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一样的人，不一样的感觉
“我也不相信，可这就是属下亲眼所见，所以立马回来给大人报告。”
柳将军最开始的时候甚至比现在的城隍老爷还要震惊，就是到现在他也没彻底缓过来。
实在是宁采臣突破速度太令人难以置信，在他们看来，他想要突破诚意境，不说要半年，最起码十天半个月也得要吧。
可没想到，仅仅一天，不，应该是半天，他竟然就突破了，这也太快了。
快的令人咋舌。
要知道城隍大人可是说过，他当年从致知到诚意境，足足花了三年，虽说这宁采臣之前算是摸着了诚意境的门槛，自己等人也用力推了一把，但他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能在短短半日就稳住心神又有所得，实在是太过罕见，
至少这二百年前未成见过。
若是与二百年前相比，孔圣人自然不用说，传闻他一日致知，十日诚意，一月而正心，半年修身成，不过当时他已然二十八九岁，这样倒是没法比。
真算起谁入诚意境最早，也就前朝最接近圣人的朱熹，据说他是十四致知，十六岁诚意境，宁采臣比起来还是稍微久了一些。
但，依然不凡啊。
有成圣之貌！
柳将军和金华城隍心里不由浮出这样一句话。
“他具体什么时候突破的？有何异象？详细讲来。”
定了定神，金华城隍按捺住心中的震惊和激动，追问道。
他想要确认一下，别是柳将军弄错了。
“当时他正在号房考试，我则在远处盯着，下午时分，我忽然感觉到一股神魂的力量从他的号房里传出，转瞬间仿佛变为一个空中漩涡，竟搅得他号房周围狂风大作。我本想靠近去看看，但还没靠近，便觉得那漩涡世界仿佛一个力场，里面充斥着光明正大之意，压制的我实在不舒服，想起大人之前的叮嘱，也担心打扰到宁公子，便连忙退回来向大人报告。”
柳将军梳理了一下语言，缓缓道来。
“没错了，那便是入了诚意境！”
确认无误，金华城隍不住咋舌。
他知道那个漩涡力场是什么，乃是儒家迈入诚意境后，可以将心中之意为神，浩然正气为体，通过笔墨充斥到文字之中。
所谓下笔有神是也。
至于那风，其实也根本不是真正的风，而是承载有心中之意糅合了天地正气的文字对周围环境的影响，引起了天地波动。
前人称之为：笔落惊风！
算起来，虽说这诚意境不过儒道第二境，但其实已然跟修道之人入了金丹期有神念一样，甚至威能跟元神大修士都有些相似，都能够外放了。
当然，这只是发散的将意念携带浩然正气充斥到周围，跟元神大修士能够凝成实质，实现元神离体，根本比不了，并且还需要笔墨承载。不过它可以短时间内压制范围内的敌人，就跟游戏里面的辅助似的，可以范围造成迟滞和僵直状态，并且有一定时间，用到关键时刻也是非常厉害了。
“辛苦了，你先坐下，我让文武两位判官，还有几位将军过来一趟。”
想了想，金华城隍重新坐下，拿起了桌子上的大印。
……
再次行走在这城隍庙之中，宁采臣的感觉却有了些许不同。
之前是怀怨而来，这次却是来表达感激之情的。
他在考场步入了诚意境那一刻起，便怀疑这金华城隍昨日应该是有所用意，只怕那正厅那一系列的事都只是事先计划好的。
今天，到了城隍庙，宁采臣更加确认，昨天夜里城隍应该早就知道了自己，一直任凭自己在外边胡闹，他则在一旁观察，后来感觉到自己用意不纯，跟诚意有所违背，便临时跟那柳将军商量了这么一场戏，来点醒自己。
不过自己当时竟然没看出来，倒是实在丢脸，枉为一个演员。
只是，有一点宁采臣比较疑惑，这金华城隍对诚意境竟如此熟悉，实在非凡。
难道他生前见过，身边有或者他自己就是入了儒道之门的人？
很有可能。
可惜他刚才来时没有打听一下金华城隍宗泽这个人生前的生平经历，虽说有八分把握，但也不敢十分确定。
心里在不停思索，脚下的步子也没有停，片刻之后，城隍正厅又一次出现在他的面前。
宁采臣整了整衣服便直接向正厅走去。
“有人来了。”
“嗯，怎么又是他！”
今天看门的依然是老刘和小宋，不过跟昨日不同的是，两人此时倒是没有聚在一起闲聊，而是分别立在大门两旁，站的十分笔直。
“你这人怎么如此不知好歹，大人昨日好心放你一马，今日又来作甚。”
老刘和小宋迎面走了过来，拦住了宁采臣，皱着眉头，手上也紧握着勾魂索，一脸的戒备的厉声道。
实在是在他们看来，宁采臣是个危险人物，昨日又闹得不愉快。刚刚几位大人不知怎么的都到了正厅议事，到现在还没出来，这宁采臣如今又挑了这个时候来，两人不得不防。
“两位放心，今天在下是来向城隍大人致谢，绝不是来惹是生非的。刚刚城隍大人已然知道我来，并传信让我直接进去，如今到了门前还望两位通秉一声，免得在下失了礼数。”
宁采臣并没有因为自己突破就趾高气昂，也没有厌恶二人如此对待自己，而是拱了拱手，笑着解释道。
“好，你且等着。”
老刘和小宋对视了一眼，便见那姓刘的鬼差对着宁采臣说了一声，便转身向正厅跑去。
不过几个呼吸之间，便又见那老刘急匆匆的跑了出来，对着宁采臣恭敬道。
“宁公子，大人请您进去。”
“嗯，有劳了。”
宁采臣点了点头，对着老刘和依然谨慎的小宋笑了笑，便斯斯然迈上了台阶。
“刘哥，就这么让他进去了，真的假的？”
看着宁采臣缓缓而上的背影，小宋皱着眉头对这一旁的老刘问道。
“城隍大人亲自开口还能有假！刚刚大人还特意吩咐我，以后见着他不要阻拦，甚至不需通报，直接让他进去，看起来他是个大人物啊！”
老刘扭过头来，解释了一番。
见小宋还是有些不忿，他顿时脸色一黑，严肃道。
“你可记好了，今后见着他千万不能怠慢了，咱们可惹不起。”
“恩，我明白，谢谢刘哥提醒。”
看老刘严肃的表情，宋姓鬼差知道他是认真的，顿时心中一惊，连忙把心里的那一点点不满抛之脑后，重重的点点头道。
“那就好，走吧，继续看好门，几位大人还在里面呢。”
“嗯。”
……
第九十一章 惊讶的消息
没有管身后的老刘这两个鬼差的议论，宁采臣直接向正厅走去。
一进门，他就被里面的场景惊着了。只见此时的正厅里坐的是满满当当，金华城隍坐在高位，文武判官坐在下首，黑白无常也就是范谢将军立在左边，柳将军，还有另一也不知是哪位将军则站在右边，。
见自己进来，一个个都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眼神里充满了惊奇，不过宁采臣倒是没感觉到什么恶意。
说实话，被这么多神明盯着还是挺让人不舒服的，不过他也没有因此就惊慌失措丢了形象。
担心自己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宁采臣施了一礼，出言道。
“晚生是否来的不是时候，打扰了几位大人处理公务，若不然我还是先出去等候片刻。”
“无碍，公务已经处理完了，这几位也是听闻你来方才没走，说要看看我们金华的良才。来来来，坐下吧，不用那么拘束。”
金华城隍起身抬了抬手，笑着请宁采臣先坐下。
宁采臣他也没再客气，施了一礼便直接在右边的最后空着的座位坐了下来。
“不知宁公子今日为何而来？”
城隍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直接出言询问。
“城隍大人，晚生宁采臣，今日登门，是特地向大人赔罪，另外感谢大人和柳将军指点之情。”
宁采臣起身抱手躬身，不卑不亢的向着台上的金华城隍和柳将军分别拜了拜。
“宁公子实在多礼了，你能突破也是自身的能力，我们不过是推了一把而已，算不上什么恩情。”
城隍笑着摆了摆手，客气了一番。
“其实还有两事特来请教，不知当讲不当讲。”
宁采臣顿了顿，这才略微不好意思的继续说道。
“哦，是何事，但说无妨。”
“那晚生就说了，晚生此次前来是想向大人求教儒道修炼事宜。前些时日晚生忽然入门，但却一直是自己摸索，对儒道之路以及注意事项知之甚少，昨日承蒙大人指点迷津，想来大人对其有所了解，所以今日特来请教。”
这件事情很重要，虽然宁采臣根据自己的修炼大致推测出后面应该还有正心、修身两境，但再往后却不知了，并且具体要怎么突破，其中有什么说法，自己也是不知，若是能得来前人的一些经验也是好的。
“这个，若是说境界我倒知晓一二，本以为你会知晓，所以昨日倒是没说。既然你问，我就详细的讲一讲吧。”
金华城隍顿了顿，沉思片刻，接着说道。
“儒道之路人尽不同，但境界却是相同的说法，共有十境，分别是：致知、诚意、正心、修身、而立、不惑、乐天、通微和从心，至于从心之后，传闻便是圣人之境。不过近千年来，除了孔圣之外，也就孟子和前朝的朱熹算是一只脚踏进了圣人的门槛，不过到最后都功亏一篑也算不得真正的圣人。”
“至于你说的儒道之路，每人皆是不同，像孔圣走的是‘仁和礼’，孟子走的是‘浩然之气’，朱熹走的是‘理和气’，至于生前的我，行的则是‘亲民’，还有一些是走‘德’‘和合’“廉”“正大光明”之路，真说起有何经验，却是没什么可以教你的。”
“这是为何？”
果然不出所料，这金华城隍生前是个入了儒道的读书人，但为何他说没什么可教的，很是奇怪。
“这个，说来惭愧，我当年四十岁方才摸着门路，十几年下来，不过才到修身之境，而且儒道之路跟修道修佛也不一样，他们有固定的经脉运行方法，而我们只能通过读书或阅历来感悟天地间的道理，每个人的方法都不同。”
“要说经验，也只有六个字送给你，那便是：正其心，诚其意！”
城隍面露苦笑，不过还是跟宁采臣详细解释了一番。
“谢大人赐教了。”
宁采臣也没搞明白，不过见城隍不再说了，便没有继续追问。
“还有何事？”
城隍笑了笑，继续问道。
“哦，还有就是想问下那骆怀远身后的到底是何妖魔鬼怪，境界几何。”
这是宁采臣比较关心的，他已经决定要为民除害，但目前那骆怀远身后的靠山实力，什么跟脚都是不知，却是不好谋划。
“想来你今日前来便会问，其实那骆怀远身后乃是一个叫黑山的妖王。”
“黑山老妖！！！”
宁采臣当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惊声叫到。
“对，他也被人称呼为黑山老妖，他其实是地府的一座黑色山脉生出灵智，然后修炼成妖，如今是蜕凡境的修为，相当于修道的返虚境，儒家的不惑境，算得上当前这阴阳两界的一方巨头。”
对宁采臣知道黑山老妖这个名号，城隍还是比较惊讶的。不过想到他身后有个元婴期修士，他自己算是修炼界的人，这一切倒是说得通。
“没想到是他…修为还在元神境之上，实在是骇人。”
宁采臣喃喃道，他实在想不到，骆怀远的靠山竟然也是黑山老妖。
之前还以为骆怀远身后只不过是个跟树妖差不多的存在，没想到竟是黑山老妖，这老妖修为还在元神境之上，怪不得在地府跟燕赤霞和夏侯瑾打得那么困难，几乎没有反抗之力。
不过还好，黑山老妖已经被燕赤霞一剑斩杀，如今没了靠山，这骆怀远现在倒是算不上威胁。
“多谢大人解疑，晚生告辞了。”
得到了想要的东西，宁采臣便起身打算离开。
“我知你要对付那骆怀远，只是你已入诚意，我也劝不动你。不过那黑山老妖法力高强，我都对他无法，你身后那人也不过元婴之境，更是差了两个境界，还是暂且等几日再说。”
金华城隍知道宁采臣打听黑山老妖的事是什么意思，但诚意境之后若想继续前进便需对自己的意念保持坚定，不能动摇，孟子称之为，虽千万人而吾往矣，所以城隍也知劝不动他放弃主意。
他其实也有想法，只是现在甘将军尚未回来，不知那黑山老妖现在什么情况，所以还是劝宁采臣稍微等几日。
“黑山老妖已经死了还怕什么，为民除害，宜早不宜迟。”
见城隍还不知黑山老妖已死，小心翼翼的不敢动手，宁采臣笑道。
“黑山老妖死了！你确定？”
“对啊，怎么可能！”
“你是怎么知道的。”
不仅是金华城隍，就是端坐在厅中一言不发的判官、范谢将军之类也都猛然站了起来，盯着宁采臣大惊失色。
第九十二章 杀的是分身！
“亲眼所见，不敢欺瞒。”
宁采臣也站了起来，语气坚定道。
“这怎么可能！”
“对啊！那可是妖王境。”
对于宁采臣的话，在座的都有些难以相信。
毕竟是妖王境的，范谢、甘柳等他们几个甚至难以承受老妖的一掌之威，但没想到的是，一尊妖王竟然被斩，怎么能不让人难以相信。
“大家都坐下吧。”
缓过神来的金华城隍按了按掌，让大家都先坐下。
“宁公子，还是劳烦说的清楚点。倒不是不相信，实在是这个消息太过惊人。”
“嗯，既然大人相问，那晚生就讲述一下事情的经过。”
金华城隍开口相问，自己也不好直接走人，便重新坐下，开口讲述到。
“此事倒是要从半月前说起，当时…这树妖直接被燕道长斩杀，接着我们便送小倩姑娘前去投胎，行到青华县一处客栈，结果…我、夏侯兄和燕道长拼尽全力，方才寻着机会，燕道长使出本门绝学，最后将那老妖出去，之后我们方才逃出地府。事情大致就是这样。”
讲了大约有半炷香的时间，说的宁采臣都有些口干了，这才将这件事说完，不过也只是大致的说，里面的好多细节都没说，若不然足足三十章的内容，哪是这半柱香时间就能够说得完的。
就算仅仅这简单说了些，也让在场的都惊讶万分，足足半响，这才回过神来，呆呆的看着宁采臣满是感叹。
“没想到那槐树妖竟是你们除掉的。本神在此代郭北城隍和枷锁二位将军在此多谢了。”
金华城隍从台上下来，走到宁采臣面前，直接躬身一拜。
“这是为何，晚生万万不敢受此大礼。”
见城隍躬身长拜，宁采臣那还能坐着，慌忙推辞。
“几位除去树妖，不仅为民除害，也为我这三位惨死的属下报了仇，圆了我对他们的承诺。这一拜是公子应得的。”
宁采臣闻言只好受下。
其他几位也都纷纷起身相谢，宁采臣无法，想着城隍的感谢都受了，也不差这几个，便也替燕赤霞和夏侯兄受了。
“说起那黑山老妖，宁公子真是人中龙凤，竟能身入地府斩杀于他，实在让我等惭愧。”
“我就更加不堪了，连那老妖一招都未能接住。”
不仅是柳将军，就是谢将军，也就是白无常都不由自嘲。
说实话，宁采臣听着这些有名的神明夸奖自己，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丝得意的，不过面上倒是很谦逊，连连自谦。
“大人，只怕这黑山老妖身死有些问题啊。”
正当堂下宁采臣与柳将军和黑白无常聊得热闹，忽然，坐在城隍左边下首的文判官开口了。
“你且说说。”
见文判官开口，金华城隍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要知这黑山老妖是妖王境界，妖王是什么概念，只怕在座的都很清楚。之前范谢将军前去捉拿骆怀远，那老妖跨越阴阳两界，实力不足七成，也是直接一掌差点将两位将军拍的魂飞魄散，可知其实力恐怖。宁公子口中的燕道长乃是元婴修士，不过跟两位将军同一境界，还是身入地府，以那老妖实力甚至直接可以一掌抹杀，为何一直在骨塔之上不动，仅仅使用元神之力呢，实在有些怪异。”
文判官的一番质疑倒是有理有据，听得宁采臣也觉得其中必有问题。
“你们所见的黑山老妖本体是何物？”
文判官又扭头问向了宁采臣。
“里面满是人头，上蒙黑布，还有些不知道何物的触手…”
“那就对了。”
文判官转过头来看向金华城隍，接下来说的话让宁采臣颇为吃惊。
“这黑山老妖根本不是本体，应该只是一具骸骨分身而已。”
“分身！！！”
宁采臣心神大震。
“那就是说黑山老妖根本没事！”
“应该就是如此，不过一点没事倒是不可能，分身被斩受伤是肯定，只是不知道这个分身寄存了他多少神魂，对他的影响到底有多大。”
文判官继续为宁采臣解释道。
虽然黑山老妖没死但也受伤了，可这个消息仍让宁采臣难以接受，没死，那就代表自己的想法根本走不通，骆怀远仍能好好的活着。
不！就是黑山老妖还活着又能如何，骆怀远也一定要除去！
只是除掉他之后，黑山老妖若是来袭怎么应对确实是个问题。
燕赤霞现在只怕正在突破元神境，还没法请他相助，夏侯兄只有剑法，以武入道还不知要多久，自己此次来还是想通过金华城隍这边对骆怀远靠山的情况进行了解一下，本想着应该不过跟树妖差不多，没想到竟然是黑山老妖，本来还颇为高兴，想着他“死”了，但现在他却没“死”，修为还那么强，实在难办。
“宁公子不必沮丧，分身并不是那么好练的，即使他是妖王境，神魂之力最多也不过能承载两三具，如今毁了一具，只怕受伤不轻。不过具体还要看甘将军带回的消息。”
应该是见宁采臣神情有些沮丧，金华城隍出言安慰了一番。
“甘将军？他去地府打探消息了？那这位是？”
宁采臣猛然回神，目光灼灼的看着城隍出言询问。
“哈哈，前些日子知晓树妖身死，近几日又听下面的报告说最近有几个鬼王联手前来攻伐黑山老妖的地盘，我弄不清楚便命甘将军下去打探一下消息，看具体是什么原因。但结合你刚刚所言，只怕是其他的鬼王见黑山受伤，想趁机抢占地盘。至于这位，乃是日游神，负责白日的巡查。”
根据这金华城隍所言，只怕刚刚自己说黑山老妖身死，他却一直没怎么说话便是在暗暗思索此事的真实性，之后文判官询问自己，只怕也是他授意的。
另外，这金华城隍应该是一直在关注着骆怀远的情况，近几日觉得地府有异动便连忙确定情况，想要寻着机会随时下手。
对了，刚刚躬身感谢自己时，好像伸出的手并没有昨日见得那样宛若碎瓷，那想来昨天的那些话根本就是骗自己的，他根本没有受那么重的伤。
真是心机深沉。
宁采臣暗暗心惊。
不过他面上倒是没有什么变化，反而扭头跟日游神打了个招呼，算是对刚刚的失礼道个歉。
……
第九十三章 心思难测
……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回去，改日再来拜访吧。”
宁采臣总觉得这金华城隍对他有什么企图，虽然截至目前还看不出有什么恶意，但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还是先跳出去再想想才是。
“也好，柳将军，麻烦送宁公子回去。”
城隍思索片刻，便对着台下的柳将军吩咐道。
“不劳烦柳将军了，晚生自己回去就行。”
看柳将军起身相送，宁采臣赶忙推辞。
“也罢，宁公子以后若是有什么事尽管来这里，不用通报。”
“那晚生就告辞了。”
宁采臣行了一礼便向厅外退去。
……
见宁采臣离开，正厅里一阵沉默，过了片刻，文判官率先出声。
“大人有些过于急迫了，让那宁采臣起了疑心，刚才应该故作不知才是。”
“没什么，只要我们能除去那骆怀远，那宁采臣便会疑惑尽消，慢慢的，就会相信我们站到我们这一边的。”
坐在台上的城隍并没有因为属下的建议不满，反而笑着对台下的解释了一番。
“不过这次也并非没有收获，最起码知道了那树妖竟是这宁采臣几人除去的，还有黑山老妖，也被他们斩了一个分身，倒是帮了我们的大忙。”
“大人说的对，这样一来，他们也算是彻底跟那群秃驴结了仇，到时候还可以趁机拉他们到我们这边。”
久久无言的武判官此时竟也开口，接着城隍的话继续说道。
“那群秃驴实在可恨，没想到在我地府布置了那么多的暗棋，若不是大劫将至我等本体不能出手，当真要将这些蝼蚁捏死。”
黑无常范无救愤恨道。
他怎能不气，作为地府的大神，自己的这具分身竟差点被一个小小的妖王拍死，虽然是因为实力差别，但也实在丢尽了脸面。
“范将军，莫要说些没用的话。那黑山老妖暂且放在一边，当前还是先把骆怀远这颗眼前的毒瘤除去。”
金华城隍也知范将军的气愤之处，不过当前大劫将至，大帝隐世之前带走了几乎所有大神，还特别交代过阳间的城隍都不可妄动，所以范将军就是再气，也是无法，还是一点点利用当前的手段来拔除这些棋子才是正理。
“属下知道。”
“唉，也不知甘将军打探的如何，也没有遇到危险。目前这地府的鬼王不少，弄不清到底哪些是敌哪些是友，也是我们的职位太低，不知上面大人的布置。”
金华城隍长叹一声，对当前的局面也是感觉有心无力。
“大人勿要担心，甘将军向来做事稳妥，定然不会有事，且再等等便是了。”
文判官出言安慰。
“也罢，目前也只能如此了。”
……
金华城隍肯定有问题，但就是不知他打的什么主意，目前来看，倒是善意居多，但不知是不是假象，实在令人挠头。
宁采臣出了城隍庙便一直在细细思索，但想来想去，也不知这城隍到底想干什么。
他目前不过是个诚意境的弱鸡，就算是加上燕赤霞也不过算是稍大的弱鸡，他们到底想在自己身上图谋什么呢…
眼看都要到了客栈，宁采臣也没想出来什么所以然。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走一步看一步，目前还是提升修为要紧。
将心中的疑惑按下，不再管这金华城隍到底什么目的。宁采臣觉得当前做好自己，提升修为才是最重要的事，也是最好的应对方法了。
……
“掌柜的，看来我们这烧的够了，那宁公子到现在也没再来，应该是不会再到我们客栈了。要不，我们就不烧了，把这纸人退了吧。”
小二看掌柜的抱起纸人就要往火盆里丢，眼睛泪汪汪的说道，也不知是被火熏得还是心疼的。
要知为了买这个纸人，他可垫了七十文钱，那可花的是自己的钱，他一个月也就三两银子，这都相当于小半个月的工钱，怎么能不心疼。
PS：（三两相当于三百块，一碗面两三文钱，普通人家四口人一天花费应该在七八文钱左右，一个月也就是二百多块，差不多就行了，麻烦各位不要纠结这个。）
“嗯，你说的也对，退回去还能拿点钱回来。”
听小二这话，掌柜的也迟疑了，要知现在已经花了四五两银子，已然不少，若是能退回去，那也能挽回点损失。
“掌柜的您就交给我吧，我去跑一趟。”
一听真的不烧了，小二立刻高兴起来，当即要接下这个退货的活计。
“嗯，行，把这剩下的纸钱也给我退了…”
“掌柜的，今天烧完了？”
正当两人在地上忙活，收拾散落的纸钱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从耳旁传来。
“嗯，不烧了不烧了…”
掌柜的随口就回道，不过就是这声音有点熟悉，好像，好像就是那宁公子的声音…
“啊！！！鬼啊。”
“啊…”
两声尖叫刺破了宁静的夜晚，看着火光映着的那熟悉的面容，掌柜的和小二浑身一抖，直接在宁采臣的面前上演了一场你侬我侬，额，就是俩大男人搂在一起，大汗淋漓，浑身不停的快速抖动，口中还发出不可名状的声音。
污，实在是污…
“我就是给你们打个招呼，我又不是鬼，干嘛吓成这样。”
刚刚自己只不过看掌柜的和小二蹲在门前忙活，便也蹲下跟他们打个招呼，没想到把他们吓成这样，实在罪过。
宁采臣一脸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从火盆后面站了起来，不好意思道。
“你不是鬼还是什么…”
待在掌柜怀里的小二颤颤巍巍的说道。
“啊，你说什么？”
没听清小二到底说了什么，宁采臣上前走了一步。
“别过来，求求您别过来，宁公子，您想要啥尽管跟我说，房子、车子，我，我一定都给你买回来，这，这是孝敬给您的美女，我马上就烧给您。求您大发慈悲，放过我们吧，求求您了。”
“宁公子，放过我们吧…”
见宁采臣还要过来，掌柜的和小二那还能继续抱着做运动，立时分开，紧接着扑通一声便跪在地上开始不断磕头，听这声音，地都感觉疼。
掌柜的还趁着说话的空当，从身后拿出了刚刚的那个纸人，直接就往火盆里扔。
“额，你们是把我当成鬼了啊。”
听掌柜的这话，宁采臣方才反应过来，想起昨天王老四送自己回来的场景，只怕是这二人以为自己是鬼，怪不得今天一大早就烧纸呢。
“我真不是鬼，昨天就是我学礼仪呢，你们要是不信，就看看我有没有影子不就得了。”
“额…”
偷偷抬起头瞅了宁采臣脚下一眼，掌柜的和小二不由自主的相互对视片刻。
忽然，一声怒吼响起：
“啊，老子的四两银子！”
掌柜的那略显肥硕的身体如同一头豹子，猛然从地上窜起，直接骑到了小儿身上，……
又是一番剧烈运动…
不过宁采臣却没有继续看下去的欲望，趁着两人厮打（主要是掌柜的打小二，小二在地上防守），没有注意到自己，连忙溜进了客栈。
“呼…”
……
第九十四章 放榜，惊喜！（求收藏）
时光飞逝，府试第一场放榜的时间终于到了，此一场乃是正场，没有在榜单上的人就不能参加下一场考试了，宁采臣一大早就被陈永安拉着来到了府试放榜的地方，也就是昨天的考场大门前。
本来宁采臣不想那么早来，可实在拗不过陈永安，按他的说法就是，自己虽然不成，但可以看着兄弟装13啊。
不过宁采臣还是先吃了个饭，为什么总要先吃饭，主要是来了这个混乱的世界之后，他一直担心有一天天下大乱会没饭吃，所以他做什么也不忘吃饭。
吃饱喝足散个步，等宁采臣两人到了目的地，此时榜单已悬挂，上面跟县试一样，写着座位号码，也是分为甲乙两榜。榜前人挤人，摩肩擦踵，人声鼎沸，考生以及看热闹的往来不绝。
宁采臣在人群里看到了不少熟人，比如满脸笑容的吕鉴，谦谦君子般的赵士晖等人，此时有一群人围在周围，虽然听不清在说什么，但想来也是在恭喜上榜。
另外还有一处人群，中间影影绰绰看着站着的似乎是在寒月宫一面之缘的骆鸿飞，此时听着周围人的恭维恭喜，脸上也是一团喜气，似乎上榜是在意料之中一样。
当然其他少有的熟人，都是一脸灰白、倍受打击的样子，例如吴世喜等人，往日里那往日神清气爽、指点江山的感觉再也不复存在了，看样子是落榜了。
陈永安急匆匆的要了宁采臣的座位号码，便挤上前去开始踮着脚尖往榜上看，比宁采臣还要积极多了。
“呃，我确实落榜了.....”
陈永安对自己的考试还是抱着一丝希望，不过率先看完了整个榜单也没有发现他的座次，虽然在意料之中还是不免吃惊和失望。
宁兄在哪？
案首！
不过再对照着宁采臣的座次号码查看时，陈永安发现，这甲榜第一个座位名怎么这么熟悉呢，再对照一遍，没错，这是就是宁兄的座位号。
陈永安先是震惊，但紧接其后的便是满满的喜悦，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直接转身对着宁采臣大喊道。
“宁兄，案首，你是案首！”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样，在场的其他人此刻俱是顺着陈永安的目光，集聚到了宁采臣身上，一脸吃惊。刚刚他们就在讨论，这第一名的座位到底是谁的，竟连赵士晖这等公认的大才子都压在身下。
等了好久这个座位号也没人认领，万万没想到，自己等人做梦也不敢想的案首就这么落在了宁采臣身上。
正在出神的宁采臣忽然听闻陈永安大喊自己竟然是案首，猛然一喜，他倒是没想到自己能中了第一名，虽说自己在考场发挥不错，里面的题自己都做了下来，但是却也没有想到自己能拿到第一名。
虽然这个第一名只是暂时的案首，等到三场考试考完，用长案发榜，那个第一名才是府试的真正案首，但是也并不能磨灭这个第一名的难度，毕竟是整个金华府考生的第一名，哪怕只是暂时的。
金华府通过县试的学子书生较其他府的考生倒是少些，总共有五百多人，其中武邑县是最少的，大约只有十几人，府城最多，约有百人，大多都来参加府试。此次正场榜单甲榜五十人，乙榜一百人，总共一百五十人，也就是说除了这一百五十人，通过县试的学子们有近四百人都折戟沉沙了。
“宁兄，你太厉害了！”
穿过人群重新回到宁采臣身边的陈永安一脸赞服。
还未等宁采臣开口，赵士晖便被一群人簇拥着着来到了宁采臣面前，笑道。
“在下以为是哪位大才位居榜首，没想到却是宁兄，不过以宁兄的实力，倒是理所应当了。哈哈…多日未见，今日再见宁兄已然是我金华案首，实在是幸事啊。”
一起来的众人，还有周围看热闹的，本想着这赵士晖屈居第二会心生不悦向这宁姓学子发难，正好还能看个热闹，说不定帮个腔还能在赵士晖面前混个脸熟。
可没想到这赵士晖真不愧谦谦君子，心胸确实宽广，不仅没有发怒出言讥讽，还对这人颇为抬举，实在是让人大跌眼镜。
宁采臣拱手一礼，心情也平静下来，淡笑着说，“侥幸而已。”
“哪有什么侥幸，实力使然也，宁兄太过谦虚了。”赵士晖笑着反驳道，说完还对周围人解释道。
“大家可能不知宁兄的才学，《静夜思》和《水调歌头》便是宁兄的大作。”
“原来就是他啊，怪不得。”
听闻赵士晖的解释，周围的众人这才明白过来，纷纷附和，舆论一时翻转。
“宁兄，今日大喜，不如出去喝上两杯。”
“一同去吧，也好交流一番。”
赵士晖和吕鉴又邀请宁采臣，不过宁采臣没什么心情跟他们喝酒，便婉言拒绝了，复又恭贺了两句，赵士晖两人便被同行诸人拉着一起去饮酒了。
赵士晖走后，却没有人再过来，就是吴世喜等人也是上前随便恭贺两句便赶忙随着赵士晖他们去了。
至于远处的骆鸿飞，却是没有像宁采臣想的那样过来踩上一脚，不过却是一直盯着这边，拉着一张长脸。
周围的人看起来也是一个个义愤填膺，嘀嘀咕咕说个不停。
宁采臣没有管他们说什么，也准备离开，不过还未走，却被一阵喧嚣给绊了脚步，转身往喧嚣处看去，只见一位头发斑白的半百考生，须发凌乱，指着榜单呼号：
“若非此次一阵风污了我的卷子，怎能落榜，此不公也！”
旁边立马有人嗤笑道，“汝之言甚矣，不过落榜私愤而已，也怪你自己没有护住试卷，气运不佳而已！”
“看他须发已白都未上榜，怕是一直没什么运气哦.。”
在众人嘲笑中，那头发斑白的考生，怒而将手中书籍尽数仍在地上，怒曰：“世间不公，不如拨乱…”
头发斑白的考生尚未说完，便被旁边一同赶考的乡人堵住了嘴巴，不顾其挣扎，替其向周围人道歉说，“惭愧，惭愧，我这朋友年龄大了，脑袋不好使乱说话，大家别当回事。”
周围人也能理解落榜后的心情，便不再纠缠此事，该高兴的高兴，该伤悲的伤悲，榜前又是喧嚣一片了。
宁采臣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便拉着陈永安离开了。
其实这次起风有他的错，不过也非他之意，天意如此吧。
见宁采臣远去，骆鸿飞周围围着的一群人则是一脸不屑的看着他的背影愤恨道：
“那宁采臣不过撞了个运气，哪能比得上骆少爷真才实学。此次不过是第一场而已，两场过后方才是最终定案的依据。”
“所言极是......”
“哼…以后有他好看，我们走。”
骆鸿飞冷哼一声，转身而去，其余诸人连忙跟上。
……
第九十五章 惊喜翻倍（求收藏）
夜色浓如墨，漆黑一片，不见半点光亮......
此时，人们多数已经沉入梦乡，客栈内几乎没有房间还亮着灯，后院的柴房更是黑漆漆一片，不过宁采臣倒是没有睡觉，仍然端坐在桌前，仗着自己有双夜视眼在不停的写字。
他考场中入了诚意境，可具体诚意境到底有什么能力，他还是一头雾水。
昨夜从城隍庙回来到现在，除了睡了两三个时辰，中间出去一趟看了榜单，宁采臣连饭都没吃，已经足足写了一天，写的多了，倒也有了些心得。
就是他发现自己必须聚精会神的去写，心无旁骛，方才能激发出昨日在号房出现的旋风。
不过除了落笔时能吹起一阵不小的旋风，好像这诚意境也没什么出奇的，也没有什么可以直接杀敌制胜的招数。
甚至宁采臣觉得这还没有致知境激发的明眸夜视好用，最起码这夜里看书还能省些灯油钱。
天色已晚，明天还要参加第二场，宁采臣也觉手腕颇酸，收拾好笔墨，躺在床上，脑海中不断回忆律法及以往判例。只因这第二场考试考表判，判语五条，诰、表、内、科一道，是为了考察生员判别是非，撰写各种公文行政地能力。虽不难考，但考试量仍是如第一场那么大，很繁琐。
一夜无语，第二天卯时一刻，考试再次开始了，程序都和第一场一样，不同的是，人少了很多，速度也就快了很多。
这一场中有一题非常有趣，是前朝的案例，名叫《双钉案》，这个案例宁采臣曾在一本前朝的案件详录里面看过，因此写起来倒也不难。
到了黄昏时分，答完试卷的考生陆续交卷领了出门牌离去，宁采臣仔细检查一遍，便交卷离开了。
出了考场发现不少考生交头接耳讨论双钉案的案子，不少人都在为那县官的妻子鸣不平，表示这个女子帮忙破案本该有功，为什么要最后连他一起处斩，实在想不通。不过幸好只是其中一题，不然怕是整个人都会崩溃了。
没有什么熟人，他向来不喜欢考试之后对答案，所以便自顾自的离开了，回去途中买了些吃食，便回到客栈。
到楼上见陈永安还在呼呼大睡，将饭菜放在桌子上，便又下楼去读书去了。
第二日又是一个早起，到了小溪旁打打拳，见那些姑娘一个个又出来洗衣服，便施施然原路返回，中途吃个饭，就自己一人往考院走去。
为什么不喊陈永安，一方面是他估计也没起来，但主要是他担心他再大喊大叫，又让自己成了众矢之地。
这次来的比较早，远远看去好像榜单都还没贴上。
“宁兄…”
熟悉的声音传来。
MMP，
一听这声音，再看不远处跑来的熟悉身影。
宁采臣很是无语。
还能是谁，正是他以为还在客栈睡懒觉的陈永安。
宁采臣千算万算也没想到这家伙竟然如此积极，连懒觉都不睡了竟为了看别人的成绩，比他看自己的积极太多了。算算这路程，只怕自己前脚出去打拳，后脚这家伙就起来往这边赶了。
“宁兄，你去哪了，我天刚亮去找你都没找到。莫不是不想带我来。”
陈永安抱怨的眼神，跟个被抛弃的怨妇一般，让宁采臣一阵皮麻。
“就是不想带你来…”
不过这话也就在心里嘀咕两句，万万不能直接说出来。
正当宁采臣不知如何解释时。一声锣响传来，张贴招覆榜的小吏在衙役的簇拥下拎着榜单前来。
人群一片喧嚣，陈永安也忘了听宁采臣的解释，只是目不转睛的望着张贴榜单的小吏，用眼神催促快点张贴榜单。
不负众望，榜单很快就被张贴上了。
随着榜单张贴，看榜的人又百态了，或是喜悦或是伤悲，甚至有人呼天抢地，泪流满面。
“没有‘戊寅’二字，甲榜乙榜都没有，这不可能啊.....”陈永安挤了进去，盯着榜单研究了半天，也没有见到宁采臣的座号。
“宁兄，这，好像，似乎，应该是没有…”
灰心丧气的陈永安从人群中挤了出来，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
装13不成了…
“我......”
宁采臣开口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才开口就被打断了。
“宁兄勿要悲伤，大不了再过三年吧，回去我来资助你…”陈永安强挤出笑容安慰道。
宁采臣一脸无奈。
他没看到的是，不远处的骆鸿飞等人正在打量自己，看到宁采臣身边陈永安失落的模样，心里止不住爽歪歪，用扇子指着宁采臣嘲笑道：
“看到了吗，只怕这次那宁采臣是落榜了。还以为能怎么地，没想到连个府试都过不了。这等人根本不配本少爷针对，哈哈，踩他我都觉得脚脏.....”
“少爷说得对，您是何等人物，他就是个蚂蚁…”
“是个臭虫才对。哈哈…”
一言既出，马屁不断、四周欢腾。
另一边，赵士晖听了下面的人回报，也是不住点头。
既然陈永安一脸失落的表情，那就是说宁采臣落榜了。
落榜了......
可惜了。
要不要上前安慰几句，会不会被人说故意讽刺。
不过，赵士晖最终还是走了过去。
“宁兄，可曾看了榜单，结果如何…”
赵士晖见陈永安的脸越来越黑，说了一半便不再说下去。
“嗯，若是宁兄不嫌弃，我倒是可以求我父亲给宁兄在府院安排一个旁听的名额。”
此话一出，旁边的众人惊呆了。
府院啊！那可是过了府试，成了秀才方才能进去学习的。
那师资力量、那教学水平，可比县学强多了，这宁采臣还是全金华最差的一个县出来的。即使是个旁听，只是说着难听，学的东西还不是一样。
这待遇，简直就是一步登天。
众人眼睛都红了，MD，自己马屁吹破也没能得个什么好处，这宁采臣直接什么没做就得了个旁听名额。
这些人恨不得此时站在赵士晖对面的不是宁采臣而是自己，并立马答应下来。
“多谢赵兄好意了，我倒是想自己考去才是。那个，陈兄，你知道我的座位号吗？”
当没看到这些人吃味的眼神，宁采臣不卑不亢的谢过赵士晖的好意，转头向着陈永安问去。
“不是‘戊寅’吗？”
看着宁采臣询问，陈永安觉得一时脑袋转不过来。
“我这次换座位了，是‘子丑’。”
看陈永安的模样，宁采臣就知这家伙根本就是按照昨天的座位找的。
子丑？！
等等......
MMP
赵士晖旁边的一人猛的跑到榜下，抬头看去，只见“子丑”二字在甲榜第一位上异常夺目......仿佛化作两个呼啸而来的巴掌。
OMG，心碎的声音......
那人直接捂着胸口，不敢置信的回头看向在人群中的宁采臣......
“我记得，好像，甲榜第一个就是‘乙丑’吧…”
由悲转惊，又由惊转喜，陈永安的脸色变化之快，让宁采臣都不由咋舌，主要是担心他心脏受不了！
“宁兄，你，你…案首啊！”
陈永安忽地拍了一下手，单手指着榜单，大叫一声。
…
第九十六章 府试落幕
（各位，作者君还要朝九晚五的上班，养家糊口，所以更新会晚一些，只能每天尽力两更，请各位不要催更，再说一遍，不要催更。慢慢看，谢谢。）
又是一天过去了，没有人烦他，宁采臣过得很充足。终于，府试的最后一场考试在陈永安的期盼中到来了。
为什么是陈永安，而不是宁采臣很期盼，因为陈永安比宁采臣更加期盼，按他的说法就是：
奴家要亲眼看着君上登顶哦！
“宁兄，加油哦…”
“莫不是个娘炮…”
看着陈永安举起的小拳头，宁采臣扶额叹息，怎么这这画风走着走着歪了。
（好了好了，其实是这样的，陈永安一个熊抱，算了，还是重重的拍了一下肩膀，趁机亲了一口…）
略过略过…再这样写下去我能水一章…
…
看着这跟第一场相比稀稀拉拉的人群，宁采臣还是颇为感叹的，这府试论地位就如同地球上的小升初，或初升高，但已然就如此激烈。
要知初来府试共有学子五百余人，第一场就刷掉了三四百人，第二场又刷掉了一百余人，到现在这最后一场考试，宁采臣初略数了一下，也就七八十人左右，据说到最后还要刷掉五十人人，只取三十人，六百分之三十，这通过率不到5%，着实较低了。
最后一场考试考的是策论，共有三题，到会试及以后的考试策论会有五道。所谓“策”，其实说白了就是在时事中挑一个问题，让你出出主意说怎么办，例如题目是选了个“粮食增产”，你就条陈几个办法，并且详述利弊，显出你有经邦济世的本领。
所谓“论”就是议论是非长短，或是评论下历史人物，诸如前朝的谁跟谁的做法更好；或者让你点评下历史事件等等。这些文章你要显出自己满腹经纶、治大国有如烹小鲜般的经邦济世之才，说出道理，自圆其说，其实跟议论文倒是差不多。
不过要想写好也不容易，重要的是要在言之有物的策论间能歌功颂德，毕竟，功劳都是上面的。不然，就是写得再好，若是有些官员挑刺，那照样得不了好成绩。
在陈永安充满小星星的目光中，宁采臣慌忙入了场，这次他的位子更好了，在第一排中间，面前不远处就是阅卷房。
试卷纸发下来，片刻后就有巡考举着红纸覆盖的木板，上书策论题目，这三道题目倒是不难，有一道是治理匪患的，有一道是安府牧民的，还有一道是克己奉公的。
题目不难，但如何写得好倒是要仔细想想。宁采臣沉吟片刻，先是在心里构思，等构思结束然后便是开始打草稿，等到三篇策论草稿写好的时候，简单吃个饭然。然后再将草稿从头到尾再次认真检查修改，确认没有纰漏之后，便饱蘸墨汁，开始将草稿一字一句、工整认真的用小楷慢慢抄写到答卷上。
当宁采臣工整认真的将三篇策论抄写在试卷后，此时还没有人开始交卷，宁采臣又将答题卷通读一遍，确认无误，也不在意其他人有没有写完，便拉动手边小铃铛，示意交卷了。
“嗯，那宁采臣写完了。”
“那我们可要好好看看这宁采臣的策论写的如何了，他那篇《君子慎独、不欺暗室》，现在忆起仍觉精妙异常啊，是个可造之材啊。”
“哈哈，齐大人莫不是看上了这宁采臣，想将他召为乘龙快婿…”
“赵兄莫要嘲笑我啊，我那女儿年纪尚小，却是不好，听说你那好友的二女儿尚未婚配，倒是可以推荐一二。”
“哈哈，倒是可以考虑一二。”
阅卷房内，两个官员打扮的中年男子聊着聊着便大笑了起来。
……
还不知自己已然被惦记上的宁采臣出了考场，还未走出几步，身后便有人喊自己，停下脚步扭头看去，却见赵士晖刚从考场出来正快步走了过来。
“宁兄，看你率先交卷，只怕胜券在握吧？”赵士晖率先拱了一手笑道。
宁采臣其实不想回答这种无聊的问题，不过礼节在这，总不能直接扭头而去。
拱手回了一礼，淡笑回道，“已然写完，左右无事便出来了。”
“看来宁兄是信心十足啊，那就在此提前恭贺宁兄再拔头筹了。”
赵士晖祝贺道，不过听语气，还是略有些酸味的。
毕竟本来自己一心要拿这府试案首给老爹看看，却没想到半路跳出宁采臣这个强大的对手，三局两负，上次还失了颜面，就算他再怎么谦谦君子，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的。
“赵兄过奖了，不落榜便是幸事，何敢求案首。”
宁采臣笑了笑谦虚道。
“谅你一个穷书生还想求案首，哼…”宁采臣话音刚落，一个不屑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宁采臣与赵士晖看去，却见那骆鸿飞正站在考场门口，啪的一声，合住了手上的折扇，看着宁采臣一脸不屑道。
“哦，那就预祝骆大少爷喜提玛莎拉蒂一台了。”宁采臣微微摇了摇头憨笑道，然后便拱手告辞道，“赵兄，在下就先告辞了。”
“哈哈，宁兄尽管先去，我且在这等下吕兄......”
虽然不知玛莎拉蒂是何物，但想来不是什么好话，不过赵士晖也乐于见骆鸿飞被怼，毕竟一直跟他不对头，他是个君子并不代表是个圣母婊，对谁都会温柔。
到不远处与陈永安约定的酒楼，找到趴在桌子上睡得晕晕乎乎的陈永安，两人便并肩向客栈走去。
只是没想到这陈永安实在是烦人，醒来之后第一句便是问自己考得如何，如今又走了一路依然在宁采臣耳边叽叽喳喳问个不停，还是些考的怎么样了，也没有把握案首啊，吧啦吧啦，感觉比地球上过年催婚的爹妈，询问工资的亲友还要惹人烦。
宁采臣实在是被这些烦的不行，走着走着忽然停下脚步，看着一旁的陈永安郑重其事道。
“要不然你在那考院门口住着，明天能第一时间得到消息。”
“行啊，这个主意不错。”
闻言，陈永安立时来了兴致，说着还真就扭头往回走。
“呼…也算服了你了，好赖话听不懂是吧。跟我走，别再说话了！”
宁采臣长呼一口气，压制住想要动手的冲动，尽量的语气平缓道。
“额，好吧，不过明天咱们可得早早过来。”
“…行…”
宁采臣扶额叹息，有气无力道。
第九十七章 实至名归！
当太阳又一次升起，宁采臣早早起来收拾完，刚走到客栈大厅，便见一个人正倚着大门呼呼大睡，走近才发现，此人竟是陈永安。
“醒醒，唉，醒醒，陈兄，你怎么在这睡着啊？”
宁采臣担心他受凉，赶紧上前拍醒他。
“啊…谁啊…”
无力的抬起胳膊揉了揉眼睛，陈永安有气无力的嘟囔道。
“是我，宁采臣，你怎么睡这啊。”
“啊，宁兄。”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陈永安立时回过神来，跌跌撞撞的爬起来，对着宁采臣便大吐口水。
“我这是在这等你呢。你这，别不是又想偷偷撇下我自己一个人去吧。”
其实他昨天看榜回来后就担心宁采臣再不带他一起去装13，搞得他翻来覆去一夜没睡着，到最后看外边天色变亮干脆不睡了，就直接下楼蹲在大门口等着，防止宁采臣再偷偷跑了。
“至于吗，就是看个榜单而已，又不是娶亲。再说我就是去出门锻炼，等会还要再回来一趟，到时候再叫你便是了，何必在这受凉呢。”
看着他顶着一双熊猫眼，满眼的血丝，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宁采臣也对这好友服气。
“怎么不至于！你这老头子坏得很…”
宁采臣刚说完，陈永安立马急了眼。对他来说，看自己兄弟当案首简直比他自己考过还要高兴，怎么能不重要，不仅重要，还十分重要！
“好好好，说不过你，看你也不想睡了，那就如你的愿，跟我一起出去吧。”
宁采臣也懒得跟他瞎扯，爱来就来吧，只要他嫌不累不困。
……
收势…呼…
打完收工，见陈永安不出所料又倚着一棵树睡着了，宁采臣苦笑着摇了摇头，再次将他喊起，便径直向考院走去。
这一次发榜是府试的总榜，最后一场考试结合前两次考试成绩发的“长案”，将所有被录取的考生依名次横排，用姓名发案，称为“长案”。第一名，称为府案首，甲榜包括案首共录十人，这些人有一个共同的荣誉称号就是“府试前十”，乙榜共录二十人，也就是说最终通过府试的人数为三十人整。
不管甲榜还是乙榜，只要是在榜单上的人都可获得“童生”称号，就跟升学了一样，初升高不会再考一遍小升初，这以后再考便也再不用参加县试府试了，只需要参加院试就可以了。
今天考生来的更早，等宁采臣磨磨蹭蹭到了地方，考院门口已然聚满了前来看榜的人。
拥挤的人群，三五成群的学子聚在一起，或是紧张的一言不发，或是自信的高谈论阔，有些看热闹的也是在小声嘀咕。终于，在众人焦急盼望了些许时间，便听到阵阵鞭炮声响，两排红衣衙役敲锣打鼓而来。
锣鼓喧嚣立刻吸引了这些学子的目光。
“宁兄，快看，要放榜了。”
陈永安似乎比宁采臣还要激动，抓着他的肩膀就是一阵猛晃。
在场的众人也都踮着脚尖，视线随着拎榜的官吏移动。
就看这次了，没有下一个三年。
宁采臣站在人群中，静静的看着激动的人流，面色如常、不悲不喜，脑海中莫名的冷静，跟陈永安等人的激动形成了鲜明对比。
这一次榜单没有什么悬念全都是直接写考生姓名，负责发榜的官吏说了一通恭贺和勉励的话后，便在衙役的辅助下开始张榜了，将一张长长的写满名字的榜单张贴在了放榜墙上。
案首在第一位，前十位为甲榜，在后面用红笔标出，与后面分割开来；后面三十位就是乙榜。
看榜的学子书生情绪要比往常任何一场都要激动，在榜上的学子几乎欣喜若狂，这便是童生了，万里科举长征，终于踏出第一步了，虽然在宁采臣看来可能几年后便没什么鸟用，但此时依然让这些学子趋之若鹜。
当然，落榜的考生则是更加失落，不少人痛哭流涕，以往数场俱在榜，只这一次不在榜上，但境遇却是不可同日而语，落榜意味着以后还要将县试、府试重新来过，加在一起共七八场小考，不确定因素又多，看着周围在榜之人欢喜模样，心中不免悲伤万分。
还未等榜单张贴之后，陈永安便抛弃了宁采臣一头挤进人群中。
宁采臣！
黑色榜单最前面那个朱红色的名字显得尤为显眼。
“哈哈哈哈…案首！”
再次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再看看看着宁采臣，仿佛不认识一般。顿了顿，忽然，一声爽朗的大笑从陈永安口中传来。
宁采臣闻言宛然一笑，不过片刻后，便又面色如常道。
“看完了，走吧。”
“你就不高兴？”
看着榜单旁那些大笑的身影，再看看自己面前的好友，陈永安实在理解不了，他怎么能这么淡定。
要知道这次的案首可是货真价实的府案首，这可是在金华府八县共五百余名学子书生中群雄逐鹿。陈永安可是知道这府试的难度，武邑县还是公认考生质量的最差的县。可就是这个最差的县，不过十八九岁的宁采臣，竟弄了一个府试案首回去，几乎是让人瞠目结舌的结果。
而且，让陈永安更羡慕的是，一般而言府案首通过院试中秀才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了，这几乎是大家心照不宣的规矩了，历年皆是如此，只要宁采臣不做什么出格的事，一个秀才身份是妥妥的了。
“高兴啊，怎么不高兴。”
说着，宁采臣又露出了职业假笑。
其实对于这个府案首，宁采臣也是有些惊喜的。首先，这次府试可以说是靠着前身的自己，也就是他自己真实水平取得的；其次，府试虽然不过是科举考试中基础考试的资格考试，但难度也还是有的，能在那么多人中拔得头筹，说不欣喜还是假话。
当然，宁采臣也没有被欢喜冲晕头脑，这也仅仅是府试而已，只是一府之学子竞争，还有院试呢，即便简单过了院试也不过才是科举考试的资格考试而已，日后还有乡试、会试等等。
万里长征，这只不过微不足道的第一步而已。
另外，参加科举对他来说，不过是为了谋求个社会地位，为更好的在这个妖魔遍地的世界生存下去铺路而已，说到底，也没什么可重要的。
并且，府试已然结束，但还有一件事并未结束，静等着宁采臣去处理呢。
一笑而过便是…
第九十八章 兰溪诸葛！诸葛卧龙！
关注案首的不仅有陈永安，还有赵士晖和骆鸿飞等人，今天这赵士晖倒是没有让别人来看，而是独自一人走到榜下亲自查看名次，为何不见他的好基友吕鉴，是因吕鉴昨日他家中来信，已然回东阳县去了。
以赵士晖的身份当然也没人敢挤他，所以他很容易便来到了榜前。
入眼第一个名字。
果然，
昨天自己老爹便跟自己吐露了消息，说此次案首不是自己。他当时闻言便有九成觉得这案首是宁采臣，不过今天他还是决定亲自过来看看，毕竟还有一分可能，不是他呢…
不过，赵士晖发现他想多了。甚至更惨的是，就算榜上的第二名也不是自己，竟然是一个名叫诸葛大力的人，到第三名才是自己的名字，也就是说，就算没有宁采臣，只怕自己此次也没法夺得案首。
至于好友吕鉴，此次在甲榜最后一名，倒也算不错了。
苦笑着摇了摇头，定定神，四周寻找一番，赵士晖便穿过人群向宁采臣方向走去
“宁兄，恭喜啊，拔得案首之席，算起来还是三案首呢。”赵士晖又恢复了往日的风度，彬彬有礼道。
在他脸上，宁采臣倒是没看到什么虚情假意、故作姿态。
“赵兄过奖了，不过运气而已。”
即使是案首，还是要谦虚的，再说宁采臣也没对这案首有多大感觉，一个名头而已，还不如给他个几百两银子呢。
想着银子，他就想着了那一万两银票，还有那个…
这时候，想什么鬼…
宁采臣连忙对着旁边的腰狠狠的揪了一下。
我凸(艹皿艹)
痛
一旁的陈永安被宁采臣这冷不丁的一下突然袭击，直疼的是龇牙咧嘴。
“说着说着掐我干嘛，我又没说什么…”
看到陈永安龇牙咧嘴，一脸无辜的模样，宁采臣这才回过神来。
哦，
掐错人了。
“两位倒是关系甚好......”
虽然对宁采臣为什么掐陈永安不明所以，但却让他不由想到了自己和吕鉴的关系，直接笑道。
莫不是这次真碰到了男拉拉…
看赵士晖说着说着露出幸福的笑容，宁采臣不禁一阵恶寒。
“额，赵兄只怕考的不错吧。”
宁采臣说，我这真不是故意想嘲讽的，我只是想找个话题。
不过赵士晖并没有生气，反而自嘲道。“位居第三，连第二名都没拿到…”
“啊，想来以赵兄的水平，怎么会如此，那人是谁？”
好吧，夸夸群上线。
对赵士晖这人，宁采臣也是了解了一二，知道他被人称为金华府第一才子，没想到不仅此次自己成了一匹黑马直接超车，甚至他连第二名的位子都没能保住，如何让不让人惊讶。
陈永安也是一脸好奇的看着赵士晖，刚刚他只看了一眼便高兴地回来了，根本没注意下面的都是谁。
“一个名叫诸葛大力的人，如果按诸葛这个姓氏以及才华的话，应该是兰溪诸葛家了。没想到，这诸葛家相隔四十年便又有人出来了。”
赵士晖合上扇子，拿在手中，开口向宁采臣两人解释道。
不过这也是他的推测，具体是不是倒是要打听一番。
“兰溪诸葛家？有什么特别吗？”
宁采臣其实在地球上知道金华兰溪有个诸葛八卦村，不过当时因为跟班拍戏忙便没有去看，没想到这个世界同样有兰溪诸葛家，只是听这赵士晖的话，好像这诸葛家不同寻常啊。
“哦，倒是忘记宁兄可能没听过这诸葛家，那在下就解释一番。”
顿了顿，赵士晖神色郑重道。
“这诸葛家便是人称智圣的西蜀丞相—诸葛孔明后人所在。当年蜀王身死，蜀国灭国，诸葛孔明心灰意冷之下便带着他的族人来到兰溪隐居起来。不过说是隐居，但其实并未完全隐居，传闻这诸葛家每逢百年左右便会派出一名族人出世，要么盛世谋取功名，要么乱世辅佐新王，两千多年来从未间断（不要用地球上的时间套啊），诸葛齐，诸葛斌若，诸葛凌…这些历史上有名的人其实皆是诸葛家的人。”
“就是本朝初始，传闻太祖身旁的第一谋士诸葛明镜，也是这兰溪诸葛家的人。至于最近的一个出世之人，便是那通天博学士—诸葛卧龙，据说他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世间之事可谓是无所不知，乃是当世奇人。不过，家父言他十年前就辞官归隐，现在也不知是回到了兰溪还是身在何处，我等无缘相见这等奇人，实在可惜了。”
越听，宁采臣的心中便愈发震惊，没想到这兰溪诸葛家竟如此厉害。
紧接着诸葛卧龙这个熟悉的人名从赵士晖的口中说出，更是让宁采臣震惊不已。
原来，在《倩女幽魂2》中出场的那个诸葛卧龙竟有如此身份。
兰溪诸葛家，实在不凡啊！
只是这诸葛卧龙现在应该是在哪个监狱窝着吧，具体是哪？宁采臣想了想也没想起来。
“宁兄，是不是很令人震惊。其实这金华府最厉害的世家大族根本不是那骆家，也不是吕兄所在的东阳吕家，而是这兰溪诸葛家啊。”
赵士晖看宁采臣一副震惊的表情，只觉略微找回了些面子，不禁又摇起折扇笑道。
“是挺震惊的，没想到此间还有如此隐秘，多谢赵兄为在下解惑。”
得到了一份秘密，了解了诸葛卧龙的家世，虽然现在看没什么用，但若是真有一日自己能跟电影剧情一般遇到了诸葛卧龙，说不定倒是有些用处。
所以宁采臣躬身抱拳，向着赵士晖表示感谢。
“只是这诸葛大力若真是那兰溪诸葛家的当代出世之人，那就跟他们的惯例足足早了六十年啊，这倒是奇怪。”
宁采臣依然有些疑问。
“这个我也不知，可能他们诸葛家有什么计划吧。再说，这诸葛大力的家世不过是在下推测的而已，是与不是还未可知呢。”
赵士晖有些尴尬，他也想不通为什么，不过，想不通就不想呗，他们诸葛家只屠大龙，自己这种小兵根本挨不住他们，又何必纠结太多呢。
“赵兄所言极是，想那么多干嘛，不如回去一起吃吃喝喝庆祝一番呢。赵兄，来不来。”
一旁的陈永安此时哪还愿意纠结这些，直接催促着宁采臣回去庆祝一番，顺便还喊上了这赵士晖。
第九十九章 厕所好风光
（抱歉，因为外出搞活动很忙，加上晚上老婆不舒服在医院挂水，所以今日只更一章。）
“宁兄相邀，岂敢不从。”
赵士晖当然不会拒绝，他早就想跟宁采臣交流一番，可惜一直没有什么机会，如今陈永安相请正好有了机会。
“那咱们去醉仙楼如何。”
“陈兄做主便是。”
两人一应一和，不过转眼间便将吃饭庆祝的事定了下来，宁采臣都没插上话，只好在旁边傻笑。
其实他根本不想吃什么饭，┐（─__─）┌因为他想起了一件事，不过如今这样，只怕这顿饭也跑不了了。
也罢，早一天晚一天也没有太多影响。
三人既然约好，也不管其它人，直接走人。
…
“少爷，他们走了。”
一个下人对着身边的少爷提醒道。
“本少爷长着眼睛呢，不用你TND提醒。”
可惜，谄媚的笑容换来的只是冰冷的目光和语言。
“哼，走，醉仙楼，少爷今天要请客！”
看着远去的三人，骆鸿飞冷哼一声，啪的一声合上扇子转身离去，身后呼呼啦啦跟了不少人。
…
“宁兄，来，尝一尝这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卤猪、卤鸭、酱鸡、腊肉、松花小肚儿…什锦苏盘、熏鸡白肚儿、清蒸八宝猪…”
听着赵士晖的介绍，看着桌子上十来盘小菜，宁采臣不由有些羡慕。
看看人家吃的啥，一顿十几盘，再看看自己吃的啥，一顿一碗面片一个馒头包子的，这差距，可真不小。
还有这赵士晖和陈永安的嘴皮子，从菜上桌就没停过，一个问一个答，实在热闹，不去搞相声都屈才。
但说归说，这赵士晖点的菜的确很好吃，尤其那道东坡肘子，绝了！
看他跟这里的掌柜的熟络的模样，倒是这里的熟客。
照他的说法，若不是他在这，只怕宁采臣两人都吃不到这道菜。
当然，他的话肯定不是这样说的，意思倒是这个意思。宁采臣看在他请客的份上，只是吃倒是没说什么。
吃着小菜，再来杯状元酿，清甜解腻，这感觉，巴适！
不过这陈永安和赵士晖可能是一见钟情，一边聊一边喝，刚开始还用杯子一点一点喝，后来直接用碗。
好吧，你们牛。
没一会，陈永安说话便不顺溜了，赵士晖最开始那流利的口条此时也说不清楚了。
酒足饭饱，宁采臣这才发现这俩家伙此时都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的，也不知能不能直接在客栈老板那刷赵士晖的脸，保险起见，宁采臣还是选择喊醒了他。
“呜…宁，宁兄，天亮了啊，不，不好意思啊，喝，喝多了！”
赵士晖摇摇晃晃的站起身，一脸酡红，看着宁采臣笑嘻嘻道。
“宁，宁兄，你坐会，在，在下去方便一番，咱们，再，再聊学问，我，我佩服的很呢。”
本来自己是来跟宁采臣聊学术问题的，结果来了之后，也不知这陈永安使了什么法子，自己也不知发什么神经，竟和他拼起酒来了，最后竟还喝醉了。
甩了甩头，赵士晖感觉面前的视线好像清楚了些，便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向门外走去。
“哎，你小心点，我扶你去。”
看他这走路模样，宁采臣实在怕他会不会直接撞门上，连忙上前扶着。
“不，不用！宁，宁兄，我，我一个大男人，不，不用扶。”
赵士晖直接甩开了宁采臣的手，大声嚷嚷着。
主要是他还隐隐约约记得刚刚那陈永安的话，好像，好像是说自己像个娘们…
你牛你走。
宁采臣没想到这赵士晖喝醉了怎么这个德行。
果然，一般人前是谦谦公子的人，背后大多隐藏着放荡不羁。
不让自己扶自己还不想扶呢，你要是吐我一身那不更恶心…
“出门，右拐，走到头，再左拐就是了，不谢。”
宁采臣连说带比划，也不知赵士晖听清楚了没有，反正就是一直点头，嘴里嘟囔着知道，知道。
赵士晖跌跌撞撞的出了门，宁采臣便回到座位躺着。
“哎，有钱就是好。这生活，安逸！”
…
且说这赵士晖，顺着宁采臣指的路先左拐，走到了尽头，然后又右拐，也不看门上的字写的是啥，不管不顾就直接推门进去。
“呵呵，都来了呢…”
这厕所里面人还挺满的，一个个围着桌子蹲的整整齐齐，看起来都挺有素质。
赵士晖打了个招呼后，也不顾别人都目光，自顾自的走到一处墙角，解开衣衫，再然后，稀里哗啦的响声传来…
“呼…爽。”
浑身一个哆嗦，陈永安系上衣衫，歪歪倒倒的重新向外走去。
“你们继续啊，我就小的，快，哈哈。”
可能是看其它人都盯着自己，赵士晖走到门口时还回了个头，笑盈盈的打了声招呼。
“M，MD，欺，欺人太甚！王二，黑三，还有你，你，你们他娘的给我打！”
只见骆鸿飞此时眼睛赤红，气的浑身直哆嗦，说话都在不利索了。
你们想想，你们出门带着哥们，吃着火锅，唱着歌，突然，就见自己的情敌来了，来了不说，还往火锅里撒了泡尿。
放在你们身上，谁能忍得了，反正他骆鸿飞忍不了了。
“少爷，他，他可是赵大人家的公子，要不…”
“对啊，你看他尿旁边了，也没尿锅里，这。”
听了少爷的命令，王二，黑三十分为难，只好试试劝上一劝。
“骆，骆兄，你，你也在这蹲大的啊，慢点蹲，赵，赵某先走了。”
可惜，赵士晖听到熟悉的声音，又扭头添了一把火。
“你，你，你们…打，给我打！打死，我负责！”
骆鸿飞已然被这不争气的属下直接气的捂着胸口，半天说不出话来。
嗯，打吧。
看到少爷要杀人的眼神，王二和黑三对视了一眼，知道今天是没法善了。
打吧，不打就是自己死。不过，自己完全可以打的轻点，少爷说负责就真的负责啊，要是自己真信了他的话，把这赵公子打死了，最后肯定是自己要赔了性命。
所以，打人也是要看狗的…
“啊，你，你们干嘛，我，我就是来方便，怎么，就，就准你们蹲大的，还不许我来小的。”
肚子上被来了一拳，胃里一阵翻滚，差点把赵士晖给打吐了。
弯着腰捂着肚子，赵士晖嘴上挂着口水，嚎叫道。
“给我打！”
…
第一百章 怂是不可能怂的
坐在厢房里的宁采臣忽然听到外边一阵叫喊，声音越来越大，还颇为熟悉。
怎么这越听越耳熟啊。
宁采臣放下了茶杯，仔细听着。
好像，是赵士晖的声音。
宁采臣坐不住了，莫不是出去上个厕所就出事了？
不过他还是起身走了出去。
这方向不在厕所那边…
听着声音从左边传来，宁采臣估计是自己应该是听错了，正要回去，又是一声惨叫传来。
是赵士晖，没有错！
宁采臣不再迟疑，快步向着声音传来的地方走去。
扒开人群，宁采臣发现一个人正捂着肚子卷缩着身子躺在地上，脸是看不清，但看衣着，好像还真是赵士晖！
“骆鸿飞？他怎么也在这。”
在这地上那人的前面，还坐着宁采臣的半个熟人，骆鸿飞。
此时他正摇着扇子，坐在一把椅子上，一脸笑意的看着地上的赵士晖，身边还围了不少的人。
“赵兄，爽不爽，要不要本少爷再让你爽爽。你不是爱管闲事吗，那本少爷就看看今天有没有人爱管闲事…不说话，好，够硬气，继续给我打！”
说罢，骆鸿飞啪的一声合上扇子，随意道。
“少爷，再打就真的要死了…”
一旁的黑三凑了上去，低着头轻声道。
“啪…”
“怎么，身为一只狗?都敢不听本少爷的话了是吧。黑三，既然你是少爷我的狗?，那就得乖乖听主人的话，记住了吗。TMD，打，给我狠狠的打，我倒要看看，哪个敢跟我骆鸿飞，我骆家作对！”
手中的扇子直接抽到了那黑三的脸上，眨眼间直接浮现出了一个长长的红色痕迹。
骆鸿飞玩世不恭的脸上瞬间变了一副模样，撇了撇嘴角，狠狠的扫了周围的人群一眼，最后停留在了刚刚来的宁采臣身上。
“哦，骆公子真是威风啊，我看如今这金华的天上只怕什么都没了，只剩下一个大大的骆字。”
看骆鸿飞狠狠的盯着自己，宁采臣知道，自己必须出头了。
他虽然一直不想惹事，但自己早就跟骆家结了仇，其实翻脸只是迟早的事。再说，今日这赵士晖也是和自己一起来吃饭庆祝，如今他被打成这样，自己还不出头，那可怎么说也说不过去。
另外，宁采臣也这几日也慢慢明白了，自己的圣人之道本就是致良知，知是知非，以致良善。如今自己既然诚意，那就更要就是遵从良知之本，出手相助，义不容辞。
宁采臣也不知是什么感觉，只觉自己如今既然已经走上这条路，今后若是自己意念动摇不已，只怕不说正心，就是诚意境也是岌岌可危，一日回到解放前也并非不可能。
“呵呵，原来是宁兄啊，今日怎么有钱来这醉仙楼，你不是穷的只能住狗窝里了吗？”
看宁采臣终于出头了，骆鸿飞原本狠厉的脸上立马换了个表情，原本坐着的身子也变成了斜躺，懒羊羊道。（喜羊羊，美羊羊…）
“哦，莫不是今儿这地上的赵兄请客。哎呀，真是不好意思，都怪怕本少爷这几个手下出手太重，如今把他打坏了搞得宁兄连账都付不起。唉，既然这样，黑三，给宁兄两个铜板当饭钱。”
对退在一旁的黑三招了招手，骆鸿飞大方道。
“叮，叮…”
五六枚铜钱被扔到了宁采臣脚下。
“黑三，你这是是给多了，不过宁案首嘛，当然要多上几文。黑三，等会回去领五两银子，少爷赏你的。”
骆鸿飞继续笑道。
跨过地上那几枚铜钱。
在骆鸿飞充满笑意的目光中，宁采臣走到了倒在地上的赵士晖旁边，查看了一下他的情况。
“看起来还死不了。”
此时赵士晖已然晕了过去，不过听其呼吸倒算平稳，根据宁采臣的经验，应该还死不了。
“哼，既然不要，那本少爷就没办法了，黑三，继续给我打，连这个多管闲事的人也一块打了，打死少爷担着。今儿本少爷就是要让别人看看，什么是多管闲事的下场。”
此时的他早就把他爷爷骆怀远的安排抛到脑后，哪还记得什么不要惹宁采臣这种话。
“慢着！”
宁采臣直起身来，大喝道。
黑三走到一半便停下了脚步。
宁采臣在众人诧异的眼神中，慢慢走到那五六文钱旁边，弯下腰，将其一枚一枚捡起。
“这就对嘛，宁案首，既然拿了钱就要快点滚，不要让本少爷看着烦。”
虽然打人爽，但在骆鸿飞看来已经爽腻了。远远没有踩下一个案首，踩下一个所谓暂时不能惹的人那高傲的尊严，那种感觉，才是真的爽。
“骆少爷，在下拿了钱肯定要走，只是你看，这两枚铜钱都缺了角，你说，这要我怎么花的出去。”
宁采臣拿出一枚铜钱，一脸不满的走到骆鸿飞旁边，递到他眼前嘟囔道。
“哼，还以为你是什么硬汉，没想到几文钱就走不动了。”
看宁采臣就这样认怂，骆鸿飞立时没了兴致，打量一番，便扭头招呼不远处的黑三再找几文出来。
“黑三，再给宁案首扔几文给他补上。”
“哦，我找找看。”
可惜，宁采臣却并不是来要钱的，是来要命的。
骆鸿飞身边的打手精神都放松下来。忽然，只见宁采臣一个跨步来到了骆鸿飞的身后，一只胳膊直接从其脖子上绕过，另一只手则拿着刚刚捡起的一枚铜板，放到了那细嫩的脖子上。
“打，打劫，IC、IP、IQ卡，通通告诉……我密码。”
虽然听不懂宁采臣说的是什么，可行动上已经告诉了骆鸿飞周围的打手之类，自己想要干什么。
“别动！我手可不稳，要是溅了大家一身血就不好了！”
看打手们反应过来，便要冲上来，宁采臣直接大吼道。
他倒不是绑架绑上瘾了，而是他也没办法。
自己诚意境除了能弄阵风也没有什么克敌手段，再说自己连个纸笔都没带，甚至连弄股风试试迷他们眼睛都不行。
如今这情况，骆鸿飞根本不能让自己带着赵士晖轻松离开，总不能自己真拿着这六文钱跑路吧。
所以他也只能出此下策，绑架，也是十分不错的主意。
“宁采臣，你，你敢！我，我可是骆家的少爷，你要是敢动我一根毛，我让你死！”
感觉到喉咙处的挤压感，还有那从没有感受过的死亡气息，骆鸿飞也慌了，口中哆哆嗦嗦的威胁道。
…
第一百零一章 猖狂
“你确定？现在你的命可在我手上，你看我划得这个地方，它叫动脉，只要我一使劲，那血就会跟喷泉似的，直接喷出两三米远，止都止不住，唉，可怜这花花世界你是看不着喽。”
宁采臣笑了，低着头凑到骆鸿飞的耳朵旁，小声说道。
“你，你…你敢…”
骆鸿飞闻言，仍然死鸭子嘴硬，不过倒是没了刚才的那种硬气。
“哦…你以为有你爹，你骆家的权势我就真不敢怎么着了，这世界上可不止这些东西。就算你爷爷那只老鬼，在我看来，也不过如此。真以为这些能保着你？”
“啊啊，不要，宁兄，宁爷，我，我认栽！”
宁采臣边说边将手中的铜钱用了一点力。
骆鸿飞那能受得了这种恐吓，便立刻主动认了怂。
这倒是应了一句老话，横的怕不要命的。
骆鸿飞再横行霸道，真的死亡临到自己头上，他还是舍不得这花花世界。就算自己爷爷在阴世也打下了一片基业，但死了总没有活着爽吧。再说，他爷爷说这宁采臣身后有高人，要是他爷爷也护不住自己呢…
“既然这样，那就麻烦跟我走一遭。你，去赵府报个信，还有你，去找个最好的郎中过来，记住，我只等一柱香的时间，要是人没领过来，那你们公子淌个三五斤血可就得怪你们了。”
下巴对刚刚那黑三还有另一人抬了抬，宁采臣有恃无恐道。
“少爷…”
黑三和另一人顿时没了主意，都直勾勾的看着宁采臣怀里的骆鸿飞。
“TND，快去啊！”
虽说周围聚了不少人，但骆鸿飞也顾不得自己的颜面了，还是自己的小命要紧。
至于之后，他一定要让这些人好看，还有宁采臣，他要让他生不如死！
黑三和另一人急匆匆的出去了。
可不过片刻，这两人竟又回来了，身后还领了一群人。最前面走着的两人一个儒士打扮，另一个则一身红色官服，皆是中年模样。两人身后的一人，则背了个药箱，一看便知是个大夫。至于再后，都是群衙役官差打扮。
人群立时一散。
“齐兄，赵某失礼了，先去看看小儿的情况。”
“当然是先看看令公子要紧。刘大夫，麻烦了。”
身穿官服那人对着身旁的那个大夫施礼道。
那儒士打扮的没有再客气，便快步走到赵士晖旁边，那大夫也紧随其后。
“如何了。”
看着赵士晖的惨状，那儒士波澜不惊的面容终于露出了一丝焦急。
“赵大人，令公子虽然晕了过去，但只是些皮外伤，没什么大碍，不过还是要好好休养几日。”
刘大夫探了探脉象，又在赵士晖身上摸索一番，抬头说道。
“那就好。齐大人，倒是还要麻烦你这些属下将我这逆子送回府去了。”
“来人，将赵公子送回去，记得要万分小心。”
随着那齐姓官员一招手，三个差役便上前抬起赵士晖下了楼。
处理完赵士晖，那齐姓官员和赵姓儒生的目光转向了骆鸿飞方向，准确的说应该是骆鸿飞旁边束手而立的宁采臣。
“想必这位便是我们此次金华的案首宁采臣宁公子吧。老夫赵熙正，乃是赵士晖的父亲，此次多谢宁小友出手相助。”
赵熙正仔细打量一番，原本略显焦急的脸色又重新恢复了波澜不惊，拱手对宁采臣躬身拜道。
“赵大人多礼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本是我等义不容辞之事。赵兄又是我的朋友，此番出手更是我份内之事，何须感谢。”
不过虽然宁采臣说的客气，可脚步却没让，倒是受了这一拜。毕竟自己也算拼了命了，受句感谢，理所应当。
他刚刚一听说什么赵某，就猜到了这人便是赵士晖的老爹，也就是金华的学正大人，至于一旁的齐大人，看着这官袍和架势，则应该是金华知府了。
所以他刚刚便将什么凶器收了起来，束手站在一边，而骆鸿飞也是乖乖的瘫坐在地上，低着头一言不发。
“嗯。齐大人，这凶徒怎么处理。”
赵熙正扭头看向了一旁的齐知府。
“来人，先将这凶徒押回府衙，好生，看管。”
思索一番，那齐知府便招呼差役抓人。
他其实属于中立人物，但此时多少还是偏向赵熙正和东阳吕家这边，毕竟目前从朝局来看，还是这边得势一些。
另外，他也着实不喜这骆鸿飞，他向来仗着骆家的权势向来无法无天，百姓都怨声载道，民怨沸腾，不过只因他的身份敏感，所以自己一直没有作为。
不过今日他打了赵公子，那便是两派矛盾露头，赵熙正又特意领着自己，如今出言提醒，倒是不好再和稀泥。
抓是要抓，但带回去便是，等骆家来要人，便做个顺水人情放了便是。
这齐知府打了一手好算盘。
“齐海，你敢！”
听闻要把自己抓回府衙，骆鸿飞抬起头狠狠的看着齐知府，直呼其名厉声道。
“我是骆家的公子，我爹是户部右侍郎，你敢抓我，我要你官都做不成！赵熙正，你一个小小的按察司副使，本少爷就是把你这儿子打死又能如何。还有你，宁采臣，我要你生不如死！！！”
被手下围起来的骆鸿飞又恢复了往日的跋扈，满眼的恨意看着宁采臣等人。
“放肆！你不过一个童生，也敢以下犯上，给我抓起来。”
金华知府齐海被骆鸿飞的一番话气的浑身直哆嗦，当即让身后的差役动手。
不过这些差役此时却纷纷停下了脚步，一个个看着彼此，满脸迟疑。
“哈哈，好，张老五，王八，很好，我看你们也不要在官府混了，不如跟着本少爷。”
骆鸿飞哈哈大笑。
“你，你们快把他给我抓起来，有什么事老爷担着。”
齐海丢了天大的面子，被气的不行，他知道今天必须要抓人，若不然自己只怕再不能在金华立足了。
听了知府大人这番话，差役们无法，只好抽出刀，将骆鸿飞从一群打手中揪出来。
“齐海，赵熙正，宁采臣，你们等着！”
…
第一百零二章 目标，青塘湖。
“宁兄，此番多谢了，要不然我非要被那骆鸿飞打死不可。”
躺在床上的赵士晖对着一旁的宁采臣道谢。
“赵兄不必客气，这倒是应该的，只是为何那骆鸿飞要打你啊。”
宁采臣对赵士晖做了什么让那骆鸿飞如此生气十分好奇。
“额，说来我也不知，在下不过去了趟茅厕，见那骆鸿飞也在那，就跟他打了个招呼，然后便被打了。”
赵士晖也是一脸懵逼，他当时喝多了，只记得这些，实在搞不懂自己仅仅打个招呼骆鸿飞便要打他。
“搞不明白就算了，如今事情已经发生，再讨论也无用。不过，此次算是彻底跟那骆鸿飞结了仇。”
宁采臣一脸严肃道。
“嗯，我倒是无碍，只怕那骆鸿飞会向宁兄出手，虽然这几日那骆鸿飞被扣在府衙出不来，但宁兄最近就在我府上住下，好生做学问准备五月份的院试为好。如此这般，你我二人正好还能交流一番。”
赵士晖对宁采臣颇为担心，毕竟那骆鸿飞连他都打，更别说宁采臣一个普通人了。
为了宁采臣的安全着想，还是从客栈搬出来为好。
“也好，这几日倒是要叨扰赵兄了。”
宁采臣也没有客气，毕竟如今夏侯瑾还没来，先住到赵府还是安全多了。
昨天出了这事，宁采臣知道自己已然被那骆鸿飞惦记上了，所以便安排陈永安前往青华县请夏侯瑾前来。只要有了夏侯兄，最起码一些阳间的阴招自己能有防备。
至于阴间的骆怀远那老鬼，他打算今天再去城隍庙一趟，若是他们仍然不行，那就只能靠自己再去想办法除掉他了。
不过目前，宁采臣还有一件事要处理。
便是之前答应方山的事要帮他做到。
想了想，宁采臣继续说道。
“赵兄，不知是否可借点人手，我有个私事要办。”
“宁兄太过见外，想要多少尽管开口。”
赵士晖想都没想便答应了。
“十人左右，最好都会水性，若是不成，有几个也行。”
因为要去湖里，会游泳这个得是必备技能了。
“我倒以为你要五六十人呢。那好。赵叔。”
赵士晖笑了，扭头对门外喊去。
…
“宁公子，这十个人皆是好水性，此次随您差遣。另外这三人则是我们赵家的家仆，这位叫赵丁，这两位分别是赵顺、赵利，都是江湖好手。近些日子公子若是想出门，且定要带着这三位，莫要忘了。”
不过多久，赵四便领了一群人来到院子，并挨个向宁采臣介绍道。
宁采臣仔细看了看院中的众人，首先是那十个水手，只见他们八字而立，动作有力，身上还散发着江水的腥气，有些身上还湿漉漉的，一看便知是长年生活在水上的好手；再看另外三人，宁采臣好歹是见识过夏侯瑾、燕赤霞这等世间一等一的武学高手，仔细打量一番，只觉赵顺赵利这二人不过一般，步伐漂浮，只是都是膀大腰圆，看上去有些力气而已。
唯有那赵丁，在宁采臣看来十分不同，他走路步伐沉稳，眼神锐利，即使是在院中，右手也没离开腰上的兵器，眼睛也在不时张望四周，十分警觉，感觉一旦遇到危险便能随时反应过来。
“晚生多谢赵叔了。”
对于这赵四的安排，宁采臣十分意外，没想到还给自己配了几个保镖，倒是从没享受过的待遇。
“哎呦，宁公子，您可别谢我。要说这边十个人是少爷交给在下的，这三人也都是老爷特意安排的，小的只不过是奉命行事而已，哪能受您的大礼啊。”
见宁采臣拱手感谢，赵四连忙退到一旁推辞道。
宁采臣又稍稍感谢一番，便领着这十三人走了。
…
“公子，咱们这是要出城？”
西门近在眼前，后面的赵顺赶上来问道。
“嗯，此次是要到青塘湖打捞样东西，如今时间不早，各位倒是要跟着宁某辛苦些。”
宁采臣骑着马继续走，对着赵顺以及其他人解释道。
“打捞什么东西，还要我等这么多人前来。”
“对啊，我看老七一个人就行，等会我们就看着行了。”
闻言，后面平板马车上坐着的水手都有些嘟囔。
毕竟他们都是在江里混的好手，平日在江里抓鱼都是等闲之事，更别说去一个湖里找样东西了，这对他们来说太简单了，根本用不着他们近十个人，只怕两三个便完全足够了。
“今日若是能在申时前寻到，那我就多给那个找到的人一两银子，另外再给你们十人五两银子当做酒钱。如何？不过若是超了，那可就没有这个奖励了。”
宁采臣也没有生气，笑着对车上的十个水手说道。
一两银子已然够这些水手一家一个月的生活费，另外五两银子可能买上三坛上好的高山红，这可是他们一直眼馋的酒，就算不喝每人也能分上五十文拿回家，怎么不让他们高兴。
本来这次出来已然有六十文钱可拿，没想到竟然还有外快可挣。所以这十人立马高呼“宁公子仁义”，再不嘟囔，拿起鞭子赶着马车就跑到了宁采臣等人前面，看起来比宁采臣还要急。
宁采臣看着水手的态度转变也颇为感慨，这就是有奶就是娘，金钱的魅力啊。
“放心，你等也有份，初次见面，以后我宁某的安全还要靠几位，事后每人二两银子权当做酒钱。”
骑在马上的宁采臣扭头见赵顺此时是欲言又止的样子，脑袋一转，便知其也是眼馋银子。不过因为他们本身就是赵家之人，每月都有利钱可拿，此次也是他们家老爷派他们保护宁采臣，所以想来想去也没有说出口。
只是宁采臣何人，一眼便看出这赵顺的意思，再说陈永安走之前将手上剩下的二十多两全塞给了自己，如今手里有了几十两银子，自己近两日安全也要他们几个多操心，多花三两银子而已，不足挂齿。
“多谢宁公子，多谢宁公子，您放心，这些日子我们保您安全。”
“对，若是哪个不长眼的敢来，就让他看看老子的刀利不利！”
赵顺和赵利纷纷出言大叫道。
宁采臣笑了笑，将目光转向了一直默默无语的赵丁。赵顺和赵利也随着宁采臣纷纷看向了他。
可能是感觉自己不能不说些什么，赵丁开口了。
略显沙哑的声音传入宁采臣的耳朵。
“有我在，放心。”
……
第一百零三章 城隍相请
“宁公子，这已经悠哒半天了，到底什么时候下水啊。”
众水手跟着宁采臣上了船，已经在这青塘湖上晃悠了大半个时辰，眼看着这都未时了还没个准信，都有些急了。
“好了，就在这，方圆二十米的圈。”
宁采臣计算了一下距离，终于确定了打捞地点。
宁采臣话音刚落，十个水手跟下饺子似的，立时从船上扑通扑通的跳下水去，连到底捞什么都没问。
“宁公子，下面除了一具散乱的白骨，什么都没有啊。”
不过片刻，便又一个水手从水里露出头来，抹了把脸问道。
“呵呵，没有其它的尸骨了？”
宁采臣认识这人，就是那群人口中的老七，听其它人的语气，好像就他技术最差，但没想到这次到让他先找到。
“没了，我游了一大圈什么破筐烂麻倒是不少，至于其它死人就这一个。”
“好，就捞他。”
宁采臣一听他说就知道没错了，笑着说道。
“啊，捞死人啊。”
闻言，老七懵了，这么大张旗鼓的就是来捞具白骨，实在是大材小用了。
“怎么，莫不是不想捞？那我可就跟赵家说下，只是这样你们可就没钱拿了，就当出来旅游一下得了。”
宁采臣见那老七有些不知所措，笑道。
“捞，怎么不捞！等着！”
还未说完，老七便一猛子又扎进湖里，赶紧去捞死人了。
其实对他们来说，捞死人什么的不过是寻常事，甚至还是熟门熟路的事。
这世道，到处都是死人，白骨什么的太常见了，也没什么顾忌的。甚至每年发洪水在江里都会死不少，捞死人也是他们的兼职项目。
转眼间，老七出来了。
只是这样子有些恐怖，一手拎个人脑壳，一手拎个胸骨，两只胳膊分别夹了几根骨头，甚至嘴里还叼了一个…
“给，我再去找找，总得给你弄个全尸…”
老七将骨头往船上一扔，撂下一句话便又下去了。
MMP，给你弄具全尸才对…
宁采臣招呼一旁的三人过来帮忙摆弄一下这些尸骨，看看都是什么部位，还缺什么。
刚刚那老七倒是说得对，总要弄具全尸吧，要是少了些重要部件那就不好看了。
“老七，捡骨头干嘛。”
在水了游了半天也没找到什么东西，其他人见老七正在水里捡骨头，游上前打着手势道。
老七倒是鬼精，摇了摇头，指了指其它方向，便又游了上去。
“宁公子，好像没了。”
“还差什么？”
闻言，宁采臣看向了蹲在船上的赵丁等人。
“还差一根大腿骨，一根小腿骨和三截指骨。”
赵丁抬起头回道。
“赵公子，这是捞尸骨啊？唉！刚刚我早看到了，可惜我怎么不问一下呢…”
“唉…”
此时其它人也都游了回来，这才知道原来就是捞离船不远的那具尸骨，也怪他们先入为主，以为捞什么贵重物品，所以连问都没问。
“老七，这二两银子就归你了。诸位不要泄气，下面还有几样东西，分别是一根大腿骨，一根小腿骨，三根指骨，还需要各位再找一找，若能谁能多找一样，我便给他二十文，若是能全找到，那一两银子就归你了。”
宁采臣可不想让这方山尸骨缺胳膊断腿的，所以继续说道。
“好！”
众人大呼一声，便又扎进湖里。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耗费半个时辰，最后一枚指骨也在一堆水草旁找到了。
…
“挖开坟墓。”
来到长山镇，根据陈永安之前叙述的地点，宁采臣找到了方山和他妻子的坟。
因为没人看管，如今这一家子的坟已然成了荒坟，四周杂草丛生，看起来颇为凄凉。
十个大老爷们一起动起来，不过一柱香的时刻，那方山的坟和他妻子的都被挖开了。
果然，跟陈永安打听的一样，这方山的坟只是个衣冠坟，没有半点尸骨，至于他妻子的，则已经白骨化了。
宁采臣命人在这尸骨旁边再挖出一点地方将方山的尸骨并排放到了其身边，覆土，重新立碑，等完成时已然天色将暗。
…
“宁兄弟怎么还没回来！”
赵府门口，王老四转来转去，急得不行。
他此次是奉城隍大人之命前来请宁采臣的，之前他先到了客栈，结果没找到，随口跟客栈老板打听了一下，才知宁采臣已然搬到了赵府去住，这又急匆匆的赶来，把一个仆人差点吓死，这才得知从他口中得知宁采臣上午便出了门，如今还没回来。
无法，城隍老爷还在等着宁采臣呢，他只好在门口这等着。
“哒哒…”
马蹄声从远处传来，越来越近。
不一会，王老四便见四个人骑着马往这边赶来。
前头一人身着儒生服，定睛细看，不是宁采臣还能是谁。
“宁兄弟！！！”
处理完方山的事情，宁采臣打算先回来收拾一下再去城隍庙。
忽然，一个熟悉的面容从一处墙角冒出，正是王老四。
“王大哥，你怎么在这？”
宁采臣有些惊讶，连忙翻身下马走到王老四面前问道。
“这不是老爷派我来请你嘛，等了半天总算把你盼回来了。”
王老四一脸焦急道。
他已然在这等了一个多时辰，只怕老爷都要等急了。
“我本就打算过去，只是我这奔波一天，不如让我回去洗漱一番，换身衣服才好去见大人。”
“这…”
“王大哥，今夜还久，不急一时。”
见王老四还要说什么，宁采臣摆摆手笑道。
说完，宁采臣便牵着马走进了赵府，王老四无奈，只好跟上。
“呼…好冷。你说宁公子是不是这有病？”
一阵夹杂着纸灰味道的凉风吹过，直激得骑在马上的赵利打了个哆嗦。
并一边指着脑袋，一边挤眉弄眼的看着赵丁和赵顺小声道。
“估计是吧，可惜宁公子这么好一人，竟有这种暗疾，真是可惜了，唉！”
赵顺接着了赵利的话，说完还长叹了一口气。
“没见识的…”
赵丁则没有接话，而是闭上了眼仔细回忆了一下刚刚那阵风的味道，再根据自己听闻的信息，最终确定了心中的猜测。
…
第一百零四章 冻手！
（上周工作很忙，老婆又不舒服，所以时间有限，只能一更，期间还断更了一次，非常抱歉！从今天开始重新两更，谢谢理解。）
（今天加班到八点…差点码不成…）
“我要出去一趟，你们就不用跟着了，回去休息一下吧。”
不过一会，洗漱干净的宁采臣走了出来，对着等在门口的赵丁三人安排道。
“好好，谢谢宁公子，那我们两位就先告退了。”
赵顺赵利闻言倒是颇为欣喜，转身便回去了。
毕竟跑了一天，再硬的男人也会稍稍疲累，他们俩也不过是普通人，大多时候是跟着老爷、跟着少爷打个下手，到处吃香的喝辣的，平常也没受过什么罪。
朝九晚五的生活过惯了，今天又得了二两银子的酒钱，不去那种好玩的地方耍耍，还跟着宁采臣吹冷风吗。
“赵丁，怎么还不回去，跑了一天赶紧回去吧。”
见赵丁依然站在原地跟没听见似的，宁采臣继续说道。
他此次是跟王老四一起，路上应该没什么危险，用不到这赵丁。就是真有危险，估计也是来自城隍那边的，这赵丁去了也没什么用，还不如自己去，也省的这赵丁没见识过什么，大惊小怪自己也不好解释的。
“宁公子，老爷安排过，你去哪我就去哪。”
可惜赵丁好像是个一根筋，听了宁采臣的话依然站在原地连动都没动。
“好吧，你就跟着吧。”
听了他这话，宁采臣也没有强人锁男，反正等会让他在庙祝那待会便是了。
宁采臣和王老四走在前面，赵丁则吊在身后。因为有其他人在场，所以宁采臣也没怎么跟王老四说话，就算说也是十分小声，担心这赵丁弄不明白还要找个理由跟他解释。
可惜赵丁也算个高手，又常伴在赵熙正旁边，察言观色的本领都是最基本的，见宁采臣偶尔对着旁边说上两句，虽然没有任何话语，但眼神却越来越明亮，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因为赵府也住在城中心附近距城隍庙并不远，所以不过一柱香时间宁采臣便来到了城隍庙。
此时庙祝已然在大门口等着，见宁采臣前来，连忙迎了上去。
“庙祝，麻烦带这位赵大哥去歇息一下，我自己去便是。”
“宁公子放心。”
杨春生笑盈盈的点头应道。
转身便领着赵丁去了待客厅。
…
这宁采臣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待在待客厅慢慢喝茶的赵丁满肚子的疑惑。
他刚开始见到宁采臣那副模样，再闻到那股纸灰味便想起了老爷曾说过的话。
鬼神…
这个自己从未见过的事物，只是从老爷和老大口中得知的称呼。
这次他终于遇到了，虽然没看见，但他确信，自己是遇到了鬼神。而更令他感到惊讶的是，这宁采臣竟认得鬼神，不仅能看到，并且看起来，还与这鬼神颇为熟悉。
所以他执意跟来，倒是要亲眼看看这鬼神到底来自哪，长的什么样，这宁采臣到底有什么秘密。
果然，
一路行来，根据方向，他猜的不错，这鬼神就是来自金华府城隍庙。
现在的他十分想去看看那宁采臣到底进到里面见了谁，是不是传闻中的金华城隍，有没有判官黑白无常之类，他们到底长什么样。
可惜，他这个想法实现不了了。
只因坐在对面的这个老头，一脸笑意的老头，实在不一般。
这个平平无奇的老头（平平无奇大师兄？）根本不是表面那样，刚才他多次想要出门，都被这个老头给不露声色的拦了下来，自己甚至出手试探了一番，但刚接手便直觉自己根本不是这老头的对手。
无奈，他只好在这安心待在这里喝茶。
跑出去是不可能跑出去的，有这老头在这一辈子也别想偷偷跑出去，除非这老头被自己熬死。
“唉…”
赵丁抑郁了。
…
“大人。”
宁采臣径直走进正厅，今日倒是只有金华城隍一人在这，依然一副恪尽职守的样子在不停批改公文。
“哦，宁小友来了，先坐下。”
金华城隍听声音抬起了头，连忙说道。
“大人，此次寻我前来是有什么事吗？”
不客气的寻了个椅子坐下，宁采臣这才问道。
“关于那骆怀远的事，不过先容我把这道公文处理了。”
果然没错。
“大人请便。”
宁采臣来时便估计今日叫自己来是要说那骆怀远的事，应该是甘将军从地府回来有消息了。
不过这城隍不急，他也不急，反正等了那么久也不碍这一会，直接安心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哦，竟然不着急…
查看公文的金华城隍不动声色，眼皮微微抬了抬，见宁采臣端坐在椅子上，一副随意的样子，颇为惊讶。
他本以为宁采臣会坐立不安，迫不及待的想知道那骆怀远的什么情况，没想到他竟然能这么沉得住气。
不一般啊…
想到这，他也懒得再看这繁复的公文，装模作样的收拾一下，这才抬头看向台下的宁采臣说道。
“宁小友，今日寻你前来，主要是跟你说一下我们得到的消息。”
“愿闻其详。”
微微抱拳抬抬手，宁采臣接着话道。
“甘将军今日终于从地府回来，带来的消息确实如你说的，那黑山老妖受了重伤。”
见宁采臣不为所动，金华城隍顿了顿继续说道。
“黑山老妖受了重伤，临近的五个鬼王便联合起来要趁机瓜分他的地盘，前些日子双方已然打了好几场，黑山老妖节节败退，受伤更重，如今都已经退缩到枉死城外的黑山之上了。根据甘将军的情报，这几个鬼王将于明天对黑山老妖进行总攻，只怕他此次是自身难保了。如此这样，我们也打算明天趁机对骆怀远动手，不知你的意见如何。”
金华城隍简单讲了一下得来的消息，便看向了宁采臣。
这信息量在宁采臣看来还是挺大的，五个鬼王打一个妖王，黑山老妖不敌，又受了伤，甚至连明日要进行决战都弄了个一清二楚，这甘将军厉害啊。
不过，你们既然已经决定，还问我的意见干嘛。
“我没有什么意见，你们动手便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