...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中文网”,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39、西域屯田
依娜站起身来,刚准备开口说话,却见她伤口上涌出的鲜血与那玉坠沾到了一块,顿时从那玉坠上泛起一阵红光,将她的身体笼罩了起来。
御书里的几人惊惧莫名,只见红光消失,依娜已经晕倒在地,不省人事……
……
康泰、陈中和李并正在研究以前于阗王国的国家组成这个问题,发现西域这地方的王朝实际上还不能称之为真正意义上的国家。无非是一个强大的部落领着一堆弱小的部落在草原上进行扩张而已,当这些强大的部落一但走向衰败,必然就会有其他的部落慢慢发展起来,取而代之。
于阗王国由于深受中原王朝的影响,它官府设置的构成与中原王朝很相似,这实际上在草原上算是很先进的国家组织形态。若不是因为有将近二十万来自波斯和大食的圣战者来到河中地区出兵相助,喀喇汗王朝不一定能够打得过于阗王国。
现在于阗王国已经灭国了,而青唐军在占领了疏勒河和鸦儿羌河流域之后,根本没有任何想要恢复于阗王国的迹象。他们是来收复故唐旧地的,并不是什么志愿人员,也没有大食人对于为圣教而献身的狂热。
“我叔叔说要想长久控制西域,就得依靠不断地向西域进行移民军屯,然后不断对草原人进行启迪教化,让他们认同中原文化。就象是于阗国这样的,很难生出心思来进行反叛。”李并盘腿坐在矮床上说道。他比康泰他们要小了四、五岁,不过他从小跟在李岘身边,在李岘给学生们上课的时候就坐在教室里旁听。虽然他不怎么爱学习,但是学到的东西却是非常的驳杂。
这时梁超已经从外钻进屋子里,跟着他后带进房间里一股冷气。他一边脱着靴子一边说道:“哪有那么麻烦,按照草原上的规矩,我们的军官就是贵族,每家按照级别分配数百到十来户奴隶,至于那些肯主动跟我们合作的家伙们,也把他们吸收到军官的队伍里来。各家的奴隶规定他们必须说汉话,说的好的第二代就可以脱去奴籍,变成屯驻军户。”
“这法子有些太残忍了罢?”杨中说道。
“屁话,当初土蕃人就是这样对待汉家的奴隶的,过了两代之后,那些奴隶哪里还会知道自己是唐人后裔。”梁超撇了撇嘴,“这青唐的底层蕃人,超过三成都是原来唐时遗留下来的汉家奴隶。”
康泰想了想说道:“阿超说的法子倒也是简单实用,有的时候用的法子越是简单粗暴,反而统治起来就越是容易。不过李并所说的是长治久安之道,我们可以两种办法都一齐使用。幸好每年从金地逃到华夏的中原流民不少,朝廷那边答应每年为我们招募两万户流民过来,用于屯田。这草原人,不能让他们形成大的部落,需要和汉地的军屯户混杂在一起居住,这样也便于控制。”
“朝廷的命令是调两万骑军回去,这样在屯田军户到来之前,我们只剩下一万六千兵力,恐怕有点少吧?”陈中说道。
康泰摇了摇头:“我们只带一万精骑回去,剩下的一万余人从葛逻、回鹘和突骑施人的俘虏青壮中征召,编入行伍。这里给你们留下两万六千兵力,足以应付一些突发事件了。等到开春后陇右、青唐屯垦的军户迁移过来,局势会慢慢稳定下来。”
“那我怎么办?”李并有些着急地问道。
“你就先守在西域,你当于阗公主是那么好娶的么?以后你就是于阗国未来的国主,什么时候大局已定,才允许返回陇右。”梁超呲着牙对他说道。
“都是你们几个害我!”李并怒道。
“嗬嗬嗬……”康泰在嘴里发出一阵怪笑,“当初是谁把人家摁在地上,将面纱摘了下来?自己做的事,就得要有担待。再说了,这也是师母的意思……你就是心里有一万个不愿意,现在也要守在西域!”
喀喇汗人将天山以南的青壮大多带走了,留下的十余万户老弱妇孺,没有多少反抗能力。在青唐军掌控住了食物的分配权后,绝大多数人都已经认命了。草原的部落间,给人当奴隶是很平常的事,倒也没有引起大的波动。
当奴隶也总比一家人都饿死要好……
中原王朝为了长治久安,试行过各种各样的复杂制度,实际上取得的效果也和草原部落差不多,就连奉行yuminzheng策的文人们,也无法从根本上解决王朝更迭的历史规律。
青唐军统治着西域,采用着中原与草原混合的办法和制度,实际上他们执政的难度被降低了。只要稍微有点水平的家伙,在西域不块未开化的地方都会混得如鱼得水。在后来的历史记载中,李并安定西域的事迹被吹捧为比班定远更为伟大,正是得益于此。
虽然这位未来的西北之王现在还是满脸的不情愿,但是康泰已经为他安排好了后路,却是只能是硬着头皮继续走下去。
于由就没剩下多少青壮,从这些青唐军统治下的部落拼凑出足够的兵员并不是件容易的事,而且康泰还要求是两万军卒。这是准备把这些草原部落的青壮都抽调一空的节奏,对此留守的李并和陈中也是极为不满意。
“你们把青壮都带走了,让这些留下来的部族老弱们怎么生存?”
“哼哼……饿不死就行了,放羊的事娘们、孩子都能干,至于种地么,你手下那些驻防的军卒是干什么的?闲着也是闲着,让他们去帮那些部落进行耕种。嘿嘿……也许他们很快就能体会到耕田的乐趣,乐在其中也说不定!”梁超则是一脸坏笑地回答着陈中的诘问。
康泰和梁超走了,带走了一万精锐青唐骑军,另外还有临时拼凑起来由两万牧民组成的杂牌骑兵队伍……
还好,康泰令梁起率领三千青唐精锐留了下来,担任西域都护府的禁卫部队。再加上陈中和张瀚走上的一万火qiang军,是让李并感到比较安心的地方。
在陇右,从中原招募的一万余户流民,正在准备迁往西域进行军屯。
陇右民政总管张灏为此准备了将近四千辆马车,再加上其它的骡马、骆驼,汇聚成了一支浩浩荡荡的迁徙大军……...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中文网”,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40、三方
刚进了腊月,临安城便下起了一场漫天大雪,城内深绿色的柏树顶着一层厚厚的白雪,倒也显得别有情趣。⊕八⊕八⊕读⊕书,.◇.o≮
寒意袭人,李纲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每处关节都在隐隐作痛。他在靖康年间骤然而起,就骤然而落,人生起起伏伏,最远时被贬到了海南的琼州,差不多这十年的时间有一半都耗费在了贬谪的半路上。在平定了建州兵变和潭州的流寇盗匪之后,他又重新回到了朝堂。他是主战派的旗帜,返回临安后,那些不得志的主战派官员迅速聚集到了他的身边。在自家的明堂或是院子里,他时常与一群好友和学生,讨论时政,偶有通宵达旦的时候。
此时的南朝,立主和议的秦桧取代了范宗尹,出任尚书右仆射兼知枢密院事,算是大权在握。而吕颐浩也是再次拜相,与秦桧共掌朝政。朝堂上双相并立,吕颐浩一党与秦桧一党激烈争斗,最终官家还是偏袒了刚刚与金国订下屈辱和约的秦桧,诏命吕颐浩专管军务,前往镇江建造设立总管江淮兵马都督府。
参知政事翟汝文在秦桧一党的弹劾下去职,副相空缺。官家的意思是让李纲继任,然而李频却坚辞不受,只以观文殿学士和提举洞霄宫的散官头衔偶尔参与朝政。
“……向金称臣,由金国册立官家为帝。淮河以北的宋军南撤,双方以淮河为界,以南属宋,以北属金……每岁贡银50万两,绢30万匹……”
“无耻,秦贼竟然鼓动官家签署如此屈辱的条约!现在看来,他就是金人派来的奸细!”
“噤声,朝堂里现在已经被‘南逃’回来的大臣和秦桧的门人学生占据大半,官家已经明令不得诽谤南归的朝臣!!”
“……还是多想想西边吧,听说那边已经正式停了科举,废除儒学,真是大逆不道!相对于金人,我反倒认为西北才是最大的祸患,这简直是要颠倒纲常,逆天而行!”
“哼哼……武人掌权,自然是粗鄙无道,混乱纲常人伦,想那五胡乱华,莫过如此。【≤八【≤八【≤读【≤书,.▽.o√听说西北还奉那赵氏为女主,宫廷秽乱,犹如武周之时。这牝鸡司晨,非天下之幸矣……”
“真是下流无耻!这李岘大逆不道,太上皇和太子蒙难,这才造成官家一脉绝嗣……承嗣之事,这才是重点。那赵氏以美色相诱,而刘法、赵隆等老匹夫竟然坠入其中。听说那兴元府那边竟然不用宦者,昂扬男儿,直入宫闱,如此看来,真是无耻之尤!”
阳光穿过纸窗透进房间里,坐在正堂主座的,是李纲和御使中丞黄龟年。座下侃侃而谈,眉清目秀的年轻书生名叫朱正,乃是建州一带的朱氏子弟。朱家乃是当地大族,书香世家,朱正游学杭州,不时常到同乡前辈的李家请益。
这朱正是刘子翚的学生,刘子翚的父亲刘韐和长兄刘子羽都死于张浚所引发的那场“长安兵变”中,刘子翚将父兄的死归在了李岘不臣的头上,深深厌恶西北军,连带他的学生们也以给西北方面泼脏水为能事。
“嗯吭……”李纲重重地咳嗽了一声,打断了朱正的讲话。他虽然没有见过李岘,但在靖康年间任宰相期间,李岘救太原、守陕西,他还是深为赞赏的。虽然文武不同,但李岘在靖康之后,保得陕西、陇右一方平安,其后又收复洛阳、邓州,特别是在收复河东和取得颖昌大捷之后,极大地振奋了各地民众抗金的决心。
可以说现在南朝能够稳定下来,有着李岘一半的功劳,见到这些年青的书生们如此听污蔑李岘的遗孀,毫无根据地造谣诽谤,满口污言秽语,李纲也是听不下去了,所以这才主动出声打断了对方继续说下去。
黄龟年是来找李纲结盟的,吕颐浩重归朝堂,与秦桧已经是势同水火,但是现在官家深信秦桧,吕颐浩一派只能是从和议条款上来作文章,意图说动一直主战的李纲能站在他们这一边来。
“确实……”李纲喝一口茶,这才缓缓说道,“李岘此人,心机深沉,狼视鹰顾,早有不臣之心。他在西北布局多年,早已就掌控了陕西、陇右的局面……此人有治世之能,却甘为乱世枭雄,实在是可惜!国事维艰,确实非我大宋之幸。”他把话绕到了李岘身上,却不肯开口提秦桧议和之事,算是很婉转地拒绝了吕颐浩的拉拢。
这国难当头,朝堂里还一直党争不休,就是以吕颐浩为首。这秦桧就是他吕颐浩和范宗尹两人给扶起来的,现在范宗尹被秦桧排挤出了朝堂,吕颐浩感觉到了危险,这就又要想搞掉秦桧,可惜是有些晚了。
官家欲与金人议和,这秦桧必不可少,这么多年为官下来,李纲确实是感到有些倦了。
现在南朝势弱,武将们一个个都养成军阀了,朝廷的指令,有时候管用,有时候不管用。比如这征讨西北一事,都在互相推诿……
……
在平定李成之乱后,岳飞又回兵江南西路,平定了吉州、虔州等地的叛乱。建炎四年秋,官家赵构召岳飞入朝觐见。为示重视和笼络之意,官家亲笔书写“精忠岳飞”四字,绣成一面战旗,命岳飞在用兵行师时作为中军大纛。
绍兴五年春,岳飞被任命为江南西路兵马置制使,将驻守蕲州的统制李山,屯驻于江州的统制傅选两支部队并入岳家军,岳家军的军号也由神武副军升格为神武后军。由于岳飞资历尚浅,不能与神武左军都统制韩世忠、神武右军都统制张俊等平列,官职则由都统制改任统制。
朝廷并不太相信顶在潭州和岳州,但是却是由西军出身的刘正彦、杨沂中两人,命岳飞负责保障江南西路的安全,并有可能随时前往增援或接管荆湖南路和湖北路的战场。
由于宋金在绍兴四年末达成和议,现在反而形成了宋金联手夹攻华夏国的局面。只不过南宋这边,京西与淮西路的刘家兄弟推诿迁延,根本不肯与华夏军发生冲突。而刘正彦和杨沂中两个虽然信誓旦旦地保证忠于朝廷,但是谁也是不敢轻举妄动。
驻防荆襄和邓州的华夏军与宋军反而维持着一种诡异的和平态势,虽然没有明确定下双方的边界,但是大家也都是心知肚明,彼此心照不宣,谁也是不肯主动越界一步。
正是这种情况下,陇右已经聚集了四十万的华夏军,在做着攻夏前的最后准备……11...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中文网”,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41、京玉关
春寒料峭,从癿六岭突然而来的寒风,卷起漫天风雪在喀罗川河谷呼啸着,顿时将这些天来渐渐暖和的春天气息一扫而空。不过河谷两岸依然还是露出一片片的绿意,并没有随着这场倒春寒,而一下改变了颜色。
身处黄河以北直面西夏敌锋的最前沿城寨当中,曹易也逐渐习惯了边城的紧张气氛。自从到了京玉关城之后,时不时的被主将罗敢叫上一起在河谷里打猎也是成了习惯。他是大宋济阳郡王的后人,不过却是家道中落的旁系出身,其后凭借着叔父曹湛与李岘的关系,才进入到了陇右军设在兴元府的新武学进行学习,在毕业后成为了正式的军官。
兴元武学的学生在毕业后都是需要下到边境军寨中历练一段时间的。这是军中升迁正途,如果没有经过这些基层历练的经历,今后在西军中的升迁会遇到很多阻力。
“秦凤军和兴元军准备北伐的部队据说已经到了兰州了,我们湟州军最近也在统安城一带集中,看样子大战马上就要开始。”穿行在河谷间稀疏的树林中,西侧是高耸入云,积雪未消的癿六岭。曹易骑在马上,与身边的郭青说着闲话。
走在前面的罗敢打了个哈欠,“上边还没有命令下来,也许全面进攻还得要等上一段时日……”他没精打采地说道,天空中飘着雪花,河谷里的空气倒是清新无比,可惜眼前没有猎物出现,这些人怎么也打不起精神来。
“为什么不选择沿着喀罗川往北进攻呢?沿河而上,大军的补给不会出什么问题。”曹易说道,“若是我当主帅的话,就会选这条路线。”稍微停顿了一下,他又继续说了下去:“据说青唐的兵力也要一起行动,不知道会是哪个走运的会当上主帅。”
西北军在大战时有时会征召青唐的蕃部和羌部骑兵从军,但是依惯例会由陇右军出身的将领担任统帅,这些蕃部和羌部的骑兵只要赏赐的钱粮,却不要军功,指挥他们作战,最后都会多捞到不少的军功。
罗敢咂了咂嘴,眼睛扫视着河谷两侧的树林。此时南雁北还,时有雁群中途会落在河边觅食。只是大家已经走好半天了,却也没有见到雁群。“这种好事别想了,听说康泰和梁超那俩个狠人从西域回来了,这回青唐的部落骑兵肯定都归他们指挥。”他不无嫉妒地说道:“如果从喀罗川往北进攻,说不定我们还有点机会,部队肯定会得到补充。”
郭青侧着头看着罗敢,“头儿,听说小苗将军这回也要跟着北伐,你是做过老苗经略亲军的,这下也许可以有立功的机会了。”
罗敢在听了这话后脸上也多了一份笑容:“是啊,如果小苗将军过来,我们找上门去求他,也许就有机会上阵了。”
他是绥德军米脂寨行伍出身,原来做过苗履的亲军,不过运气不佳。他在老苗经略去逝后,留在了这陇右的湟州,从宣和年间宋夏议和后就守着边寨,升迁缓慢,也没捞着什么仗打。靖康之后,西夏几次南犯陇右,结果他却被调去了河曲负责屯田守备,功劳结果都被别人给拣去了。
现在华夏国要大举伐西夏,他却正处在这前沿的位置,如果在战场上侥幸能活下来,凭借这些年来的资历,未来的一军州之主肯定也是少不了他的位置。原来在苗履的帐下做事,罗敢自然是认识苗傅,知道这位衙内性格冒冒失失,也有点纨绔作风。但这位衙内却跟李岘关系很好,自靖康年之后,总是会有些功劳落到他的头上,运气当真不错,现在在华夏军中也很了不小的名望。
所以说这人呐,这前程……跟对了什么人最重要。
不知何时,罗敢已经将骑弓拿在了手里,抽出了一支羽箭搭在了弓上。只见他开弓放箭,嗡的一声,夹在指间的箭矢飞射了出去。随即在四十多步外,一只刚刚从河边水洼边草地里被惊起的黄鸭从半空中掉了下来,重重地摔在了河坡上。
“好箭法!”郭青在嘴里叫好道。曹易却不以为然:都什么时候了,这京玉关配备有两千火qiang兵,而这主将却依然固执地沉迷于使用弓箭,不好好钻研火qiang战术,未来的前景堪忧。
“哈……”罗敢对曹易笑道:“半道下酒菜已经有了,再弄上只兔子回去,就算是完活了。听说你还藏着坛好酒?”
曹易也笑道:“正宗的竹叶青,这是从梓州那边捎回来的,味道还真不错……”
他们正说笑着,留在河坡上高地放哨的军卒忽然大喊了起来。
罗敢一下警惕了起来,手里拿着骑弓,警惕地望向那哨兵指向的地方。
“怎么回事?”曹易下意识地问道。
罗敢没有回答,骑在马背上又看了一会儿这才说道:“来的是自己人!”
“这就要回去了?”曹易见罗敢调转马头就又问道。
“嗯。”罗敢点头应着,提缰调转马头,“军寨里派出送信的寻了过来,肯定是有什么紧急的军务,还是早点回去。”
他们现在的位置是喀罗川河谷与黄河之间的一条小河道,距离军城倒也不远。京玉关城是控制癿六岭与黄河间的关键隘口,丢了这里,党项人可以直接绕过癿六岭,冲到大通河两岸的军屯地区。他们现在把守的京玉关城如同一屏障卡在西夏啅罗河南军司前进的必经之路上,进可攻,退可守,位置十分重要。
几个人骑着马出了树林,来到了河坡上。
只见一名都头骑着快马飞快地跑了过来:“将主,赶快回去,翟相带着人过来了。”
“谁?”罗敢一时没反应过来。
“枢密使翟大帅,他带着不少人,到了京玉关!”
“卧草……”罗敢吓了一跳,“咱们是得赶快回去,等会儿翟大帅要是问起来,就说咱们在外面巡逻……他可是不什么好说话的!”
说罢,他带头策马往回狂奔,跟拼了命逃跑似的。曹易他们只得紧紧跟在后面,这一边跑着,他脑子里一边想到,也许这回是机会来了……...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中文网”,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42、部署
新任的湟州知州高祥,年纪在四上下,跟张灏是差不多年纪,外表文质彬彬,谈吐温文尔雅。▲≥八▲≥八▲≥读▲≥书,.√.≧o大家都以为他是一位饱学的书生,就连张灏这个正牌的前朝进士跟他比起来,都显得逊色不少。可知根底的人却知道他却是道士出身,在山东组织过抗金义军,在失败后投奔到了李岘旗下,其后在西宁军任屯田都尉,因功升为湟州知州。
这厮可不是什么善良之辈,能在京东、河北一带成为拥兵数万人的巨寇,双手上肯定也是沾满了鲜血。高祥管理流民确实很有一套,反正是他到了哪里,军屯区所招募的那些流民中刺头、泼皮们都被他收拾得服服帖帖,没人敢在他面前炸翅。
“属下恭迎枢相,翟大帅这一路辛苦了!”高祥站在关城门外,迎候着翟进一行。
“例行公事而已,还是有劳各位出城相迎。”骑在高头大马上,风尘仆仆的翟进也客气着说道,等湟州与熙河路的官员将领们一一对他行过礼,大家见面后,便在高祥的陪同下,带头进入京玉关城内。
罗敢的知军府暂时改作了翟进临时办公用的节堂,进到大堂内,还不等人端上茶来,做事一向雷厉风行的翟进就询问起了有关卓啰和南军司的情况。
高祥于是赶快命人将在外面匆匆赶加来的罗敢叫了进来。
“哦,你原来在苗帅手下做过亲兵罢?”翟进在看到罗敢后说道。
“正是,多谢翟大帅还能记得末将。”罗敢恭敬地回答道。】八】八】读】书,.@.∞o
“呵呵,原来西军里的老人剩下的可不多了,这回好好干。”翟进鼓励了罗敢一句,“你在这兰州、湟州一带的边镇军城里呆得年份不短,把卓啰和南军司的情况仔细地说说。”
“是。”罗敢说话倒也不急不缓,只不过还带着一些绥德腔。绥德人说话和陕西陇右不太一样,有些接近于河东口音,这位满脸粗豪的汉子用婉转的绥德腔在讲话,听上去有些与画风不太相符,“……那仁多部早就与夏贼王室离心离德,嵬名峻忠所依仗的只不过是五千党项精锐骑兵,若是打败了嵬名峻忠,仁多部有很大的可能会归顺我华夏帐下。”罗敢话语间带着一股豪气。
“嗯,也莫要小看了仁多部,最好能找到熟人与他们取得联系。”翟进点了点头说道:“李察哥现在哪里?他才是我们主要的对手。”
高祥往前站了一步:“察哥在年节前后一直呆在兴庆府,似乎夏贼内部又出了什么乱子。他直到半个月前才匆匆回到了西凉府,看样子是得到了我们大军正往边境聚集的消息。”
翟进听了后笑道:“现在夏贼的心思都放在东线的横山、无定河一带,等天气再转暖一些,鄜延的姚炳和府州的折家就会在那边先行发动进攻。”他略微停顿了一下,“等到夏贼将兵力东调,我们再全线发动进攻。”
“从喀罗川一路北进吗?”高祥有点兴奋。
翟进摇了摇头:“这边还得过癿六岭关隘,大军行动有些麻烦,主力会从金城关北出,你们这边包括震武城,只能算是偏师。我们这次家也不要了,不破西凉府誓不收兵!”西军与西夏征战多年,早就摸清了双方的战术。北宋那会儿,若不是朝廷的掣肘,说不定在宣和年间就能一鼓作气平灭了西夏。
现在华夏这边,给予了前线主帅和统帅部最大的信任和指挥权,这仗究竟该怎么打,包括作战计划和细节都由前线统帅部自行决定,朝廷方面只负责调集部队和保障后勤供应。
京玉关城还是在政和年间,何灌任湟州知州,在他的主持下所建立起来的。这座关城的设立主要是为了阻挡西夏铁骑从癿六岭南端进攻青唐的路线。一旦党项骑兵自喀罗川南下,这里能够同时得到兰州和湟州两路屯驻边军的支援,让夏军不敢轻易南犯。
相对的,京玉关城由于地处祁连山西南,道路不便,又有山地隔绝,与震武城一样,西夏人攻之不易,同样也难以通过大军进攻夏地。
自从政和年间,西军在刘法的指挥下一举攻克仁多泉城,西夏的势力就被彻底逐出了祁连山右,无法再渗透到青唐之地。虽然这些年来,西夏晋王李察哥对青唐一直念念不忘,无奈实力有限,即使在靖康年间最危急的时刻,由于有老帅刘法坐镇陇右,夏军也没能踏进祈连山右一步。
这里是陇右西军的老巢,自然被李岘在生前打造得如同铁桶一般,数次令夏贼的大军铩羽而归。
“陕西横山一线为夏贼命脉,自政和年间被我军攻占之后,西夏方面一直是想找机会重新夺回。如今我军先进攻无定河一线的夏州、龙州和洪州一带,夏贼对此自然不会坐视不理,也不敢轻易放弃,必然会全力增援,到时我们就全力北伐,一举收复河西。经过两年的准备,平定西夏的时机已经成熟,今年入春后必有一番前所未有的大战。如此大战,华夏与西夏边境的部队都会有所动作,进行配合,并不止是陇右一方面的战事,只不过我们算是进攻的绝对主力,而且朝廷的意图也是先收复河西,其后再一举荡平兴庆府!如此功业,只怕可以比肩前唐时的李卫公了!”
翟进是平定西夏计划的主要策划者,他在传达命令的时候,语气斩钉截铁、眼神咄咄逼人,完全没有掩饰自己欲建立一番不世功业的决心,还有对这场战争的无比渴望。
党项羌搅和了大宋一百五十余年,与西军也是多年互相征战不休,双方都是仇深似海,对于他们这些西军中的老将而且,平定西夏是他们一生的宏愿。如今陇右和陕西华夏军中的新生代都已成长起来,实际上主要的中坚力量并不是原来西军的将领,而是兴元武学府培养出来的军官。
各军的主将,现在除了原来的部分老将外,差不多都是由这些经过正规培训,又忠于李岘的学生们所担任。这些年青的军官们给西军中带来了许多不一样的战术,另外还有许多原来根本没有见过的武器装备,主要是各种的火炮和火qiang。
另外就是纪律和服从性。
所以看似放权,其实兴元皇宫对于各地驻军的掌控力却是随着这些年青一代军官的成长在逐年增强。11...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中文网”,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43、无定河
来自陇右秦凤、熙河两路的华夏军开始向兰州一带聚集,西夏的卓啰河南军司和在西凉府坐镇的晋王李察哥就得到了消息。∝八∝八∝读∝书,.◆.o+在双方都在调兵遣将的时候,而无定河一线早早的就拉开了战争的序幕。
不同于战事还在酝酿之中的陇右、河西,也不同于与金军对峙,平静如常的雁门关、恒山防线,陕北各地此时已经敲响了战鼓。
来自于河东北路一带的部分华夏军精锐力量在开春之后,已经分批的渡过了黄河,聚集到了黄河西岸的绥德军、晋宁军一带。河东北路各路兵马都统帅、静武军节度使高世宣的帅旗,已经在处于与西夏交战第一线的银州城头上迎风飘扬起来。
老将杨震默默立马在无定河北岸,注视着春天积雪融化后的滔滔河水,心情却变得有些复杂。和上一次攻克收复银州城时相比,李岘没了,杨可世也没了,西军中失去了两大主心骨般的人物,让人感觉心里头空落落的,总象是少了点什么。
春天洪水期的无定河水势奔涌咆哮,挟裹着大量从黄土高原上带来的泥沙和人类难以抗拒的大自然力量,向着东边的黄河汇聚而去。
“誓扫匈奴不顾身,五千貂锦丧胡尘。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杨震在嘴里低声吟唱着,这应该是李岘生前很喜欢的一首诗,杨震就亲自见过这位西军里的传奇人物生前吟颂过两回。一次是在永乐城战后,一次就是在这银州城下。▲-八▲-八▲-读▲-书,.◇.o≧
“杨帅是在担忧这次战役吗?”身后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杨震回头,看到高世宣已经站在自己身后。
他出身河东军,原来隶属于刘延庆的部下,与高世宣所在的种家环庆军交集并不多,只是最近几年,高世宣守太原,他主掌绥德军和晋宁军的军务,双方辖区隔着黄河相望,这才打交道多了起来。
“并没有多少担心,我们现在的实力,比四年前收复银州时还强了不少。”杨震摇了摇头,“记得当年克复银州和明堂川一役是杨大帅亲自指挥的,只是目睹此景,又想起些过去的事情,心里忽然生出了些许感慨。”
听他这么一说,高世宣的表情也有些黯然,他和杨可世几乎是从军时就开始搭档,两人相交二十多年,感情自然是深厚得多。稍微沉默了一会儿,高世宣指了指前面的无定河谷说道:“朝廷给我们的命令是尽可能地攻取夏州,姚帅从延安那边捎过信来,意图一举收复整个无定河周边,将西贼逐回漠西!”
“这样的话,仗就打大了,河东那边会不会有事?”杨震看向高世宣。
高世宣笑了笑,“问题不大,那完颜希尹已经被老夫收拾老实了许多,我不主动打他,他就该烧香念佛了。”他这话说得很豪迈,随着华夏军力量的增强,开始发起了主动的反击。仅在去年,高世宣就组织了三次大的反击行动,派骑军扫荡了桑干河谷一带,迫使云州的金人大批向北迁徙。
……
共和三年三月十二日上午,华夏军开始大规模渡过明堂川,高世宣和杨震麾下的六万大军加上各种后勤辎重以及后勤支援军队、民夫等等,至少需要一旬的时间才能完成渡河之后的进军准备。
华夏军在明堂川两岸修筑了七座坚固的堡城,彻底掌控了明堂川一线,这也是几年前所留下来的战争成果之一。虽然以西夏人视这些堡城如眼中钉,一直欲拔之而后快,可是李良辅组织的数次进攻行动,都被驻防的西军给粉碎了。
西军所构筑的那种混凝土碉堡竟然比石堡还要坚硬,西夏人现有的攻城器械几乎无法摧毁这种坚固的堡垒,再加上华夏守军所拥有的火器和互相声援,让西夏军感到无可奈何。这实际上对于西夏人士气上的打击是最为沉重的,这些年来,左厢军辖地里的民众,开始不断地逃往宋地。
折可存带着折家的部队也赶了过来。
高世宣亲自到银州的临时帅府外迎接他的到来。
“怎么没见折家主?”他看着下马后,一瘸一拐走过来的折可存问道。
“家主带着一部分兵马去了北面宁边军的屯垦区,以防止金人从东胜州那边渡河南下。”折可存说道,“姚炳的计划我知晓了,他的胃口可真不算小。”折家与党项羌打了近一百五十年,折可存也是大战小战经历了数十次,唯一丢人的一回就是在靖康年间在崞县折在了金人的手里,若不是李岘相救及时,他很有可能会死在金人的监牢里。
几人说笑着进到了正堂里。
“朝廷那边把主要的精力放在了收复河东方面,这边姚炳不太服气,我也认为我的现在的实力也足以扫清无定河区域的西贼。大家各凭本事,说不定最后被我们拔得了首功也有可能。”高世宣笑着说道,我们再加上姚炳手上的十万鄜延军,就有将近二十万兵马。环庆路那边曲端还能牵制部分西夏的兵力,李良辅顶多能在这边拼凑出十六、七万人出来。现在西贼国力渐弱,已经不是李元昊时代兵锋正盛,拥兵五、六十万的时期了。”
“你把杨可才的骑兵也调了过来,忻代一带的防御空不会太空虚,万一金人大举南犯,那边留下的兵力是肯定不够的。”杨震有些担忧地说道。
“那边有赵澈、刘滔他们在,应该问题不大。防守堡城、关隘,火qiang兵最是当用,反而是骑兵并没有多大用途。”高世宣停顿了一下,“若是情况实在紧急,就先放弃忻代两地,退守太原,等我们摆平西贼再说。特奶莱的,这些年来每到打仗的时候,他们就会跳出来扯后腿,早就应该拔了这个祸患。再说了,我们叫华夏,他们还敢称大夏,就凭这国号,也得灭了他们!”
这银州和明堂川一线是西夏在东边的门户,自从杨可世带兵收复了银州和明堂川一线后,西夏人以石州为中心,构筑了数座堡城。华夏军首要的目标,就是要拿下石州和周边的几座堡城……11...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中文网”,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44、西风起
兴元皇宫紫华宫后侧的御书内,春天夜晚的冷风之中,小楼外面的廊道里陆续有灯笼亮了起来。→八+++八**读==书^^≥
“陕北明堂川、无定河一线差不多已经打起来了罢。”
亮着灯的书房内,已经与依娜融为一体的李岘轻轻搁下朱笔,轻轻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地说道。
赵芸儿端了杯茶放在了桌边上,看了李岘的表情不由得莞尔一笑,“怎么?是这作战计划有什么疏漏么?”
李岘摇了摇头:“不是,王禀和翟进都是多年的西军宿将,再加上有老刘和赵帅在一旁参议,能有什么纰漏?只是……你们有时做事太过急切了些,这一仗下来,这西军将士难免伤亡巨大。按我原来的计划,本是准备晚几年再动手的。”额前头一绺头发垂了下来,他随手将那绺头发任意地拨到了耳旁。
赵芸儿看着他的动作好笑,于是在嘴里说道:“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心慈手软,否则……”她看到李岘脸色阴沉下来,于是赶紧转过话题:“这打起仗来哪有不死人的,按理说是自己这边准备得更充分,伤亡会小些。但是这样的话,对方就会死得人多些,这普天之下,将来都是自己的臣民,实际上最后结果也是差不多。这早天让天下安定,也好早点让那个……什么发展起来,那文稿可是你留下来的……”
李岘侧过头来想了一下,“你说的也是,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这脑子里,老是有民族的限制。”
“什么是民族?”赵芸儿问。∟★八∟★八∟★读∟★书,.2▲3.o︾
“嗯……”李岘这才发现,似乎后世的许多观念与古代并不相符,“就是以不同语言来作为母语来区分族群,比如我们汉人从小使用汉语,而党项人从小使用羌语……”
“其实党项羌许多部落是不怎么说羌语的,他们也习惯说汉话……”赵芸儿打断了李岘的讲话。
“好吧,比如说契丹……金国的女真人从小说女真话,所以就和我们汉人不一样。”李岘想举辽国的例子,后来想想契丹人似乎也汉化得很严重,于是举了女真的例子。
“是不是让他们从小说汉话,他们就是汉人了?”赵芸儿问道。
李岘:“???……你说的也有道理。”
他不得不承认,赵芸儿说的也是个办法。
“嗯,知道了,今后打下来的地方,就不准那些胡人再说胡语!”赵芸儿点了点头,用不容置疑地口气说道。
简单、粗暴、直接,但是李岘不得不承认,这却是同化异族最有效的一种方式。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却见赵芸儿笑盈盈地望着李岘:“李岘……”
李岘面带疑惑,看着赵芸儿道:“你要做什么?叫我依娜,否则外人听了……以为你撞到了鬼!”
赵芸儿吃吃笑道:“两口子还能做什么,过来抱抱我嘛……”
李岘有些犹豫:“这不好吧?我是女的……这要让外人看见……”
“我不管……我就要你一直陪着我……”
他们夫妻相处这么些年,李岘常年在外奔波,这日子过得总是聚少离多,但彼此的一举一动都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赵芸儿看似坚强,但在内心里还是非常脆弱,这些日子一直强支撑着处理若大的国事,李岘在听了后不由深深叹了一口气……
…………
陕北,横山一线。
大战前的气氛反而不显得那么紧张了。
大里河谷两侧的关隘口,战前准备所需要的物资被骡马驮队送了过来,
共和三年,也就是靖康之变之后的第八个年头,自从开春过后的一个月里,陕北无定河一带已经打成了一团乱麻。
只是三月中旬的十多天里,以横山为界,姚炳所属的鄜延军和曲端属下的环庆军就从各处边境军事堡寨中四处出击袭扰,与西夏方面大大小小地打了十几场战斗。消息传到兴庆府,西夏崇宗李乾顺顿时大为紧张,他和国相李昌祐的判断都是华夏军把陕北当作了主战场,不断地催促镇守西凉府的晋王李察哥调右厢军支援无定河防线。
曲端率领三万五千余环庆军在扫荡了一遍韦州,在又在葫芦河谷与从西平府赶来的援军进行一场大战后,开始挥师回撤。他又在兜岭赏移口重建在政和年间被夏军平毁的靖夏城,在与夏军的作战中进退有据,指挥有方,显露出名将的气质来。
“……高世宣用兵倒真算是老辣沉稳,曲端在葫芦河一线打得热火朝天,这都已经回兵了,他那还没任何动静。”
正在渭州负责粮草等物资调拨的凤翔府知府兼陕西西路转运使张克戬对运送粮草而来的沈深说道。
“……只是这一场试探,终究离分出胜负还早,这曲端这些年守在环州,与西夏人也算是知根知底。这次对夏地一顿袭扰,又全身而退,依然保持着战略上的威胁,使韦州和西平府的部队不敢轻易东援,确实干得不错。以战略论,姚炳猛攻洪州,希望将银州的左厢军主力调动解围,意图还是落了空。高世宣恐怕再有耐心,也不得不开始行动了,因为真正的战场并不在这里……”沈深在朝堂高层,对于整个的战争计划知道不少,现在大战已起,这些消息也没多少保密的价值了,所以也就向张克戬透露了一些。
“啊,这边打这么热闹,主要还不在这里?”张克戬显然是吃了一惊。
“这河西之地,已经限入党项贼的手里一百多年,朝廷那边的计划是这次一举收复河西,先拿下西夏人所依仗的后方兵源地和粮仓,再慢慢收拾他们。若是西夏人投降还好,若是反抗得激烈一些,搞不好又是满地的血雨腥风,积尸如山。这次攻打河西的骑军主力由康泰和梁超那两个魔头带队,朝廷在入冬时把他们从西域给招了回来。”沈深叹息了一声说道,“这河西西夏人还是明智一些的还好……”
“河西不大部分都是汉人么?朝廷怎么会……”
“嘿嘿,替党项人卖命,还有脸称为汉人么?”沈深笑了一下,“朝廷这回算是下了狠心,要不也不会让那两个魔头带着骑兵作主力……”11...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中文网”,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45、红城之下
“陇头路断人不行,胡骑夜入凉州城。∟★八∟★八∟★读∟★书,.2▲3.o︾
汉兵处处格斗死,一朝尽没陇西地。
驱我边人胡中去,散放牛羊食禾黍。
去年中国养子孙,今著毡裘学胡语。
谁能更使李轻车,收取凉州入汉家。”
金城关,战鼓阵阵,号角已响起。
拜将台上,王禀和翟进一身戎装,专程从兴元府而来的宣慰使马扩作为皇帝与太后派来的代表,带来了一份圣旨。
上面只写了这首诗,李岘生前念念不忘的一首诗。
“皇后说:预祝两位将军此番收复汉家河山,以了却先帝心愿,不胜不归!”马扩将圣旨交到两人手里说道。
“收复河西,不胜不归!”翟进高举起手中的长刀,高声喊道。
“收复河西,不胜不归!……”点将台下,无数的将士在跟着齐声宣誓!
二十万大军如同滚滚的洪流,从金城关周边涌出,奔腾着向北方而去……
“唉,某家一生报负,就是何时能样你们一样……”
马扩站在城楼上,目送着翟进和王禀统帅大军离开,不由得叹息了一声。此时身边并无一人,他从年青时就立志报国,可惜命运多舛,起起落落,到了现在,反而在朝堂中干起了文臣的事情……
就在陇右军大举北进的同时,西军老帅高世宣也是统帅着太原军、绥德军和府州军,渡过明堂川,沿着无定河谷道,兵锋直指石州、银州一带。¥♀八¥♀八¥♀读¥♀书,.2≠3.o◆
这些军略都是事先枢密院已经拟定好了的。西夏人已经在无定河一线屯聚了整整十七万大军以应对华夏军可能的进攻,再加上从庆兴府、西平府派出的援军,这一带的战事有很大概率会形成胶着状态。无定河一线的战事,只是为了牵制西夏的兵力,使其不得增援河西,为陇右军一举收复河西走廊创造条件。
天空中结队的鸿雁向北飞,回归旧日的巢穴,而陇右的华夏大军也在北进,两路大军直扑卓啰和南军司。除此之外,湟州军从京玉关城,西宁军从震武城、统安城,也是纷纷发起进攻。更北面的仁多泉城,康泰和梁超所统率的五万骑军已经齐装满员,随时准备出击。
这场战争由于要收复整个河西走廊,就是一仗不打,光是大军行军也要走上一个多月的时间。整个战事无可避免地会打很长时间,期间自然会生出很多的变数。其中最大的变化就是金国和南宋朝廷方向,只不过在制订计划时,朝廷和最高决策层就下了决断,宁可丢掉京西、河南,这次也要一举平定西夏。
在剿灭西夏后,华夏军就能够抽调四十多万机动兵力从与西夏的对峙中脱身出来,将其投入任何一方战场,都是一股不可阻挡的力量!
陇右大军行进的速度并不是很快,主要是受到那些沉重的火炮拖累,春天的融水使得不少地路面在泛着泥浆,有时不得不卸下别的炮车上的挽马,用四匹或是六匹马才能拖着炮车通过一些泛浆地带。
从兰州到卓啰和南军司所在的盖朱危城,大军走了整整三天时间,这足以让嵬名峻忠向坐镇凉州的晋王李察哥发出求救信息了。王禀和翟进要的就是这个结果,他们意图将西夏右厢军的主力吸引到冷龙岭以南,为康泰和梁超突袭凉州城创造条件。
从陕北横山一线传的消息传过来,李察哥的右厢军主力并没有东援,似乎他已经觉察到了华夏军的意图,一直都呆在凉州城里,没有动弹。现在吸引右厢军南下增援是主要任务,如果右厢军主力不过冷龙岭,康泰的大军就无法按照事先约定的时间开始行动。
整个的战事时间还要延长。
盖朱危城陈璞古旧,含铁的粘土所夯筑的厚实朱红色城墙在黄昏的天色下显得沉寂异常。残阳如血,使得整座城池年上去似乎笼罩在一片血红的光芒之中。城池四面的几条大道上,已不见了逃难的流民,红旗漫卷,四面而来的华夏军已经将这座拥有三万守军的坚固城池团团包围了起来。
这座城池周围的许多田地,关不多有三分之一已经是犁好播种过的。春种时节,这个时候华夏军的大举入侵纯粹就是准备万一失利也不想让西夏人能过好日子。凄惨或是悲壮的故事每时每刻都在这片土地上发生,然而散居的西夏人毫无组织的零散抵抗在成建制的军队面前并没有多大的意义,只会引发更为严重的tusha。
田地沿着喀罗川两侧向北延伸出去,再远处的苍茫山地由于缺少水源,一般是牧人游牧的地方。来不及逃跑的西夏人连同牲畜和家产都被华夏军驱赶着,强行迁往黄河以南的地区。这一带本来就人烟稀少,恐怕这一战之后,最终就剩不下多少人家了。
自兰州、湟州一带而出的华夏军,已经将嵬名峻忠的部队死死包围在这座坚城之内。一战失利后,嵬名峻忠再也不敢出城而战,而是把希望寄托在了晋王李察哥所统帅的右厢军主力能够及时南下救援上。
黄河北岸的喀罗川,自西夏人打败唃厮罗之后,就一直处于党项人的控制之下。西夏人在这里统治了一百余年,经营日久,依次建成了盖朱危城、广武城和天藏寺城三座城池,其中盖朱危城由于是卓啰和南军司署衙所在,犹为高大坚固。
盖朱危城由于城墙多为红色的粘土所夯筑而成,在宋地一直称之为红城子。这里是陇右进入河西的大门,战略意义最为重要。
“报告翟帅,各部已经完成对盖朱危城的封锁,火炮和各攻城部队也已经部署就位!”火qiang军第一将的指挥官姜山向正在一处山坡上临时休息的翟进报告说。
作为军务参军的秦瀚看向翟进:“枢相,现在就准备攻城么?”
“不着急,我们需等李察哥增援过来。”翟进摇了摇头,“西夏晋王啊……想想当年,这厮可是威风的紧呐,连老子都差点栽在他的手里。这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特么的……终于等到了找回场子的这一天了!”
他这话说得豪气干云,根本没将那晋王察哥放在眼里。随着华夏军实力日渐增强,原来的西夏一代名将,也是渐渐走向没落……11...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中文网”,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46、古浪寨
冷龙岭以北,西夏右厢军大营。八八读书,..o
“张简到哪了?”
晋王李察哥看着桌子上的地图问任守敬。
“前领军已经过了天藏寺,应该快到了古浪寨,只不过暂时还没有新的消息传回来。”任守敬恭敬地回答道。
“按照行程计算,他如今怎么也该到古浪寨了!晋王,那些汉军的战力是很差的,我们为何要将他们排在前面,这样对士气会很不利。”籍辣保宁终于忍耐不住,出言询问道。西夏军的主力是党项八部为主所组成的铁鹞子、步跋子重甲部队,可是这一次,晋王察哥却派出了张简率西凉府的汉军充任救援的先锋。
察哥笑了笑说道:“陇右宋人曾放言若是攻破大夏,必尽屠张氏一族,张简还有那些张家的部曲还敢不拼命再保存实力?张家自景宗时代就在夏地生枝散叶,如今树大根深,也到了该个修剪枝权的时候了。”
任守敬和籍辣保宁面面相觑,任守敬愣了好久才说道:“晋王,我们这次是准备让张简他们在前面送死么?”
李察哥叹息一声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陇西宋人的火器厉害,有消息说他们又弄出了新的火炮出来,我们总不能把精锐放到前面进行试探吧。这些年来,我们所期望的地盘并没扩大,反而是精锐损失众多,实在是消耗不起啊。宋人在横山一线弄出那么大动静,无非是想让我们的主力向东进行增援,他们好趁虚而入……传令大军,明天一早,全军翻越冷龙岭!”
……
张显身披重甲,高举着大刀,带头踩着梯子奋力的向古浪寨发起猛烈的进攻。八八**读书
这座原属卓啰和南军司辖下的军寨被华夏军攻破,还没来得急进行修葺,西夏的援军就已经赶到了,双方围绕站这座不大的军寨展开了激烈的争夺战。
守城的宋军拥有十多门火炮,对于攻城部队的杀伤极大。坐镇指挥的张简下意识地控制着攻势,以降低伤亡。守成的华夏军似乎贮存的huoyao也不多了,也不再进行大规模的开炮。但即便在这样的情况下,被驱赶攻城的夏军伤亡仍已超过了五千,而守城的华夏军只有三千余人而已。
虽然古浪寨的城墙高不过一丈有余……但即便只是展开白刃的攻防战,这些无法结阵登城的西凉军卒在面对守城的华夏军精锐时,也只能是一次次被打退了下来。
攻城战本就不是对等的作战,防御方无论如何都在阵势上占上风。即便不算居高临下、随时可能集中火力轰击的火炮和火qang阵,就算是以肉搏厮杀,在缺少攻城器械的情况下,不到两丈高的城墙,依靠云梯爬上去的夏军仍然要面对以少对众的局面。而且守城的华夏军配合默契,攻城的西夏军根本占不到半点便宜。
经过几天的消耗,张简估计华夏军的huoyao已经被消耗得差不多了,这才派出了族弟张显,带着张家的嫡系部曲发起了最后的猛攻。
至于双方和平相处,是根本不存在的。自从陇右西军流传出发下尽屠西夏张氏的誓言后,双方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张显已经发现了宋人那种新式的火炮和火qang日渐稀疏,这是danyao即将耗尽的信号。而且他还发现,尽管古浪寨地势险要,但是防守这座军寨宋军如果是进行贴身肉搏的话,战斗力并不是特别强悍。
唯一可怕的是那支数百人的火qang队,即便是身披重甲,依然能够被弹丸所穿透。
那站在城头上指挥,看上去很年青的宋将,显然并没有多少进行冷兵器交手的经验,指挥中出现过几次破绽和疏漏,这或许就是自己突破寨墙的最好机会。
见到跃上城头的张显,如同一只大鹰一样向自己扑了过来,徐进的第一反应不是后退,而是大喝一声,举起手中的长qang,朝着张显猛扎了过去。
这是一个错误,他这样的出身军校的军官,练习武艺的时间肯定比张显这样使用冷兵器的大将差得远。只见张显挥动盾牌,将长qang格挡开,身体只转了半步,手中的大刀就砍在了徐进的颈部。
头颅飞起,只见徐进喷血的身躯就从城头上栽了下去……
看到此情况,城头防守的华夏军一阵慌乱,有人在惊惶的大声呼喊“将军死了!”
趁着华夏军惊慌失措的时间,又有不少的西夏军攻上城头。
张显见此精神大振,身子就如同巨鹰一般飞跃而起,手中的长刀横扫,将两个仓促间冲过来,手执火qang的宋军斩作两段。
城头上飞溅起漫天血雨,“不要让宋人拉开距离,贴身肉搏!”张显在嘴里疯狂嘶吼着带头发起冲锋,在西夏军凶猛的攻势下,守城的华夏军彻底混乱起来,各自为战,再也组织不起有效的反击。
张显势若疯虎,跳下城墙,带头朝着溃退的华夏军发起勇猛的追杀,一直从北城追杀到了南城,胜利在望……
就在这时,张显突然看到前方突然出现数十支黑洞洞的qang口,指向自己方向,他下意识地举起盾牌……
呯!呯呯!……
一阵猛烈的qang声过后,张显半张着的嘴里一口血喷了出来,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似乎被重物砸了几下,然后眼前就阵阵发黑,半张开满是血沫子的嘴里发出“嗬嗬”两声干嚎就重重地摔倒在地……
城防已经被攻破,张简手下的西凉军如同潮水一般涌进城来,如同砍瓜切菜一般的将抱头乱窜的华夏军卒用乱刀砍死,城内一些地方还在顽强地抵抗着……
……
玉兔东升,月光下苍莽的山地间,一小队骑兵正在月光下纵马疾驰。只要看看这些人在马背上纵掠如飞情景,就知道这是一群训练有素的精锐骑兵部队。
为首的青年纵马上了一处山坡,然后勒住了缰绳。战马停了下来,身后跟随的十几名武士从马背上跳下来,虽然队形看上去显得很散乱,却很自然地扼守住了这片山地的几处要点。为的青年看了看远处火光冲天的古浪寨,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古浪寨的方向或许因为火光的缘故,看起来月空中带了一丝血色……11...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中文网”,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47、决战前
“强哥,古浪寨丢了。↙八↙八↙读↙书,.※.o◇你说翟大帅他们大军围着红城子,为什么不向这边派出援军?”一个瘦高个子的斥候从马鞍后面的行囊里拿出一块干肉来,边吃边问道。
张强沉默地看了一会儿古浪方向,这才叹了口气说道:“上面自然有他们的安排,我们干好自己的事就行,胡乱想那么多干吗?!”
几名骑兵散开着,先喂着战马,然后才取了食物,边吃边躺在地下休息。
瘦子于良在喂了马后才取了食物包,取出一块馕饼,在里面夹了一块干肉和两块咸菜递给张强:“强哥,先吃东西吧。”
张强从自己的马背上取下一个装着糜子酒的牛皮水壶,拔下壶塞来,先仰着脖子咕嘟咕嘟喝了几大口,这才抹了嘴边的酒渍笑道:“果然是好酒。过瘾!”他把牛皮袋递向于良:“这野外出任务,离了酒可不行,这玩意最祛风寒。”
于良也喝了两口,就着酒将嘴里的干饼咽了下去:“这次出来的人并不少,古浪寨的消息按理早就传了回去,可却不见任何动静,有些奇怪!”
两人正吃着东西,忽然,左边山坡上传来几声石头敲击的声音。张强将嘴里的东西使劲咽了下去,然后举起手示意于良也保持安静,耳朵竖起来向四周查看起来。过了一会儿,只看到西北方向扑愣愣一群夜鸟飞了过去。
“有动静,阿杰!”张强轻声喊了一下,只见一名手下俯身在地下,静静地听了一会儿,这才向他示意有大股的骑军正在向这个方向急驰而来。→+八→.八**读书,.↓.o≥
“嘘!都别说话,把马牵过去,躲到山坡那边。”张强在小声地命令着,自己俯身躲在山坡上一处巨石后面,静静地观察着侧前方喀罗川方向的动静。这时远处已经隐隐传来了战马涉水的声音,也有党项骑兵的说话声,他探头向远处望去,顿时冷汗都快下来了。
只见不足二里开外的河谷中,一支黑压压的骑兵队伍,正渡过河水,向西南方向而去。
张强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前面过去的那支大军,足足有超过万人的骑兵,看来是右厢军的主力已经越过了冷龙岭。
趁着月色赶路的西夏骑军并没有现他们,直接涉水渡过了喀罗川,向西南方向去了。
等大军走远,张强悄悄从山坡顶上退了下来,然后吩咐道:“立刻禀报大帅,右厢军的主力已经赶到了,前军一万二千余骑,连夜抵达了古浪寨!”
……
西军老帅王禀在下马的时候,不小心崴了一下脚,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
他来到了翟进的军帐内,叹了口气说道:“其实我知道你小子够狠的,却没想到会这么狠!”他又看了一眼端从在长案后不为所动的翟进:“三千人呐,你说扔就扔了?”
翟进苦笑了一声道:“你当我想啊,这里面还包括500跟宝贝似的火qiang兵。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啊……这察哥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这战事的进程哪有做计划时想得那样简单。不把他吸引到冷龙岭以南,这战事可有得打了,搞不好到下雪了都还搞不定。”他又低头看了一下地图,只要他领着大军一过冷龙岭,康泰他们就会越过祁连山,到时堵住察哥再回凉州的退路,这才是最快解决河西战事的方法……不给他块肥肉吃,哪能轻易到山南来。”
王禀道:“你打仗总爱兵行险着,还是过去实力不占优势的路子。若是那察哥不来,这些人不是白牺牲了?还是当年李岘说得好,只要兵力雄厚,管他什么阴谋诡计,这一路横趟碾压过去,什么也不管用。”
“嘿嘿……李岘么,他就会仗着人多装备好欺负人,看他打仗,是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毫无乐趣可言。”
“这不对么?”
翟进楞了一下,然后大笑道:“对是对,可是放眼天下,究竟有几人能做到……”就在这时,大帐外忽然传来了一个焦急地声音,“报,翟大帅!”
“进来,什么事?”翟进起身问道。
“斥候队回来了,带来了紧急情报,说是右厢军主力已经越过冷龙岭,前锋已经连夜抵达古浪寨!”
“哈哈……”翟进在听后大笑了一声,然后看向王禀,“这么多年了,那察哥还是狼性不改,见了油水,还是忍不住会扑了上来!”到这里的时候翟进忍不住又笑出声来,“西夏就那么大点地方,缺少回旋的余地,这喀罗川是无论如何都不肯丢的。像察哥这种老奸巨猾的人,还是无法忍住不动。”
宋夏之间的战争已经进行了一百多年,双方啥样大家也基本上都了解,到现在自然不会有什么例外。问题是华夏国现在弄出了火qiang这根利矛,让步军在面对骑军时不再处于下风,华夏这边人多的优势就凸显了出来。
战鼓声响了起来,各军的主将很快汇聚到了翟进的中军大帐里。
真正打仗来的时候其实可用的计谋并不多,除了留下继续围困盖朱危城的部队,翟进能动用的人马大约有十五万,而李察哥的手里,大约有十三万兵马。从数量上来看,翟进并没有占多少优势,问题是华夏军在喀罗川的另一侧还有湟州军和西宁军的六万兵马。
察哥想尽管解决盖朱危城之围,只能堂堂正正地与华夏军进行一场正面的决战。
“察哥已经过了冷龙岭,这边的信鸽也已经放出去了。康泰他们很快就会行动,青唐骑军之所以绕了一个大圈子,主要目的就是为了堵住察哥的后路。这一仗他就没有任何打赢的可能性!”翟进很自信地对手下的众将宣布说。
何蓟若有所思地说道:“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原来翟帅是打的这个主意,是不是准备一举吃下整个右厢军?”
翟进笑道:“我可没那么好的胃口,察哥的手里可是有近七万的骑军,到时候还要各位骑军主将多干辛苦一些,从他身上多剌几块肉下来。不过他再想回凉州是不大可能,只能是往黄河边上路。”
火qiang军第三军主将秦志突然笑着说道:“大帅决定把决战的地点选在了何处,实际上还是能够施展些小计谋的……”11...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中文网”,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48、喀罗川(一)
西夏晋王李察哥率领十多万大军在翻越冷龙岭后,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古浪寨。→+八→.八**读书,.↓.o≥此时喀罗川两岸的大地上空荡荡的,除了一些躲避到山里的农民之外,以游牧为主的仁多羌部数十万人早已经闻讯不知迁移到了何处。
“仁多怀明在哪?”在抵达古浪寨之后,察哥开口问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问题。
“启禀晋王,仁多怀明说仁多部大部已经迁去了祁连山里的夏牧场,他聚集部落青壮需要时间,这几天就会赶过来。”张简很恭敬地回答说。
“哼,他打的主意只怕是想着看热闹罢。”察哥冷哼一声,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昂首走入了残破的古浪寨。
崇宗李乾顺和察哥兄弟俩雄才大略,意图借着金人南侵之机吞并整个青唐、陇右和黄头回纥、鞑靼部落,这样西夏的国力至少会增强一倍,就有了争雄天下的资本。可惜的是,他们遇到了李岘,自靖康以来,西夏的南侵战力屡受挫折,宋军防卫严密,他们兄弟俩人制订的战略不但没有实现,反而丢掉了东部的明堂川一线攻宋的基地。
一想到这些,察哥就只好仰天长叹,李岘总是棋高一着,令他们兄弟处处受制,空有一身抱负而得不到施展。
幸好,那个最大的敌人已经死了!
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察哥曾暗自庆幸,认为这是老天给党项人的机会。很可惜的是,陇右、陕西并没有出现他所期待中的那场大混乱……
而且现在,宋人在安定下来之后,却首先把目标对准了大夏……
这是最让李察哥感到愤怒的地方:你们当大夏国真是最好欺负的一个么?!
好男儿志在天下,大夏的儿郎就应该死在残酷的战场上!
喀罗川不能丢,如果这里失去了,就等于是断了河西走廊与兴庆府的联系。→八→八→读→书,.↓.o≥宋人进攻喀罗川一线,就是相信他无法坐视不救。
大军匆匆穿过了天藏寺,没做任何停留,朝着盖朱危城直杀而来。宋人的斥候不断地在喀罗川两侧的山头上点起了峰火,狼烟四起。实际上不用斥候禀报,察哥已经看见无数道黑烟从各个山顶上升腾而起,在碧蓝的天空下显得格外醒目。
已经不用隐藏行迹了,宋人的斥候肯定已经将自己大军的进军路线报告了回去。
李承弼纵马来到了察哥面前,翻身下马,单膝跪地报告说:“启禀晋王,宋人主力在前方将军山前列队布阵,斥候的报告说其兵马不下十万,如何行动,还请大王示下!”
察哥瞅瞅两侧的山势笑道:“十几年前,那宋将刘法曾在这里败于本王的手下,听说那时这翟进是刘法的亲军统制,难不成他想找回当年的面子,想在这里和本王进行决战不成?这野外决胜,本王可不惧任何人!”
……
决战就要开始了。
翟进想要居高临下,总览全局,红崖岭就是最好的地方。
苗傅的骑军已经和李承弼的前锋部队交手过一次了,双方都没占到什么便宜。现在前面的游骑部队已经退了回来,双方按照最标准的程式,在喀罗川两侧列队布阵,对于进行一次硬碰硬的大规模会战。
翟进把十二万人分作了两部分,一边一半,而察哥却只在喀罗川西侧留了三分之一的部队,把主力集中在了河流的东侧。
打仗的时候没有主帅去冲阵的,如果要轮到翟进亲上战场的话,这仗也别打了,还不如直接逃跑。
还是那句老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统兵的大将们都是很惜命的,见到战场上大势已去,肯定是领导先撤!
远处的河谷中不时有低沉的号角声传来,有些是警号,是要求所有人保持警惕;有些是在传递主帅的调动命令,配合着令旗信号一起使用。
虽然说是天气晴好,万里无云,但隔着十多里地,站在山头上远远地看向战场,那些列队的军卒,看上去也比蚂蚁大不了多少。
双方往两侧的山地间都派出了不少的斥候,以防止对方从侧翼进行偷袭。山岭上不时有一道道的狼烟升起,不懂行的人是看不懂这些狼烟所传递的讯息的。这是相互防备偷袭的办法,不管是华夏军还是西夏军,双方的官兵都在严格地遵守著作战时的规矩,事关生死存亡,谁也不敢有半点的马虎。
幸好华夏军将主一级的将领们都配备了望远镜,这能够让他们更清晰地观察到战场上的形势和变化。
只不过翟进拿着望远镜静静地望着对面的夏军,突然放下望远镜来大怒道:“特么的,那察哥手里的望远镜是从哪来的?谁告诉我?!”
王禀站在他身边淡淡一笑:“也许是缴获的,也许是谁倒卖过去的……这玩意,自从大规模开始装备,再想要保密就根本不可能做到。你看看对面,西夏人的手里至少有十几架和我们差不多的望远镜。”
“特么的,这些maiguo贼们,莫要让老子知道,否则必杀他全家!”
“也许是谁家急等着用钱……”王禀说了句笑话,“实际上朝廷在决定大规模为军中配备这玩意后,就从来没有下过不准倒卖的禁令……”
“哼哼……兵部现在对部队管理越来越随意了……”翟进停住了说话,又举起了望远镜向身后看去,“咦,老刘他怎么跑过来了?老胳膊老腿的,也不怕累坏了!”
王禀在听到这话后也举起望远镜朝着翟进所指的地方看去,只见山下一队人马正在往上过来,队伍中举着一面绣着斗大刘字的帅旗,只不过老刘没能骑马,而是坐着一顶软轿,被人抬着上来的。
王禀放下手中的望远镜笑道:“老家伙全是记仇得很,还对当年在统安城惨败给察哥一事念念不忘,前一段就要跟着过来,被我劝住了,看样子还是不死心,非要亲眼看一看这仗会怎么打。你倒是要架着小心,要是前面搞砸了老家伙非用东西砸你不可!”
翟进听了后大笑:“怎么可能,正好教老刘看看某家是怎么收拾那察哥小儿的!”11...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中文网”,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