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水蛭王
阿莱西亚神殿，阿莱西亚教团统御西林大陆中枢，一座耸立于天穹之上的宏伟神殿。
神殿外有千米阶梯，每一台阶上都雕刻着阿莱西亚女王起义之事。
踏过千米长的“登天阶梯”，恢弘的“阿莱西亚女王广场”便映入眼帘。
这座占地数百里的巨大广场之上，树立着开国女王阿莱西亚的雕像。
在雕像动工之前，教皇梅加斯就发出了声明：
除了为女王登神所用的通天塔，绝不允许有第二个建筑超过女王雕像的双手。
因此这座庞然大物自从竣工之后，理所当然地成为了教团的标志。
宏伟的雕像受无数人顶礼膜拜，时常有人前来此地，对着雕像躬身下拜。
这一日，从四面八方涌来的人群占满了外广场的每一角。
就连作为通道的登天阶梯都挤满了人群。
这些人的眼中尽皆透着疑惑不解。
随着人越来越多，一些知情者也将消息传播开来。
嘈杂的人群中时不时都会爆发出一阵哗然声，随之而来的，是整个广场的人群骚动。
激进的人群不断冲击着阿莱西亚教会骑士组成的人墙防线，却被死死挡在外广场。
“放开玛丽小姐！”
“如果她死了，那么斯拉斯瘟疫将会杀死这里的所有人！”
“赦免！赦免！赦免！”
“.......”
之所以人们会如此群情激愤，是因为阿莱西亚教团今天将会处决“玛拉转世”玛丽。
然而阿莱西亚教团却没有耐心陪这些刁民讲理。
全副武装的教团骑士开始了血腥的镇压。
嘈杂的广场渐渐安静了下来，数百人倒在了骑士团的审判剑下。
消除了阻碍，祭祀佩德很快宣布了处决玛丽的命令。
理由是：
“降临虚伪的神迹，扇动无知的百姓。”
独断的教会点燃了火刑架。
没有神官的审判，没有给她辩解的机会。
在整个鸦雀无声的广场上，只剩下了烈火燃烧干柴的声音。
仁慈的玛丽一如既往地平静，即使被烈焰加身，她也不曾哭喊。
她的目光扫过每一位阿莱西亚教徒，没有仇恨，却有一种失望的哀伤。
正是那安适如常的平静目光，却让阿莱西亚信徒门如芒在背。
他们最害怕的就是这种目光。
“加火！加火！”
审判席上的佩德将兜帽拉低，遮住了脸庞。
他扯着嘶哑的嗓子，气急败坏地干吼道。
在场的教徒们互相对视着，踌躇不前。
他们害怕被玛丽注视。
那种感觉就好像自己全身赤裸地暴露在阳光下。
最后，还是由手染鲜血的骑士上来，斩下了玛丽的头颅，所有人才再次恢复了仪表堂堂的模样。
玛丽最终被一把火烧成了灰烬。
第二次信仰之战也由此拉开了序幕。
............
幽暗的地下通道。
凄厉的尖叫从深处的黑暗中幽幽的传来。
恐怖，渗人。
淅沥沥的水花溅起，又四散溅落，带起一朵朵小小的波纹。
一手扛着“光啸”，一手举着燃烧棒，借助着绯红的火光，虞又寒趟过恶臭的积水，一步步走入深处。
那些小黑山羊似乎很害怕光，虞又寒甚至还没靠近他们，那些小黑山羊就像惊弓之鸟般蹿入了四通八达的地下水道。
唯一给虞又寒制造麻烦的就只有....
噗呲
“光啸”圆月似的剑光划过虞又寒前方，一股腐臭的绿汁从水底股股冒出。
附件黑色的污水瞬间被染成了绿色，滋滋冒着气泡。
一只肥胖的水蛭从水底浮起，从虞又寒身旁漂浮而过。
虞又寒皱着眉头，往身旁一踏，躲开了飘来的尸体。
他对着这种肥大扭曲，以人脑为食的生物实在提不起什么好感。
尤其是那坨肥肉浑身上下只有一张布满尖牙的圆孔嘴。
一见到这种玩意，虞又寒不靠辟谷都能三天吃不下饭。
好在这种东西成年之后虽然体型庞大，战斗力却是一顶一的渣。
还没游到虞又寒身边，就会被他一剑斩成两截。
越是往前，水中游荡的巨大水蛭就越多。
前段路走几分钟都可能碰不到一只，而现在虞又寒每走几步，就能碰上好几只。
一路屠杀的虞又寒很快来到了一处转角。
刚转过头，他心中就被狠狠地拉扯了一把。
他来到的应该是一间废弃的地下广场，现在这里已经被积水覆盖了。
整个广场上，无数的巨大水蛭层层交叠在一起，挤满了水池。
在最中央，一只头上长着奇怪头冠的水蛭正扭动着肥大的身躯，与周围的小型水蛭交配。
虞又寒从未见过如此大的水蛭，于是他第一时间选择了后撤。
靠着墙壁，虞又寒小心翼翼地看向房间内的那只水蛭王。
再看一次，还是有些触目惊心。
他估计这玩意应该能和地龙比身材了。
这东西吃什么长大的？居然能长出好几层楼高的身躯？
看着就恶心。
确定了四周除了水蛭就没有其他类型的怪物，虞又寒收回目光，取出闪光火箭筒，顿时左侧的热能探测器呈现出一片火红色。
黝黑的炮筒对准了处在水蛭群中心的族王。
虞又寒扣下了扳机。
轰！！
一道炽热的强光瞬间点亮了整个地下城。
剧烈的爆炸声随之雷霆般的轰鸣。
沉积多年的积水掀起了惊涛水幕，随后又哗哗落下。
大量的墙壁坍塌，其上石块纷纷坠落而下，将倒霉的水蛭们砸的稀巴烂。
广场中心的地面更是被炸出了一个漆黑的大坑。
原先的水蛭王以及众多大型水蛭早已化作了齑粉，被积水带走。
贴墙而站的虞又寒在神光屏障的保护下，没有收到丝毫的伤害。
他提着剑，走过原先被密密麻麻水蛭占据的过道。
整个广场已经被染成了绿色，与燃烧棒的绯红光芒截然相斥。
噗呲。
杀戮仍在继续。
虞又寒一剑捅穿了身旁侥幸存活下来的水蛭。
他背后悬浮的魔法书爆发出一道炽热的光芒，随后四周的火元素尽皆汇聚而来，在虞又寒的手中实质化为了一团火球。
随着虞又寒走出广场，手中火球向后一抛。
轰！！！
落地的小火球剧烈的燃烧起来，烈火燎原。
整个广场变为了火海。
嘭，嘭，嘭。
接二连三的爆炸声在虞又寒身后响起。
那些残存的水蛭连同死去的同类在火焰中纷纷爆裂开来，成为了燃料。
火海之外。
虞又寒只是潇洒地摆摆手，在不断的暴鸣声中漫步远去。
毕竟。
猛男，从不回头看爆炸。
第七十七章 安雷泽
滴答....
滴答....
两侧过道上，水珠一滴滴的滴落。
清脆的坠落声回荡在幽深的通道内。
四周寂静的可怕。
虞又寒却不敢放松。
他始终感觉在黑暗中有目光正盯着自己，就好像有毒蛇盯上了他的背。
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时刻刺激着他紧绷的神经。
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发深入的他才意识到这一切仅仅才刚刚开始。
不知何时起，虞又寒的耳边回响起了不知名的歌谣。
虞又寒顿时一惊。
这种地方，谁会唱歌。
是玛丽吗？
应该只有她了吧。
只不过在这种深渊般的地方，再婉转动听的歌声也显得有些渗人。
那种被注视的感觉越发明显。
虞又寒一度有了转身后退的冲动。
这地方实在太安静了，安静到近乎压抑的氛围最是能击垮人的心理防线。
“嘶呀！”
噗！
一声凄厉的尖叫陡然打破了虚伪的寂静。
虞又寒眼中暴起一股神芒，双手虚空一抓，“光啸”顿时出现在他的手中，皎洁的银芒即使那高悬的皓月也不由黯然失色。
噗的一声传出，那长形的银色光芒硬生生的插入了左侧的暗影之中，登时鲜血飞溅。
又一声凄厉的惨叫哀嚎而起。
两只大黑山羊从阴影中跌倒在地面，没了呼吸。
“出来！”
一声爆喝声伴随着一片隐含银白光彩的剑影所代替，摄人的剑意一闪之间就砍向了前方的黑影，整个通道都被这股摄人剑气所笼罩，那黑影所有可退的方位都已经被虞又寒剑气封锁。
当！
金属刺耳的撞击声陡然响起，伴随着冒光的火花呲啦。
盔甲撞击的铿锵声从黑暗中由远及近。
“前方是玛丽大人住地，闯入者，死。”
一名高大的骑士手持着双刃从阴影中走出，头盔下猩红的虎目极具侵略性。
“你是谁？”
虞又寒不甘示弱，迎上了骑士狂傲的双目。
“剑意，瞬杀！”
那骑士怒喝一声，手中寒光熠熠的双剑如狂风般斩出。
那两柄仿佛来自地狱之外的银黑色光芒快到极致，如天马行空般，飘忽的不带一丝的痕迹，疯狂的罩向了虞又寒。
瞬息而至的剑影撞击在神光屏障上发出接连不断的刺耳声。
看着前方密密麻麻的剑影，虞又寒的脸上也不由浮上了一丝震撼之色。
眼前这人，好猛。
但是处在神光屏障下的他也不是易于之辈。
凭借着屏障坚固的防御力，虞又寒双手握剑举于右肩，狂暴凌厉的剑气在一瞬间积攒成磅礴大势。
“给我破！”
虞又寒眼中暴起一股神芒，全身上下竟隐现一片龙形光华，他猛地向前刺出积势之剑。
顿时在幽暗的地下通道中出现了一条银色的光河，其中隐隐可见一条银龙在翻滚咆哮。
嘭！嘭！嘭！！
安雷泽的道道剑影被咆哮的银龙震散开来，化作灵气溢散。
见剑幕居然被人如此狂暴的破开，安雷泽一双虎目顿时一凝，看向虞又寒时也不由收起了几分轻视。
“斩剑意，截！”
面对那道声势骇人的剑龙气，安雷泽的心神平静到一种近乎空灵的状态。
无形的神识在一息之间捕捉着虞又寒剑气之中细若游丝的破绽，一招锐气凌人的截杀之剑，猛然冲击而出于，沛然剑意于龙身翻滚之间精准斩下。
就在这一间不容发的空隙之间，安雷泽的剑“剑意，御！”
在他身前，无数的灵气凝聚成一道刺眼的剑幕。
一股磅礴如万丈高山的气势轰的爆发开来，实质化的灵气波动不断拍击着两侧的岩壁，使之生出道道裂纹。
“嗵！嗵！嗵！”
剧烈刺耳的撞击声接连响起。
虞又寒的攻击虽然强大，却依旧没能破开安雷泽的剑意之幕，在耗尽最后的灵气之后，于空中四溢飘散。
“还不够。”
安雷泽双剑在身前一拉，那道剑意之幕被割裂开来，安雷泽的身影再一次出现在虞又寒的面前。
“退去吧，你很强，没必要死在这里”
“是吗。”
虞又寒脸上分毫不怒反而浮起一阵笑意。
“你！”
安雷泽似乎察觉到了危险，猩红的虎目急速闪动。
“心剑意，无形剑！”
从他猩红的双眸中爆射出道道凌人剑气直扑虞又寒。
可惜，他终究是晚了一步。
“嘭！！！
在他爆发出攻击准备先手的前一刻，虞又寒的剑意早已先发而至。
激流无限的银河之水再一次出现在他的身前，而这一次，根本没有给他反应的机会。
“噗呲”
一道血光在安雷泽的脖颈间划过，紧接着世间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虞又寒看着那两道急速飞来的剑气在神光屏障上，嘭的两声，化为了虚无，不由眯眼一笑。
而他的对手，则静立于对面，眼中满是不可思议与不甘。
安雷泽永远也没想到，虞又寒先前那道银龙剑气，破碎之后还能重组！
连他都被瞒过去了，而犯这种错误的代价，就是死。
“哐当”
安雷泽的双刃掉落在地。
“你...玛丽...不要....”
他瞪大了猩红的双眸，指着虞又寒，努力的说着什么，说出来的却是含糊不清的话语。
与此同时，喉咙上鲜血大肆喷涌而出，溅落一地。
模糊的意识再也难以延续，最终归于黑暗。
“噗通。”
曾经的第一帝国剑圣，安雷泽，也倒在了虞又寒的剑下。
“对不住了，哥们。”
虞又寒走过去，一手合上了安雷泽的双眼。
安雷泽的死，不过只是一个插曲。
虞又寒的目标不是他。
跨过了安雷泽的尸体，虞又寒深邃的目光望向了通道深处。
在那些黑暗阴影不断徘徊的地方，才是这段旅程的结束。
接下来的十几分钟路程，虞又寒也终于没有了异样的感觉。
耳中婉转的歌谣越发清晰，似乎也不再那么恐怖。
反而随着越发靠近歌声来源，虞又寒原本紧绷的心，竟渐渐放松了下来。
再次斩杀了数名大黑山羊，虞又寒也终于来到了贫民窟的最深处。
在他眼前，是一道布满污血的陈旧大门。
玛丽，就在这扇门的后面....
第七十八章 玛丽
在推开那扇鲜血之门前，虞又寒设想了很多种开门后会发生的情况。
或是陷入大群血肉模糊的黑山羊包围之中，或是与堕落的玛丽搏杀一场。
无论是何种境遇，里面的环境总归是阴暗骇人的。
要么骸骨如山，要么尸山血海。
可是当他忐忑的推开了门，才惊讶的发现眼前的景象与自己的所想差之千万。
殿堂内灯火辉煌，深红地地毯温暖了空气。
殿顶的窗上挂满了深蓝色的天鹅绒帷幔，上面有着第一帝国时期华丽的玛拉刺绣。
靠墙的长餐桌上摆满了食物，蜡烛与玛拉的象牙徽章。
纯一色的爵士白大理石上用第一帝国时期的古语刻着诗歌《神赐玛拉》，已有数百年历史。
烛火金色的辉光与大理石银白的皎洁交织在一起，充斥了虞又寒的视线。
浑身染血的虞又寒刚推开门，就被数十双目光盯住了。
一群小黑山羊正站在餐桌上齐齐打量着他，眼睛竟没有半点惊慌与怒意，反而透着浓浓的好奇。
虞又寒不敢相信这些小东西居然敢如期大胆地面对浑身是血的他。
是他虞又寒提不动“光啸”了，还是长得太和善了？
“先生，先生，您也会用剑吗？”
就在虞又寒警惕的打量着四周之时，一只小黑山羊兴奋地蹦到了虞又寒身边。
虞又寒凝重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震惊，恰好迎上那双纯真的双眸。
“你会说话？”
小黑山羊围着虞又寒身前蹦蹦跳跳，开心的道：
“当然，当然，先生，我能摸摸您的剑吗，您的剑和安雷泽先生的剑一样好看。”
“莉亚，莉亚也要看！”
又一只小黑山羊快速跑了过来，对着虞又寒奶声奶气地道。
“女孩子？”
虞又寒一愣，黑山羊也会有性别的吗。
他俯下身看着这只像肉块一样的小黑山羊，轻声问道。
“是的，是的，莉亚是女孩子，女孩子，莉亚今年.....嗯....
玛丽小姐说莉亚今年...八岁...额不，9岁了。”
小黑山羊踮起了两只前脚，站起身思索着道。
“不对，不对，莉亚明明才七岁。”
“就是，就是。”
那些小黑山羊们纷纷从餐桌上一跃而下，跑到虞又寒身前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话题已经从虞又寒的剑上转移到了各自的年龄上。
被晾在一旁的虞又寒有些尴尬，清了清嗓子，正打算说什么，却看见了殿堂中央传送门口走出的女子：
烛火金纱一般的照耀下，一身蓝白教宗长裙她那玲珑有致的身躯展现的一览无遗，裙摆长长的拖在地上，袖口处有薄纱垂落，洁白腰带系在纤细的腰间；一头及臀的金发颜色极淡，散发着淡淡的光泽，在星空中接近于银白....
一身简洁的打扮，反而令她浑身散发着一股纯洁而圣神的气质，让人忍不住想要将她保护在怀中。
虞又寒迎向她的目光的第一秒就仿佛沉入了一片星海。
黛眉长，盈盈照一泓秋水.....
在场所有人都看向了她，沉浸在梦幻般的美感之中。
又寒目睹众人眼中那骇世的惊艳之色，眼前也不禁再次浮起了另外一张同样绝美但是在气质之上却截然不同的容颜。
玛丽圣洁高贵，就仿佛画中仁慈的女神，自有一股无于伦比的亲和力。
而米迦勒则是清纯温柔，就仿佛一朵娴静海棠，但是即使如此，两人在某一种难以言语的气质上仍是极为相似。
就在诸人为眼前绝色失神时，一种宛如来自天外虚无的梵音轻柔的在场中不住的荡开：
“孩子们，快回来吧，不要吓到了骑士先生。”
“玛丽小姐，玛丽小姐，抱抱，抱抱。”
莉亚一见到玛丽就欣喜地跳向她的怀中，玛丽轻轻地将莉亚抱入怀中，玉手扶过她的小触角，美眸的双眸中带着一抹宠溺之色。
“我也要抱抱，我也要抱抱。”
“嘿，等一下，我先来的。”
小黑山羊们立马抛弃了无趣的虞又寒，纷纷奔向了玛丽，围绕在她身边，嬉戏喧闹着。
“你好，骑士先生，欢迎来到玛拉神殿，我是祭祀玛丽，愿玛拉庇护于您。”
玛丽的声音宛如天外之音，令人如闻仙乐，浑身都不由飘飘然了。
“额，我叫虞又寒，小姐姐叫我名字就好，我不是骑士....”
还在神游的虞又寒被温柔的声音拉回了思绪，不由尴尬一笑。
“孩子们，去房间里休息一会好吗，我和虞又寒先生有些事情要说。”
玛丽揉了揉莉亚的小触角，俯下身将她轻放在地上，盈盈一笑，为天地间平添一抹绚丽色彩。
“好的，好的，莉亚会听玛丽小姐的话。”
“泰拉也是，泰拉也是....”
“还有我..还有我，克里。”
虞又寒站在原地，静静看着安慰孩子们的玛丽，眼前的她是那般的纯洁神圣。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真的无法想象在这种漆黑的深渊中，会有这样一座光明温暖的神殿。
他更无法理解的是，如此美丽温柔的治疗师怎么会被阿莱西亚教团处死。
即使是冷港这种无情的地狱位面，也无法掩盖她身上的神性光辉。
她究竟有什么样的故事。
“虞又寒先生，真是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玛拉双手交叠，躬身着道。
“没事，也没等多久，呵呵。”
“刚来冷港的时候就听说过玛丽小姐的名讳了，如今见到更是惊为天人，很漂亮呢。”
虞又寒明显有些紧张，闪烁的目光时不时地看向侧方。
这还是他第一次和米迦勒以外的美女说话，而且对方还一直看着他。
这种感觉有些微妙，说不清，道不明。
“虞又寒先生过谦了，还请入座，我想我们之间会有许多话题。”
玛丽微笑着说道，她的声音很是轻柔缥缈，说起话来就像是唱诗班在歌颂古赞美歌。
“好，其实我也有很多疑问的，正好借此机会向玛丽小姐寻求解惑。”
虞又寒认真的点点头，走到了一处餐桌前坐下。
远处的炉火燃烧，噼啪作响。
玛丽坐在他的对面。
火光映照在她绝美的容颜，为之蒙上了一层朦胧。
玛丽温柔地一笑，亮如辰辉般的双眸似星空般闪动。
“虞又寒先生是来杀我的吧。”
第七十九章 交谈
“虞又寒先生是来杀我的吧。”
玛丽的声音依然清澈温柔，就像是夏天清泉划过玉石般清灵。
场中突然寂静的宛如一潭清波！
坐在对面的虞又寒心中猛地一惊。
那双眼睛也不似往常一般平静，不再是一望见底的澄澈。
他从玛丽的温柔的目光读不出一点情绪波动，她却把自己看透了。
为玛丽大胆而直接的话所震惊，虞又寒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回话。
毕竟，他一开始确实是如此打算的。
在那时，他尚未见过玛丽，先入为主的将玛丽归入了堕落恶魔一类。
虞又寒沉默了好一会，才迎上了玛丽温柔的目光。
“其实，之前确实有过这种想法....现在见到了玛丽小姐，发现与自己所想的不一样，于是就打消了这种想法。”
虞又寒自嘲一笑，脸红着道：
“不过，玛丽小姐你是怎么知道的？”
“直觉。”
玛丽缥缈的声音传过来。
“对了，玛丽小姐，刚刚我在外面遇到了一位持双剑的骑士，他是谁?”
虞又寒实在受不住眼前女神的眼神射杀了，他迅速岔开话题。
“安雷泽先生，第一帝国剑圣，他的剑意很是厉害呢。”
玛丽对安雷泽的剑技交口称赞，称安雷泽曾经独斗过十数名精灵骑士，只不过在堕入冷港之后，力量已经远不如前了。
“他的剑技确实厉害，而且脾气也挺暴躁，呵呵。”
虞又寒想起了幽暗通道一战，那骑士的斩剑意确实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影响。
“其实安雷泽先生并非一开始就是如此暴躁。
在患上斯拉斯瘟疫之前，他也如斯坦达尔骑士典章要求的那般，待人亲和，彬彬有礼。”
“这么说他来你这里是为了治疗瘟疫？”
虞又寒脸上闪过一丝的异色，怪不得那哥们跟疯狗一样，看来是因病情绪容易失控。
“是的，安雷泽先生定期会来我这里接受治疗，有时他也会教孩子们一些剑法，是个很好的人呢。”
一提到安雷泽对孩子们很好，玛丽眼中流露着些许赞赏的色彩。
“安雷泽，被我...杀了。”
虞又寒偏过头，避开了玛丽的目光，喃喃的念道。
虽然有些愧疚，但虞又寒并不后悔。
毕竟是安雷泽先动的手，而他只能迎战。
气氛陷入了沉默。
他猜玛丽的此时的目光一定是尖锐如刀的，而他也不愿意见到温柔的玛丽仇视的目光。
事实如他所料的那样，玛丽没有回话。
壁炉中燃烧着火焰，每一次噼啪作响都会让虞又寒低下的头再下一寸。
在玛丽面前，他就好像做错了事情的弟弟一样，害怕姐姐的责骂。
很奇怪，明明才刚见面，可是这种感觉在心间却挥之不去。
“安雷泽先生的灵魂已经被解放了吗....终于能得以安息了呢。”
玛丽清澈灵动的双眸微微一怔，长久的沉默后，她终是温柔一笑。
虞又寒蓦然瞪大了眼，看向玛丽：
“你不生我的气吗？我杀了他...”
“没有，反而我还很感谢虞又寒先生呢”，玛丽的笑容一如既往的温柔治愈，她道：
“在这里，大家的灵魂都被魔神莫拉格所束缚，也许死亡对我们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不知不觉之间，她的脸上已经是浮现出来的一种欣慰的笑意。
“原来是这样...”
“哦，对了，玛丽小姐，你知道艾丽雅吗。”
虞又寒想起了那个在黑暗神殿中独自承受折磨的女孩，心中顿时犹如被狠狠拉扯了一把。
“艾丽雅...虞又寒先生说的是教派圣女吧。”
玛丽想了想，柔声道：
“她是一位虔诚的信徒与美丽的姑娘，只是自从我来到冷港以后，就再也没见到她了。”
虞又寒眼神闪烁，沉默了片刻后问道:
“玛丽小姐，你知道鲜血礼拜吗？”
玛丽一手拖着香腮想了一会才道:
“鲜血礼拜？教派古籍里面有所记载，我记得是恶魔族一种很血腥的仪式，在人类世界中只有一些信仰魔神的教派才会有这种仪式”
“我见过艾丽雅，她参与了这种仪式，现在变成了一只半人类半蜘蛛的....每天都要忍受非人的痛苦，玛丽小姐，有什么办法吗。”
虞又寒迫切地看向玛丽，她是最厉害的治疗师一定有办法的。
可是玛丽却摇了摇头，“我很抱歉...”
“不过虽然我无法帮助到她，但是一定会有其他方法的。”
玛丽话语如同在山涧流过的溪水般轻柔，即使她无法做到，依然在安慰着虞又寒保持着希望。
“没事，我只是随便说说，呵呵。”
虞又寒苦涩一笑，其实他也并没有很期待玛丽的回复。
在冷港，大家的力量都被削弱到极低点。
玛丽也不曾例外。
所以真正要解决问题，恐怕还是要找到罪魁祸首，魔神莫拉格。
虞又寒从一开始就隐约猜到了必须如此。
“那些孩子是怎么回事，他们好像和外面那些黑山羊不同？”
虞又寒岔开了沉重的话题。
“那些孩子啊，他们最早并不是黑山羊。”
“包括所有的黑山羊最早都是人类，只是在斯拉斯瘟疫反复发作间，身体被折磨地扭曲破碎，最终变成了这副模样。”
玛丽双眼不由变得暗淡，其中的深情更是令人不由为之动容。
“自我被阿莱西亚教团处决之后，斯拉斯瘟疫再一次爆发，无数无辜的人在这场灾难中死亡，整个帝都堕落之后，他们也变为了黑山羊。”
“我...很抱歉，只能治愈好他们一次，却不能治好他们第二次....”。
虞又寒一听，几乎是全身一震：
“那些黑山羊....全部，都是人类？！”
那他杀了多少人。
他自从进了贫民窟下层，一路上杀的黑山羊他自己都数不清有多少了。
杀这种怪物他从来都没有过负担。
就好像杀恶魔一样。
但是，一想到他们曾经都是人，虞又寒顿时就有些难以接受了。
“阿莱西亚教团为什么要烧死你，玛丽小姐。”
虞又寒忍下了心中的不适，问出了一直存在心中的疑惑。
“作为医生，我经历了第一次信仰之战并救治过许多战士，其中既有阿莱西亚教团的骑士，也有其他教派的信徒，因此阿莱西亚教团认为我与他们是对立的。”
玛丽不禁摇头苦笑，“后来，他们将一名患有斯拉斯瘟疫的少年丢在了广场上，声明谁出来救他，他们就会烧死谁。”
“所以你去了？！”
虞又寒瞪大眼睛，看向了玛丽，眼中尽是不可置信。
玛丽轻点螓首，温柔的一笑：
“因为他当时已经病入晚期了，如果得不到及时救治，就会疼痛而死，我当时就在那里，不能就这样放任不管。”
第八十章 黑暗圣母
收敛自己不羁的色彩
循规蹈矩着去学会平淡
却难免意气用事的情感
迷惑中逆来顺受的平凡
神啊，是否不抵抗，也是一种错？
......
“我能拜托又寒先生一件事情吗。”
玛丽长发飘飘，在夜晚中，就像环绕了千万只萤火虫，淡金得如此灿烂美丽。
而她那张甜美的面容却比她的头发更加引人注目，尤其是此时此刻，她那夜一般深邃的眼里，藏着太多的情绪。
“好啊，玛丽小姐尽管说，如果我能做到，一定不会推辞。”
坐在她对面的虞又寒听罢，立马答应了。
虽然玛丽的语气依旧温柔，但是虞又寒明显感到了与之前不同的语境。
她眼里，有挣扎。
“还请，虞又寒先生杀掉我。”
断语突兀的游弋在空荡的大殿中，余音回响。
“砰。”
酒杯掉落，酒洒一地。
虞又寒蓦然看向玛丽，眼里却是她欣慰一笑。
.....
“又寒先生，要听一个故事吗。”
......
虞又寒静立在大殿中握紧了手中的“光啸”，前方无尽的黑暗在涌动。
一股磅礴的魔气顿时将这整座大殿全部充斥，万千烛火止不住的颤抖摇曳。
无数狂暴的黑山羊从黑暗中走出，一双双猩红的双眸注视着虞又寒，那是嗜血的冲动。
幽幽的梵歌从虚无中传来，在黑暗中止不住地荡开。
.....
“我在听。”
.....
当虞又寒将围在四周的所有黑山羊完全的杀光之后，强忍着将要爆发的呕吐之感，他终于看到了黑暗中的圣母。
即便是神性被压制住了一半，玛丽的模样同样也是震撼人心，相信，即使是神话中美丽的神女在此，可能也要逊色三分。
被魔性压制的她，并不是如同其他堕落的灵魂那般丑恶，相反的，黑暗圣母的美丽在这无数丑恶山羊的衬托，无穷黑暗的映衬之下，更是显得美丽无比。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任凭谁也无法想象，眼前黑暗中无比美丽的祭祀，宛如神的女儿的玛丽，已经被魔性腐化。
.....
“我出生在高岩省，魔法的故乡，正是在我可爱的故乡，我第一次接触到了治疗魔法，也感受到了玛拉的无尽的爱意。”
.....
空中灰烬一直没有停过，繁奥的歌声渐渐清晰，黑暗中似有千万人在低声附和。
玛丽凌空张开双臂，眼中万千星光熄灭，身上散发出一种若有若无的透明光晕。
既神圣又邪恶。
“起。”
黑暗中，玛丽的声音依旧宛如天外之音，轻柔到一触碰空气就会消散。
但是此时此刻，虞又寒却明白，那是多么恐怖的判决之音。
一股仿佛神迹一般的黑色神华在黑暗圣母的身上浮现了出来，充斥了虞又寒的视线。
无数的幻象自虞又寒的眼前产生，他仿佛顿时即置身于了一片陌生之地，四周俱是一张张血肉模糊的脸，没有四官，只有一张血盆巨口，口中都是发着种种骇人的叫声。
虞又寒吞了口唾沫，手中“光啸”灵气疯狂聚集，璀璨神光冲击着四周的黑暗，实质化的发出呲呲声。
手中烂银色神芒仿佛一条从九天之上垂落而下的银河，幻化出的无边剑意令人不由自主的产生了目眩之感，不断的变换着璀璨星光，在那绚丽无匹的光彩之中，一道龙形的烂银色剑气张开了五爪，腾飞而出。
狂傲的龙吟声一时间响彻神殿，将虚无的梵音压制。
黑暗中一闪而过的银龙撕开一张张惨嚎的巨嘴，撞向了宛如神灵的黑暗圣母。
........
“玛拉言爱世人，我爱世人。
玛拉言忍受，我忍受。”
二十年，我边走边爱四海为家，我以为只要充满爱心，就能得到回应。”
.......
一阵的妖艳光芒自玛丽中闪过，汹涌的魔气如海浪一般卷过地面，虞又寒脚下的大地在止不住的剧烈颤动。
“轰！！！”
一把把漆黑的长枪从支离破碎的大地之中破土而出，森寒的枪间散发着诡异的光芒。
歌声再次高亢，不甘与怨恨一次次冲击着虞又寒的心里防线。
一把仿佛出现在天际之外的长剑，就如同那绚丽的流星划过无尽深渊，妖艳而由不失灵动。
虞又寒凌空斩出一剑，大地之上无数炼狱之枪在银光中纷纷消散。
他凌厉的目光望向了远处的光晕中的玛丽，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闪动！再一闪。
虞又寒的身影在白驹过隙般的短暂时间里已经闪动了无数次，转眼间来到了玛丽身前，电光火石间，两人目光深深地对视了一眼。
光啸在震颤，一片银光闪耀，虞又寒闭眼斩出了璀璨的一剑。
时光宛如在此刻间停顿，玛丽轻抬起右手，一指点在了银河间。
砰!!!
灵气与魔能疯狂震荡，波动一次次卷过神殿，摇曳的烛火瞬间熄灭。
.......
“我原以为只要熬过这苦难的时光，就能感受到永恒的美好。
直至在行刑台上燃烧殆尽，我才意识到没有力量的温柔，是在自欺欺人。
我问神，不抵抗难道是一种罪么……”
.....
黑暗与炽光交织。
虚空之上，剑影如风急骤，如雷霆狂暴。
圣母指间魔能流转，黑雾磅礴，一指接连荡开虞又寒的“光啸”，游刃有余。
两道残影在神殿之中来回穿梭，激烈的碰撞声不断回响。
短短几息之内，两人交手数十个回合。
嘭!
再一次凶猛的交手之后，两人迅速分开。
圣母双手交叠，于黑暗之中吟唱赞歌。
虞又寒猛地掷出“光啸”，炽热的光明犹如一剑银河，整个大殿都在滚滚灵气中震颤。
“降临。”
玛丽口吐香兰气，身前近在咫尺的“光啸”为之一滞，趁着这一刹那，她的身形隐入身后无边黑暗之中。
无尽的魔气从虚无之中激荡迸射而出，恐怖的暗影中似有千万人在吟唱。
神圣而骇人。
圣歌已然达到了临界高点。
虞又寒的耳膜都在震颤，然而令他震惊的并不是阴影中无法触碰的圣歌，而是眼前，磅礴魔气汇聚而成的“暗神玛拉。”
玛丽仿佛在瞬间变幻成为了“爱神玛拉”，她双手张开，魔气翻滚的眼中满是无比的仁慈。
魔威滔天的黑暗中，一轮轮神华将巨大的“玛拉”衬托的非凡圣洁。
神与魔，同在！
第八十一章 石头的意义
黑暗过后仍是黑暗，噩梦醒来仍是噩梦。
.......
砰！！
“魔神”玛拉两只巨掌划过大地，将虞又寒包裹在中央，双手合十，重重拍合。
无边魔气滔天，璀璨神光照耀在虞又寒的屏障上滋滋作响。
可以想象，这一击的力量有多大啊！
这一击，重重的，结实的打到了虞又寒的身上。
玛拉那魔气翻腾的双眼之中，出现了淡淡神性光辉波动，随后被更加汹涌的魔气压制。
“贯穿！”
承受着两只魔掌如山的压迫，虞又寒向虚空一抓，“光啸”顿时出现在手中，他咬牙斩出手中光剑，锐利的剑气瞬间撞击在右边魔掌之上，爆发出刺眼火花。
破不开！
完全破不开！
虞又寒的剑就像扎在最坚硬的盾墙之上，那巨掌连裂纹都不曾出现，反而加紧了压迫的趋势，想要把虞又寒就地格杀！
一剑剑的挥洒，一团团的剑气纵横，虞又寒眼中满是决然。
多少次生死之间他都撑过来了，这一次也不例外！
噗~
那两只巨大的魔掌之上，无数根寒刺冒了出来，转眼之间就延伸到了虞又寒身前，神光屏障之上呲呲作响，显然承受着无穷的魔威。
铮!!
银龙九破！！！
璀璨无比的剑气光华瞬间爆裂成了九股无匹的能量柱，嗵嗵嗵！
接二连三的剑龙咆哮而出，虞又寒几乎要抽干了体内的灵气，这一击破釜沉舟！
嘭！
在一道惊天动地的爆炸之后，原本坚如磐石的巨掌被洞穿出一个大洞，耀眼的圣光从外爆射而来。
“AveMaria~”
空灵的歌声回响在圣堂之中。
一道闪光撞开了璀璨的圣光，从巨掌之中激射而出，萎靡的虞又寒强撑起精神，连续斩出好几道炙热剑气，逼退席卷而来的神光。
“审判。”
一圈圈的神性光华自暗神周身浮现了出来，而四周大地之上，无数奇怪的符文侵袭而出，瞬间便铭刻了大地。
一道溢满光辉的大阵瞬间将虞又寒限制在了中心。
暗神玛拉双手交叠各自搭在左右两肩，微微弯下身，轻灵的声音伴随着圣歌响起，无比的悲情。
“枷锁。”
随着暗神音落，一道道漆黑冰冷的锁链从大地之中猛冲而出，占满了圣堂穹顶。
轰！！轰！！！
音爆之声震彻耳膜。
那些锁链从天空中飞刺而下，这一切的目标，正是那身处于大阵之中的虞又寒。
被神辉大阵束缚住方位的虞又寒剑意纵横，不断破坏着大地之上的符文，然而就算大地支离破碎，塌陷甚至粉碎，那些神秘的符文都不曾消失。
察觉到天空之上，刺耳的尖啸声猛地袭来。
他抬头看着圣堂穹顶，眼中只剩下了无数寒光熠熠的尖刺。
一支支以纯魔气组成的黑色锁链一瞬间袭杀而至，四周的空气之中，灵气一阵不安的躁动，吹动虞又寒的衣袍猎猎。
虞又寒的瞳孔之中首次出现了一丝恐惧。
他深深的怀疑那一支支的黑色锁链之中，所包含的力量是否足以摧毁他的圣光屏障一次又一次。
感受着恐怖的力量，虞又寒本能爆发出一股凶猛的气势。
汹涌的灵能在光啸之上缠绕咆哮，疯狂的激长，天地间的光元素激荡涌动，剑尖已然隐隐形成了小型的灵能龙影，这一剑，虞又寒全力而发。
“银龙破晓！”
狂傲的龙吟再次响彻在圣堂之内，欲与赞歌争锋。
嘭！!!
白驹过隙间，锁链组成的尖刺铁网被利爪撕裂，无尽的魔气爆裂开来，尽皆消散。
银龙咆哮，动如雷霆，威势不减。
它的目标正是暗神玛拉眉心间！
圣咏的赞歌依然到了结尾。
在高潮的余音最后一次回响之时，银龙甩尾掠过暗神眉心，在那亦神亦魔的巨大身躯上，留下了一个幽深的大洞。
嘭！
暗神玛拉巨大的身仿佛一张完整的拼图被拆掉了最关键的一块，其余身躯纷纷崩塌。
四周黑暗像潮水一般退散，一朵火花在虞又寒手心绽放。
光明再次拥抱了圣堂。
玛丽从空中跌落，长长的裙摆擦过虞又寒的发梢。
精疲力尽的虞又寒伸手接住了玛丽，小心翼翼地将昏过去的女神放在了一张残存的地毯上。
无尽的黑暗袭来，早已负荷的脑海再也无法撑住，虞又寒躺在玛丽的一旁，昏厥了过去。
......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虞又寒从黑暗中醒来。
一股腐臭味扑鼻而来。
潮湿的墙壁上正落下水珠。
滴答，溅落在虞又寒的脸上，突来的冰凉让虞又寒清醒了不少。
身下，是发臭的枯草，前方，一扇冰冷的铁窗紧闭。
透过栏杆间，虞又寒能看到对面的墙壁之上，还挂着不少骇人的刑具，上面的血渍尚未干去。
他似乎正处在一所监狱之中。
刚爬起身，一个身穿着阿莱西亚教团长袍的审问官就来到了窗前注视着他。
眼前之人，掩盖在兜帽下的脸庞已然有些苍老。
两鬓与胡须皆是雪白。
虞又寒与他对视了一眼，但是对方很快躲开了他的视线。
他开口的一瞬间，虞又寒就认出了这老家伙，佩德。
现在的佩德脸庞尚未扭曲，但声音却如同虞又寒在冷港碰见时那样，苍老低沉，又带着些莫名的颤抖。
“居然变成阿莱西亚的样子....你是在讽刺我们吗。”
佩德看向虞又寒，低声说到。
变成阿莱西亚的样子？
是指玛丽吗？如果这是玛丽的回忆，那么应该没错了。
虞又寒回以佩德注视，却没有说话。
佩德沉默了一会，再次开口：
“很好，你不许反驳，而且你也没有权利反驳。”
“.....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要妨碍我们？你应该知道反抗我们的下场吧。”
“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想知道。反正到了明天你就会被当成魔女烧死。
明天只要我一声令下，今天轻吻你脚的那些人，也会跟你一同被投入火中。”
沉默。
佩德从脚下捡起一块石头，拿到铁窗前，展示给虞又寒看。
“看这石头，你能将这石头变成面包吗？不.....当然不能。”
虞又寒依然只是平静的看着这老家伙，他倒想看看他会说些什么，为什么要把玛丽烧死。
又是沉默。
“你们的信仰是‘人活着不能只为了面包’.......
正如创世神一般，某位魔神也曾为了食物而向你们反抗，结果你们也看到了，人们纷纷倒戈，投靠了那位魔神。”
依然沉默。
“宇宙位面上到处都是饥饿的人们。他们连肚子都填不饱，你们却要求他们行善。
所以愤怒的人们才推翻了你们的高塔。
你们造再多的高塔也没有用，因为命运之塔根本没有根基。”
“如果你们没有造塔的打算，或许人们还不会这么痛苦，但你们根本没有考虑过人们的感受。
结果呢?人们觉得被欺骗，他们抛弃了曾经的信仰，加入了阿莱西亚教团！”
沉默。
佩德递上了那块石头，颤声道：
“你如果真是玛拉，就吞下这块石头，平息石头的火焰，结束这场闹剧。”
还未等虞又寒回应，佩德就收回了颤巍巍的手，又继续道：
“但你不会这么做。因为否定了奇迹，也就等于否定了圣灵。
人们相信奇迹胜过相信圣灵。就连我们审问官也不例外。
你们是不是认为，人们不应该是奇迹的奴隶，而应当有自由的信仰？
都是因为你们太爱人民了.......其实人民并不需要这么多的爱。
如果不是你们过度的宠爱，他们亦不会如此饥渴。
虞又寒无语的看着配佩德，心中不由一阵鄙夷，这是什么歪话？
不过他还是冷艳看着眼前老家伙继续说下去。
“人们需要的不是爱也不是自由，而是奇迹，是这块石头。
能让所有人臣服的这块石头！”
佩德将石头举在虞又寒身前，眼中闪过狂热的精芒。
“这就是我们阿莱西亚教团的信仰。
尽管这么做导致改写了你们的伟业.....”
在虞又寒冷眼注视下，佩德收回了石头，声音再次低沉了下去：
“但最终，我们会在奇迹与教条的基础上建造这座塔。
将人们从痛苦的‘自由’中解放。
如果要获得阿莱西亚教团的宽恕，就必须放弃同情弱者，必须...默许部分罪孽。”
佩德抬起头，眼中竟是祈求的神色，“这不正体现了你对人类的爱吗。”
沉默。
“我再问你一次.....你为何要来妨碍我们？
你们藉口说众神之物属于众神，皇帝之物属于皇帝，其实是想从我们手中夺走石头吧。”
“我们不会让任何人夺走这石头。
这石头代表着权力。
为了守住石头，我们不惜抛弃圣灵，投靠卑微的奴隶女王。
2000前年的那天，自猿人的预言者从克罗维亚的密林中发现这块石头时起，一切就已经注定。
虽然我们的塔还未完工，但那只是时间问题。
一旦建成，所有人类都将得到无上的幸福。”
虞又寒看着佩德那张认真的老脸，差点就笑了出来，什么无上的权力，什么无上的幸福，真当全民迈入小康呢？
不过虞又寒为了继续从佩德口中得到信息，还是忍住了笑意。
“为何要拒绝这块石头....如果你们满足了石头的要求，宇宙位面早就成了天堂了吧？”
佩德满怀期望地看向虞又寒，随后又叹了口气。
“你们本应该是所有人的精神寄托，本应该团结起所有人类，你们却没有做到。”
“然而我们阿莱西亚教团做到了！我们用这块石头建立起了横跨大陆的伟大帝国！
只要有了石头，帝国和人民都将不再需要圣灵的救赎。”
佩德又抬起头，期望从虞又寒眼里得到些赞同的神色，可惜却什么也没有得到。
“.....我所说的一切都已实现，我们的大帝国即将建成。
而你，到了明天，将看见无数顺从的羔羊。
在我的命令下，羔羊们将会搬运木材将你烧死。
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妨碍了我们的伟业。
如果说这世上有个人必须烧死，那个人就是你！明天我们要结束这一切！！
虞又寒只是冷冷的注视着佩德。
出乎他意外的是，佩德居然崩溃了。
那老家伙使劲摇了摇头，最后竟然跌坐在地上。
他从兜里颤巍巍得掏出了钥匙，放在了牢门前，浑身颤抖着道：
“不……别再看我了………走，拜托你走吧...别再让我看到你.....”
一脸懵的虞又寒捡起了钥匙，打开牢门，无语的看着跌坐在地上的佩德，想说些什么，又觉得毫无意义。
算了，说什么也相当于没说。
虞又寒转身踏上了向外的台阶，刺眼的光芒径直射入了阴暗的监狱。
迎着阳光，虞又寒走出了监狱，一只白绒绒的小狗正趴在外面，见虞又寒出来，兴奋地摇起了尾巴，向他奔来。
视野再次陷入了黑暗。
第八十二章 格罗蕾尔
“又寒先生，要走了吗”
温暖的殿堂内，玛丽穿着一身蓝白的教宗长裙，配着那样灿烂的淡金长发，显得圣洁而亲和。
“嗯，我找莫拉格有点事情聊聊，不久呆了。”
虞又寒背着光啸，开朗一笑。
自从他醒来已经过了半个月了。
玛丽的暗之神性也被彻底压制，自己也没有理由在这里留下去了。
何况，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玛丽微微躬身，番茄色从她的耳根一寸寸往上爬，在脸上止不住地扩散开来，
“又寒先生，一路保重。
前路漫长，如果累了，我...会在这里....等着您回来。”
听罢，虞又寒心头重重的一跳，其实这几天他就有所察觉了。
玛丽自从暗之神性消散之后，变得活泼了不少。
两人和一群小孩在圣堂里过了大半个月，朝夕相处间，一丝丝情愫也在萌芽。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可是虞又寒的心思并不在玛丽身上。
每次情到深处，他总是会想起另一张绝色的脸庞。
两人一切的举止，也就停留在了朋友之上，恋人未满。
风神秀的心中此刻却依旧是一片的混乱，眼中一片的迷茫，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一想到这些感情问题，他就跟个无头苍蝇一样。
说再简单点，他就是个感情白痴。
“啊....额，好。”
虞又寒的支吾彻底让玛丽泄了气。
良久，良久……
“从这里向西通道走，会有直通帝都的阶梯。”
她的头越埋越低，声音也快消失，“受伤的人们都会来这里治疗.....”
时间在一秒秒的过去。
一切的不安与彷徨，都在玛丽眼中的泪快要留下来时，败下了阵来！
“特么，你这是在逼我。”
虞又寒猛的前倾，那有力而坚定的双手陡然握上了玛丽的双肩，在对方呆滞的眼神中，嘴唇映上了她的额头。
这一瞬，万物停滞。
远处几只玩耍的小黑山羊看着这一幕纷纷瞪大了嘴，他们小小的心灵何曾见过如此凶残的爱情。
原本还未成长起来的爱情观，瞬间被虞又寒的霸道一吻硬生生敲碎开来。
“走了。”
寂静的大殿中，等玛丽回过神来之时，眼前人早已消失在殿堂。
她缓缓地一指点在额头之上，在那里还残留着尚未散去的温热。
滴答。
一滴晶莹的水滴溅落，打湿了深红的地毯。
“玛丽小姐，玛丽小姐，你为什么哭了。”
小黑山羊们纷纷围上来，用小触角安慰着玛丽。
.....
幽暗的通道中，传来一声重重的叹气。
虞又寒背着剑，漫步向前。
对敌人，他从来都可以一剑斩出，断绝恩怨。
可是面对感情，又如何快意恩仇呢？
虞又寒一拳重重砸在身侧墙壁之上。
嘭！
坚硬的墙壁瞬间裂纹重生，支离破碎。
他垂下头，花了很长的时间才调整好情绪，继续向前。
等解决完莫拉格，再去想这些事也不迟。
总之，推后就是了。
......
按照玛丽所说，虞又寒一路向西走，穿过了四通八达的地下通道。
走了近半天，终于见到了向上的台阶。
上方明亮的灯火照亮了前路。
终于见到了光的虞又寒踏上了台阶，迎着光明前进。
他似乎来到了一处祷告间，一入眼的便是一座小型的美瑞蒂亚雕像。
虽然不如在白金塔所见的那座巨大，但它双手所捧的那明珠，却一样璀璨。
神圣的光芒让整座房间铺满了淡金色的光辉。
一名女骑士正抱着双臂，靠在柱旁小憩。
她头戴女武神翼盔，一身精灵打造的黄金板甲染上了美瑞蒂亚的神光，熠熠生辉。
似乎是察觉到有人来，她看向下方的阶梯，迎上了虞又寒惊讶的目光。
“格罗蕾尔？”
虞又寒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上次见到她，还是在瓦尔拉的回忆里。
格罗蕾尔璀璨的板甲支离破碎，而她也被瓦尔拉的长剑钉死在美瑞蒂亚神殿前。
“嗨，你认识我吗，旅人。”
格罗蕾尔站起身，甜甜一笑，两只精灵耳在乌黑的长发间微微颤动。
“认识...我可以坐会吗。”
虞又寒不好意思的一笑。
“当然可以，自从帝都堕落之后，很少有人来了。
这里是美瑞蒂亚最后的祭坛了，不要顾虑休息吧。”
格罗蕾尔很是好客，她起身从房间一处取来温暖的地毯铺在地上，邀请着虞又寒。
身心俱疲的虞又寒坐在舒适的地毯上，立马蜷成了一团。
老实说，如果不是在血城决战出了乱子，他现在应该在昭天殿里舒服的睡觉吧。
一想起昭天殿，虞又寒就不由想起了师傅，和米迦勒，三人一同在树下论道，闲聊的日子。
那个时候，大概是他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刻了。
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呵呵，旅行者，你真的好可爱。”
格罗蕾尔看着缩成一团的虞又寒，不禁噗呲一笑。
虞又寒愕然抬起头，茫然的看向格罗蕾尔。
外表虽然平静，内心早就炸开了。
居然忘了有人在！糗大了！
“咳咳，我叫虞又寒，不好意思，刚刚太累了....”。
“没事，呵呵，像一只慵懒的小猫一样，很可爱呢。”
虞又寒与格罗蕾尔闲聊了几句。
他发现这个年轻的精灵妹子不禁漂亮，而且性格也挺好，还喜欢开一些小的玩笑。
“这里没有其他的美瑞蒂亚信徒吗，好像就你一个人。”
虞又寒聊天时，眼角的余光也扫过了不大的房间。
一张小床。
一个储物箱。
其他林林总总的生活物品尽皆都是单人份的。
这里的一切似乎都表面了只有一个人生活的痕迹。
格罗蕾尔摇了摇头，头盔下的乌黑长发如瀑布般垂落。
“已经不在了。他们疯了，有的游荡，有的自杀。
现在只有我侍奉美瑞蒂亚。”
她抬起头，微微一笑，“你和我，两个人住在这里，怎么样。”
“呵呵，你寂寞了吗。”
虞又寒也是个段子手，打趣信手拈来。
格罗蕾尔一手托着香腮，思量了一会，认真地道：
“....如果我说不，那是骗人的。
很久很久没有这样跟人说话了。”
她回过神，见虞又寒一脸的坏笑，顿时破了防，温柔一笑：
“不要欺负我了，我投降。”
“好，美瑞蒂亚万岁！”
虞又寒掏出酒，灌了一口，高声喊了一句神号，把格罗蕾尔逗的不行。
“哈哈，有趣的人。一看到你，我就有精神。”
“给，来一瓶。”
虞又寒又递给格罗蕾尔，两人嘭瓶，大喝了一口。
这个姑娘，很是有趣呢。
果然，爱笑的妹子，性格都不会太差。
格罗蕾尔也对虞又寒很有好感。
一是很久没有和人说过话了，二是她觉得和虞又寒很是聊得开。
两人跟多年老友一般，一边喝着酒，一边聊着有的没的。
“帝都没有其他美瑞蒂亚神殿了吗，女武神妹子。”
虞又寒笑着问到。
“唔，没有了。
现在只有这里了。”
俏脸微红的格罗蕾尔有些伤感的道：
“两百年前，我们最大的据点德洛迪尔在纷争中消失，美瑞蒂亚的势力也慢慢减弱。”
格罗蕾尔看向不远处美瑞蒂亚双手捧着的明珠，叹气道：
“美瑞蒂亚的灯一天天地变弱。
最近我渐渐听不到美瑞蒂亚的声音了。
我必须要鼓起勇气。”
一边说着，格罗蕾尔抬起右手，握成拳，狠狠地给自己打了打气。
一副认真的样子，配上微红的俏脸，煞是可爱。
“加油，等我干掉了那什么莫拉格，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虞又寒也认真的道，不过他的话却让格罗蕾尔转忧为乐。
“哈哈，你可真会说笑，莫拉格很厉害呢。”
“再厉害也没我厉害，瓦尔拉你知道吧，我做掉的。”
虞又寒才说出来，就发现自己好像说漏嘴了，人家妹子就是被瓦尔拉杀的，自己还在她面前提瓦尔拉的名字。
真是有够傻的。
不过好在格罗蕾尔并不是神经敏感的妹子。
“我记得他，在美瑞蒂亚神殿那场战斗中，我就是被他杀死的。”
格罗蕾尔灌下一口酒，大方的道：
“我记得他是一名技术精湛的剑士，但是在战斗中他犹豫了，可能那场战争也不是他的本意吧。”
“应该吧。”
虞又寒也陷入了回忆之中，他想起了瓦尔拉的往事，不禁一叹。
没有人愿意发生这样的战争。
“你是要去帝都吧，又寒哥哥。”
格罗蕾尔酒后的话很多，话题也多的不得了。
她盈盈的双眸里流转着星光，整个人活力无限，性格更是如同一尘不染的天使。
“是啊，找莫拉格啊，做掉他我就可以回家了。”
虞又寒打着饱嗝，爽朗一笑。
“家....很久都没有听到这个词了，真是怀念啊。”
格罗蕾尔忽然对着虞又寒笑眯眯地道：
“等又寒哥哥消灭了莫拉格，带我回家好不好。”
“好啊，我养你啊。”
让格罗蕾尔懵圈的是虞又寒很是体贴的点点头，微笑道：
“我家里缺个妹妹。”
女武神见虞又寒一脸认真的样子，不由噗呲一笑：
“好啊，我们一起去找莫拉格，把他揍的屁滚尿流，再一起快快乐乐的回家。”
第八十三章 闪闪
破败的帝都外围，所有的建筑都已经被风沙侵蚀，或是坍塌，或是斑驳。
第一帝国偏爱哥特式建筑。
因此整个帝都建筑风格几乎都是尖塔高耸、尖形拱门、大窗户及绘有神秘故事的花窗玻璃。
最显眼的便是帝都最中心的通天塔，“桑克雷莫”。
庞大的塔身高耸入云，几乎快触及到了天上的血阳；其上布满了魔神莫拉格的浮雕，昭示着他在冷港无上的地位。
空荡无人的大街，显然已经很久没有打扫过了，一切都蒙上了厚厚一层风沙。
帝都，早已腐朽，死寂。
虞又寒站在干枯的井旁，一脸无奈的望向枯井。
背着长枪“闪耀黎明”的格罗蕾尔，从其中一跃而出，脸上带着兴奋的潮红。
“我说，小妹妹，你还真来啊....”
“人家不小，我已经200多岁了。”
闻言，虞又寒原本无奈的脸上，一丝的苦笑又浮上了的嘴角。
他是真没想到，随便开个玩笑，这妹子还真跟来了。
一路上嚷嚷着要把莫拉格给揍得屁滚尿流。
跟个出去旅行的小学生一样。
帝都上空光耀四射的烈日在一天之中释放出了那最灿烂的光芒。
虞又寒带着叽叽喳喳的格罗蕾尔踏上了殴打莫拉格的道路。
两人从地下通道出来之后，遇到了第一个岔路点。
在虞又寒左右方向各立着一道层层往内推进，并有大量浮雕的哥特式拱门，正前方则是一座建筑的墙身遮挡去了前路。
“闪闪，我们现在在什么位置？”
“唔...左边好像是通往格里乌斯皇庙的大门，右边是通往教皇厅的大门。”
格罗蕾尔凑上前，一挑双眉，星辰般的双目中闪过些许兴奋之色，“我们去把教皇给解放掉吧，我老早就像揍那个老鬼的脸了。”
“哦？有仇？”
虞又寒那俊逸非凡的脸上不由展眉一笑。
“有仇，当然有仇，就是那个老鬼发起的清洗之战，八圣灵神殿里里外外都他杀了个遍。”
一层层灰烬像是昏黄的浪花，在炽热的空气中翻卷着，覆盖了帝都诸殿广阔的穹顶，吞没着这座庞大的城市，落满了每一条寂寞的街。
格罗蕾尔垂头紧紧咬了咬牙关，却在转瞬间伸手将虞又寒拉住了臂铠，“走，带你找那个老鬼。”
“唔，慢点，太快了！”
格罗蕾尔被虞又寒一把拉扯住，满头秀发在风中凌乱。
自从虞又寒学会了五级武技风影步之后，身法速度暴增。
脚下运起那诡异的身法轨迹，虞又寒的心道完全溶入了天地之间，感受着风中一丝若有似无的气流在他的身边不住的盘旋，然后升空，一次的循环着，随后竟然逐渐转化成了一种暗合天地循环之势的大道。
无愧是五级武技，竟然能让人在人阶就接触到天地之势。
虽然只是粗通皮毛，终归是接触到了一丝真理之道，绝非普通武技可以相提并论。
虞又寒冯虚御风，如臂使指的灵气御空对格罗蕾尔就惨了，虽说以前确实很强，可是现在不能与以前相提并论了啊。
况且，灵气是什么东西.....
格罗蕾尔仿佛变成了一叶孤舟独自飘零在汪洋之上，随时都会被一个浪头所打翻，惊声尖叫的她只能抱紧了虞又寒的大手，以求不会从十几米高的空中摔下去。
“嗯？前面有人？”
正被格罗蕾尔的囧样逗笑的虞又寒眼角余光扫到了前方移动的巨大黄点。
谨慎的他于空中停下，连蹬数步落地。
“轰，轰，轰”
大地在剧烈颤动，重物坠地之声由远及近。
“闪闪，帝都还有人？”
虞又寒取出“光啸”，一脸警惕地看向前方拐角处。
“唔....头有点晕。”
格罗蕾尔一手撑着头，摇晃了好几下小脑袋，气鼓鼓地道：
“当然了，虽然说大部分的灵魂都被莫拉格拉去填结界了，但是还是有少量的卫队被保留了下来。”
虞又寒轻轻点头，眉头紧缩。
他可不想在帝都大战一场，闹出动静，最后被万人堵截。
“先走，避开来人。”
他扶住格罗蕾尔的肩，拉着她闪到了一处破落的旧屋之后，偏过头，原本谨慎的眼神忽的一滞。
在街道转角的前方，一名高大十几米的巨人骑士扛着同样长度的骑士枪，踏着沉重的步伐走来。
每走一步，整个街道都在颤动。
大量的灰烬与风沙被弹起，又溅落。
“唔....贝尔哈扎大龙骑士，从巨人族里抽调精英战士组建的骑士团....”
格罗蕾尔的小脑袋凑上前瞄了一眼远处骇人的骑士，低声说到。
虞又寒不禁揉了揉太阳穴，这种玩意，这么高大，打起来应该要废大力气。
“唔...别难过嘛，又寒哥哥。”
格罗蕾尔见虞又寒苦着个脸，不由一笑，“我向美瑞蒂亚神发誓，这些大家伙影藏在盔甲之下的身体，早就成了骷髅了。”
“唔...不信？”
格罗蕾尔手持“闪耀黎明”，右脚踏后一步，对虞又寒嘻嘻一笑，随后身体向后一弯，成月形。
“咻！”
刹那之间，一道银白光华划过天空，刺破层层灰烬，将巨大的贝尔哈扎龙骑士直接贯穿。
嘭的一声，巨人骑士倒在地上，再也没能爬起来。
虞又寒呆呆地看着这一幕，尼玛，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啊。
这么大个个头，被一枪给秒了？
“唔...来！”
格罗蕾尔召回了长枪，在手中旋转了一圈，对着虞又寒献宝似的一笑。
“怎么样，那些大家伙早就不行了。
除非是他们的团长利托在，兴许我们还能好好打一场，嘻嘻。”
啪啪啪。
“厉害啊，闪闪。”
虞又寒拍着手掌，轻笑一下，献媚的言辞颇让格罗蕾尔受用。
两人在欢声笑语中继续踏上前路。
随后的旅程大多是有惊无险。
让虞又寒意外的是，他还遇到了曾经见过的玛拉教派大军。
在前方不少类似于广场的地方，横七竖八地躺着许多尸体。
有鳄鱼恶魔，有阿莱西亚教团骑士，也有玛拉教派的武士。
残肢断臂满地，大地之上鲜血横流。
显然玛拉教派的大军已经攻入了帝都，并且扫荡了这里。
格罗蕾尔看着混乱的战场，自言自语道：
“唔...帝都现在算上玛拉教派的军队，已经有四股势力在交战了。”
虞又寒怔了怔，说：
“四股？帝都不都是在莫拉格的统治之下吗，怎么还有大军交战？”
“不，帝都并不是在莫拉格的绝对控制之下。”
格罗蕾尔摇了摇小脑袋，认真地道：
“秩序从西边照亮这个领域开始，情况就发生了巨变。
就像黄昏的世界一样。
秩序之光暴露了扭曲的过去。
光照到的影子延伸到了远古时代，挖掘出坟墓中安眠的人们。”
虞又寒眨了眨眼睛，沉思了半晌，最后才无奈的道：
“说人话。”
“笨啦，就是秩序魔神影响到了帝都，莫拉格的掌控力不如之前啦。”
“恶魔与阿莱西亚教团敌对，玛拉教派与阿莱西亚教团，恶魔敌对。
还有一些昔日复活的英雄，现在帝都乱成一团咯，嘻嘻”
“你怎么笑的跟个小恶魔一样。”
虞又寒见格罗蕾尔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不由嘴角一抽。
第八十四章 教皇梅加斯
奴隶之王，睥睨众生，登天之塔，铸就神权。
血红石，烈火熇，天赐圣灵，阿莱西亚。
为我等罪人，今祈天主，及我等死后。
.......
刚踏入教皇厅的那一刻，一股深邃神秘悠远之感袭面而来。
虞又寒抬眼就能见到那些熟悉而又陌生的壁画与廊柱。
幽暗的大厅第一层，桌椅尽空，不存一人。
通往高处的台阶上，树立着数十座手持权杖的骷髅。
在它们身后，九十九阶白玉石台阶静静屹立。
大殿唯一的光明之处。
恢弘而又骇人的浮雕群静静悬于王座之上：
万千骷髅众星拱月般将仁慈的阿莱西亚围在中央。
女神下方，红衣主教静静坐于王座上，陷入了假寐。
虞又寒与闪闪走在蔓延到视线外的红地毯上，警惕看向那一动不动的主教。
“他是教皇？”
虞又寒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不是，他是阿莱西亚教团的大主教，芒瑟尔。”
闪闪那双令人震撼的眼睛在此刻也已经完全变成了疑惑的神情。
按理说，坐在王座之上的，应该是教皇梅加斯啊。
“很久，很久没有人来了，一切又都像在昨天”。
就在虞又寒和闪闪低声交谈之际，那王座之上的大主教缓缓站了起来。
他微笑着看向虞又寒两人，那形如枯槁似的老脸上散发着一种浓浓的异彩。
“今晚，我做了个梦。”
“河边闪烁着微光，石桥上飘着松树，泥土和远处苔原薰衣草的香气。”
“那是，天堂的香气，真让人沉醉啊。”
台阶下虞又寒和闪闪两人面面相觑，不由一愣，前面这大主教一脸兴奋到高潮的样子，是什么鬼。
不得不说，在这种压抑的环境里，他那副表情还挺吓人的。
不等虞又寒和闪闪回话，那大主教举起了权杖，脸上洋溢着一阵狂放的笑意，眼中一片神光深深的注视着高台之下的两人:
“孩子，天堂就在梦里，随我一起，永远沉眠。”
随着大主教声音落下，教皇厅内炽热的魔力陡然暴涨，从四面八荒汇聚在他的权杖之上。
杀气！
虞又寒眼中闪烁一丝寒芒，手望虚空一抓，顿时长方形银芒浮现于手中。
“闪闪，照顾好自己。”
随着虞又寒话落，一条烂银色光河，横跨大厅，完全的覆盖住了大主教，而且逐渐的幻化成了一条银色龙影，气势万千。
“唔，好！”
闪闪转动手中“闪耀黎明”猛然向前，枪尖一路擦过大地带起大片刺眼的火花。
一枪圣光耀神殿！
下一瞬，手中的黎明长枪早已如同破弦之箭疾刺而出，带起一股惨烈的气息狠准的袭向被虞又寒剑气包裹住的大主教身影。
千钧一发之际，一声凄厉的龙嚎响彻神殿。
嘭！！！
极致暴烈的火焰熊熊，空气之中隐隐升起了一种回环般的形状，台下的虞又寒都纷感觉到了那种空气被撕裂成碎片的震撼。
“火的精灵，风的守护神，请你们在我的祈祷下聚集到这神圣之地……”
压抑的大殿之内，晦涩的古老咒语在低声回响。
下一秒，银白色的剑气之龙被内部狂暴的火焰焚烧殆尽，凶猛窜出的火焰犹如巨大的斗篷，席卷开来。
砰！！！
闪闪一枪尚未刺入火光中，就被炽热的烈焰弹开。
被震飞的闪闪于空中翻身，一枪扎在地面，连退好几步才稳住身形。
高台之上，大主教从熊熊烈焰中显出身形，脸上闪过一丝残忍的笑意。
“风影步”
面对着如浪般扑来的火焰，虞又寒心中喃喃的念道，身体宛如一道虚影，径直穿过火海。
“嗯？”
那大主教见虞又寒居然能在自己的烈焰斗篷中穿梭，不由眼神一滞，但老狐狸的他很快就回过神，随即举起权杖，低声吟唱：
“火焰之灵啊，聆听我的召唤，燃尽身前之敌！”
失落太阳！！！
随着大主教梵音落下，原本幽暗的教皇厅穹顶之上忽的升起了一颗极其耀眼的火球。
轰！轰！轰！！
无数颗小火球从中分裂开来，以极其迅捷的速度纷纷砸落。
天穹似下起了火焰的流星雨，封锁住了虞又寒两人的道路。
嘭——
一颗颗火球砸在地面，将大地撕成碎片。
闪闪全身的魔力悉数调动起来，恍若实质的光芒运转全身，双手紧紧的握住了相伴纵横一生的“闪耀黎明”。
一道白芒之后，闪闪手中的长枪沿着一道飘忽的轨迹向上挑起，千万朵令人眩目的枪花撞上了炽热的火球。
澎湃的魔力在枪尖咆哮，每一道枪花都能带走一颗火球。
接二连三的暴鸣声在大殿中响起。
教皇厅已然成为了一片火海。
另一头，虞又寒脚下运起蕴含天地至理的风影步，腾挪闪跃间无限逼近释放着魔法仪式的大主教。
白驹过隙间，两人就已经仅隔数米。
面对着被烈焰包围的大主教，虞又寒一咬牙，凝聚了所有的灵气，神光屏障上金色的光芒大片闪耀，他径直撞了过去！！
眨眼间，大主教眼神一凝，他动了！
瞬间，大主教消失在原地，一片残影带起一片凌厉的棍影，在令人眼花缭乱的连击中虞又寒的神光屏障。
“特么，还是个近战法师是吧。”
虞又寒一怒，手中剑身一抖，剑尖恍若光矛般袭向了前方的大主教，去势之疾，就如一道银色长龙。
面对虞又寒似如浪涛的进攻，大主教最终还是被一剑荡退。
他魔法再强，在武道上终究是弱了一些。
何况灵魂力量被莫拉格抽取了太多，如今大战一番更像是强弩之末了。
眼见那道白龙疾闪而来，大主教就知道这一招怕是难接下，于是左手翻飞间，一颗玉珠持在手，绯红的光芒瞬间从那玉珠之上猛地蹿入大主教的身体。
双眼忽然间变得猩红，大主教以权杖为武器，猛地朝着银龙挥去。
嘭！！
剑尖与权杖一接触，两人不由全身一震。
虞又寒只感觉剑身上传来一股极致的腐朽之气，不断的袭向自己体内，不由爆退，忙用灵气驱散体内乱撞的腐气。
而大主教则是被狠狠击飞到远处的王座之上，大片鲜血染红了阴森狰狞的浮雕。
刚刺散“失落太阳”的闪闪眼见大主教被击飞，手中“闪耀黎明”猛地掷出，圣洁的美瑞蒂亚之光以闪电之势直杀大主教。
嗷！！！
电光火石间，一道凄厉恐怖的嚎叫从王座之后传来。
嘭！！！
下一瞬，巨型浮雕画像犹如镜花水月般支离破碎。
一条浑身血肉模糊的巨龙形怪物从其后猛地扑了出来，极具视觉震撼！
一声仰头狂怒，锋利的龙爪猛地拍下将闪闪的长枪击退！
闪闪臂铠之上，魔力暴涨，被弹飞的“闪耀黎明”犹如受到指引般，穿梭虚空，回到了她的手上。
见来了个搅局的怪物，虞又寒也不敢怠慢，闪身至闪闪旁边，定睛看向高台之上。
却不料，身旁的闪闪一声惊呼。
“教皇！！”
“什么？这玩意是教皇？！”
虞又寒陡然间瞪大了双眼，心中更是猛的一跳。
眼前的巨龙形生物，皮好似被剥掉一般，整个身躯鲜血淋漓。
在那庞大的脑袋之上，数十只肥硕的水蛭正在疯狂扭动。
这让人看了就想吐的怪物，居然是教皇？！
第八十五章 地狱之龙
黑暗中的教皇早已不成人形，犹如一只被剥去外皮的的大蜥蜴，浑身鲜血淋漓。
幽蓝色的眼眸，如同两座灯塔般明亮。
大主教跪在它的脚下，用扭曲的嘴亲吻着教皇血肉模糊的利爪。
“尼玛，你怎么下的去嘴！”
虞又寒差点没呕吐出来，这阿莱西亚教团的人品味还真是重口。
“是教皇....被莫拉格扭曲的教皇。”
闪闪望向巨龙的眼中不禁闪过一丝骇然，手上更加握紧了一分长枪。
“扭曲？不...不不，教皇大人这副完美的身躯源于圣灵的祝福，你们又怎么能理解它的美妙。”
那跪着的大主教眼中满是炽热，额头股股鲜血渗满了脸，失去理智的他，整个人都陷入了狂热之中。
“昂！！！”
一声怒龙咆哮陡然回荡在教皇厅内。
虞又寒眉头一皱：“闪闪，对付那主教有把握吗？”
而就在虞又寒话音刚刚落下时，身侧一股极端恐怖的魔能爆发开来，忽有璀璨的白光凝聚，那白光之璀璨，宛如光明之神美瑞蒂亚降临。
“光明神之矛！”
一道轻喝，英气逼人。
下一瞬，狂暴的白色光波宛如贯穿光矛一般，猛然自虞又寒身侧激射而出，目标直指大主教。
砰！
白驹过隙间，来不及躲闪的大主教直接被一矛贯穿，撞破身后的浮雕，消失在大殿之内。
“我去，这么狂暴的吗，不愧是闪闪。”
虞又寒眼神冷冷的看着前方咆哮的血龙，轻轻转动手中的“光啸”，浑身染发着那种令人不能自主的狂热战意。
此时的他他整个人的气势凌厉至极，凌厉的就像一把战前出鞘的剑。一把无坚不摧，一往无前的剑。
轰！轰！！
教皇动了！
随着教皇前脚猛地一踏，庞大的血肉之躯顿时动如疾风，转眼间，巨龙化作残影杀向虞又寒。
眼中闪过一道血红之光，腥臭的刺鼻味扑面而来。
虞又寒一剑斜劈而出，冲天剑气高速冲击向前方的血光。
砰！！！
刺耳的金属撞击声止不住回响，虞又寒的剑犹如斩在了最坚硬的钢铁之上。
虞又寒顿时一惊，脚下连忙提起“风影步”，几个闪身间躲开了教皇迅捷的抓。
这教皇看起来体型庞大，浑身是血，身躯却是异常坚硬！
教皇呼啸着浓重腥燥气，犹如冲锋的地龙一般快速席卷过大厅，抬起锋利的右爪，重重地朝虞又寒拍去。
耳旁劲风呼啸，天空之上，五道寒光闪烁。
那遮天的利爪覆盖了虞又寒全部的退路！
就在这雷霆之间，即使有着屏障加护的虞又寒也不由崩紧了神经。
“杀！”
虞又寒一声暴喝，手中的“光啸”在瞬间转化为一道冲天的剑气破空而去，硬憾教皇之爪。
漫天飞舞的灰烬似乎见证了这一刻的凶险。
人境中下阶之中几乎没有人能接住虞又寒这迅雷的一击，剑气如虹般席卷了一切，但是结果却让他失望了。
那锐利的剑气居然连教皇的血肉之爪都无法穿透。
再一次激烈的交锋之后，虞又寒往虚空一抓，“光啸”再一次出现在手中，被击退的教皇也再次杀来。
借助身法，虞又寒一闪即逝，大剑幻化起的无边剑气，径直轰向庞大的教皇。
嘭！嘭！！
教皇以血肉之躯硬抗着虞又寒的剑气前行。
那些四散开的恐怖剑气将大地都斩碎，犹如被导弹轮番轰炸过一番，狼藉不堪。
接连斩出好几剑，银龙剑气凌冽咆哮而出，虞又寒闪到一处骷髅雕像之上暂息。
看着自己的强力攻击居然一点用都没有，虞又寒眉间一皱，心中暗道：
“都已经用了七层灵气加持剑气了，这怪物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说话间，他缓缓阖上了双眸，手中灵剑猛的颤动，自四周冒起了点点的星芒，剑身之上居然有银白的流光在婉转！
再次睁开眼时，虞又寒手中的剑已然控制不住的剧烈颤动！
他俯瞰着凶猛扑来的教皇，仿佛眼内的毫光就可以刺破天穹，一袭纯白道袍此刻在他的身上漫天飞舞，就仿佛一位威严无比的大帝，俯视着他那万里的锦绣山河！
感受着这股绝伦的气势，虞又寒那澎湃的战意此刻终于全部沸腾了起来！！
“破！！！！”
随着虞又寒一声爆喝，全身灵气提着登峰造极境，剑出！
压抑肃然的教皇厅内，闪耀的极光恰似一道流星划破了这无边的黑暗。
虞又寒此时就如同化身成了一颗璀璨的流星，风影步配合着天道至理连续闪动，仿佛世间无法逾越的一道绝响！
这一剑，遥远而又真实，朦胧而又虚幻！
“昂！！！！”
感受到前方极其恐怖的剑意，教皇突然口中发出了一阵暴喝，整个大厅坚固的穹顶都被吼穿，声音直达帝都苍穹。
血色的太阳之光从天之上被接引而下！！
白驹过隙间，那股血色之力便抵达了教皇之身，教皇鲜血淋漓的全身猛地暴涨，一瞬间居然将整座大殿给撑破！
“吼！！！”
如同深渊的龙嘴之中，无数道血红之光倏然交织在一起，变成了骇人的光柱。
嗵！！
一道震破耳膜的暴鸣之声响起，血色的激光柱也撞向了虞又寒毁灭的一剑！！
白色的东方巨龙剑气与粗大的血色光柱激烈的冲击在一起！
下一瞬，狂暴的灵气光波宛如万丈巨浪一般，猛然自那撞击中心横扫开来。
砰！砰！
灵气光波过处，一座座高大的建筑崩塌，破碎，迅速的化为虚无！
短短数息时间，光波肆虐，方圆数里领地便是尽数的崩溃。
整个帝都无数的目光震撼的望着那两道光波中心，虞又寒一剑势如破竹，勇往无前！！
嘭！！
血色的光波被尽数粉碎，化作魔力消散。
教皇庞大的身躯也暴露在了虞又寒无坚不摧的剑光之下。
血腥巨龙声如暴雷，嘴中再次聚集起猩红的血色光柱，欲要故技重施，却不料虞又寒已然化作一道流光，杀入教皇的嘴中！
“想杀我？！就凭你个烂龙？!”
早已杀红双眼的虞又寒一剑斩出银河破开光波，撞入教皇血腥的大嘴中。
手中的大剑疯狂斩出，道道银白的剑气刚接触到教皇柔软的嘴部软肉瞬间爆炸开来。
砰！！砰！！！
一团团血雾暴鸣，伴随着教皇的哀嚎间，它的嘴部血肉翻飞，被虞又寒硬生生炸出一个大洞。
“给我死！”
一道银白色的流光陡然从教皇喉咙间闪耀而过，竟将这苍穹都划破了！
在这一刻的感觉，是任何言语都无法描述的！
庞大的龙头居然被虞又寒从脖子处一剑斩断！
几息之内，虞又寒已经从教皇庞大的脖颈处闪了出来。
他抬头看了眼那空中翻滚的巨大龙首，冷哼了一声，又朝身旁残存的龙尸啐了一口：
“我还以为你嘴里也硬呢。”
话音刚落，空中哀嚎的教皇龙头，却又被远处飞来的一道璀璨激光穿爆！
鲜血像下雨一般，滴落一地。
虞又寒不由摇头一笑，看向前方坍塌的神殿之中：
闪闪气喘吁吁的走从中出来。
见虞又寒注视而来，她笑着摇了摇手中的主教头颅。
“一切顺利。”
第八十六章 末路王子
竞技场，坐落在帝都正东方，帝都东区占地最为广阔的一座建筑。
这座竞技场，即便是在整个西林大陆，都是颇有名气，不仅因为它是由第一帝国扶持而起，更是因为这里的战斗从来都是生死斗。
在第一帝国鼎盛之时，观看角斗士之间的生死斗曾一度流行于贵族之间。
早些年间竞技场借助着流寇，匪盗决斗发家，有了第一帝国扶持之后，竞技场不断的壮大，以至于后面出现了巨人，精灵等种族的生死斗。
.....
“这是第一帝国最大的竞技场，因为每年都会有盛大的比赛，而且规模一次比一次大，当然我也只是听说的。”
“被俘虏的精灵们也会被送到这里来战斗，可是从来没有人能活着走出来”，说到这，闪闪哑然，没有再说下去。
虞又寒站在一旁，打量这这座竞技场。
漫天的灰烬永远也下不完。
石柱上耸立着阿莱西亚骑士雕像，栩栩如生，像是随时都会跳下来，迎接一场血腥的战斗。
“好雄伟的竞技场。”
虞又寒率先踏过了入场通道，望着那壮观的景观，他不由的发出了感叹，昭天殿的决台与这里比起来，实在是有些小巫见大巫。
从那可容纳千万人的座位与宽敞的通道，依稀可以窥见这座竞技场昔日的峥嵘。
此时此刻，千万个座位空了。场地中有尚未干涸的鲜血，更显得空旷广大。
“有血？”
没来由的，一阵清风拂过之时，一阵浓重至极的血腥味使得他的眉头紧皱了。
虞又寒眼中倏然闪过一丝冷冽之色。
“闪闪，注意点，可能有人”。
“小心！”
轰！
闪闪话音刚落，一道凌厉的血腥气便冲射而至。
血腥的魔力，陡然自地面污血中爆发而出，一道高大的身影也从中一闪而出，瞬间出现在虞又寒身前。
一拳重重轰击轰了出去，拳风轰爆了空气。
“找死！”
虞又寒瞳孔猛的一缩，厉声大喝，雄浑的灵气自体内爆发出来，也是毫不客气的全力斩出一剑。
几乎是白驹过隙间，银龙剑气就撞上了前方暴鸣之拳，漫天光华激射，一缕缕的剑气在空中飘动，虞又寒本能的一剑气势滔天！
咚！！！
一剑一拳凶悍的轰击在了一起。
灵气波动滚滚，两人脚下皆是猛的一沉，虞又寒不禁眼神一凝，因为他感觉到，对碰的瞬间，一股强悍无匹的力量，汹涌而至。
对面那家伙就像蹴伏多年徒然苏醒的雄狮，一拳硬憾了他的剑气。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间，在闪闪眨眼间，两人就已经厮杀在一起。
“咻！”
一道银光如破弦之箭猛刺向那猩红的身影，却是闪闪见两人力战不退，出手相帮。
那道猩红的身影感受到耳旁传来的破风身，左脚猛的前踏，魔力暴涨，借力身形爆退。
然而再快的反应速度也没能躲过闪闪迅捷的一击。
趁势追击的闪闪，长枪如疾风骤雨般在前方连挑数个枪花。
轰！
空气震荡，那道血红的身影被一枪击中，整个人狼狈的倒射了出去，撞在石柱上，顿时被碎石掩埋。
“哥，没事吧。”
闪闪见人被击飞也不再多追，翻身回到虞又寒的身边。
“还好，特么，那家伙是魔鬼筋肉人吧...”
虞又寒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刚刚仓促间的对碰，他终究差了一道力。
在闪闪追击时，他连忙调动灵气压下心中血气浮动的血气，好几息之后，才平复了一些。
轰！！
就在虞又寒与闪闪交谈间，一道血光自那废墟中冲天而起，声势滔天！
“还没死？！”
闪闪一愣，被“闪耀黎明”一枪刺入心腹之中，居然还能不死？
“第一帝国就是派你们来杀我吗？”
一道雄浑的声音从高台之上传来，虞又寒与闪闪皆是抬头一看。
那声音发出之人，身高近两米，上半身只套了个臂甲，露出了健壮的肌肉。
沧桑的中年面容之下，最显眼的是那张狰狞的大嘴，外露着两颗獠牙。
“兽人。”
闪闪低声道。
“怪不得，力量跟个人形怪物一样。”
虞又寒心中不禁有些惊讶，这个时候了，竞技场里居然还有人，还是个兽人？
“哥，你看他眼睛。”
闪闪眼中闪过一丝凝重之色，下意识攥紧了手中的长枪，“他是吸血鬼。”
“吸血鬼？！”
虞又寒一滞，这种生物他只是在前世的影视上见过，现实中还是头一次。
果然，虞又寒在那兽人的眼里见到了嗜血。
如同烟熏妆的兽眼里满是猩红，闪烁的红光像是在黑暗中绽放的曼珠沙华。
“他们没告诉你们，我是吸血鬼吗？”
那兽人低着头，用力地握紧了拳头，肌肉盘扎的两臂顿时青筋暴起。
“格雷王子？”
闪闪蹙着柳眉，显然，机敏的她似乎想起了某个被第一帝国逮捕的异族王子。
那兽人眼神一凝，随后一阵沙哑的声音自他口中响起：
“已经没有王子了....”。
“他是谁?很出名？”
虞又寒听得云里雾里，手中的剑依然紧紧握在手中，极致凌厉的剑气在其上纵横回荡。
“先活下来，再谈论我是谁吧。”
格雷王子抬起拳头，竖起了食指，指向虞又寒：
“我和你，按这里的规矩，一对一。”
他话音刚落，闪闪就伸出右臂挡住了虞又寒的前路，“哥，不要听他的，他在这里打过上千场生死战，从来没败过。”
闪闪的眼里满是担忧，一侧脸颊在灰烬的映衬下白皙如玉:
“我们两个人，不用和他将什么规矩。”
虞又寒见闪闪眉头紧缩样子，不由微微一笑，心中涌上一片暖意，
“不用了，其实我也很想痛痛快快的打一场了。”
虞又寒轻轻移开闪闪的手，凑上她的耳旁，小声的说了声：
“待会看情况，我打不过了，阴他一手。”
听罢，闪闪一愣，随后眼中闪烁过一丝精芒。
果然，不愧是她哥。
“来吧，一对一。”
虞又寒走上了战台，一剑指向格雷王子。
剑上银龙剑气激荡，整条龙身都淡淡的呈现出了一片威仪，对着格雷王子咆哮不已，散发着无比的气势！
第八十七章 野兽之战
“你还真敢上来，不怕死吗？”
格雷王子玩味的看着虞又寒·，丝毫不掩饰眼中的嗜血与兴奋。
虞又寒笑了笑，道：“你很可怕吗？”
“有意思。”
轰！
格雷王子话音坠地，一股强悍的魔力陡然波动，犹如风暴一般自他体内爆发出来，他体内的血肉，骨骼仿佛是在此时震动，隐隐间，大量的血气化作血雾席卷了整战台。
血腥又霸道！
就连台下的闪闪都被这股血气所影响，眼中出现了丝丝血线。
更不用说台上与格雷王子面对面的虞又寒：
那股强悍的气势，排山倒海的汇聚，最后对着他所在的方向笼罩而来。
“你这家伙，还真是个拦路虎啊，嗯？！”
虞又寒拖着“光啸”一路撞开压迫而来的气势，手中的大剑在瞬间挥洒出了一圈似乎比着银月都还要璀璨的光辉，一轮轮的光晕止不住地荡开。
狂傲的龙吟阵阵，道道剑意割裂开血雾笼罩，一往无前！
白驹过隙间，虞又寒脚下运起风影步，身形如一颗流星般高速的闪烁，一道道的剑影随着这颗流星逐渐的凝聚，最后竟然形成了一条烂银长龙，对着格雷王子所轰出的铁拳环绕而上！
“来的好！”
格雷王子朗笑一声，早已积势的右拳如重炮一般轰出，正面硬憾虞又寒的剑龙！
轰！！
两道灵气风暴猛地撞击在一起。
大地顿生道道裂纹，支离破碎！！
格雷王子又是一声厉喝，左五手指紧握，猩红魔力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扑面而来的刺鼻血腥气让虞又寒不禁眉头紧皱。
下一瞬，格雷王子左手之上，已然有小型血色龙卷在环绕！
“哥，小心左手！！”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台下的闪闪明锐的注意到了格雷王子的小动作，可是虞又寒却隔着猩红之气，没能发现。
急切的闪闪朝着虞又寒放声大喊。
也就是在这一瞬，正在全力对拼力量的虞又寒浑身汗毛倒竖，一股无法形容的危险感觉，涌上心头。
他的目光，忽的看向了两人下方。
“上勾拳！！”
几乎在同一时间，格雷王子一击左上勾拳势如疾风，快若奔雷的对着虞又寒呼啸而至。
赤红的魔力，呼啸而出，极度的阴寒！
“轰......！”
一拳重重地砸在虞又寒无形的屏障之上，整个屏障顿时凹陷了下去。
狂暴的拳劲将空气都震荡开来，被命中的虞又寒更是如同炮弹弹飞出十数米，重重地砸落在地面。
大地支离破碎，烟尘弥漫，一块块碎石甚至被虞又寒身上的余劲震成齑粉。
“哥！！”
尖叫声倏然响起，闪闪急切的看着那烟尘弥漫的地方，却不见虞又寒的身影，手中“闪耀黎明”顿时光芒大作，似乎下一瞬就要激射而出。
“别动，我自己来!”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虞又寒的身形从灰尘中暴射而出，又是一道龙吟之声响彻，虞又寒大剑跳斩而至。
嘭！！
格雷王子浑身肌肉隆起，一拳挡下虞又寒的剑意，磅礴的魔力与灵气，宛如风暴一般席卷在两人周身。
“这就不行了？就这样吗？”
格罗王子兴奋地注视浑身是血的虞又寒，眼中满是猩红闪烁。
血！
他闻到了大量鲜血的味道！
虞又寒全身道袍依然破烂不堪，大量的伤口流出鲜血，这无异刺激到了对面的格雷王子。
虞又寒的神色极其阴沉，眼中涌动的杀意，几乎是要满溢出来。
“你话太多！”
手掌握紧“光啸”，虞又寒厉喝一声，战意飙升。
澎湃的剑意肆意激荡，刺开层层血雾。
唰！
当声音落下的那一瞬间，他的身影陡然暴射而出，几息之内，便是出现在了格雷王子上方，剑影抖动间，银色光华如霜坠，化为无数道银白雪花，铺天盖地的笼罩下来，直指格雷周身要害。
这一招“雪舞”，便是凌厉狠辣。
然而面对着虞又寒的强势进攻，格雷也是长笑一声，没有丝毫的畏惧，浑身猛的一震，大量血气喷涌而出，刺鼻的血腥气如同浪一般席卷开来。
“啊！！！”
格雷王子仰天一声凄厉尖啸，十指指甲陡地边长，嘴上獠牙猛涨，愈加狰狞。
更骇人的是，他全身皮肤也转为了漆黑之色，一双血色肉翼从背后刺破血肉，猛地伸展开来，遮天蔽日。
“吸血鬼大君！”
“哥，他变吸血鬼了，不要被他的爪子抓伤！！”
闪闪见状，心中好似被猛的一扯。
她知道吸血鬼的可怕。
当年第一帝国进攻精灵帝国的攻势曾一度受阻，就是因为在伊琳娜塔湖地区出现了大量的吸血鬼肆虐。
当时事情严重到什么程度？
前线最精锐的龙骑士团都不得不撤回后方，平定吸血鬼之乱！
而吸血鬼中最强大的，莫过于大君。
吸血鬼中的王族血统。
大君形态，吸血鬼力量极为恐怖，更令人惶恐的是它那同化能力，一旦被大君利爪击伤，毫无疑问地虞又寒就会变成吸血鬼！
铛！铛！
决斗台上，剑爪硬碰，爆发出金铁之声，火花溅射，而每一次的碰撞，都会有着灵气涟漪波荡散发，震动着空气。
短短不过十数息的时间，虞又寒就和大君形态的格雷王子交手了数十回合，两人皆是下手狠辣，没有丝毫的留情。
对面的格雷王子早已经陷入了对血的癫狂，攻击已然没有了章法，全靠狂暴的力量与锋利的十爪进攻，但就是这样，却让虞又寒陷入了更加艰难的战斗。
此时此刻，与他决战早已不是个人，而是一只人形野兽！
铛！
剑爪碰触，两者皆是被震荡而开。
“血！血！血！！！”
格雷王子如同雄狮扑兔一般，再次袭来，两只利爪划破虚空，带起凄厉的呼啸。
虞又寒双手握剑，向前猛地横扫开来，一道堪比皓月的皎洁寒光带着狂暴的灵气在空中止不住地荡开来。
电光火石间，剑气以一种极为刁钻狠辣的角度，陡然斩向了格雷王子防御顿开的咽喉。
不过就在即将击中时，一道血色大翼猛地袭来，直接将银白剑影震得偏移开来。
虞又寒神色冷冽，左手白光一闪，T53型等离子电浆枪顿时出现在手中。
“呲呲....！”
他对准了被剑气阻挡下的格雷王子，直接扣下扳机，耀眼的激光瞬间激射而出。
凄厉的哀嚎顿时响彻在战团之上。
格雷王子大片的血肉被洞穿，融化，一团团污秽的血液大肆滴落。
虞又寒眼中闪烁一道逼人的毫光，将枪一抛，双手再次紧握住“光啸”，身形暴射而出。
一道龙吟之上高亢如云，斩碎虚空的剑光在漫天灰烬中一闪而过，快到无法看清。
呼声之间，虞又寒的身影也已经迅如惊电一般与格雷王子擦肩而过。
刚还在暴怒的格雷王子登时双眼瞪大，呆滞地站在决斗台上。
“父王，我做不到....”
“噗呲”。
血如同喷泉一般从格雷王子的脖颈处喷涌而出。
格雷王子应声倒地，猩红的双眼渐渐回归了星空般的色彩，却永远地失去了高光。
虞又寒一手撑剑，矗立在风中，大口喘着粗气。
这吸血鬼大君，还真是猛。
不仅要承受住巨大的力道，还要避开他的利爪。
不过，还好，一切顺利。
“哥！！你太厉害了吧。”
台下的闪闪才从刚虞又寒惊艳的一剑中回过神来，顿时跳上台来，在他身边叽叽喳喳。
“一般一般吧，我还没用全力，他就倒下了。”
“咦....”。
第八十八章 莫里豪斯
灰烬飞舞，黄沙滚滚。
冷港的天空早已死去，仅剩的余晖一点点被西方的秩序蚕食。
虞又寒与闪闪的目标，前方的巴拉结界塔。
“所以格雷是临危受命，却没能挽救他的部族？”
“唔...是啊，格雷王子的父王在对抗吸血鬼中战死，王位还是在战场上传给他的。”
闪闪望着前方漫长的道路，眼中闪过一片迷惘之色：
“可是谁能想到他后来成为了自己部落的敌人呢，部落毁在自己手上，光是想想就觉得难以接受。”
虞又寒见闪闪脸色不对，轻轻拍了拍她的腕甲，微笑道：“小小年纪，怎么也学会忧愁善感了。”
“唔...两百，我两百岁了，不要当我小孩子了好不好。”
闪闪双手叉腰，一脸傲然道。
“走啦！”
虞又寒无奈地拖起还在显摆的闪闪，穿过风沙。
其实他自己闲下来的时候，也不禁会回忆起冷港之中的遗憾。
维纳科斯的背叛，瓦尔拉的执念，佩林纳尔的醒悟，还有玛丽....
一路走来，自己理解得越多就越痛苦。
知道得越多就越撕裂。
即使在回忆中做出了美好的选择，也只是构想出的安慰。
再美好，终是虚幻。
悲情的记忆在心底沉积，无法释怀。
开朗的闪闪会为这种遗憾难过，而他虞又寒不会。
“唔...前面好像发生过战斗。”
虞又寒和闪闪站在一处高坡上，俯瞰着结界塔前的广场。
原本平坦的广场被撕裂开一条条沟壑，如同血管般密布。
一具具尸骸横陈冰冷的大地上，有穿着扭曲重甲的玛拉教派骑士的，也有一身黑甲劲装的阿莱西亚教团骑士的，断肢残体纷乱，几乎没有一具是完整的，场景惨烈，令人作呕。
汇流成溪的鲜血将苍黄的地面都染成了凄艳的血色，在火光中闪烁着凄艳的光华。
尸山血海!
一向冷漠的虞又寒都瞳孔微缩，呼吸之间都着浓烈的血腥气味与尸体烧焦气味。
闪闪望了一眼萧瑟的战场，眼神黯然。
平静的虞又寒则是看到了几处正在移动的黑点，眼中闪过一丝锋芒。
结界塔下还有阿莱西亚教团的人！
看样子是玛拉教派进攻结界塔失败，在这里被屠杀光了。
“走，去结界塔。”
唰！
虞又寒手握大剑，从数十米高的崖壁间纵身下跃，脚下登时运起“风影步”，整个人爆射向战场之中。
他的眸光，一直瞄准了结界塔最中央的那道高大身影。
“唔...哥，等等我。”
闪闪见虞又寒火急火燎地冲入战场之中，不由一拍额头，急忙跟上。
.....
结界塔前方，宽阔的平台上尸横遍野，残破的旗帜在烈火中化为灰烬。
仅剩下的数百余名阿莱西亚骑士正在打扫着战场，偶尔扫过结界塔的目光满是崇敬。
在那里，一名头戴牛头角盔，近三米高的重甲骑士背对着诸人，跪坐在结界塔下。
战场前的一名士兵刚刚收回目光，眼前便是一道黑影闪过。
大惊失色的士兵立马高声大喝：
“什么人！”
噗呲！
下一秒，一道利刃割喉声响起。
士兵倒在了尸山血海间。
虞又寒踩在士兵的身体上，举起了手中巨剑，对着前方惊恐的阿莱西亚骑士们冷冷一笑。
虞又寒突然的迅猛一击一时之间震慑住了前方百余名骑士。
然而阿莱西亚骑士团终归是久经沙场的战团，短暂的失神后，诸骑士也是立马回过神。
“杀掉他！”
“异端！！！”
这些刚经历了大战，双眼仍是血红色的骑士们纷纷举起了武器疯狂的冲向了前方的虞又寒。
鲜血渐渐的流过了他们的脚下，空气之中所弥漫起来的浓重的血腥味无时无刻不在刺激着所有人的神经！！
“闪闪，速战速决。”
虞又寒十指紧紧的握住“光啸”，目光与一旁的闪闪碰一下，然后他深吸一口气，闭上了双眼。
闪闪轻轻点头，没有说话，手中长枪已然如离弦之箭般刺向前方。
“唰！”
虞又寒动了，五级身法武技“风影步”的速度再一次展现在了世人的面前，只有一个个白影在那些黑甲骑士间来回穿梭，每一次的跳动之间，都会一大蓬的鲜血飞溅出来，也代表着一条生命的逝去！！
杀，杀，杀！！
战火再次崩现，杀气冲天，呼喝声、冲杀声、嘶吼声、兵器交击声种种声音混杂，扰乱了视听觉。
闪闪跟随在虞又寒身后，手中“闪耀黎明”如疾风骤雨般刺出，跳动，带起朵朵血花。
“杀了他，这两个魔鬼，杀……”
“杀啊…………”
又一大群骑士从四面八方赶来，群情激愤的大军将虞又寒两人紧紧包围在战场中心。
虞又寒淡漠地斩出一剑又一剑，银龙剑气咆哮着卷过战场，每一次龙吟都会有数名精锐骑士死去。
一路走来，他早已习惯了杀戮，看着那每一蓬飞溅而起的鲜血，碎肉，对他而言，除了带来视觉上的冲击，也就不剩下什么了。
而闪闪也是如此。
作为女武神，她参加过无数次对抗第一帝国的战役，心理承受力远超常人。
时间一秒秒的过去，战场上每时每刻都有人倒在血泊中。
这完全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战场之上，虞又寒与闪闪仿佛修罗般的夺取着一条条的人命，那些只有炼体境的骑士在他们两人的面前，根本就没有一点的威胁。
虞又寒每一次晃动都足以令一名阿莱西亚骑士倒下！！
与混乱激烈的战场环境截然相反的，是寂静的结界塔下：
那名戴着牛头角盔的骑士静静跪坐着，对身后发生的一切如若未闻。
仿佛他处于一个世界，而身后的战场，又是另一个世界。
残杀仍在持续。
即使战到了最后一人，也没有一名骑士后撤。
在近一个小时的杀戮后，哀嚎声，惨叫声，噗通声在战场上渐渐低沉了下去。
一股澎湃的魔力自虞又寒前方咆哮肆虐而出，浑厚如山的气势瞬间铺天盖地般压迫而来。
天色仿佛都是在此时变得昏暗起来，狂风大作，声势骇人。
莫里豪斯终于睁开了他猩红的牛眸。
“帕拉瓦尼亚.....。”
第八十九章 凯娜之息
“在你们的传说中给她取了很多的名字：阿尔.艾什，因敬畏而生的名字，翻译后听起来沉长而多余，‘至高统治者’。
由此也引出了更多带有我们熟悉的弊病的名字：阿莱沙特，艾沙，艾莱西亚。
在她获得王位时，她以帕拉万特这个名字为人所知，透过这个名字，神表达了一个意思：
这是一个值得拥有杀戮，求知，治疗能力的凡人，而她是此类人中的第一人。
这样的名字还有：佩莉芙，帕拉瓦尔，对我而言，当然还有在我们还是情侣时我对她的称呼：
“帕拉瓦尼亚。”
“尽管她已离我而去，但她仍然沐浴在繁星中，首任女皇，天堂之母，西林大陆的女王。”
——《莫里豪斯对阿莱西亚名字的解释》
.........
冷港的天空已然昏暗，狂风从四面八方涌来，将结界塔化作了一片暴风之地。
虞又寒与闪闪就如一片孤舟飘荡在滔天巨浪前，随时都会被浪涛无情吞噬。
虞又寒感受着这股骇人的风之力，面现凝重。
如此狂暴的风之力他之前也曾遇到过，就在另一座结界塔之下，佩林纳尔也曾释放出风暴。
虽然两者同为风，可是给他的感受却完全不一样！
若是佩林纳尔的风暴是风卷残云，连绵不绝。
那么眼前骑士的风暴则完全是由暴怒组成，极致的狂纵！
闪闪在看到牛角盔骑士转过头来的瞬间，脸色大变，失声惊喊出他的名字：
“莫里豪斯！!”
虞又寒眼神一凝：“很强。”
“当然强！阿莱西亚女王手下最强的两名战士之一！号称凯娜之息！！”
闪闪一口气差点被喘上来，不是她行为夸张，而是对面的这个人，完完全全的是精灵一族的噩梦！
看着那双猩红的牛眸，闪闪心中好似被狠狠地拉扯了一把。
下一刻，一把堪比门板大小的重剑出现在莫里豪斯手中，彻底地唤醒了闪闪内心深处的记忆。
“哥，小心他的龙吼！”
“伏斯~洛达！”
轰！！
闪闪话音刚落，一声暴天般的怒吼声自莫里豪斯的口中发出，瞬间一股极致的魔力，猛然爆发开来。
巨大的气浪如波涛般卷向虞又寒与闪闪，声威之强，即使是天崩地裂，也是不遑多让！！！
虞又寒的双目大睁，身前风暴势如雷霆般呼啸而来！
人境三阶的他居然抵抗不住强大的推力，整个人被震飞了起来！
砰！
一剑插入大地，虞又寒尝试着钩抓住剑柄稳住身形，接触实体的感觉出现，他的十指牢牢紧扣。
虞又寒犹如风中的浮萍般，只能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而早就被莫里豪斯所震慑的闪闪更加狼狈不堪，她甚至没来的急反应就被狂暴的龙吼震飞，毫无缓冲地撞在结界塔上，一口逆血从喉间喷了出来！！
坚硬如结界塔此时也被震地裂纹丛生！
好在风暴来也快，去的也快。
仅仅数息之后，整个广场又变得风平浪静。
哗！
战场上的尸体全部都被震飞出好几百米，地面之上的鲜血如浪一般排空洒落。
虞又寒一个翻身重重落于地面，脚下再次传来立足大地的厚实感。
他担忧地看了一眼被掩埋于废墟中的闪闪，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至少当前已经没有了战斗力。
那么只有他一个人面对莫里豪斯了。
就在虞又寒失神的刹那间，一股强大的风暴从前方猛然而至，莫里豪斯双手高举手中的巨剑，轰然斩落！
一股冰凉从虞又寒的脚底窜上头顶，他与那双猩红的牛眸已近在咫尺！
怎么挡，不可力敌！
虞又寒的神识猛然一动，头一次生出了不能力抗敌人进攻的畏惧感！
大脑本能的求生欲望接管了虞又寒身体，“光啸”由斜下上劈迎向莫里豪斯的巨剑。
这一剑丝毫没有任何的花俏，所拥有的只有虞又寒本能爆发出的全部力量，破釜沉舟！！
随着一道狂傲龙吟响彻，冷港仿佛出现了一道皎洁新月，那是虞又寒大剑轨迹！
嗡！！！
广场之上，两道磅礴的灵气波动冲撞在一起，如同平地起惊雷！！
狂暴的冲击波肆虐开来，直接是将附近的一些矮山都是生生的震裂开来，声势惊人。
在灵气与魔力洪流对撞的中心，整片大地更是塌陷了数米！
好恐怖的威力，真的难以想象，这是两个人对碰所造成的！！
透光狂暴的魔力，两人的目光再一次对视，皆是冷冽，无情！
再斩！
一绿一银两道魔力与灵气针尖对麦芒，数次交锋，皆是震荡虚空！
整个结界塔都笼罩在了狂暴的洪流之中，炫彩的灵能几乎令人有种透不过气来的感觉，声威骇人之极！
轰轰！
大地之上，两道电光再次撞击在一起。
层层灵能实质化为波动，在虚空中止不住的荡开。
整个地面已然塌陷，像是被掀翻了一般。
耸立两百年的结界塔裂纹丛生，塔身支离破碎，下一刻，竟在这狂风之中完全的摧毁了，只剩下了一堆的瓦砾与几株野草在被暴风中翻飞！！
战场之上，大地被撕裂，虚空在震荡。
虞又寒也仿佛置身于炼狱之中。
对方不仅速度迅猛，力量更是碾压他的存在。
痛！极其的痛！
他的额头青筋暴起，犹如一条条蜷曲的小龙般狰狞。
持剑的双臂已经接近麻木，鲜血大滴大滴的从袖间滴落。
整个人都快被压弯了下去，一股股震荡的气息传遍五脏六腑。
五内俱裂的疼痛，也不过如此！
“嗵！！！”
狂风再次大作，来的毫无前兆，但是却猛烈的让虞又寒犹如全身被万道风刃刮骨过！！
“噗呲！”
力竭的虞又寒一口逆血再也没能压住，猛地喷了出来，“光啸”从手中脱落，被震飞到战场之外。
失去了武器的虞又寒顿时直面上万丈巨山般的威压，双腿再也支撑不起身体，整个人被莫里豪斯的巨剑砸入地面，掩埋于沙尘之中。
失去理智的莫里豪斯战斗意识依然处于巅峰水准，见虞又寒被击倒，牛角头盔猛的一抬，张口就欲再次发出龙吼。
“哥！！！”
从废墟间挣扎着爬出的闪闪浑身是血，见虞又寒被砸入大地，她不顾自身的伤势强行提起魔力掷出“闪耀黎明”。
面对如此虚弱的一击，莫里豪斯甚至都没有巨剑格挡，而是反手一把握住闪电般飞来的长枪，猛地一转枪身，脱手掷出！
“嗖！！”
音爆之声接连响起，银光消逝之后，强弩之末的闪闪被一枪贯穿，钉在了大地之上，霎时间鲜血如泉涌。
解决了闪闪，莫里豪斯的注意力再次回到脚下:
“约-扎弗鲁”
龙破之吼!!
这咫尺的瞬息间距离，已然昏厥的虞又寒如何抵挡？
根本不可挡！
就在龙吼爆发的千钧一发之际，天穹之上忽的一声巨响传来，那血阳竟被从中生生撕裂开来。
滚滚魔力呼啸，虚空被割裂地支离破碎，整个天地间都是惊雷之声！
莫里豪斯张口那一瞬，他的身体陡然凝固，双脚犹如灌了铅一般，寸步难行。
因为他本能地感觉到了一股极其危险的波动出现了，那股波动，令得他的灵魂都在激荡！
于是，他缓缓的抬起头来，望向了血色天空。
一道极其耀眼的圣光撕开虚空壁垒，从天而降！
第九十章 两段回忆
白金塔血染的皇室正厅。
洁白的羽毛纷纷扬扬，渐渐隐去美瑞蒂亚的神光。
一把断剑静静矗立在王座之前。
铺满深红地毯的大道从殿前蔓延到了剑下。
两侧的士兵尽皆负手沉默。
虞又寒的身影出现在大殿前门，他困惑地观望着四周，这里不是白金塔吗？
自己不是败在了莫里豪斯手中吗？
看样子，自己没死成，反而进入了某人的回忆之中。
虞又寒脸上闪过了一丝的深思之色，莫非莫里豪斯死掉了，这里是他的回忆？
关键是谁能杀掉他？
闪闪？很明显不可能。
就是虞又寒凝神想事之时，身旁一阵微风拂过，沁人心脾。
下一刻，在大殿中央道中心，出现了一道如梦似幻的寒霜。
两人的身影在其中逐渐凝视。
一高一矮。
熟悉的罗马式重甲，牛头角盔，锐利巨剑。
虞又寒心中一颤，还真是他。
那高大的身影从寒霜中走出，正是莫里豪斯！
只不过现在的莫里豪斯一双牛眸却是清明之色，安静的像一片夜空。
在他身旁的是一位穿着祭祀袍的老祭祀。
与那些士兵一样，两人对身旁的虞又寒视若无睹。
不知何时，微风再次拂过，漫天的羽毛簌簌落下。
莫里豪斯与祭祀迈着沉重的步伐，从两侧静默的士兵从走过。
层次分明的军队庄重列队，巨人骑士们站位稍后。
虞又寒还是一眼就看到了高大的利托，贝尔哈扎龙骑士团的团长。
瓦尔拉的好友。
在他对面而立的是玛拉穆。
玛拉教派的骑士长。
看来他们此前都归属于莫里豪斯麾下。
虞又寒行走在莫里豪斯的左侧，与两人一同前行。
整个场面凝重，严肃。
寂静的大厅中，忽地响起一声叹息：“暴风雨之后，万物沉寂，让人非常悲伤。”
虞又寒抬眼望去，是利托身后一名骑士发出的。
他抱着双臂，靠在墙边，同样不被人关注。
微风拂过，洁白的羽毛如樱花般纷飞。
莫里豪斯跪在佩林纳尔的断剑前，双手交叠腹前，闭上了双眼。
虞又寒听见了他粗重的呼吸声。
直到祭祀在一旁做完了凯瑞娜斯教派的祷告，莫里豪斯才睁开了眼，叹声道：
“你比我先走一步....直到最后的最后.....你依然保持着自己....
佩林纳尔，你教过我，阿达必须通过爱来改变什么.....
这就是我胸口痛的原因。
我容易陷入鲜血中变疯狂，屈服于愤怒。
即便如此，我依然守护着你创造的世界.....为了她，我的帕拉瓦尼亚.....”。
虞又寒眼中荡起一丝涟漪，没想到狂暴的莫里豪斯还有这一样的一面。
就在他是失神之时，眼前的景象逐渐模糊，一道亮眼的白光闪过之后，虞又寒消失在大殿之中。
“叮，宿主完成：‘朝着逐渐消失在死亡中的光芒’”
随着系统冰冷的提示音响起，虞又寒再次出现在一座宫殿之内。
一轮圆月正悬挂于天际。
整个宫殿只有一盏水晶灯在绽放着光华，因此虞又寒的视域有些昏暗。
冷静的虞又寒打量了一下四周：
极简的宫殿分为两层，空荡的第一层只有两道身影。
一名是此前站在利托后的骑士，他还是老样子，抱着双臂，靠在墙边沉默不语。
另一侧的墙下，莫里豪斯盘膝静静坐在黑暗中。
一双牛眸在黑暗中散发着红光，却不是那种疯狂的神色。
他缓缓抬头迎上了虞又寒的目光，两人尽皆沉默。
良久，良久。
莫里豪斯开口打破了沉默，声音低沉而颓废：
“我知道她变成了星星....但我非常难过....”
虞又寒点点头，继续向前。
身后，莫里豪斯的身形再次深深嵌入了黑暗之中。
当虞又寒路过那名不知名的骑士身旁之时，他停下了脚步，望向了他。
骑士回以了忧伤的目光，缓缓开口道：
“变成星星的帕拉万特大人.....那双眼眸如同流星般闪烁燃烧，令我....无法忘却....”。
说完，他再次陷入了昔日的回忆之中。
虞又寒轻轻点头回应，踏上了前方的台阶。
不高的台阶上，一道如梦似幻的寒霜慢悠悠的盘旋在那里。
虞又寒经过之时，轻柔的微风拂面而过，他不由脚步一顿。
好熟悉的风....
在那寒霜之中一道白色的身影渐渐凝实，站在了他的身侧，转过头来对虞又寒微微一笑。
虞又寒没有见过他，却感觉自己遇到过眼前这个男人：
英俊的脸庞上透着一股无形的沧桑，他左眼被白色的眼罩遮挡，一头银色长发披在了庄重的白色礼服后，随风飘扬。
男子对虞又寒笑着点了点头，随即踏上了台阶。
虞又寒一滞，眼前的这个男人所散发出来的气势，很熟悉。
好像是...佩林纳尔！
虞又寒沉默地跟在男子身后，没有多话。
踏上了第二层，见到了坐在床边的阿莱西亚，虞又寒才意识到这是她的寝宫。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她本人。
虞又寒注视着传说中的阿莱西亚女王，如同分布在冷港中的那些斑驳雕像一样：
美丽的容颜，被布遮住的双眼。
一身红色礼服，简洁而又精致。
她静静坐在那里，浑身不由散发着一股亲和力。
佩林纳尔来到她的脚下，单膝下跪。
“佩莉芙大人.....”
阿莱西亚感受到了他的气息，微笑着说：
欢迎回来。
我没想到最后还能见到你...”
她的声音极其温柔，“那么....事情怎么样了？你见到她了？”
阿莱西亚关切地看向佩林纳尔。
佩林纳尔回头看了一眼正在观望的虞又寒，又转头笑着对阿莱西亚道：
“啊，我终于找到她了。
我现在就去接她。”
阿莱西亚点点头，水晶幽兰的灯光下，绽放的笑颜像是盛开的鲜花。
“能见到她就好了，好想再见一次她啊。”
佩林纳尔站起身，回以阿莱西亚真挚的笑容，“一定能见到的。”
他向阿莱西亚行了一个骑士礼，柔声道：
“....是时候说再见了。晚安，佩莉芙大人”
“晚安。”
随着阿莱西亚温柔的嗓音在空中轻轻荡漾开来，百感交集的虞又寒也陷入了黑暗之中。
“叮，宿主完成：‘失去的双眸如同天空的流星’”。
良久....
等虞又寒再次醒来之时，一张在心底不断惦念的绝色容颜忽的映入了他的眼帘。
他不禁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冰蓝色的双眸，还是那般潋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