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三十八章 指点迷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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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三十八章指点迷津
他们王爷这些年,不管什么原因都活的太憋屈,太压抑,今天终于见到了那个意气风发,俾睨天下的大将军王了。
珍珠的所有事情并不难查,她行走的线路很明显,只一天的时间,就从威武镖局那里得到了差不多全部的消息,只是还差珍珠是怎么到王家庄的,难道是她偷跑出来的,还是金蝉脱壳出来的?恒王听着下面的人禀报,怎么也想不出来珍珠是怎么到王家庄的。
“王爷,听说这位珍珠娘子的爹就在金陵城里住着,只要稍微跟威武镖局的人打听一下,就知道了。”下面站着的那位灰衣人献计道。
“混账东西,爷养着你们就是让你们来马后炮的吗?这么重要的事儿,为什么不马上去查!”齐誉啪的一拍桌子,对那灰衣**喝道。地上那个灰衣人吓的一哆嗦,立刻跪下道:“请王爷赎罪,我们刚接手此事,感觉这个珍珠既不像鞑子的细作也不像有什么重大干系的人,所以就只查了这些。属下不知道此人干系重大,一定让手下认真去查,一定要把她晚上说梦话都给记下来。”
一旁安静坐着的向天笑,扑的一口茶给喷出来,然后不好意思的用茶杯掩饰着自己的脸,双肩不停的颤抖。恒王盯着那灰衣人无比郁闷,站起来围着桌子站了三圈道:“神箭,你.......你也算是老人儿了,父王在的时候你就接触这些情报消息了,这些年也着实干的不错,怎么办事儿还这么着三不着两的,你......你......罢了,你下去吧。”恒王觉得实在跟神箭说不清楚,也不知道怎么说清楚,只好让他下去了。
这个棒槌如果真的把珍珠说梦话,日常起居的事儿都查清楚那还了得,女儿家毫无秘密可言,这也有失体统,只是让细查认真查的话是恒王亲自说的,这这这
“好了,不要笑了。”恒王闷闷的道,“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患得患失,那种近乡情更怯,让我不敢轻易的揭开她的面纱,我怕这一切都是假的,这一切都是梦幻,这又是我的一厢情愿。可我又不得不去查,我只想知道经过,知道她过的好不好,去年传出她暴毙的消息,我从来都没相信过,这一定是那个人耍的花招,她毕竟是他儿子的亲娘,怎么会真的让她死呢。”
停顿了一下,恒王接着道:“只是今天见到她我的疑团更大了,她看我的眼神清澈,坚定,还有那么一丝丝的霸气,可唯独没有以前的羞涩和眷恋,这是今天我的错觉,还是以前我的错觉,我彻底糊涂了,天笑你说我该怎么办?”
神箭觉得自己脑袋里是一团浆糊,他负责江南的情报消息,从几岁被选出来接受训练开始,接触的就是情报收集和分析,到十来岁的时候从众多的孩子之中脱颖而出,从搜集情报开始,一步一个脚印的走到江南情报总掌门人的位置,他年龄虽然不大,但也算是个人精儿了。形形色色的人见过无数,也算是察颜观色的老手儿,他学的做的就是这一行,对于主人的脾气秉性当然也捎带手的分析分析,这干活不看主,必定二百五,对主人的脾气秉性有一定了解,是很必要的。
神箭自认为对恒王还是比较了解的,平时下的指令,派的活儿,他都干的有声有色,自认为理解的很到位,也很准确,只是这次是怎么回事儿,怎么怎么都不对?恒王让神箭退出来,他又不得不退,退出来是退出来了,这活儿还得接着干,这个珍珠娘子到底是个什么来头,怎么跟凭空冒出来的一样,他虽然是负责江南情报的,可这大江南北的英雄人物,只要说得出名姓的,他都略知一二,这些人只要上面说要他们的资料,他就知道奔着那个方向努力。
这个珍珠娘子,到底什么来头,让恒王爷亲自下令彻查,这人是不是命犯太岁,得罪谁不好,偏偏得罪他们王爷,这是让王爷吃了多大的亏,让查什么都不好意思说清楚,这位珍珠娘子到底是何方神圣,到底有哪方面的特长,让王爷如此重视,神箭苦思冥想,百思不得其解,可这活儿还得干,这次没干好都惹王爷生气了,下次再干不好那可就要受责罚了,好像自己说的连她说梦话都要查清楚,并没有得到王爷的认同。还有就是向小侯爷的表情,怎么看着有些幸灾乐祸,隔岸观火的味道,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隐情。这罚工钱,打板子都是小事儿,这面子丢不起啊,他神箭的江南百事通的名头儿不是浪得虚名,这百事通可是金字招牌,在黑白两道说起来,谁干不给他神箭几分面子,所以这次一定要搞清方向,弄清楚她有什么本事,是江洋大盗,还是梁上君子,到底那儿得罪王爷了。这事他弄不清楚,只有一人清楚了,这人就是王爷的金牌小跟班儿——向世子,向小侯爷了。
神箭从帅帐里一头雾水的走出来,看到暗箭正仰着头看天儿呢,神箭抬头往上看了看,就是蓝天白云呀,什么都没有,这家伙看什么呢,神箭看了看暗箭,眼珠儿转了转,上前拍了拍暗箭的肩膀道:“暗箭,这是看什么呢?”
“看什么,我这是在看天上的那片儿云彩下雨,怎么了神箭,您都江南情报总召集人了,还能看到咱,咱就觉得脸上有光。怎么今天被大帅叫去又分配新差事了吧,你看看,你看看,你这里是左一个消息,又一个情报的,发现不断,咱也觉的脸上有光呢。你看看我,出去探查了一次情报,还被人给俘虏了,一关就是个把月,兄弟简直都快没脸见人了。”暗箭吊儿郎当的,皮笑肉不笑的道。
“算了你也别埋汰人,咱们现在成了难兄难弟了,知道我才被王爷骂了一顿,现在正一头雾水着呢,你就来恶心我。”神箭丧气的道,然后和暗箭肩并肩的看天儿,“我说暗箭,咱们可是兄弟,兄弟我有个忙需要你帮,就看你帮不帮了。”
“呵呵,没想到你神箭还还有求到我们跟前的时候,我的消息可是贵,这就要看看你出不出的起价钱,说说吧什么事儿,看看我能不能帮。”暗箭看了神箭一眼。
“能帮能帮,一定能帮,价钱不是问题,就看你的情报值不值。”神箭一连声的道,“我就是想让你去帅帐看看,悄悄的问问向小侯爷什么时候有时间,我想去给他请安。”
“呵呵,一定是珍珠娘子的事儿吧。”暗箭随口说了一句,就往帅帐里走。“慢着,你怎么知道是珍珠娘子的事儿,你知道什么可一定要告诉哥哥,否则我可真就死无葬身之地了。”神箭作揖打躬的道。“没那么严重,我跟你说吧,这个珍珠娘子特别漂亮,漂亮的就像一个仙女一样。她是从北方逃难来的这里,不知道什么原因被山里人选了做什么神庙神女,当我因为中了瘴气被蛮族人捉住要被处死之时,也是被她救得,这次来军营也是,也是她主张的,你没见王爷见到这位珍珠娘子时的眼神儿,眼儿都直了,还送了”暗箭和神箭的脑袋正凑在一起说的时候,突然被一人从后面踹了一脚道:“胆子越来越大了,吃了雄心豹子胆了,连大帅的是非都讲,我看你们是活腻歪了。”
暗箭和神箭被踹了一脚,吓的魂儿都没了,扭头一看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向世子,两人立刻跪在地上,神箭道:“向世子,我这不是不知道王爷是什么意思,怕再出错,就跟暗箭问问情况,并不是凑在一起讲王爷的是非,还请向世子明察。”
“是呀,是呀,我在给神箭讲我在山里遇到珍珠娘子的情况,您是知道的,做神箭他们这一行的,就是什么都好打听,看他一脸的痛苦,瞻前顾后不得其门而入。我恰巧知道些,就想跟他说道说道,也不知道对他有没有用,就讲给他听听,对神箭的差事,我还是很支持的。这山不亲水亲,水不亲人亲,我们都是老王爷的亲军,只不过分管了不同的差事,但该支持的还是要支持的,你说对吧,向世子!”暗箭连忙上前给向天笑见礼道。
“嗯,说的好,说的妙,暗箭,神箭,我看你们都快赶上说评书的了,在军中混真是屈才了。你们憋的那点儿屁,我还不知道,那凉快那呆着去,才比武输了,一败涂地,输得惨不忍睹,我都替你们臊得慌,堂堂大魏王爷亲军,居然败在几个蛮人手中。王爷肚子里憋着一口气呢,你们还在他跟前晃荡,说不定拿谁出气呢,赶紧滚!”向小侯爷骂道。(未完待续。
三百三十九章 顺利
“我告诉你,让你去查你就去查,这位娘子那扇儿门儿的都不是,你只要让人把她的行踪弄明白就行了,别的不用你管,这件事要找专人去做,要那嘴严实的,眼明手快的,别被这位珍珠娘子发现最好,明白了吗?”向天笑又笑着踹了神箭一脚道。
神箭连连称是,口中说着多谢向世子,然后和暗箭相视一笑,各自散了。
“神箭你最好也查查,暗箭他们这一路都遇到点什么,怎么就弄的丢盔弃甲的,这被鞑子打败打散,原来是只损失了兵器盔甲和马匹,人却都安然无恙,也不知道是鞑子心地善良,还是招式精准。”看着二人的背影道。
神箭扭头看向暗箭,暗箭身子一僵,说了声还有事儿呢,就一溜烟儿的跑走了。
几天以后珍珠也顺利的回到山里,回来的时候,她并没有声张,悄悄的来正如她悄悄的走,回到神庙,珍珠先是去圣泉殿洗了个温泉浴,然后回天凤阁休息,这来来回回十几天,累死了。这些天珍珠他们都是日夜颠倒的作息,让初回神庙的其他人有点倒不过时差来,不过这些对珍珠来说就没什么困难,反正她很疲劳,她很困,也不管是什么时候,倒头就睡,从未时开始睡,一直睡到第二天寅时才醒,吃罢早饭,对药巫道:“我回来没跟他们说,悄悄的回来的,想必哈族长一会儿就上山来了问问情况,他来了你们叫我,我去看会儿书。”说完,珍珠就又去了东边。
珍珠刚刚在东边坐下,拿起还没有打开,就听药巫在外面回话说哈族长来了。来的真快,现在才刚刚辰时,哈滚崖就来了,上山的路就是走的再快也得两个时辰左右,那一定得在丑时起床梳洗才赶得及这个时间上得山来。
“在那里见他比较好?”珍珠问药巫。
“宫主现在还没有坐床,也不用那么正式,在茗茶居的花厅见见就可以,不用去北边了。”药巫略为一想道。对于这些安排,珍珠并没有什么异议,神庙的规矩她不熟悉,四大巫师本来就是她的贴身保姆,让他们安排这些东西理所当然,顺理成章,而且不会出差错,毕竟他们才是这个神庙世代绵延的继承人,她只不过是客串出来打酱油的。
不多时,外面说哈族长来了,珍珠才不紧不慢的从天凤阁走出来,去了东边的茗茶居,从正门进入,穿过书房,来到花厅。坐在下面椅子上的哈族长看到珍珠从里面出来,立刻站起来,匍匐在地大礼参拜,后面跟着的哈飞亦是如此。
“哈族长免礼,请坐!”珍珠坐在中间的塌上道。哈族长道谢起来归坐,黑衣人上茶。
“哈族长,我这次去见恒王,中间虽然有些小插曲,总的来说还算顺利,他们已经答应了我们的合作条件,下面就要看我们情报是不是能跟的上了。”珍珠道。
“说实在的,哈滚崖实在是没想到事情会进展的如此顺利,我们住在这山口,和山外的汉人不止一次大打出手,山外汉人虽然没有蛮人苗人强壮,可脑袋好用,很是狡猾,如果我们不站着地利之便,是一点好处都捞不到的。宫主出马就是不一样,旗开得胜,马到成功,让哈滚崖佩服,所以说山里人选了宫主做神女,是再正确不过的,你给大山的子民带来了富贵祥和.......”哈滚崖一通歌功颂德。
又来了又来了,这不歌功颂德是不是就不要说话了呀,珍珠摆摆手,道:“确实进行的太顺利了,顺利的我觉得都不是很真实,不管他们是什么目的,我们只按部就班的做好我们的事就是了。”
“宫主说的是,我这次上山来带来了一副竹制盔甲,拿过来给宫主看看,再做定夺,说着从身边拿出一个如同小竹笼子般的盔甲,呈给珍珠看。武巫从哈滚崖手中接过去,拿给珍珠看,珍珠拿着这个全身油乎乎的盔甲,看里面衬这厚厚的苎麻,扑鼻而来的是一股浓浓的药味儿,这一定就是用止血药蒸煮过的原因。
珍珠看了半晌,把这盔甲放到地上,站起来,从墙上抽出一柄短剑,对着地上的盔甲就是一阵猛砍猛刺,屋里的人全都目不转睛的看着地上的盔甲,只见地上的盔甲只留了一道白印儿,并没有被真刺破刺透。珍珠满意的点了点头,她没有什么功夫,也没有力道,但是她手中的短剑可是利器,锋利无比,吹毛可断,这样的利器只在竹制盔甲上留了一道白印儿,已经可以了,毕竟是竹制的,不能和铁制的相比。在战场上,这样就能防护一二,如果不是连续高强度的攻击,保住性命应该还是不难的,穿上这样的盔甲,会把伤亡降低许多吧,乱世中,能回护多少就回护多少吧,想一个人不死,兵不血刃这是不可能的。
“好,这样就好,让武士们试了试吗?”珍珠把手中的短剑交给武巫,坐回榻上道。
“试过了,除了稍显臃肿之外,没有什么不好的反映!”哈族长道。哈族长上山一是给珍珠请安,二是汇报盔甲的事,这两样都说完了,哈族长还没有告退的意思,那就是一定还有什么事儿没说,这是什么事儿呢,让他如此踌躇,恐怕这件事才是哈族长真正要说的,珍珠也不好多问,只好陪着哈族长坐着。
在哈飞第不知道多少次扯哈族长衣服之后,哈族长咳了一声,终于步入正题儿了,道:“宫主,你在我家住的时候是答应滚崖的,说要收哈飞做狼兵,收朵拉为彩女,这朵拉都上山了,我想哈飞也应该上山了吧。”说完他和哈飞就眼巴巴的看着珍珠,好不可怜。
“哼,哈族长这个倒是蛮着急的,这用你提醒吗,宫主自有决断,再说了,不是还没开始选彩女和狼兵吗,你急什么,怕哈飞选不上吧,宫主不是都答应你,一定会让哈飞选上吗?你还担心什么!”武巫在一旁出言讽刺道。
面对武巫的讽刺,哈族长是气不得恼不得,只有听着的份儿。珍珠抬眼看了武巫一眼,武巫这是怎么了,平时很有涵养的一个人,今天怎么如此尖酸刻薄,这不是有**份吗?也不知道怎么的,珍珠明显的感觉到武巫对哈家父子很是抵触和排斥,这是怎么了,难道是爱屋及乌,现在也来了个厌屋及乌?哈家和马家住在一起,也就维持一个表面和平,只要稍有风吹草动,连这些表面和平也维持不住。这些积怨一时半会儿是解决不了的,只要不出大事儿就行了,珍珠也懒得理他们。珍珠想着心事儿,对于哈族长的提议,没说什么,这让哈族长很不安,不知道珍珠会不会答应。
“武巫,我初来乍到,不知道山上的规矩,你看哈族长说的能不能答应?”珍珠喝了口茶,问武巫。“回宫主,这没有什么合不合规矩的,只是郎兵历来都是在比试之后才来神庙的,如果哈少主提前来了只怕会凭空要多出许多闲话来。虽然少主能上山做郎兵是大家心知肚明的点事儿,而且也知道哈少主做郎兵不会通过比试,但还是回避这些比较好。”武巫道。
“既然如此,哈族长也不应急于一时,宫主既然入主天风阁,郎兵当然要尽快挑选,就这么几日,哈族长也等不得吗?”不知道什么时候,财巫从外面进来道。
“哼,我自和宫主说话,没想到武巫和财巫倒是一唱一和的就把事情给定下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二位是这神庙的主人呢。有人就是总白日做梦,平时的时候应该多拿镜子照照,都年纪一大把了,还不安分。”哈族长看财巫和武巫一个鼻孔出气,忍无可忍的说了些诛心的话。
哈族长的这些话,如果小心眼儿的听了就会特别介意,珍珠也不是不介意,只是无所谓谁是天凤宫真正的主人,她只不过是这里的一个过客罢了,这里只能让她稍加驻足,她不会为任何旁的人停留。
武巫和财巫听了哈族长的话,吓的面白如纸,全都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表明忠心,如果珍珠怀疑他们的忠诚,他们就如何如何。
珍珠才要低头喝茶,听几个人一言不合就吵起来,皱了皱眉“这是多大点儿事儿,至于吵吗?”说了这句话以后,看财巫也趴在地上就来气,本来只是哈族长说话,她问了武巫一句,两边并没有什么,财巫一进来就帮腔,让哈族长觉得这两位巫师在欺负他似的,道:“你们都起来,平时很少见财巫过来伺候,今天怎么这么碰巧过来。我这儿还没说话呢,这里就你一句我一句的说起来了,我看哈族长说的也不无道理。”
武巫立刻收声垂手站在一旁,不再说话了,财巫咧了咧嘴,一脸苦涩的站起来。
三百四十章 神庙之财
“宫主,你也知道属下管着神庙的所有开销,平时一般都是很忙的,今天之所以过来,是因为神庙外面除了前来拜祭的山民以外,还来了几个人,说要找哈少主或者孔先生说蚕茧的事儿,这两个人目前都在神庙,他们怕耽误事儿,所以一路找到神庙来了,我来就是告诉哈少主一声,外面有人找!”财巫说完,对珍珠躬身施礼转身走到她一旁,大气也不敢出。
“原来如此,哈飞你先去处理蚕茧的事儿,这可是山里人的心血,和一年的盼头儿,一定要处理好,有什么困难一定要来找我,护佑山里的子民是我的职责。”珍珠看着哈飞道。
珍珠这句淡淡的话,或者说无意的话,让花厅里的人全都耸然动容,见微知著,于无声处听惊雷,或许就是这意义吧,“宫主万安,长乐无极!”花厅里的人全都五体投地,跪下感谢珍珠。突如其来的歌功颂德,把珍珠吓了一跳,差点把手中的茶给撒了,“行了,我没那么多事儿,赶紧该干嘛干嘛去。”
哈族长没办法,现在他儿子负责的工作出了问题,别的要求就不要说了,先把活儿干好再说吧,垂头丧气的带着哈飞往外走。哈飞回头看了珍珠一眼,顿了顿道:“宫主,既然是蚕茧的问题,我们在山上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问题,要不请孔先生也随我走一趟,毕竟这件事一直都是我们俩负责的。”
“嗯,行,孔方在文宣阁,你和哈族长先走,我这就让人送孔先生下山。”珍珠笑着对哈飞点了点头,哈飞也对珍珠笑可笑,稍稍弯了弯腰,跟珍珠招呼一声走了。对于哈族长关心的狼兵问题,珍珠始终没有给予正面的答复·弄的哈家父子很是郁闷,但知道今天珍珠生气呢,也不敢说什么。
哈族长走后,珍珠也没心思在花厅坐着了·转身从书房穿行出来,回了天风阁。珍珠转了两圈,一抬头,看到药巫、蛊巫、武巫和财巫都在盯着自己,“怎么了,看着我干什么?”珍珠坐在中间的椅子上,看着几个人。
“宫主一定想知道·山下的村民为什么来找哈少主吧。”财巫道。珍珠点了点头,“今年因为宫主的原因,山里风调雨,桑树的长势很好,蚕儿也比往年又肥又大,蚕茧也比平时的大,又有宫主出银子全收,这比马家收蚕茧的时候宽厚了不知道多少倍·今年山里是卯足了劲儿的全家养蚕,户户种桑。哈少主只是按照原来的量找了几个存储蚕茧的地方,孔先生又教了烘干蚕茧的办法·这样就能储存了。哈少主留了看护的人,可这几天他们意外的发现一部分蚕茧长毛了,发霉了,坏掉了。这个发现吓坏了这几个人,他们知道这些蚕茧对于山民意味着什么,这是山民的全部收入,也是宫主在山下倾囊相助的血汗,他们不能让这些蚕茧坏掉,让宫主的血汗钱打了水漂儿,所以才急急忙忙上山找哈飞和孔方商量对策的。”财巫摇头叹息道。
珍珠听了财巫的话·半晌没说话,听财巫这些话,好像山里人觉得自己在倾其所有的帮助他们,那自己就是神女,圣女,菩萨转世·其实他们不知道的是,这点钱只是珍珠的零钱,珍珠全部的银子加起来要有十几万两了,在北岸摆渡的一个多月里,不是日进斗金,而是日进几千两,这点银子珍珠根本都没打算回收,这也是珍珠压价再压价的原因。现在居然被山民如此重视,兴师动众的跑到神庙来了,这让珍珠心中很愧疚,觉得很对不起这些山民的淳朴之心,自己当时狠狠的杀价,他们却反过来如此真心实意,对自己感恩戴德,强烈的对比强烈的反差,让珍珠很有负罪感。
“他们不来说这件事,我都快忘记了,这蚕茧烘干了是能保持一段时间,可也不能无限期的保存,时间越久,损失就会越大,得想个万全之策。”珍珠坐在榻上皱着眉想。
“这有什么万全之策,我们山里一不做蚕丝生意,二不织绸缎买卖,苗家虽然会织蜀锦,可蜀锦工序异常繁杂,一个熟练的织工,一天能织上一寸就是好的了,而且蜀锦的技艺是不传之秘,在苗家也只有那么几家会织的,想要大规模生产这是不可能的,而我们有何计策可想。再说了,宫主不是已经出银子把这些蚕茧买下来,这样山民虽然有些损失,但今年蚕桑长势格外好,也可弥补一二。如果.果宫主心疼那一千多两银子,我看大可不必,神庙有的是银子,宫主来了,那些活死人.一哦,那些长老们怎么也要把账册银子交出来,到时候宫主想要多少银子都有。”财巫在一旁满不在乎的道。
“什么叫我要多少银子都有?”珍珠听了财巫的话,好奇的抬起头来,看着他。
“宫主是这样的,据说神庙有许多的银子,可具体存放在那里我们是不知道的,这些银子都被长老堂保管着,宫主来了,她们自然要把这些银子交出来,到时候宫主想要多少银子都有。”财巫兴奋的道。
“财巫,我记得你前几天说要给我看神庙的帐,原来都是虚的呀,你这个财巫也是徒有其名,原来并没有掌管着神庙的财政大权。”珍珠笑着对财巫道。
“宫主说的是,我这个财巫只有在神庙有主人的时候才是真正的财巫,神庙无主的时候我们都是徒有虚名的。不过这也是为了神庙的安危着想,您想想,神庙一百多年才有一次主人,如果无主的时候,还让我们几个管着,我们就成了神庙的主人了,这样.一这样就会败坏神庙的规矩。”
珍珠一想也是,没有神女的时候让四大巫师掌握了财政大权,虽然有不得插手民间事物的规矩,可有钱能使鬼推磨,换个花样照样能办成,相反,没钱就办不成事儿,也没人听他们的。可珍珠又一想也不对,这银子不交给四大巫师,交给什么长老堂也是一样的,长老堂归根结底也是人,是人都会有贪念,就算当时的长老们没有贪念,谁敢保证下几代的长老没有呢?
“这话我就不明白了,交给你们怕坏了神庙的规矩,难道交给长老们就不会坏了规矩吗?长老们就不是人吗?”珍珠不解的问。
“交给长老们当然不会坏了规矩,长老们都是活死人,他们在神庙无主的时候,他们不得踏出神庙半步,否则人人得而诛之,长老们都是被纹过面的,山里人都知道,长老出神庙是大凶之兆,会给山里人带来灾难,是要被山里所有人诛杀的。长老们活着,但身已经死了,他们一生一世都属于神庙,不属于任何人,替神庙,替神庙的主人看护着这些财宝¨”财巫低声道。
珍珠听了半晌无语,这些长老就是吃粮食的机器人儿,完完全全的看财奴,有生命的机器,这条规矩对这些长老太残忍了,但对神庙却是必须的,拥有巨大财富的神庙,如果没有严格的制度,或许早就灰飞烟灭了。神庙是普度众生,大山的守护神,在民众面前是多么的慈悲仁慈,内里却也有如此残忍的一面,四大巫师是神庙的执行人,长老堂就是纪律委员会,高高在上,冷冷的看着这一切。
“我能见见这些长老吗?”珍珠试探这问。“当然能,他们只被允许和神庙之主交谈。”蛊巫道。“我想见见她们,也了解一下神庙,毕竟我是山外人,对神庙一无所知,不像土生土长的山里人,对神庙的规矩耳濡目染的都了解了。”珍珠道。
“那请带路,我这就去。”珍珠想来都是雷厉风行,想好了就做的主儿,这次也不例外,她要去见见牺牲了青春自由人生的她的守财奴们。
珍珠来到外面,那顶凤轿也在了院子里等着她,乘上凤轿,在神庙的一条大路上飞快的走了半个时辰,来到神庙后面的一个小山包上,里面有一座孤零零的宫殿,和开始的神庙一样,也没有道路,不过这对于珍珠现在一行来说,根本是小菜一碟儿,她们如同在草尖儿上行走。
来到写着世外桃源几个金粉大字的宫墙外面,财巫上前敲门,“宫主法谕,长老堂迎法驾!”随着财巫声音一落,那两扇小黑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枯木逢春有异像,万物复苏西施连。长老堂恭迎法驾。”里面响起一串苍老的声音。
凤轿进不得这小门儿,在门口落脚,珍珠从里面出来,抬头看了看这高大的宫墙,和这两扇小门,特别是小门儿上面的四个大字‘世外桃源,,神庙中人称呼这的人都叫活死人,活死人却住在‘世外桃源,,这里是真的世外桃源,还是用世外桃源聊以自慰呢?
三百四十一章 世外桃源
珍珠若有所思的步入院门洞开的‘世外桃源,,这里不同于上的杂草丛生,荒山野岭,宫墙里外当真是花红柳绿,姹紫嫣红,此时正值盛夏,虽然山上不同山下那般酷热难当,可天上的火球也同样炙烤着人们,烤在人们裸露的肌肤上,依旧火辣辣的。只是走进那两扇小门儿,不光是视觉上的盛宴,身体同样能感受到,当真是人间仙境,世外桃源,门里清新凉爽,迎门的假山上泉水叮咚,沿着石壁飞泻而下,留下来的泉水围着假山打了个转儿,就转到假山后面去了。
门口两侧趴着两个黑衣人,珍珠不知道该不该让她们起来,还是不用说,她走过了,她们就起来了,转过假山,看到满眼的富贵竹,每一杆竹子都像娇娇女一样羞怯怯的站在众人面前,那转过假山的泉水,就在这些竹子的下面流淌,中间的青石板小路,略微的高处别的地方一些,好像一处小小的堤坝,通向前面的回廊,下面就是才高过脚面的清泉漫流,既起到防暑降温的效果,又浇灌了院中的花花草草。“好一处别出心裁的设计!”珍珠喝彩道,眼前的景色,结合周围的环境,因势利导,既有江南园林的影子,又没有照搬照抄任何一处,表现了不落俗套独具匠心的艺术风格。
青石板路上鱼贯走出两排黑衣人,毫无例外的匍匐在地,珍珠感觉这就是一群穿着黑色制服的服务员,在迎接即将住进总统套房的客人。因为知道这些黑衣人都纹了面,珍珠不敢随随便便看向她们的脸,生怕被吓到,目不斜视的往里走。穿过这个游廊,里面是个大大的荷塘,满眼的绿,荷塘上架起一座小桥,走上小桥·两边荷叶摆动,如同碧浪翻滚,空气中飘散的荷花香,沁人心脾·“好香!”珍珠站在桥上,闭着眼睛道。
下了小桥,走进上面写着长老堂三个大字的殿里,里面空无一人,“怎么一个人都没有?”珍珠话一出口,就想起来了,那些人还都在路上趴着呢。珍珠走到大殿中间的椅子上坐下——这是习惯·从她入主神庙之后,所有中间的位置都是她的,所有人见了她都要趴着,站着的是傻子,走动的是疯子。
“宫主驾到,众长老觐见!”财巫大声道。那些黑衣人又排着队进来了,“参见宫主,宫主千秋富贵·富贵天成”
耶,总算换了说辞,守财奴说出来的话都带着钱的味道·不过,偶稀罕。珍珠笑的很阳光灿烂,她就要见到金山银山,就要见到属于她的富可敌国的财富了,那能不高兴呢,“都免了。”珍珠中气十足的道。
这些黑衣人全都站起来,珍珠的笑僵在脸上,她看到了这些长老脸上的纹面,这些纹面和她想的有差距,她以为的纹面是纹的乱七八糟很恐怖的那种毁容·现在一看之下,这些纹面一点都不恐怖,很艺术,很有现代美学的特征,很漂亮。
在这些长老的额头或者是脸颊旁,被纹上了各种各样的花儿或者什么不知名的图案·每位长老脸上正中,就是是额头到两颊的纹面都是蝴蝶形状的,这些纹面给每位长老平添了许多的神秘。
愣了愣神儿之后,珍珠恢复了平静,端正了坐姿,道:“我来是听说神庙的银子都由长老堂掌管,现在我成为神庙神女,应该交给我保管了。”珍珠也不罗嗦,直奔主题,那意思就是我是才是这里的主人,把钱都交出来!
“是,神庙的所有都归宫主驱使,这些财富也不列外,只是这些财富要等宫主举行了万蛇之舞和坐床礼之后,才能交到宫主手中,供宫主支配,现在只能给宫主看看账册。”左手站在第一排的一个长老紧盯着珍珠道,出乎她意料的是,珍珠听了之后并没有要看账册,或者面露失望,而是猛的站起来,往前走了几步,然后突然转过身来道:“长老的意思,我没有举行过万蛇之舞和坐床礼,是不是就不是真正的神庙神女天凤宫主人呢?”
“是的,所以宫主要尽快举行万蛇之舞和坐床礼,这样就可以尽快的掌管这些财富。”这位长老道。珍珠平复了平复心情,坐回椅子,道:“原来如此,那账册我就先不看了,光看这些空头数字有什么意思,我还是回去琢磨琢磨尽快举行庆典为宜。”说完,珍珠站起来,和众位长老告辞,从世外桃源出来,回天凤宫了。
“你们说这些长老既然都成了活死人,为什么我看不出他们不高兴,或者死气沉沉的样子?全都很平静,目光祥和,这是怎么回事儿。”路上珍珠不解的问身旁的几大巫师。
“这是因为虽然她们被限制不得走出神庙,宫主也看到了,他们确确实实住在世外桃源,天天吃斋念佛,无欲无求,又有什么不高兴的,这就是当初他们的选择了,没有人强迫她们,进入世外桃源之前,她们都知道规矩的。再说了,她们住的地方,恐怕宫主的天凤阁也有些比不上,这样还有什么不高兴的!”武巫道。珍珠想了想也是,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儿,想天天珍馐美味,悠闲度日的也是不错的生活,就没有再说什么。
回到天凤宫,已经是傍晚时分,珍珠吃晚饭,去圣泉殿洗浴了就上床安歇了,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想着白天的一幕幕,如同走马灯似的在眼前脑袋中闪过,黑暗中四点绿油油的亮点在床帐外闪现,这是为她守夜的金蛇的眼睛。这些天下来,珍珠已经渐渐的接受了它们,已经不那么怕这两条蛇了,有时想想就觉得可笑,这两条蛇是最最忠诚的,最最不会伤害自己的了,怕它们做什么。
珍珠撩开蚊帐,把头从里面探出来,趴在床沿儿上,看着两条金蛇。两条金蛇也正扭过头来看着珍珠,不知道大晚上的它们的主人为什么不睡觉。“大金小金,你们说怎么办,他们说我还不是天凤宫的真正主人,不让我动用那些宝藏,现在那里都用银子,我只能自己贴钱,你们说着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呀,我又没有宝藏,摆渡挣得那些银子再多,也有花完的时候,你说我读怎么办?”
珍珠跟两条小蛇嘀嘀咕咕,两条金蛇又知道什么,只是瞪着眼睛看着她。珍珠在床上滚来滚去,脑袋里乱哄哄的,不知道怎么办好,扭头看看两条瞪着眼睛看着她的金蛇,没好气的点了点它们的脑袋,“你说你们只知跟着我这个囊中羞涩的光杆儿司令有什么用,我身边什么都没有,只有你们两个,要不把你们俩卖了,看看值多少银子。”两条金蛇还是很无辜的盯着她,珍珠无趣的躺回床上,盯着床顶发呆。
珍珠晚上失了困,早晨起来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无精打采的。药巫和蛊巫看了之后吓了一跳,快步上前,一左一右的抓住珍珠手腕诊脉,一盏茶的功夫,两人几乎同时松开她的手腕,蛊巫道:“宫主是忧思过重,心烦意乱,夜不能寐,以至于早晨没精神,一脸疲劳,眼睛周围有青影儿。宫主这是怎么了,还在为长老堂长老的那些话烦恼吗?”
“宫主不用担心,只要举行了万蛇之舞和坐床礼,她们就再也没有别的借口了,会乖乖的把银子交到公主手中的,这些事情我们都在加紧准备,关键是宫主得抽出时间来学习,不然这礼总是不能成的。”武巫在一旁皱眉道。
“我从来了就听你们说什么万蛇之舞和坐床礼,这两个礼到底是什么礼,到底有多重要,以至于我都从圣泉殿诞生,有金蛇护身了,还不被承认,这是什么道理,既然如此,那我还是下山去吧,刚开始的时候你们说我已经是宫主了,就不能离开神庙,可现在看来我还不是宫主,你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吧。”珍珠看着面前的四个人道。
“回宫主,您当然是宫主,你有金蛇护体,身有金莲,这都是我们亲眼所见,只是这些山下的百姓是看不见的,您一.您又不能脱下衣服一.让所有人看,所以只能举行一个别的仪式,让百姓们都看到,您确实是这神庙主人了。这个礼仪其实主要是万蛇之舞,这是需要您联系,也需要时间准备,您总是这么忙,连长老们给您说说规矩的时间都没有,这个礼仪只能往后拖,所以一所以您只能尽快熟悉礼仪,让长老们教导.”武巫越说声音越低,最后低ˇ不可闻。
珍珠明白了,她是神女在所有的山民面前还得证实一次,这次不能让大家看自己身上的金莲¨这么一想,珍珠蓦然抬起头道:“那就是我身上的金莲你们都看到过?”
三百四十二章 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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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神庙里的人都看过了?是怎么看到的?”珍珠颤声儿道“宫主这是神庙的荣耀,我们知道你是从山外来的,请你不要再想那些俗念。那天本来是您乘坐凤撵从圣殿泉环绕神庙一圈儿,然后回到天凤阁的。”药巫还没说完,就被珍珠打断,道:“圣殿泉不是就在天凤阁的后面吗?怎么就环绕神庙一圈儿了?”
“宫主这是从天凤阁到圣泉殿的近路,宫主诞生怎么能如此悄无声息,从圣泉殿走大路就要绕行神庙一周才能来到天凤宫呢,那天你从圣泉殿出来,被金蛇吓晕,你是晕着被我们抬回天凤宫的,所以路上的事儿宫主全都不知道。”药巫接着说。
珍珠恨不得现在立刻就晕倒,原来自己裸游了一路,这些天却洋洋得意,乐在其中,很是享受,对裸游一事却浑然未觉,也没人跟她透露一二,她感觉自己都快成了动物园的稀有动物了。“你们你们¨”珍珠捂着脸,扭身跑进了里面的卧室里。外面的几个人互相看了看,全都不知道怎么应对,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儿吗,如果不让神庙所有人看到她身上的金莲和她身旁的金蛇,别人怎么会知道真伪,怎么宫主反应就这么强烈,那要是再知道了别的该是什么反应,几个人都想了什么,药巫蛊巫看了看财巫和武巫,幸灾乐祸的一笑,然后跟着进了卧室。
珍珠正独自坐在床上,背对着门口。药巫和蛊巫走进卧室·看到就是如此场景。“你们俩进来干什么,出去!”珍珠生气的道。
“宫主,我们进来是想告诉你,那个什么瘦猴回来了,说有重要情报像您汇报。”药巫一本正经的道。“哦,瘦猴回来了,怎么不早说·好,快让他进来!”珍珠也顾不得生气了,立刻站起来道。
“宫主,按规矩·他是不能进天凤宫的,武巫已经让人在神庙的偏殿陪着他了。”蛊巫躬身道。
“哼,这是什么意思,是让他来见我呀,还是我去他呀!”珍珠现在是看什么都不顺眼,也不敢看任何人,嘟囔着往外走·药巫和蛊巫低头躬身不敢看珍珠,也不敢互相对视,生怕被敏感的珍珠误以为在偷笑什么的,那不是又凭空起波澜,全都低眉顺眼的不敢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珍珠走了几步,看了看两人的样子,简直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不是隔壁王二偷·就哼了一声,从卧室出来,看到财巫和武巫也一副不知道所措的样子·在当地站着,看到珍珠出来了,武巫想上前又怕珍珠发怒,迈出去的腿又缩了回去,和财巫肩并肩的站在原地没有动。
他们这样更让珍珠别扭,珍珠并不理这几个人,从正殿出来,看到轿子就停在台阶下面,就直接走过去,一言不发的坐在上面。几个抬轿子的不知道珍珠要去那里·就站在原地往后看,想从几位大巫师那里得到些指示。“看什么看,还不快走,真不知道这个神庙到底谁才是宫主!”珍珠没好气的道。珍珠的话一出口,从天凤宫正殿出来的四大巫师就面色苍白,惊恐的看着那几个轿夫。
这是怎么了·自己不就是说了一句牢骚话,他们怎么会这么这个表情,这个疑问在珍珠看到周围的情况时,也面无血色,浑身僵硬,然后捂着脸尖叫一声,因为那几个轿夫全都跪在地上,说了一句“请宫主赎罪,属下罪该万死!”然后几个人举手一掌拍向自己的天灵盖,立刻几人就鲜血喷涌,脑浆迸裂,全都栽在地上气绝身亡,真的死了。
“药巫,蛊巫,花娘娘——”珍珠尖叫着,缩在轿子里,两条金蛇可能感觉到珍珠的异常恐惧,他们身体交缠把珍珠团团围在中间,不让任何人靠近。武巫一个飞身从台阶上来到轿子旁,用一块手帕盖住珍珠的脸,仲手要把她从轿子里抱出来,可两条金蛇虎视眈眈的望着他,让他不敢伸手。最后腿脚发软,浑身发抖的珍珠扶着两条金蛇,机械的站起来,从轿子上下来,一步一步的走到天凤宫的台阶旁就再也支持不住,一屁股坐在台阶上,目光呆滞的看着已经恢复平静的四大巫师。院子里迅速有黑衣人闪现,把几个轿夫的尸体搬走,用清水泼洒路面的污血,很快就清理干净了,除了空气中飘散的淡淡的血腥味儿,根本就看不出来这里刚刚死了人。这时候药巫、蛊巫、财巫、武巫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全都在珍珠面前默立,呆呆的看着坐在台阶上魂未定的珍珠。“为什么,这是什么?”珍珠失魂落魄的道,泪珠扑簌簌的从脸上落下来。
“宫主,请您不要再质疑我们的忠诚,请你不要再怀疑您的地位,您是山外来的,不了解神庙的规矩,您小小的一个牢骚,一个动作,或者一个眼神都会要了别人的命。
我们的忠诚不容许您的怀疑,也承受不起您的怀疑。如果您还对我们看了您的身体而耿耿于怀,我们也了解山外汉人看这个比神庙都重要,叫什么贞洁,那也请你下法旨,赐死我们吧,让我们永远闭上双眼,闭上我们的嘴巴。”财巫带领大家跪在珍珠面前。
珍珠呆呆的看着面前的四大巫师,其实被看了身体,在现代并不是什么十恶不赦不可饶恕的事儿,到了夏天她也经常穿着比基尼秀身材在海滩上走来走去,在水里快乐的像鱼儿一样游泳,那比基尼也就比**身体多了那么几块比袜子大不了多的布片而已,看着更能让人想入非非,关键她气愤的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还是晕倒的样子下被人看光,而多于被人看光。这话说的怎么这么别扭呀,反正大概就是侵犯了她的知情权,从上山伊始到裸游,她都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任谁都会生气。
她华珍珠什么时候不是扫地不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呀,没想到自己随随便便的一个小牢骚,居然让四个对自己忠心不二的人死于非命,这是血的教训,活生生血的教训,以后她一定三思而后行,像四大巫师说的那样,她以后绝对不再怀疑神庙的一草一木。
珍珠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扑通一声跪在四大巫师面前,惨白着一张脸,对四大巫师道:“都是珍珠不懂事,伤了四个人的性命,以后珍珠绝对不会再怀疑神庙的一草一木,珍珠的性命就交给你们,交给神庙,交给大山了。”
“宫主福寿绵延,长乐未央!”几大巫师忙不迭的还礼,抬头惊喜的看着珍珠,齐声颂扬道。此时宫门口一个黑影一闪,一个黑衣人走过来,远远的躬身施礼道:“宫主,在神庙偏殿的那个瘦猴等急了,说天黑以前还要下山出山,想赶紧跟宫主汇报,催着属下前来看看。”
“那我们就赶紧过去看看吧。”珍珠扶着膝盖想起来,可起了好几起腿软软的都起不来。武巫起来上前搀起珍珠来,道:“宫主也不用太自责了,如果宫主连处死个把人的人权利都没有,这神庙的宫主当的也太窝囊了。至于这些轿夫,马上就会有替补的过来,宫主请上轿吧
珍珠惊讶的看着武巫,他居然说处死个把人是她的权利,而且说的是那么的轻描淡写,毫不在意,对刚才死去的那几个人毫不痛惜,反而是很关心自己的心情。武巫不明白珍珠为什么那么吃惊的看着自己,对珍珠炸了眨眼,以示询问。珍珠摇了摇头,表示没什么,被武巫扶着重新坐进轿子,不多时有四个和原来轿夫穿着一摸一样的四个人,从天而降,抬起轿子往外走。
珍珠在轿子里如坐针毡,汗毛都要炸起来了,总感觉是那几个人复活,然后行走在自己身边。外面的人却一无所知,专心致志的抬着轿子往前走。
来到神庙前面的大殿,珍珠坐在轿子里,从里面往外看,她来了神庙这么长时间,从来都是来去匆匆,都没好好看一眼这里。这神庙前面和一般的寺庙没什么区别,好像¨好像只是比以前见过的寺庙更艳丽了,不管从色泽还是装饰上,这神庙外面的装饰都很讲究很华丽,这大概是大山里最大最神秘的庙宇的原因,毕竟神庙是不差钱儿的。
青条宫墙,深红色的琉璃屋顶,飞檐斗拱钻入云,几个屋角上都挂着大大的铜铃,山风吹过,铜铃发出清脆悦耳悠扬的声音,远远的山脚下都能听到。这些铜铃在神庙无主的时候都被拴住了,是不能响的,现在又开始叮叮当当的响起来了。神庙虽然建在半山腰,依山倚崖,四周都是悬岩峭壁,浩瀚的云涛之中浮现几座苍翠的峰峦,旭日东升,云蒸霞蔚,人们之身其中,如腾云驾雾一般,更是增加了许多仙气。
三百四十三章 余韵
轿子在一处偏殿门口停下来,药巫上前打开轿帘,扶着手儿冰凉,脸色苍白,身体还有些瑟瑟发抖的珍珠从里面下来,这是怎么了,药巫有些不解,手指有意无意的在珍珠的脉门上摸了摸,然后就恍然大悟,她们的宫主只是有些害怕心慌,可明明已经在上轿之前平静了许多,为什么现在又害怕起来了。药巫在看到珍珠游离的不敢看向身边两个轿夫的眼神,就明白过来,这几个轿夫穿着完全一样,看着就和死去的那几个人一模一样,珍珠看到他们害怕恐惧内疚兼而有之,现在就出现了这种情况。
“宫主驾到——”神庙大殿的人唱和一声。
和珍珠到过的任何地方都一样,里面所有当值不当值的神庙中人,全都出来,位列两厢匍匐在地,这里的人没有穿黑袍,全部穿的是黑底镶蓝边儿的长袍,腰系蓝腰带,头发高挽,戴着苗蛮瑶几族的简单发饰。院里的空气中弥漫着檀香味儿,穿过讲堂,来到大殿前,珍珠抬眼看向对面巍峨高耸的大雄宝殿,佛祖应该就端坐于此,等着自己前去拜祭呢,我倒要问问佛祖,你为什么让我来到这里,让我经历如此多的磨难,想到这里,珍珠抬步往前走,就要去大雄宝殿。
“见过宫主!”瘦猴听到唱和声,立刻从偏殿出来,匍匐在地大声道。
“你们几个,回去换身衣服过来,不要再穿这身衣服了。”药巫扶着珍珠进了偏殿,转身出来对几个轿夫吩咐道。那几个轿夫不明所以,但还是坚决彻底的执行命令,转身快速的走了,回去换衣服。
珍珠坐在偏殿的椅子上,努力的平复了平复心情,双手紧紧的交握在一起,道:“瘦猴说说你的情报吧。”瘦猴仔细的看了看珍珠·自从珍珠娘子当上神女之后,成了大山里子民的神女,远在云端一样的人儿,可他看珍珠好像并不开心·这到底是为了什么?这要放在大山里的一般家庭,恐怕都乐疯了,他从宫主的眼神中看到的是迷茫彷徨和无奈,唯独没有什么一丝高兴。
珍珠也发现了瘦猴严重审视的目光,强笑道:“瘦猴怎了,看我是不是比原来变丑了?”
“宫主那里话,你永远是我们大山最美丽的宫主。只是我看宫主好像有些不高兴·不知道为什么我看着好像还有一丝丝恐惧”瘦猴也不知道自己说的这些对不对,珍珠会不会生气,边说边观察着她的脸色,边字斟句酌的说道。
“瘦猴别说了,我很好,说说你的情况吧。”珍珠没有回答瘦猴的问话,而是让瘦猴说说关于情报的问题,然后又对药巫道:“请石头领过来。”
“宫主·我也不知道我打探来的这些有没有用。”说到情报,瘦猴兴奋起来,“我这些天在鞑子的大营里坐苦役·发现好多鞑子都病了,上吐下泻的,像是水土不服,又像是得了虫疫之类的病,就悄悄的问了问别人,这种情况多不多。听他们说这种情况持续好长时间了,原来并没有死人,也有一些鞑子慢慢的就好了,最近也不知道是以为天气太热的缘故还是中间有什么别的原因,生病的突然多起来·而且陆陆续续的开始死人了。鞑子们开始把这件事瞒得死死的,可禁不住死的人越来越多,渐渐的就走露了风声,这隔三差五的就要埋几个人,他们每天都求神拜佛的,以为得罪了那位天神。只是这埋人的事儿·全都落在这些做苦役的人身上,天天和不明死因的尸体打交道,许多人都人心惶惶的,生怕被染上疫病,或者得了莫名其妙-的病死了。
珍珠听着瘦猴的话,慢慢陷入沉思,不知不觉之中也消除了心中的恐惧,心跳又恢复了正常,鞑子的大营就算是没闹瘟疫那也是严重的水土不服,已经严重到死人了,这确实是很重要的情报,但是要怎么利用这条情报呢,这才是问题的关键。珍珠想了好长时间,也没理出什么思绪来。最后瘦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道:“宫主,现在时候也不早了,我要急着下山,天黑以前还要和大家汇合赶回大营去。”
“好我知道了,还有什么要说的吗?银子可够花?”珍珠问瘦猴。“回宫主的话,您上次给的银子还有呢,在里面做苦役,就是有需要用银子的地方,给几个铜板就行了,不用花太多的银钱,花的太曹了,还容易引起怀疑来。”瘦猴诚恳的道。
珍珠看着瘦猴没说什么,这是大山里特有的淳朴还是单纯瘦猴如此呢,“瘦猴,你深入鞑子大营,探听情报,出生入死,我和大山的子民还有大魏的子民都感谢你,你不用担心家里,我都给你照顾好了,你就安心干活儿吧。”珍珠道。
“多谢宫主!”瘦猴匍匐在地,给珍珠行礼。要说瘦猴孤身在外,他没什么好担心的,自从被头人给的几百个铜钱的赏赐吸引之后,他和所有来做斥候的人都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的,他瘦猴别的没什么,左右玩的都是自己这条命。听说死了还可以得一笔抚恤银子,大概有几两到十几两之多,当时来的时候只求速死,现在看来情况完全不是这样的,只要他小心,只要他够聪明,会挣比抚恤银子多得多的银子。
“宫主,石头领来了!”外面药巫话音刚落,外面竹帘一挑,石头大踏步的进来,“珍珠,听说瘦猴回来了?”
“见过石头领,我从山外回来,到处找不到石头领,我出山一次不容易,所以一定要把消息留下,就只好上神庙来回禀宫主!”瘦猴给石头行礼道。
石头看着瘦猴,挑了挑眉,没说什么,真的找不到自己吗?就算自己不在山下,来到神庙依旧可以找自己,在神庙说找自己,没有说不知道的,虽然在家在神庙还没有什么正式的职位,自己斥候头领和珍珠亲密朋友的身份,让神庙的任何一个人都不敢慢待自己,至于瘦猴那点小心思,石头不想揭破。
“嗯,听说你还得在天黑之前出山,情况既然你都汇报了,那就下山吧,要不时间就来不及了,剩下的事情,我和珍珠商量商量就行了。”石头在对上瘦猴略带惊讶的表情时道。瘦猴看了看珍珠,珍珠对石头的吩咐没表示什么异议,那就是默认了石头的越俎代庖,同时瘦猴对石头对珍珠的称呼很惊讶,在大山里直呼神女的闺名是有特别含义的,难道这个石头对宫主真的意义不一般?那自己这次就弄巧成拙了,得罪了石头,以后可没自己的好果子吃,这么想着,瘦猴给石头和珍珠行礼,从里面退出来,一路纠结着走了。
珍珠就把瘦猴汇报的情况跟石头说了,石头听了也很是高兴,都觉得是机会来了。“珍珠这个情报虽然很重要,但是也没必要让恒王爷他们知道,我们和暗箭约定了,每旬末来拿情报,这样算来还有五六天呢,不着急。”石头和珍珠说完公事,就仔细端详了端详珍珠道:“珍珠,我看你气色不好,发生了什么事儿吗?”
石头不问还好这一问,让珍珠又悲从中来,眼泪如同颗颗珍珠一串串的从那黑水晶般的眼睛里滚落,这可把石头大大的吓了一跳,在石头眼里,珍珠是个人小鬼大,心思沉稳,百变机灵的小女孩儿,今天到底发什么了什么事儿,让珍珠破了功,哭上了。
“珍珠,珍珠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了,别哭了。”石头笨拙的,用他那小棒槌一样,长着老茧的手指小心翼翼的给珍珠拭去眼泪。珍珠感觉脸上稍微有些刺痛,大概是被石头手指上的老茧划的。“我唉,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我我不是被他们骗上山的吗,中间发生了些我不知道的事情,我只是发了几句牢骚,然后¨.然后就死了几个人。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发几句牢骚那几个人就会死,他们一.他们是自杀的,那几个人死的很惨,我不是故意的.¨”珍珠很想跟石头倾诉,可这件事的缘由又真的不能跟别人说,总不能说是因为自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裸游了,自己在气愤之余发了几句牢骚,以致四个轿夫自杀了。
石头听着珍珠断断续续的话,也没搞清楚前因后果,但大概知道好像因为珍珠不经意的话语,导致死了几个人。这在石头耳朵中没什么,主子不高兴,打杀几个下人出气,这是常有的事儿,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耿耿于怀的。只是珍珠对谁都很好,在她眼中好像没有主子和奴才的分别,以至于这次死了几个人,就如此伤心难过。
三百四十五章 超度
从神殿出来,珍珠一行回了天凤宫,闹腾了一天,珍珠确实有些倦了,靠在床头,揉着自己僵硬的双腿,这副身体当真是金尊玉贵,才走了这么几步路就受不了了。
蛊巫和药巫跟进来,一个给珍珠揉肩,一个给她捏腿,两个有绝世武功的人给她舒筋活血,那还不恰到好处,不一会儿就把珍珠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让你们两个绝顶高手服侍我可是屈才了,整天围着我转,你们没事做吗?”珍珠享受的道。
“看宫主说的,伺候宫主才是我们的本分呢。”药巫笑着道。
“松花和澄妮她们还都在学规矩,规矩学好了,就让她们来做些琐碎的事儿,不过饮食起居还是要经过我们手的。”蛊巫瞥了药巫一眼,闲她虚伪,心中暗骂了她一句马屁精。
“原来如此,也不知道她们什么时候能学好,也好解了你们的辛劳。”珍珠闭着眼睛道。
黄昏的时候,神庙鼓楼上的鼓敲响了,珍珠从卧房出来,往东间去了,蛊巫和药巫疑惑的互相看了一眼,这都黑了,怎么反而去东边了。
掌灯时分,珍珠还没有像往常一样安歇,坐在榻上看着戒律堂戒律,她现在既然是神女了,大概这辈子也挣脱不开这个枷锁,那她就需要尽快的适应,尽可能快的了解神庙的各项规章制度,看了一会儿,抬头看向在塌下站着的蛊巫和药巫,道:“戒律上说,蛊巫非有神女法谕不得施蛊,药巫非有神女法谕不得施毒,蛊巫我问你你的蛊可以分辨人,认主吗?药巫我问你,你有可以让两个人同时吃下一种毒物,一个人中毒而另一个人安然无恙的毒药吗?”
药巫和蛊巫正在下面站着发呆,骤闻珍珠的问话,全都没有反应过来,半晌才道:“可以!”“没有”
珍珠看着二人想了想,道:“蛊巫你先说,你的蛊可以操纵到什么程度?”
“我的蛊可以被我任意驱使,我就是一个很好的蛊鼎,这也是我为什么会被选来神庙学习蛊术的原因。蛊分好多种,宫主有心学习,我可以教宫主一些。”蛊巫一说到蛊就兴奋起来。珍珠好笑的看着蛊巫,摆了摆手道:“我不想学,只是好奇问问罢了。”然后转头看向药巫道:“药巫说没有是什么意思?”
“宫主,我所会之毒,都是对所有人都有毒的,不中毒的人都是提前或者事后服了解药的。”药巫解释道。珍珠点点头表示明白了,然后几个人就开始热火朝天的聊起蛊和毒来。等外面响起一更天的梆子声的时候,药巫看珍珠依然没有睡的意思,刚要上前说安歇吧,武巫就进来道:“孔方从山下送信上来说,太晚就不回文宣阁了,在山下的木屋过夜,蚕茧的事儿不是很严重,只是通风不好的原因,让宫主不必太担心了。”
珍珠听了,立刻道:“霉烂了多少,能占到几成?还能不能在山洞里存放了,另找地方可不好找。”
“听孔方的话,只是刚刚发现,还没占到几成,不是很多,但是每处存放茧子的地方都发现了,他正带着大伙儿找原因呢,希望这事儿不要继续发展下去,暂时还不用另找地方。”武巫道。珍珠闭了闭眼睛,自言自语的道:“总这么放着也不是办法,看来还是要赶快找到买家才是。”
药物和蛊巫在这件事情没有什么发言权,也不知道说什么,这些都不是她们的能力所能办成的,“也深了,宫主还是安歇了吧,昨天晚上就失困,今晚就不要想了,来日方长,这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解决的事儿。”其实药巫和蛊巫更担心的是珍珠受了惊吓,再这么熬夜,她身体又很单薄,虽然吃了神仙树果熬得粥,身体好了不少,可也顶不住这排山倒海的压力不是。
珍珠没说什么,站起来,从榻上下来,然后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身子也跟着晃了几晃,药巫和蛊巫吃了一惊,闪电般的掠到珍珠身边,扶住珍珠往卧室走去。“宫主,你可要当心身体,您的身体本来就不好,千万不要再熬了。”二人担心的唠叨。
“你们也都看见了,这左一个事儿右一个事儿,那个都是火烧眉毛的大事,让我怎么能不多思多想,这关系到大山里多少人的生活呢?”珍珠让药巫和蛊巫半扶半挟的扶到卧室。
珍珠疲惫已及,可倒在床上就是睡不着,今天晚上珍珠让药巫留下来守夜,不是担心安全问题,是内心深处的恐惧,她只要一闭上眼,面前就会浮现上午那四个惨死的轿夫,因为自己一句牢骚话,他们因为自己随随便便的一句话就自裁了。她原来有这么大的威力,她真的不是有意的,不是故意的,珍珠想着想着,蹭的坐起来,满头大汗,满脸泪水。
山水蚊帐被轻轻的打开,药巫坐在床边上,温柔的如同小时候妈**声音,在自己耳边低喃,“宫主做噩梦了?”
“药巫,那几个死去的轿夫......他们总出现的我面前,他们是不是死的很冤枉,来跟我索命的?”珍珠倒在药巫的怀里,哭着道。
“宫主想到那里去了,他们是表示忠诚不二才自裁的,怎么会来跟宫主索命。宫主心怀四海,佛陀转世,心有仁慈之心,又第一次见到血腥场面,所以才会如此。宫主如果真的心里不安,就去茗茶居菩萨面前给他们上柱香,超度一下,这是他们天大的福分。”药巫低声道。
“这样能行吗?他们.......他们毕竟是死了......”珍珠抬头看着药巫,就像一个无助的小女孩看着自己的妈妈一样。药巫肯定的点点头。珍珠稍一犹豫,就立刻下床,披上衣服穿鞋,从天凤阁出来,外面的夜凉如水,冷风一吹,珍珠立刻打了一个寒战,药巫拿着衣服从后面追过来,给珍珠披上,满脸的焦急,道:“宫主你出来也得穿上件衣服,您这身子吹了夜风,可怎么得了。”
珍珠那里顾得上这么多,跌跌撞撞的进了茗茶居。里面值夜的侍女从里面出来,看着衣衫不整的珍珠,惊讶的道:“宫主?这么晚了,您怎么来了,发生什么事儿了吗?”说着上前就要扶住全身瑟瑟发抖的珍珠。
“去做你的事情,这里不用你伺候。”一股厚重的内力把她推到一旁,药巫的手从阴影中伸出来。“是!”那个女侍看到珍珠身后的药巫,立刻浑身一颤,迅速的退了下去。珍珠到了东边,里面在黄色光晕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安静祥和,进入的一刹那,珍珠的心回到了原位,摸了一把脑门儿上的冷汗,慢慢的进去,来到菩萨跟前,郑重其事的接过药巫手中的香,插到香案上的香炉里,提衣跪下,“菩萨,珍珠一直都奉行以和为贵,热衷社会公益,努力办慈善,没想到刚成为慈善机构的董事长兼总经理,虽然是空头儿的,可我还是打算认真努力的适应新角色,好好干,努力干出好成绩。没想到刚刚走马上任没几天,善事没做一件,手上却沾染了血腥,让四个无辜的人,努力工作的人气绝身亡,死于非命。菩萨,我没有别的能耐,不能让人死而复生,我只想让他们在天国能够快乐,有自己的思想,不要再因为一句无关紧要的话,而肝脑涂地。菩萨,我会努力做好你交给我的任何事儿,努力做好你的代言人,多行善事,恩施四海,自求他们四个在天国能得到您的庇佑,让他们转世轮回,下辈子生在富贵之家,不要在活的这么没有自我。菩萨只要你好好照顾这四个人,我情愿接受任何惩罚,菩萨拜托了,我是九山神女,我是神庙的宫主,我是你在大山里的代言人,别人的面子不给,但是我的面子你一定要给,不然我就不给你好好干活儿,我就不好好照顾大山的子民,我就不干了.......”
珍珠泪落连珠子,一颗颗珍珠般晶莹的眼泪扑簌簌的落在珍珠的衣衫上,钻入其中不见了,没一会儿,珍珠的前襟就湿了一大片,人也哭成了泪人儿,软倒在蒲团上起不来。
药巫听珍珠说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她什么都听不懂,但是大概知道是珍珠在祈求菩萨照顾那几个人,这几个人真是好福气,死了居然让宫主屈尊降贵的去求菩萨庇佑,她们这日夜辛劳的人,最后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个好归宿,能不能和宫主同葬!真是恨不得那四个死去的人是他们死个,药巫满眼的羡慕嫉妒恨。
药巫跪在珍珠身旁,拨开珍珠凌乱的发丝,把她扶起来,眼圈儿红红的低声道:“宫主,你如此诚心的祈求菩萨保佑这四个人,菩萨会听到的,你对他们四个的牵挂都让我嫉妒了,不知道我们几个死了,您会不会如此牵挂。”
三百四十六章 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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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立刻直起身子,一把捂住药巫的嘴,闭了闭眼睛,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流至腮边,“花娘娘,不要说了,我不想让我周围的人有一丝一毫的损伤,何况是你们,已经死了四个愚忠之人,我不想你们再受到什么伤害。但我也知道,在这生产力低下的朝代,在这乱世,兵不血刃的做事情是不可能的,我想告诉你,以后还有他们,以后不管我如何发怒如何牢骚,你们都不可轻易赴死,明白吗?”
药巫听了珍珠的话,全身都僵住了,呆呆的跪在珍珠身旁,吃吃的道:“宫主,我没听错吧,您说您舍不得我们死,您说何况死我们?我没听错吧?”药巫此时此刻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她从小被选进万众瞩目,全民崇拜的神庙,跟着老药巫学习医毒,试毒试药,每天面对的都是老药巫冷冰冰没有温度的表情,还有做不成药巫就要去长老堂做个活死人。那时候是多么恐惧,深深的恐惧,深入骨髓的恐惧,只是最近去了世外桃源之后才知道,长老堂除了不能下山之外,生活的还是很优厚的,可那时候被老药巫一天挂在嘴边的做不成药巫,就去做活死人这句话弄的恐惧非常,整天没日没夜的学习医书,研读,想在有朝一日老药巫去世之后,自己继承她的衣钵,避开去做活死人。皇天不负有心人,她在努力学习,亲自种药,试药,试毒,制药,制毒,她变成了医毒大家,给山上山下的人看病,全都妙-到巅峰,不差毫厘·治好了许多的疑难杂症,终于在老药巫去世的时候,跟长老堂说让自己继承衣钵,其它人全部被送去了长老堂。那天在自己接过药巫的令牌的时候·自己欣喜若狂,那天看着和自己一同学习生活了几十年的同伴,在哭声震天中被接去了长老堂,还有死活不愿意去的,服毒自裁的,那一刻自己也不说不清悲喜了,麻木的目送同伴离去·成为永远的活死人以后长老堂的长老,或者真死人,远避天堂,离开了世间的纷纷扰扰。
在这期间,她们不知道人间情爱,也不知道亲情爱情是什么,从小她们就被告知·学习医药这一行,是为了即将诞生的神女,是为了保护神庙·她们天天与药与毒为伍,这辈子都不可能诞育子嗣,不可能有孩子了,还要那些情爱有什么用,她们只需要对宫主忠诚,对神庙忠诚就可以了。
这三十多年中,她都是在学习学习再学习的过程中,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渡过的,根本就忘了感情·忘了思考,自己也是个人,也需要别人的关心和爱护,这无关乎对方的性别,男人的爱情,她没想过′女人的关爱,她没得到过。没想到,今天在这种情况下,她得到了,她得到了珍珠的关爱,她从小被教育要效忠之人的关爱,这是关爱,也是荣誉,药巫好长时间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
“你这劝人的可好,自己比谁哭的都厉害!”门口响起蛊巫娇媚的声音,还有几串脚步声。珍珠和药巫回头看蛊巫,武巫和财巫全都来了。“你们怎么来了,不是说好了今天晚上我值夜,怎么,你们不放心呀?”药巫不好意思的道。
“我们当然不放心,再晚来一会儿,我们都要被打水冲了。”蛊巫娇笑着调侃道。
药巫被蛊巫说的脸红了,非常不好意思,她从来没有在别人面前表现的脆弱,这么多年了,她几乎都忘了自己是个女人,只记得自己是神庙的四大巫师,没想到自己柔弱了一回,居然被她们三个全都看到自己的糗样。药巫连忙擦了擦自己的脸,扶着珍珠站起来。
珍珠回头看他们三个也来了,疲惫的道:“这么晚了,你们怎么也来了?”“宫主慈航普度,因为白天的事心有不安,我们怎么会看不出来呢?怕晚上花姐姐一个人忙不过来,就过来看看,没想到却看到宫主在为这四个人超度,也不知道他们几世修来的福气,居然能让宫主如此牵挂!”武巫感叹的道。
珍珠对这几个人的言论很是不能认同,他们四个因自己而死,自己只是良心不安,夜里辗转不能入眠,才想了一个自我安慰的办法,来这泥胎跟前跪拜,没想到这几个人一个责备自己的都没有,却都道这四个轿夫好福气,这是什么荒谬逻辑。
这一刻珍珠深深的感到天凤阁宫主这个头衔拥有的真正的能量,以后得岁月里,自己将有一言决生死的无形的力量,自己就是这九山的土皇帝,在山外,大魏皇帝让谁生让谁死,都要有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在这里连这冠冕堂皇的理由都省了,天凤阁宫主就是理由,就是律法,想到这里珍珠如芒在背,为这强大的力量而深深畏惧,以后一定要小心驾驭这力量,让这力量来造福一方百姓吧。
四大巫师护送珍珠回天凤阁寝宫,服侍她躺下,她们几个也没有离开,各自找了个地方坐下,为珍珠守夜。开始珍珠依然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药巫想了一想,在蚊帐外面点了一支安神香,闻着飘散过来的微微带着一丝甜味的香,珍珠道:“这是什么香真好闻?”
“是吗?如果宫主喜欢,属下就多制出些来,这个香叫醉梦中,相传仙女来到这里之后,就被这里的秀丽山水所吸引,在这里安居下来,仙女看到许多人杞人忧天,忧思成疾,就想用这山里的几种草药,制成了一种香,这种香让闻到它的人都心情舒缓,放松身心,慢慢的睡去,第二天人们醒来,就精神饱满,活力充沛,渐渐的山里的百姓都喜欢上了这种香,问仙女这香叫什么,仙女就想了这么一个美丽的名字一.”药巫轻声的给珍珠讲着这种香的传说。
睡意袭来,珍珠轻笑着道:“我也是杞人忧天的,不过这香真是一种好香,是得多准备些一¨”话还没说完,珍珠就睡去了。药巫站起来,打开蚊帐,看了看睡着还峨眉微蹙的珍珠,轻叹一声,重新掩好床帐,盘膝坐在地毯上,打坐运功,一会儿就进到天神合一之境,天地万物以她为中心扩散开来,.床上珍珠的呼吸短促轻浅,外面三大巫师的呼吸或悠长或龟息,外面值夜的时不时的走动,都汇集在药巫的耳朵里。自从药巫在珍珠木屋通关升级之后,天地万物在她的眼里以截然不同,真的感觉自己的身体不过就是一身臭皮囊,自己真的早就和天地自然融为一体,随风而动了。
虽然有药巫蛊巫的看顾,有神庙顶级的衣食住行,可珍珠依然病了,身上有些烫,浑身懒懒的,神思倦怠,躺在床上不想起来。对于珍珠的这个病,药巫和蛊巫使出浑身解数,一连几天换了两三个方子,珍珠的烧虽然退了,身子却没什么起色,看着珍珠一天一天的瘦下去,就如同盛开的水灵灵的的鲜花,被人从枝条上摘下来,就是插在再华丽的花瓶中,她也一天天的枯萎下去。
第三天,药巫和蛊巫投降了,从脉象上看,珍珠已然痊愈,她之所以有病的感觉,完全是心理作用,还在为那四个轿夫的自裁而自责,俗话说的好,心病还须心药医,要想珍珠的病好起来,还是要他想明白的好。两位顶级医师,束手无策的时候,想起了另外一个人,那就是神庙的客卿,张颂张大夫,他不是在山外也号称神医吗?要栽大家一起栽,谁都不能独善其身,想到这里,两人眼珠一转,坏水儿冒出来。
“来人,去请文宣阁的张颂张大夫来,就说宫主身上不大好,让他来看看。”外面有人应声而去。
不多时,张颂背着药箱来了,自从被迫困在金牛山之后,他心里本来很着急,觉的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出山,可着急也没用,也出不了山,就只好在山里安心呆着,并发现山里植被茂密,有许多药材,也就边采药边治病,收获不小,受益良多。这大山里有许多山外没见过的医治办法,还有许多别开生面的医疗理论,尽管这些理论有的地方可能不合理,取其精华,去其糟粕是所有事情的共通之处,事物都是在不断的探索实践之后修正的。这之后,珍珠阴错阳差的成了神庙神女,他和孔方也水涨船高,成了神庙客卿,入住神庙之后,衣食住行全都来了一个翻天覆地的大变化,他们享受的简直就是钟鸣鼎食之家的待遇,精致奢华,周到细致是每天他们的贴身服务。
要说精致奢华和周到细致只体现在衣食住行上,那也就不值一提,让他们惊讶的是,神庙还投其所好,领张颂和孔方去了他们的藏书阁。
三百四十七章 没有病的病
张颂孔方就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看什么都新鲜,这本那本看看,这个时候,是有人赶他们,他们都不走了。
这里的藏书并不是和一般藏书一样分什么经史子集,而是分着士农工商医几类,经史子集都放在士中,农业等自地理水利百业就放在工里,商这一格的书最简单,就聊聊几本,大都讲的是成功商人的传记,医里就是各种各类的医书,里面既有大众的医术,也有被称为异端邪说的另类,其中就有什么开膛破肚的外科手术,还有详细记录类似器官移植的等等,这些书在大魏正统的医学界是看不到的,这里的书张颂未必都认可,但是对开启人的发散思维是却对有效,这些都让张颂着了迷。
孔方也欣喜的发现这里的经史子集摆放的很杂乱,好像不太知道经史子集如何划分一样,可这不能为这里的藏书减色,他看到了历朝历代的孤本善本,好多在本朝列为禁书的书,在这里堂而皇之的摆上了书架。
两人就如同向沙漠中旅行的饥渴路人,突然碰上了湖泊,心中的狂喜不言而喻,一定要守在湖边喝个够,所以这两个人所有的空闲时间都泡在藏书阁。
不过也不是所有的事情都称心如意,对于这看书来说,就有他们不高兴的地方,这里只许看,不许做笔记和抄录而且书不能带出去,鉴于藏书阁这些保密条款,张颂和孔方都恨不得吃住都在藏书阁。
张颂心无旁驽,所看的都是医书,孔方则不然,对藏书阁的书都有涉猎,这两个人是头顶星光而来,脚踏月色而去长长感叹一天的时间是多么的短暂,时光如水般流逝。
看了些日子神庙的医书,张颂发现神庙的草药都特别注重新鲜,不像山外的草药讲究炮制晾晒,切片,研磨等等,往往都是直接从药田采摘入药。这期间,张颂也看了零星的巫蛊介绍和简单的应对方法。
张颂被叫去给珍珠看病的时候,正在药田观察那些他没见过的草药,一一请教这些草药的名字和功效碰到这么一个和气大夫,而且还是什么的客卿,这些药田的药农是有问必答,对张颂毕恭毕敬的,一句一个张大夫,一句一个张先生。
张颂听说珍珠病了请他过去,就一路往天凤宫走,一边想珍珠到底怎么了,如果真是病了,这不是有药巫和蛊巫两位顶级大夫吗也用不着来叫自己过去看病,一定不是生病,可能是别的事儿,可别的事儿,叫了自己这大夫去,也解决不了问题。
张颂来到这精巧别致,又庄严肃穆的天凤阁,被两个黑衣人领到了卧房里,帘幕低垂,里面药巫和武巫守着并没有见财巫和蛊巫。看到张颂来了,二人上前迎接,也不多话,直接就跟床上的珍珠汇报道;“宫主,我等学艺不精,不能为宫主解除病痛内心深感不安,今天请了张大夫来,请他为宫主诊治,希望宫主贵体痊愈,张大夫药到病除
“唉,我也知道我根本就没什么病,不过是懒得动,没精神罢了,你们这般劳师动众的做什么?”珍珠甜糯微微带点嘶哑的声音在床帐内响起。听着里面珍珠说话,张颂就松了口气,听说话的声音,只是有些恹恹的,或许是疲惫,或许是精神倦怠,稍微有些上火,别的应该问题不大。
药巫和武巫没有搭话,轻轻的撩开浅绿色山水蚊帐,挂到床侧垂下来的银钩上,搬了一张小方凳,放到床边,请张颂过去诊脉。张颂不知道神庙是什么规矩,对于一个大男人站在女主人的闺房,还是有些不太接受,看了看武巫泰然处之的站在一旁,眼里只有对珍珠的关切之情,丝毫没有避讳之态,也就坐在了方凳上,准备给珍珠诊脉。
武巫是汉人,又怎么能不知道汉家的那些繁文缛节,但对于张颂的小动作,他视而不见,心里道:“你知道什么,好好看你的病比什么都强。”
张颂知道药巫和蛊巫都是医术高明的大夫,说她们是国手也不夸张,在治病救人上,有她们独特的办法,这次居然对珍珠的病束手无策,而且刚才听珍珠自己说自己没病,是有心病,这心病是什么,他却不得而知,看病知道病因是很重要的,两眼一抹黑的看病,很可能误入歧途。
张颂心里想着,手下不停伸手搭在珍珠的脉门上,然后仔细端详着珍珠的脸色,一炷的时间,放开手,沉思了一会儿道:“看脉象只是胸气阻隔,脾胃不和,肝气不舒,只是这些病精心调理就会没事儿的,吃不吃药都不重要,注意一下饮食就好,怎么在两位大家手中居然成了久治不愈的顽疾了,这是什么情况?”
“张颂,你也不要胡思乱想的,我什么事儿都没有,只是这两天懒懒的,躺两天就好了。
我也是个劳碌命,这两天没什么火烧眉毛的事儿,就浑身不自在,要是每天被事情追的吃不了饭,睡不成觉,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珍珠有气无力的道。
“珍珠你也不要这么说,现在是没什么大病,可你总这样,终究是要养出大病来,俗话说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都说的是见微知著的道理,你又怎么会不知道呢?”张颂说完,转头对药巫道:“把你们这几天给珍珠诊治的脉案和药方一并给我看看!”
既请了张颂来,药巫和蛊巫也就没打算隐瞒什么,治好珍珠的病是最优先考虑的问题,当下立刻把一个红漆方盒拿过来,打开里面放的都是这几天的脉案和药方,取出来递给张颂,以供参考。张颂看了看这几天的脉案和方子,和自己诊的没什么不同,方子也开的很对症·只是有的注重疏肝,有的注重理气,滋阴补阳,宽柔并济,温柔适中。看了药巫和蛊巫开的方子,张颂还给药巫道:“方子开的很好,我就不用再开方子了,至于珍珠的身体没什么起色,可能是药力还没发挥出来,你们太心急,也太紧张她了。”
“我就说嘛,根本没什么病,你们整天咋咋呼呼的,让这么多人跟着着急。张颂,从我来了这天凤宫之后,就整天瞎忙,也不知道你们什么情况,今天恰好你来了,给我说说这些天你们都是怎么过的。”珍珠倚在靠枕上,半闭着眼睛道。
“宫主,你现在主要的是休息,可不敢再劳心劳神的了,您也一.”药巫上前阻拦,可话还没说完,就被张颂的一个手势给打断了。“当然不敢让你们宫主劳心劳神,我也好久都没见见到珍珠了,也想跟她唠叨两句,我就长话短说,尽可能不打扰她休息。”张颂笑着道。
药巫觉得张颂的话里有话,他并不是那么不知好歹的人,而且作为医者,再也没有看着经过自己医治的病人健康痊愈更让人高兴的了,张颂这么做想必也有他的道理,就没有责怪张颂的冒失和失礼。
这时珍珠的药熬好了,被一个黑衣侍女端进来,武巫接过来,用银勺儿喝了一口——试药,张颂看着眼睛就眨了眨,原来珍珠被神庙如此重视,让四大巫师试药,可见地位之尊崇。闻着飘散出来的汤药味儿,张颂莫得回过神来,对要把药端给珍珠喝的药巫道:“等等,我闻着药味儿,这药里必定放了安神静气的药,我想这味药以后就去了吧,睡得太多了也不好。”
“倒了,重新熬!”药巫也不说话,把药碗放回填盘儿,对那个黑衣人道。
“我也是觉的这几天睡的太多了,骨头都酥了。”珍珠附和道。之后张颂给珍珠讲了这些天在文宣阁的一些起居,着重抱怨了藏书阁图书不许借阅这项规定,说每天他和孔方在文宣阁倒没怎么呆,只要清醒着,几乎都在藏书阁。珍珠尤其是听到张颂说为了多看书,居然用油纸包了包子带进藏书阁,再拿出来吃的时候居然不小心滚落在地上,他为了节省时间,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捡起来擦了擦就吃了,而大笑不止,最后笑的肚子疼,在床上躺着哎呦。
张颂也不由自主的笑了,药物和武巫听着感觉并没什么可笑的,为了配合珍珠,也都笑了。好半天,珍珠止住笑,喘着气道:“这藏书阁的书不许借阅这条规矩我看可以免了,以后的书,你们随便借阅,咯咯!药巫给藏书阁传话,就说是我的话。”
“是!”药巫略一迟疑就答应了,“宫主藏书阁不能借阅的规矩是不能改,宫主可以下一道法旨,说以后张大夫和孔先生可以随便借阅,这样既不坏了规矩,也满足了张大夫他们的要求。”
三百四十八章 顶撞
珍珠脸上的笑意褪去,垂目道:“是我考虑不周了,就按药说的去做吧。”
武巫看着药巫皱了皱眉,心里对她这个时候出言阻拦,让珍珠扫兴很是不满。药巫看本来欢声笑语的气氛被自己一句话给破坏殆尽,珍珠才刚刚有些笑意的脸,现在又满是倦怠之色。
“宫主,我九山山民卑弱,无法抵御外敌,神庙收集了这些精华,都是世间宝藏,可神庙力量有限,保护这些东西很费力。如果精华外泄,神庙被外人觊觎,或者窃得庙里的东西武装自己,神庙的力量就更弱了,对旁人就更没有优势可言了,这些规矩都是在保持神庙的绝对优势的条件下制定的。张大夫也不是外人,我今天就把话挑明了,他热衷的不过就是那些医书,我想告诉张先生,这些书你记住了就要为大山所用,以后要为大山的百姓解除病患,身为神庙的客卿不是说说就算了,以后山里有需要张大夫的,您就是粉身碎骨也要效命大山。而且你今天发誓,不把从神庙看的医书内容传给第二个人,不然神庙就会派出杀手去杀死你、你的家人和知道这些医术的你的传人,如果宫主有什么不满意的,我们再在宫主面前自裁!”药巫跪在珍珠和张颂面前道。
珍珠被大大的吓了一跳,掀开被子,翻身从床上下来,一把搂住药巫,哭道:“花娘娘,千万不要,你说的这是什么气话,你们怎么动不动就死呀死的,我这条命,早晚要让你们折磨死,你们也不要这么折磨我了,干脆出去那根绳子勒死我得了,不要日日让我这么担惊受怕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任谁不高兴了就以死相逼,我可担不起这草菅人命的罪名!”珍珠是被这些自裁的吓的,从前几天四个轿夫自杀之后,她就知道了神庙的人说自裁不是说说就算了,不会对自己下不去手,他们说的都是真的,这不药巫自裁的话才刚出口,珍珠立刻就吓着了,哭喊着说了一大堆。
张颂此时也跪在药巫和珍珠旁边,道:“我明白药巫娘娘的意思我发誓,从神庙学到的医术,入得我眼,进得我心,不传二人,不入六耳,如违此誓,天打雷劈尸骨无存,不得好死!”
药巫听了张颂的誓言,算是彻彻底底放下心来她们山里人不管是谁,对誓言都是深信不疑,如果一个人发了毒誓,那是一定要遵守的,不然真的会应誓,子子孙孙都要受到神灵的诅咒。药巫对着张颂拜了拜,道:“张客卿莫怪,这都是神庙的规矩,我们都得遵从。宫主才来神庙,许多的规矩都不知道药巫多有冒犯,还请张客卿原谅。”张颂点点头表示理解,看着依然搂着药巫跪在地上的珍珠,张颂笑道:“珍珠你起来,穿上件衣服,不要总在床上发面了你如果再这样下去,说不定就真有人自裁了。”
“张颂不是真有人要自裁了,是已经有人自裁了,我一.我一.药巫你发誓你不自裁,你们的命都是我的,没有我的话,你们谁都不能自裁,听到没有!”珍珠哭道。
“是,宫主,我们的命都是您的,没有您的话,我们谁都不可以轻易言死!”药巫也搂着珍珠激动的道。不知道什么时候四大巫师都来到珍珠的寝宫里了,在门口跪着,一同跟药巫发誓。
这时,张颂却转身出去了,之前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但现在看珍珠穿着里衣赤着脚就从床上跑下来看,这件事大概就是导致珍珠生病的原因的,她太紧张,压力太大了,她这瘦弱的肩膀却要挑起这千斤重担,想想心里都怵得慌。鉴于珍珠现在的穿着,他也不适合呆在屋里,出去的时候一并把武巫也拉走了,美其名曰让武巫给自己说说这几天发生的事儿,这有助于了解珍珠病情的症结。
武巫在外面的厅上,犹豫再三跟张颂大概说了说那天四个轿夫自杀的事儿。武巫说的再简明扼要,张颂也明白了那天发生了什么,明白了珍珠生病的原因。神庙一直宣扬和标榜的是对神女的绝对忠诚,那四个轿夫禁不起珍珠的一句玩笑,自杀殉教。这让连杀鸡杀鱼都没见过的珍珠怎么受的了,对她的心理冲击可以用惊涛骇浪来形容,在巨大的心理压力和自责下,病倒了。珍珠的这种情况,只要小心安慰,分散她的注意力,小心排解,过段时间或许就会好的,只是这分寸火候要掌握好否则就会适得其反。
原来药物里放安眠成分就是大错特错的,珍珠不需要休息,她需要体罚,想到这里,张颂微微一笑,计上心来。
这时候有穿黑袍的侍女进来回话道:“宫主,我们和山外的汉军约的是每旬末来交换情报,有紧急情况可持宫主信物前来。今天山外来了一队汉军,有持宫主信物前来,领头的威风凛凛,器宇轩昂,生的好生气派。哈少主亲自上山禀报,请宫主的示下,到底让不让进来。”
张颂听外面黑衣人的禀报,就没再说自己的主意,转身跟着进了卧室看向珍珠,看她怎么说。
“这还用说,一定是恒王爷亲自来了,拿了人家那么贵重的东西,人家能不着急吗,看看登门讨要了。”珍珠无奈的道,最后对那个黑衣人道:“让他进来吧,这也显示了我们合作的诚意!”
那个黑衣侍女没有动,接着道:“哈少主听说宫主病了,要进来探望¨”
“难为他想着,就说谢谢他,山外的客人还需要他照顾,就先让他忙去吧,我这也马上就好了,不用来看了。”珍珠说完,对药巫道,“扶我起来,有客人来了,我也不能总躺着。”
“宫主,客人是客人,病人是病人,您有病就不要强撑着,任何客人都不会怪的,就是皇帝来了也不能怪您呀!”药巫劝道。
“药巫,宫主这也不是什么大病,就是有些脾胃不和,肝气不舒什么的,任何一个有情绪的人都有这些毛病,不要总躺着,该起来走动走动就走动走动,或许也有好处。”张颂道。
“张大夫,我们宫主可是神庙的神女,没必要非得起来接见那个什么王爷不可”药巫摇着头道。
张颂一看这涉及的事情就复杂了,也不是他能管的范畴,于是就站起来道:“珍珠既然你这里有事儿,我就先回去了。”
“那么急着走干什么,万一一会儿有事还得叫你,你就留下吧。”珍珠道。在这里珍珠就是天,珍珠就是地,珍珠说的话比圣旨还灵验呢,只要不违反神庙的规矩,没有人反对珍珠的话。
张颂看着珍珠无精打采的样子,想想还是留下来吧,虽然她身边不缺大夫,可别人是别人,自己是自己,就是知道珍珠的病没什么问题,也不能那么漫不经心的,太不礼貌,也对不住珍珠对他们的关心。
“珍珠你就要接见恒王爷了,生病了这个没办法,可你总的保持些体力吧,保持体力,你不吃东西怎么能行,我看你还是吃口什么吧,就是再不想吃,也得吃两口,不然无精打采的可有损神庙形象。”张颂本来没什么意思,只是劝珍珠吃东西的。
这话听在药巫和武巫耳朵里就不一样了,什么事情只要上升到神庙的层次,那一定是要被认真对待的,两人立刻抖擞了精神,对外面道:“给宫主端一碗墨米粥,再端一碗血燕窝粥来,还有¨”
“好了!还有什么还有,不就是什么明媚鲜妍的去见什么恒王爷吗?就是天皇老子难道还不让人生病了不成,就是死人难道见了皇帝要要站起来吗?那些东西我一点胃口都没有,一口都不想吃,你们也不用费心准备了,我就躺着见他,看看他是不是会把我碎尸万段,会不会拆了神庙去!”珍珠揪出身后的靠枕,扔到了地上。
药巫武巫立刻匍匐在珍珠的床下,一动也不敢动,他们说的这些都是为了宫主好,没想到好心办坏事儿,惹的宫主大发脾气,真是该死,药巫和武巫心里自责不已。张颂本来还在方凳上坐着,看到这个情况,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悄悄的转身从里面出来,迎面看到站在外面的蛊巫和财巫,点了下头,去了天凤阁门外站着。
“哼,她总是自以为是,先前我被记了责罚,她以为她就能逃得过去吗?”蛊巫在外面小声嘟囔着。“还有我,我也不能幸免吗?我可是一直紧守规矩,不敢越雷池一步的。”财巫小声的道。“当然,你收过山民的贿赂,在雀屏山下调节过两个孩子为争抢山雀而引发的纠纷,违背了神庙无主,不可插手民间事物的规矩,当然也不能免责!”蛊巫恨恨的道。
三百四十九章
财巫张大嘴巴看着蛊巫,然后深深的低下头去,道:“小巫知道了。”
卧室里没有动静,站在外面的人也不知道该不该进去,屋里的情况可以想象,肯定是药巫和武巫在地上趴着,珍珠气呼呼的在床上躺着,她们现在进去是不是不太合适,于是两人就在外面站着,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里面依旧没有声响,看来这次珍珠是真的动气了。蛊巫和财巫互相给对方使眼色,让对方进屋,可谁都没进去,这可如何是好,她们再明争暗斗,也是在一起多年的同事和朋友,就是敌人过了这么多年的着儿,也有惺惺相惜的之情了,何况他们不是敌人呢,看着她们受罚而不去给求情有点太不地道,只是现在宫主正在气头儿上,谁撞上去谁倒霉。
正在两人在正殿转圈圈的时候,有黑衣人进来回话,蛊巫拦住这个人,问情况,“山下给传过消息来,说来人已经在进山的路上。”蛊巫点了点头,摆摆手,示意那黑衣侍女出去,然后转身进了屋里,看到药巫和武巫果然趴在地上,珍珠闭着眼睛躺在凤床上。“宫主,山下传来消息,说恒王带着人已经进山了。”
“嗯!”珍珠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然后就没了动静。蛊巫低头看了看地上药巫,抬头看了看闭目养神的珍珠,嘴唇动了动,终究没说什么。珍珠半眯的眼睛早就把下面的一切都看清楚了,嘴角往上翘了翘,心里也有些不大明白,这几大巫师一项眼高于顶,目中无人,但对自己一届小小弱女低眉顺眼的,难道真的只是因为自己是神女,有了天凤宫宫主的头衔吗?这些虚幻的头衔骗骗山下那些淳朴愚钝的山民还可以,用这个束缚四大巫师未免太天真了。
“药巫和武巫起来吧,收拾收拾一会儿准备迎接客人,乱糟糟的成什么样子。”珍珠道。“多谢宫主不罚之恩!”药巫和武巫哭丧着脸从地上爬起来,回头看了蛊巫一眼,被蛊巫看了个正着儿,两人迅速的避开眼睛,有什么可看的,都是难兄难弟。
药巫和武巫低头从里面出来,蛊巫和财巫留在屋里守护,一时屋里屋外都静悄悄的。“珍珠,新药熬好了,趁热喝了吧。”张颂的声音在外面道。珍珠没出声儿,蛊巫和财巫看了看床上闭目养神的珍珠后,蛊巫轻轻的出去了,接过张颂手中的药碗,对他笑着点点头,“有劳张大夫了。”张颂垂目道不客气。蛊巫才要端着药碗进去,又停住脚步看了张颂一眼,轻声道:“张大夫,我长的很丑,或者我很可怕吗?”
张颂听了愕然抬头道:“怎么会,为什么这么说?”然后就又迅速的低下头,他可不会忘了蛊巫在山下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以调戏自己为乐,不管自己多么的手无缚鸡之力也是个大男人,被这个妖女上下其手,说出去,他都没脸见人了。
“那为什么张大夫不屑多看我一眼呢?”蛊巫柔声道。一阵香气像张颂袭来,张颂立刻屏住呼吸,不动声色的后退几步道:“蛊巫玉颜仙姿不是我等俗人可以窥视的,小医时刻提醒自己要对蛊神娘娘心存敬畏之心,不敢稍有冒犯。”
“哦?张大夫,我看你是怕我,本巫那么可怕吗?”蛊巫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往前走了两步,柔声道。张颂狠狠的用指甲掐了一下自己的手心,接着往后退了两步,躬身道:“蛊神娘娘神乎其技,我等佩服!”
蛊巫看了看手中的药碗,不甘的哼了一声,转身进了里屋。外面张颂这才直起身,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快速转身来到殿外,被清凉的山风一吹,有些眩晕的头脑这才慢慢的清楚起来。
财巫接过蛊巫手中的托盘儿,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意思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蛊巫翻了翻眼儿,扭身走到珍珠身旁,道:“宫主喝药了。”然后双手扶起珍珠,试过药,服侍珍珠喝了药。
过了晌午,外面回话说山外的恒王爷已经到了神庙外面了。珍珠只说了句请进来,就再无下文,不管是天凤宫里的人还是天凤宫外面的人都感到有些不安。
哈族长和哈飞陪着恒王来到神庙门口,看到神庙还和往常一样,并无欢迎迹象,只是打开了中门,哈族长就一皱眉。
恒王抬头四下的看,呵呵笑着对向小侯爷道:“没想到这个神庙还真是内有乾坤,别的不说,就说这上山的路就暗合八卦,如果不是神庙特意指引,我看稍加变换,就没有几个能上得山来,真是不得了不得了!”恒王这次前来并没有甲胄在身,穿的是一身石青色八宝团花箭袖,头戴玉冠,腰悬宝剑,脚上穿着一双鹿皮底矮靴,整个人英姿飒爽,器宇不凡,天下一等一的风流倜傥之人。
“如果不是如此灵山秀水,钟灵毓秀之地,也吸引不来我们修罗王的心神,这里山水隽永,人杰地灵,王爷还没来到,魂儿早就仙游不知道仙游多少圈儿了。”向天笑调侃道。
听那箭袖玉冠的玉面儒生一说,恒王反而脸色有些暗淡,盯着这神庙的大门伫立良久,不知道是在欣赏神庙的建筑还是爬山久了歇歇腿儿。
神庙门口的几个门人也在门口侍立,虽然知道来的是非同寻常的尊贵客人,可没得到指示也不敢擅动。
“王爷都到了门口了,怎么也要进去看看,不取了真经,怎么能回东土大唐。”向天笑轻身在恒王耳边道。
“是呀,天笑,不知道怎么的,我心里突然有些害怕了,上战场,千军万马之前都没有如此感觉,现在这感觉却如此强烈,让我好生奇怪。”恒王长叹一声。“王爷不要多想了,进去吧!”向天笑道。
恒王收敛了心情,大踏步的迈上石阶,往里走。穿过外堂,来到大殿始有穿着灰色衣衫的女子走过来,双手合十,道:“施主请了,施主是来上香还是许愿的呢?”
“既上香也许愿。”恒王也双手合十道。
“那请施主上香!”灰衣女子点燃手中的檀香,交到恒王手中。恒王双手接过香,插在面前的香炉上,跪倒在蒲团上,虔诚祷告,口中念念有词。一盏茶的时间,恒王慢慢站起来,看到另一个灰衣女子手中拿着一个功德簿,就伸手接过来,翻开其中一页,看上面写着某某于某年某月某时捐两个鸡蛋,有的写着某某于某年某月某时捐一斤山茶,有写着某年某月某时捐山鸡一只......让见惯了千两万两的恒王忍俊不禁,扑哧一声笑出来,但立刻就意识到只是很不礼貌的,施舍多少只重心意,不在多少,他笑的太不合时宜,所以马上就忍住了。
恒王拿起笔来在功德簿上写下京城齐誉捐银五千两,然后把笔和本子递还给那个灰衣女子,那女子虽然也知道这就是大魏鼎鼎大名的修罗王,本朝第二大地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人物,接过功德簿看了上面的数字依然大大的出乎她的意料,五千两差不多都够重修一座神庙的了。在山里最大的施主就是九山的头人们,这些头人们又以苗王,瑶家主和哈族长为最大,纵观神庙上下一千多年的历史,翻遍所有的功德簿也没见过这么大手笔的。山上的头人们逢年过节照理是要上山孝敬供奉佛祖和神女的,一般都是百八十两,外加些柴米油盐之类的东西,那灰衣女子抖着手,收起功德簿,对恒王双手合十道:“多谢施主,佛祖会保佑您的!按照神庙的规矩,捐银五百两以上的信众可以跟神女提一项要求,让神女满足您的愿望。”
“如此甚好,只是我还没想到要跟神女提什么要求,我这次来是有事在身,要拜见你们宫主的,你想必是知道的,我要面见宫主!”恒王说完就紧盯着这灰衣女子看。
“是,您就是大魏的恒王爷,您的到来宫主本应该热烈欢迎,可不凑巧的是宫主这两天身体微恙,不便出迎,还请王爷见谅。”这个灰衣女子很会说话,把失礼的事儿轻轻揭过——这是因为宫主病了的缘故。
病了可以让身边器重的主事之人代劳,也没有把仪式省掉的,这在非常注重礼乐的古代是怎么也说不通的,恒王听了之后眉头一皱道:“你们宫主病了,得的什么病,吃的什么药,有几天了?从江对岸回来也没几天呢,怎么就病了,快带我去看看。”说着恒王大踏步的往外走。
身后是错愕非常的灰衣女子,和深深皱着眉的向天笑,“王爷,这里风景不错,我们可以边走边看景色,也好欣赏一下佛家圣地,也不枉到此一回。”
听到向天笑的话,恒王猛的醒悟过来,他是来和神庙交换情报的,这个表现有些太过了,于是立刻站住。
三百五十章 不甘示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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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王道:“呵呵,看我急的,只是现在都过午了,还想着天黑以前出山,军中不可一日无帅,我这都出来好几天了,还请大师带路。”
那灰衣女子听了撇了撇嘴,心道你糊弄谁呢,军中不可一日无帅,你都出来好几日了,还在乎这一两日,一定是见到宫主美貌,有些禁不住了,不过看在那五千两银子的份儿上,就不说什么了。
“王爷请随我来。”灰衣女子头前带路,在悬崖峭壁上开凿的山间石径中穿行了一刻钟的时间,来到一处建筑物的空地前。恒王抬头看前面依山而建的这处建筑群,青石搭建,屋顶上很奇怪的用了绿色琉璃覆盖,如果登高一望,根本就看不出这里有建筑物,这处建筑很好的和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了,隐蔽性很强。红漆大门上悬挂这天凤宫这黑底金字的匾额,门口站着几个穿黑袍的女人,这带路的灰衣女子上前恭敬的跟这几个黑袍女子说了些什么,那几个黑袍女子看过来,上下细细的打量了一翻恒王一行,对那灰衣女子点点头,那灰衣女子就退下去了。
“远方来的客人,请随我们来吧。按照神庙的规矩,初入天凤宫不得带利刃,还请几位客人把刀剑交由我等保管。”一个黑衣女子过来道。
恒王连犹豫都没犹豫,就解下了身上的佩剑,交给那个黑袍女子,向小侯爷和随行的十几个侍卫也都纷纷解下身上的兵器,交出去。“请!”在把恒王他们的兵器都收走之后,四个黑袍女子,头前带路,恒王他们紧随其后。
转过影壁,过了穿厅,来到一处宽阔的院落,正中一个高大的建筑,上书三个大字‘天凤阁,外面洁白的汉白玉台阶两旁的出厦长廊,上面吊着风灯,天凤阁四角挂着大大的铜铃,这些铜铃随着阵阵山风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铜铃的声音清脆悠扬在山间回荡,院子里幽静肃穆。
天凤阁门口站着几个人,有两个黑袍女子快步上前禀报,门口的人看过来,立刻有一瘦一胖两个异族男子和两个体态妖娆的女子从台阶上下来,对迎面走过来的恒王和向小侯爷施礼道:“武巫、财巫、药巫、蛊巫代宫主恭迎王爷侯爷,请王爷侯爷去偏殿喝茶我等回过宫主再来相请。”
早在军营的那次,恒王就见过武巫和财巫他们的,这次一眼就认出是他们,听了他们的话没说什么,也没往偏殿走,抬头看以前见过的那两个女人早就不见了,不用想也知道是进去回话了,道:“没什么我就在外面站站,看看你们宫主怎么说。”
武巫和财巫身子顿了顿低声说是,心里暗道这恒王爷真是好脾气山外盛传他如何如何凶悍暴戾,杀伐决断,统领千军万马,有力拔山兮气盖世的万夫不当之勇,一将功成万骨枯,何况一国之帅呢,尸横遍野马革裹尸的场景不知道见过多少次,要说这样的人脾气会好,所有人大概都会觉得是痴人说梦,他们自己都不能说服自己但现在恰恰表现的彬彬有礼,万事好商量。
里面珍珠得了消息,道:“我这病歪歪的不便见客,请石头过来,你们接待一下就是了。”药巫和蛊巫略微一犹豫转身出来,相视苦笑出来对恒王道:“恒王爷,我们宫主病体微恙,身上懒懒的,裙歪鬓斜妆容不整,不便见客,现下有主管斥候的头领石头,宫主的意思是请石头和王爷说也是一样的。”
“见过王爷。”这时候石头大踏步的从外面进来,对恒王躬身施
“哼,让石头跟我说,他算什么东西,我来就是要和你们宫主面对面的谈谈,否则我大可以打发暗箭前来,你们神庙就是这么待客,这么表示诚意的吗?”恒王一听药巫和蛊巫的传话儿立刻翻了脸,“就这样还想让我给山里的百姓上表平反,哼,我看着恰恰就证明山里人天生反骨,就是祸乱地方的种子。”这次开口恒王可谓好不留情面,这事是神庙理亏,可恒王说的也很过分。
四大巫师立刻就变了脸,分四个方向把恒王众人给围在其中,“哼,在神庙口出狂言,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宫主见你是给你脸,不见你也就候着。你如此说话,我们四大巫师岂能容你,让你活着下山去,以后我们也难见宫主和山下百姓!”蛊巫话一出口,身上就多了一条白色披锦,脸上浮现一股紫气。“王爷小心,她是万蛊之王,小心中了她的蛊!”恒王周闹的人纷纷呼和,把恒王团团围在中间。
“哼,中了她的蛊,那也要看看他的本事了,否则你家王爷也不可能在南疆混那么长时间,更不可能生离南疆!”恒王沉声道。
“蛊巫奈何不得你,不见得我奈何不得你,今天需让你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是大魏的王爷也不行!”药巫说完,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带上了蛇皮手套,神功运起,整个人也越发的嫩白晶莹起来,看着如同盛开的天山雪莲。财巫如天地柱石一般站在原地,让人感觉不能动他分毫,武巫全身上下的锦袍鼓起,身上衣袍猎猎作响,迎风而立,这四个人如同四尊天神下凡,杀气瞬时充斥着天凤宫后院的各个角落。
恒王这边的人也不甘示弱,全都杀气腾腾的,马上就要一言不合动起手来。哈族长和哈飞面对突如其来的情况,夹在中间一时不知所措,他们是知道两厢往来的最终目的的,就像恒王爷说的样,要让他上表朝廷,为山里的百姓平反,这样他们好光明正大的和山外的汉人交往,不再偏居一隅,闭目塞听,坐井观天,被山外的人视为异类冥顽不灵。看看现在,本来和风细雨,知书达理,彬彬有礼的恒王突然翻了脸,四大巫师也阴了天,这可如何是好?石头对恒王的崇拜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和自己的偶像动手,是任何一个粉丝所不愿意的,石头也急的满头大汗,站在原地直跺脚。
“各位大巫师,王爷,你们都消消气,既然王爷是冲着宫主来的,我想宫主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把王爷的意思说给宫主听,我想宫主通情达理,普度众生,不会不同意别人的朝拜的。”哈族长着急的大叫道,说完,紧走几步,扑通一声跪在石阶上,“启禀宫主,大魏恒王前来朝拜,还请宫主开恩,见上一见!”
“这是什么话,我们大魏堂堂大将军王,居然要求这荒山野岭中的什么宫主接见,真是太荒唐了,荒唐至极!”向天笑怒道。
恒王周围的护卫亲军也都愤怒呼喝不止,什么时候他们不是横着走的,人人见了他们王爷点头哈腰的,什么时候他们王爷等着被接见了,就是皇上也是对他们王爷客客气气的,皇弟长皇弟短的,这个神庙宫主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怎么就牛成这样儿,这么不知道天高地厚,锅是铁打的了。
反观恒王倒没怎么气,正目不转睛的看着天凤阁的门口,好像认同了那异族老头儿的呼喊,在盼着被接见呢。向天笑看着恒王这样,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儿,让着百炼成钢的王爷变成了绕指柔,这神庙宫主好本事,确实有牛的资本。
天凤阁门口在哈族长连连哭喊之下,有两个黑衣人闪出,站在台阶上,对院子中的人喝道:“宫主法谕,院中一众人等不得喧哗,准大魏恒王朝圣!”院中立刻恢复了平静,四大巫师重新回到恒王面前,好像刚才的事儿没有发生一般,“恒王请!”
“王爷注意安全!”
“王爷小心!”
“你们放心,不会有事的。”恒王安慰了安慰身边诸人,迈步跟着四大巫师上台阶,“王爷,还是让我跟着吧。”向天笑实在忍不住,紧走几步来到恒王身后小声道。四大巫师充耳不闻,径直往上走,恒王看了看前面四个人,对向天笑摇摇头,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留下。向天笑还是悄悄的跟在后面上了台阶,恒王的护卫全都涌到台阶下面,被向天笑回头用眼神制止住了。
来到天凤阁门口,恒王跟着四大巫师进去了,向天笑被留在了门外。转过大理石插屏,一阵淡淡的香味飘进鼻中,恒王看插屏两旁摆着青花同心大胆瓶一对儿,里面一水儿的金丝楠木座椅,一旁的高几上放着八宝琉璃瓮,里面有几尾红鲤鱼悠闲的游来游去,屋子正中铺着蓝底白花的波斯地毯,地毯正中放着镂花铜熏炉,里面香烟袅袅,正燃着香。
四位巫师带着恒王转过最里面的八扇折叠屏风,进到卧房,卧房的帐幔全都落下,外面放了一张桌椅,蛊巫和药巫看了就抿嘴儿一笑,闪身进去了。
三百五十一章 装傻充愣
恒王满头雾水一脸狐疑的坐在一旁,道:“小王前来拜见,就是想知道最近可有什么重要情报,我大魏百万大军枕戈达旦,时刻想着打过南岸,收复山河,奈何鞑子骁勇善战,我们对他们也不甚了解,我想他们也是如此,所以这都半年的时间了,都只是试探性的进攻,谁都没占了什么大便宜去。听闻宫主在敌营安插了细作,我等欣喜若狂,只想着早一刻得到情报好收复失地,一雪前耻!”
恒王说完,屋里屋外就静悄悄的没了声响,半晌就听里面道,“恒王爷,我记得我们约定的时间是每旬末交换情报,今天可不是旬末,您怎么来了呢?”珍珠软糯甜美的声音在里面响起,声音中明显的有些中气不足,看来是真的不舒服。恒王在听到珍珠声音的那一刻,整个人彻底放松了,复又坐下道:“虽然不是交换情报的日子,可挡不住我求战心切,总想寻得战机,还请宫主理解。”
“王爷求战心切,本宫可以理解,只是算算日子,王爷大概在我们离开一两日之后就启程来金牛山来交换情报了,如此短的时间,让珍珠如何得那些敌营情报,可不是探囊取物这么简单。况且情报不是说有就有的,也要看看鞑子们有没有异动,如果没有异动,时日再长也是没有情报的。”珍珠在里面叹息一声。
听着珍珠那句本宫,恒王差点乐了,这个称呼一般都是宫中后妃们的称呼,今天珍珠居然用来自称,这要是在山外,都够上大不敬或者忤逆之罪了,想到了这里恒王脸上的笑意更浓,旋即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殆尽·脸上也白了白。
恒王正低头不知道想什么呢,没有立刻接珍珠的话,忽而闻到一股甜香,抬头看一个黑袍女子用盖碗儿端来一碗不知道什么吃食·武巫见了立刻接过来,转身进到幔帐里面。这是什么情况,原来落下帐幔恒王以为是男女有别,这进到室内都已经算是很过分了,如果这样他遵守也无妨,当看到武巫进到里面的时候,就知道好像也许大概差不多这是单独为自己而设的·这怎么可以,自己是大魏王爷不搞特殊已经不错了,怎么也要一视同仁,不能让自己连个巫师都不如。想到这里,恒王马步相连的跟在武巫身后进到幔帐里面了。
财巫本来在外面陪着恒王,一转眼儿,恒王已经尽到幔帐里面去了,这·这是什么情况,合着这帐幔外面就自己了,那自己还待个什么劲儿呀·想到这里,财巫一转身也进去了。
里面的人全都在大眼儿瞪小眼儿,药巫扶起珍珠,蛊巫正要接武巫手里的盖碗儿,时间在这一刻定格了,所有人都忘了怎么动作。“怎么了,武巫财巫都可以进来,我不可以吗?”恒王很无辜的道。
“可以,当然可以了,都可以死了·不可以你也进来了。”珍珠小声的嘟囔着。恒王听了笑意浮在了脸上。“把帐幔打起来吧,还落着有什么用!”珍珠没好气的道。
“上山的时候就听说宫主身体微恙,所以小王在拜祭佛祖的时候就许愿祈求佛祖让宫主早日康复!”恒王在一旁站着道。
“我听说你捐了五千两银子,按照神庙的规矩我是要满足你一个愿望的,你看是为你做一场法事祈福,还是什么别的?”珍珠认真的看着恒王道。这是她第一次认真的看向恒王·只见他大概有一米八五左右的个子,长身玉立,两道剑眉斜飞入鬓,琼鼻皓齿,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正紧张的盯着她。
恒王站在幔帐的边缘,从进到幔帐之后就盯着珍珠看,云鬓半偏新睡觉,衣冠不整是病容,珍珠比在军营看到的那次好像清减了些吧,那时候她带着面纱,看的不是很真切,这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精神恹恹的,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此时正杏目微怒的看着自己。恒王整个人僵立在当地,忘了动作,都不知道刚才自己说的是什么。
“宫主吃口粥吧。”蛊巫瞟了一眼呆头鹅一般的恒王,抿嘴儿一笑道。
珍珠也不去理恒王,接过银勺儿喝了几口粥。武巫独自在一旁对恒王怒目而视,还是王爷呢,规矩礼法都学到那里去了,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男女有别,孤男寡女不可独处一室,这一.这在山里在神庙虽然不讲究这些,可他恒不是汉人吗?他怎么也不讲究起来。
药巫自顾自的给珍珠端盆儿洗手,往胸前巾子,仿佛根本就没注意这些。财巫在一旁站着,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最后实在忍不住噗!的一声笑了,然后遮掩的咳了一声,对幔帐旁边的呆头鹅道:“王爷,您看宫主在用膳,您是不是到外面坐坐。王爷,王爷!”
恒王被财巫唤的回过神儿来,脸色微红,突然有些忸怩,不好意思,抬手摸了摸鼻子,道:“我就不出去了,出来进去的太麻烦,就在旁边坐坐吧。”说完,恒王爷不用财巫引领,直接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财巫看了也没说什么,只是对站角儿的黑衣女子抬了抬下巴,看了一眼恒王。一个黑衣女子转身出去,不一会儿用素陶碗儿端来一盏茶,恒王抬手接过来,轻轻喝了一口,也不知道怎么了,恒王抖了一下,然后抿抿嘴,把陶碗儿放到了一旁。
“都是属下该死,烫客人,我马上换一杯过来。”那个黑衣侍女吓的立刻跪在地上道。她这一跪让恒王大为尴尬,其实这怪不得下人,是他心不在焉,刚接过茶来,看都不看,也是走了这么长时间的山路,口渴的很,伸嘴就来了一大口,以至于被烫到了,烫到就烫到了,在一旁放放不就好了,那知道又碰上这么一个胆小如鼠的侍女,把事情说破了。
“你起来吧,没什么,是本王不小心的,放一放就行了。”恒王装的浑不在意的道。那个黑衣侍女抬头看了对面的财巫一眼,财巫忍着笑对那侍女道:“还不快退下去,王爷都不怪你了,你还跪着干什么。”那个黑衣侍女行礼之后退下去。
珍珠也看了一眼这个厚脸皮的恒王,都说他是地狱修罗转世,脾气暴戾无比,杀人不眨眼,怎么面前这个人怎么看怎么不像,自己虽然不是女孩子,可也是十六七岁的年轻女子,一个堂堂大男人赖在女子闺房,着实不是有良好家教的大家子弟所为,何况恒王。怎么自从见了这恒王就处处透着奇怪,珍珠想着,推开了蛊巫的银勺儿,摇摇头表示不想吃了,蛊巫端着东西出去了,药巫上前服侍珍珠漱口净手,一切都收拾已毕,大家都垂首肃立。
“王爷这么急着来询问情报的事儿,看来是真是急着收复失地,既然如此,我也没什么课藏着掖着的,就有什么跟王爷说什么了。”珍珠想了想,道:“前几天是有消息传过来。”珍珠说到这里,恒王喝茶的手也停住了,重新放下茶,认真的看着珍珠。“那边传过消息来,说好像鞑子们都有些水土不服,上吐下泻的,原来还瞒着,现在都瞒不住了,天天往外抬人。”
珍珠说到这里,恒王蹭的站起来,拳掌相击,连道了三个好字,满脸通红,在屋里转了几圈儿,然后突然意识到这不是在他的帅帐里,马上有些不好意思,道:“宫主请见谅,我失态了,听到这个消息太让我高兴了,宫主请接着讲。”
“我也知道这个消息很重要,可我的人都在粮草营,没有在中军里,大军是什么情况我们还不得而知,所以就让那边先仔细观察,设法弄到大军的具体情况,在旬末的时候再告诉暗箭。没想到,王爷如此性急,今天就来了,我这里没有别的消息了,只有这个。”珍珠说了这一长串的话,好像身子有些禁受不住,停了一下,喘了几口气,“不然过几天,我就可以告诉王爷他们究竟是水土不服,还是染上了时疫。”
“只有这个消息也不错,真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宫主不说,我们是一无所知。宫主那你就让人加紧探查,看看究竟是沾染上时疫还是水土不服。这个消息也提醒了我,我也要把大营上下严查一遍,我军千万不要出现这样的事!”恒王沉思道。
几个人在屋里的时候,就听到屋角的铜铃叮叮当当的响个不停,到后来越来越凌乱,再过了一会儿,就没有声音了。这是一个黑衣人悄悄的进来,在站的最靠外的蛊巫耳边说了句什么,就下去了。
“宫主,外面起风了,而且越来越大,看着好像又有飓风来袭了,属下这就下去安排安排。”蛊巫说着就往外走。
三百五十二章 留宿山上
“慢着,既然是安排,就也给恒王一行安排住处吧,有飓风的日子不宜出行,他们也真是运气好,来了山上飓风才来,这如果是在山外碰上飓风,我看都性命堪忧。”珍珠她们是初春到的南边,那时候还没有飓风,等来到金牛山几个月之后,才第一次见识了飓风的威力,齐腰粗的树木被连根拔起,墙倒屋塌,那些不结实的吊脚楼都飞到了天上,这还是在山里山下,听说如果是在山外,都会把人和牛马卷到半空中,如果出现那种现象,一定是九死一生。其实不用听说,珍珠也是知道的,不就是台风吗,在现代台风都分了等级的,每每有台风袭来的时候,当地都会停课停工,避免外出活动,造成不必要的伤害。
今天恒王他们碰上这个极端天气,不管是出于安全考虑还是出于地主之谊,亦或者人道主义的考量,只能留客了,飓风天留客天,我不留天留,珍珠心里翻着白眼儿想。
“王爷,我¨一我有个不情之请,说出来可能冒昧了,可还是希望王爷能答应。”珍珠稍微一犹豫,话就出口了。
恒王看向珍珠,微笑着道:“宫主请讲,只要我齐誉能做到的,宫主但说无妨!”珍珠从武巫手中接过茶喝了一口,道:“在大山中我身为神庙宫主,本来就应该为大山里的百姓谋福利,何况现在山中百姓有难,我怎么能袖手旁观。不过我的要求肯定不过分,请王爷不要有什么顾虑,我就是想随王爷过去,去金陵城办点事儿。以后可能一¨可能还要来往于大江两岸,想请王爷行个方便,让我们以后可以自由行走于两岸之间,这样就不用每次都麻烦王爷。”珍珠说完眼睛就一眨不眨的盯着恒王。
“呵呵,这有何难我当什么事儿呢,让宫主说的如此郑重其事,原来威武镖局不是在北岸的渡口有个小船吗?以后还是在那个地方,你们的船可以自由通行我让天笑知会一声就是了。”恒王随口道。
恒王的话看着说的很随意,但听到珍珠的耳朵里不亚于晴天霹雳,那就是旱地一声雷,震得她七荤八素,脸上的血色褪尽,更显得苍白了,“原来原来王爷早就知道我们威武镖局摆渡的事儿只是没有管束,珍珠在此多谢王爷。”说着珍珠就要从床上下来行礼。
“哎呦,珍珠你不要紧张,本王没别的意思,你快躺着,当时没管束你们,也不是一.也不是为了你们,替你们着想之类的也是有些人的面子需要给,有些人需要照顾,可我以发出军令你也知道军中令出如山。本王身为统帅,怎么能率先违反军令,当然要身先士卒,削发代首,这些我不好出面的,正好让你偷偷做了这件事,你有银子挣,他们也不用来我跟前麻烦,我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过去了,何况你很有分寸运的都是当运之人。”恒王几步走到珍珠的床前,坐在珍珠床边,按住她让她躺下。
恒王的这个动作太突然,两旁伺候的人,药巫她们都不知道如何反应,看珍珠没有什么动作她们也就没有上前,这其实也是个误会,现在珍珠正处在天神交战之中,周围的情况一点都没注意到。她连自己怎么躺下的都不知道,那还能对恒王做出什么合理反应,只是这样一来,看在别人眼里就意味深长了。
从一开始恒王就知道她们偷偷摆渡了,还知道那条船是威武镖局的,那是不是别的什么也都知道了呢,这个念头一出现在珍珠的脑海里,珍珠就觉得全身冰凉,双手不由自主的抓住了胸口的衣裳,猛的回头看这恒王,道:“你知道那条船是威武镖局的,除了这个你还知道什么?”
恒王用温柔的眼光注视并安抚这珍珠道:“该知道的都知道了,珍珠你不用紧张,你的牙牌上写的你是那里的人你就是那里的人,出了天凤宫的宫门,出了神庙的庙门,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珍珠呆呆的看着恒王,喃喃的道:“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珍珠,你真的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就算你现在不知道,以后也会慢慢知道的。你安心养病吧,不要总胡思乱想的,这样可对你的身体没什么好处。
来说点高兴的,你看我这次来给你带来了礼物,你看看。”说完,恒王就像献宝一样,从怀里拿出个荷包,一脸期待的递到珍珠手中。
珍珠看了看四周,几位大巫师没有说不许接受这件礼物,他们都低头垂首,安静的在一旁侍立,没有人给自己信号,告诉她恒王的礼物该不该收,外加上珍珠也有点期待恒王到底送给自己什么礼物,让恒王献宝似的的递到自己跟前,好像小孩子期待大人的表扬一般。珍珠鬼使神差的接了过来,看着那个明黄荷包,打开看里面是十几颗大小不一的绿色晶莹剔透的小石头。珍珠不明白其中的价值,心里隐隐的有些失望,抬手把荷包拉上,对恒王说:“谢谢,王爷送我这些真是明珠暗投,我是不懂这些东西的。”
“还有......药巫把那个小银盒拿过来!”珍珠转头对一旁的药巫道。药巫转身从一旁的梳妆台上双手捧过来一个黑漆镶银边的小盒子,珍珠仲手拿过来,打开看了看。这时两条金蛇也出现了,立起身子探头探脑的看着珍珠手中盒子里的东西。
“呵呵,你不用说我也大概能猜出这盒子里是什么了,一定是上次你的金蛇从我身上盗来的蛇宝吧?”恒王笑着道。
“说来惭愧,小女的金蛇太不懂规矩了,看到宝物就抢,在军营中没有机会归还,今天又收到王爷的礼物,实在不能再要王爷的蛇宝了。这个就请您收回去吧!”珠脸色微红的把小银盒递给恒王。
恒王看着珍珠递过来的小银盒,又看了看两条紧盯着他的金蛇,笑了笑道:“你就是给了我,我也没机会拿走,你看看你的蛇儿,正盯着我呢!这两块蛇宝如果只是价值连城的无价之宝也就罢了,让本王舍不得的是它有驱虫避邪的功效,本王带着它是受益匪浅。
上次本王就说了,我们就一人一块吧,有个什么事儿,一块也就够用了。”说完,恒王刚要仲手从小银盒里拿出那块黄色的蛇宝,就又闪电般的缩了回来,叹气道:“宫主,你的蛇儿反应也太激烈了,这是本王躲得快,在慢点恐怕就要葬身蛇口了。”恒王连连感叹,怎么碰上了这么两个小守财奴的蛇儿。
“人们不是经常说无功不受禄,我今天连番接受王爷的重礼,心中着实不安,还请王爷明示!”珍珠抿了抿嘴直视恒王,亲自拿了那颗黄色的珠子,放到恒王的荷包里。
“珍珠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说,我说了怕你不信......”恒王说到这个的时候,脸上的笑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沉痛之色。看来这话问到了恒王的隐痛,窥视别人的隐私可不好,珍珠看恒王一脸的痛苦,心里就很不安,如果这是别人的隐私,她最好还是不要问了,看恒王第一次看自己的惊愕之态,自己大概是和他身边的某个人很像,让他起了怀旧之心,这个既然是人家的隐痛,她大概也没必要知道。
武巫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道:“宫主,和恒王爷一同来的那位向世子好像有点着急了,说有事情和王爷商量,请王爷速速出去。”恒王无奈的笑了笑,道:“珍珠我送你的东西你收着就是了,不用懂什么,你好好养着,我先出去看看。”
武巫脸色连变,上前伸手请恒王去自己的住处。恒王恋恋不舍的跟珍珠道别之后,跟着武巫出来。向小侯爷正焦急的在门口转着圈圈儿,看到恒王出来,才长长的出了口气。“王爷,弟兄们都等急了,你看看这外面的风越刮越大,大雨马上就要来,我们今天看来要宿在山上了。真是下雨天留客天!”
“哼,下雨天留客天,天留我不留!小侯爷漏了下半句。”武巫阴着脸道。
“这位壮士是什么话,留下来可不是我们的意思,刚才那位花枝招展的女子已经跟我们说了,去安排住处,怎么这么一会儿又变了卦,这神庙也有意思,供奉着佛祖,却不削发,院主是个女子,却有一群男人进进出出,各个人模狗样的却一.”
没等武巫发怒,恒王早就先一步喝止住了,“天笑,你闭嘴,够了没有!”恒王怒气恒生,向天笑猛的一个机灵,知道这句话犯了恒王的忌讳,立刻闭嘴不言了。
恒王出了天凤宫,两条小金蛇也摇头晃脑的悄悄跟在后面走了。
三百五十三章 飓风暴雨
让珍珠在后面看着哭笑不得是自己怎么就碰上了这么财迷的两条蛇,不管什么样的宝物,只要被这两个小贼觉察到了,就算是被盯上了,一个不注意立刻就给偷来了。恒王爷故作不知,带着一行人跟着武巫走了。
看着恒王出去了,珍珠长出一口气,躺倒在床上,那袋儿绿色石头也被丢在了床下。药巫给珍珠盖了盖被子,弯腰捡起这荷包,打开一看,是十几颗晶莹剔透的祖母绿,闪着绿莹莹的光,像极了黑夜中狼的眼睛′里面还有一颗黄色的蛇宝珠子。“极品祖母绿!宫主这是极品祖母绿!这些是银子都买不到的宝物,这恒王出手还真是大方,一颗就难能可贵了,何况十几颗!”药巫一脸的惊喜。
“这有什么用,是当吃还是当喝,算了,你帮我收着吧。”珍珠眼睛连睁都没睁一下,有气无力的道。
药巫看珍珠的样子,眼珠转了转道:“宫主跟恒王说要到江对岸去,我们也没什么急事儿,去江对岸做什么,何况宫主的身体根本就禁不住长途奔波,您和王爷提的这项要求可不是多此一举吗?”
“多此一举,怎么会多此一举,我要到南岸去,就是想把存的这些蚕茧卖了,这样我们就有银子了。至于我的身体歇了这么多天早就好了,再躺下去骨头都酥了。我不光要到南岸区,而且还要经常去,爹爹就在金陵城住着,大家常来常往的才有意思,不然我也太不孝了。”珍珠听了药巫的话,立刻坐起来,翻身下地。
“宫主,虽说您身体没什么大碍,可这几天也却是有些虚弱,还有刚才和恒王说了半天话·怎么能不疲倦,还是歇息吧,今天好好歇一天,说不定明天就好了。”药巫着急的上前阻拦·自己刚才的话,是触到了宫主的软肋,生怕不让她下山过江去买蚕茧,这不立刻就下床了。还扯上孝道什么的,如果单纯的是为孝道,把神女的父母接到山里来,或者派过人去好好伺候·都是一样的,药巫心里腹诽道。
“我已经好了,总在床上躺着像什么话,下来溜达溜达的好。”珍珠还是坚持下床。
“宫主,外面刮着飓风,大雨滂沱的,您下来做什么,您还是在床上躺着吧·我去给您拿本书,您在床上看看书,就当休息了好不好?”药巫祈求着珍珠。珍珠这才不坚持下床了·极其无奈,万般无聊的转身回到床上,她还是赶快好起来吧,再不好起来,就要长在床上了。不一会儿,药巫手里捧着一摞书进来,在床上放了一个小木几儿,让珍珠选书消遣。
珍珠现在满脑袋的军情商情,那有心思看书,随便翻了翻桌子上的书·陡然目光被一本吸引住了,又是不会还是春宫画儿吧,立刻拿起来,瞟了一眼一旁站着的药巫,打开一道缝儿,往里瞄了一眼·是字儿,不是画儿,看来这本是真的。
药巫看珍珠心不在焉的翻书看书,就在一旁嘟囔道:“宫主,其实您不用费尽心思的要渡江去金陵城找什么商家,您只要把神庙的宝库接管过来,就要什么有什么了。
“可长老们不让接管呀!”珍珠闷声道。
“还不是没有举行万蛇之舞和坐床礼,您赶紧准备,举行典礼不就得了,世外桃源的长老们都过来好几次了,要给你讲讲规矩礼仪什么的,可您不是忙着就是病着,我们也不敢让您过度劳累,只好挡驾一.”药巫瘪着嘴道。
“这就对了,我那有时间学那些繁文缛节,有那时间还多想想怎么把山里的蚕茧卖出去呢。”珍珠渐渐有了睡意,今天折腾到这时候,确实累了,这下雨天,睡觉天,这种天气让人就特别想睡,睡着了就不想醒。
“可宫主学了就有数不尽的财富,就不用再劳心劳力的想着如何挣银子了。”药巫努力额解释给珍珠听,举行了盛典的好处。
“我愿意劳心劳力的挣银子,这样的银子花着心里踏实,不劳而获的东西,你家宫主心里没底儿,谁知道世外桃源的长老们心里打的什么主意,不会让我举行庆典接管宝库之后,又附加上许多别的条件,我才不要.”珍珠说完这些,手中的书滑落一旁,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宫主真是个怪人,放着现成的银子不拿,非要千辛万苦的去挣,真让人搞不懂,药巫旁站着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过去悄悄的抽了珍珠手中的书把桃木雕花木几儿搬出去。
药巫转过屏风,站在天凤阁门口看着外面瓢泼的大雨,雨水夹杂着飓风,在空中胡乱的飞舞,院子里的雨就像一团水汽,被飓风卷着到处乱窜,游廊上已经没有了人,房檐上像挂上了一道水幕,往外面一看灰蒙蒙的,有如瀑布往下飞溅一般,水幕随着飓风时而翻卷,时而旋转飞舞,空中来不及找地方避雨的鸟雀不断跌落在院子里,然后被冲卷在深深的积水之中,打着漩涡被冲走了。
“花娘娘,进去吧,我们要关门,外面的风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转向,被倒灌进屋里就麻烦了。”身旁过来两个拿着方木门栓的黑衣侍女。药巫点点头,转身进了里面,她们说的倒灌可不是留到屋里水去,屋外的游廊有三米宽,台阶有九九八十一级,根本就不会进去水,出现那种情况,除非水漫金山了,只是怕进来湿气罢了。
外面的风到后半夜的时候就小多了,只是雨一直下,珍珠也一直安静的睡,自从那几个轿夫自裁之后,她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今天不知道是下雨天的缘故还是有修罗镇场,让她觉得莫名的安心,终于睡安稳了。晚上守夜的药巫放心了一大半儿,听着外面哗哗的雨声,心里舒坦了许多。
第二天佛晓的时候,珍珠被雨声叫醒,听着外面轰隆隆的雷声,飞瀑般的雨声,珍珠在床上翻了个身,道:“下了一宿吗?”
“是,宫主,雨一直下,整晚上都没有停!”药巫在地上坐着道,“要喝茶吗?”
“不喝,现在什么时辰了?”珍珠问。“寅时末了。”药巫看了一眼旁边的更漏道。
“我都睡了一天一夜了,这一觉睡的真舒服,大概这是我来神庙睡的最踏实的一觉了,都快睡了六七个时辰了,这下着雨,我就不想起来。”珍珠舒服的在床上伸了个懒腰。
“不想起就躺着吧,今天下雨,离天亮还得有两个时辰呢。”药巫在外面轻声搭话道。蚊帐里悄无声息,珍珠没有说话。这场大雨一直下了两天两夜,这两天人们那里都出不去,都猫在自己的屋里。就是恒王也如此,他被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困在山上,心里虽然忧心军营,可也不能强行下山,此时的山路上到处都是小瀑布,一个弄不好就会滑下山崖,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珍珠闲来无事,就和四位巫师说着闲话,说着说着就说道鞑子大营的水土不服。“我看这就是老天看不惯鞑子的暴行,降下灾祸惩罚他们呢!”药巫恨恨的道。
“这确实是灾祸,这只不过是天灾,要是这灾祸再大点,大到鞑子失去战斗力了,那样让恒王打过来,就会少损失好些士兵。”珍珠恶意的道。
“不就是上吐下泻,死几个人吗?这事儿只要药巫蛊巫出马,可以让他们死上一片一片的,不几天就死干净了,那里还用恒王的军队,药巫和蛊巫可是能抵百万兵的。”财巫调侃道。
“哦?”珍珠惊讶的看向药巫和蛊巫,笑着摇了摇头,一脸的不相信。
“看来宫主是不相信,这个财巫倒没说谎,我和药巫虽说本事有限,但让鞑子死上万儿八千的,这点子能耐还是有的。我学了三十多年的蛊术,宫主也知道,蛊术是这世间介于正邪之间的秘术,所以神庙才严格约束和传承,身负巫蛊秘术的蛊巫如果心术不正,这就是一场灾难。”蛊巫少有的面色凝重的道,“药巫也是一样的,她行医问诊,是一位良医,可要是施毒杀人那也是绝顶杀手!绝对杀人于无形。”
“你们说的也太夸张了,你们所说的不管是用蛊还是用毒,杀个把人我是相信的,要是对付鞑子的大军,就是蚍蜉撼大树,螳臂当车,不顶事的。”珍珠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道。
“哼,怎么不顶事,我把蛊下到他们平时的吃食里,下到他们喝的水里,蛊许多都是无色无味的,根本看不出来,除非他们不吃不喝,只要他们吃了有蛊的饭菜,以后要他们干什么就干什么,到时候她们就如同提线木偶一般,我让他们杀谁就杀谁,让他们自相残杀赴汤蹈火是绝对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