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當铺风云
“宁兄客气啦,我们几人倒是吃饱喝足了。”
其实范金石他们刚刚根本没吃什么东西,不过看宁采臣碗里如同白水的面,也没什么胃口。
“只是刚刚出来买些东西,见路边几个乞丐实在可怜,我们几个心善,便把身上的银子都送了出去,倒是弄的自己身无分文,正愁着怎么办好,刚好看到宁兄,还望宁兄看着同窗情谊上能出借些银子使使,几日后我们银两送来定当归还。”
饭可以不吃,银子还是要借的,如今几人身上连一文钱都没有,住的地方也没找好,若是今天借不到银子,只怕几人都要露宿街头了。
“哎呀,没想到几位同窗竟如此善心,想必那些乞丐还在烟花之地待着,只可惜我囊中羞涩,就剩下了两文钱,若不然也要去救济一番。”
宁采臣看着他们几人,一脸的惋惜。
他哪能不知道他们做了什么,只怕是刚进城就只想着去府城的青楼好生体验一把,连住的地方都没找,结果转眼银子花光了又无处可去,只能看看能否遇到熟人借些银子,结果碰到了自己,便腆着脸过来借银子,可惜,自己也穷,当然,就是真有钱也不会借给他们挥霍。
“范兄,如今我也只剩下两文钱了,看在我们是同窗的份上,那就借给你们一半吧,记得要还。”宁采臣从怀里拿出一文钱递向他们,大义凛然道。
“范兄,要不要,好歹能买两个馒头吃。”
旁边的一人看着宁采臣手上的一文钱,不知道该不该要,低声对着范金石说道。
“你是不是猪!不要,我们走。”
宁采臣刚才说青楼,他就知道宁采臣已经看出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嘲讽完了又拿出一文钱羞辱自己,本就忍不住怒气,可没想到自己身边还有个更猪的,竟还想要这一文钱,范金石都被气的快疯了,不仅是气宁采臣,更是气自己怎么跟这些猪一样的货色待在一起,实在是丢人现眼至极。
“哦。”
刚刚问的那人竟还没弄明白,不过见范金石转身就走,也便跟着走了。
“范公子怎么走了,若是不借,那我可就把这一文钱留下了,好歹还能买两个包子填填肚子。”
还没走几步,范金石的耳朵里又传来了哪个可恶的声音,“哼”了一声,范金石气的连话都没留便走,脚步都快了几分。
“小样…店家,这是两文钱给你。”
看着范金石气急败坏离开的样子,宁采臣莫名感到好笑,总算给之前的自己出了口恶气,翻手拿出两文钱递到店家手中,宁采臣抹了抹嘴,便施施然离开了。
…
买了些纸墨,宁采臣便回到了租住的柴房,虽然此时天色尚早,但这几天过的太惊心动魄,要了一桶热水好生洗了一个热水澡,就早早上榻休息了。
这边宁采臣睡的香,却不知道范金石那几人可苦了,被宁采臣气的半死的范金石带着几个同窗在府城溜达了好几圈,竟没见到一个同窗,也不知是他点背还是如何。
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暗,别人都有了地方安身,自己几个却只能缩在墙角喝风,这一天本就没吃饭,如今又喝了一肚子的冷风,几人都感觉有些肚子疼,想找个茅厕解决一下,可手里没钱,那也去不了啊。
“范兄,看,那有个當铺。”
范金石身边的一人忽然手指着一个店铺大喊道。
“对啊,我们可以當些东西。”
“范兄,快走啊。”
范金石还在生宁采臣的气,什么都没搞明白,便被众人拉着到了那间當铺,不过几人总是来了点运气,当时当铺正在收拾账簿准备关门,若是稍微来的晚一点,只怕几人就真的只能露宿街头了。
“几位公子要當些什么?”
虽说马上要关门,但上门便是客,掌柜的也没有推出去的道理。
“那个,稍等一下我们看看。”
“好,就等你们一会,不过可要快些。”
范金石他们几人来了却发现都不知道能當些什么,翻了翻各自的包裹,发现也就些随身衣物,文房四宝之类,值钱的东西却是没有。
“这,范兄,我们當什么啊,你家是开當铺的,你来出出主意。”
众人也分不清什么价钱高,所以只能看向家里开當铺的范金石,看他的意见。
“这,这…”
看了所有人的包裹,发现根本没什么值钱东西,范金石也有些头疼。
“噫,这是谁的包裹,他带了两支笔,我们可以當一支啊。”
一声惊呼将众人的目光引了过去,范金石一眼便看出那是自己的包裹,当即大叫道。
“那是我的,不行,不能當。”
书本和笔墨纸砚是一个儒生的命根子,范金石虽然学问不太精,但对这些却很看重,还要靠着他们光耀门楣呢,怎么舍得當。
“为什么,你带了两支,我们都是一支,凭什么不當你的,还是你领着我们去的窑子,弄到现在这个地步,你总要做点牺牲吧。”
“对啊,當了吧。”
一旁的众人见范金石不愿意,都有些气愤纷纷大嚷起来,本来众人饿了一天跑了一天,心中就憋了一口气,但看在平常关系好也都没说什么,如今到了當铺终于有了转机,他还想着不做点牺牲,怎么可能。
“公子,我们这还能活當担心什么,过几天你有了银子再拿回去便是了。”
一旁的掌柜的见几人吵吵闹闹没个结果,出言提醒道。
“那好吧,就當这支笔吧。”
看着身边的几人眼睛冒火,范金石知道今天是不當不行了,经掌柜的提醒,他也想起能活當,之后再买回来便是,想到这他心里也稍稍有些安慰。
“哦,这个嘛,最多七十文。”
掌柜的接过来粗略打量了一番,报出了价格。
“什么,这可是上好的羊毫,我买的时候要了我二两银子呢!”
听这价格,范金石气的差点跳了起来,自己花了二两,如今竟变成了七十文,这贬的也太厉害了。
“你这笔若是死當,我倒可以再给你加三十文,添作一两。”
“那,我还是活當吧。”
范金石可不舍得死當,只好同意。
“范兄,这一两可不够啊,刚刚问的,几个客栈就算下房最低都要八十文。”
旁边见才当了七十文钱,连忙提醒。
“这个也當了!”
范金石无奈,只好将另一支笔也拿出来,一支是當,两支也是當,大不了到时一起赎回来。
“这支不错,我可以给你一两三十文。”
“我这支笔可是花了我五两银子托人买的,湖笔,真正的湖笔,你就给了一两多,怎么也要三两吧!”
范金石这次是真的跳了起来,他虽然不管自己当铺生意,但还是知道大致行情的,这支笔怎么说也要三两,怎么到了这竟变成了一两多,虽然是活當,但在他那怎么说也要二两多吧,如今竟直接砍了一半,这可比自己家狠多了。
“怎么,不原意當就算了,快走,不要挡住我关门。”
當铺的掌柜直接将两支笔丢到柜台上,有恃无恐道。
“好,我當。”
出了门,看着手里的二两银子,范金石很想哭。
第四十六章 人勤春来早
这边宁采臣睡的香,却不知道他的名字已经被范金石彻底恨上了。
文人嘛,最讲究个脸面,本来范金石就看不惯宁采臣,好不容易撇下面子低三下四的恳求他,没想到宁采臣竟一点都不顾同窗之情,不仅不借还出言羞辱于他,当时在众人面前他也只好忍下,可没想到在當铺里其他人竟也埋怨他,之前树立的众人之首的位置也坐立不稳,相当于在他脸上又抽了一巴掌,如此左右开弓的抽嘴巴,颜面尽失,他如何不恨。
正在酣然入睡的宁采臣不知道罢了,当然,即便是知道了肯定也是一笑了之,宁采臣根本看不上他,跟这种人怄气不过是自寻烦恼。
翌日清晨时分,薄雾弥漫了金华府城,旭阳还未升起,东边的天空却喷薄出了淡淡的晨曦。
大多学子们此刻都沉浸在梦乡之中,同福客栈的柴房门却已被人推开了,一袭长衫的宁采臣从床上起来,安安静静睡了一觉,当真是神清气爽,简单收拾了一下,掩上房门宁采臣施施然往外走去。
出了客栈,外面行人稀少,雾中金华城别有一番风味。
青石板,青瓦房,小桥流水,老树飞鸟,翠柳桃花,简直是一幅现实中的水墨画。
古代讲究气运,城池大多是依山傍水,金华府城也不例外,不仅依着婺江,又将江水经护城河引入城内折了一个来回,既方便通航转运,也能防火阻敌。
宁采臣踏着青石板往一处河边走去,晨曦中有小船在河中游弋,清澈的河水在早晨的迷雾下显得格外美丽而神秘。
但宁采臣却知道,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夏侯瑾曾言十年前都没有如此混乱,而如今群魔乱舞,杀人越货遍地都是,已隐隐显现乱世之景了。
宁采臣走到河边,寻了块平整的地方,便开始了每日清晨的必修课,不是其它,正是太极拳。
当然这太极拳也不是陈氏杨氏太极秘术,宁采臣又不是古武世家或者正宗传人,这太极拳不过是他在大学时选修的体育课,跟着老师学的,不过自学了之后也没放下,就是毕业了当群演时,偶尔闲下来也会练练,毕竟提升演技重要,身体却更重要。
如今这世道,宁采臣也打算把它再拿起来,虽说练不成什么武林高手,但强身健体倒是有用,总算多一分实力就多一分保障吧。
迎着晨曦,宁采臣在霜雾弥漫的河边,打起拳来......
“快看,一个俏秀才,还在打拳呢,咯咯咯......”
清晨结伴前来河边洗衣舂米的大姑娘小媳妇,看到在河边打拳的少年,不由一个个嬉笑起来。
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是古代对大家闺秀小家碧玉的要求,一般的百姓家是没这么讲究的,当然,男女大防比现代是严格多了,男女不能独处,不过现在这么多大姑娘小媳妇在一起,根本也不怕有人说闲话,胆子也就大了起来,看到宁采臣这俊朗的模样,不由嬉笑起来,甚至还有胆大的媳妇言语挑逗宁采臣。
“那小秀才打的倒是有力,就是不知在床上有没有力道呢?”
“咯咯咯......”已经人事的媳妇们一个个嬉笑起来。
当然,也有未出阁的小姑娘被臊的满脸通红,追着那胆大的媳妇寻不是。
宁采臣倒是没有理会这些人,就这么些人,这么些话,曾常年混迹于群演中,行走在摄像机前的他怎么会因为这些事不好意思呢,只是这七十二式没有打完,却是不好开口。
“呼…”
“早啊。”
过了片刻,深吐了一口气,宁采臣整了整衣衫,远远的朝那些个大姑娘小媳妇打了一个招呼,便起身离开了。
“呀,别走啊,你还没回答是不是呢。”
身后传来一片女子的嬉笑声。
“有没有力道,得试过才知道。”
已经走远的宁采臣远远回了一句。
“呸…没想到还是个色胚。”
听到身后的传来的惊呼声,宁采臣笑了笑。
霜雾消散后,太阳升起,金华府城也从朦胧变成了清晰,湿润的青石板路,清澈的小河穿城而过,青色砖石砌成的城墙伫立在远处,晨曦给整座城池笼罩上了一层金色,似真似幻。
…
循着一股诱人的香味,宁采臣在街边寻了一处小吃,美美的吃了起来,吃饱了再要杯早茶,实在是安逸,若不是宁采臣不记得前几天的经历,还真以为是太平盛世呢,可惜…
“我当是谁,原来是宁采臣宁大公子,怎么,就吃这么点,别不是那两文钱吃完了吧,要不要求我借点。”
刚吃完还没起身,不远处便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宁采臣不用看仅听声音就知道,还是那个范金石,宁采臣心里直骂MMP,怎么每次吃饭的时候碰到,也太碍人胃口了。
不过面对范金石的嘲讽,宁采臣可不会虚,直接撇了他们一眼,缓缓道。
“哦,原来是范大公子,不知昨天是怎么度过的,别是蹲在墙角喝了一夜的风吧!”
其实宁采臣看他们衣衫整齐,面色红润,肯定是最后搞到了钱,但话当然不能那样说,直接揪着他们之前的苦楚往狠了说才对。
“哼,穷书生没眼界,看看我们这衣服,看看这气色,哪像是露宿街头的样子,我们可是在上房住的,上房懂不懂,二两银子一间,恐怕里面的豪华你见都没见过吧。”
范金石还没开口,身边的一人便看不过眼率先出言羞辱道,正是昨天看着一文钱都想要的那人,难得今天好像聪明了些,话竟说的挺溜。
“看你一身的露水,身上还皱巴巴的,别是你昨天在哪个墙角窝了一宿吧,哈哈。”
听那人所言是有理有据,驳的宁采臣都不说话,其他人也纷纷大笑起来,尤其是范金石笑得更是大声,将路边其他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你们几个人竟在一间屋子相拥而眠,别不是做一些羞人的事情,弄的精疲力尽到如今日上三竿了才起来吧,没想到你们竟是这样的人,唉…不过身为同窗,我还是劝诫你们别弄出人命来,哦,对了,都是男人搞不成人命,不过,还是要注意卫生…”
“我们…”
“这都几个人了,哈哈…”
宁采臣的言语犀利,哪是他们几个书生能抗衡,看着周围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直羞得几人哑口无言,都想在地上找个缝钻进去,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的表现,围观的人更是将那个羞人的名号直接套到了他们头上,真是屎盆子扣到头上,不是自己都是自己的了,名声算是臭了。
第四十七章 自甘堕落
“走。”
又一次被宁采臣打击的体无完肤,范金石几人实在是没法再待,只好灰溜溜的跑路。
看他们仓皇逃窜,宁采臣也懒得再理,又在附近买了点干果,边走边哼着歌,不一会便回到了住的地方。
“范兄,他还真住在客栈。”
宁采臣没有看到的是,他刚跨进客栈,后面就鬼鬼祟祟冒出了好几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范金石他们。
“去打听打听,我就不信了,他一个穷鬼还真能住的起客栈。”
范金石可是知道如今客栈的价钱,昨天去住店时,最低的下房都要近一两银子,上房接近二两,这离府试开考还有一段时间,就是住下房十来天也得一二十两,宁采臣哪有那么多银子。
宁采臣是出来收债他也知道,但他不相信那么多人要不来的账,宁采臣可以要到,肯定是他根本没要便来了府城,范金石为自己的分析暗暗自得。
“公子打尖还是住店?”
正闲着无事的客栈掌柜,见一富家公子来了,还以为是上门的客人,连忙露出职业笑容热情的问道。
“都不是,我是找刚刚过去的宁公子有些事。”
“哦,找宁公子啊,小二,领公子过去。”
可没问两句竟不是客人,而是来找人的,还是找那个穷书生,当即没了热情,随手招了个小二让他领着过去。
“小二,这是去哪啊?”
跟着小二没上楼,而是径直往后院走去,亲自前来打探消息的范金石心里不由疑问,哪有客人不住在楼上,住后院的。
“柴房。”
小二爱理不理的回了一句,便继续领着范金石往前走。
“柴房,别是传说中的黑店吧…”
听要把他带到柴房,范金石脑海中不由自主的闪过自己被绑在柴房,掌柜的和小二拿着刀对着自己,不停的讨论是先砍胳膊还是先砍腿的场景,想及这,不由的浑身一个哆嗦,连脚步都停了下来。
“唉,你怎么不走了,宁公子住在柴房,马上就到了。”
前面引路的小二走着走着忽然听后面没了声音,扭头一看见范金石竟停在原地不动了,连忙催促道。
“啊,他住在柴房。”范金石惊讶道,他根本没想过宁采臣会住在柴房。
在范金石心中,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读书人那都是社会上层人士,往来于高官显贵之间,以后是要跟这些人相提并论,无论如何都应该比普遍人高一等,宁采臣当时去讨债他就说是丢了脸面做下贱工作,像柴房可是更低贱的地方,读书人是绝不会住进去的,更不要说考试前住进去,不仅是把读书人的身份脸面丢的一干二净,更会沾了晦气。
“他没多少银子,我们家掌柜的好心,就腾了间柴房给他住呗,那有什么。”
小二搞不懂范金石为何惊讶,没钱就只能住便宜的呗,合情合理,总比睡大街好吧。
“哦,那就算了,我下次再来找他吧。”
范金石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另外他自持身份高贵,根本不想踏入柴房这种低贱地方,也怕沾到晦气对考试不好,说了一句还不等小二说话,扭头就回去了。
“哎哎,这人怕是有毛病吧。”
人还没见到就没头没脑的走了,小二实在搞不懂范金石到底怎么回事,不过别人不找也就没了自己的事,小二暗骂了一句,便继续到前面招呼客人去了。
…
宁采臣回到柴房也没闲着,拿出了书本和笔墨纸砚打算好好学习一番,虽然自己通过了县试,府试的题目也跟县试差不多,都是考《四书》的内容,以宁采臣的学问倒是比较简单,但这童生试终究不过是漫漫长路的第一步,后面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这点学问是不够的。
这边宁采臣嗮着太阳安安静静读着书,却不知道他的大名已经在读书人圈里传来了。
要知道范金石好不容易得到了宁采臣的把柄,一心想着报复宁采臣的他可不会留面子,直接喊上几个跟班便去各个县的文人圈宣扬起来宁采臣自甘堕落的住进柴房,不过半天,就弄的几乎是人尽皆知,众人嘲笑,不过宁采臣正沉迷于读书之中根本不会知道,想来就是知道也不会在意。
“呼…”
看了一天,宁采臣连时间都忘了,等肚子饿得咕咕叫才发觉已近傍晚,自己中午都没吃饭,伸了个懒腰,宁采臣便打算再出去弄点东西填饱肚子。
不过还未走出客栈,迎头竟来了熟人,一脸惊喜的看着自己道。
“宁兄,你果然在这,我正找你呢。”
“陈兄,你也到了,我也正想你什么时候能来呢。”
宁采臣看到来人的面目也是一脸惊喜,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好友陈永安,前朝秦桧都有三两个朋友,更别说宁采臣了,这陈永安是宁采臣的邻居,再加上之前两家生意斜对面,所以一直关系很好。
后来宁采臣哥嫂遇难,裁缝铺子被迫转让,生活也愈发窘迫,陈永安便让他在自己家店铺帮忙,但宁采臣生性迂腐,认为有辱斯文,多次拒绝,这陈永安却不以为意,仍然想尽办法没少接济他,之前的宁采臣不懂这些,现在的宁采臣可是知道这陈永安的情谊,着实是个可交之人。
“唉,我这今天刚到,就听说了你的事,连忙过来找你。”
宁采臣一脸笑意,陈永安却高兴不起来,眉头紧锁,一脸的焦急模样。
“哦,我能有什么事,这不好好的吗。”
宁采臣也有点懵,自己就看了一天书,能有什么事,也没见自己有缺胳膊断腿或者不治之症啊。
“不是,我听说你怎么住进了柴房!”
看宁采臣竟还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陈永安盯着宁采臣,郑重其事的说道。
“柴房,哦,柴房挺好的,安静明亮还便宜,怎么了,你还没找地方住吧,要不要一起来,也好学习有个伴。”
宁采臣还以为陈永安刚来没找到住的地方,便热情的向他提出了邀请。
“宁兄,你要是没钱可以等等我,找我拿些,何必住进柴房呢,现在外边都在传你自甘堕落,为了点吧银子,丢了读书人的身份脸面啊!”
看宁采臣不以为意的模样,根本没意识到这件事的影响,陈永安心里着实为他着急,大声埋怨道。
第四十八章 陈永安的邀请
“那又如何,柴房上房都是房,我是来做学问求功名的,不是来享受的,失了身份也是他们认为的身份,与我何干。”
听闻自己住柴房被人称有损身份,宁采臣摇了摇头,不置可否道。
住柴房有什么,宁采臣对别人的看法根本不在意,以前的宁采臣可能会跟他们一样,看不起那看不起这的,咬着牙也要住好的,但现在他可不会,没钱还装什么清高,柴房再差也比露宿街头强,自己没什么错。
“宁兄…”
“好啦,我都不在意,陈兄担心什么。还没住宿吧,不如就在这客栈住下得了。”
见陈永安还要劝诫,宁采臣上前拉着他的胳膊便来到了柜台前,他知陈永安家里富裕,便来到了直接让掌柜的开了间上房。
看自己实在劝不动,陈永安长叹了一口气,只好顺着宁采臣的意,在这客栈住下。
等陈永安收拾妥当,宁采臣带着他出门寻了个铺子,点了几样小菜一壶酒,便当是接风洗尘,吃饱喝足回到客栈,两人又聊了一会,宁采臣看他有些疲累,便也告辞回柴房休息了。
在金华府的日子就这么平平淡淡,平淡的让宁采臣觉得自己都快忘了前些天的惊险,忘记了这个世界的本来面目:清晨练拳,返回时在街上寻一处小吃,顺便给陈永安带上一份,每日上午在脑海中感悟诸圣经典,下午则尝试对四书五经破题做八股文。
时间如水,静静而逝,距离府试仅剩不到五天了。
这一日傍晚,和往常一样准备出去吃点东西,刚走到大堂就见陈永安从楼上下来,穿的整整齐齐似要出门。
“陈兄,一起出去吃饭?”宁采臣出声询问。
“最近几天学习颇累,需出去放松一下,不如跟我一道?”
陈永安快步走到宁采臣面前,挤眉弄眼的坏笑道。
你最近学习累?陈永安的一席话让宁采臣无语了,我哪天见你有学习过,每天我把早饭送到你人还没起,中午喊你时还赖在被窝,下午出门吃饭再叫,不是见你在趴着睡觉就是不见人影出去溜达了,都过了好几天了,你桌子上那本《论语》都是开头那一页,说累,我一百个不信。
“临近考试,还是抱一抱佛脚的好,我还要回来学习,就不出去了。”宁采臣回答说。
“你都那么聪明了还这么勤勉,叫我这种人怎么活,走吧走吧,这都学了一天了,耽误一会不碍事,我带你去吃点好吃的。”
陈永安知道他这个朋友是真正做学问的,就喜欢看书,不跟自己似的看着书就头晕,根本学不进去,这次来都是家里硬逼着才来的,他自己也没放在心上,考过考不过也算了,大不了回去接自己父亲的生意,所以最近根本没学习。
今日正好遇到一起出门,宁采臣每天花钱给自己带饭,自己给他钱他又不要,那还不如带他出去见识一番吃顿好吃的,算是补偿一下。
见宁采臣仍然无动于衷,陈永安还以为他是担心银子问题,于是开口接着说,“你最近看书抱佛脚也抱得太多了,劳逸结合,放松放松才好,莫要担心钱的事,这钱,我与你出了。”
还没等宁采臣说同意,便被他拉着胳膊往外走,宁采臣拗不过,只好跟着前去。
…
“哟,大爷,您来了,好久都不见你来看奴家了呢?”
“王公子,奴家想死你了呢,怎么这么久不来啊!”
“李公子慢走啊,常来玩啊!...”
入夜,玉泉溪畔,醉月楼上,灯火通明,莺莺燕燕啼叫不停!
“怎么样,宁兄,这里不错吧?”醉月楼门口,陈永安一身青色儒衫,不知从哪掏出一把折扇拿在手上,一副翩翩公子的打扮,脸上不无自豪的对身边的宁采臣道:“有道是鬓云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保准今晚过后,宁兄就再也不想离开这里了。”
“确实是个好地方。”
听到陈永安的夸夸其谈,宁采臣却是微微一笑道,看着眼前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淡妆浓抹的风月女子,心里却是有些无语,一开始还以为要带他来什么好吃的菜馆饭店之类,没想到来的是这种风月场所!
“还真不如带我正儿八经吃顿好吃的!”
宁采臣心里这样想着。
“哟,陈公子,您来了!”只听一声有些尖锐的声音传来,随后就见一个妆画的浓艳,身体微胖看起来四十多岁老鸨打扮的中年大妈笑脸相迎的走了过来,人未到,却已经和陈永安亲切的打起了招呼:“您今天可是来晚了啊,刚刚晶晶姑娘都还在念叨您呢。”
“哟,这位是?”和陈永安打完招呼,老鸨又看向旁边的宁采臣:“这位公子好面生啊,第一次来吧。”
“这位是我朋友,宁采臣,大才子。”
“哎呀,原来是个大才子啊,我们姐妹们都很仰慕有才学的公子呢,等会可别把姑娘们的魂给勾走了。”
“来来,两位公子快里面请。”
老鸨热情的不行,这段时间,金华府城将举行府试和院试,金华各县的儒生赶来,她的生意也好上了一大截,为啥,因为这些文人骚客都喜欢逛青楼,还出手阔绰,所以,对于这些书生,她的态度是好的不得了。
陈永安一副轻车熟路的样子,宁采臣却是有些尴尬,这种风月场所,无论是前世还是这一世,都是第一次来,让他一开始有些不适应,只能跟着陈永安,不过周围的莺莺燕燕还算养眼。
“哟,这位公子好生俊俏啊,奴家来陪公子喝酒吧?”
“公子,让奴家伺候你吧。”
周围不少风尘女子看到宁采臣都眼睛发亮,过来搭讪,因为宁采臣长了一副好皮囊,而且有一种儒雅的气质,不仅男人爱美女,同样的,美女在很多时候会中意美男,无论在哪里,看脸都是不可避免。
“陈兄,你带我来不是吃饭么,难道是为了让我看这些女的。”
谢绝了几个女子,宁采臣还是忍不住问陈永安,本来说是好好吃一顿,可这烟花之地哪有什么吃的,虽说这里女子众多,其中不乏姿色不错的,但是对于这些风尘女子,他真的有些不感冒。
“想吃饭晚点就有,走,时间快到了,我们去寒月宫,今日来的正好,可以带宁兄见识一下这里的花魁,若是晚了可就进不去了...”
“花魁,不就是青楼的头牌吗?”
第四十九章 胧月仙子
几分钟后,宁采臣跟着陈永安来到了寒月宫。
所谓的寒月宫,只不过是一座在玉泉溪水中间建的楼阁,共三层,整体布置的倒是古色古香。
“怎么回事,胧月姑娘怎么还不出来啊。”
“是啊,时间都这么久了,胧月姑娘在干什么啊,让大伙都在这儿等她一个人。”
“快点叫胧月姑娘出来,不然我们就走了。”
...
陈永安交了二两银子,两人才得以进入,宁采臣本想着还要交钱应该没多少人,进到二楼的大厅才发现这里早已经人满为患了,都是一些贵公子或儒生打扮的模样,宁采臣两人看了看,发现只有靠窗的角落边还有一座空席,就走过去坐了下来。
其实宁采臣有些烦这种环境,因为整个楼都是闹哄哄的,一个个直勾勾的盯着三楼的楼梯,急不可耐的样子。
…
“胧月姑娘出来了!”
“胧月姑娘出来了,快!快!胧月姑娘出来了。”
“真的是胧月姑娘,看起来好美!”
这时,人群中传来一阵惊呼,只见三楼上的房门被打开,随后就见一个白衣女子走了出来!
这女子容貌秀丽之极,清澈明亮的瞳孔,弯弯的柳眉,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白皙无瑕的肤质透出淡淡红粉,薄薄的双唇如玫瑰花瓣娇嫩欲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当真如明珠生晕、美玉莹光。
白衣女子步履轻盈的从阁楼的楼道上缓缓走下来,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在各人脸上转了几转,厅上这些人陡然间与这样一个仙女相遇,宛似穷汉忽然走进大富大贵的人家,不自为她清雅高华的气派所慑,自惭形秽,隐隐不安。
“胧月姑娘,真的是胧月姑娘,这等容颜,我一辈子都无法忘记。”
“听说胧月姑娘不仅容貌一绝,更是一位才女,诗词歌赋,样样精通,乃是一位才色双绝的奇女子。”
“此生若能得以一亲芳泽,死而无憾矣!”
...
最后,白衣女子走到二楼的一处高台上,那里放了一个案台,上面摆着古筝。
“让诸位久等了,今日就让胧月弹奏一曲,以表歉意!”
这语声虽然十分清冷,却是无比的优美,这种清雅的魅力,远比那种甜蜜娇媚的语声都要大得多,听惯了女人娇声的众人,听见这声音,精神顿觉为之一爽。
“胧月姑娘客气了。”
“能得见胧月姑娘,是我等荣幸才是!”
...
“叮...咚....铮....”
胧月缓缓坐了下来,露出来一双柔若无骨的玉手,很快,清冽的古筝琴声响起,声音清冽,仿佛听到那泉水叮咚,空山深处,荡漾着的回声一直传到心灵最深处。
静静地听着那悠扬的声音,清幽、平和、雅肃,清冽如催润心花的甘露,将人世间所有的烦恼都融化于无形,在徐缓恬静的节奏里得以升华,使幽思如涓涓流淌的泉水,逐渐清冽透澈、浸润心扉,似乎,这一刻,一切都释然了。
“这是…”
宁采臣只觉得十分好听,倒是没什么其它感觉,但看看周围,其他人却像是着了迷一样,一脸憧憬的看着台上的胧月,这让他脸色微变,这琴声虽然空灵好听让人不觉沉醉,但按理说应该仅仅如此,根本不会让所有人都生出爱慕崇拜之情。
那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个青楼头牌胧月姑娘,根本不是普通人。
宁采臣见身边的陈永安也是一脸迷醉,拍了拍他的脸却根本没用,无奈宁采臣只好等他转醒,再寻个理由出去得了,管她想要干嘛,不关自己和自己朋友就行。
约半柱香时间,弦音散尽,庭中众人才醒转过来。
“啪!啪!啪!”
“我仿佛看到了月宫仙女,可惜没看到她的脸。”
“哈哈,我看到了,你猜是谁,是胧月姑娘呢。”
“她还对着我笑呢,嘿嘿。”
…
一曲散尽,庭中起了一阵掌声,众人纷纷议论自己到底看到了什么。
“不知这位公子觉得小女子弹的如何。”
就在这时,胧月美眸含笑的看向北边方向,轻声问道。
“胧月仙子她在看我,她在跟我说话了,跟我说话。”
“分明是在看我。”
“看你们长的尖嘴猴腮的模样,怎么可能跟你们说话,分明是问我。”
…
看着胧月望向这边,这一片的人纷纷以为是在跟自己说话,一个个兴奋的高呼起来。
“我是说靠窗的那位公子。”
整个庭中一片死寂,所有人的目光,全部望向了靠窗的那张桌子。
“宁兄,胧月姑娘竟在跟我说话,我,我怎么说啊。”
没想到胧月仙子竟是问自己,陈永安感觉自己仿佛被一万两银子砸中,脑袋都跟停转了似的,话也不知道怎么说,只好向一旁的宁采臣求助。
“就说好。”
正把糕点花生之类往怀里装的宁采臣连头都没扭,直接回了一句,毕竟等会就要走,现在当然要赶紧装点好带走。
“好!”
得到了宁采臣的建议,陈永安来了底气,直接站了起来,大喊了一个“好”字。
“公子,还要装糊涂吗?”
没想到一声大吼之后,台上的胧月仙子根本没理自己而是继续发问,陈永安才知道竟不是在问自己,再看众人如同看傻子一样看着自己,立马像没了气的皮球,一脸尴尬的坐下,脑袋都要埋到桌子底下。
“啊,是,问我?”
感觉气氛忽然安静,宁采臣抬起头,发现所有人竟都恶狠狠的盯着自己,跟自己杀了他们父母一般,一副深仇大恨的模样,宁采臣有些发愣,缓缓放下手上的一碟花生米,随手将手在旁边的陈永安身上蹭了蹭,然后指着自己鼻子惊讶道。
“对,公子觉得我的琴声如何。”
这里这么多人,为什么非要问我,难道因为自己刚刚没有沉迷其中,宁采臣暗暗怀疑。
“嗯,很不错,如山间泉水叮咚,清冷空明,弹的好…”
本不想回答,不过现在众人都看着自己,宁采臣只好随便应付两句。
“哼,什么不错,是精妙绝伦才对,人穷见识短,哪能欣赏胧月仙子的琴声。”
宁采臣话音刚落,还未等胧月说话,一个突兀的声音传来,只见一人站了起来,手摇纸扇向着宁采臣走去。
第五十章 土豪的世界
“我擦,怎么又是这货。”
听着这突然出现的声音,宁采臣只觉心中有一万个艹泥马飞过,暗骂了一声,因为这人不是别人,还是范金石这家伙。
不过再想想,这家伙最喜欢烟花之地,刚来金华第一天就花的一毛不剩,今天这花魁露面,他来到这也不足为奇。
“差点忘了,你都穷的住进柴房这种地方,怎么会有银子来寒月宫这种仙家之地,别不是偷偷跑进来的吧。”
范金石走到了宁采臣面前,见他还在坐着,一脸平静的模样,看着就让他来气,直接出言讥讽道。
三番五次被宁采臣羞辱,范金石已经恨透了他,如今终于被他逮着机会,不仅可以在众人面前好好羞辱回去,还能在仙子面前展示一番气概,真是一举两得,范金石想到这更觉高兴,说完眼神还瞟了瞟台上的胧月。
“原来就是他啊。”
“看着一表人才,没想到竟这般不知自爱,真是丢了我们的脸。”
…
“我虽然穷,但我的银子都是用在学问上,可不像你,家财万贯却只会花在这烟花之地,哦,想来你老爹又给你寄了不少银子,这都寄了几回银子了?只怕是已经忘了你爹当年为了供你读书,每天蹲在茅厕后面等别人大粪的时候了。”
面对范金石的讥讽,宁采臣根本不虚,也不管众人的眼光,从盘子里拿起一粒花生米扔进嘴里,这才站起来,眼神紧紧盯着面前的范金石,仿佛撕去了羊皮的伪装,化身一头饿狼,直看得范金石心惊胆战、汗毛都竖立起来,这才缓缓开口。
“你…”
范金石被宁采臣气的浑身发抖,正想还嘴,却被人突然打断,正是胧月旁边的黄衣婢女开口了。
“诸位公子,此次是前来听曲的,不是来斗嘴的,麻烦大家静一静。”
见庭中众人都静了下来看向这边,那黄衣婢女继续说道。
“为感谢诸位公子今晚到来,刚刚我家小姐决定,拿出她亲手绣制的锦帕赠予在座的一位公子。当然,这条锦帕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至于他最终归属于哪位公子,就要看他能否打动我家小姐。”
听闻有锦帕可得,在场的众人惊喜异常,哪还愿意再管范金石与宁采臣两人之间的矛盾,就连范金石也只是冷哼一声,重新回到了座位,一脸热切的看着台上的胧月。
“这是胧月亲手所绣的锦帕,一直贴身之用,今日就拿它出来赠与一位公子了。”
看着胧月从怀中抽出了一条素色锦帕拿在手中,所有人的身子都立了起来,眼睛中有一缕炽热。
要知道这胧月姑娘从半月前出现以来,不仅没有一位入幕之宾,甚至从未赠送过任何东西给他人,今天竟要相赠锦帕,实属第一次,并且此锦帕是胧月亲手所绣还是贴身之物,谁不想得到,甚至有些人鼻头抽动,脸上也露出了猥琐的笑容,不知在想什么。
“胧月仙子要赠锦帕,这太惊喜了!”
陈永安此时也将脑袋从桌子下拔了出来,直勾勾的盯着那条锦帕,眼睛火热,好像恨不得冲上去一把抢到手中。
“它是我的了。”
“张兄,你就不要想了,它一定是我的囊中之物。”
“哈哈,那我们就各凭手段吧。”
…
“哼,我们走着瞧。”
看着台上的那条锦帕,范金石暗下决心,这锦帕他一定要得到,至于宁采臣,范金石又狠狠的瞅了一眼,心想以后算账也不迟。
“我出二十两。”
胧月的话音未落,下面就有人开始叫价了。
宁采臣听这价钱暗自咋舌,要知道二十两都能在客栈上房住上十天了,他卖了一匹马也就才十六两,这起步价格对他来说也实在贵了一些,当然就是他有钱也不会买。
“二十五两。”
台下的气氛十分热烈。
“三十两,我要了。”
“四十两。”
…
“一百一十两!”
从开始,这喊价的声音便没有停过,这么一路叫价叫下来,竟然到了一百一十两!
宁采臣已经好几次觉得不会再高了,毕竟一个锦帕而已,又不是什么稀罕物件,虽说是个大美女的贴身之物,但一百一十两绝对算是天价了。
“二百两!”
这在众人竞争的无比激烈时,一个宁采臣十分熟悉的声音响起,正是范金石,只见他两眼死死的盯着胧月大声喊道,但胧月却只是对着他看了看并没什么其他表情,不觉让他有些失望。
“他这么有钱?”
宁采臣刚觉得一百一十两就是天价,没想到转眼便被范金石给打了脸,但宁采臣纳闷的是范金石怎么拿出的二百两,他也知道范金石的底细,家里开當铺的确有钱,他那父亲也很疼他,但也不会让他带着二百两出门考试,最多也就四五十两而已,这跟二百两差得远呢。
“还能怎么着,找他那几个狐朋狗友借的呗,唉,可惜宁兄你没钱,就是你有个一二百两也行啊。”
一旁的陈永安兴致缺缺的回了一句。
刚刚他也喊了价,足足五十两,是他全部的身价,可惜还是转眼便被别人盖了过去,台上的胧月连看都没看他一下,人家范金石好歹还被胧月仙子仔细瞅了一眼。想到这,陈永安更觉沮丧,可怜自己没有个显贵朋友。
“你疯了吧,二百两银子诶,要是花在这上面你爹不打死你。”
宁采臣闻言更觉无语,还敲了敲陈永安的头,看看他是不是傻了,竟敢花个一二百两买个锦帕,也不怕回家腿被打断。
二百两的叫价成功把众人震了一震,全场雅雀无声了片刻。
就在宁采臣以为不会有人加价的时候,前面居然有个人站起来,突然叫的一声“五百两”。
一众人齐刷刷的看了过来。
“我出一千两。”
没想到五百两高价还没保持两秒,便被一个身穿锦袍,手拿折扇,颇为俊朗的士子打破,还把价格翻了个个,众人一片愕然。
一千两是什么概念,一个普通丫鬟买下来也就十两银子不到,一千两可以买一百个了,如今竟只买了一条锦帕,这有钱人实在是有钱没地花啊。
第五十一章 风波又起
“一千两,骆家果然家底丰厚,骆鸿杰,我就不跟你抢了,锦帕归你了。”
刚刚喊出五百两的那位公子嘴上说着让了但依然是一脸的不舍,主要是他手上也就七百两,跟一千两还差着不少,另外他也不想因为一个锦帕跟骆鸿杰斗气。
宁采臣心里稍稍有点酸,刚刚五百两自己就觉得顶了天了,没想到还有个更狠的,这姓骆的一加直接到了一千两的天价,好吧,土豪的世界我不懂。
一千两的价格一出,场上再没有人敢于报价,众人看着那骆鸿杰眼睛冒火,恨不得是自己能代替他站在中间享受众人的艳羡,可又得顾及读书人的脸面和这人身份,这些人也都只是心里想想,嘴上却是一定不敢说。
要知道这骆家可是金华的名门望族,祖上没少出显赫高官,就是如今都有一位在朝堂担任三品大员,知府大人逢年过节都要登门拜访,这骆鸿杰还是骆家老夫人最喜欢的孙子,最是宠溺,所以这些人虽然心里愤恨但嘴上却违心的说着“恭喜恭喜”,骆鸿杰也连连抱拳向周围的众人道客气,脸上的自得之色溢于言表,看的众人敢怒不敢言。
“胧月姑娘,这锦帕就送给在下了吧。”
见再没有人跟自己抢了,骆鸿杰轻摇折扇,走出座位,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对着台上的胧月笑道。
“骆公子说笑了,黄白之物一向非胧月所喜,并非诸位公子出价最高便将这这锦帕赠予,却是刚刚我这婢女话还没说清楚,诸位便纷纷叫价起来,胧月不好打断,实在抱歉。”
让骆鸿杰没想到的是,台上的胧月只是看了他一眼便又看向了别处,一脸歉意的对着台下的众人道。
“你敢耍我!”
骆鸿杰被胧月的无视激怒了,直接撕碎了温文尔雅的伪装,带着满脸的寒意,望向台上的胧月冷笑道。
“不过是众人床榻上的玩物,小爷今天是给你些面子,你真当自己是高高在上仙女吗,这一千两今日我骆鸿杰就扔在这,我要你自己爬到骆府求我,若不然,哼…”
骆鸿杰哪里受过这等气,以前那些所谓的头牌自己花个百十来两银子,哪个不是乖乖躺在床!上任自己采摘,而今自己都花了一千两银子只为买条锦帕,连手都没mo,没想到这胧月连一点面子都不给,竟敢当众回绝,生生落了自己的面子,实在让他忍不下这口气。
当然,要是平日以他的性情怕是都直接动手硬抢了,但今日都是些读书人和各家公子在场,他却是不好做的那么明目张胆,怕被人传扬出去,丢了自己的脸面和骆家的名声。
不过也是他想岔了,他的名声金华府城的哪个不知,更别说那些富家公子哥了,如今就是之前不知他为人的在场其他人,今日也知道了他骆鸿杰和骆家的霸道威风。
听着骆鸿杰的言语,一旁的众人都没缓过来劲,实在没想到刚刚看起来和善的骆鸿杰竟如此霸道,要用这一千两直接买下胧月仙子,众人实在为胧月担心,想出手相助,但这骆鸿杰自己也惹不起,这样的话这锦帕还要不要,这寒月宫还呆不呆,众人都有些坐立难安,拿不定主意了。
“哈哈,你骆鸿杰好大的威风,别人怕你可我吕鉴不怕,若是你想报复胧月仙子,我吕鉴替她接下了。”
正当众人摄于骆家的威风举止不定时,一个爽朗的笑声忽然响起,众人循着声音看去,却见南边靠窗的一个位置站出一人,正对着台上的胧月拱手道。
“没想到被你吕大公子抢了先,不过不能让你独美于前啊。”
话音刚落,那吕鉴旁边的一人也站了出来笑道。
“胧月姑娘,我赵士晖今天把话放这,若是那骆鸿杰敢寻你的麻烦,我和吕兄就代你接下,也请在座的诸位做个见证,省的我二人食言。”
“吕鉴,赵士晖,你们两个真要跟我作对。”
骆鸿杰扭过头来,狠狠的看着二人,一字一句的说道。
“不是我们要给你作对,而是你要跟我们作对,跟在座的诸位作对,怎么,你还能一手遮天不成。”
“我看你骆鸿杰还是不要在这碍了胧月仙子的眼,快点带着你的那几个歪瓜裂枣走吧。”
对于骆鸿杰的威胁,两人都不以为意,既然能出头,就说明他们都不怕。
“他们几个是谁?”
在角落里坐着的宁采臣小声向一旁陈永安问道。
其实刚刚他就准备走人呢,可是陈永安死活不肯走,他也只好再坐一会,就吃了半盘花生米的功夫,没想到转眼间场面竟成了这样,对这三人他又都不认识,所以只好问一问。
“哦哦,你还在吃啊。”
宁采臣都凑到了他耳朵边,陈永安才晃过神来,回答道。
“那个人叫骆鸿杰,是骆家的公子,据说他父亲在朝廷做高官,向来跋扈的狠,另外两个,那个叫吕鉴,是东阳吕家的人,据说家里也有人在朝堂做官,具体职位不清楚,另一个人叫赵士晖,他父亲是浙江提学道,乃是正四品的官,若是能通过府试,那他爹就是我们的主考官,不过也就你有戏我是没什么戏了。”
陈永安指着三人分别给宁采臣介绍道,他最近一直游走在各个圈子之间,所以对这些人谁是谁倒是还算清楚。
“他们的爹之间应该有矛盾吧。”
听了陈永安的介绍,宁采臣点了点头,又继续问道。
“听说是政见不同,但也是道听途说,高层情况咱们又怎么知道呢,反正骆家跟这两家向来不对付,所以这吕赵两人也总和那姓骆的相斗。”
陈永安把知道的都告诉了宁采臣,其实这些都不是什么秘密,金华府城大多数人都知道,只是宁采臣不理世事,这几天一直埋头做学问,根本不关注这些而已。
“好,吕鉴,赵士晖,你们给我等着,我们走!”
骆鸿杰怒极反笑,狠狠的看了面前的吕赵两人,又扫了在场的众人一眼,直看的其他人都低下头去不敢直视,这才转身带人离去。
“呼,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对啊,总算走了,”
看着骆鸿杰离开,在场的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实在的骆家在如今这些人看来实在是庞然大物,根本惹不起。
“好了,该走的走了,我们继续。”
第五十二章 各显身手
“刚刚那骆鸿杰这浑货让胧月姑娘受了惊吓,实在罪过。”
见骆鸿杰终于走了,吕鉴两人这才看向胧月一脸歉意道。
“今日倒是多谢两位公子出手相助,胧月在此谢过了。”
台上的胧月也并非那么不食烟火,双目含笑,微微欠身对着二人谢道。
“哪里哪里。”
“是那骆鸿杰实在过分,跟他爹一个模样,既然被我们俩碰到,自当相助。”
看着胧月对着他们又是笑又是谢的,吕赵两人连连谦虚。
“两位真是仗义执言,佩服佩服啊。”
“真是我辈楷模。”
…
一旁的众人刚刚还在为胧月仙子发愁,不知怎么办才好,没想到转眼峰回路转,这两人就站出来接下骆家,实在是大快人心。
如今看胧月姑娘出言感谢,也纷纷称赞两人,好像自己也立了多大功似的,根本忘了自己刚刚在骆鸿杰面前是如何怂的一匹的。
“这碍眼的也走了,请胧月仙子安心,只是不知,如何才能得到仙子您的的锦帕。”
看众人对自己二人称赞不已,一副马首是瞻的模样,两人对视一眼,微微笑了笑,那吕鉴便上前一步折扇轻摇,对着胧月轻笑道。
“既然吕公子相问,那胧月就直说了,胧月向来喜欢诗词歌赋之类,今日又得见诸位公子,实在是幸事,若是哪位公子做的诗能打动胧月,那这条锦帕胧月便赠予与他。”
台上的胧月也没再藏着掖着,开口直言要吟诗作对打动她即可。
“好,我辈文人士子,这次难得共聚,自当以文相争,只是不知以何题作诗。”
一旁的赵士晖也不甘示弱,大笑一声,继续问道。毕竟这吟诗作对总要有个规程,若是你吟你的,我吟我的,那怎么分出个高低来。
“两位公子定即是了。”
胧月不知为何,又把这个问题扔给了吕赵二人。
“既然胧月仙子应允,那在下就代劳了,今日既然在寒月宫,不如我们以月为题作诗,其需带月字,众位以为如何。”
“好。”
“甚好。”
这吕鉴和赵士晖还算公正,讨论了一番便以地为名,定下了要求,得到一大片附和。
“谁先来?”
“我来吧!”
赵士晖的话音落下,就见一个一身锦衣,手拿折扇的胖子抢着站了起来,人虽然胖但也长得白白净净,就是眼睛小了点,看起来甚是喜人。
只见那胖子走了两步看向台上的胧月想了想才念道:
“楼上一淑娴,随风舞翩翩。黛眉含笑意,好似月中仙。”
“王兄好诗好诗啊。”
“多谢多谢啊!”
只见那人开口竟来了一首打油诗,旁边的众人纷纷附和,那姓王的胖子竟还颇为自得,频频拱手拜谢。
这些人的水平难道就这样,宁采臣听着实在无力吐槽,就自顾自的拿起桌子上的糕点吃了起来,目光则看着窗外的玉泉溪,在他看来,窗外的景色远远要比这些人吟诗作对有吸引力多了,倒是旁边的陈永安,显得有些跃跃欲试。
…
“浦里移舟候信风,芦花漠漠月江空。更深何处人抚曲,疑是孤吟寒水中。”
忽然,熟悉的声音传进耳中,宁采臣放下手中的茶杯,抬头便见那范金石正在站着中间,满满自傲写在了脸上。
宁采臣虽然觉得这人人品不行,不过他这首诗写的确实不错,点评一二后,宁采臣又接着大口喝茶没有再理会,实在是因为刚刚吃的干的多,又吃的急,想喝点茶解解渴。
“好啊,写的好,范兄大才。”
“有情有景,真是一首好诗啊。”
旁边的人也能听出好坏,这诗比之前的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好得多。
“过奖过奖。”那范金石嘴角含笑连连自谦,不过眼神却紧盯着台上的胧月。
不知道是错觉还是怎么,他好像还看到胧月对他点了点头笑了笑,心中更是欢喜,嘴角越咧越大笑得越发灿烂。
范金石坐下后又有十几人站了出来,可惜都是些草草之作,也有几篇做的不错,但比范金石的诗倒是都差了些。
坐在一旁的范金石,听着这些诗作,只觉这锦帕已收入囊中了,脑中幻想着其它的事情,竟不住的摇着扇子傻笑出来。
…
“吕兄,你可是我们东阳的倚仗,一定要压下范兄,为我们出口气啊。”
“对啊,赵兄,我们金华府城的士子可都看着你呢。”
渐渐没人起来作诗,看着范金石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众人都有些不服,有些脑袋活络的见这吕鉴和赵士晖一直没什么动作,便召集众人连连起哄让两人替自己寻回面子。
“那好,吕兄,我就先献丑了。”
这赵士晖看众人催促,也不推辞,缓缓起身,在庭中走了几步,这才望向窗外吟道。
“青泥未长莲,回影绿秋池。空镜网虫丝,犹能惜玉姿。花裙旋月冷,兰脸别春迟。琴调不相知,白头空与期。”
“好,好一个白头空与期。”
“只怕赵兄就是要做那琴调相知之人呐。”
“哈哈…承认承让。”
赵士晖看众人称赞,连连自谦后便重新回到座位坐下。
“吕兄,该你了。”
“我倒是没有赵兄的文采,但众位相邀,那我只好献丑了。”说罢,吕鉴也不惺惺作态,站出来直接念出自己的诗。
“月扇云衣静玉台,芙蓉殿阁闭苍苔。青春却过容光减,犹道君王妙选才。”
“虽说跟赵兄差了些许,但也着实不错了。”
这吕赵二人吟完之后,庭中大多刚刚已经作诗,便再没了起身之人。
众人见过了片刻没人出言,随即将目光转向了台上的胧月,看她中意哪一首,做最后的选择。
不过想来也就是吕赵范三人之一了,其中又以赵士晖所做最好,胜算最大,有些心急想拉关系的,甚至都开始恭贺他了。
“三位公子的诗都着实不错,却是让胧月为难了。那……”
台上的胧月看着这三人有些难以抉择,虽说都不甚称心,但若是要选她还是倾向那赵士晖,正要出言赠予,眼睛却撇到竟有两人已然走到了门口想要离开,心中一动,话竟直接改成了。“那两位公子是不是没有作诗呢。”
闻言,众人皆将目光转向门口,看看究竟是何人竟得胧月仙子关心。
第五十三章 看轻
众人看去,还真有两个人弯着腰撅着屁股,一副不雅的模样,在往门口走去,刚刚大家被吕鉴和赵士晖的诗吸引,再加上桌椅遮挡所以都没能发现,只是如今却被台上的胧月给叫破,众人这才发现竟有人想中途溜走,真是有辱斯文。
再看这门口的两位,不是他人,正是刚刚还坐在位子上的宁采臣和陈永安,此时他们早就离开了座子,两个人排着队,弯着腰,好像做贼一般正往门口走去。
其实就宁采臣两人来说,陈永安根本不想走,实在是宁采臣饭也没吃到,懒得在这里浪费时间,见众人刚刚都注意吕赵二人,便强拉着他打算偷偷溜走,但没想到两人还没溜出门便被这里的主人发现了。
“宁兄,宁兄,别走了,这…他们…”
听闻身后忽然一片安静,陈永安扭头才发现庭中的所有人都看向了自己,实在是尴尬至极,脚步都不敢再挪,见前面的宁采臣还跟不知道似的继续走,连忙伸手拉了拉他的衣服。
“拉什么,快走啊,我都饿死了。这,大家都看着我们干嘛,你们继续啊,我们肚子疼先走一步…”
宁采臣被身后的陈永安拉的烦了,回头不耐烦道,可话还没说完,顺着陈永安的手指,他这才发现庭中所有人都紧盯着自己,连忙改口,准备糊弄一下就出去得了。
“这位公子刚刚一直只顾得吃些糕点,连诗都不愿作便急着离去,莫不是在埋怨胧月招待不周,那胧月在此给两位公子致歉了。”
看着宁采臣狡辩,胧月竟丢了之前的清冷,一反常态的带了些许娇羞自责,眼睛都有些雾蒙蒙的,看的众人实在心疼,纷纷怒视着宁采臣两人,恨不得一口吃了他们。
“我去,你送你的锦帕,为什么总gao我。”
见这胧月一番话,就让自己两人犯了众怒,宁采臣有些生气。
这胧月他也知道并非常人,但这个世界上非常人的多了,妖魔鬼怪,地府天庭都有,但跟自己没关系自己何必计较,刚刚她主动找自己的事,宁采臣本不想惹事随便糊弄过去算了,但如今自己想偷偷溜走,她竟给自己使绊子不想让自己轻松离开,倒是让宁采臣想要留下来,好好看看她到底是什么根底,打的是什么个主意。
下定决心,宁采臣在众人敌视的目光中,正了正身子,不慌不忙的看着台上的胧月随意道。
“在下消化快,感觉肚子饿了想提前走而已,不过如今胧月姑娘这样说,却是在下没了礼数,那我稍后再走便是了。”
“不愧俗人一个,只顾吃食,简直丢光了读书人的脸。胧月仙子,要在下说,他们两人一看便是酒囊饭袋之辈,哪能像赵兄、吕兄、范兄做出这等好诗,走与不走都没关系管他们作甚,不如早早宣布谁能得了锦帕才对。”
台上的胧月看着下面镇定自若的宁采臣美眸生异,还未应答,下来便有一个路人甲从人群中站了出来,看着宁采臣一脸的鄙夷道。
“路人甲兄说的对,管他们作甚,不如揭晓此次谁人胜出,我们也想看看仙子中意他们三位哪一个。”
一旁又有一个路人乙跳了出来出言应和。
众人听到挺身而出的这两位的话,忍不住在心里大喝一声“彩”,就是这样,谁愿意在意你走不走,还是赶紧揭开最后的答案要紧。
跳出来的这两位路人甲路人乙,在众人心目中都留下了一个不错的印象,看到胧月仙子看到身上的目光,和那微翘的嘴角,挺身而出的这两位忍不住为自己的决策感到英明。
机会是人创造的。
这两位对自己挺身而出抨击宁采臣两人的决策感到满意,此刻看着宁采臣两人这种酒囊饭袋都觉得可爱顺眼了不少呢。
“那你能不吃不喝,你是神仙不成,还读什么书。”宁采臣还未说话,一旁的陈永安就忍不住了。
“说我作诗不行,但宁兄乃是我武邑县的大才子,做学问就是范金石也比不过,更别说作诗这种手到擒来之事。说他不会作诗,我看你才不会作,说什么月在空中悬,时弯又时圆。待我细观之,仙子在露脸。”
“哈哈,我听得都想吐,你这是在夸胧月仙子还是损她呢,胧月仙子的下巴额头翘的有这么高吗,你见胧月仙子的脸圆的的像大饼吗,还有你,路人乙,长得就是一副小人行径,刚刚我都看到你一脸无耻的吹捧他的诗形象生动,直看得我倒胃口。”
说自己虚可以软,但说我弟兄不行就绝对要硬。看这两人竟在胧月仙子面前,看不起自己,看不起自己的好兄弟,刚刚还一脸忐忑的陈永安此时竟激发了战斗模式,一番吐槽话都不带停的,身边的宁采臣都是一脸的惊讶。更别说那路人甲、路人乙都是互夸群的会员,如何受过这种贬低,如今已是脸上由青转紫,由紫转黑,手指指着陈永安,哆哆嗦嗦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最后直接一口气没上来竟晕了过去,众人赶紧扶着掐了半天人中,都掐破皮了这才醒来。
好吧,虽说陈永安太不留情面,在众人面前将他们给批的一无是处,丢尽了脸面,但也怪这俩人身体不好,看那未老先衰模样,只把是把力气全放在了女人身上,这才如此不经气。
“宁兄,陈兄说你学问比我好我承认,但说作诗比我强得多我就有些不服了,不如宁兄在此作上一首,让在下输的心服口服,也让大家开开眼,见识见识一下真正的好诗。”
见陈永安竟在众人面前夸下海口,称赞宁采臣比他还强,范金石可不会放过打击宁采臣的任何机会,起身走到宁采臣面前,如同朋友一般笑道。
虽然范金石面上倒是挺和气,可嘴上听起来却一点不留情,直接将宁采臣逼到了浪尖上。
“陈永安这个傻蛋…”
宁采臣本想在旁边好好看着便是,不准备插手其中,没想到自己身边竟有一个猪队友。
之前的宁采臣每日只顾学习,根本没在人前作过几首诗,即使之前作的在此时的宁采臣看来也不过普通之作,没想到陈永安对自己挺有信心。不过他相信自己敢于为自己出头,还不怕自己做不出来好诗来一起丢脸,倒是精神可嘉,是个真正的可交之人。
如此这般,倒是不能怂了。
“吟诗作对,在下还是懂一些的,虽然比不上诸位,但应该还是比范兄强上那么一点点的,若是诸位非要在下献丑,那在下就却之不恭。”
第五十四章 一词惊涛
“我倒要看看你宁大才子今天能吟出什么好诗来。”
听宁采臣说比自己强上一点点,范金石一脸不屑道。
都是一个县的学子,还是同窗,他是知道宁采臣底细的,虽然也会吟诗作对,但最多也就跟自己水平差不多,但今日宁采臣仓促之下哪能比得上自己的细心之作。
除了范金石,其他各县的学子书生倒是没有多言,反正是武邑县的内斗,他们干嘛插手,还能看个笑话。
“那现在我就做一首诗,让范兄开开眼。”
宁采臣扫了一眼众人,点了点头。如今大家都眼睁睁看着自己,再拒绝就是太懦弱了。而且,看范金石那张老脸,若是自己这次不做一首诗彻底打服他,杀鸡给这些猴看,怕是自己还会遇到范金石这种麻烦。
“好,那我就要好好看看了。”
范金石也不甘示弱,啪的一声合上扇子,对着宁采臣不住冷笑。
“拿纸笔。”
“念出来不就得了,还多此一举。”
“估计是想拖延一下时间,再构思一下。”
众人见宁采臣还非要纸笔才写,不由小声议论不已,大多都是说他在拖延时间而已。
宁采臣确实是在发愁,不过发愁的并非是做不出来,而是发愁要用哪一首。
原来的那个世界写月的名篇太多,李白,杜甫,张若虚,白居易,李清照等人都有,而宁采臣翻阅了所有记忆,发现这个世界并未有这些人,儒家更在意的是学习圣贤典籍,治国理政,诗词之道仅算小道,只是一些文人墨客用来怡情而已,所以宁采臣可以随意借用这些诗词而不担心会有抄袭行为,但诗词多了也让人头疼,就是不知选哪个才好。
纸笔送到,宁采臣略微想了想,挥毫泼墨,在雪白的宣纸上留下了一篇诗词。
苏轼,不好意思了,希望那边的您老若是知道,还请少骂我两句。
宁采臣写完,微微吹了吹墨,便将写满字的宣纸,随手递给了凑到面前的一人,正是那刚刚气晕过去的路人乙。
那位路人乙面带嘲弄的笑了笑,对宁采臣递来的诗词根本就没报什么期望,刚才宁采臣面容纠结,思索了片刻才挥毫泼墨的样子也被他认为是走投无路不得已而为之,虚张声势而已。
那位路人乙带着嘲笑的目光看向宁采臣所作诗词,想着看看这位自夸的“大才子”还能做了什么样的诗词,他刚刚发誓一定要找出其中的槽点好好的嘲笑讥讽一番,把自己丢掉的颜面完完全全的找回来。
然而
只是一眼
那位路人乙脸上的嘲笑便枯萎了,一脸便秘的样子。
这是怎么了,众人非常好奇,怎么会这种表情,难道说那位“大才子”做的诗词真的是这般不堪入目,已经没法看了吗。
于是众人不由好奇的追问。
那位学子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只是将手中的宣纸递给众人传阅,然后大家也都是一副便秘的样子了。
当宣纸最后传到范金石手中时,宣纸已被众人弄的有些皱了,但上面的字体却是愈发清晰可见: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范金石久久不能从宣纸上移开眼睛。
全场的气氛此时变得很奇怪,从作诗一开始大家都是欢声笑语,热闹非常,可是这一刻气氛却安静得有些奇怪,往常大家做了一首诗词,就会有不少人点评云云,可是此刻却无一人出声,人人一副便秘的模样。
怎么气氛这么诡异?
可是那宁采臣做出什么狗屁不通的歪诗了吗?
为什么大家表情都这么怪怪的。
台上的胧月很是诧异,为什么大家看到那宁采臣作的诗后会那个样子,感觉怪怪的。
过了有数分钟吧,鸦雀无声的气氛忽然间变的更加诡异,大家竟齐齐的长叹了一口气,或是自言自语或是交头接耳,弄的坐在台上的胧月心里更痒痒,这到底写的是什么。
“此词一洗往日我等绮罗香泽之态,摆脱绸缪宛转之度,使人登高望远,举首高歌,而逸怀浩气超然乎尘垢之外,我绝然难以比也。”
赵士晖率先点评,他颇有古之君子品性,对宁采臣所做之词评价绝高,没有一丝偏颇之意。
“这首词可以说是举世无双,有此珠玉在前,后人怕是再也不敢吟月了。赵兄,这位宁兄当真大才,是我们小瞧了天下人啊。”
听完赵士晖的喟叹,一旁的吕鉴也从这首词中缓过神来,看着赵士晖苦笑道。
…
“我不信,我不信,你向来喜欢死读书,我不信你能作出这等富有哲理的词,哈哈,你肯定是找的人代笔,这次碰巧拿出来的,哈哈,对,就是这样。”
范金石已经有些癫狂了,他实在不敢相信这首惊世之词是宁采臣所作,只能不停的找借口来欺骗自己。
“别真的是从别的地方抄来的吧。”
“你能给我抄一个试试。”
范金石的质疑同样引起了一部分人的怀疑,但也有更多的人支持,整个大庭的众人竟分成了两派大吵起来,争论到底是宁采臣所作,还是他人作的或是从哪抄来的,根本忘了最初的目的。
“小茹,快,把它拿给我,快啊。”
台上的胧月急不可耐的想要知道,到底是怎样的一首诗,竟能引得众人放下身份大吵起来,但她是胧月仙子,却不好直接下去观看,只好让旁边的黄衣婢女赶紧下去拿上来观上一观。
“小姐,这…你还是自己看吧”
叫小茹的黄衣婢女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只是将手中的宣纸递过去让胧月自己看。
“明月几时有…”
读着读着,不知为何,胧月的眼角好像闪出一颗晶莹的泪珠,他的声音也开始颤抖起来。
停了良久,胧月这才从词中恍然回过神来,小心翼翼的将那一张薄薄的宣纸卷起,好像拿着稀世珍宝一般紧紧握在手中。
“诸位公子,莫要再争论了,还是听胧月一言吧。”
第五十五章 针锋相对
“宁公子,胧月想问,这首词真的是你作的吗?”
久久不能从手中移开眼睛的胧月,终于想起了今天的目的,但是她心中却是有一团一团又一团的疑问,不由紧盯着宁采臣问道。
最开始胧月也只是因为宁采臣可以不受自己的琴音影响有些意外,后来众人说他为了金银之物住在柴房,还有自己亲眼所见他又是吃又是拿的模样,倒只觉得是个奇人。
后来发展到选出三人之一赠予锦帕时,她不知如何抉择,正好看到两人这才灵机一动,又再试探一番。面对众人的敌视,这宁采臣一副荣辱不惊、镇定自若模样,更是让自己增添了几分诧异。
等他挥毫泼墨,诗词终于传入自己手中时,自己的诧异就已经不是几分了,而是满满的了。
究竟这位宁公子是怎样的人?是不是自己寻找的那个?疑问一个接一个涌来,让胧月不能自已。
“是的。”宁采臣回答得很坦然,听起来铿锵有力,眼神也很坚定,不似说慌。
那个世界的诗词无论哪一首在这个世界都还没有出现,它们现在或者将来会通过我手,在这个世界再次开花,说是我作的,一点也没错,怎么会不是我的。
“胧月想多问一下,公子这首词是为谁作的。”胧月听完宁采臣的回答,紧接着又对词的内容提出了另一个疑问。
听到这个问题,庭中的众人都是很感兴趣,想要看看他如何回答。
“触景生情,有些怀念几位知己而已。”
宁采臣摇了摇头,不再看众人,而是将头转向了窗外,脸上也露出了孤寂的表情。
也不知是不是这一番话让胧月想到了什么,他也面露悲伤之色,看起来让人着实心疼。
“胧月失礼了。诸位公子,既然如此,那今日这锦帕,胧月就赠予宁公子了。”
晃了晃神,胧月想起了正事,吩咐一旁的小茹,端起锦帕便向宁采臣走去。
虽然锦帕最终落入了宁采臣手中,众人一脸羡慕颇为惋惜,但大多倒是觉得倒是唯他莫属,即使是另一方觉得他可能写不出如此好词的众人,也仅仅是怀疑宁采臣的能力,而没有质疑这首词的水平,所以也并未有什么反对之声。
眼看着小茹端着锦帕一步步向宁采臣走来,忽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传来。
“慢着!”
竟是那刚刚有些疯癫的范金石,如今恢复正常,还在这个时候出言插了一手。
“哦,小姐已然发话,范公子凭何阻拦。”
黄衣婢女小茹见范金石不识好歹,小姐已经发话竟还要阻拦,却是没有那么客气,说话之间都带着些许怒意。
“呵呵,小茹姑娘,在下出言可是有理有据的,诸位且听我道来。”
面对小茹的不满,范金石竟面不改色,还笑着抱了抱拳,这才开口解释。
“刚刚赵兄、吕兄定的很清楚,以月为题写诗,是诗,而不是词,但宁兄写的可是词,写的再好又能怎样,题材都偏了,凭什么能得到胧月仙子的锦帕呢,诸位以为如何。”
范金石瞥了宁采臣一眼,眼中带着恨意,嘴角轻轻扬起,这才环顾周围的众人,摇头晃脑的说道。
“对啊,他写的是词。”
“词又怎么样,诗词向来不分家,宁兄写的那么好,他范金石凭什么揪这点小毛病。”
“你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锦帕落到他手里。”
“这…”
…
“范兄说得对,不能赠给他。”
范金石的一番话虽然是小人行径,但也得到了不少的拥护。
台上的胧月也一时难以抉择,那首词深得他心,她是万分想将锦帕赠给宁采臣,但如今被人挑出刺来,她也不好直接硬给。
“范兄太过苛刻了,诗词向来不分彼此,今日能得见这首词已然三生有幸,何必如此计较这些旁枝末节呢。”
见台上的胧月有些骑虎难下,台下众人争论不休,赵士晖终于说话了。
“赵兄此言差矣,你与吕兄之前定下了以月为题作诗,诸位信你,所以此前我们都是作诗,而他如今以词相比,如同风马牛不相及,又何能得胧月仙子所赠,难不成你还要再改改规则,让在座的诸位各写一首词比一比才行。”
此时的范金石已然顾不上赵士晖的身份,也顾不上自己的形象,他只想阻止宁采臣,其它的对他来讲都不重要了。
“没想到你如此不要脸面,竟行如此小人行径,真是羞与你为伍。”
向来跟赵士晖交好的吕鉴,听闻范金石竟出言嘲讽自己的好友,当即上前怒喝道。
“怎么,诸位同窗都还在,两位想要仗势欺人吗?”
面向吕鉴的怒斥,范金石竟也上前一步针锋相对,根本不顾及两人的身份,没想着给他们留面子。
“疯了,疯了,他怎么敢。”
原本跟在范金石身后声援他的一群人,听闻身前的范金石这一番话,立时变的面无血色,满脸惊恐,好像看到了什么洪水猛兽,脚步连动,如鸟兽散一般从他身后快速移到了一旁。
不过眨眼间,再看范金石身后,竟连一个人都没有了,就是他之前随他而来的几个同窗跟班,此时也藏在人群后面,眼神闪躲,不敢看向已然孤身一人的范金石。
“哈哈,我是疯了,所以你们怕,我不怕,哈哈…”
范金石看了看周围的众人,还有藏在人群中几个熟悉的面容,他笑了,笑得很大声,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宁采臣,今日你别想赢我,作的词再好又能怎样,可惜不是诗,我今日就是丢了所有,也绝不让你得逞。”(好,主角可以换了,范金石自动上线主角模式。)
笑过过后,不管他人的目光,范金石转过身来,两步走到宁采臣面前,紧紧的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宁兄…”
“宁兄…”
宁采臣摇了摇头,伸手拦下来还要继续说话的陈永安和赵士晖三人。
没有其它动作,只是目光越发认真,细看之下,好像又含着那么一丝可惜,看着面前已然被仇恨蒙蔽神志的范金石,宁采臣轻叹了一声,缓缓说道。
第五十六章 各有打算
“范金石,你跟我从头到尾不过是些小矛盾,身为同窗,真的要同室操戈,如此步步紧逼吗。”
“小矛盾,同窗,哈哈。事到如今想说软话了吗,可惜,我不同意!”
面向宁采臣的劝告,范金石还以为是宁采臣作不出来,想要服软,可惜范金石根本不想给他这个机会,如今的他已然跟吕鉴,跟赵士晖,跟这里的人闹翻,怎么会因为宁采臣这无力的劝阻而放下仇恨,一笑泯恩仇呢。
“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既然如此,今日就让你范金石看看,我是怎么作出诗来的!”
…
“给!”
挥毫泼墨,不过片刻,宁采臣把笔一扔,不待纸上墨干,便直接拿起丢向了面前的范金石。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这…哈哈,不可能,不可能!”
没想到,那范金石不过看了片刻,竟跟得了失心疯似的,将手中的宣纸往上一丢,不顾众人的眼光,大喊大叫的一路跑出醉月楼,声音越来越远,直到再也听不到声音。
“这是,怎么了。”
足足过了半响,庭中的众人这才缓过神来,赵士晖上前两步,拾起丢在地上的宣纸,照着纸上的文字缓缓念到:“…低头思故乡。”
“宁兄,大才,我不如远已。”
念完,赵士晖顿了片刻,这才抬头看着不远处看起来无悲无喜的宁采臣,苦笑一声,叹道。
…
“既然如今没有人再反对,那胧月就将这锦帕赠予宁公子吧。”
又小心翼翼的收起这份大作,胧月再看向下面站立的宁采臣,越看越觉得不凡,脸上也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噔噔…”
宁采臣没有接递来的锦帕,而是目光紧盯着台上的胧月,穿过人群,径直向其走了过去。
“他想要干嘛。”
有些人看宁采臣不要锦帕,反而向胧月仙子走去,知道其当然不会要当众行苟且之事,但想要做什么,却是让众人都闹不明白。
“胧月姑娘,我不管你是人,是鬼,是妖魔鬼怪还是修仙求道之人,也或者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我都完全不想知道,也不想掺和其中,所以,我希望今天的事不会再有下一次,也不要再来招惹我和我的朋友,话已至此,自己掂量。”
宁采臣来到台上,在胧月的面前跪坐下,看着胧月疑惑的眼睛郑重说道。
“陈兄,我们走。”
说完,起身,拉着呆立在人群的陈永安,宁采臣转身离开。
“唉,锦帕…锦帕还没拿呢。”
…
“小姐,这…”
端着锦帕重新回到台上的小茹,看小姐竟眉头紧锁,也不管台下众人议论纷纷,便弯着腰轻声问道。
“呵呵,倒是有趣…”
听小茹叫自己,胧月宛然一笑,自言自语道。
回过神来,看台下众人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都在小声议论,本想直接退场的胧月,也只好安抚一番。
“诸位公子,今日胧月献艺,几经波折,甚觉疲惫,欲早点歇息,还望诸位见谅。”
“仙子休息便是,但有两个问题还望解释一二。一是宁兄对仙子说了什么我们很是好奇,倒不是打听私密,只是担心他是否对仙子言语不堪,二则是这锦帕宁兄不取,又该如何处理。”
见胧月直接要离场,耐不住众人的好奇,吕鉴被推选出来,代表大家向她问了两个问题。
“吕公子,事关胧月的私密,确实无可奉告,还望恕罪。至于这锦帕,是那宁公子走的急了,稍后我会托人送去,就不劳诸位费心了。”
胧月话说的很客气,众人也不好再过询问。
今夜事情波折,众人见胧月离去,也三五成群的离开了。只是,有些神经敏感的还是觉得,胧月仙子刚刚的态度好像跟之前有些差别,似乎,似乎是对他们有些不那么上心了。
…
“宁兄,那锦帕你怎么不拿啊,要不然我再回去拿。”
“拿什么拿啊,陈兄,你可差点把我坑死。”
出了醉月楼的门,宁采臣停下脚步,看着一旁依然对锦帕念念不忘的陈永安苦笑道。
“宁兄,怎么了,不挺好的吗,你作的两首诗词都快把那范金石气疯了,他平日没少欺辱你,今天真是出了口恶气,还有那些人,之前一个个傲的不行,对你说三道四,看的我都想动手,没想到你一出手,哪个不是低下头一脸羞愧的样子,真是大快人心。”
听闻宁采臣说自己坑了他,陈永安有些纳闷,除了锦帕没拿,其它不挺好的,又出气,又出名的。
“唉,跟你直说,那胧月不是常人,以后不许再去寒月宫,更不要跟她有什么牵扯。”
看陈永安一脸迷糊,宁采臣只好直言,并劝诫他不要再去了。
“你不会是因为胧月仙子在青楼吧,人家可是清白之身…”
“好了好了,跟你说不清,记得我的话,不要再跟她有牵扯便是了。”
看陈永安看着自己一脸的惊讶,分明是误会了自己的话,宁采臣只好出言打断,让他好生记住自己的劝告便是。
“好,好吧,我不去便是了。”
“那就好。对了,陈兄,当时你怎么敢上前为我力争,还说我吟诗作对比范金石强,也不怕我作不出来让你出丑。”
看着陈永安,宁采臣问出了自己心里的疑问。
“骂我兄弟怎么能忍,再说我怕什么,出丑也是一起出丑…”
“哈哈哈…那肯定是你出丑,陈海口这个名头肯定落在你头上…”
“哈哈…”
…
“姐姐,你怎么心不在焉的啊。”
寒月宫三楼,回到房中的胧月斜躺在床上,一旁的小茹见她回来后一直出神也不说话,出言问道。
不过称呼倒不是刚刚喊的小姐,而是以姐妹相称。
“姐姐在想刚才的事呢。”
听闻小茹询问,胧月稍稍动了动,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这才缓缓说道。
“姐姐,是在想那位宁公子吗,他到底给你说了什么啊,跟小茹说说嘛。”
不用想,小茹就知道姐姐在想刚刚的那个宁采臣宁公子,另外,自己对宁公子跟姐姐最后说了什么也好生好奇,竟能把姐姐说的都有些心神不定了。
“你呀,那我就告诉你吧。宁公子刚刚跟我说,他知道我们的底细。”
“啊,那怎么办,要不然我们逃走吧…”
第五十七章 万两横财
“小茹,骗你的啦,慌什么,咯咯…”
看到小茹被吓的脸色都变了,胧月连忙解释道。
“姐姐…”
听了胧月说骗自己的,小茹这才定下神来,小手不停拍着胸口,看着面前笑嘻嘻的胧月嘟着嘴生气道。
“好啦,姐姐错了。不过,虽然这位宁公子不知道我们的真正底细,但却知道我们并非普通人,还警告我呢。”
看小茹有些生气,胧月没有再笑,从床上起身看着面前的小茹正色道。
“那怎么办。”
“我想试探一下他的品性,再看是否要继续深入考察。”
虽然宁采臣已然警告过自己,但胧月却没有太放在心上,此事事关自己身家性命,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入眼之人,胧月绝不愿因为一点点警告而放弃。
“姐姐,怎么试探。”
小茹知道姐姐是看上那宁公子了,所以也不问其它,只说如何去办。
“嗯,记得那骆鸿杰是骆家的人吧,今日他惹了我,倒是要他付出些代价,至于宁公子,听闻他这般这般…,那我们就这样…,小茹,你,算了,还是我亲自来吧。”
胧月眼珠一转,便想到了主意…
…
“砰砰。”
一座富丽堂皇的府邸前,一个人敲响了大门的铜环。
“谁啊?干什么的。”
不一会,门打开了一条缝,一个小厮从门缝中看着来人,厉声问道。
“小生范金石,前来寻骆公子有要事相商,还望通禀一番。”
门口站的是个身穿儒衫的读书人,不是他人,正是刚刚从寒月宫跑出来的范金石。
刚才被宁采臣的一诗一词惊的心神恍惚,范金石从寒月宫一路大喊,直跑出上百米这才被冷风吹醒过来,本想回住的地方,但他不甘心,他不甘心自己落到这种地步,他不能就这样输给宁采臣。
要知道刚刚他已然得罪了赵士晖,得罪了吕鉴,这两人的能量,随便给他使个绊子,他的前途就彻底完了,所以他在街头站了很久,来到了这里,来到了骆鸿杰的别院,他打听到了骆鸿杰出了寒月宫就回到了这里。
“在门口等着…砰。”
…
“宁兄,尝尝这汤怎么样?”
看宁采臣狼吞虎咽的吃相,陈永安盛了一碗汤递到了他面前。
“好吃…”
来到这个世界都十来天了,宁采臣都没怎么吃上一顿好饭,就是在聂青山那一桌子的菜,当时因为心里有事也是艹艹吃了两口,根本没品味,如今正式吃了一顿只觉饭菜真是美味,就连舌头都要被咬下来了。
“请去那种烟花之地,还不如领我来吃顿好的。”
“行行行,以后绝不再领你再去,只带你去吃好的。”
吃饱喝足,宁采臣打了个隔,看着对面的陈永安埋怨道。
陈永安也知他这兄弟向来不喜那种地方,不过如今比之前更爱吃食一些,倒是稍稍有些奇怪。
“今日就算了,还有几日就要府试,你如今通过了县试,还是好好读书温习,最起码也能考个童生,不辜负你爹的期望。”
看陈永安最近天天无心学习,作为邻居加好友,宁采臣还是要劝劝他。
宁采臣清楚陈永安家的情况,他爹其实也是个读书人,可惜不知是天赋不够还是气运不佳,或者是其他原因竟屡试不中,考了多年之后就连县试都没能过,心灰意冷之下便做起了笔墨生意。
虽说他爹自己再不考功名,但心里还有念想,有了陈永安后,便把这份念想寄托在儿子身上,希望他能代替自己考取功名光耀门楣,可惜陈永安性子跳脱,向来不喜读书,他爹硬逼着这才勉强学习,宁采臣小时候没少听陈永安的哭声。
前些天县试放榜,他爹见自己陈永安终于考过,圆了自己多年的梦,据说是哭了好几天,还拉着陈永安到先祖坟前告喜,说他们家终于要出人头地了,这次前来府试,他爹对他也是万分期许,若是最后没考过,只怕他爹实在伤心。
“唉,我爹倒是一门心思希望我能好好读书考上个秀才,可我有自知之明,真是对读书没什么兴趣和天赋,还不如经商做个生意的好,之前考过县试还是考前背了几篇文章正好碰到题目这才幸运通过,对这府试我是没什么信心,若不是老爹逼我真就不来了。”
看宁采臣劝他读书,陈永安也忆起来时父亲那期望的眼神,其实他也想让父亲高兴,可他自己知道自己确实不是读书的料,所以这种事真是强求不来啊。
“尽力而为吧,若有什么不懂之处,记得来柴房找我。”
看陈永安一脸苦笑,宁采臣也知多说无益,只好尽力帮他吧。
…
两人吃完饭回到客栈,宁采臣洗漱一番便又看起书来,直看月悬天中,这才上床休息。
“吱。”
似睡似醒间,一声开门声将宁采臣忽然惊醒。
偷偷睁开眼,环视一周,宁采臣也没看到人,不过门倒是开了一条缝,心里疑惑,因为他记得回来时明明关好了的,困意袭来,宁采臣也没多想正准备起身关门。
忽然,一道白影从床底窜出,从门缝中挤了出去,虽然宁采臣可以夜间视物,但那白影速度太快,宁采臣只看到毛茸茸的身子,大概像是一只白猫,不过却比猫大了些,宁采臣连忙追了出去,哪里还能见到那物的影子。
“不会是来偷吃我的零食吧。”
还以为是野猫,宁采臣便没再多看,打着哈欠回到屋里重新关好门,看桌子上的零食也没少,宁采臣便又躺在床上睡了。
…
天刚刚亮,宁采臣便醒了,好像自从入了儒道致知境以来,宁采臣好像睡眠都少了些,每日睡上两三个时辰便神清气爽。
“噫,这是什么?”
伸了个懒腰,宁采臣正准备收拾一下继续去河边练拳,忽然,眼角一撇,床底一样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拿了出来再看,竟是一个包裹,宁采臣记得明明之前床底干干净净。再看这包裹,连布都是丝绸材质,打开一看,里面竟叠了整整一打银票,每张银票上书纹银一百两,细细数了数,竟整整有一万两之多。
一百张银票下面,还垫有一张纸,打开一看,那娟秀字体格外引人注目:
“小女子甚为仰慕公子品性才学,尝闻公子家境贫寒,今特赠白银万两,解公子衣食之忧,还望不弃。”
“到底是谁?”
拿着这张纸纸,再看看床上那一万两银票,宁采臣面露疑惑。
第五十八章 对质
宁采臣有些搞不明白,自己就来了金华府几天怎么还会有迷妹,并且要送自己东西,这一送还不是普通礼物,竟然是一万两银票。
要知道一万两银票可不是地球上的一万块钱,最低也能算是一百万了,哪家的女子也不会白白送一百万给自己花吧。
想起昨天的怪事,一只猫一样的东西半夜钻进屋里来,然后屋里就多出来了这个包裹,宁采臣思来想去,认为最起码应该不是普通人所为,因为他睡觉一向很警觉,若是有人偷偷进来,自己肯定会发现,另外当时门也开得太小了点。
至于鬼也不应该,鬼来时一般伴着阴寒之气,昨夜宁采臣当时半睡半醒之间并没有感受到突然袭来的寒意。
那有没有可能是人指使这个动物给自己送来呢,想后宁采臣觉得应该不至于,她完全可以亲手送来,即使真的能用动物送,那这只动物最起码也应该能通人性,也就是所谓的成精了,那这个女子就根本不是常人,最起码也应该是术士之流,但想来这种人不会做这种无聊之事吧,当然也有一点几率。
还有最大的一种可能,那就是这个女子根本不是人,就是昨夜的那一只“猫”,那说白了就是妖,对于这个猜测,宁采臣觉得几率很大。
有妖也没什么稀奇的,宁采臣已然见过了两个,只是对于这个妖是谁?需要好好考量一番。
梳理一下自己的人际圈,好像没有,若是说从别处听闻,倒是有可能,但几率很小,因为上面写的是仰慕自己的品性才学,其实“品性才学”这几个字要重点圈起来。
要知道自己唯有昨天在寒月宫做了两首诗,才算展露了自己的“才学”,不过昨夜自己从寒月宫离去也不晚,这两首诗词流传出去倒也可以容忍,但“品性”这种东西怎么说也要当面才能看的清,自己昨夜从寒月宫出来之后没有跟任何一个女子说过话,如此算来,结果就显而易见了。
那就是这个女子或者说女妖,极有可能就是,寒月宫胧月!
宁采臣觉得这个可能最高,至少有八成几率,因为宁采臣知道她并非普通人,但自己刚刚警告过她,她为何还要送自己银子,仰慕自己?鬼都不信,或者是,封口费?
将银票和信纸重新放进包裹,塞到书箱最里面放好,宁采臣打算拿着这个包裹现在就去寒月宫问个清楚,因为一万两银子不是个小数目且来路不明,虽然眼馋的很,但为了防止引火烧身宁采臣还是不打算留下。
…
“啊,姐姐你回来了,事情顺利吗?”
丑时,寒月宫中,一道白影闪过,忽然化作人形,把正在打瞌睡的小茹吓了一大跳。
“刚开始一切顺利,但到了宁公子那,他好生警惕,差一点就被他发现,吓死我了。”
这人正是胧月,正如宁采臣所料,这胧月并非常人,只怕是妖精之类。
“那有没有关系?”
小茹关心道。
“应该无碍吧。”
…
宁采臣背起书箱,径直向醉月楼走去,不一会,便来到了这处烟花之所。
白日的青楼倒是人少了很多,不过依然热闹,宁采臣刚跨进门便被一群浓妆艳抹的女子围住,拉拉扯扯,让宁采臣好生尴尬。
好不容易脱身,趁着早晨众人心神放松没人注意,宁采臣顺着记忆便向后面的寒月宫溜去。
“砰砰”
敲门声将熟睡的胧月两人吵醒。
“姐姐,现在什么时辰啊,怎么送饭的就来了。”
“让他把饭菜放下便是了。”
见小茹一脸迷糊模样,睡在里侧的胧月看着她笑道。
“把饭菜放到门口就下去吧。”
没办法,姐姐都这样说了,小茹这才不情愿的下了床走到前厅,对着门外喊道。
“砰砰。小生宁采臣,找胧月姑娘有事,烦劳通报一番。”
可惜,小茹话音刚落,敲门声又响了起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宁公子!啊…姐姐…”
门外的宁采臣刚报完姓名,里面便传来一阵惊呼,把他都吓了一大跳。
“姐姐,宁公子他忽然来了,怎么办?”
快步跑回里屋,小茹的一番话让依然躺在床上的胧月大惊失色。
“这…你先把宁公子迎到前厅坐下,告诉他我正在梳洗,烦劳稍等片刻。”
沉吟片刻,胧月也知宁采臣此次过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便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对着小茹吩咐道。
“宁公子请坐,我家小姐正在梳洗,需公子在此等候片刻,还望海涵。”
跟随小茹踏入房中坐下,第一次进入女子的闺阁,倒是让宁采臣有些坐立难安。
“宁公子这么闯进我寒月宫,难道不怕我叫人说你非礼。”
不过一会,梳洗好的胧月便从里屋走了出来。
“我倒是不怕,就说你胧月仙子留我一夜便是了,反正吃亏的不是我。”
宁采臣闻言心里一紧,倒是自己没想到这一点,不过脑袋一转,宁采臣便想到了应对之法。
“不要讲这些旁枝末节,我们来谈正事,想必今日我来,你也知道是何事。”
宁采臣看着对面的胧月,轻呡了一口茶,眼中精光闪烁,沉吟片刻,这才缓缓道。
“哦,倒是真不知宁公子寻胧月何事,不过若是想讨论一下诗词歌赋,胧月万分期待呢。”
胧月看着宁采臣,桃腮带笑,美目流盼,言语间透着说不尽的温柔。
“哼…”
看着胧月的眼睛,对面的宁采臣一瞬间失神,不过很快就就回过神来。看着依然言笑晏晏的胧月,宁采臣直接站了起来,冷哼一声,从一旁的书箱中掏出了那个包裹,一把丢在了桌子上面。
“看看这是什么!”
“哇,一万两银票,难道宁公子想要给胧月赎身!”
胧月打开了包裹,见里面竟是一万两银票,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嘴上的话也没什么问题,但紧紧盯着她的宁采臣分明看到了,她看到包裹后眼底出现了那一丝惊慌,转眼又恢复了平静。
不过看到这里,原先只有八成概率的宁采臣,如今已经百分百确定,就是胧月昨夜给自己的包裹,因为面对一万两,就是再不爱钱,哪个人又怎么可能一点都不动心呢。
“还要继续装下去吗,胧月姑娘,你需要我说的再明白点吗。”
…
第五十九章 你就是个女妖
“宁公子,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
胧月目光闪烁,但还是没有承认。
“好吧,既然胧月姑娘不愿意说,那我就代你回答了。请问胧月姑娘,你是猫妖,还是什么其它妖呢?”
看胧月还在嘴硬,宁采臣也懒得再跟她猜谜,直接看着她一字一句道。
“妖怪,哪里有妖怪,宁公子。”
一旁的小茹听了宁采臣的话,脸色煞白,但胧月却依然装腔作势,甚至一脸的惊慌要往宁采臣怀里躲去。
“怎么跟小倩最开始一个样。”
宁采臣见胧月还在装模作样很是无语,但他可是经受过考验的男人,不会这么轻易被美色所迷。
只见他十分熟练的从怀里掏出一张符咒握在手中,直接伸向靠过来的胧月。
“啊!你…”
“想必你知道这是什么,元婴期修士所画的符咒,若是你比他的修为高,那我认栽,若是你比他修为低,那就老老实实坐下聊聊,不要再耍什么小心思。”
其实刚刚他来时就想过这个问题,若胧月真是妖,自己找上门去对质会不会狼入虎口,但摸了摸怀里剩下几张几张燕赤霞送给自己的符咒,自己还有底牌,再加上如今是白天,还是在醉月楼那种人流较多之地,且这胧月书信之间也没有什么杀意,他这才敢来。
另外,保险起见,他还在客栈老板那留了书信,告诉他若是今日没回来,便将书信交给陈永安,之后他自会懂的意思。
不过做的再多,总还是有风险的,但如今看胧月面对这符咒大惊失色,宁采臣知道他这才是真的安全了。
“宁公子果然非常人,那胧月就不再遮遮掩掩的了,我承认,我就是妖,至于什么妖,恕不能告诉。”
看宁采臣拿出符咒,胧月也知自己实在隐藏不来了,便重新坐下,郑重说道。
PS:(符咒效力跟妖是好坏没有区别,只看法力区别。具体可看新白娘子传奇王道灵请来灵符效果。)
“你本体是什么暂且不论,但想来也就那几种可能。另外,我猜你应该在妖丹境,最高不过妖胎境吧。”
宁采臣又给胧月狠狠来了一击。
“你是谁,你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
刚刚坐下的胧月被宁采臣的一句话惊的心神不定,直接站了起来。更别说一旁的小茹,若不是扶着柱子此时都已经要瘫倒在地上了。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做什么。其实我之前已经好心警告过你了,你的事我既不想管,也不想掺和,可惜你不听,又非要招惹我,事到如今,我也该问问你到底有什么目的?另外这银子是怎么来的,你送给我有什么打算,这些我也想问。”
宁采臣想要的就是这种结果,若不能以言语压住二人,自己怎么能弄清楚原委。
“目的我不好告知,你只知我心无害人之心便是。至于那银票是我昨夜从骆家拿来的,给你也不过是你昨日作了两首诗词,胧月权当答谢却无他意,宁公子安心收下即可。”
说来说去,胧月也没把真实目的说个清楚,只是将银票的来历和送给自己的原因说了出来。
不过宁采臣对她的话也是只信了一半,银票来历他信,但说什么用来买两首诗词,宁采臣绝不相信就那么简单。
“骆家,是骆鸿杰家里吧,你倒是不报隔夜仇。”
听闻银票来自骆家,宁采臣立刻想到了昨日庭中威胁胧月的那个骆鸿杰,没想到当时他说一千两要胧月去爬到自己身前求他,一夜之间就一千两就变成了一万两,还连根毛都没见到,这代价可不小。
“你目的是何,只要再不关我,我可以不问,但赠予我银票可不仅仅为了答谢吧,一首五千两,倒是值这个价,但一万两可不是小数目,拿别人的再给我,莫不是要陷害我…”
本来就不打算留这一万两,如今听闻是从骆家拿的,说白了也就是偷的,那宁采臣就更不能留了,直接将桌子上的包裹又往胧月面前推了推。
“宁公子倒是胆小。不过请公子放心,胧月绝没有害公子之意,这一万两也是我从骆家内库拿的,没有十天半个月他们是不会发现的,公子可安心拿着。”
胧月见宁采臣好像也没什么恶意,便将包裹又推了回来笑道。
“银子虽好,可也不至于如此得来,你想要你就留下吧,我是不会要的。”
看着包裹里面的一摞银票,说实话宁采臣还是眼馋的,可理性还是占了上风,将包裹推到胧月面前,一脸郑重道。
“公子执意不要,那胧月也不勉强,就先替公子收下。”
“胧月姑娘,还请自重!”
宁采臣还未抽手,胧月便将手放到了包裹上面,看似想要拿包裹,可好像不是那么老实,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她的手指竟滑了一下他的手背,还顺势画了个圈。
虽然玉指滑过手背甚是舒服,但宁采臣可不是色迷心窍之人,他也一直记得这是什么世界,在他心里胧月一直是个危险人物,最起码也是个不确定人物,宁采臣可不想跟她扯上任何关系,徒增烦恼。
“既然如此,那我就告辞了。不过走之前,还是再警告最后一次,不要再扯上我,以及我的朋友,言已至此,慎重考虑。”
事情已经说清,宁采臣也不想在这坐着了,起身便向门外走去。
“对了,有没有后门可以出去。”
还未跨出门,宁采臣忽然转头问向胧月。
“公子还是担心的嘛。小茹,还不快带公子从后墙翻出去…”
胧月捂着嘴笑了笑,这才吩咐一旁的小茹带宁采臣出去。
…
“姐姐,宁公子识破了我们,这该怎么办啊。”
送走了宁采臣,回到楼上的小茹见胧月嘴角含笑还在出神,惊魂未定的她连忙向她询问办法。
“怎么办,继续办,不过还是要等一等再去试探,不要逼得他太急了。”
看小茹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胧月笑着起身点了点她的额头道。
“姐姐,他身后可是有厉害人物的,刚刚还又警告了我们,这,要不我们再换一个吧。”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合适的,怎么能轻易换,反正我是看上他了。行了,姐姐自有打算,过来给姐姐捏捏肩膀,刚刚把我紧张的,一放松下来觉得浑身都疼了。”
“那好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