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事了
“我要告他！我要告他！”
男人指着陈戎大吼大叫。
“去你妈的！”便衣警察一脚揣在他肚子上。
“警察打人了！警察打人了！”
他旁边的三个朋友马上跟着一起吼起来。
“发生什么事了？”喧闹声引得办公室里的警察走了出来。
“你们警察打人，你说什么事！我要告你们！”
男人怒不可遏，看起来反倒是一副有理的样子，“那个小白脸打我，你们警察也打人，我要告你们！”
“我要告你们！！”
他越发癫狂，眼中的恐惧就越多。
说白了，就是急了。
“怎么回事？金麦基。”出来的警察肩膀带花，是个警司，属于整个警局最大的官职了，他努了努嘴，向刚才踹人的警察问道。
“报告阿sir，这四个人涉嫌强奸，那边的阿婆与他是母子关系，有包庇情节。”金麦基立正、敬礼，大声道。
“那边正在给见义勇为的少年做笔录，受害人在值班室。”
坐在旁边翻阅文件的便衣也抬头看了一眼。
“哦。”警司拽了拽领带，面带笑容的走过去。
“咚！”一脚踩在那叫嚣的男人脸上。
“我也打你了，你想怎么样？”
警司he~tui，吐了口痰到他脸上，“我叫胡信，是这里的警司，你可以告我。”
“可以了吧。”
说着，他扯下了领带，一脚一脚的踢着脚下的人。
“林警官，你看到我打人了吗？”
翻阅文件的便衣笑了笑，“报告阿sir，没看见！”
“你呢，金麦基？”
“我也没看见！”
“孟超！”胡信警司喊了一声，正在给陈戎做笔录的孟超马上起立。
“随便写写就行，送他们回家。”
胡信警司喘了口气，皮鞋用力的在那男人的鼻子上拧了拧。
“还有，金麦基，你负责把他们四个关起来，然后送那个阿婆去医院。”
“YES，sir！”X2
……
“陈先生，你的身手是真的这个！”孟超啧啧称奇，一边开车一边竖了个大拇指。
他可是看过了林警官的出警报告，陈戎以一敌四，几秒钟结束战斗。
后脑勺挨一铁棍子，就只是破了点皮。
清洗了一下，贴上创可贴，连绷带都不需要绑。
“过奖了。”
陈戎打了个哈欠没有多言，脸上满是疲惫，他不是敷衍，而是真的累。
现在外面已经快要凌晨四点钟了。
先是十点的时候请神来了一下爆发，使用时间虽然短，体力消耗却少不了。
然后挨了一铁棍，流了不少血。
接着跟警察又是取证，又是调取监控录像，又是做笔录。
折腾到现在，陈戎都已经感觉有些晕乎乎的了。
“到了，杨小姐。”车子停到安宁楼附近的一个小区门口，孟超回头对着坐在后面的女孩道。
杨静，也就是被陈戎救下的女孩没有急着下车，而是沉默了一下，低声道：
“陈，陈先生，要不要先去我家休息一下，你也受了伤。”
陈戎有点尴尬，这邀请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主要还是孟超就在旁边。
“我说陈先生，你不会真想我现在把你送回金棠街吧。”孟超一本正经道。
“现在都已经四点钟了，我也是要休息的啊老兄。”
“送你回去再回来那得多晚了啊。”
孟超的脸被座椅挡住，杨静没看到，但是陈戎坐在副驾驶看的一清二楚。
挤眉弄眼之余，脸上还挂着极其猥琐的笑容。
陈戎有些哭笑不得，这个孟警官怎么感觉有点逗比呢。
杨静却好像得到了鼓励，声音放大了一些，道：
“别麻烦孟警官了，我和我姐姐一起住，没关系的。”
“我家很大……”
陈戎揉了揉通红的眼睛，感觉要真是回去，还不如就在这里应付一下。
杨静又不是一个人住。
“行吧，孟警官你也回去早点休息。”
此话一出，杨静脸上明显的露出了欣喜之色。
下了车，俩人告别了笑眯眯的孟超。
在杨静的带领下朝着不远处的公屋走去。
五十年代的时候，港岛发生了一场波及甚广的大火灾，致使超过五万名居民流离失所。
当时的政府为了救灾兴建了结构简陋、卫生环境较差的公共房屋以供灾民居住。
而后又多处公屋，并加以翻新、升级。
直到二十多年后的现在，公屋的设施与普通的房间相差无几，只是会相对拥挤、狭窄、吵闹。
但邻里之间的关系反而更加密切。
此时天还黑着，却也是黎明前最后的黑暗了。
这个时节，四点半左右，天就会蒙蒙亮了。
街上也有零星的行人匆忙路过。
总体来说，还是很安静的。
陈戎和杨静独自相处，因为疲倦和失血造成的困意，他实在是没什么话。
一直沉默的杨静却好像打开了话匣子。
琐碎的聊天中，陈戎得知。
杨静自小和姐姐杨凤在公屋长大。
父母在小时候就意外去世了。
两姐妹相依为命，杨凤在读完高中后就出来打工供杨静上学。
现在正在港岛中文大学读书的杨静，每天也都会抽出时间去做小时工补贴家用。
这才半夜回家，碰到了那四个流氓，发生了意外。
陈戎听着杨静絮絮叨叨的说着那些或温馨或开心的往事，也不由得露出了笑容。
这是那种，当你看到因为自己的努力，而让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得以继续活下去。
能够充满希望的大步走向未来的开心。
无关于所救得人是不是美女。
“真好。”陈戎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感动。
他一下子就能够理解那些愿意去做好事的人了。
心灵也一下子好像被洗涤灵一样。
“小静！”刚靠近公屋，就听到一声略带沙哑的大喊。
然后整个公屋都通明了起来。
一张张面带疲惫的脸迅速出现在陈戎和杨静的面前。
“小静啊，你这么晚不回来，可把我们急坏了。”
戴着眼镜的中年女人握着杨静的手，絮絮叨叨的说着。
“冬哥，快去找阿凤回来。”另外一边穿着保安服的男人喊着。
周围嘈杂的声音混做一团，明明天还没亮。
陈戎感觉心里亮堂堂的。
很暖。
望着被众星捧月般围住的杨静，陈戎眨了眨有些发涩的眼睛，转身悄然离去。
第三十一章 开坛
“钱到手了。”
陈戎点了点钞票，感觉很爽。
他可是第一次拿到这么一大沓钞票，整整一万块。
穿越前身上是有过的，但那都是银行卡里的数字，闲着没事谁会把钱全都取出来。
穿越之后，拮据的不行，身上钱最多的时候也只有四千多块，还一下子就租房子花掉了。
因为租房要付一整年的房租，他还从娃娃那里借了点钱。
前两天刚还上。
今天正寻思要不要去港岛中文大学催催债，牛奶妹就自己找过来付账了。
牛奶妹付钱付的爽快，他自然也好聚好散，临走前还赠了牛奶妹一张辟邪符做搭头。
“可惜马上就不是我的了。”陈戎有些心痛。
他可是通过盲公那边的渠道买了两根神香，约好了在这个茶馆见面。
一根五千块，简直是暴利。
“请问是陈先生吗？”一个干瘦的中年人凑了过来。
“是我，你是七叔？”陈戎听声音觉得耳熟，确定了对方就是电话里的七叔。
“叫我袁老七就行。”袁老七大大咧咧的从袖口拽出两根暗黄色的神香放到桌上。
“验验成色吧。”
陈戎瞧也不瞧就把那一沓一万块从桌子上滑了过去。
“七叔你也查查钱，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嘛。”
闻言，袁老七脸上的笑容多了几分真情实意。
“得了，我也不查了，电话号码还是那个，要是有什么问题，或者想买什么这方面的东西，找我就行。”
他也干脆，把钱一揣兜，晃荡着就离开了。
毕竟有个德高望重的算命先生做中间人，信任度还是有的。
陈戎捏着神香，法力一寸一寸的探查，完全合格。
里面的香火不带任何折扣。
眼下的时代固然没有了传统茅山法师的生存空间，可各类材料却是更加好用，而且高产。
社会更开明，人也更多，科学技术什么也更发达，交通便利，人们都向钱看，有了钱，自然什么都好办。
放到鬼打鬼的副本里面，轻易可买不到这种神香。
“今晚开坛，先把隔壁那女鬼给锁住，然后超度了那死鬼管理员潘伯。”
陈戎脸上浮现了些许热切。
最近他在家可不太省心，隔壁的女鬼天天晚上不是唱歌就是敲门，再不就是模拟出吵架的声音。
甚至还有天晚上砰砰砰的模拟开枪的声音。
搞的他睡都睡不好。
而死鬼管理员潘伯就在陈戎入住的第一天露了一面，然后就神出鬼没，他想找都找不到。
只是每天都能看到电梯里面那东西留下的阴气。
最重要的是，在引魂珠兢兢业业的提供下，系统的充能条快要满了。
已经达到百分之八十七。
只要超度了潘伯，就能直接开启下一个副本了。
陈戎现在的问题就是，法力太少，手段贫乏，传承断链，只有一手化纸法比较惊艳。
可惜化纸法再往下修行，也未免太难了点。
他到至今都没能搞明白怎么晋升到第三层，掌握能够将纸变作法器的能力。
即便是有技能点加持出来的几十年修行也没有任何线索。
甚至陈戎都有点怀疑这玩意是不是真的有人练成过。
“希望下一次副本能开到强一点的世界。”
“最好是有完整传承，而不是像师父那样残缺不全的茅山术了啊。”
陈戎深深的叹了口气。
茅山术没有门槛，修行更是不需要天赋。
但进展缓慢，他又是利用洗身的方式速成，继续往后发展太难。
熬上个几十年，说不定也只有师父徐真人的水平。
对付点游魂野鬼还成，面对僵尸、厉鬼，简直就是被人当成鸡仔杀。
当然，有化纸法在，保命总是不成问题，可陈戎也不能只想着保命跑路啊。
万一有一天自己的朋友们撞到厉鬼僵尸怎么办。
陈戎可是时刻都记着，自己身处的这个港岛，大概率可是个灵异港综世界。
依稀记得穿越前看的那些港岛鬼片里，一个比一个猛的厉鬼，还有飞天遁地的僵尸。
电影讲究逻辑，现实可不讲究逻辑。
陈戎自己都谨小慎微，从来不去阴森的地方和明显阴气旺盛的地方。
生活嘛，苟下去总是最重要的。
可架不住自己的朋友们撞到啊。
而且陈戎要想继续变强，总是要接触的。
“祝一切顺利。”
陈戎叹过，眼神变得坚定，手中握紧了神香，又重复了一遍。
“祝一切顺利。”
即便继续走下去会面对许多危险，他也不想再逃避了。
无论是人生还是命运，他想掌握在自己手里。
……
“太极两仪镇中央六十四卦破妖邪
六丁六甲左边守天兵天降右侧护
吾奉老君真敕令敕下神宝八卦镜
镇人人长生镇宅皆安宁灵光照分明
鬼神走不停神兵火急如律令急急如律令！”
陈戎手持桃木剑，戳进糯米盘，用力一剜。
糯米嗤的一声被扬起来，两根神香噗的无火自燃，散发着妖异的红光。
那是属于万家香火的力量，充满了杂质的同时能够趋利避害、排斥异己。
手持点燃的神香，即便是厉鬼也不能在神香燃烧时伤害到拿着的人。
当然，厉鬼可以轻松用阴气把神香给压灭，那就另说了。
陈戎吐出一口气，到现在法力已经消耗的大半，开坛并非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他那点法力放在民初的时候，算个屁啊，入门的七八岁孩子法力都比他多。
也就是用的东西都是好玩意，品质相当高，徐真人一辈子怕是都没碰过这么高品质的糯米、桃木剑、黄符、朱砂、神香。
喘了口气的功夫，神香就已经燃烧了一半，陈戎看的心痛，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
连忙要破食指，伸手在桃木剑上一抹。
“宝剑开封！”
纯阳童子血的加持激发了桃木剑内里蕴含的蓬勃阳气，神香猛地鼓动，火焰猎猎作响。
天外的月亮刚好正明，万里无云，繁星点点。
陈戎手中掐算，脸上沉着。
“咚、咚、咚”
墙上的钟表一响。
陈戎心知事不宜迟，天时、地利、人和，都站在他这里。
法力一鼓作气涌入桃木剑，他沾上两张符纸，竖在鼻尖之前，而后向前一指，大喝一声：
“起坛！”
第三十二章 新副本：人吓鬼
法坛是撑起来了，两根神香不灭，陈戎在附近即便是厉鬼来了，都能晚上一会死。
嗯，逃不掉，打不过，法力枯竭，也就是只能晚一会死。
陈戎摇了摇头，感觉自己还是想的太好了。
本来以为开坛应该不会太难。
毕竟看着师父徐真人开坛如喝水，几根普通的道香愣是开了神坛，跟人家打得热热闹闹的。
他的便宜师伯也是一样，神坛没别人高，还能乱丢掌心雷。
那时候陈戎没什么感觉，下意识就以为人人都可以。
现在感觉，师父和师伯两个人就突出一个离谱。
“噗！”
陈戎咬破舌尖，一口血喷上去，原本摇曳的火光顿时被定住。
“真是亏大了！”
陈戎稳住心神，按照原定的计划在墙上用桃木剑沾着鸡血、朱砂画了一道辟邪符，彻底隔绝了204室的影响。
然后提起老早准备好的八卦镜开门走了出去。
“返本归源，宝镜追踪。”
陈戎一抹镜面，将八卦镜丢到了电梯上面。
那八卦镜贴到墙壁就好像生了根一般，死死的嵌了进去。
“照邪！”
陈戎单手持剑做苏秦背剑式，另一只手竖剑指立在眉心，暴喝一声。
八卦镜一道清光射出，将原本散开的潘伯魂体定住。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
潘伯面无表情的被超度，阴气丝丝缕缕的被系统吸收。
陈戎隐约感觉有些不对，按理说强行超度，鬼魂应该会极力挣扎。
他背后的桃木剑都已经准备好斩鬼的时候，对方却一动不动的被彻底超度了。
【是否开启副本】
阴气未尽，系统进度条已满，陈戎有些惋惜阴气的浪费，却也只能坐视那些逸散的阴气彻底消失。
“顺利的有些让我害怕啊。”
陈戎所做的一切坏打算都没有发生，潘伯的反抗、隔壁女鬼的躁动，全部都没有。
说来也是庆幸这层楼根本没人住，不然他这么折腾，恐怕早就有邻居报警了。
电梯门上方的八卦镜内还留有一定的力量，却完全用不上了。
陈戎转身了房间，轻轻吹灭了已经只剩下三分之一的神香。
开坛很费力，下次就不需要这么痛苦，只要用符纸点燃就可以了。
又把开锋却没用上的桃木剑挂到墙上，脱掉道袍。
陈戎安全感倍生。
眼下屋子的墙上有香火刻画的辟邪符，四周的黄布也都是画了符的。
门外有八卦镜笼罩，门内有桃木剑镇宅。
这也就算是他的老巢了。
一口气松懈，陈戎险些没晕过去。
洗漱一下，打坐冥想片刻，然后昏昏睡去。
第二天大中午，陈戎才醒来，昨晚果然已经再听不见那烦人的喧闹声。
出去草草的应付了一顿饭，他回到房间。
“开启副本。”
【副本正在开启，已锁定副本：《人吓鬼》，载入中】
【祝您游戏愉快。】
……
“唔”
陈戎眼皮抖动了一下，猛然醒来，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一张席子上。
“这么多人……”陈戎坐起来环视一周，副本世界现在正值深夜，但周围有许许多多的人跟他一起躺在席子上。
有一部分人口中念念有词，时不时还抽动几下。
看来这是电影最开始的那一幕了。
电影《鬼打鬼》是英叔第一次以主角的身份出演的灵异片。
说是主角，戏份却也没有太多，主要讲的就是戏班子唱戏碰到一只潮州鬼。
英叔扮演的声叔走南闯北多年，知晓很多关于鬼的禁忌，和潮州鬼谈判后。
知道潮州鬼被人分尸死后压在戏台下，所以答应挖出它的尸骨安葬下去。
却不料挖错了另一只恶鬼的尸骨，戏班被恶鬼大闹，声叔带着一群小年轻吓鬼，试图将恶鬼吓跑。
最后不敌恶鬼喷火神通，戏班一直供奉的华光祖师显灵将恶鬼杀死。
电影一开场其实是一段回忆，也就是声叔年轻时遇到了一次给鬼唱戏的经历。
陈戎这次的身份是戏班子要在乱葬岗附近搭戏，请的一位茅山法师。
但问题在于陈戎竟然也是出现在声叔年轻的时候，离下一段剧情开始最起码也要有二十年之久。
一想到自己要在副本世界蹉跎二三十年，出去说不定都变成老头了。
陈戎心中就烦躁的不行，却又没什么好办法，叹息一声，将手中的纸变作柳叶在眼前一晃。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陈戎总共找到了七只鬼。
“好诶，好诶！”
“精彩！”
七只鬼看到兴起，又拍手又喝彩，甚至有一只女鬼激动地面色愈发惨白。
“好重的阴气啊。”陈戎心道，从席子上起来，一个人一个人看过去，大部分都是年轻人。
血气旺盛，这点阴气就算被侵蚀一晚上，也不过就是短寿个几年，没有大碍。
可是几个上了年纪的人，已经冻的脸色发青，陈戎心里咯噔一声，大喝道：
“醒来！”
有法力相助的吼声震得乱葬岗嗡嗡作响，本就只是被迷住的戏班众人已经有要醒来的迹象。
七只鬼这才发现戏班中竟然有个法师。
“臭小子，多管闲事，看我要了你的命！”
一只老鬼面色狰狞，七窍流血，卷起一阵阴风就朝着陈戎扑来。
其他的鬼连忙加强对幻境的控制，更多的阴气灌注在每一个人体内。
陈戎伸进怀里一摸，里面都是些没有任何效力随便乱画的黄符，这个身份并没有附带修为，只是单纯的江湖骗子。
他在手中迅速将黄符撕成人形，用力一抛。
老鬼下意识躲避，但旋即发现黄符没有半点法力，被骗的恼怒涌上心头，一双鬼爪探出，直奔陈戎的脖子。
“啪！”陈戎化纸法运起，刚才抛出的黄符幻化做一个力士握住老鬼的胳膊。
“撒豆成兵？”一个看起来有些文绉绉戴着秀才帽的男鬼惊疑不定道。
要知道撒豆成兵和黄巾力士可是五斗米教的经典法术，也是天师道的秘传。
如果真的是已经失传的五斗米教或者天师道的隔代传人，它们几个孤魂野鬼可惹不起啊。
老鬼心中也是一惊，用力一挣，本以为是拼死抵抗，却不料力士竟然如同纸糊的一般被它捣碎了。
“假的，这小子用的是茅山术。”
老鬼喜上眉头，茅山虽然是大派，却都是一脉一脉的零散法师，茅山术各有神异，强弱却非常明显。
简单来说，就是下限低，上限高，比起天师道之类的名门大派却是差了许多。
而且也不用担心被人报复。
“不要节外生枝，拿下他。”文士鬼一声令下，七只鬼一同飞了过来。
陈戎也不慌，他已经叠好了纸丢在地上，四只威风凛凛的大黑狗出现。
“汪汪汪！”
第三十三章 冷暖由心
“阿声，早啊。”
“早，声哥。”
“你们也早。”林声朝着打招呼的几个人点了点头。
“陈法师，班主怎么样？”林声转头有些担心的问陈戎。
“阴气入体，班主年岁已高，又多年奔波，本来就是疾病缠身。”
陈戎沉着脸，低声道：“如今，可能要不行了……”
林声脸上露出几分悲痛，泪珠在眼圈打转，但转而想起附近的师兄弟们，抹了抹眼泪，叹道：
“陈法师你放心，就算班主去了，有我做担保，戏班一样会继续聘用你的。”
陈戎摇了摇头，没有多言，看着林声进了后台区化妆，才默默的叹了口气。
要在副本世界生活几十年，到底是离开戏班自己去四处闯荡，还是留在戏班等待剧情结束？
这个副本世界正值我大青的晚期，四处战乱灾荒，鬼怪遍地横生，但以陈戎的本事活下去还不难。
只是这个年代的官府腐败到了极点，陈戎对付鬼怪有一手，对付人就差了点。
而且最麻烦的是，他没钱、没身份、没关系……
也只能暂时留在戏班。
昨天他赶走七只鬼后，确立了自己的权威，今天早上洗漱都有人端着水盆来。
可谓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又不用跟官面上的人打交道，也不用去和各种妖魔鬼怪斗法。
最重要的是，借助戏班来摸索这个世界有没有其他的传承。
打定主意后，陈戎心也定了下来，去前台一边吃着瓜果看戏去了。
几天后，本就垂垂老矣的班主，经历了一次阴气侵袭后，折腾到现在彻底进入了弥留的状态。
在大夫摇着头离开后，班主的儿子阿强、林声、陈戎以及戏班的元老庆叔进入房间。
“阿声，你是台柱子，也是我一手带出来的，阿强不行的，以后戏班子要交给你了，咳咳”
班主紧紧地抓住林声的胳膊，脸上的青筋根根绽出，手背的骨节发白。
林声哆嗦了一下嘴唇，哽咽道：“班主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辅佐阿强，壮大戏班的。”
从进来就黑着脸的阿强闻言面色好看了许多。
“他？”庆叔冷笑道：“我只求我们这两个老骨头死后他别把戏班给我败没了。”
“你这老不死的说什么！”阿强上前一步，气势汹汹的指着庆叔的鼻子。
“怎么，你还要打我不成？”庆叔毫不畏惧的抬头对视，一双眼中杀气腾腾。
阿强被杀气一激，这才想起来，庆叔这个老东西传闻以前可是反贼来着……
“够了！”濒死的班主脸色涨红，半倚在床头，大喝一声，然后喘了几口气，疲惫道：
“陈法师，让你见笑了，以后，班主的位置留给阿声，阿强我知道你心不在戏班，要是你想走，那笔钱你可以拿走。”
“剧情改变了……”陈戎想道，如果按照原剧情，班主在撞鬼那天晚上就应该死了，庆叔估计也是差不多半死。
所以位置安安稳稳的传给了阿强，但现在班主的位置竟然传给了林声。
阿强听到班主的话，面露喜色，急忙道：“老豆你在说什么，我生是戏班的人，死是戏班的鬼，不会离开戏班的。”
班主不可置否的笑了笑，从手上摘下一个玉扳指递给林声，“阿声你收着，戏班是我们几个一辈子的心血，我不想看着戏班没落。”
庆叔冷眼瞥了一下掩不住笑意的阿强，没有搭理这个不孝子。
班主又和庆叔、林声念叨了半天戏班，说了许许多多的事情，声音越说越低，最后眼皮轻轻合上，没了声息。
陈戎默念超度口诀，将化作魂体的班主送入地府。
林声在旁抹泪，却半点声音不吭。
倒是阿强哭爹喊娘，眼泪始终看不到。
庆叔也红了眼圈，但他是见得多了，那么多朋友，这么多年死得死，埋得埋，见惯了生老病死也就没太多难过。
只是对阿强的假模假式更是不满。
这戏班是他们一群老弟兄的心血，如果任由阿强带着走下坡路，那还不如……
片刻后，戏班一片哭号的声音，大家在发泄了心中的痛苦后，开始如火如荼的准备葬礼。
在这个到处都是鬼怪的年代，所有人在死了之后都是尽快下葬的，不然被什么东西惊着了，很容易尸变的。
陈戎冷眼旁观，望着林声故作坚强的安慰着其他人，没一会就将戏班安抚了下来。
自小追随班主的他，处理这些事物已是轻车熟路。
短短时间内就成为了戏班新的支柱。
看得出来，庆叔也对林声很满意，不仅处处捧着他，还将戏班子的一些关窍点明。
俨然一副把他当成了继承人的样子。
阿强葬礼这几天倒是安安静静的，班主下葬的时候他也是带头哭号。
只是因为庆叔这个老一辈在，他继承这个戏班基本上已经没戏了。
葬礼后的第三天，阿强借着收拾父亲遗物的功夫，悄悄拿走了其中一大包东西。
在第四天的大清早，趁着大部分人都没醒来的时候拎着包走了。
陈戎当时正在晨练，他敏锐的看到了几个平时吊儿郎当的戏班中人也悄然追了上去。
望着庆叔坐在角落一声不吭的喝闷酒。
他心底默默的叹息了一声，这些该管的，不该管的。
那都是这些人自己的事情。
又何必跳出来惹人嫌呢。
正所谓人间百态，冷暖由心。
班主过世，几个老一辈的师傅也都接连去世。
新的台柱子还不太能撑起一片天。
幸好庆叔的身体够硬朗，更是在戏班面临要缩减开支，几个角要被挖走的时候，忽然拿出了一大笔钱，稳住了声誉。
陈戎安静的待在戏班里，和庆叔保持着微妙的默契。
这个时代，固然乱，却也有着平衡所在。
人心更是不如后世的诡变。
阿强一去不复返，再也没有人听到过他的消息。
林声不负所托，将戏班经营的红红火火。
可台上的本事却也荒废了许多，彻底从台前走向了幕后。
庆叔在五年后去世，死前老泪纵横，念叨着对不起班主。
林声不明所以，陈戎却记得，他说的对不起班主。
说的是老班主啊。
第三十四章 十七年
一晃十七年过去了。
戏班越做越大，在业内都有了不小的名气。
世道也越来越乱，有时一条路能反反复复被官府、土匪、小吏收上个四五次的过路费。
完全是一副王朝末年的景象。
林声多年经营戏班，劳心劳力，身体虽然硬朗，却已经白发苍苍。
对比原本电影中的样子，看起来老了十岁。
钱是早就挣够了，名声闯出去了，可他还是放不下戏班，一把年纪，还跟着戏班走南闯北。
陈戎一步一个脚印的修炼着，戏班壮大他也是有些功劳的。
几次撞鬼都是他应付过去，戏班出名后，更是有些术士偷偷下咒，妄图从戏班获取利益。
都一头撞到了铁板上。
遗憾的是始终没有找到传承，只能在茅山术上艰难前行。
偶然间遇到的茅山法师修为还不及他，传承更是残破不堪。
陈戎好歹还有完整修行和一部分术法，那些散落在民间的茅山法师们修行都卡在了练气的门槛。
多半是用一些小术、障眼法，还有一些驱鬼的经验来混日子。
二十三年，人生又有几个二十三年呢。
陈戎四处奔波，保养的再好，也有了几根白头发，精力更是不如年轻时候了。
他一直都记着自己是注定要离开的，可时间的力量太强，不知不觉中，他已经融入到这个世界。
记忆被消磨，习惯被改变，饮食被同化……
如果不是戏班的环境一向很平和，他恐怕早就忘了自己是在副本世界了。
这日，陈戎做完早课坐在看台和观众们欣赏着台上的演出。
忽然一阵嘈杂的声音，一个衣衫褴褛、满面污垢的男人闯进来，在几个武生的追逐下爬上戏台。
“叫林声出来见我！”男人手持一柄尖刀，四下挥舞着。
周围的人也不敢围上去，台下的看客反而更多起来。
不多时，林声从后台走出来，叫那些围着男人的武生推开，笑着问道：
“这位兄弟为何要来我戏班，是有什么困难吗？有的话直说，我林某人还有几分薄面的吧。”
“林声，哼。”男人冷哼一声，恨声道：“我不要你假惺惺，我只想要回我的戏班！”
“你是……”林声仔细辨认着男人的面孔，越看越熟悉，终于认出了他，脸上的笑容有些绷不住了，颤声道：
“你，你是阿强？”
阿强he~tui，一口青黄的浓痰吐在地毯上，伸出手指着林声的鼻子，忿忿不平道：
“当年我爹死后，我把戏班让给你，自己拿了一笔钱走，没想到你这小人派手下抢走了我的钱，还差点害死我。”
说着他拉开破破烂烂的衣服，露出纵横的伤疤，大喊道：
“大家看看，如果不是我命大，早就已经死了，我今天就是要来讨一个公道！”
台下的观众已经炸开，一片哗然，每个人都交头接耳的听着这出精彩的大戏。
林声上前一步，多年以来的养气功夫让他没有太过于激动，平复了内心的激动，沉声道：
“阿强，当年我已经得了戏班，又为何要赶尽杀绝，这与我又有什么好处呢？”
“呸！你说什么都没用，今天要么你把戏班还给我，要么我就要了你的命！”说着阿强提着尖刀一个大跨步，抵在林声胸膛。
林声张了张嘴，手中有些颤抖的将玉扳指摘下来递过去，闭上眼睛，两行老泪淌下，他平静道：
“如果戏班你想要，都给你，要是你不解恨，这条命也都给你。”
他和阿强自幼在一起学习唱戏，他天资略微好上一些，得到了很多班主的关爱。
在林声心中，他其实是把阿强当做亲弟弟对待，而且觉得自己分薄了班主儿子的爱。
自然本就充满了愧疚和负罪心里，现在又看到阿强这么惨，胸中一时间悲愤交加，这么大一个人无声的在台上哭了起来。
阿强一时间也懵了，有些手足无措。
在他想来，林声一定会百般抵赖，不愿意交出戏班，甚至反咬一口，或者干脆叫人当众打死他……
陈戎看着台上的戏，有些恍惚，原来一眨眼这么多年过去，戏班又回到了最初的地方。
他刚刚来到这个副本的地方，命运无常，却也在冥冥中勾连起了一切。
外面曾经是乱葬岗，二十三年一过，已经成为了一个繁华的小镇。
只不过才二十三年啊。
真真是沧海桑田。
陈戎莫名的在心中有些感悟，岁月让他见识了太多太多，小小的戏班里，爱恨情仇。
脑中神而明之的一声轻响，他隐约间看到了自己身上一团模糊的光影。
自然明悟那是属于他的神魂。
台上台下还在嘈杂的时候，陈戎悄无声息在角落完成了至关重要的突破。
从今以后，他不需要用术法、道具以及仪式来辅助自己看到那些鬼怪了。
从普通的三魂七魄凝聚成了神魂，普通的厌胜之术也对他失去了效果。
台上的阿强面露喜色，戏班的生意这两天就能看出，非常的好。
如果他能重新拿回戏班，那么……
“阿强。”陈戎的声音压过了戏台上下的嘈杂，“尘归尘、土归土，该去的不要留。”
“死了这么多年，不要牵挂了。”
阿强楞了一下，低头看着自己有些虚幻的身体，面容瞬间变得扭曲。
“我不信，我不信，我不该死的，我要活下去，我还有戏班，戏班是我的”
“老东西，你们都偏心……”
念叨着，阿强身上的阴气剧烈抖动，就连普通人的肉体凡胎都能看清那黑漆漆的阴气聚集。
漆黑中，阿强抬起头，一双眼中已经没有了清明，望向林声的眼中充满了欲望。
陈戎叹息一声，这家伙当年就已经死了，庆叔的手脚做的很干净，但他早就猜到了一二。
直到今天，再次看到阿强的时候，他那面容分毫不变，心中已经确定了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从幽灵变成冤魂，力量简直就是质变。”
“冤魂不息，单从阿强身上就能看出来了。”
陈戎逆着逃跑的人潮向戏台走了过去。
“不过一个刚刚完成蜕变的冤魂，还在我的地盘，那就另当别论了。”
第三十五章 潮州鬼
“阿强……”
林声怔怔的看着华光祖师爷神像下面的坛子。
里面封着阿强的冤魂。
陈戎哪怕已经有了将近二十年的道行，却也无法直接超度一只冤魂。
借用颠倒五行用坛子封住，让华光神像里面的香火不断消磨阴气。
阿强如果争气，下辈子说不定还能投个好胎。
陈戎一五一十的将这段往事的前因后果与对阿强的处置说与了林声。
林声第二天一大早就跑到后台这里守着坛子，浑浑噩噩不知道想些什么。
直到中午，陈戎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阿声，你还是不要过来刺激他了。”
“你和他现在不太适合在一起待着。”
这话说的委婉，实际上阿强的冤魂最恨的就是林声。
这和生前的恩怨无关。
纯粹是，林声给了他最大的希望，也让他尝到了最大的绝望。
鬼都是这种东西，没有肉体和七魄的束缚，魂体极其容易受到情绪的影响，爱易痴，恨易狂。
说起来，世人常道，鬼怪是没有感情的。
实际上，他们的感情比人类要暴烈的多，常常也因此而亡。
林声听了陈戎的话，失魂落魄的点了点头，离开了后台。
“阿贵！”
林声走后，陈戎瞥了一眼躲在帘子后面的臭小子，轻喝一声。
“陈叔。”阿贵讪笑着走了出来。
这小子四岁进戏班，几乎可以说就是陈戎、林声看着长大的。
皮的很。
阿贵偷偷瞥了一眼那贴着黄符的坛子，低声道：
“陈叔，真的有鬼啊。”
陈戎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道：
“废话，要不然我为什么要你们几个懂点规矩。”
“与人为善，与鬼为善。”
“你现在是人，死了也变成鬼。”
“哦。”阿贵装模作样的对着坛子一作揖。
“这位鬼兄弟，以后请多多照顾我发大财。”
“去你的！”陈戎笑骂道，“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好好唱你的戏，走那些歪门邪道，活不长的。”
“要不然我为什么要老老实实的干活，给戏班打工。”
陈戎顿了顿，指着坛子旁边的一大把香，认真道：
“以后你每天早晚过来上三炷香。”
“阿强他现在虽然保佑不了你。”
“以后你真的遇难了，说不定还能帮衬你一把。”
“得~令！”阿贵一拱手，应承下来，看上去还是那么不正经，然后好奇地问道：
“陈叔，这坛子里的老兄听说和班主认识？”
陈戎摇了摇头，“如果不是当年的意外，阿强才应该是班主。”
说起来他也觉得有些唏嘘。
剧情在不知不觉间就发生了巨大的变化，颇有点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感觉。
一切都源自陈戎进入副本后那一嗓子。
“陈叔，具体情况说说？”阿贵听了这话，更是好奇了，连声催促道。
“你感兴趣？”陈戎反问一句，又自答道：
“你感兴趣就自己问问阿强。”
说罢陈戎悠悠哉哉的溜达了出去。
“啊？”阿贵傻了眼，看陈戎离开后，他独自一人在后台，又和一只鬼待在一起，心里感觉有些毛毛的。
“等等我啊，陈叔。”
……
“阿标，快把这两箱子面具送到后台去。”
“阿光，怎么还不把网收起来？”
“哎哟，我的小祖宗啊，你在干什么？”
昨天拜过小镇的各大头头，又开了第一场戏之后，今天才是真正忙碌的时候。
这个时代的戏班，都是东奔西走，走到哪唱到哪。
到什么地方，第一件事是拜会地头蛇，交点保护费。
然后是逢庙上香，见神就拜。
接着才开始正式的安顿下来，唱几个月戏。
等到没什么绝活了，收益变低了，就专门清客，给附近的游魂野鬼，唱一场戏。
最后卷铺盖卷走人，去下一个地方。
昨天试戏出了问题，有鬼上门捣乱，导致看客跑了个精光。
林声从复杂情绪中恢复过来，就马上要处理这件头疼的事情。
如果不能尽快安顿好开开第二场戏，那么因为闹鬼的原因，戏班的生意怕是要大受影响。
只要尽快开了第二场戏，闹鬼也就是个花边新闻。
陈戎躺在躺椅上，一边用扇子扇风，一边眯着眼睛晒太阳。
别人忙，他可不忙。
平日里虽然是个闲人，但关键时刻有他在戏班才安心。
这么多年来大家也都习惯了。
“吱嘎”
轻微的响声从陈戎旁边的躺椅传来。
那是平日林声的椅子。
要是别人是不会在意这种轻微的声响，陈戎侧头一看，笑了。
“这位朋友不请自来，是不是有失礼貌呢。”
那学着陈戎躺在地上准备舒服一下的幽灵愣住了，然后惊讶道：
“你能看见我？”
还没等陈戎回答，他便又自顾自道：
“今天早上听说镇上来了个法师，我还不信，没想到这就碰到你了。”
“叫我潮州鬼就行，是这附近的老鬼了。”
潮州鬼看起来很健谈，更是完全不怕陈戎这个法师。
一人一鬼，你一言我一语的就聊了起来。
陈戎心知这潮州鬼恐怕就是原著里面那只被分尸了三百年，尸骨不全，执念不散，无法投胎又被恶鬼欺负的倒霉蛋。
不过真的相处起来，这潮州鬼还真是个妙人。
说话清晰、有理有据、见多识广又妙语连珠。
陈戎这个笑点高的穿越者都被他逗笑了好几次。
潮州鬼对于自己为什么跑到阳间来，为什么不去投胎也不提及。
陈戎也不去问，一人一鬼就如同相处许久的老朋友一样，安静的度过了这个下午。
临傍晚的时候，就各自分开。
如此一段时间，都是这样的相处模式。
陈戎很欣喜能够找到一个接上自己思维的朋友。
虽然潮州鬼还是有些梗接不住，却也能很快反应过来，并且用上。
三百年的时光，他都没有从幽灵变成冤魂，可见人家还是活的很通透的。
戏班这边呢，林声之前也有过类似的经验，处理起来有条不紊。
很快闹鬼造成的小小风波逐渐平息了下去。
一切又回到了正规上。
陈戎却明白，距离他离开这个世界，没有多少时间了。
第三十六章 剧情探索度
一个月后。
“老陈，今天怎么这么晚出来。”
潮州鬼熟稔的坐到陈戎身边，给自己点上一炷香吸了起来。
“没什么。”陈戎沉默了一下，“起晚了。”
他不止是起晚了，而是昨晚压根就没睡着。
二十三年来头一次失眠。
昨天阿贵扮鬼吓唬台柱子阿佳，反被潮州鬼戏弄。
这熟悉的剧情，让他第一时间就回顾了进副本时系统提供的记忆重放。
果然，正是电影剧情的开端。
这之后几天里，剧情就该结束了。
陈戎没有拖延的空间，副本是非常刻板的，同时也是非常的开放。
刻板在时间一到，无论剧情有没有发生完，就一定会结算。
开放在，陈戎可以随便的更改剧情。
他失眠并不是对这个世界有多少留恋。
而是一种近乡情怯的感觉。
这么长时间没有见过那些朋友，没有回到现代都市的生活中。
陈戎心里一下子就怕了。
他怕自己变得太多，他怕没有人认得他。
潮州鬼看出了陈戎的不对劲，想方设法的开导他。
却始终碰不到点上。
毕竟这种事情，别人真帮不上忙。
陈戎心领了，也知道潮州鬼的安慰不可能起到作用。
索性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反正就剩下没几天了。
第二天深夜。
“哎”
陈戎望着月亮，轻声叹了口气。
“还躲着干什么，没脸见我？”
潮州鬼抓耳挠腮的从房顶跳下来，脸上写满了苦恼。
“老陈，你到底怎么了，我潮州鬼虽然不争气，但好歹活了三百年。”
“就算解决不了，帮你出谋划策还是可以的。”
陈戎笑了笑，“你啊，连自己的名字的忘了，还想帮我？”
潮州鬼有些急躁的搓了搓手，猛地跳上房檐。
“老陈，你算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了。”
“有什么事我肯定想知道啊。”
“名字什么的，根本不重要，那个时候有名字的都死了。”
他的话脱口而出，转瞬他自己愣住了。
“那个时候有名字的，都死了？”看着潮州鬼失神，陈戎发现了不对劲。
“啊？”被陈戎唤醒的潮州鬼打了个激灵。
“你在说什么？”
“你刚才说，那个时候有名字的，都死了。”陈戎试探性的重复了一遍。
“我哪有说话，这不是才刚来找你。”潮州鬼摆了摆手，他脸上挂着和以往没什么不同的神色，好像真的没有说过什么一样。
“快点跟我说说，你到底遇到什么事了。”
这一刻，陈戎意识到，为什么他跟着戏班到处跑，几次到记忆中名门正派去寻访，却都找不到。
原来一切秘密的线索就藏在潮州鬼身上。
“副本探索度，副本探索度……”
陈戎颇有些无奈的明白了许多事情。
鬼打鬼里面，他的剧情探索度只有百分之三十，这还是在师父徐真人透漏了很多关于茅山、法师以及古代法师的关系，从而达成的。
当时他就猜测，沿着这条路去探索，或许便宜师伯钱真人会知道更多。
这样才能继续提高剧情探索度。
可现在他明白了，所有剧情探索度，那些埋在电影背后的设定、故事、传承等等所有的东西。
线索全部都在剧情人物身上。
就像这个进度的名字，剧情探索度，剧情、剧情，如果和剧情人物没有一点关系，那还叫剧情吗？
陈戎四处寻找简直就是南辕北辙。
可惜现在明白了，眼下这个副本也几乎没有再探索的空间了。
因为他只剩下不到三天的时间就要回归了。
更别说还有寿命问题以及回到港岛如何继续生活下去的问题没有解决。
真的是明白的太晚了。
不管换一个角度来说，第二个副本，陈戎就已经摸索出副本的规则，这已经很快了。
“不想那么多了。”
陈戎将这些琐碎的事情抛到脑后，对比回归的问题，副本探索度真的不那么重要了。
接下来的两天，剧情和原著电影有了天差地别。
因为陈戎和潮州鬼交了朋友，自然也就没有潮州鬼大闹戏班的过程。
也就不会引出那只恶鬼来。
陈戎则是积极的准备着，符纸、法器、神衣……
这二十三年积累下的东西全部都筹备好。
反正这些东西都带不出副本，倒不如临回归之前搞一票大的。
陈戎好似安排后事一样嘱咐着戏班里熟识的人。
还留下了一根开光过的桃木剑。
林声感觉不对，旁敲侧击的几次，却看出了陈戎心意已决，便没什么好劝的了。
潮州鬼自打那天脱口说出了那句话之后，每天都会发呆那么一会。
真的就和老年痴呆一样。
第三天，入夜。
今晚过了凌晨，就是陈戎回归的时候。
他早早的穿好道袍，背上一架子的零碎东西，悄然离开戏班，跑到了坟地的边缘。
电影里，潮州鬼就是由这里从阴间来到阳间。
陈戎将符纸、黄布以特殊的次序排开。
用沾了女人天葵的特大号毛笔，在通过罗盘测算出的至阴位画满了符咒。
接着他强忍着恶心将一块坟土浇出来的泥含在嘴里咀嚼了一下，填到腮帮子处。
然后盘坐在至阴位上，用白布盖脸，红布裹身。
“杳杳冥冥，天地同生，散则成气，聚则成形，五行之祖，六甲之精，兵随日战，时随令行……”
随着含糊的咒语在这片阴森的地方响起，阴气大盛，阴风阵阵。
陈戎只觉得一股微妙的吸力由内而外的散发，心中一喜，加快了念咒的速度。
潮州鬼伫立在树梢，满脸的迷茫，他隐约感觉，好像曾经见到过有人这样做过。
可又不记得到底是谁。
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想要阻止陈戎，嘴巴就好像糊住了。
“也许让他亲眼看一看，他也就死心了。”
一个声音在潮州鬼脑海中响起。
“你是谁？！”
潮州鬼大喊了一声，惊慌的四处寻觅。
“我是谁？”这声音极其耳熟。
“我不就是你吗？”
“我是你，你是我，哈哈哈哈。”潮州鬼哭一般的笑了起来，魂体缓缓的透明，最终化为无形。
第三十七章 结算与探望邻居
【《人吓鬼》副本结束，正在结算……】
【剧情探索度：57%】
【正在清除因果……】
【已清除】
【正在锚定时间线……】
【已完成】
【获得技能点1个】
陈戎只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神魂、法力全部都被抽离出去，一阵五颜六色的光晕中，他又重新逐渐恢复了视觉、听觉、嗅觉、感觉……
“呕~”他干呕一声，刚才在系统的操作下，成功体会到了什么叫天旋地转，简直就是系统版本的超级海盗船。
陈戎变出一面小镜子，他的脸又回到了年轻时候的样子，朝气蓬勃，眉宇间透漏着些许的成熟。
“可惜，无论怎么样都回不去了啊。”他深深的叹了口气。
系统能把他的身体回溯到年轻的时候，能够让他不被副本里面的恐怖景象影响。
但是无法让他的神魂、法力、寿命回到之前。
要是全部都回去，那进副本还有什么意义，进去逛街吗？
现在陈戎迫在眉睫的问题，也就是外貌的问题解决了，可长远一点看，他外表年轻，内里寿命却已经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了。
茅山术又不能延长寿命，好不容易穿越，还有系统，结果修来修去，也只是一抔黄土，那该多么痛苦啊。
陈戎叹过之后，就把这件事压到了心底，回忆起了他在副本里看到的那一幕。
残败的宫殿，狗窝一样的避难所，潮州鬼口中的恶鬼跪伏在地上念念有词。
天空中一道道的裂痕，阴气化作实质化的雨点噼里啪啦的掉落。
陈戎进入之后，就得到了前人留下的信息，那里是——地府。
人吓鬼世界，一百七十九年前，地府崩裂，六道轮回中的天道、阿修罗道、地狱道湮灭在空间裂缝中。
而后……具体发生了什么，陈戎也不知道，也许潮州鬼知道，也许那恶鬼也知道。
可陈戎进入已经崩塌的地府后，心中反复被一个宏大的声音提问‘你是谁？’，然后身上带着的华光祖师神像就开始发光，出现裂痕，直到被送出了副本。
“太过于莽撞了，因为心态问题失去了平常心，需要警惕一些。”陈戎自我反省着，如果不是华光祖师神像，如果不是副本快结束了，他恐怕就要因为自己的突发奇想死在里面了。
至于在副本里面死会不会复活，他不清楚，也不想去轻易尝试。
“技能点先存着吧。”陈戎也没有什么好加点的，化纸法以他的估计，百年的时间几乎不可能突破，这次副本他又没学到什么东西。
仔细算一算，这次副本他虽然没有学到什么东西，副本探索度也没有高到质变，但是那将近二十年的修行，就是最大的收获了。
下一秒，眼睛一睁一闭间，陈戎就回到了自己租的房子里。
屋内的布局看起来熟悉又陌生，他还能回忆起当时自己开坛时蠢蠢的样子。
“去。”
陈戎一弹指，法力勾动神香中的香火气，神香噗的一声被点燃。
汹涌澎湃的香火气肆意挥发着，这次陈戎不像之前那样只能眼睁睁看着神香剧烈燃烧，而是轻而易举的压制住了香火气，二十多年的修行，拿捏这玩意，简直是手到擒来。
陈戎闲庭信步的走到门前，随手抄起桃木剑，开门直奔隔壁。
“咚咚咚”
里面没人应，他又不急不慢的敲了敲，还顺手塞了张符纸上去。
只听那紧锁的门吱嘎一声打开，一把吉他呼啸着朝陈戎脸上砸来。
“这位小姐何必这么暴躁呢。”陈戎语气平缓，伸手一捞就抓住了吉他，放在门口，一边像里面走，一边道：“既然小姐你开门迎客，那我也就不客气了。”
屋内的女鬼似乎有些惊讶，按照最近一段时间的相处，她基本上已经摸透了隔壁的菜鸟法师，可现在看，好像是她自己看走眼了？
陈戎打量了一下204室，布局和205几乎差不多，阴气很重，然而对于系统的充能却慢到几乎感觉不出来，他严重怀疑并不是这些阴气的问题，而是系统充能条的问题。
刚才丢出去的吉他，窗边的画像，客厅的饭桌，茶几，全部都布满了浓重的阴气，不过最浓烈的还要属卧室的方向。
陈戎步履轻松的走到桌子边上一屁股坐下，桃木剑随意的摆在桌子上，然后敲了敲，“小姐不准备出来见一见我吗？”
“臭道士，不要多管闲事，要不然我让你以后鸡犬不宁！”女鬼的声音飘渺空灵，听起来很好听，只是充斥着咬牙切齿般的恨意。
陈戎自然听得出那恨意不是针对他，而是针对所有男人，只是这女鬼张口闭口鸡犬不宁，未免有些太嚣张了，陈戎这么好的脾气，都感觉女鬼过分了些，于是道：“小姐，我们好歹是邻居，给我个面子，以后不要再大吵大闹了，也把你那套唬人的把戏收敛一点，要不然，我也可以让你鸡犬不宁。”
女鬼沉默了一下，澎湃的阴气瞬间凝聚到一起，将陈戎的身体牢牢抓住，然后嗤的一声，全部都被周身的香火气给消融，她又反反复复试了几次，不仅没有效果，还搞得她精疲力尽，这才道：“臭道士，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不想干什么，只是来和邻居打声招呼。”陈戎实话实说，他真没什么想法，印象里面灵气逼人的女鬼罗丽莎，也就是他的邻居，严格来说并不是个坏人，生前虽然当了小三，却没有真的很坏，被原配一枪杀死，也没有跑去报仇，只是藏在屋子里自娱自乐。
结果原著电影里的主角三人组愣是闯到人家屋子里，用人家的家具，穿人家的衣服，用人家留下的化妆品，还呼唤罗丽莎上身。
罗丽莎也不是绵羊，一点脾气都没有，邻居她都随便骚扰，更别说擅闯进来，威慑几番又不走的不速之客呢。
于是才有了原著电影里面女主角安琪被鬼上身重演多年前凶杀案的结果。
第三十八章 寻来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罗丽莎才不信陈戎的话，她生前就是被渣男害死的，对于男人可以说是充满了警惕心。
“额”陈戎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面对这种知根知底的女鬼，要说在人家没有祸害人间的时候直接辣手摧花好像不太好，可要说过来有什么目的，他还真没有，单纯是见一见邻居，想了好一会，也没想到怎么解释清楚。
“吱~”桃木剑在桌子上缓慢的滑动，眼看就要掉到地上时被陈戎按住，他歪这脑袋揉了揉耳朵，道：“总之呢，我真的没什么恶意，咱们能做邻居也算是缘份，我不打扰你，你也别打扰我，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如何？”
陈戎话说完，罗丽莎再也没有出声了，原本紧紧包围着他的阴气也快速散去，看起来这女鬼默认了他的提议。
“哦，对了。”陈戎走到门口，回头道：“你那桌子挪一挪，不平。”
一股阴风猛地一推，陈戎情不自禁的往前走了一步，然后204的门砰的一声关上。
“诶，你的吉他！”陈戎忽然发现吉他还在门口，喊了一声，然后又敲了敲门，可里面却没有任何回应。
他秉承着睦邻友好的想法，再次敲了敲门，“罗小姐，你的吉他不要了吗？”
“送你了！”罗丽莎气急败坏的声音响起。
第二天，上午，星夜咖啡馆。
“珠珠姐，不好意思我来晚了。”陈戎一边穿着制服，一边道歉，一推开更衣室，竟然见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陈先生。”杨静腼腆一笑，“我这次是道谢来的。”
珠珠抬头示意了一下，“你们去1号包间慢慢聊，我去忙了。”然后匆忙端着盘子离开了。
“你怎么找到我的。”陈戎心里的情绪有些复杂，他本以为那次不辞而别后，就应该是做好事不留名，以后应该不会再见面，没想到对方竟然找到咖啡馆来了。
“我去找孟警官，他告诉我，你好像住在这边，刚好我姐姐认识这边的一个朋友，说是在咖啡馆见到过你。”杨静说话的声音其实并不温柔，而是透着些许的爽利，言语之间绝不拖沓，非常有条理性。
陈戎推开半掩的1号包间的门，里面一个看起来非常英气的女人从座位上起身迎了过来，伸手道：“你好，我叫杨凤，是杨静的姐姐。”
“你好，我是陈戎，这里的服务员。”陈戎和她握了握手，年龄看起来不过二十多岁的杨凤，外表英姿飒爽，手掌有很多老茧，走路带风。
“哇，果然是星夜小王子啊！”另外一边坐在旁边的女人惊叹出声，“阿凤，阿凤，你妹妹赚大了，竟然是被星夜小王子给英雄救美了。”
杨凤无奈的丢了个白眼过去，然后转头道：“非常感谢你，陈先生，如果有什么我能做的，请尽管开口。”
那刚才惊叹出声的女生耸了耸肩膀，满脸的无辜，道：“我叫林安芝，是阿凤的朋友，职业嘛，是个护士，喜欢长得高的，长得帅的，脾气好的”
“又不是要你来相亲的。”林安芝话说到一半就被杨凤打断了，“陈先生，如果你想好了，可以打这个电话号码，我们就不打扰你工作了。”
杨凤话说完，拉起依依不舍盯着陈戎的林安芝，示意妹妹跟上自己，带头走了出去。
“不好意思，我姐姐性格比较直，不太会应酬。”杨静颇有些歉意的看了陈戎一眼。
“没事，去吧，正好我也要工作了。”陈戎可算知道杨静刚才那股子爽利从哪来的了，感情人家姐姐的作风就是这么直接，倒是长得有点像前世的一个女明星啊。
陈戎看着杨凤姐妹和林安芝离开，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一拍额头，“这不是惠瑛红嘛。”
惠瑛红可是个著名的武打女星，货真价实练过的那种，可涉及到现代背景下的鬼片……陈戎搜肠刮肚也只想起一部电影《僵尸：七日重生》。
可那电影是在杨凤结婚生子之后的事情，现在看起来这么年轻，距离正式剧情开始，怕不是少说得有十几二十几年。
“傻站着干什么呢。”陈珠珠拎着空盘子，走了过来，抬了抬眉毛，笑着问道：“诶，阿戎，刚才那三个女孩找你又是什么情况啊。”
“就是，我帮了杨静一个忙，然后人家过来感谢我。”陈戎没好意思直接说自己天神下凡，英雄救美，非常委婉的形容了一下。
“切，当我是傻子嘛？”陈珠珠才不吃这一套，帮个小忙人家会大张旗鼓的找上门？“只要你不惹事就好。”
“我能惹什么事。”陈戎连声叫屈，他以前可是苟的很，别说惹事，逛街都少，生怕再遇上一个刘阿翠，今天迟到还是因为副本里二十多年把上班路线忘了个干干净净，这个世界又没有高德地图。
“你啊~”陈珠珠用手指头推了推陈戎的眉心，“整个一花心大萝卜，这才多长时间，你看看你沾了多少女生。”
“怎么，珠珠姐你也算嘛？”陈戎笑着调侃道。
陈珠珠一时语塞，然后转移话题道：“算了，说不过你，你这几天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一直请假。”
“忙点自己的事情吧。”陈戎也不太好说什么，只好打马虎眼。
幸好陈珠珠也不是八卦的人，更不会去探索别人不想说的事情，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对了。”陈珠珠忽然想到，“今天晚上去小雨家，她有事情跟我们宣布。”
“有事情？”陈戎愣了一下，“辞职了？还是怎么了？”
“听娃娃说，好像是要公开她那个神秘男友了。”陈珠珠神神秘秘的压低了声音。
“害，我还以为什么事儿呢。”陈戎顿时没了兴趣，因为谜底他早就知道了啊，刘阿翠可是说了，曾小雨是大明星司马玉龙的女朋友。
陈珠珠满怀希望，却完全没看到陈戎惊讶的表情，顿感无趣，“快去干活吧，客人都等着呢。”
“好嘞！”
第三十九章 司马玉龙
当晚，下了班。
“陈先生？”陈戎刚走到曾小雨住的小区，就被一个人在背后叫住了。
“老张，怎么了？”来者是之前陈戎住在这里是认识的前面小卖部的老板。
“你可让我好找。”老张明显松了口气，“昨天有位何先生打电话过来，说是找你有要紧的事，还留了一个电话号码，让我这边通知你。”
说罢，老张递过来一张小纸条，然后又道：“那我这就回去吃饭了，陈先生你还是尽早回复人家一下，我看那何先生挺着急的。”
“你忙去吧。”陈戎接过纸条，点了点头，目送老张离开。
“乌拉！”一声怪叫之后，陈戎感觉背后一沉，他有些无奈道：“娃娃，别闹。”
“不行，你突然间消失了几天，害的我们挺担心的，我要罚你背着我上楼！”娃娃一边扭来扭去调整位置，一边很自然的伸胳膊搂住了他的脖子。
陈戎脑中有些空白，背后的柔软不断的滑动挤压着，他实在是有点招架不住，副本里的二十几年加上外面活了二十几年，他一个五十岁的高龄处男哪里碰到过这阵仗。
“驾驾驾，快走快走！”娃娃玩笑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啊，哦。”陈戎如梦初醒的应了两声，迷迷糊糊的就抱住娃娃的大腿开始往前走。
这下俩人都陷入沉默了。
陈戎背着娃娃上了楼，走到曾小雨家的门前，门开着，里面的曾小雨许是听到了脚步声，伴随着锅里滋啦滋啦的声音道：“小雨嘛？还是阿戎？先进来坐，珠珠姐在卫生间。”
听到曾小雨的话，娃娃好像火烧屁股一样从陈戎身上跳下来。
俩人一前一后看似若无其事的走进屋，坐到沙发的两边。
“哗啦”卫生间传出冲水的声音，陈珠珠打开门走出来，一边擦手一边道：“你们怎么这么晚，我跟你们说”
“我要去个厕所。”X2
陈戎和娃娃一起站了起来，然后对视一眼，又一起坐了回去，异口同声道：“让他（她）先去吧。”
“你们两个……”陈珠珠看看陈戎又看看娃娃，脸上露出了奇异的笑容。
陈戎被看的浑身不自在，看娃娃没说话，便主动站起来进了卫生间，拧开水龙头开始洗脸，可不管怎么洗，都觉得脸上热热的。
“是个意外，开玩笑的，正常点啊。”陈戎拍了拍脸颊，抽张手纸擦擦脸，然后按响马桶，感觉心里平静了许多。
毕竟是活了那么久，一下子有点乱，也很快就能恢复过来。
出去之后，曾小雨菜已经炒好了，娃娃和陈珠珠在帮忙端菜，陈戎也上前帮忙，很快就摆满了一大桌子。
众人落座后，陈珠珠问道：“小雨，说好的有事情要宣布呢？”
陈戎和曾小雨一起看向了那扇紧闭着的次卧，然后陈珠珠和娃娃也都看了过去。
“大家稍等一下哦。”曾小雨有些尴尬，起身走过去敲了敲门。
好半晌没反应，她脸上都有点挂不住了的时候，门把手转了转，有人把门打开了。
“小雨，怎么这么吵啊，不是说了我晚上不吃了吗？”一个蓬头垢面的男人打着哈欠往卫生间走。
“玉龙！”曾小雨连忙拉住他，压低了声音道：“我不是跟你商量过，今天晚上要让你见见我的朋友嘛。”
名叫玉龙的男人摇头晃脑瞥了一眼餐桌，然后眼睛就死死的盯着陈珠珠和娃娃，伸手捋了捋头发，道：“不好意思，昨天晚上演唱会太忙了，一不小心睡过头，我先去洗漱一下。”
说罢，他施施然走进卫生间，曾小雨干笑着道：“对，对对，昨天晚上玉龙有个私人演唱会，忙到今天早上才回来。”
“诶，小雨，那个是大明星司马玉龙吧。”娃娃有点兴奋，“哇，你不知道我有好几个朋友都特别喜欢他。”
“是，我们家玉龙有点小名气。”曾小雨掩着嘴疯狂偷笑，摆了摆手，“不算什么，小意思啦。”
“这可太凡尔赛了。”陈戎吐了个没人懂的槽点。
“可以啊，小雨。”陈珠珠也是笑容满面，“竟然找了个大明星男朋友，等会让他给我们签几个名怎么样？”
“都行都行。”曾小雨满口答应，春风得意的回到座位上。
接下来的谈话，全程围绕着司马玉龙，三个女人疯狂的讨论着，就连陈珠珠这个话少的都说个没完，陈戎完全插不进嘴，他对于明星完全不感兴趣，更何况刚穿越过来没多久，要不是刘阿翠提过，他都不知道司马玉龙到底是谁。
“各位久等了。”几分钟时间，司马玉龙就收拾好从卫生间出来了，看起来油头粉面，头上还有一股浓重的发胶味，自顾自的拎起凳子挤到陈珠珠和娃娃中间坐下，问道：“两位小姐怎么称呼？”
曾小雨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凝固了，陈戎也看笑了。
感情这家伙还是个海王啊。
陈珠珠有点尴尬，不知道说什么好，你说你要是真的好色慕艾，也不能在女朋友面前搭讪她的朋友吧，这谁都下不来台啊。
娃娃就更直接了，站起来走到陈戎身边坐下，丝毫没有给大明星面子。
司马玉龙倒是不以为意，一屁股坐到娃娃的位置上，把自己刚才坐的椅子抽到外面去，捡起筷子热情道：“大家吃啊，别客气，就当自己家就行。”
别看他说的热情，实际上别人还没摸到筷子，他就已经大快朵颐起来，完全没有任何礼貌的感觉。
陈戎看着曾小雨的脸都绿了，心里更是好笑，小雨的脾气又急又直，是怎么和这么一样不要脸到极致的人在一起的呢。
“我跟你说。”娃娃伏在陈戎的耳畔，悄悄道：“司马玉龙曾经在半山别墅那边和一个富婆住过几个月，然后接连拍了十几部大火的电视剧，这才有了名气。”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陈戎悄悄的问道。
“因为我家就住在那边啊。”娃娃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陈戎忽然想起来，这家伙可也是个富婆啊，家里住在半山别墅区，家里非富即贵。
第四十章 再遇
“你们两个别在那咬耳朵了，快吃饭吧。”陈珠珠看到陈戎和娃娃亲近，笑的特别开心，轻轻拍了拍陈戎的胳膊，道：“吃完饭好让给小雨他们留点私人空间。”
“珠珠姐~”曾小雨嗔怪一声，听得出来并没有生气。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吃饭吃饭。”陈珠珠满脸姨母笑的捡起筷子。
娃娃那边从最初的害羞中走出来后，就变得极为主动，一下给陈戎倒饮料，一下又给陈戎夹菜，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的意思。
陈戎其实也还好，只是没有娃娃那么外向，在还没有确定关系的情况下，就这么亲密他有点不太好意思。
仔细想想，娃娃长得很漂亮，因为是健美操教练，身材也很好，性格外向开朗。
陈戎说不上非常喜欢她，但是也有最基础的好感，如果在一起的话，应该也没什么。
就是他现在顾虑的是，自己的寿命不长，又没办法有后代，一穷二白，真要是给个什么承诺，或者在一起，他真的给不了。
一个没有未来的人又谈何承诺未来呢。
再加上有系统在身，又身为茅山法师，他注定一辈子与鬼神为伍，成家固然是好，可不适合他啊，更别说他也不想着为了一枝花去放弃一片森林啊。
一念至此，陈戎又开始犹豫了，现在的他对于感情还太稚嫩。
得不到回应的娃娃也慢慢沉默了下来，那边的曾小雨还在为男朋友在朋友面前丢脸感到怀疑人生，陈珠珠又是个沉默寡言的性格，反倒是司马玉龙还真是饿了，吃吃吃个不停。
沉闷的气氛一直维持到司马玉龙吃完，这家伙倒也是个妙人，刚才在女朋友面前搭讪两个美女，现在看到娃娃有意于陈戎，果断就直开始纠缠陈珠珠。
然后陈珠珠笑而不语的展示了一下自己和男朋友艾迪的合照。
屋子里彻底清静了，陈戎起身告别，毫不拖沓的离开了曾小雨家。
此时外面的夜已经深了，看月亮，差不多是在晚上快要十点的样子。
陈戎心中思绪纷乱，却怎么也不想回家，委婉的拒绝娃娃后，他有些认清自己为求生而付出了什么。
重新来过一次，他也还是会这么选，但并不妨碍现在的心情变得非常差劲。
这附近他曾经住过很长一段时间，人还是那些人，地摊还是那些地摊，却没有人认识他。
联想到未来，还有那些茅山法师的命运，陈戎不禁的有一种遗世独立的孤独感。
“戎哥！”
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陈戎，一回头他便看到了醉醺醺的阿Ken。
“是你啊，阿Ken，好久不见。”陈戎扯了扯嘴角，没能笑出来。
“戎哥，嗝~”阿Ken自来熟的搂住陈戎，大着舌头道：“能，能碰到你，我可太高兴了。”
陈戎也不好推开他，可这家伙浑身的酒臭味，站在原地很是尴尬，但偏偏就是他把陈戎从那种孤独中拉了出来。
“走，戎哥，等我嘘嘘一下，我们进去继续喝。”阿Ken松开陈戎，踉踉跄跄的走到胡同里，吹着断断续续的口哨嘘嘘了起来。
陈戎的情绪从孤独到尴尬再到无奈，抬头看了看旁边那光彩夺目的霓虹灯酒吧招牌，心底隐约有些期待。
‘醉一场，也就真的好了吧。’他好像能理解为什么师父徐真人会吃喝嫖赌抽样样不拉。
茅山法师不仅没有奔头，还失去了很多普通人的幸福啊。
待到阿Ken交完水费，陈戎便搀扶着他进了酒吧。
一进门，并没有那种预想中的喧闹，大厅的人全部都非常安静，台上是一个留着长发男人弹着吉他在唱歌。
阿Ken带着陈戎穿过大厅，进入隔音门，来到一个包厢前，一开门，巨大的音浪就冲了出来。
里面的小波和大b在拿着话筒鬼哭狼嚎，jojo和两个陈戎不认识的女人在旁边拼酒。
“隆重给大家介绍一下！”阿Ken摇晃着走进去，哔的一声按停了伴奏，然后两只手高高举起，道：“这位，陈戎，戎哥，我的救命恩人，我这条命都是他给的，你们要是对他不客气，别怪我翻脸。”
陈戎被这么一搞感觉都自闭了，人家外面安安静静的，怎么到你们这就拉了胯呢。
幸好那几个人也是喝的迷迷糊糊，嚷嚷着让阿Ken打开伴奏，继续唱，继续喝。
阿Ken一开始还招呼着陈戎一起喝，转眼间进入这种喧闹的环境中，他就把什么都忘了，坐在那里自己和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喝了起来。
陈戎坐了一会，实在没办法融入到他们，摇了摇头，悄然走出包厢。
“来一杯鸡尾酒。”回到大厅里，陈戎感觉舒服多了，坐到吧台上，打响指唤来酒保。
“客人有想要喝的吗？”酒保一边问，手中一边把调酒瓶丢的和耍杂技一样。
“没有，随便来一杯就行。”陈戎平时都不喝酒，哪来的想喝的，他这次来也不过是想要醉一次。
“好嘞。”酒保笑了笑，他也看出陈戎的意图，把手中这杯调配完之后，迅速给陈戎也调出一杯推了过去。
陈戎心情不太好，端起杯子就是喝了一大口，一股火辣的感觉从嘴巴到喉咙，“咳咳咳”
“客人您慢点，这杯酒叫做琥珀之梦，是非常经典的鸡尾酒，建议您，还是慢慢品尝比较好。”酒保憋着笑，善意的提醒道。
说完，酒保去另外一侧忙碌，陈戎低着头缓了缓那一口带来的冲劲，这才端起酒杯又稍稍的抿上一口。
“还是很辣，还是不好喝。”他自语着，却一口又一口的倒进嘴里。
穿越过来后的谨小慎微，在副本里的刻苦修行，对未来的迷茫，一切一切，让他憋屈极了。
他救得了别人，谁又能救他呢。
如果可以的话，陈戎不想穿越，只想过上平静的日子，不过事已至此，他也很明白懊悔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但喝酒确实是个不错的发泄方式。
两杯酒下肚，陈戎才开始体会到酒精带来的舒适。
“介意，请我也喝一杯吗？”一只白皙纤嫩的手在陈戎身前的吧台上敲了敲。
今天请个假，明天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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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一夜风流
“想喝什么自己点，我请客。”陈戎头也不抬，从兜里掏出一把钞票按在了吧台上，
那说话的女人好像又在说什么，陈戎不在乎，第一波的酒精已经反上脑袋，强壮的体魄让他并没有直接醉倒，脑袋却已经开始飘忽了。
“咚”陈戎额头砸在吧台上，冰凉的触感让他清醒了几分，哑着嗓子道：“再来一杯。”
酒保好像也在说什么，旁边的女人身上传来了幽香，大厅里的驻场歌手低沉且悠扬的在歌唱。
陈戎感觉原本抑制着情绪的那根线，随着酒精消融，理智让他捏了捏胸口折叠挂着的符纸，没有感知到任何恶意和阴气，“没有鬼啊，只是我自己想要。”
想到这里，他的话都梗在了喉咙，嘴唇微微颤抖，额头的冰凉让他昏昏欲睡，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彻底进入了梦乡。
“这位客人？这位客人？”酒保推了推，陈戎没有任何反应，“又一个醉鬼，保安，保”
“我和他认识。”那坐在陈戎身边，拿了陈戎一大把钱的女人有些紧张，强装镇定的打断了酒保的话，然后扶起醉醺醺的陈戎，“我带他回家。”
酒保皱着眉毛打量着女人，年轻，长得很漂亮，穿着也有点保守，最主要的是脸生，并不是附近的那些做下三滥勾当的家伙，但他还是提醒了一句：“小姐，我们这里是有监控的。”
“嗯。”女人短促的应了一声，看起来确实不那么慌张，眼底的紧张却怎么也遮掩不住。
酒保那边尽到自己该做的之后，便去另外一边忙碌，女人吃力的扶起陈戎走出了酒吧。
“有人在扶着我去什么地方嘛……”陈戎是有印象的，多年以来的谨慎让他的警惕性极高，被接触的瞬间就已经半醒了，只是不想动，因为酒精，现在的他更想看看对面到底是要搞什么把戏。
很快，俩人搭上出租车，女人报上一个地名，随着出租车前行，陈戎有些惊讶的发现，这个地方竟然就在自己的出租屋附近不远。
被搀扶着下车，走不到一百米的样子就进了一个门，陈戎微睁眼睛，整个人都有点懵，“怎么是个酒店？”
“开一间房。”女人刻意压低声音，摸索着掏出身份证登记。
陈戎一下子就明白自己遭遇了什么，一夜情？白嫖？反正大概都有些类似吧。
他内心挣扎着想要离开，可酒精上脑后又隐约有些期待和燥热，男人嘛，面对的又是个长得非常漂亮的女人，这种情况下要是还不想入非非那还是男人么，更何况陈戎又是半醉半醒的状态。
在他犹豫的这段时间里，女人已经带着他坐电梯上楼，打开房间，把他丢到床上，进入卫生间。
听着卫生间哗啦啦的淋浴声，陈戎感觉脸上火烧一样，好像有一个自己在内心诘问：“你怎么能堕落成这样？”
然后那个自己就被打死了。
迷迷糊糊的想着，陈戎又睡了过去，直到感觉自己身上的衣服被扯开，然后被人一把把把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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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咖啡馆。
“阿戎，你怎么了，怎么神情恍惚的。”陈珠珠有些疑惑。
“啊？”陈戎回神，脸上有些发烫，他刚才还在回忆昨晚的事情，真的好像是梦一样。
如果不是醒来之后身边确实躺了个女人，他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玩起了一夜情。
不对，准确的说，是嫖……
因为那个女人——她自称阿may，也就是阿美，阿美说自己就是为了钱。
陈戎并不是完全相信她，因为从实际体验来看，阿美过程中极其害羞，她面对的可是个醉的七七八八的家伙。
第二天早上，陈戎把身上的钱都给了她，阿美更是在离开的时候，悄悄抹了眼泪。
也许是男人对自己第一个女人的奇妙心理，陈戎心里想的是，阿美一定有自己的难言之隐吧。
可理智告诉他，不太可信，怀揣着这种纠结的心情，他到上班都有点神情恍惚。
“诶，你和娃娃怎么回事？”陈珠珠脸上写满了八卦，“昨晚你走了，娃娃那表情你可没看到，真想不到她也能那么委屈。”
“没什么。”这下陈戎更是有些心不在焉，本来就烦躁自己昨晚的错误，现在提起娃娃，心更烦了。
陈珠珠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但是如果你不喜欢的话，一定要说清楚，娃娃那丫头，不说清楚的话，她会走极端的。”
“嗯，我知道了。”陈戎应了一声，脑子里却还是在想昨晚的事情。
浑浑噩噩的混了一上午，到了午休的时候，他想起昨晚还有一件事没做——来自何可师父的电话还没回过去。
陈戎拍了拍额头，真的是忙的晕头转向了，连这么点小事都能忘。
跟陈珠珠说了一声，匆匆跑到不远处的电话亭，按照纸条上的电话拨了过去。
“喂，你好，是哪位？”对面的何可师父说话还是那么软绵绵的。
“是我，陈戎，何可师父。”陈戎报上了名字。
听到陈戎的自我介绍，何可松了口气，“陈先生，可算联系到你了，再联系不到你，我都要去报警了。”
“额”陈戎有些尴尬的搓搓手，人家帮忙的那么着急，自己当事人如此淡定，是不是不太好。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皇帝不急太监急？
不不不，还是不要这么形容人家好心人了。
“陈先生，你的问题我咨询了几个同行，大家都觉得实在是没什么好办法解决。”何可自己说着叹了口气，看起来他对没能帮助到陈戎有些愧疚。
“没关系，这都是我自己的事情，真是麻烦何可师父了。”陈戎反倒更觉得何可师父是个值得一交的朋友。
“这样吧。”何可的语气一副做了什么重要决定的感觉，“我这里马上就要转兑出去，不知道明天陈先生你有没有空过来，我帮你再跟那位小姐谈一谈。”
陈戎正要拒绝，忽然想起何可好像说，马上要转兑出去，他脑袋灵光一闪。
他在陈珠珠那边存了一笔钱，都是夜市摆摊和平时花不掉的工资，最近准备租个小店铺，已经四处转了转，眼下何可师父的小店不就是最好的选择吗？
一念至此，陈戎应下了明天的约见。
第四十二章 放纵
“客人，您又来了。”酒保面带笑容。
陈戎强忍住逃出去的欲望，故意压低声音道：“给我来一杯酒。”
这次酒保没有问要什么，昨天晚上他就看出眼前的客人不过是个酒场的菜鸡了。
等酒上来后，陈戎一边慢慢喝，一边四处乱看。
外人看起来他好像就是在待着无聊，酒保却是会心一笑，感情这帅哥不仅是酒场菜鸡，还是个情场菜鸡，他敲了敲桌子，道：“客人，如果你要找昨天的美女，其实没什么必要的，这里每天都会有很多这样的美女。”
“额……”陈戎身体一僵，他本想嘴硬两句，却还是坦诚的摇了摇头，笑道：“我只是……不太能放得下。”
“这是当然的。”酒保手上不停，脸上的表情不是嘲笑，而是理解，“哪有男人会从一开始就不在意和自己上床的女人呢？”
他的语气中多有唏嘘，看起来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只不过，有的时候，你太在乎感情，自己反而会被伤到的。”酒保没有说的多深，这样的道理任谁都懂，可懂再多的道理也是不能过好这一生的。
陈戎的笑容有些苦涩，他也懂啊，懂有个屁用，就像人人都知道抽烟喝酒不好，不会是又抽又喝。
酒保也是过来人，有一搭没一搭的站在吧台里跟他聊着，陈戎原本郁闷的情绪很快就舒缓许多，也从酒保那里了解了很多关于这些跑到酒吧收钱服务的女人，大多都是家里不顺利，到酒吧里找个金主，简单点说，就是维持一种长期关系。
真的那种完全卖身的，基本上都在两条街外的小胡同那边。
“我姓陈，陈戎。”
“Rock，这个酒吧的酒保。”俩人握了一下手，然后相视一笑。
“阿戎，别总是想着昨天那个妞，今天要不要换一个？”算是认识后，Rock大大咧咧地问道。
“算了吧，昨天那一个我都头疼到现在。”陈戎唉声叹气的喝了口酒，“再来一个，我怕我会心态爆炸。”
“等等！”Rock按住陈戎，指向门口，“你看那是不是昨天你那个妞？”
陈戎猛地一抬头，果然是阿美，她今天没有昨天的拘谨和紧张，脸上冷冰冰的，眼中更是有些痛苦。
“阿美。”陈戎抓着酒杯，快步走到阿美的面前。
“是你……”阿美有些失神，转而低头道：“先生，我”
陈戎想都没想就把她抱了起来，在她耳畔轻声道：“走吗？”
阿美没有挣扎，而是缩在陈戎怀里，小幅度的点了点头。
“咻~”Rock在吧台那边吹了一个长长的口哨。
陈戎和阿美一起从脸红到耳朵，逃也似的跑出酒吧。
深夜，阿美已经沉沉睡去。
陈戎躺在枕头上，一只胳膊被阿美枕着，另一只环在脑后，直勾勾的看着天花板。
去酒吧是鬼使神差，看到阿美的一瞬间，他明白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那是独属于穿越者的任性，去tm的命运，既然要前途未卜的活下去，那还不如活得肆意。
而打破他日常生活节奏的阿美，在他心中就好像是那个打破常规的象征。
无关情爱，只有欲望。
陈戎舔了舔嘴唇，心中许多情绪交织在一起，后悔说不上，懊恼有一点，还有一些对不起娃娃的感觉，更多的，是一种兴奋。
莫名间，他的嘴角咧开，露出一个那样放松的笑容。
……
第二天，下午三点钟。
“何可师傅，好久不见。”陈戎面带笑容的走上前和何可握了握手。
“好久不见，陈先生。”何可本来也是笑着，忽然愣了一下，惊讶道：“陈先生，你身边的那位小姐好像离开了。”
“对。”陈戎四处打量了一下这家店铺，上次来可真是没仔细看，现在感觉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还是很精致的，又在不错的地段，完全值得接手。
“既然已经解决了，那陈先生你来这里是……”何可的语气也有点严肃的，这种被人甩了的感觉还是很不爽的。
“害，瞧我这记性。”陈戎笑着给何可道了个歉，“真不好意思何可师傅，忘了跟您说这事，我今天过来主要是还是听你说店铺转兑，我有那么点想法。”
何可有点懵，怎么对方就从客人变成要转兑店铺的金主了？
不过脑子想想，好像也没什么不对，而且对方又道歉了。
“陈先生，你这可是让我有点措手不及啊。”何可也笑起来，却是颇为无奈的感觉。
陈戎倒是也没什么好办法，谁能想到这才两个月的时间，自己就从一穷二白的偷渡打工仔变成了小有身家的茅山法师。
揭过这件事后，何可和陈戎认认真真讨论起来转兑的各项事宜。
价格并不高，何可非常坦诚的透露，他是因为天生阴阳眼才会走上这条路，但是结婚之后呢，妻子也是因为这件事跟他分居。
眼下儿子小有成就，妻子又愿意与他和解，索性他就准备关了店铺再也不做这行。
因为给出的转兑价格也不高，算是半卖半送，店内的许多玩意，他也说就是图个心理安慰，实际效果嘛，一般般。
既然人家厚道，陈戎也不能太抠门，俩人拉扯半天，买家要抬高价格，卖家要降低价格，一来二去反而都感觉对方是个不错的人。
最后干脆各退一步，商量了一个中间价格敲定下来。
“叮铃铃”
伴随着风铃的响动，一对夫妻走进了店。
“不好意思两位，我们就要关门了，请去隔壁日月星看一看吧。”何可非常客气的想要拒绝客人。
结果那对夫妻的丈夫装作没听到，用挺着大肚子的妻子做挡箭牌硬是挤进来，非常自然的坐到椅子上。
“最后一单，就看最后一单怎么样。”丈夫话是商量的话，可语气和动作都没有丝毫给人商量的感觉。
“我这店已经转兑出去了，如果两位想要看相的话，还是去隔壁吧。”何可劝道，想了想又补充道：“如果二位去隔壁，我愿意送你们两张我儿子的音乐CD，对宝宝很有好处的。”
第四十三章 张氏夫妇
“老公。”那对夫妻的妻子倒是很不习惯这种半强迫让别人营业的方式，低声拽了拽丈夫。
“就做我们这一单生意，现在才四点多，就算是转兑、关门，也不急这几分钟吧，放心，我们会给钱的。”丈夫对妻子的拉拽无动于衷，脸上隐晦的流露出些许的不屑，他根本就不相信这种江湖骗子，只是妻子非要来看。
“这位先生”何可有些愠怒，眼前的男人真的是让他这个老好人都觉得不爽，刚开口便被陈戎打断了。
“如果二位不嫌弃的话，我来给二位算一算怎么样。”陈戎自顾自的坐到那对夫妻的对面。
“你？”丈夫脸上的怀疑根本不加掩饰，“你行不行啊，我们可是看到门上贴着的什么CD大师，又八折才进来的。”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行不行。”陈戎眼神穿过这对夫妻，直直的看向站在门口的小姑娘，又道：“无论看的怎么样，我不收费，如何？”
“那就让你试试吧。”丈夫一口应下来。
何可伸出手，却已经来不及制止，只得无奈的摇了摇头。
陈戎慢条斯理的从兜里摸出两张空白的黄纸，然后又变戏法一样从袖口抽出一根毛笔，用舌头舔舔笔尖，笔尖竟是晕开了一片红。
丈夫撇了撇嘴，严重怀疑那是戏法，专门用来骗人的，可妻子却满脸的惊奇，就差鼓掌叫好了。
“不知道怎么称呼二位？”陈戎一边低着头用毛笔在黄纸上勾勒，一边问道。
“我姓张。”张先生对于陈戎目不视人，有点不满。
“那请问张先生张太太最近遇到了什么事情呢？”陈戎还在奋笔疾书，几句话功夫，黄纸上就写满通红的小篆。
张太太这回没让张先生说话，而是抢先道：“我最近这几天总是感觉身边有一个阴风，好像有人跟着我一样，可是一回头，又什么都看不见。”
“哦。”陈戎似是完全没在意的应和一声，又问道：“除了这些呢？”
“除了这些……”张太太陷入沉思，没一会，恍然道：“对了，还有一件事，我在家里总是闻到很浓的海水味。”
“嗯。”陈戎拎起两张墨迹未干的符纸，张口吹了吹，“我大概明白张太太你遇到的事情了。”
“是怎么回事？”张太太紧忙追问。
“张太太，你信不信有鬼？”陈戎吹干符纸后，将它们放到桌子上推了过去。
“你是不是想卖这玩意？老婆，我们不买。”张先生插了一句，张太太的脸色也有些犹疑。
“放心，这不是要收你们的钱。”陈戎收回手，又看了一眼那门口的女孩，因为符纸的原因她还在犹豫要不要进来。
“我……”张太太欲言又止，最后无奈的笑道：“不瞒您说，我自己是不信鬼的，只是受父母影响，所以对看相算命比较痴迷吧。”
“鬼呢，其实就是人在死后变成的一种灵体，它们其实和人没有区别。”陈戎详细的讲解着，“一般情况下，人和鬼是不会有交集的。”
“就好像，人不会闲着没事去找鬼，鬼也懒得理会人。”
“百分之九十以上的鬼，纠缠的对象只会是生前和它有交集的人。”
“这么说，张太太你懂了吗？”
听完陈戎的一席话，张太太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疑惑道：“您说的话，我是听明白了，可并没有任何一个和我有交集的人过世啊。”
陈戎看向张先生，“张太太你没有，为什么不问问张先生呢？”
“你在胡说什么？”张先生不耐烦道，“老婆，我们还是走吧，这神棍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张先生，请问你的职业是什么？”陈戎提问道。
“老师，我丈夫是中学的体育老师。”张太太回道。
“那请问，张先生所在的中学，校徽是不是这个样子？”陈戎手一翻，扣在桌子上掀开，桌上顿时多了一颗校徽。
“你调查我？”张先生又惊又怒的站起身。
“不要误会。”陈戎微微叹了口气，“何可师傅，你觉得门口那位姑娘，是不是和这位张先生有什么关系呢？”
何可摘下眼镜，揉了揉太阳穴，陈戎一步步的问，门口那个女鬼又始终盯着这两位客人，基本上傻子都能猜出来绝对是有关系的。
“我看你们两个就是合起伙来骗人，什么门口的姑娘，什么鬼，什么有交集。”张先生粗暴的拉起妻子，不顾张太太喊疼的声音就要离开。
“发生什么事了？”一个戴着眼镜的女人堵在了门口，好奇的向里面张望。
“张先生，张太太，这种事情还是说清楚的好。”何可劝了一句。
陈戎抓起符纸，几步走到张氏夫妇的身边，一人一张贴到了他们的后肩上，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我不清楚，但是我选择交给你们自己解决，何可师傅，暂时先把房间留给他们吧。”
陈戎顿了顿，“这两张符纸可以保护你们不受伤害，也能让你们暂时见到她，希望你们能开心快乐的解决问题。”
说罢，陈戎就拉着懵逼的何可走出店门，顺手还把门关上了。
至于里面的张氏夫妇快乐不快乐的，听里面喜悦又充满了刺激的尖叫，那肯定是快乐的。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戴眼镜的女人好奇地追问。
何可为难的看向陈戎，在得到点头许可后，他耳语一番，把整个过程说了一遍。
“什么？里面有鬼？！”眼镜女人声音抬高了八度，热切的凑到陈戎身边，“小兄弟，小师傅，能不能也给我一张符纸，我也想看看鬼。”
“她是王兰，隔壁日月星的老板。”何可无奈的在旁介绍道。
“既然看不到鬼，就不要硬是往上凑。”陈戎严肃道，“你现在没见到鬼觉得什么都好，等你见到鬼，就再也摆脱不了，我没办法决定你以后的人生。”
这话言下之意就是拒绝，何可也松了口气，王兰满脸的挫败，撅着嘴跑过去听门缝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