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萌动在春天
萧强悠悠睁开眼睛,朦胧中好像自己躺在床上,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道,在他的床尾,还坐着一个人。
他又缓缓闭上眼睛。
他现在有种奇怪的感觉,似乎整个人都飘在空中,不着一分力道,但精神上,却有一份说不出的凝练。
是的,就是凝练。
耳、目、触觉这些受肉体控制的感官,此刻看来还没有恢复,所接收到的信息也是断续而模糊的,就如他刚才看不清床尾坐的那个人是谁一样。
可是他的大脑,却是从未有过的清醒。
不是激动过分的那种活跃,而是实实在在的冷静,他晕倒之前所发生的一切,在他进行回忆的时候,尽都历历在目,就是在最后关头,他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的那段时间,所有的细节都像放电影一样,在他头脑里重新过了一遍。
他清楚地看见,那张晕过去以前,以为没有完成重组的信纸,也确实重组成功了,正被车窗外吹来的强风,带着飘飘荡荡……
带着飘飘荡荡?!
糟!这样信纸不是就会被风吹走,没有达到效果?
难道我的计划,到最后还是失败了?!
“啊!”萧强大叫起来,应该说他以为他大叫了一声,可是,只是发出了一点细微的呻吟。
“你终于醒过来了!老天爷,我还以为你会一直睡下去!”一个人在他床头的位置说道。
萧强的体力开始一点一滴地恢复,各种触觉也渐次出现,感觉口鼻之间有异物存在,手臂上也有隐隐地刺痛,他费劲地想用手去摸,被床头那人摁住了。
“别乱动!这是吸氧管和胃管,你一个多月没有醒来了,全*这东西吊着你命。不舒服也要忍忍,等下我让护士帮你把这些东西去掉。”
一个多月!
萧强吓了一跳,难怪他觉得肚子空空的,竟然是在病床上躺了一个多月!
这不是说,现在都已经是三月底四月初了,学校已经开学了?
我和学校约定好的还算不算?他们会不会因为我这次晕倒,又让我在家养病,不允许我参加高考?
他脑子里闪过各种念头,觉得恢复了一点力气,努力偏过头,睁开眼睛,嘴里含着胃管,含糊不清地问道:“你是谁?”
“苏政!”那人回答道。
“哦……”萧强说的很吃力,“你怎么不去工作,现在你们应该很忙吧?”
“还工作个屁!我们都已经被发配边疆了,哪还有什么工作!”声音是从床尾传来的,透露着愤愤不平。
“小田!你再胡说……再胡说……”苏政想要呵斥几句,可说了几句“再胡说”,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罚这个口无遮拦的小子。
最后,他只能软弱地说道:“谁说我们没有任务了?我们现在的工作就是保护好萧强。”
萧强的视线清晰了一些,笼罩在他眼睛和景物之间的那层薄纱,仿佛被揭去了,他转头看了看,这是一间单身病房,只有他一个病人,在他病床周围,堆满了苹果、梨等水果。
床尾,田胜英正拿着一把小刀,表情恨恨地削着一个苹果,不过看他的动作,等他削完皮,这个苹果也剩不了多少了。
“你怎么能偷吃我的苹果!”鬼使神差地,他说出了这样的话。
田胜英张大嘴望向他,似乎觉得他的话很滑稽,捧腹大笑起来,只是在他神情之间,看不出有欢快的意思。
“张队他……”萧强看着他的表情,猜测在他昏迷之间,一定发生了许多的事情,而这些事情,对张克他们肯定造成了重大打击。
反过来说,这些事情的发生,对他来说,则是相当有利的。
“张队回家养病去了。”苏政语气平淡地说,“现在这里暂时由我负责。”
张队回家了?
这句话的隐藏意思,就是他停职反省了?
萧强乍一听这个消息,心情分外复杂,不知道是应该高兴,还是难过。
张克是个好人,对同志关心、对事业忠诚、对工作认真,可也正因为他的执着,让萧强很害怕,害怕被他发现真相,现在他回家了,而代替他的苏政等人,似乎工作的重点也仅仅停留在保护者的角色,以此看来,他的计划成功了!
虽然对张克被勒令停职,感到有那么一点点愧疚,可是为了以后的幸福,如果再重来一遍的话,萧强还是会毫不犹豫地把他踢走!
“那么行动……”结果他已经猜到了,但他还是故意问到,并且是带着一点希望、一点担心、一点忧郁地表情问出来的。
“失败了。我们的行动停止了。”苏政的语气很平淡,或许是一个多月的时间,沉淀了他的情绪波动。
他没有深入地告诉萧强,不但是火车上的行动失败了,而且所有关于这次神秘组织的接触工作,全面被停止了。
萧强、邵延杰等人,都经过了必要的调查,事实证明他们只是不知情的局外人。
通过那次春节大行动,神秘组织态度坚决地表明了,他们继续隐匿地决心,以及达到这个目的的能力。
政治的本质,就是调和不同利益集团之间的矛盾。
整个社会,总是有这样或那样的利益诉求,有些还是截然相反的,对掌控社会的主导力量来说,他们不可能,也做不到消除所有的其他杂音。
在不危害到大局的情况,合理地妥协,是使得社会更加融洽的必要步骤。
神秘组织表明了他们的态度,他们没有政治企图,而且总体上来说,是关心国家前途的,这么一群人,他们如果铁了心想要隐居起来,在不付出巨大代价的情况下,想要找到他们,几乎不可能。
就是找到了又怎么样?
科技工作者提供的是他们的脑力智慧,这不是修长城,只需要抓到他们,让他们按部就班地挖泥、建模、倒砖、堆砌就可以了,假如对方不是真心服务,他们完全可以消极对抗,大量地浪费宝贵的材料,却不做出符合要求的产品,以此来敷衍了事。
对方用每年提供一百二十块芯片的代价,表明了他们对政府的尊重,让双方都有台阶下。
在既得利益,和可能的冲突之间,默许是最好的选择。
其实一年一百二十块芯片,已经不再具有太大的吸引力,只能说聊胜于无。
所以这些芯片的支配额度,都被大方地给予了精密电子研究所。
即便是得到这批份额的精密电子研究所,上下之间也是憋着一口气,对于这样施舍性质的芯片,也是极度愤怒。
等到上次转交的核心芯片送回来,他们就决定不再依*对方,独立自主进行研究。
易远等一批学科带头人,更是把铺盖都搬到了研究所,吃住都不离开,他们放出话来,如果不搞出中国自己的机载雷达,就老死在研究所里面!
于是,所有的档案都被统一封存,回归库房,临时指挥部被撤销,原有干警所知甚少,在进行保密告诫后恢复了原有工作。
惟一没有改变的,就是张克所在的小组,依然存在。
张克承担了主要责任,回家反省。
苏政和田胜英的工作关系,本来是因为间谍事件,而暂时借调过来的,现在让他们继续保护萧强,就没有下文了。
工资照发,无人可以联系,任务没有分派,两个人这一个多月来,像是被人遗忘了,只能守在萧强的病房里,呆呆地面对这个活死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出头天。
他没有把全部地话告诉小强,可是萧强在这些零散地信息中,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知道的东西。
太好了,我终于完全解放了,现在只是多了两个跟班而已,结果,比我想象的还要理想啊!
萧强很想仰天大笑,但看着两张郁闷的脸,他明智地控制了自己情绪。
“对了,忘了告诉你一件事,”苏政因为情绪低落,这时才想起来,“易总工让我转告你,说他对你的拼命精神十分钦佩,认为你具备了一个优秀科学家的素质。听说你打算考清华大学物理系……”
“是微电子系!”萧强纠正道。
“管他呢,都差不多。”苏政根本不在乎这两个系有什么区别,“他给你准备了一些资料,说如果你醒来了,就让我转交给你,希望你毕业以后,能分到他们所工作。”
苏政从床底下,拿出十多本书籍,放在萧强枕边,而且还在继续往上堆,等他停止下来,萧强已经被书都给埋了起来。
张克被停职,他们被闲置,追根朔源,还是起于萧强,要说他心中没有一点芥蒂,那他就不是普通人,而是圣人了。
虽然他更为内敛,不像田胜英这样感情外露,但能有机会整治一下萧强,他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萧强费老大劲才把书全部推开,瞧瞧苏政脸上隐藏不住地一丝得色,那还不明白他在想什么:“苏政,你这个混蛋!你们到底是来保护我的,还是来谋害我的!”
“保护你?你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我保护你个屁!”田胜英将手里的苹果核往垃圾兜里一扔,站起身就往外走,“老子不受这窝囊气,爱谁谁,老子反正是不干了,大不了我回家吃老爸去!”
苏政叹了口气,从旁边的椅子上站起来,掏出纸笔,在本子上写了一个号码,撕下来放在萧强枕边:“你别生气,小田就这脾气。其实我们都知道,这件事你没有什么责任。可是看到张队黯然回京,我们从感情上来讲,也很难接受。我会想办法让省厅调一名便衣过来,没什么事情,大家还是少见面的好。有事,你可以打这个电话找田胜英。”
萧强知道,他不应该笑,他应该适时地做出沉重难过的表情。
可是他做不到!
他的心在欢呼雀跃!
安静的病房内,犹如有一万只百灵鸟在放声歌唱,而他,也想歌唱出声……
赞美这个世界上的所有神灵,赞美做出撤销调查的决策者,赞美一切我想要赞美的人,阿门!
为了掩饰他已经无法克制的兴奋,萧强不得不把脑袋偏向一旁,借着观看电话号码的机会,掩饰他不断上翘的嘴角!
那张纸条上,写着一个九字头的电话,听说新推出的一种像砖头一样结实的无线电话,就是九字头的,每个要一万多块钱,看不出来,田胜英这小子家里还挺有钱的。
苏政在他肩膀上按了一按,脚步沉重地打开门。
萧强颇堪玩味地看着他的背影,去掉了最危险的张克,只剩下苏政和田胜英两个小喽啰,也许自己还能借助一下他们的能量,从而将事业成立的准备工作,提前到不久就开始进行。
“苏哥!”萧强喊起来。
“还有什么事?”苏政没有回过头,背对着他沉声道。
“麻烦你去叫一下护士,把我戴的这些累赘都去了,插满了管子,很难受。”萧强鼻子里塞了氧气管,反觉得呼吸不顺畅。
“好的。”苏政关上门,脚步声逐渐远去。
萧强倾听着他的脚步,忽然发现,他的听力不但恢复了,而且比以前还要好,苏政已经走出二十来米了,还是能够从病房走廊里各种杂音中,鲜明地分辨出他的脚步声。
“奇怪!难道我精神力透支过渡,反而促进了我的脑域开发?那我是不是多晕过去几次,就能成为超人?”萧强呵呵笑了几声,想起当时头痛欲裂、恨不能就此死过去地感觉,浑身打了个冷战,赶紧把这个愚蠢的念头抛出脑外。
“伯母,你来看萧强?”这是苏政的声音,听起来,他好像已经走到了下一层,可萧强还是能隐约听到。
老妈也说了句什么,只不过由于女性的声带较窄,频率高,但音波传输距离较短,在杂音的干扰下,萧强听得反而不是那么清楚。
“哦,萧强已经醒了,我这是去找护士……”
“什么!小强……小强他醒了?”老妈的声调骤然拔高,就听嘭地一声响,似乎是她手上的东西掉在了地上。
可是她没有去拣,脚步声飞快地向病房冲来。
萧强苦笑了一下,这次惹这么大个祸事,老妈还不定怎么骂自己呢,今天这顿数落,看来是跑不了了。
病房门碰地一下被推开,文容出现在门口。
“妈!”萧强本来想冲老妈笑,可是一看到文容憔悴的面容,泪水哗地一下就冲出了眼眶,只颤抖地喊了一声妈,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有前世的游历经验,经过最近的事情,他本以为,他的心态已经能够笑对一切。
可是在看到文容的那一刹那,他心中最柔软的部分就被触动了,怎么也止不住地泪水,让他明白,他始终是一名渴望温暖的游子,家,永远是他最可期待的温馨港湾。
文容的眼里,眼泪扑簌簌地往外流,突然尖叫一声,扑在萧强身上,嚎啕大哭:“你这个混蛋小子,你为什么要骗妈,为什么要骗妈!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你让妈怎么活啊!”
“妈……”萧强的眼泪顺着鼻翼,流进嘴里,那苦涩的滋味,一直流淌到了他的心里,这样的滋味,他永远也难以忘记……
“文容,孩子……他也是……为国家出力……”萧强心情激动,没注意到,不知什么时候,老爸萧建军也出现在了门口,他虽然是在宽慰妻子,可他剧烈颤抖着嘴唇,喉头快速地上下抖动,很艰难地,才断断续续说完一句话。
他穿着一身野战迷彩服,很可能是从训练场,直接到医院来看萧强。他的腰还是那么挺直,但看他两鬓有些花白的头发,显然这些日子,对他来说也是十分痛苦的煎熬。
儿子的事,上面含混其次地跟他解释,说是为国家执行一项任务,出了点意外。
当时听到这个消息,他就觉得天旋地转,等看到萧强昏迷不醒的样子,他感到自己心都要碎了,一瞬之间,仿佛毕生追求的目标,都完全失去了价值。
“我不管什么大道理,萧强是我的儿子!我不需要他做出什么轰轰烈烈的大事,只求他平平安安!要舍己为人让别人去好了!我只是个没有觉悟的女人,我也不想儿子有什么大的出息,只要我们一家安稳,我别的都不乞求!”文容低沉着声音,泪水一颗颗落下,打湿了儿子的脸庞,眼中浓浓的母爱,是那么浓重,化都化不开。
萧建军鼻翼抖动,眼泪在眼眶中不停地打转,他将门重新关上,来到萧强床边,看着他鼻子里插着氧气管,口中插着胃管的样子,心头一酸,眼泪忍不住也流了出来。
“儿子,这样的……任务,你还要执行么……”他大手紧紧包着萧强的手,仿佛这样,就能把他的力量传递到儿子体内。
“我不允许他再去执行什么鬼任务!谁要再派他执行任务,我就上他们家闹去,让他把他的儿子也派去!”文容像头守护幼崽的母狮,恶狠狠地看着萧建军,宛如他就是那个罪魁祸首。
“妈,爸!”萧强怕老爸老妈为他起争执,快速说道,“任务已经结束了。以后都不会有其它的任务了。你们放心,我再也不会去冒险了!”
“那就好,那就好!”萧建军揉着儿子凌乱的头发,把他的头发揉得更加凌乱。
“小强,你真的不会再去执行这种任务了?”文容饱含着热泪,捧着儿子的脸,舍不得放手。
“真的,我向你们保证!特别小组已经撤销了,那位张克队长,也回北京去了,你刚才见过的苏政,还有田胜英,他们也回省公安厅去了。我们的任务已经结束了。”萧强瞒下了苏政和田胜英不是省厅的人,他不能让父母再为他担心了。
“谢天谢地!”文容的眼泪又滑落下来,将儿子的手合在掌心,“祈求老天爷保佑我们家萧强,如果有什么灾难,就降到我这个当妈的头上好了,只要他没有事,让我做什么都行!”
“妈……”萧强的泪水倒灌进嘴里,他努力扯了扯嘴唇,想要做出笑的动作来,“我才醒过来,这是高兴的事啊,说什么灾啊难啊的,多不吉利啊!我们一家,只要永远在一起,我就很开心了。爸,你说是不是?”
“嗯!咱们一家,永远不分开!”萧建军破天荒地,在儿子的额头,笨拙地亲吻了一下,一只手紧紧抓着萧强的手,另一只手,将妻子也紧紧地搂在一起。
门外有人敲门,听见门里的动静,敲门声又停止了。
“爸,你去开一下门,可能是护士来了,我插着的这些乱七八糟的管子,还要她们帮着把它取下来。”
门打开了,门外不光是护士,还有一群医生,都是军区医院的老熟人。
此外,萧强还在人群缝里,看到了一张泪水涟涟的小脸。
他任由医生摆布,测血压的、量体温的、做超声波检查的,一大堆医生都在他周围忙活,他曾因莫名其妙昏迷,在军区医院疗养过,可是这次又被送来,还昏迷了这么久,许多人都以为他已经脑死亡,没有希望了,他却又从沉睡中醒来。
作为珍贵的医学病例,基本上所有的部门主治大夫都来了,记录着每一个数据。
萧强只是瞧着那张小脸,眼睛一眨不眨。
林怡瘦了,她本来就不是那种大脸盘美女,小巧的脸蛋,现在显得有些瘦削,露出了尖尖的下巴,因为忧虑,她的脸上显现出不健康的黑灰色,一双原来清纯明亮的大眼,眼帘有些红肿,萧强甚至能在她的眼白中,看到一丝丝的血丝,将她的眼睛染成红色……
医生们忙了半天,相互交流着各自的看法,最后很难堪地对萧建军夫妇宣布,萧强的身体,根本就不像昏迷了近一个月的人,其身体各项指标,非常健康,比一般常人还要健康,至于为什么,他们不知道,至于以后是否还会发病,答案是还需要进一步的观察。
文容对他们不负责任的回答十分愤怒,嚷嚷着要转院,要送萧强到北京去治病,令得各位医生,越发羞愧难当。
“妈,不要难为各位大夫了,我这次不是老毛病发作,而是被对方打晕的,能够醒过来就已经万幸了。”为了不让老妈担心,萧强不得不再一次编出了善意的谎言。
他自家人,知自家事,晕迷是因为异能使用过度,可在当时的情况下,他只能硬挺着,坚持到底。
用一次冒险,换来以后的海阔天空,他衡量下来,还是值得的。
也许是感谢他的理解,护士在为他拔除鼻管、胃管、导尿管的时候,手法轻捷快速,并没有让他感到痛苦。
等到医生护士们离去,文容还想和儿子多待一会儿,萧建军拉住了她,悄悄指了指林怡。
萧建军拉着妻子,不情愿地离开了病房,屋子里只剩下萧强和林怡,还在遥遥相视。
“你……怎么瘦了?”萧强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良久才说了一句话。
“是么?”林怡眼泪无声地往下滴落,“我没想到这些,每次来,看到你……你的样子,我很害怕……害怕你再也不会醒过来……”
萧强刚醒过来的时候,苏政也说过,以为他再也醒不过来的话,现在听到林怡也这么说,他忽然觉得心里像是被扎进了一根刺,心脏猛地收缩成一团,一阵无言的疼痛,瞬间传遍全身……
他想要撑着坐起来,林怡飞快跑过来,扶着他,将枕头垫在他的身后。
“我还没有那么脆弱,医生都说了,我比普通人还健康呢。”他握着林怡的小手,感觉这双手,冰凉冰凉的,于是撩开衣襟,让林怡把手伸进去,冰凉的触感一直向上,停在他的胸口。
林怡的手挣了一下,想要把手抽出来,被萧强强行摁住,紧贴着他炽热的胸膛上。
林怡苍白的小脸渐渐染上一层红晕。
透过肌肤相接,萧强男子汉的热力传达到她的手上,温暖了她的双手,又顺着血液循环,传递到身体的每个部分。
他的心脏跳动得是那么有力,这是力量的象征,每一次颤动,都让她渐渐陷入沉醉的梦境,仿佛两颗心,以这样的方式,连接在了一起,共频率、同呼吸,直到永远……
萧强怜惜地看着她,右手伸出去,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颊。
“不要,这一向我都没顾上打整自己,样子一定很难看!”林怡泪水盈盈地望着他。
“不!你美极了,是我在世上见过的最美的珍宝!”
一缕发丝垂到前额,萧强温柔地挽起它,捋向一旁,指尖滑过林怡小巧的耳珠。
“啊~”林怡轻柔地哼了一声,身体一震,一颗尚未干却的泪珠在睫毛上晃了一下,滴落在萧强的手背上。
萧强愣愣地望着手背上的泪滴,慢慢将它送到唇边。
泪水接触到他干涸的嘴唇,立刻被吸收、烫化、烧干,融入他的身体……
“很咸,很苦,”萧强喃喃说道,“可是我的心里感到很甜蜜,一种从来没有过的甜蜜。”
“可是,我不想看到你为我流泪,我希望用我毕生的精力,让你的脸上,永远只留下甜美的笑容,就像我们刚刚相识的那一天……”
他缓缓*向林怡,望着她逐渐迷离的眼神,嘴唇轻轻印在她的眼皮,将每一滴泪水,都化作甘甜的清泉,珍藏在心中。
印在他胸口的小手,温度越来越高,在手心的位置,还有一点潮濡的感觉。
林怡的鼻息变得有些急促,鼻尖也渗透出几颗细小的汗珠。
萧强却觉得更加干渴,他如获至宝地发现了那几颗汗珠,嘴唇从林怡的眼皮滑落,将琼鼻上的汗珠一扫而光,又顺势而下,寻找到甘泉的源头,印在她的嘴唇上。
好柔软,柔滑如丝。
萧强的舌头贪婪地舔过林怡的朱唇,一丝一毫也不放过,最后,更是寻芳追踪,探入了林怡的口中。
林怡的眼神有些散乱,心脏砰砰地越跳越快。
他在吻我,不但吻了我的眼皮,还碰到了我的嘴,天,他竟然把舌头也伸进来了,他要干什么,我是不是应该把他推开……
林怡很慌张,这是她从来没有过的感觉,有几分羞涩,有几分好奇,还有几分雀跃,接吻,就是这样的么,把舌头伸进对方的嘴里,似乎好奇怪啊。
她很想张大眼,看看接吻到底是怎么样的,可每当两人舌尖交缠,那敏感的神经刺激,总是成功地打消了她的企图,让她如坠云层,感受着偷尝禁果的愉悦。
胸腔里的空气越来越少,缺氧的感觉,让她大脑一片空白。
萧强稍稍后仰了一下,双唇之间保留出一线空隙,让林怡可以呼吸到新鲜空气,两人粗重的呼吸,伴随着额头的汗水,让双方之间的温度,并没有随着距离的延伸而下降,反而是更加灼热。
林怡心中掠过一丝柔情,在这细微的地方,她感受到了属于萧强的那份温柔体贴。
她的眼睛瞟了一眼,忽然发现,在两人双唇之间,还残留着一线晶莹的丝线,这略带着淫靡气息的水线,将他们的心灵和肉体,都联系在一起。
强烈地羞意,从心底发散出来,林怡忍不住伸出香滑的舌头,舔了舔那条闪着亮光的水线,想从那里,再体味到萧强的温柔。
她没发现,这样的举动,带给萧强怎样的强烈刺激。
萧强大脑嗡地一下,再也没有思考的空间,脑海里只有那小巧可爱的香舌,浑身的燥热,将他所有的理智都烧得一干二净。
他猛地用嘴堵住林怡朱唇,贪婪的,甚至是粗鲁地,用舌尖深入到对方口中,接触到它所能接触到的一切,嫩滑香溢的唇舌、光洁细碎的牙齿、口腔之间的粘膜……
最直接的刺激,让两人的荷尔蒙激素分泌,林怡无意识地短暂呻吟,更是加剧了这个过程,体温升至沸腾,汗水浸透了贴身的衣衫,带着强烈体味的气息,将两人的情绪不断升高,升高,升高……
林怡已经忘却了最开始的好奇,一阵阵的快感,以唇舌之间为起点,如狂潮般席卷她的身体,在加速流动地血行中,传遍身体的每一个神经末梢,她的神志趋于模糊,再也不知道身在何处。
萧强的嘴唇还是那么干涸,仿佛攫取了这么长时间的甘泉,犹自不能扑灭他内心的火焰,他需要更多!
他微闭着眼,用本能驱使行动,嘴唇从林怡的唇间离开,引来对方抗议地呻吟,缓缓滑过她细嫩的面颊,在她的耳根轻轻舔了一舔,林怡身体的震动,鼓励他再接再厉,将柔软的耳珠噙在口中,温柔吮吸。
“哦……”从林怡的喉间,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让他更加兴奋。
像是有别的美味等待他品尝,萧强移动嘴唇,以舌尖为轴,在林怡脖颈间做圆周运动,渐渐滑向胸前,那蓓蕾初开的地方,幽香阵阵之处,就是他下个目标。
林怡完全不会思考了,她觉得上衣的第一颗扣子好像被解开了,但她无法明白这意味着什么,短短的一刻,她就感到因为发育而时时有些胀痛的新剥鸡头,像是被一张温暖的大网所包围,那极端敏感的巅峰,在某样略显粗燥的湿滑物体的挑拨下,傲然而起,颤巍巍地挺立在最高峰,似乎想要尽量*近那温暖湿滑的地方,与它融为一体……
林怡的身体猛地一软,瘫在了萧强的身上,她感到浑身没有一丝力气,连指尖,也动弹不得一下,无力地贴在对方胸膛,用赤裸裸的肌肤相接,连接彼此。
朦胧中,将她拥入怀中的人,好像狂暴一样在剥着什么东西,然后她感到手一紧,被萧强抓住,逐渐向下……
越过萧强结实的腹肌,进入了另一个地方,一个似乎长满粗硬发丝,散发着滚滚热力的所在。
这里长满了杂草,一个硬硬的、炽烈的物体被握在手间,在肿胀的顶端,略带湿滑,像是在吐着口水,随着缝隙的张开,一股浓重的气息扑入她的鼻端。
林怡捏了一捏,眼睛猛然睁开,惊恐地看着对面充满红潮的脸庞,“呀”了一声,牙齿用力一咬,一把抽回手,身体飞速地向后退却。
萧强“啊”地一声痛呼,舌头还伸在外面,在舌尖的地方,分泌出一颗血珠。
林怡还没完全从迷乱中清醒过来,一看到萧强舌尖的血珠,吓得忘记了刚才的事情,正要过去安慰,觉得手指缝间,似乎有什么东西,低头一看,两根卷曲的毛发,就粘在她的指间。
视线愕然盯向萧强的下体,只见他身上病服凌乱,在半褪下的裤子之间,露出一条狰狞物事,高高指向斜上方。
腾地一下,林怡的大脑极度充血,她甚至感到脑袋就要爆炸开来了!
无可抑制的羞愤,将她的思考能力炸得粉碎!
她呆了约有两三秒钟,一直瞧着那个恐怖的物体,然后猛然张开嘴,就要尖叫起来。
萧强在疼痛到来的一瞬间,就明白自己精虫上脑,做了件极度愚蠢的事,这样激烈的动作,在这个保守的时代,对于一个不知爱情滋味的小女生,意味着什么,他一清二楚。
他顾不得舌尖的剧痛,半褪的裤子,一下从床上弹起来,从背后一把抱住转身就要逃开的林怡,用手捂住她的嘴,不让她尖叫出声。
“小怡,对不起,我昏了头了!”
“放手啊,你这个混蛋!枉自我那么担心你!你……你……下流!脑子里想的都是龌龊的事情!”林怡羞愤之极,狠命挣了一下,没有挣脱。
她又羞又分,在这一刻,她连死的心都有了。
萧强根本不敢放开她,在这个时代,他如果不在当场把事情说清楚,让林怡消气,以后很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对方肯定会躲开他,而他也无法在众目睽睽之下,明目张胆纠缠的理由。
他环住林怡细腰,用手紧紧抓住林怡的双手不放,下巴轻轻搭在她的香肩上,嘴唇贴着她的耳根,用最温柔的语气说:“小怡,我喜欢你,我是那么的喜欢你。在我的心中,你就是我的新娘子,是我永远的爱人。”
他忽然想起一段尘封已久的记忆,不知不觉,用深沉地语调说了出来:“如果要给这个爱,加一个期限的话,我希望是,一万年!”
林怡的身体震了一下,不再挣扎,不多会儿,传来了她抽噎地哭声:“你这个坏家伙,你让我怎么出去见人,羞都羞死了!”
萧强松了口气,最艰难的一关终于过去了。
他放松手臂,轻轻环在林怡腰间:“没有人会知道的,这是我们之间的小秘密。现在你觉得很羞人,可是当我们年老以后,老得走也走不动了,两个人相偎相依,坐在摇椅上,让微风吹过我们的银发,看着时光慢慢流逝,再回想起今天的一幕,不是很温馨么?到那时候,我们会感叹,原来我们年轻的时候,也曾经有过那么荒唐的经历,在那个时候重新回味,会觉得这其实很有趣。而这,也是我能想到的,最浪漫的事。”
他从来就不知道该怎么讨好女孩子,所说的话,全部是记忆中最恶俗的语言,虽然这些情人对白在前世属于土得掉渣的陈词滥调,但在这个时代,它的冲击力,还无可抵挡。
林怡的身体缓缓放松,向后倚*过来。
在萧强轻柔地描述中,她仿佛看到,两个白发苍苍的老爷爷和老奶奶,偎依在一块,坐在一片开满鲜花的小花园里,微风拂过,蒲公英飘飘荡荡,落在两张皱纹密布,却仍然恩爱如昔的脸庞上,一时竟然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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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大家的理解,让我昨天有时间休息一下大脑,构思后面的情节。
今天这一章,算是特别章,加量又加料,一万字超长章节,另再加点佐料,作为感谢。
说实话,这个佐料,小弟实在不会写,花了平常两到三倍的时间,痛苦不堪,希望不会太让朋友们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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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海云碧天
“妈,你一直盯着我看干什么?”萧强用毛巾在脸上抹了一把,没发现有脏东西,可文容还是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他醒来已经是第三天了,文容每天早上,天还没亮就带着煲好的鸡汤、猪蹄,来医院看他,然后就在病房里陪他一整天,班也不上,说是请了假,专门来陪他。
文容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强,你和林怡,是在谈恋爱?”
林怡要上学,自然不能白天来,可她一到放学,就急匆匆地赶到医院,把老师白天讲的给萧强复述一遍,还拿出试卷,一边做一边向萧强请教。
现在萧强可是大名人,全年不去学校,考试六门满分,一门鸭蛋,如此极端的成绩,在十五中已经成了名副其实的风云人物。
萧强把以前的知识融汇贯通以后,高中的题目那是随手拈来,一挥而就。
现在,变成了林怡向他请教学习了。
要说恋爱中的女人的确不一样,常常是萧强在本子上,一步步将接着推导的过程,而林怡却愣愣地瞧着他的脸,时不时就红晕上脸,害得萧强不得不浪费口水,重讲一遍。
林怡看萧强的眼神也不一样了,以前是崇拜多过喜欢,可现在看着萧强的时候,眼睛里总是水汪汪的,少了一丝清纯,却多了一丝妩媚,一丝依恋。
看起来风情万种。
萧强还知道一件林怡的小秘密,但他并没对对林怡说,随着精神力的加强,在身体恢复的同时,他直接受大脑控制的眼、耳、鼻,这几个感觉器官,也变得灵敏了许多。
所以,当林怡踏进医院大门小盆水广场的时候,他总是能马上发现她,奇怪的是林怡每次都没有直接来病房,而是先到洗手间,然后,萧强就发现,她进医院时,还显得清水芙蓉般的脸蛋,在进入病房时,却画了一层淡妆,而且,胸部也悄悄穿上了一件内衣。
女以悦己者为荣!
萧强在受宠若惊地感受着这份荣耀的时候,也深深感到了肩上担子的沉重,为了不辜负我爱、及爱我的人的一份真情,他决心加快准备工作的节奏。
当老妈问他是否在和林怡谈恋爱的时候,萧强就嘴角含笑,从记忆中翻捡出林怡在洗手间哼着歌上状、悉悉索索穿内衣的声音档案,并自动在大脑中加以演绎,配上画面。
“妈,这不是地球人都知道吗?”
“地球人都知道!”文容有些烦躁的样子,“地球人是不是都知道,你八岁了还尿床啊!”
“妈,你情绪不好哦!书上说,人到中年,要注意调节心情,这对身体有好处。”萧强嬉皮笑脸道。
文容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忽然很忸怩地问道:“小强,假如,假如你和林怡结了婚,那你们就是夫妻了,你是跟媳妇儿一起住呢,还是跟妈一起住?”
萧强正在喝水,噗一下就喷了出去,呛得他差点没背过气去。
“妈,你还没到更年期呢,怎么问这种话?好好,我说,你别拧我耳朵,我当然是跟自己的老婆一起住,”萧强看看文容要发怒的脸,赶紧又道,“也跟爸妈一起住,我们一家四口,不,以后还有了宝贝,一家五口和和睦睦地住在一起。”
“那还差不多!”文容转怒为喜,放开萧强的耳朵,又问道,“对了,上次你说林怡春节回乡下过年,大家都没有机会出去玩,反正你的病也没什么,不如在某个星期天的时候,我们一起去青城山好了,那里离城近,坐一个多小时车就到了。”
“好!我赞成!等小怡今天来了,我就跟她商量!”老妈能够这么快就想通,萧强喜不自胜,高举双手赞成。
“一天时间,也只能粗略地逛一遍,不可能前山后山都玩到,我们只好选一条路线了。后山我们去年去过了,路比较好走,就是可看的景点不多。前山听说有九十九道拐、一线天等,说是很不错,可惜路太陡了,不安全……”
萧强摸着下巴,这倒是个问题,前山比后山好玩,可是路险,老妈和小怡都是女人,气力小,再说上山容易下山难,要是到时候她们都走不动了,自己只有一个人,搀也搀不过来啊。
他在那思考,老妈说话了:“我其实也想去前山看看,就怕路陡,万一摔下来,那可怎么办?”
老妈发话了,做儿子的当然要全力支持,萧强立刻说:“那没问题,到时候我扶着你走就是了,保证不会让妈摔着。”
文容笑容满面,抚着儿子的脸:“傻儿子,怕妈出事,就不怕小怡出事,你一个人怎么顾得过来两个人。”
“那……,要不你们手牵着手,然后我在前面拉着你们走,这样就安全了。”萧强想了想,只有采取这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了。
“你呀,脑子里就是缺根弦!这么一来,一跌下去,不是两个人都跌下去了,到时候我和小怡各在一边,抱着树干等你救,你怎么救得过来!再说,你先救哪一个呢?”
萧强眼睛睁得溜圆,他这才明白,什么出去玩,原来老妈东拉西扯,是分散他的注意力,关键问题是在这里堵着他呢?
我哭,这不就是那个老妈和老婆掉河里,先救哪一个的翻版嘛!
萧强哭笑不得。
这大概就是婆媳之间最大的矛盾吧,当妈的,辛辛苦苦把儿子拉扯大了,还没享受到儿子的孝心,就被一个外来的女人把儿子抢走,所有的享受都被霸占,女人的独占欲望是很强的,在这种情况下,通常都会表现出强烈的嫉妒排外情绪。
“小强,问你话呢,发什么呆,快告诉妈,你先救谁?”文容在他脑袋上戳了一下。
萧强哼哼哈哈,半天开不了口。
这个问题本身就是个逻辑陷阱,你先救谁都不好:先救妈,孝是达到了,但夫妻之情却抛弃了;先救老婆,呸,你这个见色忘义的忤逆子,得,两头不讨好!
这种趋势可不好,林怡还没过门呢,老妈已经开始居安思危了。
“不用说了,你肯定是先救小怡,可怜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这么大,转过身,你为了个女人,连老娘都不要了……”看萧强长时间不说话,文容眼圈就有些红了。
“我先救妈!”在这形势下,想做墙头草看来是不行了,萧强一咬牙,先把这头安慰下来。
“我的乖儿子,妈总算没有白痛你一场!”文容化悲为喜,抱着萧强不放,好像这样就不会被其他女人抢走了。
“我先救妈,因为我的生命是你给的,没有爸妈的养育,就没有我萧强。”萧强脱开老妈的怀抱,用异常认真的表情说,在文容满面堆欢的同时,他又缓缓说出一番话来,让文容脸上瞬间失却了颜色,“可是在救完妈以后,我还会回去救小怡,如果我们能安全获救,那是上天保佑。但要是小怡因为耽误救援时间,而有什么不测,我愿意和她共同赴死!”
文容嘴巴张得老大,她没有想到儿子居然会给出这样的答案,可是,她又说不出,让儿子不要这么做的理由。
萧强叹了口气,这问题根本就是难为人,这样一点都不好玩,两边都是亲人,两边都割舍不下,为什么一定要分得那么清楚呢,他拉着文容的手,说道:“妈,以前你不是对小怡挺好的吗,对她嘘寒问暖,就像是自己的女儿一样,怎么今天你就这么想要跟她分个高下?”
“小兔崽子,以前你跟小怡也没那么亲密啊!这两天见到你们,动不动就眉来眼去的,我看着就不舒服!”文容气鼓鼓地说道。
萧强恍然大悟,由于他和林怡之间有了更进一步的亲密接触,林怡对他也越来越不防备,这样眼带桃花的神情,看在老妈眼里,她吃醋了!
他搂着老妈的肩膀:“妈,你一定很爱我爸吧?”
“呸!”文容啐了一口,老脸一红,“我和你爸都老夫老妻了,还说什么情啊爱的,你当我们和你们年轻人一样,不知羞啊!”
萧强嘻嘻一笑:“那,你这么说,我就当你承认很爱我爸了!从爸看你的眼神,我就知道,他也是很爱你的……,我知道爸是个孤儿,可是,如果他不是,你说,他会不会也很爱他的妈妈?”
“应该吧,你爸是个很好的人,跟着他,我很放心。”文容想起萧建军严肃的面孔,心中柔情无限,语调也温柔起来。
“是吧!所以我就说,爸如果能找到他的母亲,肯定对她老人家会很好,但他对你,也仍然是一往情深。父母,是生养自己的亲人;而妻子,是将会陪伴自己终生的爱侣。两者的感情是不一样的,但都是作儿子的,最爱的人,她们没有高下之分!”萧强望着老妈的眼睛,认真地说道。
“得了得了,别给妈讲这些大道理,妈是家庭妇女,听不懂这些。我呀,只要你对妈好,不要忘了妈,就心满意足了!”文容略带皱纹的眉眼之间,充满了慈祥与溺爱,抚摸着萧强的头,“我们家小强长大了,是个男人了,以后还要成家立业。看看你,现在一米八几的个子,站起来比你妈都高。可是在妈的眼里,你还是当年那个拖着鼻涕的小不点!”
“妈!”萧强动情地抱着文容,柔声说道,“儿子以后会买两套大房子,门挨着门,你和爸住一套,我和小怡住一套,想看孙子了,两扇门一打开,咱们就是一家人。门关上,就少了许多纷扰,你说,这样不是很好吗?”
“只要你不是有了媳妇忘了娘,妈什么都依你。有你这句话,妈就放心了!行了,你也别劝慰妈了,我懂,我们老了,该给你们年轻人腾位置了。妈明天就去上班,不打搅你们小两口恩恩爱爱!”
房间里顿时静下来,文容仔细地看着儿子的脸,像要把他每个时期的样子,都深深刻入自己的心里。
门外传来敲门声,打破了静默。
“又是打点滴,我好都好了,还每天几次点滴,让针扎来扎去,烦死了。”萧强埋怨道。
“人家医院也是对你负责,你才醒过来,身子骨还弱,要多补补。你当这点滴便宜啊,参脉灵,好几十块钱一瓶的,给你当盐水吊,其它人都享受不到呢,不知足!”家庭妇女都是从金钱上来考虑,文容首先想到的是赚了便宜,忙起身去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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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打开门,发现门外站着的,不是护士,而是一男一女两个人,她认得,其中一个是萧强的班主任李老师。
她想了一想:“啊,你们不是小强学校的老师吗?上次来过的,也是在这里!这位好像是教导主任吧,您是萧强的班主任?”
“对对对,萧妈妈好记性,我是学校的教导主任,这位是高三(2)班的班主任李老师。听说萧强同学醒过来了,我们这就急忙赶过来,看看他。”教导主任举起一小兜苹果,笑着道。
“唉呀,你们来就是了,还买什么水果,快请进。”文容热情地把他们迎进病房,又找杯子给他们倒水。
一阵忙乱,教导主任放下手中的苹果,来到萧强床头,用令他毛骨悚然的“慈祥”眼光,瞧着他。
萧强在听到他们以后,立即就钻进了被窝,闷着头装睡,嘴角还故意留下一条口水,这是透过眼帘间的一线缝,看到教导主任如此“慈爱”的眼神,虽然是闷在被子里,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好,好,好孩子啊!”教导主任伸手帮助萧强掖了掖被角,赞叹道。
萧强很想不顾一切地爬起身,呕吐出来。
我*,我什么时候从调皮捣蛋的坏学生,一跃成为好孩子了,你就算要恶心人,也不要这么过分吧。
文容的面部轻微扯动了一下,为了萧强,她可没少被叫到学校挨训,但人家是夸奖她儿子,没道理她去唱反调啊,她笑了笑:“哪里啊,这孩子从小就调皮捣蛋,还是多亏了学校教育的好啊。”
“学校有一部分功劳,家长的言传身教也很重要嘛!萧强上学期,期末考试能取得优异的成绩,老师和家长都起到了很好的促导工作,这就是学校家庭合作的成果啊!”
李老师也说到:“是啊,萧强这孩子,我教了近三年,到现在才明白了他。以前,我都错怪他了。虽然他经常迟到、旷课、不交作业、打架、扯女同学的头发、上课说话影响其它同学上课、考试作弊……”她每说一项,文容脸上就多一份怒色。
孩子再不好,也是她的,当着做母亲的面,数落她的儿子,这是她难以忍受的。
再加上萧强上期末考试成绩优异,为她增添了许多底气,再也不用像以前那样受窝囊气。
就在她准备发火的时候,李老师却话锋一转,说道:“可是,我没有想到,萧强同学其实是大智若愚,在期末考试中,考出了六门功课满分的成绩,这让我很是吃惊。想想他以前对我们工作的指责,反省一下……”
“咳咳!”教导主任握拳,堵着嘴咳嗽了一下。
李老师迟疑了一下,说道:“其实,我这次来,一是看望一下萧强同学,希望他的身体尽快恢复,重新回到……”
“咳咳咳”,教导主任又连续咳嗽了几声,很是急促。
李老师被他连连打断,已经无法连贯地说明了,教导主任笑着接替她说道:“这次来呢,就两个事。第一,李老师以前确实对萧强同学关心不够,对此,她想来对萧强同学,亲自表示一下歉意,班主任的事物很繁重,学生又多,一时没有关注到萧强同学,是我们工作的失职,对此,我们学校也是非常愧疚,希望萧强同学不要记在心里,同时也要努力学习,再接再厉;
第二件事呢,就是希望萧强同学好好养病,不用急着回学校上课,毕竟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么,到高考的时候,我们会来接萧强同学,并给与他最好的照顾,让他能够安心地、不受干扰地完成高考。”
“这么说,小强不用去学校了?”文容确认到。
“是啊是啊,萧强同学的自学能力,让人刮目相看啊,其实以他现在的水平,高考完全没问题,只要他抽时间多看看课本,做做习题,考试应该很轻松的。”
“那好,我们来了这么久,再打扰萧强同学休息就不好了。这就回去了。”教导主任刚坐下,又和李老师站了起来。
“真是麻烦老师了,两位慢走啊!”
将他们送到门口,关上门,文容撇了撇嘴:“以前把我儿子当根草,现在又当个宝!送的苹果又瘪又小,还好意思说小强的成绩好,他们也有功劳,脸皮比城墙还厚。”
萧强笑而不语,他凝神倾听,听到了教导主任和李老师的经典对话:
“李老师,你怎么会想起让他回学校呢?他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小子天生病秧子,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发病,要是死在学校,我们的责任怎么推托?”教导主任的语气有些气急败坏,连官腔都不打了。
“可是去年教务会议,不是说他成绩好,让他开学就回学校,能作为促帮后进生的典型,上报教委,为我们多争取教育经费么?”李老师透着点委屈的说道。
“事情是在不断变化的嘛!萧强去年发病还不严重,他成绩一下变那么好,能为我们争取荣誉,当然要让他回来。可是你看看,他这次足足昏迷了一个多月,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死了,这个时候,怎么可能再让这个丧门星回学校来!”
“那主任刚才为什么又让他参加高考?不怕……”
教导主任笑了起来:“高考是在别的学校,他就是死在考场上,也跟我们没有关系,万一考得好,他十五中学生的身份,可是板上订钉的事实,就是他萧强不情愿,也必须承认这个现实!哈哈哈哈!”
萧强摇了摇头,没有再听下去。
这些话放在以前,他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必然要想尽办法报复回来。
可是经过近一年的时间,经历过一番惊心动魄的磨练,前生的性格和本体的性格渐渐融合,既有前生精于计算、圆滑的特征,又保留了本体勇于向前的主动精神。
和前一阶段的大场面比较起来,学校不过是人生旅途中的一个踏脚石。
在踏出学校的那一刻起,双方就成为没有交集的两个世界。
当萧强快步向前,很快就会把他们远远地甩在身后,临时踏脚点的一次的意气之争,实在是微不足道,就连看似权力无边的教导主任,以后也将成为他视线中,可有可无的蝼蚁般的存在!
眼界已经放宽到更大领域的萧强,根本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即将高飞的他,以几只爬虫作对手,只是把自己降低到和他们一个档次而已!
只要他们不剥夺自己参加高考的机会,萧强连理会,都懒得理会。
像教导主任这种钻营之徒,在萧强前世的记忆中,面对强势竞争的私立学校,继续用这种心态办学,只能被社会所淘汰,替这种人纠正思想,既不是萧强的义务,也没有那个兴趣!
没有了上学的烦恼,萧强自由自在地享受着谈情说爱的快乐,偶尔和林怡搂搂抱抱,亲亲嘴,日子过得别提多逍遥。
闲余的时间,他就忙着打电话。
天气进入五月份,就越来越热了,个别日子,甚至已经像是夏天了一样,所缺的,只是没有知了在树枝间叫唤。
萧强靸着双塑料拖鞋,施施然出了军区医院,来到小卖部,操起拨号式公用电话。
“小萧,又来打电话啊!你这样可不好啊,太缺德了!”小卖部的大叔看见萧强过来,无奈地摇着头,劝解道。
“黎叔,我没做什么缺德事啊,我只是和朋友商量点事情。”萧强义正言辞。
“呃……,算了,反正不关我的事。”黎叔叹口气,招呼来买冰棍的顾客,不再管他。
萧强手一拨上号码转盘,脸上严肃地表情就不翼而飞,眉眼间掩藏不住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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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嘟嘟”电话通了。
“喂,小田吗……”
“我操你祖宗!你妈个逼的,小子,你要是再打电话骚扰我,老子把你胳膊给废了!”嘟嘟,电话挂了。
大哥大能看见拨号方的电话号码,萧强天天都用这个公用电话打过去,田胜英一看这个号码,就知道又是萧强这个混蛋,还不等他说话,劈头盖脸一通骂,然后立刻挂电话。
萧强笑得更带劲,又拨通了电话。
公用电话,三分钟三毛钱,不便宜,可是大哥大,一分钟一块钱,接听照收,电信黑着呢!
这是一比十的消费比例,萧强可以海阔天空瞎吹,田胜英哪承受得住!
萧强起初打电话过去,田胜英还以为他有什么正事,虽然他说了不再管萧强,但总还是有些担心,再怎么不顺气,也耐着性子听他说,可几次电话打下来,他开始觉得不对劲起来。
萧强从来不和他谈和工作有关的事情,不是说东门开了家火锅馆,终于可以在外面吃到正宗的西南火锅了,就是说府南河里的鱼虾少了,现在污染越来越严重,连河里的螃蟹也翻了白肚皮,等等等等。
到后来,田胜英终于忍不住,在电话里破口大骂起来,等他骂完,取电信一查话费,直接就傻了眼,随后就把萧强恨到了骨子里。
可是萧强还是继续打,嘟嘟嘟……嘟~,长音,对方直接挂机。
再拨,一串萧强听不懂的英文,之后,才冒出软绵绵的普通话:“您好,您所拨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候再拨!”
得,今天的工作完成。
萧强遗憾地结了帐,在黎叔的连声叹息中,踱到医院门口,在太阳底下,看着蚂蚁忙忙碌碌。
汽车的声音由远而近,尖锐的刹车声就在他一米处响起,田胜英脸红脖子粗,打开桑塔纳的大门,就从里面冲了出来。
“小子,今天我不打得你妈都认不出来,我就不姓田!”沙包大的拳头,对准萧强的鼻梁骨就砸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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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杀机
“想回北京不?”
萧强一侧身,让开拳头。
他没有测试自己是否有王八之气,让对方的拳头停留在鼻尖一寸的勇气,虽然挨与不挨只有一寸的差距,可结果是两回事,用别人的鼻梁来测试,他会欣然接受,自己吗,嘿嘿,今天天气真好!
“你说什么?”田胜英的拳头果真停在空中,只可惜勇士已经不在,徒自让他摆出一副标准拳打北山猛虎的姿势,却没人配合。
“想回北京,就帮我个忙!”萧强掏出中华,小田爱摆谱,非中华不抽,连二十块钱的玉溪都不抽,说是不习惯云南烟,这个嗜好,他可记得一清二楚。
“我呸,你连自己的事,都摆不平,还说让我回北京!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田胜英一把把他的烟推开,还是一副气呼呼的样子,却没有再打算动手了。
两人再怎么说,也同甘共苦一整夜,虽说张克他们因受牵连,停职的停职,闲置的闲置,都没好果子吃,但萧强也没落了好,在医院里昏迷了一个多月,多少还有些情分在。
这是他也想通了,萧强也不是单单为了那他寻开心,一定是有什么事要和他商量。
他啐了一口痰,斜了萧强一眼:“你他妈有病是不是?找我谈正事,猛打我电话干什么?有屁又不在电话里放,你知道我电话费多少,妈的,一个星期你花了我两百块钱!真他妈不是你的钱,你不心痛是不是!”
萧强也不生气,依然是满面春风,又把烟递过去:“抽根烟,消消火!”
田胜英气哼哼拽过来,含在嘴里,萧强凑过去帮他点燃,也给自己点着烟,吸了一口,吐出一连串烟圈,悠悠说道:“回不回北京,也要你自己有心才行。您要是在省城待得龙生水起,我就是用八抬大轿,也不能把你抬回北京,你说是这道理不,所以我要看看你是不是很烦躁,才能确认你的心思,找你商量正事。”
“我说你就是欠揍!你一天到晚猛打我大哥大,就是心头没有火,也他妈火大了!”田胜英从兜里掏出一叠发票,塞到萧强手中,“两百一十八块,吉利数字,我没找单位报账,你给我报了,咱俩这事就算扯平。要是你不给我报,我今天跟你没完!别他妈说你没钱,老子清楚得很,你跟那姓邵的古董贩子,前段时间赚老鼻子钱了,我也不查办你,你老老实实给我把电话费搁平就行了。”
萧强把话费发票捋直了,在上面弹了弹:“两百来块钱,小意思。不过你可要想清楚了,这决定你以后的道路,是在北京那风水宝地,还是西南省这穷乡僻壤,别到时候后悔!”
田胜英看他气定神闲,有些捉摸不透,他肚子里埋着什么心思。
“你真有法子让我回北京?”他语气软下来。
萧强扬扬手头的话费发票:“这就是试金石。你要相信我能帮你,就把这话费单子撕了;你要是不相信,就当我们今天没见过面,我掏钱,你走人,我们以后还是井水不犯河水。钱,我有,我就是要看看你的决心有多大!”
田胜英脸上神色阴晴不定,牙床咯咯几声,一把将话费发票抓过来,两下撕得粉碎,随风一扬,洒得纷纷落落。
“这下成了吧!萧强,我告诉你,你要是玩我,你和那姓邵的搞的假古董生意,就趁早收摊,别让我逮着!”他的眼神有些阴狠。
“好!这才是哥们儿!”萧强拍拍他的肩膀,田胜英把发票撕了,就没法报账,他通过苏政,对田胜英有些了解,知道这小子大手大脚,手里没几个闲钱,到省城还充阔佬买个大哥大,话费就指着公家报账,真让他个人承担两百多话费,他还真心疼。
他兴冲冲跑去买了两瓶汽水,递给田胜英一瓶:“听说你爸来头不小?”
田胜英的表情,差不多肠子都悔青了似的,脸都黑了:“你他妈就这馊主意?我要是能走我爸的路子,我还在这里瞎转悠,不是犯贱吗?到外事局的时候,他就跟我说过,不混个人模狗样,就别进家门。我连工资都是花自己的,你以为我吃饱了撑的啊!”
萧强嘿嘿笑道:“我知道,你老子骨头硬得很。可是他很爱才,只要人有真才实学,他通常都很乐意帮助对方,假如有一个天纵奇才,你说他愿不愿意帮忙?”
“天纵奇才?你在说谁?”田胜英表情古怪地看着萧强。
萧强的手指着自己鼻子:“我!”
田胜英的脸上不知是在笑,还是在哭,过了很久,才费力地说出一句话:“狗日的,我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像你这么脸皮厚的!”
精密电子研究所今天的气氛格外热烈,在接到执勤战士的电话通报以后,顾所长和易远亲自出到飞机发动机厂大门口,来接萧强。
易远是真的对萧强很喜爱,知识分子在理性的同时,对勇于奉献的人,也会格外高看。
萧强始终在真心实意地帮助他们,为了国家,不顾危险,战斗到最后,自己也因伤昏迷,达一个多月之久,差点就成了植物人,对于他的爱国情操,易远从心里地佩服。
当听说萧强未来的目标,是成为一名为国家科技事业献身的科技工作者,更是把他当作了自己人,把自己所有人为对他有帮助的书籍,都认认真真整理出来,托苏政带给萧强,以期翼能对他有所帮助。
听说是他来了,易远乐颠颠地就跑出来,迎接这个小友。
顾所长也是欢喜之至,只不过他首先不是欢迎萧强,而是从他手上,接过那口袋沉甸甸的芯片。
这可是国家想尽办法,才搞到的,国内唯一的一块芯片,而且是雷达系统的核心部件,没有它,什么都只能是空想。
现在萧强不但如约把芯片带回来了,而且是整整七十多块!
这么多芯片,足够研究人员作细致分析了,就算浪费六十九块,也还有一块,他乐观地想到。
不过这些芯片,是否算在一百二十片的份额里面,他还是有些心头忐忑。
易远他们可以清高,他不行,他就是一名行政官员,从事管理工作都是来年了,现在再让他搞回本职工作,也跟不上潮流了,与其把心思花在如何提高个人业务水平上,还不如考虑如何完成上级交待的任务,更来得实际一些。
一百二十块芯片,分摊给各个学科,确实如杯水车薪,于事无补,但只是他们精密电子研究所内部消化,那对他们工作的促进,是极大的推动力!
易远对芯片的态度,和他第一次得到萧强给予的惊喜,判若两人,看也不看一眼,就是拉着萧强的手,询问他的学习情况,问他对物理的认识,然后大谈基础物理的重要性,滔滔不绝地讲了二十来分钟,这对极端珍惜时间的他来说,是极为罕见的。
当听说萧强的英语成绩,可以用零来形容的时候,他的下巴差点都掉脱下来,大皱其眉。
“小强,我不能不批评你,你怎么能有这种想法呢?
你知道吗,国外最新的研究成果,都是原文书籍。英语作为国际通用语言,那些重要的技术典籍,就是要翻译,也是首先翻译成英文版本。
你没有一点英文基础,又怎么能看得懂外文原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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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又怎么能追赶世界科技潮流,而不是被对方远远甩在身后呢?
作为一名称职的科技工作者,英语只是最起码的,最好还能懂德语、法语,这些世界科技最先进国家的语言,而且不是一般的会话水平,要熟练掌握相关的科技词汇,才能帮助你迅速提高科技知识水平啊!”
萧强汗颜之极,还德语、法语,光是一门英语,就要了他的命,加上这几门,他还不如直接自杀,再次附身到一名精通多国语言的翻译身上,还来得快速些!
“那个,我已经认识到了这个问题,正在努力学习提高。可是易大哥你也知道,这语言学,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取得成果的,可是我今天七月就要参加高考了,像我这种情况,清华大学物理系会招收我吗?”他苦恼地问道。
“不可能!别说清华大学,你没有英语基础,什么大学的物理系都不可能招收你的!少数几个学科倒还有些可能。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打好英文基础,再考虑大学的事情吧。”易远叹了口气,多好个苗子,高中的物理知识掌握得很牢*,还有些个人见解,也很能启发思路,可惜就是英语不行,今年看来是没希望了。
萧强慌了神,摇着他的手道:“易大哥,我是真心想要投身物理学这门博大精深的学问里,做一辈子研究工作!你也知道我们的高考制度,只有应届高中生,才能参加高考!如果我今天不能被大学录取,以后就再也没有希望了,难道物理学的大门,就这样把我冷冰冰地拒之门外了吗?”
易远同情地看着萧强,他很想帮他的忙,可他一个小小的技术人员,说的话能顶什么用?
清华大学是中国理工科高等学府,里面全是某一方面的资深专家,跺一跺脚,也能让国内理工界抖一抖的大腕,他也算是国内著名的物理学方面权威,不过精通的是微电子方面,说话并不是那么管用的。
他沉吟了一下,说道:“其实,研究物理并不是只有清华大学,还有北大、南开、哈工大等多所学府,要说,你是军人子弟,如果报考军工大学就更多一分希望了,像国防科技大学这些军工类大学,应该比报考清华,要有把握得多。”
顾所长一直在旁边听,他可比书呆子易远更明白萧强此来的目的,他带着深意地瞧着萧强:“难!你想学物理及相关学科,都离不开英语,特别是毕业,没有专业英语六级的水平,你连毕业证也拿不到!就算进去了,如果英语还是过不了关,一样毕不了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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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只是考进去呢?”萧强立刻把目标转向顾所长,他的目标就不是基础物理,而是电子类学科。
要想搞高科技产业,自己居然是个门外汉,就是有异能的帮助,也很难取得大的成就。
基础物理,他自然不会放过,物理学是研究宇宙本质的学科,大可到宇宙的形成及运行规律,小到构成物质本身的原子,都是它的研究对象。
萧强希望通过学习基础物理,能帮助他对神秘空间有更深入的了解,从而真正掌控神秘空间,最大效能地发挥它的作用。
对他来说,电子学是一门应用学科,物理学才是根基,需要他花费毕生的精力,去学习探索。
他很快就将开办自己的事业,又不需要*着毕业证作敲门砖,要不要都无所谓,关键是进不进得去!
“这么说吧,你想考什么地方的大学?本地大学行么?西南大,只要你点头,我马上写条子,保证你录取。”顾所长也不再矜持,摆明车马问起实质性问题来。
萧强摇了摇头:“我想考北京的大学。”
“小萧,你这个心态不对呀,自己知识结构上有缺陷,还挑挑拣拣,这可不是做学问的态度啊!”易远皱着眉头,批评道。
萧强跟这个不通世事的书呆子没有共同语言,只是盯着顾所长。
不是他非要进清华,给老爸老妈争面子,而是林怡的志愿是北大中文系,她的单科成绩都不及萧强,可是她的综合素质高,样样拿出来都是拔尖的,虽然北大在西南省的录取分数线相当高,远远超出其他省份的分数线,可她还是很有希望。
说实话,林怡很想和他一起在本地大学就读,但学校却再三怂恿她报考北大,想想看,一所二流中学,能出一名北大生,那是多么光荣的事情,而林怡的父母被学校老师三番五次的劝说,也铁了心要女儿报考北大,就是真的落榜了,第二、第三等后续志愿,填写的也全部都是北京的大学。
萧强就不明白,考上了北京的大学又怎么了,按现在的毕业分配,哪来回哪去,除了极少数的留京留校名额,最终还不是回西南省来,与其出去逛一圈再回来,还不如脚踏实地,在本地打拼。
可是这话他只能跟林怡发发牢骚,自己还是要费尽心思,朝北京考。
他支使田胜英办的事,也是为了考上北京的大学,但从易远和顾所长处听到这么严苛的条件,心先凉了半截,这时候,他都在考虑,是否自己也报考中文系算了,到了北京,再想办法混张旁听证,也能解决问题。
顾所长挠了半天脑袋,最后吞吞吐吐地说道:“你要是不怕屈就,我倒是有个去处。有所北京电子信息工程学院,我还是有办法把你送进去的。”
“北京电子信息工程学院?我怎么没听说过,他们那里的教学水平怎么样?”易远惊奇地问道。
“还……行吧,都是从清华大学等知名学府请来的老师上课,”顾所长含糊其辞,他是把萧强看清楚了,什么醉心物理学,骗骗易远这种不懂人心的生活白痴还可以,在他的火眼金睛下还不是现了形,这小子就是想到北京去闯荡,不是那边有门路,就是心存幻想,管这小子怎么想,非要到北京碰个头破血流,也不关他的事,“关键他们是所新学校,才升格为学院,招生方面放得比较宽,他们的副校长,跟我也有些交情,送你进去完全没问题!”
“就是它了!”萧强笑得嘴都合不拢了,果然是要四面出击啊,死抱着田胜英那条线,谁知道最后成不成,到时候所有希望化作泡影,那才是哭都找不到地方。
易远是不通事务,但也不是傻子,他脸都气青了,大声嚷嚷道:“萧强,你到底是想到北京花花世界玩,还是想研究物理?这种野鸡大学,你跑去能学个鬼的知识!我是哈军工出来的,现在学校拆分成国防科技大学和哈尔滨工程大学,在这两个地方的机电自动化工程学院,我的老脸还值几个钱。你要是真的想投身物理研究,我给你写封介绍信,虽然不能保证录取,但也是条正路子。我不能看到你糊里糊涂,踏进斜途,最后蹉跎一生!”
听到易远愤慨的言辞,顾所长也忍不住老脸一红,唯独萧强不会,他立马转过身,抓住易远的胳膊。
“国防科技大是北京的么?”哈工大一听就是哈尔滨的,他没事跑那冰天雪地的地方做什么。
“在长沙!”易远的脸涨得通红。
“唉,要是在北京多好!”萧强很失望,为什么想读所好点的大学这么难呢?
易远恨恨地在地上顿了一脚:“孺子不可教也!”转身就走,再也不理萧强在后面喊他。
“你非要到北京去,是为了追女朋友吧!”顾所长终于找到了命脉所在。
易远再怎么说,在行业内也是数得上号的中青年科学家,要不也不能在这里挑大梁,等老一辈科学家退下来,他也将成为国内科技界的领军人物,以萧强这种不学有术地求学态度,以他的脾气,一两年里,萧强不要想再获得他的谅解,能不顾一切作到这个地步,萧强的用意,那还不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被戳穿心事,萧强再怎么脸皮厚,也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我是真想在实用电子方面下苦功,而基础物理,则是我一辈子的研究对象。能够到教授水平高,学习气氛浓厚的高等学府深造,又何尝不是我所梦想。可是我的条件在那摆着,英语我就是个白痴,短期内,不,甚至是在很长时期内,我都没有提高的可能。您说,我还能有什么选择?”
“那也不能瞎折腾啊!说老实话,我给你介绍的那所什么学院,是去年才从技工学校升级的,老师的水平只能说差强人意。看你不是想蒙文凭的人,让你到那里去,纯粹是耽搁青春。真要误了你的前途,你会恨我一辈子的。”顾所长的脸微微有些发赭。
萧强双手一摊:“事到如今,我什么办法也没有,虽然七门功课,六门都能拿满分,可是木桶差的就是最后这一块,我还有什么法子?”
“六门都能拿满分?”顾所长诧异道,上上下下打量着萧强,“你是说你们学校自己出题的模拟考试吧,那和全国统考可是两码事,你别自得意满,到时候可是要坏大事的呀!”
“哪啊!确实是我们学校自己出题不错,可那些题,都是从历年高考中精选出来的难点疑点,我们学校期末考试,能够及格的还不到百分之三十,而我,六门功课都是满分!可这又有什么用?”萧强愤愤不平地为自己正名,但说到最后,还是沮丧地低下了头。
“你没有胡吹?”顾所长睁大了眼睛。
“我如果吹牛,我是你孙子!”萧强气急败坏地发誓道。
顾所长二话不说,抓住他的手,就往上次谈判的会议室走,到了会议室,把他摁到一张皮椅上,就在会议室用内线电话:“给我找钱工、张工、邓工、周工、于工,请他们到小黄楼会议室来一趟。”
不多时,五位工程师赶了过来,顾所长拉着他们到另外一个房间,谈了很久,然后出来对萧强说:“我们这六位高工,都是响当当的名牌大学毕业,个个都是出类拔萃的尖子。他们现在正在隔壁出题,六门学科,政治我来出题,每门功课五十道题,你如果都能得到九十五分,我就代表我们精密电子研究所,认可你的学识水平。我会出具公函,以委培生的名义,送你去清华大学,电子系还是物理系你自己选。”
委培生是这个时代的特有名词。
由于这个时代的大学生是很金贵的,造成许多单位都没有高素质的技术骨干,为此,委培生就应运而生。
它是由学生所在单位,持公函推荐入学,在学期间,工龄、工资照正常上班结算,还可以结婚生子(不过对女职工通常有限制要求),学费由单位支付,学成之后,还是回到原单位工作,是属于由单位委托学校代为培养人才的一种变通方式。
当然,委培生的整体素质,是低于正常录取大学生的,而且由于这些人很多都是所在单位的技术骨干,还常常要为单位的事情分心,有些有家庭孩子的,更是要应付各个方面,再加上他们的年龄普遍偏大,学习起来很是吃力,就是拿到了毕业证,其理论知识,实际上还是比应届大学生要差一些。
只是尺有所长,寸有所短,老天对人是公平的。
这些委培生因为在单位就是从事相关工作的,实际的工作能力,并不比应届大学生差,而且无需适应,不用上岗培训,学完就能顶岗,所以还是很受单位的喜欢。
有许多委培生,在完成学业以后,不满本单位用人制度、工资待遇等等诸方面原因,他们也不像应届大学生一样,思想单纯,攀高枝是普遍现象,跳槽到其它单位的很多,这也是委培生最受诟病的地方。
顾所长为萧强安排委培,就先要让他成为本单位职工。
精密电子研究所是家保密单位,虽然近些年军工不太景气,但能够分到这些单位工作,也是很难得的。
他考虑到萧强多次侧面参与到本单位研究工作,上次的合作事宜,他的名字更是直接在中央挂了号,其背景也很清白:父亲是正营副团级军人,南疆战斗英雄,母亲也在军区工作,多年的先进工作者。就凭这几条,足够破格将他吸收入本单位。
再考虑到他是神秘组织联系人的特殊身份,能将他吸收入研究所,以后在获取高科技产品方面,说不定还有额外的好处,所以他知道萧强成绩突出之后,就动了心思。
如果萧强没有说谎,假以时日,他未必不能成为一名优秀的科学家,足以胜任本职工作。
于是他当即叫来所里的几位高级工程师,联合出题,对萧强进行全面测试。
萧强本人,对委培生的概念是懵懵懂懂的,这种历史特有名词,不是他所在时代有的,只以为是研究所为他作担保,免试入学。
面对这个梦寐以求的机会,他答得非常认真,每一题做完,都要重新验算一遍,以保证不出错误。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遇啊,如果让它错过,萧强保证自己会后悔一辈子!
虽然事实到底怎样,是通过了考试,成为精密电子研究所的委培生而后悔,还是没有通过,走别的路子上大学,却落榜而后悔,他,其实并没有正确的概念。
世事总是难料,很多事情,就是当事人,也不能完全把握清楚。
“时间到!停笔!”顾所长一掐秒表,分秒不差地让萧强停下笔来。
在会议室监考的,有十名高级工程师,虽然顾所长是研究所的行政负责人,可涉及到专业考核,并不是他一个人说了就算数的,特别是在这种特招工作人员的情况下。
试卷自有专门的阅卷高工来进行,顾所长就陪着萧强天南地北地海吹,萧强担心成绩,就有些心不在焉,基本上就是随口应付。
可是顾所长惊讶地发现,萧强不过十八岁多点,不到十九岁的年纪,却好像见识过很多东西,随便他挑起什么话题,萧强都接得下去,话语之间,仿佛是亲眼所见,连形状、颜色都毫不迟疑,有些事物甚至是他从来没见识过、没听过、没想过的,还要他想一想,才能明白是怎么回事。
到后来,顾所长已经放开了架子,不是随口聊天,而是有意识地引导他,谈及自己想知道的一些方面的事情,可是萧强好像也发现,他无意中露了口风,应承得多,属于他的观点却不再出现,让顾所长很是失望。
这个孩子真有种谜一样的感觉,他的出身是绝对没问题的,这是得到几次过滤证实了的,可是,他小小年纪,又从什么地方,学到了这么多、这么杂的知识,很多知识就是他,也是闻所未闻?
难道还真有生而知之者?
从唯物学理论来说,这是不可能的,唯一的解答,就是这个孩子自幼博览群书,还就每个问题,都进行了深入思考,形成了自己独特的思想理论体系。
体系,好吓人的词汇,这从来都是形容那些大师们,在某一学科上所取得巨大成就,这个不到十九岁的孩子,能有这样大的成绩,是他万万不能相信的。
可是看看会议室里,同样等待成绩的那些工程师们,他们有些在就萧强随口所谈的话题展开激烈讨论,有些埋头冥思苦想,有的在拼命做笔记,有的则是瞠目结舌地望着萧强,几十岁的人了,看着萧强的眼光,竟然是那么的灼热炽烈!
要真是这样,我还是从砂砾中,发现了一颗金子啊!
会议室的门咣一下打开了,负责阅卷工作的周工,脸上带着兴奋的潮红,大声宣布:“成绩已经出来了!”
那些正在埋头思索学术问题的工程师们,都不耐烦地白了他一眼,具体的成绩,这还重要吗?就凭萧强那天马行空一般的灵感,就不是普通人所能企及的,他们研究科学的,灵感和直觉胜过专业知识,就算他考试得鸭蛋,也必须把他留下来啊!
周工奇怪地四下看了看,满屋子的人,好像都对他的到来不满意,横他一眼,又继续自己的事情,仿佛对结果一点都不在意。
萧强已经被淘汰了吗?
那还真是可惜,这孩子很有天赋的啊!
刚才在审核答案的时候,交叉阅卷几位工程师们发现,由于离开学校太长时间,他们所出的题里面,还混杂着好几道大学的知识,可是萧强居然全部答对!
十九岁的一个少年,不管他是不是博闻强记,能够在这么难得考试中,得到满分,还不够说明问题吗?
周工怏怏地抖了抖手中的成绩单,算了,你们都不在乎,我还忙乎个什么劲,手里的课题还没完成呢,懒得跟你们这些有眼无珠的家伙一般见识,还是回去继续思索更有价值。
他关上门,转身就走了。
顾所长紧盯着萧强,脑子里还在东想西想,越想越是兴奋,余光看到周工进来,吼一嗓子,然后莫名其妙就走了,他有些愕然,这周工在捣什么鬼?是不是最近的研究工作迟迟没有进展,他有些心理失调了?
他转身问旁边的马工:“马工,刚才周工在喊什么?”
“啊?不知道,我没注意。”马工一楞神,然后抓着顾所长说道,“顾所,这孩子还是交给我来带吧,我觉得他有些看法,很对我的研究思路啊!”
“你个老不死的家伙,什么好东西都要自己占!萧强这孩子第一次来我们这,就是我负责接待的,虽然当时我只着重考核他基础方面的知识面,没有注意到他的长处,但第一个问题,却是我先问的,要带,也应该我来带。”徐工不乐意了,和马工争执起来。
当时萧强为了突出自己不懂,很多地方都装傻,有些时候更是胡说八道,所以只问了两三个问题,这些高级工程师们就对他失去了兴趣,但这次的交谈,却让他们有耳目一新的感觉,有许多理念,是他们未曾想到,但并不复杂的,猛然之间,他们仿佛觉得眼前推开了一扇天窗,以前百思不得其解的东西,都豁然开朗,几乎是马上的,他们就转变了对萧强的看法,只差把他当作百年不遇的绝世天才来看待了,又谁肯放手?
萧强茫然地看着满屋子闹哄哄的场面,第一次觉得脑子有些不够用:我是到北京上大学,什么你带我带的,周工不是说要宣布成绩吗,怎么又突然转身走了,这些人都在争论些什么啊?
他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在这等结果,可是这些人为什么就不说正事,要争论课题,你们回到工作岗位再争啊,这不是耽误我工夫吗?
他见场面有失控的趋势,站起来大声说道:“刚才周工不是说来宣布成绩吗?他怎么走了?”
“还宣布什么成绩,这个学生我带了!”马工站到了椅子上,怒气冲冲地说道。
“放屁!你年纪一大把了,说话这么无耻!谁说就你带了!顾所,以前分房子、提级别、评职称、涨工资,我从来没要求过什么,可是这回,萧强不交给我带,我就到党委告你滥用职权,营私舞弊,擅自将学生指定给某某人带,这是不允许的!”徐工声嘶力竭地仰着脖子,和他对吼。
顾所长还是听到萧强的声音,才知道刚才周工是来宣布成绩的,他一面埋怨周工太不着调,宣布成绩怎么还没宣布,人先走了,留下这一屋子人吵吵闹闹像什么话,都是高级工程师了,却像菜市场的大爷大妈一样,为个萧强挽袖撩衣,就差没大打出手了。
一面赶紧叫人去请周工回来,还要安慰各个激动的高工,让他们少安毋躁。
这时一个工作人员走进来,手里拿着一封信,在人群中看到萧强,向他挥手。
萧强疑惑地走过去,那名工作人员将信交到他手上:“这封信是由门卫哨兵传进来的,经过扫描显示,没有爆炸物。送信的人指明要把这封信交给你,说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人命关天,让你马上拆看。”
萧强大惊失色,什么事情人命关天?
他一下撕开信,只扫了一眼,就啊地大叫起来,又再匆匆看了一遍,猛地脚下一蹬,就向会议室门口冲去,砰地一下撞在大门上,重重反弹到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他就像感觉不到疼痛,一骨碌爬起来,拉开门,撒开腿就跑,在他手中,信纸上用鲜红的笔迹写着:“林怡在我们手上,如果要救她的命,就带着十万块钱,独自到西郊黄龙镇来。如果你敢报警,就等着替她收尸吧!”
在落款的位置,写着林怡两个字。
虽然字迹显得很潦草,还有些歪斜颤抖,但萧强对林怡的笔迹太熟悉了,这的的确确是林怡的字迹!
萧强牙关紧咬,一缕血丝顺着嘴角缓缓流出。
每一次随着手臂摆动,信纸从身边掠过,那上面鲜红的字迹,都在提示他,林怡的处境有多么危险!
林怡的签名始终在他脑海浮现,一想到那颤抖的字迹,代表着她是怎样的害怕、无助,就像一根根钢针,扎在萧强心头,让他的心脏,感到阵阵抽搐疼痛!
我不管你们是谁,如果你们要敢伤害到林怡的一根汗毛,就是走遍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你们碎尸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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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送到,九千七百字,今天合计一万六千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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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意外的援军
财、权、名、色,涵盖了人类的四大追求。
钱从诞生的那一天起,充当的就是一般等价物的角色,想要生活下去,就必须得有钱,就是盖世无双的英雄好汉,若手中无钱,也会为家中没有隔夜粮而忍饥挨饿。
在保证了基本的生存之后,为了精神上的满足,对权势、名利、美色的渴望,贯穿了整个的人类历史,上至帝王将相,下至平民百姓,低位虽有高下,追求并无本质区别。
有人好权,为求跻身高位不择手段;有人求名,为求虚名,不惜一掷千金;有人爱色,为与所爱之人相偕连理,不惜抛弃江山重臣。
萧强前世孤家寡人一个,潇洒是潇洒了,可孤独寂寞,从来不曾远离他左右。
刚刚降临这个时代的时候,他一片茫然,是父母的呵护,让他找到了家的感觉,林怡的温婉可人,更是让他体会到了身为男子汉的责任感。
正是父母与林怡,让他由一个不知何去何从的旁观者,迅速融入这个时代,随着时代的脉搏跳动而跳动,真正有了我是这个时代一份子的自觉。
他身负异能,自信纵然现在不闻一名,未来也必然前程远大,开创一片天地。
他一直梦想着,在功成名就之后,和爱侣携手出游,遍览各处名山大川,此生足矣。
神秘组织的追查,被他玩尽手段,顺利度过,萧强以为美好的明天就在前方,而这封不期而至的勒索信,彻底将他的幻想砸了个粉碎!
传说中,龙,是无所不能的,它能呼风唤雨、排江倒海,可是如此强大的存在,也有它的弱点,那就是龙之逆鳞,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只要找对了地方,也能用钝刀将其置于死地!
所以这里也是保护最为严密的地方,任何人触及到龙之逆鳞,也会遭到它疯狂的报复!
父母和林怡,就是萧强的逆鳞,以他们来威胁萧强,所得到的结果就是发自内心的腾腾杀机!
这,恐怕是绑架者所没有预料到的!
萧强眼中凶狠的眼神,使得三辆出租车在他打开门后,又立刻被拒载,迅速飙走,第四辆出租车司机,听到他要去离城十多公里的乡下,也马上表示要回公司交班,扬长而去。
直到他将一大把钞票,扔到了第五辆出租车司机面前,对方才勉强接受。
他没有直接去黄龙镇,而是按照对方的吩咐,先到银行取了十万块钱,用旧报纸包着,装在塑料袋里。
我一定要杀掉他们!
萧强坐在副驾座位上,不理会司机不时地偷窥,两眼恶狠狠地盯着前方,脑子里迅速转动着念头。
报警的念头,才刚刚升起来,就被他排除。
在这个时代,并没有萧强记忆中的打工热潮,农民受到包产到户的鼓励,都在家乡忙着勤劳致富,城市乡村,户口制度和居委会、村委会形成一张严密的大网,哪家哪户有陌生人来,是干什么的,和主人家是什么关系,都被摸得一清二楚。
如果萧强向公安局报警,即便绑匪们侥幸逃离现场,从这腹地所在的西南省,想要逃到沿海、云南,偷越边境,都是不可能的,不是被抓住,就是在负隅顽抗的时候,被当场击毙。
可是,他并不能这么做!
因为这太危险,对林怡太危险。
他知道,这个时代还没有他前世记忆中的什么特警队之类,用于绑架突发事件的专业队伍,很多时候都是谈判之后强攻,只要公安一露面,那些绑匪马上就会将林怡当作肉盾,枪林弹雨之中,林怡能否安然无恙,谁也不能保证。
他,不敢冒这个险!
但就算他去了,交了钱了,他也确定,对方绝对不会放林怡走,除非他们根本不在乎,萧强等人会不会事后跑去报警。
因此,最可能的情况,是对方在收到钱后,连同萧强在内,都被他们杀人灭口,然后逃亡边境,伺机偷逃国境。
那么,就让我们看看,到底是谁干掉谁!
他冷冷一笑,那渗人的声音,让旁边的司机禁不住打了个冷战,再也不敢瞧他一眼。
萧强把心神沉入意识海,直接连接到神秘空间。
他辨别了一下方位,回忆着当初将那颗氰化钾弹走的方向,就顺着追寻了下去。
萧强确实愤怒到了极点,可他激愤而不愚蠢,不作丝毫准备,除了也成为对方砧板上的肉,并不能伤及对方一根毛发。
!
只有当对方看到大量的现金,又发现只有他一个人的时候,才会放弃戒备,从而给他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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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要确认林怡的安全;然后,要尽力将她接到身边,以免对方狗急跳墙,伤害到林怡;最后,趁他们不备,将氰化钾重组入对方的体内,让他们在瞬间内就死去!
只是不知道对方的人多不多……
第一、第二个人被氰化钾毒死,他们可能还会搞不清状况,但当第三、第四个人也倒下的时候,他们肯定会确认是他在搞鬼,而他只能一次一次地重组,每次重组的时间也需要两秒钟……
要在此之间,要先找到一个办法,将双方的距离拉开,最好是中间隔得有障碍,亦能拖延时间,以便他各个击破!
林怡嘴里被堵着毛巾,手脚都被绑着,斜躺在地上,惊恐万状。
看着头顶横跨房顶的自行吊车,宽敞的空间,以及贴墙摆放的车床,这里应该是间工厂的厂房,难道这厂里的人,都是他们的同伙?
这些坏蛋,真的会收下钱之后,就放她走么?
他们会不会干什么别的坏事?
不远处,两张木桌拼在一起,摆在厂房中间的空地上,五六个流氓围坐在一起,一边喝酒,一边吃菜吹牛,满嘴的污言秽语。
如果是萧强在这里,他一眼就能认出来,那个穿花衬衣,坐在正中间、得意非凡的流氓,就是曾经被他收走了全身衣物的小偷,而其余那些人,也全部是当初企图报复他的人。
“大哥,你说萧强那小子,他真的会一个人来吗?”流氓并不意味着他们就不会害怕,他们在做着坏事的同时,也在担心东窗事发,坐牢挨枪子,都不是他们向往的生活。
“老二,你怕什么!萧强那小子我观察很久了,他跟一个文物贩子,私下在作古董买卖,我怀疑上家就是那个境外黑帮分子,要不然上次我们去找他麻烦,那个黑社会凭什么帮他?他既然钱来得不干净,肯定不敢报警,只能是一个人来!就是被我们勒索了,他也绝对不敢向公安局报案。我们拿到了钱,马上就去深圳,游水去香港,只要到了香港水域,我们就安全了!你没看录像里都是这样的吗?”老大给他的手下壮着胆。
那个老二用筷子在肉盆里戳来戳去,嘟囔道:“我觉得还不如去抢那个黑社会,更安全些。”
“安全个屁!”流氓老大一掌拍在他脑门上,“你他妈忘了,上次我们想要偷袭他,结果你和彭狗娃一个肋骨被打断,一个被从二楼扔下来,廖老三屁股上也被他捅了一刀,在医院里住了小半年!他***,这些境外黑帮分子,真他妈手黑!”
“你说,我们不过是找他买枪,他干嘛下黑手?他干的就是黑社会,那里有看到买家上门,还把财神爷打一顿的?”一个流氓显然是思考这个问题很久,百思不得其解,望着老大,希望能得到答案。
老大就着花生米喝了一口酒,不屑地说道:“这还不明白?他和萧强私下有交易,怎么敢和我们多接触?他怕把枪卖给我们,出了事牵连到他身上。不然我为什么安排你们去偷袭他?只是没想到他身手那么快,一脚就把彭狗娃踹翻,摸出刀就往廖老三屁股上捅过去。妈妈的,我们就是太手软了,真要在香港闯出一条路来,也必须心黑手辣!”
他越说越兴奋,将衬衣往旁边一掀,站起来,一只脚踏在凳子上:“我们不是没胆量,捅人谁不会!他不卖枪给我们,我们就自己到香港去买!他***,有了那玩艺儿,他功夫再高又怎么样,一枪过去,还不他妈玩完?就像录像中的小马哥一样,只要我们手里有枪,走到哪里都不怕!”
“对!一定要买枪!到时候给我一支,我把那个混蛋一枪给崩了,他妈的,害老子在床上趴了几个月,这个仇不报,老子咽不下这口气!”屁股上被捅了一刀的廖老三,在桌子上用力一拍,吼了起来。
流氓老大的话,让同伙们都亢奋起来,好像只要给他们一支枪,他们明天就能成为香港黑道抗把子一样。
一群人喝酒吃肉,很快就有些酒意上头,有几个家伙瞧着躺在地上的林怡,不觉有些心猿意马,淫笑着对流氓老大说:“大哥,反正我们干完了这一票,就要到香港去。这个小丫头,长得还挺不错的,不如就先让我们乐乐?”
流氓老大阴阴一笑:“怎么,他妈的下面想动动了?”
“不是不是,我们就说着玩玩……,大家也好久没碰女人了,心里面怪痒痒的……”其他人都有些怕他,讪讪笑道。
“想玩还不简单……站住!”他吼了一嗓子,几个大喜过望、正准备向林怡跑过去的流氓手足无措地望着他,不知道老大明明允许他们玩这小妞,为什么又让他们站住。
“看你们那点出息,那像是干大事的!这钱还没到手,那小子精得跟鬼似的,一看到这小妞被你们动了,万一掏出喷子来,你们谁上?要是再惊动了其他人,我们就是有命挣钱,也没命花!这都不知道!蠢!”
流氓们都被他的话吓了一跳,萧强有枪?
老大怎么知道萧强有枪,要真的是有枪,他们再怎么厉害,也顶不过子弹啊!
老大轻蔑地看着手下,又想吃肉,又怕担风险,这些混蛋留着也没什么用,还不如等钱到手,就把他们一齐干掉,十万块钱看着多,但一个人独吞,和大家平分,那怎么可能相同!
“你们慌个球!等会儿那小子来了,都听我吩咐。没有准备,我会叫你们去绑票?听我的,大家就能一起去香港,吃香的,喝辣的,玩遍全香港的女人!这小妞暂时别动她,等把那小子摆平了,老子第一个上!”
没给流氓们更多的考虑时间,工厂的小门打开了,一个流氓跑进来,激动地报告道:“老大,那小子来了,是坐出租车来的,手上拎着一包东西,看形状像是钱。”
到了这个地步,流氓们也知道没有退路了,管他是不是有枪,今天也要拼个你死我活!
一群人相互看看,脸上杀气腾腾,倒有了几分凶悍。
“他一个人来的,还是和其他人一起?”流氓老大首先关心这个问题。
“一个人!他刚下车,那出租车就开走了,从挡风玻璃看过去,那个司机好像很怕他的样子。”报信的流氓事无巨细地说了一遍。
“好!你们在这里等着,老二,跟我出去迎接贵客!”
萧强站在红色涂漆的铁门前面,打量着这里的地形。
出租车进来的时候,他就看过了,这个镇不是很大,但路上也有不少人,这样一来,那些绑票者,应该不敢闹出太大的动静。
铁门上挂着一块牌子,写着“黄龙镇办机械厂”,这应该是一家集体所有制的镇办企业,看牌子和铁门涂漆都是崭新,围墙敷着水泥,明显是才修的,占地大约有五六十亩的样子,就乡镇企业来说,规模很是不小。
工厂并不在镇上,而是相隔有一百来米的距离,可能是在田地的基础上建起来的,周围全部都是肿满庄稼的农田。
厂房铁皮大门,打开了一扇小门,萧强看见为首那人有些面熟,想了一想,身体一震。
“看来小兄弟已经认出我了,不过还不知道我名字吧,我外号青竹标,你就叫我标哥好了。”为首的流氓老大阴沉地笑着,“上次的事,全*小兄弟照顾,让我们所有人都到局子里休息了一段时间,大伙感激不尽,一直想着该怎么报答你。这不,想来想去,我们就决定请你的小女朋友,到这里来做个客,也算是对你的报答吧。”
萧强眼睛骤然一缩,眼神凶狠到了极点:“她怎么样了?”
青竹标还想多玩弄他一会儿,以得到心理上的快感,可是看到他目射寒光,不知怎么的,刚才在厂房里的凶狠竟然一扫而空,有些心生怯意,说话的语气也变得色厉内荏:“你别乱来,我告诉你,你的女朋友可是在我们手上!”
萧强面若寒霜,声音极冷:“你不配和我谈条件,让我看看小怡,如果她没事,钱,我如数给你。可要是她少了一根汗毛,你们,就都得……死!”
青竹标看着他充满杀机的眼睛,一股寒意袭上心头,慌忙道:“我们没有动她!不信你可以进去自己看!”
他退后几步,把小门让开。
萧强慢慢走到小门边,并没有进去:“我就在这里,要看到她,确认她没有事!否则,我立刻就走!”
“不行,你先把钱给我,收到钱,人我马上就交给你!”青竹标鼓起勇气,拒绝道。
萧强什么话也不说,转身就走,很快就走出了十多米远。
“回来!”青竹标脸上阴晴不定,隔着铁门,咬牙道,“好,我让你看到她!”
萧强仍是用缓慢的步调,走回到小门处,离他约有两三米远,随时可以逃脱。
青竹标哼了一声,对老二做了个手势,老二跑进厂房,很快,两个流氓抓着林怡的胳膊,把她拖到厂房入口的位置,距离萧强五十来米。
林怡低着头,神情萎顿,一看到大门外的萧强,眼里一喜,随后又立刻流露出焦虑的神色,扭动着身体,拼命挣扎起来,被毛巾捆住的嘴里,也发出呜呜的声音。
萧强远远看到她的样子,心头如像刀扎。
“把她带过来一点,我要问她几句话,确认她没有受到伤害。”他的胸膛急剧起伏,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出话来。
“够了!你要看人,我让你看了,你他妈别得寸进尺!”青竹标气急败坏地低声叫了起来,显然怕惊动镇上的人。
萧强始终远远望着林怡:“你没有资格和我谈条件!让我和她对话,确认她没有受到一点伤害。不然,你们就等着公安把你们包围,吃枪子吧!”
“呵呵呵呵!报警?你敢吗?”青竹标低沉地声音笑了起来,“你钱的来路不正,你还敢报警吗?”
萧强死死压住想要冲进去救人的冲动,抬起手腕,看了看:“给你半分钟时间,不带人,你们就准备好棺材吧!”
“你……”青竹标恼怒至极,这个小子难道真的敢报警,敢不管女朋友死活?
“大哥,怎么办?”老二忧心忡忡地问道,更加勾起了青竹标的怒火,抬手就是一耳光抽过去。
“还怎么办!把人带过来,就带到哪,把毛巾取下来,让他们可以对话。”
人带到十米远左右的空地上,青竹标亲自走过去,揭开林怡堵嘴的毛巾,掏出一把匕首,贴在她颈上:“你只要敢喊,老子就给你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
林怡像没听到他的话,一揭开毛巾,就叫道:“萧强,快跑,他们想要……”青竹标慌忙想要捂住她的嘴,却哎呀一声叫起来,手上被重重咬了一口,痛呼起来。
十米远,萧强可以清楚地看到,林怡虽然神情萎靡,脸上、头发上沾满了灰尘,但似乎没有受到伤害,身上的衣服也很整齐,没有遭到凌辱的迹象,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小怡,他们有没有伤害到你?”他情绪稳定下来,沉声问道。
青竹标松开了手,林怡只说了一声:“没有……”他就马上又堵上她的嘴。
林怡死命挣扎,脑袋偏开,大声喊道:“萧强快跑!他们在里面想要……”青竹标听她要把自己的布置都说出来,气急攻心,再也顾不得许多,握着匕首,匕首把狠狠砸在林怡后脖颈,林怡哼也没哼一声,眼白一翻,就晕过去。
青竹标挥掌又猛又急,拉着林怡手臂的流氓没有防备,手一松,林怡的额头重重磕在地上,血缓缓地流了出来,在地上显得是那么刺眼。
萧强牙齿死死咬住嘴唇,仿佛没有看到咬破的嘴唇,血已经染红了他的牙齿,一滴一滴顺着嘴角流出来,慢慢滴到他的衣领。
“把人给我拖回去!”青竹标紧紧地捂着手,刚才林怡死命一口,把他的手生生咬掉一小块肉,痛得揪心。
两个流氓提起林怡的手,倒着就把她拖进了厂房。
“姓萧的,人你已经看到了,话也说了。你要想救这小妞,就进来交钱赎人。如果你还想玩什么花招,那我们就拼个鱼死网破,不知道一个死人,你还喜不喜欢!”青竹标咬牙切齿地说道,带着手下,退进了厂房。
萧强二话不说,走进小门,向着厂房入口走去。
“慢着!你就在那站着!”青竹标又出现在入口处,对一个手下摆了摆手,“去,搜他的身。”
“我?”那个手下有些害怕,迟疑道。
青竹标一脚踢在他屁股上,将他踉跄着踢向萧强,“老子让你去,你就去!妈的,难道什么都要让老子亲自动手,那还养着你们一帮废物做什么!”
萧强冷冷地看着他,提着手上的钱袋,向两旁平平举起,让对方搜身。
“老大,他身上没有带刀,也没有藏得有枪!”那个搜身的小弟战战兢兢地搜了一遍,惊喜地冲着青竹标叫起来。
“老子耳朵有没有聋,你他妈喊这么大声干什么!怕镇上的人听不到啊!蠢猪!”青竹标骂着手下,脸上也露出笑容,妈的,只要对方没有枪,那还不是任由自己随便操纵?
一想起刚才萧强的嚣张,他的怒火迅速蔓延开来,狗日的,刚才还竟然敢跟老子装大爷,这下我们看谁才是大爷!
他把手指伸入口中,吹了声尖锐的口哨。
铁门外忽然有人跑动的声音,两个流氓从小门奔了进来,迅速关上铁门,用铁链将门锁上,堵住了萧强的后路。
青竹标得意地笑道:“小子,你刚才不是很横吗?现在门已经锁死了,插翅也难逃,我看你还能横到哪里去!妈的,敢命令老子,你他妈找死!上,先给我把他打趴下!妈的,老虎不发威,你以为我是病猫!今天老子就让你知道,老虎发威的什么样子的!”
三个流氓从正面、斜后缓缓围了上来,厂房里的几个流氓,也手抓铁棍,冲了出来。
一个流氓挥舞着手上的铁棍,劈头盖脸,就冲着萧强脑袋挥舞过来。
萧强侧腰飞身,让过铁棍,正要动作,就听得身后砰地一声响,后面包操上来流氓哎呀叫了一声,斜着就从他旁边飞了出去,身体落在地上,砸起了一片灰尘。
几个挥舞着铁棒的流氓,动作忽然定住了,齐声叫道:“那个黑社会来了!”一起转身逃向厂房。
萧强手一撑地,从地上弹了起来,回头看见一个人拍拍手,大摇大摆从地上站了起来,正是那个苏联间谍契索涅夫。
“怎么是你?”他惊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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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绝望
契索涅夫望着厂房,沉声道:“这不是说话的时候,先救人,我有话跟你说!”
萧强只犹豫了一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爽快地说:“好!先救人,我们的恩怨,待会儿再说!”
对付一群人,和对付一个人,当然是后者更有把握,就算他是苏联的王牌特工,只要有异能在,萧强有把握,随时可以收拾他。
“你愿意用钱换回你的女朋友,还是使用武力?”契索涅夫始终注视着厂房里的动静。
“钱!”萧强毫不犹豫地回答,“钱是身外之物,没有了,我还可以再挣。林怡是独一无二的,如果让她受到一丁点伤害,我一辈子也不能原谅自己!”
契索涅夫转头看了他一眼,又回过头:“明白了!看到你带着钱来,我就猜到你的决心,现在不过是再确认一次。那么,我们进去吧。不要太深入,在门口就停下,先看看里面的形式。”
“这方面你是专家,听你的。”萧强看开始流氓们的表现,明白他们不是一伙的,虽然他忧心如焚,也不知道其索涅夫为什么要主动帮他,不过现在是精诚合作的时候,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便自动将主导权交给契索涅夫。
厂房很新,约有两百平方的样子。
两人走到厂房门口,先让视力适应了一下里外的光线变化,才仔细观察里面的布局。
厂房里面比外面要黑得多,顶部采用的还是人字形的中式房梁,在顶梁位置一溜有五六盏照明灯,但此时都关闭着,没有打开。
两边墙顶各有一根钢轨,一辆行规吊车横跨厂房,驾驶室里空的,在钢索上,还吊着一台三四米长的车床,悬在空中,看来是准备摆放到安装位置。
在*近厂门口的侧面,一段爬梯连接到驾驶室的旁边,这是行车驾驶人员上下所用。
紧挨着厂房墙壁,摆放着一台台崭新的车床,厂门口几台车床连外面的包装木条还没有拆卸。
斜对面的角落位置,开了一扇小门,光线从半开的小门照进来,显得很是刺眼。
青竹标和两个手下,就站在小门前,林怡不知被他们带到什么地方去了。
“萧强,我们说好了,你独自一个人来,现在这是怎么回事?”青竹标的表情十分恼怒,“你如果不守约定,可不要怪我心狠手辣!”
萧强在契索涅夫的示意下,缓缓向他走去,而契索涅夫仍留在厂门口的位置。
“青竹标,别说我不守约定。你们那么多人,连绑票的事都做下了,难道还以为自己是心地善良的好人?我真要是一个人来,别说赎人,到时候恐怕连自己的小命也会送在这里吧。”
青竹标噎了一下,强硬道:“你不照约定,你女朋友的安全,我可就不能保证了!”
对方果然没有安好心!
萧强从他的反应,轻易地猜出青竹标的心思,对方还真的是打着先收钱,后撕票,并杀人灭口的想法。
这种家伙,是萧强最痛恨的,他有异能自保,只要对方不是一大批人围攻,总有办法逃命。
老爸通常都呆在部队里,也没有太大危险。
可是他老妈文容,还有林怡的父母都是普通人,林怡更是手无缚鸡之力,有一群处心积虑想要报复的家伙隐藏在暗中,怎么可能安心?
只有千里捉贼,哪有千日防贼?
既然你穷凶极恶,留着只会成为祸患,那就别怪我不会手下留情了,今天,我们之间,只有一方能够活着走出这个地方!
他心思敏捷,迅速就根据情况变化,下定了决心。
萧强隐藏着心底的杀机,反而和缓了一下面容:“我跟你的旧怨,只是小事。我只希望小怡能够平安无事,钱,我带来了!”
他举起手中包钱的塑料袋:“你们那么多人,我和那个黑社会加起来,也只能自保。你放人,我给钱,事了之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他听对方叫契索涅夫黑社会,估计对方还不知道契索涅夫的真实身份,也不叫破。
“好!你把钱扔过来,我立刻叫手下放人。”青竹标想也不想,就一口答应,只是贪婪地盯着萧强手上的钱。
如此没有诚意的态度,还想叫人放心,当我是三岁的小孩子吗?
萧强要了摇头,鄙夷地说道:“青竹标,标哥!你的诚意,很让人担心啊!我先交钱给你,放不放人,还不是由你!”
他指着双方中间的地方:“你一个人带着小怡,到这个位置。我也是一个人,到中间来,一手交钱一人放人!我一个中学生,你总不会怕我会对你不利吧?”
青竹标脸上阴晴不定,想了想,对手下偏偏头:“你去,搜搜他和那个苏联人,看他们带没带武器。”
“老大,刚才不是搜过身了吗?”那个手下有些怕契索涅夫,很不情愿过去。
“我叫你去你就去!刚才搜过那小子,可没有搜过那个黑社会,要是他带了枪,你顶得住?至于那小子,谁知到他刚才,有没有又藏了东西在身上!小心撑得万年船,想要保命,就他妈给我用心点!”青竹标恶狠狠地说道。
契索涅夫听着他们的对话,这时也慢慢走到萧强身边,以防流氓对萧强突起发难,张开双手:“我们只想赎人,没带武器,不信你们就搜吧。”
他很配合地让对方搜了身,那流氓先后搜了他和萧强,然后一溜小跑就急忙离开他们,跑回老大身边:“老大,他们确实没有带武器,连匕首都没有。”
青竹标看着契索涅夫在搜身后,又缓缓退回到门口,满意地命令道:“把人带出来!”
小门打开,两个人毫不怜香惜玉地拖着林怡,把她带进来,按青竹标的指示,把她拖到中间,两个人又迅速返回,打开小门出了厂房,只留下青竹标守着林怡。
萧强冷冷地看着他们装神弄鬼,暗自警惕。
林怡双目紧闭,低垂着头,两手两脚都被铁丝勒着,淤血处已经肿胀,额头磕破的地方还有鲜血缓慢渗出,半张脸都染满了血迹,看来极是可怖。
萧强提着钱袋的右手微微颤抖,左手死死地握着拳头,瞳孔骤然扩张,又迅速缩小,面颊完全绷紧,肌肉时隐时现,不停地跳动,如果仔细听,还能听到牙床间发出的“咯咯”声响。
我要杀了他们!我一定要杀了他们!
全部杀光!
他心中反复呐喊着这个声音,花了很大的力气,才没有喊出声来,但充满血丝的眼睛,已是不可抑制地流露出无穷杀意。
青竹标欣赏着他的表情变化,心下爽快之极。
愤怒吧,吼叫吧,想要杀我吗?你害我赤身露体,丢尽了脸;你害我被公安抓,在牢房里吃尽了苦头;你让那个黑社会打伤我的手下,害老子破财!
可是,你现在还不是只能气得发抖,乖乖地按老子的吩咐做!
想要杀我?呸!
等会儿,我会先杀了你的帮手,然后活捉你,当着你的面,玩弄你的女人,让你知道,在我们之间,谁才是真正的老大!
萧强一步一步走向中间,每一步,都极为沉重,视线在林怡和青竹标之间来回转换。
看着林怡的时候,他的心中充满了痛苦和怜惜,而看向青竹标的时候,赤红的眼睛里,则是毫不遮掩的凶狠,看起来可怕之极。
青竹标笑了,笑得极为欢畅。
他喜欢这种场面,这会让他有一种无法叙说的快感,比玩弄女人还要兴奋。
他喜欢看到别人在他面前无能为力的样子,就像他欺负那些老实人,当他们在他面前瑟瑟发抖,用卑微的语气向他祈求的时候,他就会感到一种强大感,一种操纵他人命运的兴奋。
萧强的眼神并不能使他害怕,如果换个场合,他可能会吓得双脚发软,可是现在,一切都在他的控制下,萧强的愤怒只能成为他快感的添加剂,让他更加愉悦。
愤怒吧,尽情地愤怒吧,因为,这只是开始,再等一会儿,你会更加愤怒,愤怒到恨不得马上死去!
到时候,等老子们玩尽兴了,再来陪你好好的乐呵乐呵!
可惜,就不知道满清十大酷刑是怎么回事,要不然,老子可以一样一样用在你的身上,让你快乐到“血脉忿张”!
萧强弯下腰,想要去抱林怡,青竹标笑吟吟地拦着他:“钱!把钱给我,人你随便带走!”
“希望你有命挣钱,也有命花钱!”萧强恶狠狠地发动了异能。
面前只有青竹标一个人,他的两个手下远在小门旁,等他们赶过来,契索涅夫也冲过来了,足能治住他们。
他把注意力集中在青竹标心脏的位置,神秘空间完成对氰化钾的扫描,重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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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强眼前一黑,重组刚刚开始,异能在突破体表的瞬间,一阵活跃的波动,狂暴地打断了异能,一股类似于冲击波的力量,猛然撞击在他的头部,他就觉得眼前一黑,口头一甜,哇地一声,喷出了一口鲜血。
细胞干扰!
他的脑子里立刻跳出这个词。
以往的重组,都是以无生命的物体为对象,在没有生命隔阻的地方实施。几次隔空重组,中间挡着的也是木板、玻璃、铁皮,以至于他以为,只要精神力能够支持,可以在任何地方进行。
然而,事实告诉他,重组所实施的地方,必须是没有生命的所在,否则,细胞的活动,将扰乱异能,使之中断,并反噬异能者本身。
青竹标看他吐血,身子摇摇欲坠,一愣之后,狂笑起来。
他以为萧强是被他逼得吐血,心里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同时贪心大起,抢步上前,准备趁萧强无力反抗的时候,把他也抓住,以此来胁迫契索涅夫,说不定还能从他那里勒索到更多的钱。
萧强的视线还没恢复,但他在眼前一黑的时候,就加倍提防,听到对面有异响,立刻将手中的钱袋,对着正面砸了下去。
青竹标眼里早就盯着钱袋,看到钱袋砸到,双手伸出,就把钱袋抢在手中,随后就感到腰部一阵剧痛,却是被萧强侧身旋踢,一脚蹬在腰间,噔噔噔连往后连退几步,坐倒在地上。
萧强前世到处流浪,就有些防身的手段,附身之前,本体因为自幼调皮捣蛋,被萧建军逼着锻炼身体,虽然不会拳术,身体也十分外结识,着实有几分脚力,这一脚势大力沉。如果不是萧强目不能视物,出脚有几分偏差,只是从青竹标腰间擦过,这一脚就能让他腰椎错位,失却行动能力。
青竹标大恐,他没料到萧强口吐鲜血,眼前一片茫然之际,仍然有如此快速的反应,腰部阵阵疼痛钻心,几乎让他流下泪来。
好在钱袋已经抢下来了。
他不敢再独自上前,右手紧紧将钱袋搂在胸前,强忍剧痛,左手在地上一撑,侧转身爬起来,跌跌撞撞就往小门跑,一边跑,一边大声喊:“所有人都给我死出来!砍死他们,砍死他们!”
*墙的车床后面,跳出两个流氓,手里拿着一尺来长的剔骨尖刀,原本守在门口的流氓,也扑向门边的一个工具箱,从里面抓起两把三棱刮刀,返身向萧强冲了过来。
契索涅夫一直关注着场上变化,当他看到萧强突然吐血、身体摇摇欲坠,青竹标突起发难,吃了一惊,快步冲了上去。
他看过萧强以前和流氓们的打斗,流氓一涌齐上,他肯定打不过,但单对单,萧强并不比一般经过训练的士兵差。以他一贯冷静的性格,早就看到了林怡惨状之后,不应该突然吐血,难道是对方暗下杀手,还隐藏了什么手段,趁机实施偷袭?
随即萧强的反击,让他稍感心安,就算对方偷袭,萧强并没有失去作战能力,特别是那一脚,含愤发力,又凶又狠,他还没看清,青竹标就被踢飞出去了。
然而还没等他做出反应,跳出来的那几个流氓就让他心中胆寒。
剔骨刀很长很锋利,才打磨过的刀锋,在窗口透进来的光线中闪着寒光,但这并不能让他害怕,那两个手持三棱刮刀的流氓,才是他心惊的原因。
三棱刮刀起于文革武斗时期,参加武斗的战斗队,其中有不少工人,虽然武斗中不乏步枪土炮,甚至有人还将卡车加装钢板,造出土坦克攻坚,但正规的枪械毕竟有军队管理,流失有限。
于是为了取得武斗的胜利,一些工人或是用高强度弹簧钢制作弹弓,发射的石子可以飞出一两百米外,并在三四十米洞穿人体,还有人手持磨尖的钢钎,杀伤力巨大。
但最出名的,还是用锉刀改造的三棱刮刀。
刮刀呈正三角形,锉刀磨出的三棱刀刃锋利异常,中间挖出的血槽让人不寒而栗,只要被刀刺入身体,三角形的伤口很难缝合,血槽可以让人迅速失血,很快致人死亡。
这种凶器的大名,契索涅夫闻名已久,饶是他艺高人胆大,也是头皮发麻。
不过他也不是没有准备,他赶快退回门口,在那里有一根近一米的钢管,塞在车床地下,可能运送车床的工人随手掉落在地上,滚到车床底下的,正好作为武器。
他刚刚跑到车窗前面,弯下腰来,还没等他把手伸进车床下面,一声锐利的破空之声,直奔他的头顶。
契索涅夫魂飞魄散,想也不想,就是一个贴地打滚,刀风从他前额掠过,一丛头发从脑门飘散开来,在刀风中一阵乱飞,落在地上。
怎么会这么快!
那几个流氓离他的距离还远,怎么会这么快就奔到他后面!
还没从地上爬起来,另一把刀又朝着他所在的位置砍了下来,契索涅夫双脚飞出,将对方避开,随后就觉小腿一阵剧痛,已是被刀锋割伤。
整个过程不过两三秒钟,等他从地上爬起来,倚着车床从地上站起来,腿上已经鲜血淋漓,裤子也被割了一道长长的刀口,血很快就将裤腿浸湿。
工厂门口,三个手持利刃的流氓奸笑着,向他缓缓围了上来。
这些人是从工厂小门出来,绕到大门口,打算偷袭他的,正巧他在弯腰捡铁棍,流氓们趁势几刀,成功将他重伤。
契索涅夫心头一紧,他是普通的信使,又不是特别行动队的那些杀手,虽然也经过严格的格斗训练,一人也能对付数人,但那是指对方没有手持凶器的情况下。
单手夺白刃,说起来威风凛凛,可那是在冒着巨大危险的情况下,以极快的手法,避开对方的刀刃,从空当迅速切入,控制对方的关节,夺下对方手中的刀具,随后立即全身而退,应付对方的下一波攻击。
这要求敏锐的眼神,快速的反应,和准确地判断,这些他都能做到。
然而,此刻他腿上有伤,动作迟缓,在好几个手持利刃的流氓,同时围攻的时候,等他从流氓手上夺得武器,身上早被对方旁边的同伙捅他七八个窟窿了。
他眼睛不由自主地飘向萧强那边,期待对方能给与支持。
可他只看了一眼,就感到彻底的绝望。
萧强的眼睛还是目光散乱无神,四个流氓拿着刀,不紧不慢地在他身上割出深浅不一的刀口,有意避开了他要害,用猫戏老鼠的态度,时而割上一刀,听到萧强闷哼一声,就哈哈大笑。
可是萧强摸索到林怡身边,就死死守住她,一股风声掠过,身上就多一条火辣疼痛的刀口,仍然坚守不退。
就这一会儿的时间,他的身上已经被刀锋拉了好几条口子,血把他上半身都浸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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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强一声不吭,紧咬着下唇,眼前略微能够看得见东西了,只是还不够清晰,即便如此,他仍然不能躲闪,生怕林怡再次被流氓们抢过去。
“不要杀了他,妈妈的,敢踢老子,老子今天要好好招待他,当着他面玩他的女人,让他看看,他心爱的女人在老子胯下呻吟的滋味!”青竹标也找了把三棱刮刀,扶着腰,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
契索涅夫狂吼了一声,拚着背上又挨了一刀,从车床底下抽出了那根钢管,疯狂挥舞,叮当几声金铁交鸣,将三个流氓逼退,然后势若疯虎,狂舞着手中钢管,把围着萧强的几名流氓打散,冲到萧强身边。
“快走!我支持不了多久,妈的,要不是被他们偷袭,几个流氓我早把他们抓到西伯利亚砍木头去了!”契索涅夫感觉到腿上的伤口阵阵刺痛,血还没有凝结,就又因他的动作而撕裂,顺着小腿流进皮鞋,整个鞋底又湿又滑,还有些粘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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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致命三棱刮刀
契索涅夫真的觉得很倒霉,其实他一直在注意背后,如果对方一开始就偷袭,并不能得手。
可是他太关心萧强,看到他突然判若两人,似乎是受了暗算,担心他的安全,没来得及抽出钢管就冲了过去,等到流氓们手持利器登场,他又匆忙返回,心中还悬着萧强那边,分心两用,反应慢了一线,被从工厂外面包抄过来的流氓砍伤小腿,顿时从胸有成竹,而变成此刻的困兽犹斗,落在下风苦苦支撑。
“你再坚持一下,我把林怡背上。”萧强干脆放开了防守,弯腰将林怡抱起,用身体挡住可能伤到她的攻击。
契索涅夫气急败坏,手里的钢管舞得像风车一般,将流氓们逼得远远退开,同时也感到体力急剧下降,大声吼道:“你疯了!我带你一个人离开,就很吃力了,你还带个累赘,我一个人要护住你们两个,你当我是上帝啊!”
“你起初不是还问我,这些绑匪是要死的还是要活的,现在怎么胆怯了!”萧强用话激他。
他用重组氰化钾的计划失败,身上又受了伤,虽然都不是要害,但十来处伤口,血不断地流出来,也带走了大量的体力。
不*契索涅夫,他实在没办法把林怡安全带走。
契索涅夫都快气疯了,喊道:“你瞎了眼睛?没看到我受伤了?如果你我都不受伤,女孩子也在你手上,我自然有本事带你们走。可现在这种情况,你还只能干挨刀还不了手,能保住自己就不错了,你还想救人,你是不是疯了!”
他虽然成功地冲到萧强身边,可是偷袭他的流氓也被带了过来,加入战团。
流氓们看出他即将体力不支,一面不住地出言挑逗,一面由五个人在正面轮番冲击,让他把所有精力集中在正前方,进一步消耗他的体力,青竹标和另一个流氓在一旁,不时朝萧强挥上一刀,逗引得契索涅夫不得不忍痛跳过来,把他们的刀挡开,然后又必须马上将正面的流氓们拦住。
失血加上体力不济,契索涅夫短时间内就开始呼呼喘气,动作也明显迟缓了许多。
青竹标在旁边阴阳怪气:“萧强,你不是很拽吗?到这个时候还这么拽,在这么多刀面前,还敢说救人,老子佩服你!老子一向佩服英雄好汉,你有种,老子很佩服!等老子享受完你的女人,自然就会把她还给你,你又何必拼命呢?看你这么着急她,难道你们还没有做过?哈哈哈哈,这么说,老子更要上她,就是你把她救走了,玩得也是老子的二手货,算是老子的便宜二姑爷!咱们大姑爷二姑爷,都是一个婆娘的男人,那就是一家人了,更没有理由拼命了,哈哈哈哈!”
说完就一阵狂笑。
萧强用怨毒的眼神盯着他:“青竹标,我今天要是让你活着走出这里,就不姓萧!”
“不姓萧,姓什么,难道你要跟着我姓,认我当便宜老爸?”青竹标又是一阵狂笑,把目标对准了契索涅夫,“大个子!你不是很厉害吗,一个打我们全部,老子也佩服你!你放心,我绝对不会一刀把你捅死,等下我会慢慢的用刀子割,一片一片地把你的肉割下来,看你身体挺好的,流这么多血也不死,等会儿我们试试看,你到底能捱多少刀!”
契索涅夫打了个冷战,他并不想死在这里,现在他的体力越发下降得厉害,再不离开,恐怕就再也离不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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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萧强吼道:“萧强,我并不是非要救你,要么你现在扔下那个女人跟我走,要么你就自己留下,我数三声,你做决定!”
“不用三声!我现在就回答你!我和小怡,要一起离开这里!”萧强冲口而出,没有丝毫迟疑。
“那你就自己保重吧!”契索涅夫再也不存幻想,手中钢管一紧,就打算冲出去。
“拦下他,别让他逃了!”青竹标迅速出声,指挥几个流氓全部扑上来,挡住他逃生的出路。
这是从门口又跑进一个流氓,是在外面放风的,气急交加:“老大,你们快点,这里面乒乒乓乓,声音太大了,这里离镇上又不远,会让别人听到的!”
萧强听在耳中,心中一喜,立刻长吸一口气,用全身力气大声吼道:“救人啦!救命啦!流氓杀人啦!”
这个时代还没他记忆中那么市侩,人们有一种热血,就算看到这么多流氓,不敢出来救人,至少他们会去报警,不至于孤立无援,也会让流氓们有所顾忌。
得他提示,契索涅夫也不要命地呼救,虽然这样会被中国情报机关抓住,但他是自卫,最多被遣返回国,不会像现在,还有生命之虞。
青竹标一愣,勃然大怒,一耳光就甩在那名望风的手下脸上:“我操你妈!你他妈不说话会死人啊!你赶快让他们停下来,不能让他们呼救!”
那个手下被他打懵了,好几秒钟才反应过来,看看激烈的战团,自信自己并没有能力马上将他们打倒,东张西望了一下,车窗还没安装到位,都没接通电源,再看看用于搬运车床的行吊,眼睛一亮,对青竹标说:“老大,我去开行吊,用声音把他们盖住!”
青竹标看看头顶的行吊,也是一喜:“快,马上去!***,干脆你用吊爪上抓着的车床,把他们统统压成肉酱!”
萧强等人拼命呼救,他心中慌乱,再也顾不得慢慢玩弄他们,只想马上将他们弄死,让他们闭上嘴。
他紧张地命令手下,有意识地把萧强等人往行吊下赶,想等手下开动行吊,直接把他们压死。
这么明显的意图,契索涅夫当然看得出来,他虽然被对方逼得连连移动,但始终小心避开吊索下车床,只在吊索下打转,然后继续放高音量呼救。
他有钢管护身,尚且如此狼狈,萧强手无寸铁,还抱着林怡,更是不住躲闪,急得他连喊:“快把那人拦住,否则,就算吊车没把我们砸死,行吊的声音也会掩盖我们的呼救!”
“闭上你的嘴巴!”契索涅夫愤怒地叫着,他何尝不想拦住那人,可是他的体力越发下降得厉害,随着他的剧烈动作,身上伤口不断甩出点点血珠,就是自保也开始变得有心无力,身上的伤口迅速增多,要不是他避开了几处致命伤,此刻恐怕只能任由流氓们乱刀分尸了。
他的疲态,萧强也看在眼里,知道无法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脑子飞速转动,四下打量,希望找出办法来阻止对方。
这时流氓已经爬到了铁梯的一半,萧强在神秘空间一阵乱找,发现了一样东西,看看还在上爬的流氓,一咬牙:“是死是活,就看你了!”
那个流氓双手交替,眼睛望着行吊的驾驶室,只要再爬高几米,就能钻进驾驶室,发动行吊了。
忽然,他眼睛一直,在行吊上方一米左右,紧贴着房顶石棉瓦的地方,从无到有地,出现了一把手枪!
手枪?
他以为是在做梦,呆呆地望着屋顶,过了好一会儿,才伸出手,揉了揉眼睛。
真的是一把手枪!
而且,那手枪正在向下掉,砸向他的面门。
他下了一跳,手枪那玩意儿他知道,虽然小巧,可也是铁疙瘩,从几米高掉下来,至少也要砸个大包!
他下意识地一偏头,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从他眼前落下,在脚后跟磕了一下,痛得他手一松,差点从铁梯上栽下来,赶紧用手臂环住铁梯,冒出一头冷汗。
脚后跟是跟腱所在,很是脆弱,被手枪枪管重重戳上去,一股痛楚电流一般传遍身体。
他偏转头,看着手枪掉落在车床上,发出哐啷的声音,弹了几弹,落在地上。
好险!
流氓刚刚说完这句话,太阳穴一阵剧痛,被一件冰凉的东西砸个正着,脑子一晕,双手失去力量,从铁梯上载落下来。
根据重力原理,物体在自由落体的时候,其速度和重量无关,而是和体积对空气所形成的阻力有关,大小铁球同时扔下,也会同时跌落在斜塔下面。
由于人体的体积,比砸在他太阳穴的东西更大,所以,流氓在落地前,就看到一样东西,慢慢超过他的身体,先落在地上。
而那样东西,就是一把手枪,一把和他刚才看到的一抹一样的手枪!
这个世界真神奇,我明明看到手枪落在地上了,怎么又神出鬼没地从上面掉落下来,砸在我的太阳穴上!
在他的脑袋和地面亲密接触之前,他的最后一瞥,是两把散落在不同位置的手枪……
“原来是两把……”
因为他不走运,跌落前,脚在铁梯上挂了一下,形成了头上脚下的下落方式,于是,这个念头,成为他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次思考,并无法向他人述说。
只是去爬将近九米的行吊铁梯,就走完了他人生的最后一段路。
这,是他所不知道的。
噗,类似西瓜爆裂的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青竹标转过头,看向大门口,一个软绵绵的身体,伏倒在地上,脖子被窝了进去,以一个奇怪的角度,折在胸口,好像他很害羞,有意隐藏自己的样子一样。
只有地上缓缓沁出的鲜血,提醒众人,那个流氓,并没有借此娱乐大家……
他首先张开了嘴,但却不是最先呼叫的,第一个惊叫出声的,是他的一个手下,那家伙的声量之高,几乎可以掀开顶棚,不知道,这算不算爆棚。
咯!
契索涅夫的视线很专注,在生死一线,他没有精力顾及其他,于是,他的钢管和一个流氓的手腕用不是那么令人愉快的方式,碰到了一起。
很干脆的声音。
用慢动作重放,那只手的皮肤先是在钢管的作用下,向下凹陷,在凹陷到了极致,无法在抵抗这股力量的时候,钢管的力量则直接和腕骨以相反的力量撞在了一起,并且更坚硬的东西取得最后胜利,然后,就看到手腕折向了一边。
与此同时,他手上的力量,变成了向上的力道,而再也握不住的三棱刮刀,也随着这股力量向空中飞了上去,在到达最高点后,在重力作用下,向下降落。
而刮刀的三条血棱,成为破空的空隙通道,三棱刮刀在空气阻力下,阻力更大的刀尾,自动偏向上方,以刀尖向下的姿态,擦着萧强的鼻子,嚓地一声响,插在萧强两脚正中。
一丝长约三毫米的血痕,慢慢浮现在萧强的鼻梁,血珠渐渐凝聚在鼻尖,嗒地滴了下来……
萧强整个人都木了,在刮刀落下来的时候,他以为刀将插在他脑门上,在那一瞬间,他好像已经看到了血色漩涡,在天空中盘旋。
在这一时刻,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只是本能驱使,用手摸了摸鼻子。
一手鲜血,但不是很多,鼻梁并没有被切成两半,只是擦过。
“只是擦过……”萧强自言自语,然后看了眼手上的血迹,脑子忽然像是全面发动起来,他什么波澜也没有,一矮身,就握住了三棱刮刀的刀柄,下一秒钟,那把刮刀就从现实世界,到了神秘空间。
这个场景,并没有任何人发现,包括同样愣在场上的契索涅夫。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地上的手枪上面。
枪!
青竹标瞳孔骤然收缩。
他不知道枪是什么时候出现在那个地方的,但既然这个东西是萧强他们才有的,那么自然也就是他们带进来的。
虽然他不知道,经过搜身的萧强他们,是怎样把这玩意儿带进来,并用什么手法,在众人都没注意的时候,扔出去砸中他手下的,更奇怪他为什么不扣动扳机,而是采用这种原始的攻击手段,但,这一切都不妨碍他清楚一个事实:
谁得到手枪,谁就是胜利方!
没有一秒钟的停顿,青竹标就喊道:“拦住他们!”而他的身体,则向着手枪飞了出去,在空中,他就伸长手臂,一把将手枪握在手中。
紧接着,他感到腹部一阵剧痛,契索涅夫全力掷出的钢管,插入了他的腹部。
浑身的力气,好像正在迅速从他体内消逝,青竹标喉头抖动了一下,想要说什么,刚张开嘴,鲜血像潮水从他嘴里喷涌而出,从他的胸口以下,立即就被染成了红色。
“一起死吧!”青竹标瞳孔中的生命之火,正在迅速熄灭,他用所有的力气,调整手腕,将手枪掉转头,就在他控制手指,作出收缩动作的时候,一柄空中落下的三棱刮刀,从额头向下,完整地将他的面孔,分成了两半。
与鲜血同时流下来的,还有两颗白底黑色的眼球。
青竹标的身体顿了一下,轰然倒在地上,飞腾的灰尘,向四面八方扩散。
契索涅夫久经生死,反射神经比旁人坚韧快捷,如此恐怖的场景,并没有让他陷入更久的呆滞,在其他流氓还在发呆的同时,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揉身而上,左手握住另一名手握三棱刮刀流氓的手腕,右手一托一送,三棱刮刀无声地刺入他的喉咙。
那名流氓力量即刻消散,手腕一松,从刀柄滑落下来,还没等他喉头发出咯的声响,契索涅夫就握住刀把,抽出刮刀,手臂连挥,从三名流氓的喉咙前划过,并在第四名流氓侧头转避的时候,将刮刀插入了他的太阳穴。
这个时候,其他的流氓才反应过来,三个流氓吓得惊声尖叫,并立即转身向外逃,另一名流氓则被刺激得大脑充血,涌身扑了上来。
契索涅夫连杀四人,已是气力衰竭,只能微微侧身,让对方的剔骨刀,擦着他的左肋,划破皮肤,然后手臂夹紧刀刃,右手倏地向上,握住对方喉头,用力一捏,随着东西破裂的声音,那流氓的眼睛即刻黯淡,软倒下来。
他再不理会尸体,倒提刀把,向着奔向门口的流氓掷去,寒光飞一般划过空中,插中最后一个流氓的后心。
就在同时,一把三棱刮刀从空中落下,插在第一个流氓的前额。
人的头顶是最坚硬的地方,刮刀没有直插进去,却让他痛呼一声,身体猛然向后一缩,撞在身后疾奔的流氓身上,两人都摔了个四仰八叉。
在他们爬起身之前,又一把三棱刮刀从空中落下,插在头一个流氓胸口。
他还没有即刻死去,双足拼命乱蹬,血一口口从他口中喷出,最后翻出一双死鱼眼,两腿一蹬,呼出了最后一口空气。
契索涅夫摇摇晃晃走上前,手搭在另一名吓得屎尿齐流的流氓眼皮上,蒙住了他的眼睛:“跟你的伙计们一起去吧,走得太慢了,会误了投胎时间的。”说着,从地上捡起那人掉落在地上的刀,侧过刀柄,在他脖子间轻轻滑过。
那名流氓身体狂乱扭动,像筛糠一样。
契索涅夫放开他的头,退了开来,只一小会儿,就转头不再去看,而是认真地把地上的三棱刮刀全部收集起来,不管是歹徒原来所有,还是突如其来,出现在空中的。
然后,手枪也被他捡起来,和刮刀一起,放在萧强面前,只留下了一把染血最多的,握在手中。
“用你的异能,把这些玩意儿收起来吧!不要让公安发现!”接着,他用身上的衣服,仔仔细细地擦拭着手上的三棱刮刀,擦得是那么仔细,擦拭完毕,整把刀都恢复了原本的颜色,连一点污渍也看不到。
“不要留下痕迹!”他再次抬头,对惊讶的萧强嘟囔了一声,然后抓住刀柄,在上面留下了自己的指纹。
再下来,他借着流氓们身上还没完全凝结的鲜血,将刀重新染上血迹。
“这就好了,这些人都是我杀的!”契索涅夫认真地对萧强说道,“而我,是被迫自卫。为了保护你们,我不得不大开杀戒。你和你女朋友,就是人证!”
萧强不明白他这是为了什么,为何要处心积虑保护自己,只是呆呆地说:“我怕说错,露出破绽。”
契索涅夫将三棱刮刀放在地上,这才开始包扎身上的伤口:“没关系,你因为失血过多,加上那个流氓头子的挑衅,气急攻心,所以晕过去了。等你醒过来,你就看到眼前的场景,至于经过,你并不清楚。所以,后面的情节,公安只能听我的,至于他们信不信,那我就不管了!”
“你不为我包扎一下吗?”萧强看他快要治疗完了,觉得身上又累又痛,浑身就像散了架,忍不住出声道。
“为什么要替你治疗?”契索涅夫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即就低下头,认真地作最后处理,“我是苏联特工,你知道,我也知道,中国的情报人员也知道。可是,他们不知道你也知道我的身份。所以,我为什么要替你包扎?”
萧强被他一连串“知道”“不知道”给饶晕了,失血后的头脑,在危险过去以后,有些发晕。
契索涅夫包好了最后一个伤口,抬头看着他:“好了,现在,在公安到来前,我需要和你认真地谈一次,这,关系着你,还有我的未来!希望你认真对待!神奇的异能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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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地震,耽误了一些时间才更新,非常抱歉!
到现在,还时有震荡感觉,虽然余震在逐渐减弱,但在楼上还能感到晃荡,这种感觉很恐怖,很多人都在室外过夜,我也是在大楼边上,用两个接线板将电接出来,匆匆写就。
在写的过程中,不时感到脚下的晃浪,每次出现这种情况,我都抬起头,看看电线杆有没有晃动,这种精神上的折磨,让人心力交瘁。
今夜还是出去,在外面搭帐篷,人已经变成了惊弓之鸟,草木皆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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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难道你想逆天
契索涅夫到林怡身边,察看了一下她后脑勺,轻轻按了一下,退了开来。
萧强在这个过程中,始终警惕地盯着他,以防他突然将林怡扣作人质。上一刻是盟友,并不表示下一刻,对方不会在背后捅刀子,特别是在契索涅夫目的不明的情况下。
看到对方自觉地退到三米之外,他略微松了口气。
“别紧张,我对你没有恶意。”契索涅夫善意地笑道,“我仔细观察了你的异能,发现每次发动,都会有一两秒钟的延迟。如果我想要对你不利,这点时间,足够我做很多事情。”
萧强瞳孔缩了一下,又缓缓张开,笑了起来:“就像你对我的威胁一样,你也不可能随时盯着头顶,只要我有这个意向,也可以随时干掉你!”
两个人对视了一下,都哈哈大笑起来,气氛随着笑声,而缓和下来。
契索涅夫原地坐了下来,动作牵动伤口,忍不住裂了咧嘴,嘶嘶喘了几口气,才对萧强说:“我以前曾经是克格勃驻伦敦站的站长,后来手下一名情报人员被发现竟然是英美,还有我方的三料间谍,致使多起情报活动失败,有一位同事,就在我的面前,被英国情报机关设伏,当场击毙!
事后,我承担了主要责任,被调回国内,差点被枪毙。因为我的上级担保,我被撤除一切职务,成为一名普通的办事员,不能再接触到机密情报。直到这次,我被派作信使,前来中国接头。”
萧强撇了撇嘴:“这和我有关系么?”
“没有关系。”契索涅夫在身上到处搜摸了一会儿,又从地上爬起来,在流氓的尸体上翻出一包烟,抖出一根,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我只是想要告诉你,我不欠苏联什么。我之所以想要把你带到苏联去,只是希望借此立功,然后能安稳地在莫斯科混日子,不用再担惊受怕。可是现在,我改变了想法。”
“哦?”萧强提高了注意力。
他不能不承认,契索涅夫很懂人心,三言两语,成功地消除了他大部分敌对情绪。
契索涅夫没有马上说他的改变是什么,而是转口谈起了萧强:“上次被你戏耍了一次,说实话,我很生气,生气自己坐了两年办公室,居然连应有的警惕都放弃了。另外,我也没有想到,你一个中学生,竟然这么狡猾!”
他在最后,小小地奉承了一下萧强。
“我还在考虑如何对付你,结果这些流氓找上门来,开口闭口想找我买枪支。他们还用我们之间的关系来威胁说,知道你和一个文物贩子在做走私文物生意,而我就是和你们联系的境外黑社会。
他们被我打跑了,但也成功地引起了我的兴趣。我冒险和内线联系了一次,得到了大量关于你的信息,不过这些都是比较公开的资料,直到我发现,还有另一股力量在对你展开调查,这股力量,就是中国的情报机关,他们也把目光注意到了你身上。”
萧强打了个冷战,暗自后怕,自己以为什么事都做得天衣无缝,却不知道,已经引起了这么多力量对他的关注。
契索涅夫看着他的脸色,点点头:“你能够明白就好,有些事情,你做得确实太鲁莽了。或许你自己以为很隐秘,但是你的冒失,使得自己,就像在黑夜中点亮的一根火把,让所有有心的人,都注意到你的存在。”
“所以你就打算帮我?”萧强上下看看他,怎么也看不出他像是一个好心人,特别是他刚才还在说准备再次实施绑架。
“你别做梦了!”契索涅夫耻笑道,“我是个小小的信使,还是在你们国家,面对国家机器,我就是不要命,也没办法帮你。况且,我只是想通过把你交给苏联科学院,以过上更好的生活。凭什么要冒险帮你?”
萧强明了地颌首,这样才说得通嘛。
“那段时间别说帮你,为了撇清和你的关系,我一直深居简出,某一天,忽然发现对我的关注人员,一下子全部都不再出现。过了几天,我确认自己确实不再成为中国情报机关注释的重点,抽空了解了一下你的情况,发现你居然成功地摆脱了嫌疑,这让我大感震惊!也再次提高了我对你的评价!要知道,在如此周密的调查下,还能脱身,不管你施展了什么魔法,这都是不可思议的!于是,我再一次改变了主意,又一次对你关注起来,直到一次注定要发生的事件,如期到来,最终让我下定了决心。”
“什么事件?”萧强的好奇心成功地被调动起来,顺着他的话问下去。
“上个月,四月十四日,苏联在日内瓦协议上签字,自五月十五日起,从阿富汗撤军。”契索涅夫努力摆出无所谓的局外人态度,可是脸上明显的沮丧和愤怒,就是萧强也看得出来。
“其实撤军了也好,你们就不用承担那么大的国际压力了。”萧强勉强安慰道。
“什么?”契索涅夫惊呼起来,“难道你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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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萧强糊涂道,这件事难道预兆着什么?
那又怎么样,为什么契索涅夫认定他,完全知道其中所包含的意义,难道我还有预知能力?
“我真的要怀疑,那份解放军未来军事建设的报告,到底是不是你写的了?”契索涅夫眉头紧皱,低声自语,“这份半公开的报告,大家都认定是你写的,只是假托你父亲的名义。难道,里面精准的政治格局分析,确实不是你写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直接说好了,装什么神秘!”萧强开始失去耐心了。
“好吧,我认为,这次撤军,只是苏联崩溃的序幕而已!”契索涅夫语气平静,仿佛在谈论天气,可他说出的话,却像一声巨雷,轰然击打在萧强头顶。
“你怎么知道的!”萧强忽地一下站了起来,惊疑不定地看着契索涅夫。
他是从前世的不完整记忆,知道没有苏联这个国家,所以确定它必然会消亡,可是契索涅夫,他怎么也会有这样的认知?
难道,他也是穿越而来的?
契索涅夫笑了,笑得很畅快,神情也轻松了许多:“果然是你写的!其实,我也是从你的报告中,得到了启发。在这半年深居简出的日子里,通过国内的朋友,取得了许多资料,经过反复研究判断,才得出了这个惊人的结论。而你作为一个外国人,还是个中学生,也能做出这样的判断,才是让我震惊的事情。”
萧强狐疑地看着他:“从我这里得到的启发?”
“不错!我不得不佩服,你恐怕是这个世界上,眼光最深邃的人,就是我在得出最终的结论之后,也整整有半个月,都不能相信,也不敢相信。我从每一个方向,寻找破解的办法,最后只能痛苦地承认,苏联存在的日子,已经不会太久长。为此,我天天都喝酒喝到大醉不醒,以为这样就能逃避现实。可是,当我听到苏军已经开始了,自阿富汗撤军的步伐,我终于明白过来,对于一个国家来说,一个人的力量简直是微不足道,即便我做出最大的努力,也不能避免它滑向深渊。”
契索涅夫脸上的神情,透露着深深的悲哀。
他度过了最初的痛苦之后,不得不接受这个无法接受的结论,慢慢的,他以情报人员特有的冷静,已经能用更坦然地态度,来面对无法避免的结局。
但在向萧强述说自己的研究的时候,他的心情仍然陷入无法言表的痛苦之中。
“能给我说说你的推论吗?”萧强虽然很不想再刺激他,可是心中却急切地希望知道契索涅夫,是如何得出这个结论的。
能在蛛丝马迹中,理出头绪,得出已经被后世所验证的正确结果,这个人,太厉害了!
而他,又为了什么,来主动帮助自己呢?
难道,他希望借助自己的力量,挽救苏联的崩溃!
萧强几乎被自己的推断所吓晕,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只能说,由于不能承受苏联会消亡的打击,契索涅夫已经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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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就好,想想废墟下的那些孩子,你够幸运了”,这是某位读者的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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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这句话,给我很大的震动。和他们比起来,我还成天为心中的阴影而恐惧,确实显得可笑!
我回家了!
今天稍微少点,明天数量绝对不会少!敬请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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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不知未来的协议
萧强脸色大变,立刻完成扫描,随时准备对契索涅夫发动攻击。
他完全没有替他人卖命的兴趣,就更别说苏联这个紧邻着中国的国家了。
在知道有苏联存在之后,他就找了许多关于这个国家的资料,赫然发现,从这个国家的前身俄罗斯立国之初,就极具扩张性。
早在成吉思汗的孙子拔都,在伏尔加河下游建立金帐汗国,将东北罗斯收入囊中之时,后来俄罗斯的统治者,还局限于莫斯科一带,被称之为莫斯科公国。
十五世纪末,十六世纪初,莫斯科公国相继征服了各个公国,成立了俄罗斯。
之后,从伊凡四世自称沙皇开始,俄罗斯走上了对外炫耀武力,侵吞他国的扩张道路。
一五五二年,灭喀山汗国;一五五六年,征服阿斯特拉罕汗国,占领了整个伏尔加河流域。
长达二十六年的立窝尼亚战争,企图把将于扩展到波罗的海,终告失败。
随后,于一六五四年,趁乌克兰人民反抗波兰统治的时机,入侵乌克兰;东部,俄罗斯则深入西伯利亚,直达鄂霍刺克海,并于十七世纪中,入侵黑龙江流域。
十八世纪一开始,俄罗斯就发动了一连串的对外战争,一七零零年爆发的北方战争,持续长达二十一年,先后与瑞典、土耳其交战,占领大片领土,在这片领土上修建新都圣彼得堡。在瑞军反攻时,占领波兰;与土耳其交战时,又转进芬兰,占领赫尔辛基等地。二十多年战争,俄罗斯如愿侵占了大片波罗的海土地和入海口,跻身欧洲强国行列。
十八世纪中叶爆发的奥地利王位争夺战中,英法在美国广大的领土上为争夺殖民地而大打出手,俄罗斯则与奥地利组成联军,屡屡重创英国盟友普鲁士,先于一七五九年,将先后参战的四点八万普鲁士军,打得只剩三千人,后于一七六零年占领了柏林。
此后的俄罗斯,越发以国际宪兵自居,几次针对法国大革命的干涉战争,它都大肆派兵,在十九世纪中期,欧洲先后爆发资产阶级革命的时候,出兵四十万,镇压匈牙利和罗马尼亚革命。
十九世纪下半,自身也经历了资产阶级改造的俄罗斯,对外侵略的步伐并没有放慢。
从一八五零年开始,通过一系列侵略战争,先后强迫清政府签订《中俄瑷珲条约》、《中俄天津条约》、《中俄北京条约》、《中俄堪分西北界约记》、《中俄伊利条约》等不平等条约,胃口不断扩大,侵吞了中国一百五十多万平方公里的土地;
一八七七年,对土耳其作战,夺取部分土耳其倏地;
十九世纪八十年代,完成对中亚的全面占领,把布哈拉、浩罕、希瓦以及土库曼变成自己的殖民地;
苏维埃成立之初,是由俄罗斯、白俄罗斯、乌克兰、外高加索联盟所组成的联盟国家,在二战结束后,迅速扩大为十五个加盟共和国、二十个自治共和国、八个自治州、十个自治区、一百二十九个边疆州或区,成为世界上领土最为广大的国家。
这样一个庞大,并且充满扩张性的国家,拥有五百一十万军队,曾在中苏关系最紧张的时候发出了入侵威胁,萧强就算不希望被国家所控制,也没有一点点和他们合作的可能性!
相反,它的解体,更能让人放心!
只要它还具有对西方集团的威慑力,能够吸引他们的注意力,这就足够了!
契索涅夫对他的态度突然变化愣了一下,微一思索,明白了为什么,脸上不觉流露出苦涩的笑容。
“如果可以拯救苏维埃,我会毫不犹豫采取行动,可这是不可能的……”
萧强不发一言,缓缓移动身体,挡在林怡的身前。
“现在的国家,从上层到老百姓,已经完全丧失了信仰。早在勃列日涅夫时代,他就对共产主义的未来失去了信心,他曾亲口对弟弟说:‘什么共产主义,只是哄老百姓的。’
可是,现在连老百姓也哄不了了,他们只看到,能够买到的东西越来越少,越来越紧缺,什么都要排队,产品质量低劣,工人酗酒窝工,医疗事故频发,在这个国家,都有一种船要沉了的感觉。
我们共有一百二十多个民族,总人口二点九亿,其中俄罗斯人只占百分之五十一,刚刚过半。
这么多民族,大多是在近三百年加入俄罗斯帝国的……,为了保持国家的完整,我们也采取了许多强制措施,所以俄罗斯人和其他民族之间的关系非常紧张……”
契索涅夫说得很慢。
萧强心中冷笑,什么叫采取了强制措施?
由于俄罗斯的庞大,建立在几百年持续不断地征服基础上,历代沙皇对被占领地,都采取的是奴役、掠夺的方针,鼓励“大俄罗斯”沙文主义情绪,唆使俄罗斯人对其他民族鄙视、仇恨、压迫,还多次实行屠杀等手段,致使沙皇俄国成为世界历史上,民族矛盾最深刻的国家。
苏联成立后,民族问题虽有少许改善,但始终无法解决。
虽然俄罗斯人在苏联占据主体地位,但大多数俄罗斯人,都居住在俄罗斯联邦共和国,其他地方的俄罗斯人在当地只占百分之十九,反而成为少数民族。
这些俄罗斯人被当地民族指责为“占领军”“殖民者”,而他们也是一肚子的怨气,认为俄罗斯承担了太多的义务,还要受气挨骂,纷纷要求不管其他少数民族,任他们自生自灭。
戈尔巴乔夫实行的全面民主,使得中央对地方的控制力日趋减弱,这些反对的声音不但没有得到控制,反而越加强烈,各加盟共和国,对上面的命令,也渐渐阳奉阴违,离心力不断增大。
就是各民族之间,也是矛盾重重。
摩尔达维亚共和国,要求把摩尔达维亚语作为官方语言,遭到了包括俄罗斯人在内的其他所有民族的反对;更有不少加盟共和国内部的少数民族,要求脱离所在共和国独立。
类似的事件层出不穷,莫斯科反应迟钝,措施无力,不但没有制止事态的扩大,反让地方的胆子更大,肆意妄为。
去年,阿塞拜疆德纳卡州,因为亚美尼亚人在多数,强烈要求脱离阿塞拜疆,加入亚美尼亚,地方苏维埃甚至发起了公民投票行动,并在之前,和涌入的阿塞拜疆人发生了暴力冲突,造成二十六名阿族人、六名亚美尼亚人死亡。
这样冲突不断的国家,关系紧张都是修饰之词,应该说地下的岩浆压力正在累计,只是在等待一个临界点,然后爆发出冲天的动能。
在戈尔巴乔夫对西方抱有幻想的时候,立陶宛、拉脱维亚、爱沙尼亚等波罗的海三国,因为历来和西方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受到西方集团的挑拨,认为加入苏联后吃了亏,本来他们的经济发展水平,和北欧国家相近,可是为了平衡全苏联的经济,发展速度缓慢,大大落后于北欧诸国。
为此,他们屡次游行示威,要求更多的自治权,最终脱离苏联。
就在这样一种情况下,苏联高层却一厢情愿地认为民族问题,已经得到了彻底解决。斯大林说“各民族已经在完全平等的基础上,以一种坚固的友谊紧紧地联系在一起了”,赫鲁晓夫宣称“在苏联已经形成了具有共同特征的不同民族人们的新的历史共同体——苏联人民”,勃列日涅夫吹嘘“民族问题彻底地一劳永逸地解决了”,这种种鸵鸟心态,使得各种民族矛盾更加激化,以至不可调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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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索涅夫也知道自己的说法,是经不起推敲的,尴尬地笑了笑:“其实民族问题,只要肯花力气,还是能够解决的。但是戈尔巴乔夫,太差了,不是个好领导!
苏联实行了几十年的计划经济,突然推行的全面市场经济,老百姓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没有专门的经济人才,造成人民不知所措,大量的国家资产,被一些人非法侵吞,生产能力不但没有提高,反而大幅下降,老百姓的生活比以前更加困难。
几年改革下来,苏联的赤字翻了一番,为了弥补赤字,国家大量发行货币,造成通货膨胀居高不下,老百姓怨气极大。
为此,中央被迫把主要的精力,都集中在国内的经济上来。
然而,改革失败以后,戈尔巴乔夫更加不顾实际情况,又在政治上全面推翻旧有模式,号召向西方学习,建立民主的、人道的新政体,于是从上倒下,都无所适从,国家陷入了极端的混乱状态,无数的极端思潮,像潮水一样,冲击着人民的大脑。
就在这个时候,戈尔巴乔夫再次表现出一个不成熟领导人的特质,他居然宣称;战争是政治延续的论调,已经过时了,未来是属于全人类的,苏联要以全人类的利益为重。率领苏联,全面倒向西方,放下手中的武器,乖乖投降。
裁军、削减核武器、控制地区冲突,最后演变到签订撤军协议,准备从整个欧洲,撤回到国内。
这样,人民最后一点点自豪感,也被无情地剥夺,以这次从阿富汗撤军为序幕,人民的愤怒达到顶点,未来的社会动荡,指日可待!”
萧强听着他条理清晰地分析,连连点头,心里暗爽不已。
动荡是好事啊,只要不是在自己国家,这就是大快人心的好事。
他还是虚伪地安慰道:“或许事情没有你想象得那么糟糕,也许,戈尔巴乔夫还是能领导苏联,迎来最终的胜利。我相信苏联人民,有勇气、有信心、有毅力,将苏联建设成一个富强、民主的新国家!”
契索涅夫定睛看着他,良久才说道:“你的话,很无耻,就和西方那些政治家们说的一样!”
萧强无辜地耸了耸肩膀,摊开手,对他不能理解自己的真诚而感到遗憾。
契索涅夫叹了口气,疲倦地揉着面颊,低声道:“对于戈尔巴乔夫的全面亲西,上面有很大一批人看不惯,当临界点到来的时候,他们必然会和亲西派发生严重冲突,说不定,还会发生一场内战!
可是,被西方政治家蛊惑的老百姓,必然会支持亲西派。所以,最后的结局,我几乎可以想象得出:亲西派全面获胜,各加盟共和国趁机宣布独立,苏联就此瓦解,甚至被进一步肢解,伟大的苏维埃,将成为历史中的一个名词……”
萧强不能不佩服他的推理能力,可是,他对此毫无感觉。
他残缺的前世记忆,并不能告诉他,苏联崩溃的过程,是否如契索涅夫的推断一样,能够得到印证的,只是苏联却是成为了历史名词,还是他没有记住的一个历史名词。
也许苏联的崩溃,会让许多苏联认为它肝肠寸断,但萧强不会,那不是他的国家,不是他感情倾注的地方。
他只知道,前世的中国正在稳步向前,人民生活日益改善,国家已成为世界强国。
这就意味着,苏联的崩溃,对中国并没带来坏的影响,说不定,还能对中国的强大起到促进作用。
所以,他仅仅是就契索涅夫无懈可击地推断,表示了惊讶,并稍稍表露出,对契索涅夫感情的理解,仅此而已。
“那么,你想要提前离开这艘沉船吗?”他轻轻地问道。
既然契索涅夫都说苏联是艘正在下沉的破船,他也毫无顾忌地这样称呼道。
他有些理解契索涅夫的举动了,只有这样,才能说明,他为何如此卖力地帮助自己——他想要找一个新的庇护所!
契索涅夫阴沉着脸,摇了摇头。
“为什么?”萧强真的惊讶了,契索涅夫说了他对苏联不再抱有幻想,又积极帮助自己,无论从什么角度看,都说明他没有再以特工的使命,作为最高指导原则。
他对苏联未来的分析,萧强就是一个局外人,也听得惊心动魄,可是,他却否定了逃离苏联的想法,这实在让人费解。
“苏联的崩溃,其灾难性后果,最终还是要老百姓来承担。西方政客们满口对我们的改革大力赞扬,实际上在背后嘲笑我们的愚蠢!
当初他们骂我们是北极熊,残暴粗鲁,可是,他们仍然尊敬我们!
而现在,他们对我们改变了口气,媒体对我们充满了表扬,看见我们,也一个劲地夸奖,说从此以后,我们就是真正的同志兄弟。可是,我在这些笑容的背后,看到的,却是他们的狂笑!
笑我们天真,笑我们自解武装。
当灾难来到的时候,他们绝对不会帮助我们,而一定会更加努力地让我们局势更加恶化,让我们的国家沦入二流,竭尽全力!”
契索涅夫眼里闪现出点点泪花:“我说过,我不欠苏联什么。可是,我还爱着这个国家!看着我们所有人,即将沦落为国际难民,从此再也没有荣耀可言,我内心的痛苦,无法用言语来表达!”
萧强被他对祖国的深情所感动,终于产生了一丝同情:“你也不用太难过,既然这是历史未来的必然走向,光*你,也是没有办法的。”
“我明白!所以,我打算回到国内,就联络同志,努力避免最坏的情况到来!为此,我愿意付出一切!”契索涅夫的脸上,充满了一往无前的坚毅表情,眼睛炯炯有神。
“你在发什么神经!这个推论,或许是我给了你启发,但诺大一个苏联,几亿人,难道就你一个聪明人,才能看到这个结果?开玩笑!你以为你是什么?是神明?是上帝?别做梦了!”萧强第一次被他的真挚情感所震惊,声嘶力竭地吼了起来,“如果这是历史大趋势,你就是拼尽全力,粉身碎骨,也不能再历史潮流中荡起一丝浪花!在这个时候,你最应该做的,是明哲保身!懂吗?”
契索涅夫笑了,笑得很灿烂:“你不明白的,一个人,无论他走到哪里,他都无法褪去他身上与生俱来的烙印!就像我就是留在中国,也还是一个苏联人;你加入了美国国籍,也永远是个中国人一样!我们血管中流淌的鲜血,注定了我们忠诚的目标,至死,也无法改变!所以,趁你还能有所作为的时候,热爱你的国家吧!它不是某一个政党、一个政权,而是实实在在的实体,它的强大与否,决定了你在世界上,是否能昂起头说话!所以,请热爱自己的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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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强愣愣地望着眼前这个男人,在他们之间,充满了戏剧性的情节,双方由冲突走向合作,他似乎才理解这个人。
他不再打算劝解这个男人,当一个人为理想而奋斗的时候,他是百折不挠、无可阻止的!
“那你为什么不把我绑回苏联,却来帮助我?”萧强并没有忘记这个问题,在自身的安危上,他越发小心,始终保持着警惕。
“因为你是我们最后的港湾!”契索涅夫毫不犹豫地说道。
“我知道你父亲刚刚提升,他的新思维,必将使他走得更远!而你,和政府方面,也有适度的合作。
我回到国内,会和同志们竭尽全力,避免最大的灾难发生,可这,并不以我们的意志为转移,我们只能尽力。
万一出现了最坏的情况,我们希望,一个强大的中国,会成为吸引西方的新目标,我们的庇护所,让他们害怕我们彻底倒向中国,而手下留情,为国家保留一份元气,以待将来东山再起。
同时,在危急的时候,我们希望能有一个保护人,让我们的同志,能躲避在你的羽翼下,至少保证他们衣食无忧,不会陷入难以度日的惨境!”
萧强向被针刺的猫一样,跳了起来,身体一弓,蓄势待发:“你们想要利用我!”
“这是相互利用!”契索涅夫一针见血地指出,“你完全没有隐蔽战线的思维,做的很多事,都很愚蠢,有很多次,都差点暴露自己!如果你不想沦为实验室的小白鼠,你就需要专业的人士来协助你!还有,你中国人的身份,有很多事都不方便做,而这,正是我们的专长!”
“你把我的事,跟你的同志们说了?”萧强冷冷地说道,如果是这样,他们之间就没什么好谈的了,大家只能拼个鱼死网破,并且,他将向父亲求救,依*军方的势力,以合作的方式,来保全自己。
“我没有对任何人说!也不会说!的确,我将你的情况告诉同志们,或许能让他们对你更加信任。可是,在苏联情报部门充满了西方同情者的情况下,这个消息必将被西方所知道。一旦他们采取行动,我们,都将成为他们的猎物,无法逃脱!保守秘密的最高原则,就是不告诉任何人,把秘密烂在心底!但这样一来,有多少同志会在无路可去的情况下,来投*你,我也没有把握,只能将它作为最后的希望。”
契索涅夫,以前所未有的坦白说道,这样的大实话,他就是在克格勃,也没有说过。
“还有,看过你的表现,我发现你是个做事果决的人,有自己的主见,并坚定不移。如果我把事情告诉同志们,你们之间必然会起冲突,这是我所不想看到的。因此,就算以后我们投*你,也是为了有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能有一个还算光明的前途。我们将只充当你的私人保镖,和秘密行动力量,帮助你做一些不方便做的事情。对于我的同伴,我会告诉他们,你是我们的雇主,而不是其他。”
萧强想了一想,这个结果当然很理想,可是否这么完美,他并不完全相信:“我不会完全信任你们的。”
“当然没问题!我再三说了,我们只是合作!除了我们,你还可以找一些中国的退伍军人,帮助你组建自己的内卫队,而我们则负责对外。
不过,就像我说的,你将是我们最后的选择,也许,事情并不会像我猜测的那么坏,也许,一切都有挽回的机会。如果是那样,我也会毫不犹豫地撕毁我们之间的协议,重新将你作为行动的目标!”
契索涅夫坦然地话语,赢得了萧强的信任,他也不会真正地相信契索涅夫,在可以预见的将来,他将努力保证自己的安全,从自身,到家人!
远处,隐约响起警笛声,向着这里,迅速接近。
萧强上前几步,侧耳倾听了一下,问道:“现在,我应该怎么做?”
“现在,你什么也不用做!”契索涅夫奇怪地笑了一下。
萧强还没反应过来,契索涅夫一跃就到了他的身边,手刀落下,萧强赶到后颈一阵剧痛,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在沉入无尽黑暗之前,他仿佛听到,契索涅夫那沙哑的嗓音,低低地哼着国际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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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矛盾的要求
七月的太阳火辣辣地照在大地上,水泥路边,土壤表层的一点点水分早被蒸发干净,一股土腥味随着蒸腾的热空气倒卷上来,直扑人鼻腔。
省城第七中学的大门上,挂着一条“全国高考西南考区省城第十一考场”的横幅,在热浪中微微颤动。
苏政和一名省厅的便衣,坐在桑塔纳里,汽车空调已经开到了最大,呼呼地风声让人心烦,却并不能带来多少凉爽的感觉。
两个月前的杀人事件,震惊了整个公安系统。
当初春节大行动期间,萧强昏迷住院,在医院里住了近一个半月,什么事也没发生,他们便将萧强的保卫工作,委托给省厅公安便衣。
萧强在为高考的事情奔走,这件事他也通过便衣了解了,田胜英还和他兴奋地谈到,他们有可能会北京了。
就在这个时候,案件发生了。
那个秘密保护萧强的便衣,见他进入了精密电子研究所,安全绝对有保证,就安心地在附近等候他出来。
谁知道萧强疯狂地从研究所跑出来,等便衣发现不对,他已经拦了辆出租车,一溜烟走远了,没奈何,他急忙找到附近的公用电话,向苏政报告情况。
幸好出租车营运公司都是国营的,数量不多,他们迅速通过联系,找到了那辆载送萧强的出租车,紧急赶往黄龙镇。
当公安们包围了整个机械厂,苏政一马当先冲入厂房的时候,他惊呆了!
一地的死尸!
九具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不同的位置,最近的一具,就在他面前不到一步的地方,要不是他急忙停下了脚步,早就踩到了尸体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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厂房里,到处都挥洒的血迹,就像一间屠宰场,看得人怵目惊心!
他们保护的对象,身上到处都是伤口,鲜血染红了衣裳,双目紧闭,生死不知。
那个苏联特工正费力地把萧强往身上抗,看架势似乎准备把他背走,而他的女朋友,却被远远地扔在角落,匍匐在地上。
在那一刹那,他的心脏几乎都停止了跳动!
回忆到这里,苏政坐在车里,身子一震,大热的天,他的脸却变得一片煞白。
副驾位置上的便衣,同情地看了他一眼:“苏队,你又想起了那天的景象?说起来,那天我也被惊呆了,在西南省,还从来没出过这种恶性事件!绑架勒索,数量还如此巨大,就是全部枪毙也不过分!可是,当我看到他们的死状,看见那个脑袋几乎被辟成两半的绑匪头目,说实在话,我都有些不寒而栗!
更恐怖的,要是我们稍微晚到一会儿,那个苏联特工就把目标给带走了!想一想,还真是万幸!”
这个便衣是省厅重新指派的,原来那个因为应对失当,被调到了街道,成为了一名派出所民警。
严格说起来,苏政和田胜英的责任更大,不过他们不属省厅管,自然也不能对他们做出处理。
而总局方面,也奇怪地一直没有做出指示,一切都照旧,依然还是由他们负责萧强的保卫,不知道是对萧强失去了兴趣,还是在试探那个神秘组织的反应。
只是,这就不是苏政的级别所能知道的了。
他和田胜英都绝望了,这个污点,他们一辈子也无法抹去,升迁什么的全部都没了指望,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萧强,能考上北京的大学,为此,田胜英动用了他老子的所有关系,为萧强联系院校。
否则,要想离开西南省,除非他们俩辞职,才有可能。
!
“你相信那个苏联人说的吗?”苏政定了定神,问同伴。
“傻子才会相信他的话:随便出来游玩,正巧碰到绑匪意图对萧强行凶,他见义勇为,在和歹徒经过一场生死搏斗,最后在身负重伤的情况下,奋勇将绑匪全部击毙!我们冲进去的时候,他正准备送萧强去医院,并不是打算把他绑走。这种话,就是连小孩子也骗不了!他一个身负特殊使命的特工,跑到那样偏僻的地方去干什么?如果打算送萧强去医院,为什么却对他的女朋友不理不睬,任其自生自灭?真的要救人,他应该赶快到镇上求援,寻找交通工具才对,怎么可能像他这样鬼鬼祟祟!”便衣嗤之以鼻道。
契索涅夫的证词,苏政也是完全不相信的。
在萧强和林怡苏醒过来以后,都只能证明其中某一段时间里发生的事情,就算前面的事情都没有问题,但仅凭契索涅夫最后的举动,就证明他确实有趁乱将萧强带走的企图!
可惜他是外国公民,而且就总体事件来看,他也是自卫杀人,并不能凭最后的举动就指证他有间谍行为。不过,即便如此,契索涅夫还是在伤势没有彻底好转的情况下,就被限期勒令出境,离开了中国。
“苏队,苏队,我是田胜英,你现在什么位置?你现在什么位置?”车在电台发出几声吱吱的电流声,传出了田胜英的呼唤。
“我在七中考场外,我在七中考场外。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通话完毕。”苏政急忙操起送话器,说完话,立即松开按钮,等待对方回答。
“我刚回来,目标正在考试吧?什么时候考完?通话完毕。”
苏政瞧向便衣,他抬腕看看表,说道:“还有四十七分钟。”
“目标还有四十七分就考完了。通话完毕。”
“我马上赶来!你们等着,有好消息!”
好消息,这么说,他在北京的运动成功了?苏政抹了一把脸颊的汗水,笑着对省厅的便衣说:“这下,你们省厅的人该放心了,那个小子以后恐怕不用让你们伤神了!”
“作为目标的保护者,你们也可以名正言顺地回北京了。”便衣微笑着说道,
田胜英来得很快,十来分钟就到了七中考场,还没等他向苏政说明好消息,就看到萧强从考场出来了,他连忙迎上去。
“怎么还没到时间就出来了,昨天苏政在电话里告诉我,前几门你都是时间满了,才出来的吗?是不是考得不好?我为了你的事,腿都跑细了,你可别给我掉链子,让我难堪!”他关切地问道。
萧强苦笑道:“不是我不努力,今天是最后一门了,你说我能不用心吗?可你要知道,今天考的是英语,这门功课,我就是连坐三天三夜,该是多少分还是多少分。说不定,还会因为我色子掷的次数多了,把原本正确的答案也改错了!”
萧强的英语,现在成了十五中的一个天大笑话,七门功课,六门都有考满分的实力,但偏偏就是英语,最好一次成绩也只有区区十一分,简直把教授他的英语老师气得背过气去,看到其他的科任老师,招呼也不打,直接回避。
田胜英等人对他的情况了如指掌,就连他左脚底有一颗痣都知道,自然也知道他是个超级英语白痴,要不然,还不是想考哪所大学就考哪所大学,还用得着他偷偷溜回北京,背着老爷子,联系那些伯伯叔叔,堂堂外事局的干部,成了萧强的跑腿小厮,帮助他通路子?
苏政则天天守在他身边,每门功课考完,立即接他和林怡到省厅招待所休息,让他们养精蓄锐。对他的待遇,简直是国宾级的,住的是独门独院的外宾别墅;吃的,都是由国家特级厨师主厨,还不时调换口味。
有时候想一想,田胜英都觉得辛酸,他们本来是调查萧强的,应该高高在上的。怎么调查来调查去,弄到后来,他们反成为了萧强的个人助理,从安全到学习到考试,现在连大学录取,都是他们在忙前忙后。
这件事,是怎么发生的呢?
不管这个身分的换位,是怎么变幻的,田胜英只确认一件事,由于他老子下了死命令,让他待在外事局接受锻炼,所以,如果不想法子让萧强考取北京的学校,他连家也回不了!
他自嘲地笑笑,问萧强道:“这是最后一搏了,其他科目你应该没有问题,你估计英语能得多少分?”
“估计……,大概……,”萧强抠了半天头皮,吭吭地无奈说了实话,“我真不知道,你还是按十分来计算吧。”
其实萧强今天考英语,出奇地认真,虽然底子薄、基础差,却始终没有放弃,而是在神秘空间中,翻找收进去的英语习题集,一个字母一个字母地对照,题目大致差不离的,都照习题集上面的答案誊抄下来。
但考题和习题毕竟还是有差异的,不可能完全一样。
所以他也只能说是“有决心,没信心”,心下打的就是把死马当活马医,能得多少分,算多少分。十分起步,多一分,都是额外赚的。
田胜英郁闷地叹了口气,英语这门课,大家都打算放弃了,但总还期盼有奇迹发生,可眼下看来,牛就是牛,从西南牵到北京,他还是一头牛,而不会变成麒麟。
“算了,你也是尽力了,好在我这里,还有些好消息。”想起这趟北京之行的成绩,他的兴致又高涨起来。
“怎么?你老子肯帮忙了?”萧强激动地问道。
田胜英恨不得在他鼻子上擂上一拳:“你白痴啊!我老子肯帮忙,我他妈还陪你在这疯玩,早他妈回北京了,你*什么学校,关我鸟事!我找的是我爸的那些老战友,我爸有言在先,他们不好直接帮我调动工作,你也算是成绩优异,帮着写个条子,他们还是乐意的。咱们这也是曲线救国!”
“那就够了!”萧强笑得嘴都合不拢了,“都给哪几个学校写了条子,管用不?”
田胜英没好气地看着他,真想踢他两脚,自己跑得都快断了气,这小子一点关心的意思都没有,要不是急着回去,实在是不想理他:“你高考志愿中填的大学,都送了条子过去,第一个就是清华大学,你就安心等着吧,这样还不录取,你小子也就只能在西南省待到发臭发霉了!”
他想起一件事,将随身的公文包扔给萧强:“拿着!这是你要的批文,等你到北京,公司就可以正式开张!”
“这你也拿到了!”萧强忘形地叫起来,有了这玩艺儿,他就能名正言顺地开办私人企业,在大家都还在小打小闹的时候,率先成为正式的公司,这个惊喜,比听到清华的录取通知书,还让他兴奋。
他让苏政帮他去工商局咨询过,在这个时代,注册公司是允许的,但至少也必须是集体所有制的街道企业,根本不允许开办私人企业。在大家都还在争论姓资姓社的问题的时候,西南省工商部门,严厉地驳斥了他想要成立私人企业的企图,其他一些私人创办的企业,也是打着集体所有制的幌子,才能在工商部门注册。
但萧强并不想像他们一样。
他只是考虑到一点,如果以集体所有制的形式注册公司,那么这个企业,无论以后办得多么大,都不属于他,而是街道、社区、政府的,只需要一个命令,就可以让他在一夜之间成为穷光蛋,这是他绝对不能允许的!
思前想后,他只有找到田胜英,让他在北京想办法。
北京是首都,也是改革开放号召的发起地,也许能有一线可能。
可即便如此,他也不敢抱太大希望,如果这条路不通,他就只能等契索涅夫,按照他们的约定,走另外一条道路了。
或许,这个时候,契索涅夫已经开始在实施他们的那个计划了吧,萧强猜测。
个人独资公司是允许了,但想要长久,和不被其他人插手,还是需要契索涅夫尽早把事情办妥啊!
萧强愣了一下,激动的心情少许平静了一下,看向批文:“寰宇微电子有限责任公司……,怎么是这个名字,我不是说要注册成寰宇微电子股份有限责任公司吗,那个股份两个字哪里去了?”
“你就知足了吧!就你那十来万的资金,还想搞成外国那样的大公司怎么的?你醒醒吧,为了你的公司,我差点没累死,几次都被驳回来了,怎么走门路也没用。后来听说是上面有人发了话,要做一个民营企业的试点,才通过了你的公司创办申请!你要真的加上‘股份’两个字,明天就等着蹲大牢吧!”田胜英撞天屈一样叫了起来。
“呵呵,辛苦你了!”萧强小心地把东西收好,这都是宝贝啊,有钱也换不回来的,安慰田胜英道,“咱们这也是双赢嘛,我在北京没有公司,就算大学毕业了,还不是会被分回西南省,到时候你也要跟着来。现在,只要我的公司不垮,你就可以安心待在首都,多好。”
“希望如此吧,你小子会不会经营公司啊,我可是费了老鼻子劲,你别三天不到,就关门倒闭,到时候,我也要跟着你倒霉!”田胜英小声地嘟囔着。
“安啦安啦!我办事,你放心!寰宇不但不会倒,以后还会越办越大,最终就像名字一样,产品遍布全球,成为国际顶尖的高科技企业,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好了!”萧强眯着眼,想到日后寰宇公司占领全球市场的情景,笑得格外开心。
“信你的话,老母猪都能上树……”
满腹犹疑的田胜英,怎么也没想到,萧强今天的宣言,会有成真的一天。但就是到了那时,回首过去,他也犹如有一种身在梦境的感觉,不敢相信,今天这个庞然大物一般的寰宇国际集团,当初竟然只有十万块钱的创业资金。
清华大学校长室,陈广天校长正在大发雷霆。
在过去的半个月里,他接到了太多的条子,都是为考生托情,希望能够让他网开一面,录取某名学生入校就读。
为此,他专门召开了一次系主任以上级别的学校会议。
“这段时间以来,我收到了很多条子。我也知道,你们作为系主任,这样的条子也不少!在这里,我要再次重申一遍,如果有哪一个人,敢于为这些人开方便之门,他就不要当这个系主任了!你们这么喜欢为人师表,乐于助人,那就给我当老师去!去把那些没有资格进来,却被你们收进来的学生,从基础知识开始,给他们补课!如果他们一天没有达到合格的清华学子的水平,你们就不要回来上班!”他手撑着桌子,虎视眈眈地看着各个部门领导。
各个系主任们心中凛然,他们眼中,陈校长总是那么风度儒雅,没想到发起火来,竟然这么不留情面。
一些收到了人情条子,并打算给予照顾的系主任,屁股不安地在椅子上挪了挪,低下了头。
“王秘书,把那些东西都给我拿来,让大家都认识认识这些俊杰少侠!”陈校长面色阴沉地讥讽道,让王秘书带进来一个塑料文件夹。
王秘书打开文件夹,里面大大小小,有几十张纸条,他犹豫了一下,拿出一张,递给陈校长。
陈校长瞟了一眼,愤怒地把手中的纸条举了起来:“就是这个学生,这个广海省的考生,这一周,给他说情的条子,我已经收到了九张!上一周还有五张!岂有此理!他是什么来头,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可是,我知道,我们清华大学,培养的是国家的栋梁!像这种垃圾,没有本事自己考进来,要*写条子混进清华的,我可以在这里明白地说,只要我陈广天还在这个校长的位置上一天,这个考生,就别想进来!我也要告诉大家,类似这样的考生,就是他进了清华,只要被我知道,也会毫不犹豫地把他踢出去,决不留情!”
王秘书本来已经打开了文件夹,准备取什么东西给陈校长,听到这里,又面有难色地把文件夹合上。
“还有哪个学生?”陈校长看见了他的小动作,压抑着怒火问道,“一起把他的名字报上来!我要让所有的人都看看,这是怎样一个‘优秀’的人才!”
王秘书迟疑着又拿出了一张。
陈校长看了看,讽刺的意味愈加强烈,高举着纸条,大声道:“这一位,是西南省的考生,名叫萧强,他报考的是本校的微电子系!可是你们知道,他的成绩是多少吗?我这里有一份他们学校提供的历年考试成绩,前两年成绩总分加起来,都得不到满分!而他在第三学年的中期考核中,居然得了六门满分,最滑稽的,他的英语,依然是零分!”
他砰地一下用力拍在桌面上,满面怒容:“可耻!这是极为卑劣的手段,他玷污了学子这个称呼!如果不是*作弊,我实在想不通,他怎么会考出如此悬殊的成绩!这次我收到的,关于他的人情条,仅次于上一个广海省的考生!居然说他诚心向学,想要为我国的电子行业,做出贡献!”
轰,所有的系领导都笑了起来。
前四次考试成绩,加起来都拿不到一次满分,哪怕这个学生头悬梁、锥刺股,也不可能在短短的一个学期内,取得六门功课满分的成绩!
再说,他既然有这么强的学习能力,英语又怎么可能得零分,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所有的人都连连摇头,就是走后门,也稍微要有点谱啊,像这样的学生,就是把他收进来了,又怎么可能顺利毕业!
“对这名考生,我的态度非常坚决,那就是……”陈校长正要一锤定音,就看见王秘书直向他打眼色,他停顿了一下,说到,“王秘书,有什么就说,不要藏着掖着,是不是关于这位发愤图强的学生,又有新的领导来关心了?”
“这个……”王秘书凑到他旁边,低声说了几句。
“什么?六一一所下属精密电子研究所提出了委培的要求?而且是关于这个考生?”陈校长愣住了。
“他们已经招收这个萧强,为研究所正式人员了。”王秘书递过来一封加急信函。
陈校长沉吟着,捏着这封信函:“这个萧强,能量很大啊!”
“而且,”王秘书又拿出一封信函,是正式的公函,上面有红色的八一印记,陈校长一见,脸色一变,其他的系领导也是倒吸一口凉气。
能够动用军方公函,来为一个考生说情,此人来头之大,令人震惊!
陈校长面色阴沉地撕开信封,取出里面的信件,看了一眼,一下站了起来:“怎么会这样?西南军区希望作为第一挑选顺位的我们,不要录取这名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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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第一个产品
萧强并不知道,关于他的入学资格,竟然牵动了这么多方面的关注,此时的他,正在思考公司成立以后的第一桶金该如何挖掘。
现在他手里现金一共有十八万,本来他最初的考虑是利用重组古董,狠狠赚外国人一笔钱,可是在苏政等人的贴身保护,并提出警告的情况下,这个计划不得不中途流产。
他被迫思索另外的赚钱门路,还要能够快进快出,赚了钱就开跑。
萧强想了很久,痛苦地发现,在这个时代,什么都还没有放开的阶段,在中国赚钱的路子太窄了,窄到他想不出一条可以短时间积累大量资金的方法。
房地产在沿海一带,倒是搞得风生水起,不过以他的资金,又对楼盘建设规划一窍不通,十几万投进去,能不能冒个泡都难说。
说来说去,这个时代的人还是太穷了,想想他们的物资需求,就可以知道,要在这个时代,从中国老百姓手上赚钱,是多么的不容易。
改革近十年,城市的小商品经济逐渐繁荣,但作为普通人家来说,电视、录音机、自行车还是必备的主要大件商品。
而购买了这些商品以后,大家也就没有多余的钱,再来购买其他商品了。
萧强起初也想在电视机上,捞上一笔,可是在田胜英帮他询问过,一条显像管生产线引进的价格之后,他不作声了,这根本不是他能玩得起的。
以他的资金,小打小闹还可以,稍微有点要求上规模,都不是他能承受得起的。
用异能重组?
开玩笑,一台电视机那么大,他就是拼尽全力,一天顶多能重组两台,一台十七寸黑白电视机的价格是八百多块,他每天玩了命地重组,一个月也就赚几万块钱,想迅速积累大笔资金纯粹是做梦。
要想赚钱,还是的附加值高的产品才行啊。
像当初的高科技芯片,就是一项暴利行业,可是这种精度极高的产品,国内根本没能力消化,除非是研究机构和军方采购,但这条路明显是走不通的,上次的教训还历历在目,他要是再来一次,恐怕就永远脱不出国家的控制了。
国内不行,那就只能指望赚国外的钱。
音响、随身听、影碟机、电脑、家用游戏机……
萧强一样样板着手指数过来,又一样样被他推翻,这些东西要么是太大了,要么是太复杂了,都不是他现在的实力所能办到的。
不过,在想到电脑的时候,他停了下来。
个人电脑这种大众化的计算机产品,已经面世好几年了,只是限于价格还是昂贵,在国内并没有普及开来,而在国外,推出286个人电脑的IBM公司,已于去年推出了新的386电脑,昂然引领着国际个人电脑的发展。
萧强前世可没少玩电脑,所以对于个人电脑垂涎已久,好几次都忍不住想要去买一台,但看看接近两万的价格,试了试功能,他还是压制了这个冲动。
这时在考虑赚钱门路的时候,他才想起一个细节,当初他询问笔记本电脑的时候,售货员指给他看的那台厚重的东芝笔记本,屏幕只有九英寸,机身却有一本字典那么后,而且液晶屏还是单色灰度级的。
就这么台重达四公斤,让萧强感觉,像铁块更胜过笔记本的古老玩意儿,对方却告诉他,这是日本的最新科技!
也许,我可以从中大赚一笔?
萧强正在这捉摸,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老爸自从下部队以后,就没有多少时间在家,老妈也上班去了,萧强以为是林怡来了,兴冲冲打开门,却看到门口站着的,是精密电子研究所的顾所长。
“顾所长,你怎么来了,这可是稀客啊。是不是所里缺少什么芯片,找我想办法?”萧强意外地招呼着他,看了看门外,除了顾所长,还有一位,他记得好像是姓周的高级工程师,上次负责给他阅卷的。
招呼两人进屋,在狭小的客厅勉强坐下,萧强张罗着为他们倒上茶水,才询问他们的来意。
在将核心芯片交给研究所以后,对方已经很久没找他了。
这一方面,是易远他们的自尊心不能接受嗟来之食,而且还是数量如此之少的施舍,更加难以让他们心里窝火。
更重要的,还是解决了核心芯片之后,他们研究的压力缓解了许多。
那些核心芯片,部分被拿去进行逆向研究,少数用于雷达设计,光是吃透这一块芯片,就需要耗费他们很多心血,一时也没有精力接受更多的、可以寻找到替代产品的芯片,于是,就一直没有再和萧强联络。
今天顾所长不告而来,萧强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小萧啊,今天我们可是来给你报喜的!”顾所长神情有些不自然地看了周工一眼,生怕萧强提起芯片的事,让他恼怒,赶紧直入正题,“下学期开学,你就是清华的大学生了,想好没有,是入读为电子专业,还是基础物理研究啊?”
“啊!”萧强惊喜地叫了起来,“已经确认了么?”
虽然田胜英给他打了保票,可毕竟还没落实,也没有回音,现在顾所长告诉他,入读清华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他一时欢喜不已。
“清华那边,还没回话。不过我们作为国家重点研究单位,提出人员委培的要求,是不可能被拒绝的。喏,这是你的工作证,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们精密电子研究所的正式职工了。好好学习,你现在是技术人员,只要你努力,前途远大啊!”顾所长乐呵呵地说道,从兜里掏出一本红皮的工作证,给萧强递过来。
周工也是笑眯眯地,看着萧强,一脸嘉许。
“什么……什么正式职工?我什么时候,成了研究所的正式职工了?”萧强大吃一惊,没有接工作证,一连串问道。
顾所长也是一愣,和周工相互瞧了一眼:“你不是我们送出去的委培生么?不是我们的正式职工,怎么可能成为委培生?”
萧强差点没跳起来:“委培生是这个意思?我不知道啊!我也不准备进入研究所工作啊!”
顾所长动作一滞,脸色迅速阴沉下来:“小萧,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了你保送委培,我们几十位高工,可是耽搁了工作,专门对你进行考核。而且特招这件事,已经上报,批复都下来了,公函我们也给清华发出去了,你这么一来,搞得我们很被动啊!”
周工也很生气,站起身就准备离开,想了想,又用力坐下来,语重心长地说道:“小萧啊,你的基础的确不错,有成为研究人员的潜质。你可要冷静地想一想,不要被花花世界迷晕了头!科学,只有科学,才应该是我们永恒的追求!其它的,都可以放在一边!千万不要浪费了青春,沉迷在享乐之中啊!”
萧强张口结舌,不知道该如何分说。
他为了能到北京,和林怡相伴学习,想尽了办法,所有能想到的关系,他都全部利用起来,但从根本上,他还没对这个时代有清醒的认识。
什么委培生,到了现在,他才算是明白过来,是指由单位推荐,委托高等学府代为培养人才的意思。
可哪时,他忙得焦头烂额,只要有一线希望,他都要去试一试,哪里知道,一旦成为委培生,就把自己卖给对方了!
这可怎么办!
“那个顾所长……顾叔叔,我是真的不知道什么叫做委培生。这件事,确实是我不对。”萧强理亏在先,说话低眉顺眼地,以求博得同情,“可是,我自己已经开了一家公司,不可能到研究所上班啊,还请你能够理解一下。”
“哦?!”顾所长和周工一起叫道。
周公心直口快,第一个出声:“你那个公司是干什么的?小小年纪,搞什么公司!就是拎这个皮包,到处招摇撞骗?简直是不像话!”
顾所长虽然没有说话,脸上也是神情不虞,看得出来,他很不高兴。
萧强极力辩解:“我这不是空壳的皮包公司,而是将科技转化为商品的企业实体。我的目的,是希望通过科技转化,改善人民的生活质量,同时也能出口创汇。这可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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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萧强的解释,周工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点,顾所长可是从事行政工作多年,没有这么容易被说服,他追问道:“你公司的注册资金是多少?有多少员工?多少科技研究人员?主要生产哪一方面的产品?生产线是进口还是国产的?生产能力如何?”
萧强被这一连串问题,问得不知所措,只能避实就虚,把他才产生的一个念头说出来,作为抵挡:“我们公司目前有个想法,就是个人电脑方面。我们发现,现在便携式的个人电脑只有一款,还是黑白屏的液晶显示器,使用很不方便。我们打算做全彩屏的笔记本电脑,让电脑真正像笔记本一样,能够方便快捷地在各个场合得到运用……”
“彩色液晶屏……”顾所长知道他有些夸大其辞,但也和周工一起,低头思索这个想法是否现实。
“对!听说美国也有所谓的便携式电脑,但一台电脑重达十几公斤,需要扛着走,在很多场合根本无法使用。如果我把笔记本电脑做出来,卖给他们的商务人士,一定会大受欢迎。为我们创造可观的经济效益,切实地支持国家四个现代化建设。”萧强越说越来劲,口口声声不离四个现代化,仿佛他的公司,担负着国家建设的重任一样,慷慨激昂。
周工听得连声叫好,称赞他有志气,但顾所长随后指出的几个问题,萧强都不知道该如何解决。
“目前我国的个人电脑,还在起步阶段,这一点,你得不到国内的多大帮助。
其次,液晶屏我们研究所也有所涉及,但并不是主攻方向。
现在液晶屏研究,主要是日本在搞,他们也取得了成功,听说彩色的便携电脑,他们已经有产品出来了,你有信心竞争得过他们?
我们国内的,都是TN液晶板,观看角度和反应时间都有缺陷,而日本人掌握着更先进的STN液晶技术,现在又研究出了最新的TFT液晶板,这个你知道吗?
还有,液晶板的成品率低,价格高昂,你有信心控制质量,并能在国际上有竞争力吗?
最后,液晶板的运用还很不广泛,主要是仪器仪表上使用,你搞这个,能有信心推销得出去,不会亏本?”
顾所长老谋深算,他已经猜出萧强不会有多少资金,至于技术力量等,肯定更加是一片空白。所以他在这些方面,提都没提,只是希望萧强能够清醒一点,认清自己,不要盲目瞎搞,最好还是回到研究所来。
萧强对他的问题一一思考,有些问题,经过顾所长提醒之后,也帮他理清了思维,但有些方面,他却不能认可:“液晶板的运用,具有极大的前景!除了在便携式电脑上,还可以直接作为电视屏幕,这样一来,电视会变得十分轻便,而且纯粹的平面,更符合人的视觉观感。还有,手持式游戏机、电视机、DVD播放机、MP4等,都需要大量高质的液晶板,绝对是前途光明!”
“DVD、MP4?这是什么?”顾所长愕然道。
“啊,这个……是我的一个设想,设想,还没有变成现实。”萧强明白说漏了嘴,支吾其词,“我之所以想要搞液晶板,就是因为它的良品率极低,所以单价很高。这控制良品率,正是我的特长,不管是单独卖,还是做成产品,都能为国家创造大量的外汇收入。”
“小伙子,不要盲目乐观!在事情做成以前,还是多考虑考虑如何解决困难。”周工善意地提醒道。
顾所长比其他人知道得多些,明白萧强身后有人支持。
他疑惑地看着萧强,难道,萧强之所以要成了这家公司,是那些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他们准备出手了么?
顾所长忽然感到一丝兴奋,那些神秘人,实在是让他佩服得五体投地,如此难以复制的高精密芯片,都被他们想办法制作出来,要是他们不再隐居,而是投身科学研究,那该能取得多大的成绩啊!
就算只做民用产品也好,就像萧强举的液晶板一样,目前制约液晶大规模使用的,就是其制作难度大,良品率低,所以价格居高不下。
要是那些人真的能够解决这个问题,那国产的液晶板,必然会在各个方面大放异彩,说不定真的有可能占领全球市场,为国家创汇增收。即扶持了本国企业,又为国家打破国外技术封锁,做出巨大贡献,这样的事,何乐而不为?
“好!我支持你!”顾所长思前想后,终于下定决心,问出了关键性的问题,“你的厂房、工人、技术人员、生产设备,我猜,都还没有解决吧?”
萧强脸一红,他一直在回避这个问题,但顾所长显然不打算和他绕圈子,只好点了点头。
“没关系,这些,我们在正常的研究之外,还能抽出一些人手来。”顾所长在萧强大喜之前,拦住了他说话,“不过,我也有条件!人、设备,我能够小规模为你提供,最终大规模生产要*你自己。可问题是,我以什么名义帮助你?我们可是国家单位,你是私人企业吧,我们怎么能够将国家的人力物力,投入到你的私人公司里?这个问题,你必须想办法解决。”
“合作!我们是合作关系!”萧强毫不犹豫地说道,“我们共同完成研究,技术共享。产品推向市场以后,我们三七分成,我的公司占七成,你们得三成!”
周工吓了一跳,吼了起来:“小子你没有疯吧!人是我们出,设备也是我们出,你空手套白狼,最后还要占七成,你以为我们都是傻子啊!”
萧强不慌不忙,缓缓说道:“因为你们做不出来!人和设备,你们都有,而我没有。可是,我能做出优质的液晶板,但你们做不出来,这就是我要分七成的原因。我们朋友归朋友,生意归生意,出多少力,就应该得到多少回报。”
他话虽如此,抱的还是漫天要价,就地换钱的主意。
没成想,顾所长作为科研单位的行政负责人,商业经营并不是他考虑的要点,能为本单位争取更多的利益当然好,但他还有其他的想法,同时对是否能取得成功也还有所疑虑,所以在和萧强的争论中,始终有些放不开手脚,只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萧强或许不是一个好的科研工作者,或许不是一个优秀的行政干部,但说到商业素质,他可比这些还没经受过商品经济大潮冲洗的人要强得太多。
他从不和顾所长谈什么合理不合理,只是说,如果能够成功,能够为国家作出多少贡献,他一个私人企业,又多么不容易,有多少张嘴等着吃饭,要购买多少设备等等。到后来,几乎就是赤膊上阵,用无耻地强调说:这玩艺儿我能做出来,你们做不出来,所以,要么合作,要么作罢。
要不是顾所长修养高,还有所希望,好几次都不打算和他谈下去了,可这个时候,萧强又放缓语气,和他谈论未来的收益,引得他血压忽高忽低,直被萧强牵着鼻子走。
顾所长在争辩中,处处落于下风,就是到后来,周公对萧强赤裸裸的利益论调看不过眼了,也上来帮腔,结果两人齐上阵,也被萧强说得晕头转向,最后,居然同意了萧强三七分成的协议。
双方就在萧强的家,用军区的统一信笺纸,由萧强主笔,拟定了一份长达六十余条的合作协议,就方方面面的权利义务,都作了详尽地说明。看得没见过正规商业协定的顾所长和周工,瞠目结舌,不得不承认,萧强或许更适合经商,而不是从事科学研究。
萧强和顾所长分别代表双方签字,周工也作为见证人,签上了名字,剩下的就只剩盖单位公章了。
打铁趁热,萧强立即就随着顾所长他们回去研究所,协议现在只有双方签字,没有红印公章,总是不正规。
一路无话,直到回到研究所小黄楼,顾所长才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话:“小萧啊,我可是到了现在,才算真的认识你了啊!”
“哪里哪里!我们这也是双赢嘛!”萧强占了大便宜,春风得意,故作谦虚地说道。
顾所长哼了一声,双赢!我们又出人又出力,还要搭上设备,到最后才得两成,你萧强空口白牙,就划过去七成利益,还说什么双赢。
当然,要是东西真的研究出来,他们所肯定会受到国家表彰,他顾所长,也能得以高升,但想来想去,总觉得被萧强剥削的太狠了,心里面十分不舒服。
在顾所长转身去办公室盖章的时候,萧强冲着他喊道:“顾所长,你们有现成产品,最好拿来,让我们有个参照物。另外,日本的研究,你这里有的资料,也麻烦提供一下。因为,对于这个东西,我们都不懂……”
顾所长脚下一个趔趄,终于忍不住,转过身,铁青着脸吼道:“你不懂?”
“不懂!”萧强一脸忠厚,诚恳地说道。
“不懂你做个屁的液晶板啊!还签什么狗屁协议!你这不是在拿我们开涮吗?”顾所长感到头发都竖起来了,血液一阵阵往脑袋涌,让他有些头晕目眩,浑身气得发抖,第一次口出粗言。
“绝对没有开玩笑的意思!”萧强表情十分严肃,“只要你提供样品和资料,我会在短期内,向你提供成品。先期的投入,我会自行负担!只需要你支援几个技术人员就行!”
顾所长好容易把涌上胸膛的热血给压下去,重新回来坐下,想了很久。
他想不出,萧强戏弄他的理由,就算是提供样品和资料,他们本来就不是专门研究这个的,国内的液晶还很落后,就是给了他,也不会有多大问题。
只是,那个好容易才从日本搞回来的东西,是不是也拿给他呢?
萧强把一杯茶都喝白了,顾所长才长长叹了一口气,脸上充满了疲倦:“行!这锤子买卖,我就做了。要是你拿不出有说服力的成果,我是不会再提供一点帮助的。”
“明白!顾所长,我办事,你放心!”萧强拍着胸脯,又把对田胜英说过的话,原封不动地说给了顾所长。
“放心个屁!”顾所长拿起协议,看也不看就扔回给他,“协议先不签,我拿资料给你,搞不出名堂,我们就没必要合作!”
说完,转身就走。
萧强瞧瞧桌面上的协议,只能苦笑,他倒是很想把合作协议落实,可是,没有顾所长的帮助,他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等等吧,等到我拿出实际产品,下一次签订的协议,可就不止三七分成了。
萧强敲着桌子,笑了起来,脸上的神情,显得很是阴险。
一大堆资料摆在他面前,顾所长拿来的资料,几乎没把整张桌子占满。
可萧强看中的,不是这些资料,而是一台笔记本电脑,那明亮的彩色液晶屏,不就和他前世中的记忆一样吗?
这个时代的科技,已经这么先进了?
还没等他将笔记本电脑拿过来,顾所长又小心地取出一个包装严密的纸盒,在纸盒中,一块极其精巧的液晶屏反射着日光灯,晃花了他的眼睛。
“这个……这个……天啦,这么小巧的液晶屏,那,我不是可以做那个!那可比做笔记本的技术含量低太多了!”萧强猛地从沙发里跳起来,叫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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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为了“性福”而努力
顾所长听到他的话,整个人开始不停地抖起来。
“你不是说要做液晶板吗?现在又想做什么?我们可没有精力陪你玩耍!”他强压着怒气,一张脸憋得发黑。
萧强还盯着手上的液晶板和那台笔记本,乐得张不开嘴,没看见他的表情,得意地说:“液晶板只是一个零配件,它的功用,要以产品的形式表现出来。现在,对于液晶板的利用,我已经有了一个完整的想法……”
“够了!”顾所长实在忍不住了,“还没有学会走,就想着要跑!我告诉你,你不拿出液晶片样本来,我们所是不会陪着你发疯的!”
他真的很后悔,要不是考虑萧强背后的那股神秘力量,他怎么可能相信萧强有能力做出液晶板来。
现在看到萧强的表现,他越来越对这个合作是否能够取得成果而持怀疑态度。
萧强这才发现顾所长的表情,他愣了一下,笑了起来。
如果说让他作出笔记本来,就算他是个外行人,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国内目前的计算机行业,实力薄弱,国家的主要精力也投入到大型计算机的设计上来,在一号首长提出计算机要从娃娃抓起以后,才有了一个0520,刚刚把8086芯片吃透,连286,都还在根据英特尔的芯片,进行反向研究中。
没有国内零配件的供应,他即便作出了所谓的“笔记本电脑”,所采用的还是台式机的电路和集成芯片,从体积、散热性、性能、重量、电池,等各个方面,都不可能取得令人十分满意的成果。
当然,作为占领市场的初代产品,这样的笔记本电脑,也能取得比较好的销售成绩。
但在自己的液晶板研究,没有取得突破,不是仅*他重组一小部分,而是大规模生产以前,这个市场,最终会在日本的液晶工厂全面投产后,将市场拱手让给对方。自己辛辛苦苦开辟出来的市场,等于是在替日本人做嫁衣。
这,是萧强无法接受的。
然而他刚刚受到启发,得到的灵感,则完全不一样,这是一块小投入、小成本、大收益的产品,相对的技术含量也低得多,国内能够给与他足够的支持。
而且,自己掌握着液晶片的供应,再抓紧专利申请,在以后日本人发展起来以后,他光*收取专利费,就能赚得盆满钵满,自然是喜悦不已。
以他前世的模糊记忆,他可知道,这个产品的市场到底有多大,其中的收益有多么可观。
只是,他还需要说服顾所长。
萧强想了想,对顾所长说:“顾所长似乎对我有所误会,不过这也是正常的。毕竟行与不行,不能光*我一张嘴。这样,如果你能为我提供一名精通视频信号的工程师,我们在一个星期以内,就能提出完整的产品报告,在半个月内,就能做出第一台样品来!”
顾所长瞧着他自信满满的表情,实在不知道这个小子是有所依仗呢,还是不知天高地厚,开始还在说研制液晶板,这下就直接跳到了产品运用上来,太让人难以猜度了。
“一个人?”
“一个人!不过要精通英语,这些资料我看了一下,大多是外文的,我看不懂!”萧强手放在腹部,气定神闲地说道。
废话,你的英语之烂,谁不知道!不给你找一个懂外文的,你看个屁的资料啊!
顾所长心中腹诽,疑惑地说:“你为什么要精通视频的人,而不是液晶方面的工程师?”
“呵呵,这就是产品需要,决定所需人才了。其原因请恕我暂时保密,最多一个月,你就能看到我们的样品了。对了,如果这位工程师,还对电路控制方面有所专长,那就更好了!”
顾所长想来想去,自己只提供一个人,即使萧强搞失败了,自己也不会有什么损失,最终还是答应为他找一个视频方面的工程师,而电路控制的科研工作者,都集中在雷达项目上,暂时无法抽出人来。
直到萧强请他另外在准备一批资料的时候,他才隐约有了一丝觉察。
顾所长科技研究出身,又搞了这么多年行政工作,自然马上猜出了萧强的用意。
“你是要做……”他吃惊道。
萧强呵呵一笑:“顾所长觉得怎么样?我想你们所,应该也在使用这个东西吧,液晶实际上还没有大规模运用,目前市面上肯定还没有同类产品!如果做出来,其体积将比你们现在用的,缩小到只有原来十分之一,甚至更小,可以灵活地在各个地方,包括野外使用,我想其商业前景,将非常可观!”
顾所长视线在液晶板和萧强之间转来转去,的确,萧强想要做的东西,从技术上来说,难度并不很大,有很多现成的技术可以采用,就是他,在一想通了之后,也马上在心里作了好几个计划。
可是,他真的想不通,萧强的大脑是不是专门为商业而生。
从原理上来说,产品简直可以说并不出奇,但他愣是没有想到,还可以衍生出这样的商业产品来。
不过,作为科技人员,他也清楚,这个东西的视频讯号处理,只是一个方面,而另一方面,就是萧强所提到的数字控制电路。
他一旦明白,立即问道:“这个产品,你确定能赚钱?国内使用似乎并不很频繁啊!”
萧强伸出一根手指,在面前缓缓摆动:“顾所长,这个产品,我们国内确实市场不大,主要是行政机关、学校等事业单位。估计军队也会有一部份要求。但,我的目标可不是国内!这个产品,我本来就是打算用来赚外国人钱的。日本国小人多,最喜欢小巧的东西,应该有很大的市场。其次,美欧民间富裕,应该也是会受到欢迎,前景应该很乐观!”
“好!人我马上派给你,现在项目上还不太需要视频专家,我把所里的权威李工调来协助你。另外,这个东西必须要数字控制电路的专业人才,光*你们不行,我再掉两位工程师给你。话先说好,它们最多只能帮你一个月,如果一个月你还出不了成果,我马上将人抽回,这不是我有意为难,实在是任务重,没有办法,这点你要清楚。”
知道了具体项目,又对销售前景看好,顾所长立马改变初衷,积极为他提供人手。
这个意外之喜,萧强当然是却之不恭,欣然笑纳,有了几位专家的帮助,他对制造出优质的产品更有信心了。
“你们争取在一个星期里拿出具体的设计方案,我会在这个星期,为你联系一些所需的专门配件器材。电路芯片设计,那两位电路工程师应该能帮你解决,之后,可以使用所里的设备,先试做几片,逐步调整,咱们先抓紧时间,把样品拿出来。只要样品出来了,我就能向上面打报告,把芯片设计图交给半导体厂,小规模生产,等销售跟上来了,在大规模投产。不过,这部分钱,可需要你自己出,我最多帮你说点好话,让他们把生产计划调整一下,优先生产这批集成电路,另外把钱给你算少一些,以出厂价供给你。”顾所长对于行政调度驾轻就熟,很快就拿出了详细的工作进度。
萧强听了这么长一串,才发觉自己刚才还是过于乐观,一时庆幸不已,要不是找到顾所长帮忙,光是控制芯片,就很难解决。
国内现在还是计划生产,所有的厂家、特别是电子元器件厂,都是按照国家的生产计划,进行生产。自己懵懵懂懂拿着电路图去,对方可能理都不会理睬——一个私人公司,居然要求国营企业为他进行按图生产,也不怕笑掉人大牙!
还是背*大树好乘凉啊!
萧强心中默默合计,在自己还没有形成规模,拥有自己的半导体生产厂房以前,精密电子研究所,还是要牢牢把握的。
要不*他自己去跑,就算腿跑断了,也不能取得多少成果。
顾所长没有因为这么多年的行政工作,而有太多的官僚习气,雷厉风行,马上把三位高级工程师请了来,在外来人员接待楼,现场和萧强开了个小会,中途还找来了几个具有实际操作经验的技术人员,一起就产品的设计思路、如何实现、估计的工作效率等等,进行了一番交流。
在这些专业知识方面,萧强明白自己的缺陷,明智地没有多开口,只是把自己的想法,原原本本地解说了一道,并说明自己可以提供和手上的液晶板,同样优质的配件,在专家们考虑肯定后,便稳坐在一旁,由他们这些专门的科技工作者们展开讨论,他则静静地旁听,并不插嘴。
只是在最后,他强调,产品的外观,要由他亲自来设计!
萧强在这个时代接近一年了,商场也和林怡去过好几次,满目看到的商品,除了进口货包装精美,国产的外观,全部是傻大粗黑,土里土气,让人一看,就没有购买的愿望。
国内的情况不说,由于多年的商品紧缺,大家只求拥有,质量过关,对外观大多没有太大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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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如果想要赚外国人的钱,以欧美挑剔的眼光,*这样的包装、外观,其成果可想而知。
好在萧强毕竟是前世重生过来的,虽然记忆模糊,就审美观来说,还是自信能够获得国外用户的认可,至少要比国内做的外观,要漂亮十倍以上。
现场会开得很久,等几位工程师、技术人员讨论完毕,天都已经黑了,而他们立即就回到各自的实验室,进行具体的设计工作。
液晶的资料,萧强只带走了很少一部分,浅显易懂的中文说明,然后把顾所长提供的、关于产品方面的资料全部带走了。
当然,还少不了那台笔记本电脑和那块三英寸大小的液晶板。
回到家,他意外地看见林怡来了,正在帮老妈文容洗菜做家务,他刚进门的时候,正碰上林怡说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老妈的笑声都传到楼道里了。
“你跑哪去了,这么晚才回来!小怡都等你好久了!”文容听见门响,从厨房里探出头来,看见是萧强,责怪道。
“阿姨,萧强肯定是去跑大学的事情去了,我等一会儿也没关系的。”林怡帮萧强开脱到。
文容这些天也在为这个事上心,急忙问道:“怎么样,有没有回话?”
萧强把东西放回自己屋,出来说道:“这个事急不得。小田那边倒说是帮我想了法子,他老爷子那边的战友,他都去求过了,别人也答应写条子,但成效如何,还要等大学通知。小怡,快来,我这里有些外文的资料,你帮我看看。”
“等等等,来来去去都是这句话!”文容嘀咕着,“还不如照你爸说的,去那几所军校,出来就是尉官,也比那什么电子、物理的好,大学毕业了,还不是一个小小的技术员。你爸一个劲埋怨,说以你对未来军事的理解,以后在部队上一定有前途,说不定咱们家还能出一个将军,现在可好,整天忙前忙后,还没个准信!”
这些话,萧强听得耳茧子都要长出来了,只能装作没听到,把林怡招到他屋里。
萧建军的希望,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只是萧强实在是不想去部队,他知道军区很多人都在关注他,如果他上了军事院校,可以肯定,以后的前途都会身不由己。
部队是铁的纪律,进了部队还耍什么个人脾气,只会死得很惨。
所以萧强对军人很尊敬,但对这个职业,他却敬谢不敏,以他自由散漫惯了的个性,军校的头一个月新兵适应,他恐怕就会被剥一层皮下来。
但对老爸的坚持,他也只能无言地接受,在前五个志愿填报满以后,后面的志愿,全部被萧建军大笔写上了各军事院校的名称,从国防大学、国防科技大到装甲兵学院、空军学院,反正只要是允许范围乃,他都写满了。
有时候,萧强还真有些担心,他的英文成绩,估计还是不到十分,要是前面的招生都被刷下来了,会不会被某个军事院校录取?
志愿都交上去这么久了,到了这个时候,他也只有把希望都寄托在田胜英身上,希望那些叔叔伯伯们,确实写了条子,能帮助他实现自己的愿望。
一踏进房间,萧强就用脚后跟把门踢上,一把抱住林怡,顾不得她两手湿淋淋的水,对着她的樱唇,就吻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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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怡为了不打扰他忙大学录取的事情,这些天都没来找他,这还是他们自高考完毕的第一次见面,两人都有些情动,很快就发出喘息的声音。
萧强略为移开嘴唇,沙哑着嗓子道:“这些天想我不?”
林怡还没从激情中缓过神来,两腮潮红,双眼迷离,微微地点了点头:“我早就想来找你了,可又怕打扰到你……”
“傻丫头,想,就来好了,有什么打扰不打……”萧强的声音渐渐含糊,嘴唇轻轻触碰着林怡的耳珠,含着它细细品味,林怡的身体一下就软了下去。
萧强奸笑着把手伸进林怡的衣内,隔着内衣,轻揉着那对小白兔。
经过这么多次的亲热,他早就摸熟了林怡的敏感带,轻含耳珠就能够让敏感的小姑娘身体酸软,方便他上下其手。而蓓蕾顶端的樱红草莓,则是她的另一个敏感点,萧强揉了一小会儿,从林怡的鼻腔,已传出阵阵轻微的呻吟声。
萧强俯下身,一连串轻尝则止的浅吻,逗得林怡媚眼如丝,吁吁喘气,努力仰起头,和他吻在一起。
他的手缓缓拨开束缚手掌的内衣,粗糙的大手在林怡细嫩的胸膛滑过,小手指状似无意地碰触到已经坚挺的乳巅。
林怡刚刚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悠长的呻吟,猛然敏感点被触碰,一下尖叫起来。
“小怡!你怎么了,不舒服吗?”门外传来老妈的声音。
林怡如遭电击,一下从迷离中清醒过来,猛然挣开萧强的怀抱,拼命整理着零乱的衣衫。
萧强郁闷地捏着鼻子。
他知道,老妈肯定就站在门口,说不定耳朵正贴在门上。
老妈表面上,对林怡还是如以前那样痛爱,可每次他们想要躲在屋里亲热,稍微激烈一点,都会传来老妈关切的“问候”,败人兴致。
有一次萧强打算不理不管,硬搂着林怡不放开,打算更进一步,结果门上就传来老妈大力的敲门声,差点没把林怡吓死。
萧强也害怕长此以往,他会因此患上“亲密恐惧症”,一到紧要关头,就去瞅门口,害怕有人打扰。
这婆媳之间,还是不能住在一起啊!
萧强哀叹着,第一百次下定决心,以后有了钱,第一件事就是买一栋别墅,孝敬父母大人,让他们安享晚年,而自己,宁愿和林怡住在这老房子里。
为了终生的“性福”,萧强眼含着热泪,再次下定决心。
“妈,没事的,我是让小怡帮我翻译一点资料。”
眼看着林怡收拾好了,头发也理顺了,汗迹也擦干了,萧强才赶在文容敲门前,打开了房门。
“真的?我怎么听到小怡在呻吟,她是不是病了?”文容狐疑地看着两人,林怡已经飞快地坐到了桌子前,拿着一叠资料,假装认真地看着,和萧强隔着老远。
听到文容如此直白的话,林怡的脸都红透了,低着头,鼻尖上渗出一粒粒汗水,都不敢去擦一下。
萧强无语问苍天,老妈这话太大胆了,你老人家就算知道,也不要说得这么清楚啊,至少,也要说得含蓄一点嘛!
什么呻吟,天,听到这句话,小怡起码一个月,都不会允许我近身了!
老妈,你这是在爱儿子,还是在害儿子啊!
“那个,其实是……小怡等我等太久了,没吃东西,饿了,饿了!对了,妈,这晚饭什么时候好啊,我也饿死了!”萧强绞尽脑汁,努力把话题转移开来。
“就好了!”文容不高兴地又看了他们一眼,转身离去,嘴里还在说,“不像你有人帮,又没人来帮我,还吵着要吃饭!”
“阿姨!我来帮你!”林怡红透了耳腮,逃一样冲出屋子,去帮助文容做晚饭。
萧强看看一桌子的资料,闻着指尖淡淡的幽香,回想起那滑腻的手感,一时不知道是应该哭好,还是应该笑好。
老妈说得这么可怜,但他却觉得,最可怜的人,其实是自己!
果然,在此后的一周里,萧强手段用尽,林怡也坚决不肯让他*近,就是萧强用强,把她搂在怀里,林怡也是闷着声又抓又挠,要从他怀里跳出来,让萧强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尝“肉味”,饥渴难当!
不过另一方面,他们的工作却进展的很顺利。
林怡尽心尽力地把资料翻译出来,遇到一些不懂的名词,她会一一记下来,打电话向研究所那些专家们请教,几天时间,就翻译了超过七万字的资料。
就在一周后,萧强接到了顾所长打来的电话:“小萧啊,你那边进度怎么样啊。我们这里,许多部件都已经做出来了,光学镜头也送来了,就等你的液晶板了!”
“什么?你们已经做出来了!”萧强又惊又喜,他没想到顾所长他们,这么快就做出了大部分部件。
“哈哈,又不是多复杂的东西,我们连雷达都能做,这点点东西算什么?最难的就是液晶控制芯片,不过今天也赶出了一块,如果你的液晶板没问题,我们今天就可以组装起来,现场试验一下了。”从电话里听,顾所长的心情很愉快,但也有稍稍的疑虑,似乎在怀疑他能不能解决液晶板的供应问题。
“没问题!我这就过来!”萧强放下电话,风一样窜到床头,提起沉甸甸的书包,又到林怡面前,拉起她就走,“走,跟我去看看,我们的第一个产品,就快问世了!这个可以载入史册的历史时刻,你这个老板娘,可不能不在!”
“真的?”林怡也是一脸喜色,这些日子翻译了大量资料,她也明白﹏萧强在搞什么了。
只是,她以为萧强把这些资料吃透,再变成现实,还要很长时间,没想到这么快,就能看到成品。
“开玩笑!你老公是谁!”萧强的鼻孔都翘到了天上,“我把这些资料看懂,是为了长知识,提出合理化建议,对以后的升级换代,有感性认识。真正动手,怎么可能是自己,那么多的高级工程师、专家,不用白不用!”
大门咣一声关上,门后,传来文容不甘的声音:“肚子饿了就回来吃!不准在外面吃东西,小心肚子痛得叫唤!”
萧强和林怡都是脚下一软,原来老妈还记得那天的事情,为此耿耿于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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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书友午夜独酌,《谁是最可爱的人》一文的作者是魏巍,我错写成了艾青老先生,错误已更正,特此向各位读者道歉,并感谢细心的读者,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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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垄断的人才有发言权
顾所长确实把所有的配件都准备齐了。
整流器、开关电源、灯座、控制芯片、视频电路、小巧的强力降温风扇,这些全部是他们所里工程师和技术人员自制的,而专业的透镜、投影镜头、投影灯、镀膜反光碗等,都是从摄影器材厂家加急订做,以军工研究需要的名义送来的。
萧强对照着脑子里的知识,一一分辨着这些器材,这些东西可不像普通的大路货,如果没有顾所长的帮助,绝对无法从普通的百货商店里购买到。
就像投影灯泡,因为需要极高的亮度,所以热量也相当高,普通的大功率投影灯并不能直接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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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灯泡的形状也和一般的灯泡一样,是方形的,经过聚光,投射出来的灯光也呈方形,以最大限度地把光源集中在液晶板上,反射出清晰的图像来。
萧强轻轻地抚摸过这些配件,兴奋的表情,溢于言表。
有了这些东西,液晶投影仪终于就要诞生了!
没错,他费尽心思,考虑过很多产品,最终还是决定把第一个产品,定位于液晶投影仪。
液晶的应用范围非常广阔,从仪器仪表,到监视器、电视、笔记本电脑、MP4屏幕、便携式游戏机,都能取得很好的商业效果。
然而考虑到各种产品所需的技术支持、成本、生产难度,还有自己的异能使用效率,监视器、电视、笔记本电脑等,需要大屏幕液晶板的产品,首先被他剔除:他现在的精神力虽然有所突破,但所重组的物体体积,一天内也不过达到五十立方左右,换算成九英寸的液晶板,只能勉强重组出四百片来,用于短期内敛财还可以,但要想彻底占领市场,那是远远不够的。
MP4和便携式游戏机所需要的屏幕要小得多,可惜这是标准的技术密集型商品,涉及到的各种高科技芯片,也不是国内能够大量给与支持的,就是把这些产品设计思路贡献给国家,在国内居民还在满足于基本生活需求的时候,这些“奢侈品”,也不可能让国家投入大量精力和资金,来作全面开发。
所以,投影仪,是现阶段最适合他生产的使用商品,并能取得极佳的商业成绩,从国外赚回急需的大量现金。
首先,它的技术难度和实现难度都很低,以国内的技术力量,并不需要专门为之投入,就能取得良好的后续配件供应;
更重要的,是因为现阶段,能够相对大批量提供优质液晶屏的,只有萧强可以办到,日本的技术研究虽然取得了突破,但液晶的生产良品率极低,因为液晶的价格居高不下,作为一项运用的实例展示还可以,要作为商品,正式开拓市场,就是占据了液晶研究制高点的日本,也是力有不逮。
而萧强的目的,也就是捞一把就跑!
在他模糊的前世记忆中,液晶投影仪的销售数量之庞大,是让人咂舌的,不光是许多的KTV歌厅、酒吧、迪吧、小规模影院等等比较专业的需求,在普通的人家中,都购买了液晶投影机,作为家庭影院的主要构成部分,这个庞大的消费人群,光是想一想,也让人忍不住口水长流啊!
实际上,在这个时代,虽然液晶投影仪还没有正式走进千家万户,但传统的CRT投影机技术,已经相当成熟。
CRT就是阴极显像管,它使用的是专门的三个显像管,分别投射出红、绿、蓝三原色,在镜头前汇聚成色彩丰富的彩色讯号。由于使用的是阴极显像管,所以色彩丰富,对动态信号的处理能力强。
任何事物都是相对的,也正因为传统的CRT投影机,使用了显像管,其发光原理是用电子束轰击荧光屏表面的荧光涂层,使之发出光亮。所以,其屏幕越大,荧光越多,则显示亮度也越高。于是,发射红绿蓝三原色的三根显像管,远远粗于普通电视机。
这就造成CRT投影机的体积十分庞大,只能固定使用,移动非常不方便。
而且虽然加粗了显像管,CRT投影机的亮度仍然极不理想,还不到区区的300流明,通常只能安装在密闭性较好、环境光源暗淡的影剧院、会场等少数场合,无法大量普及。
最后的,就是CRT的高昂价格,一台专门的CRT投影机,其价格达到了惊人的数十万美元,这根本不是普通家庭,所能够承受的。
萧强所瞄准的,就是欧美、日本的普通家庭。
从前世的记忆中,他发掘出这样一个现在对他来说,非常有价值的讯息,那就是,在前世,走进电影院的观众,数量在急剧下滑,并还在不断下降。
究其原因,娱乐手段的多样化,固然是重要因素,但一般家庭都普及了家用投影仪,配上高档的音响设备,使得更多人的,不用走进影院,也能欣赏到和电影院类似的影像效果,这才是主要的。
他看着眼前一堆还处于零件状态的配件,眼前仿佛看到了一台台制作精美的投影机,仿佛看到了无数的用户,抢着涌到各大超市、电器商场,疯狂购买的情景,口角也微微有了些湿润的感觉。
抢钱要趁早!
他立刻将书包交给顾所长,这里只是他这些日子重组的一小部分液晶板,更多的,还放在家里。
然后,他交出了一张手绘的图纸,这是他尽力设计的几款投影机的外壳,还根据日本和欧美的需求,作了详细的区分。
美国人作为地域辽阔的大国,是西方世界的领导者,目前又显现出冷战的胜利,其性格中具有鲜明的张扬特质,所用的商品,都突出一个“大”字:汽车要宽敞大气、住房要面积宽阔,所使用的各种电器,也是力求豪华奢侈。
而欧洲人,则性格中喜欢古典精美的物品,烤漆要以黑色和银灰色磨砂制品为主,外形要优雅漂亮,略带一点点欧洲古典美感。
日本则受限于地域、人口因素,历来就对小巧精致的东西喜爱不已,他们的音响电器,突出的就是精巧、不占地方,为了设计出更加小巧的产品,他们不惜费尽心力,挖空心思在每一个细节上进行推敲。
萧强的设计,统一采用了铝合金作为外壳材料,即达到了散热的需求,也减轻了整机重量,外表再是用黑色和金属灰做烤漆,边角有圆弧形和直角两种,分别对应欧美的不同审美观。
每一款设计,不但有他的设计思路,也包含了林怡的建议,女孩子天性喜欢美丽的事物,其细腻的心思,给了萧强很多帮助,就像外壳边缘光可鉴人的银色镍条,更彰显出投影机古典的气息。
以李工等几位技术人员的眼光来看,他们只是考虑到这个外壳对于散热、加工难度、内部布局是否合理等方面,提出专业的意见,而外观,他们仅仅是说了一声:“挺好看的。”
而顾所长明显学会了萧强的思考,更加站在顾客的角度来考虑投影机的外观是否精美,安装是否便利、拆卸维修是否方便等等,对这几款设计大肆赞扬之余,也提出了一些技术上的参考意见。
一群人围着设计图,根据各部件所固定的位置、大小经过短时间的会商,迅速就拿出最后的方案,直接在所里加工出来。
不愧是精密研究机构,铝合金压板、烤漆等一系列工序,只花了不到半个小时就完成,拿着还有些微热的机箱,把各个零件对比着虚拟了一下,研究所里负责最后总装的技工点了点头,所有固定孔都完全对位。
所有的部件,又经过精细的除尘,开始一一安装到位。
投影灯泡被安装在与镜头成直角的位置,经过滤光片过滤对液晶板会造成损坏的红外线的光线,再通过聚光镜片,集中聚合到液晶屏上,最后由透镜作色独修饰,从镜头透射出去。
这块五英寸的液晶板,是采用最新的TFT技术制造,这代表在每个液晶像素点下,都有一个专门的半导体开关,以控制液晶体的色度显示。为此,两位电路工程师设计出了专用的控制电路,只是由于时间紧、技术难度较大,没有采用高集成度的芯片,而是以多块芯片合成,以达到精密控制的目的。
一切安装完毕,李工用精密仪器进行测量以后,对各部件作了些微调固定,保证了最佳光学角度,由技术人员将机箱装上,才宣告整机安装完毕。
看着幽深漆黑的机体,在场的人心情都有些激动。
这是一个真正的国产货,从设计思路到制造安装,除了液晶板,从镜头到控制芯片,全部使用的是国内产品,这样一个具有先见性的产品,竟然是出自国人之手,就是一向不太容易感情冲动的李工,也有些眼睛湿润。
而对于顾所长来说,这台液晶投影机的问世,其意义更加重大!
这是标准的本国设计、本国生产,在国外对国内进行技术封锁的时代,其意义无论怎么样夸张,也不为过。
况且,这是民用产品,无需藏着掖着,就是要大大方方走出国门,为国争光,为国家挣取宝贵的外汇,让外国人也看看,我们中国人,也能制造出领先世界的高科技产品!
萧强没有那么多的想法,他的眼中,这台液晶投影机,已经转化为一张张飞舞的钞票,美元、英镑、法郎、德国马克、日元!
“试机!”所有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异口同声地说出了这个词!
大家同时一愣,便大笑起来,笑得是那么的欢畅,在场的科技工作者,脸上都表现出骄傲的神情,从来都是跟在别人后面狂追的中国科技工作者,终于也能站到世界的前沿,展示他们的科技成果,这份荣耀,令他们感到分外自豪!
会议室的窗帘被拉来合拢,四十来平方的房间里,一盏吊灯还提供着光源。
技术人员心急火燎地搬出一台录像机,用视频线将录像机和投影机连接起来,又用音频线,把音频信号连接到会议室的功率放大器。
这都是萧强再三强调的,要将视频信号和音频信号分开。
在国内,条件所限,还没有高保真的概念,但国外从五六十年代,就有了HI-FI的专用称谓,这批发烧友,也是最疯狂地尖端科技爱好者,他们有钱、有一定的电器知识,对于追求最完美的音频视频享受,不遗余力,争取到他们的支持,不光是可以轻松从他们兜里掏钱,也意味着这些声音洪亮的人群,可以免费地在各个媒体、小范围人群中,为产品做免费宣传,这样的好事,只不过在设计时略微费点手脚,何乐而不为?
别说专门的音频、视频输出口,他还预留了S端子,和一个VGA计算机讯号输出口。
这不是因为他的远见,在这个计算机还是奢侈品的时代,预留VGA讯号输出是否有必要,他并不清楚,他只是因为记忆中,投影机在商业会议所必备,常常被作为笔记本等电脑的视频输出设备,因此,他特意在征求了李工的意见之后,加上了这个端口。
风扇发出呼呼的声响,十多秒钟的预热,一束明亮的光线从镜头投射出来,落到特制的银幕上。
吊灯被关闭。
随着音箱传来《血染地风采》的歌声,银幕上显现出一幅幅亮丽的图像,长城、硝烟、安息的士兵,萧强的心中,有那么一丝丝高兴,一丝丝的悲伤。
我们的祖国,要何时才能强大起来,不再需要战士们,用血肉,铸成我们的长城!
一个温软的身体,*在他身上,林怡用无声地行动对他表示安慰。
萧强轻轻地搂着她,略微转头看了一眼,在忽明忽暗的镜头光线中,他似乎,从李工等人的眼中,看到了点点泪光,一闪一闪……
“风扇的声音还稍微大了点,影响人观看;颜色还略有些失真,看上去不够自然;动态图像略微有些迟缓,但不影响观看,可能需要在液晶板控制芯片上,再下点功夫……”李工毕竟是科技工作者,很快就控制了自己的情绪,开始从技术人员的角度,提出自己的批评。
“不过亮度很不错,我看比显像管投影机要明亮得多。”顾所长纯粹就是从欣赏地角度,来看待这个新产品,感觉一切都是那么完美,委婉地对李工的批评,表达了自己的观点。
“把窗帘拉开试试!”一位设计控制电路的高级工程师,记下了李工的意见,听到顾所长的赞扬,立即让一个技术人员拉开了窗帘,一缕自然光线,从窗户照射进来。
萧强远远退到会议室另一端,看着屏幕,喜悦地叫起来:“这里可以清楚地看到画面,拉开窗帘也无所谓!”
“真的?”顾所长等人都快步跑向会议室这一头,看向屏幕,即刻发出了欢呼。
用惯了CRT投影机的他们,立刻就发现了液晶投影机的长处,亮度远远超过了显像管投影机不到三百的流明度!
以前他们开会,如果使用了投影机,只能拉紧窗帘,不让一丝自然光透进来,只要窗帘一拉开,或是吊灯打开,就几乎看不清屏幕上的内容,这让他们不得不时而关灯、时而开灯看文件作记录,非常不方便。现在看到液晶投影机的亮度如此之高,他们都有种以后脱离了苦海的兴奋。
“我们单位要留十台!”顾所长看到这台投影机小小的体积,第一个表态。
这么小巧方便的投影机,可以在野外使用,可以迅速转换地方,一下子扩大了它的运用范围,常年在军工单位工作所形成的直觉,他立刻发现了液晶投影机在军队野战指挥方面的优势,毫不犹豫地发出了采购要求。
“可以,不过,钱要照算,从你们应得的利润中扣除!”萧强不紧不慢地说道。
“你……”顾所长猛然转过头,愤怒地盯着萧强,良久,才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你这人,实在是无耻!”
从设计到制作,到最后的安装,全部是他们研究所在出人出力出物,结果自己要使用,居然萧强还好意思说收钱,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像他这样坦克也轰不穿的脸皮!
林怡悄悄拉了拉萧强的胳膊,她的脸,在顾所长的指责下,有些发烧,也觉得萧强实在是太过分了。
和这些习惯了计划经济的人不同,萧强的每根血管,都浸透了商品经济的因子,自觉地将商业行为,和人情分开,一点也不觉得不好意思。
“这个设计思路,是我首先提出来的,所以我拥有液晶投影机的全部专利权!贵所协助我完成了这个产品,保质保量地将图纸化为实物,我非常高兴,也极为感激。所以,就如同半个月前,我们对液晶板的开发,所达成的协议一样,液晶投影机的后续开发生产,以及销售,我都打算照此办理。这对我们双方,都是最有利的!”萧强认真地说道。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哪里有我们做出来了,你来坐享其成的!你只是嘴皮动一动,我们要花费多少精力,才能把产品做出来,你凭什么要分走七成利润!什么专利?阴极管投影机早就问世很久了,在液晶板出现以后,液晶投影机的问世也是必然,只是时间问题。这算什么专利?”顾所长气得都失态了,在萧强面前大吼大叫。
萧强对他的态度不以为然,他知道这个时代的人没有多少专利概念,也因此吃够了苦头,却没有多大进步,就像日本人来中国,名为指导实为窃密,我们的工厂负责人,还尽心尽力带着他们看遍了整个景泰蓝的制造过程,希望日本专家提出宝贵意见。
结果意见出来了——日本人一回到国内,立刻注册了景泰蓝全部制造工艺的专利,垄断了国际市场,反要我们缴纳专利使用费!
他对顾所长等人的态度,也是早有准备,一点也不生气地说道:“在伽利略提出日心学说以前,就有很多科学家有了类似的疑问,可是,大家都承认,最早提出日心学说的,是伽利略而不是其他人!
专利,并不是凭空创造出一项事物,而是在已有科技条件下,将某些设想变为现实,第一个制造出、哪怕是想象出这个用途、产品的人,只要他申请了,那么,他就拥有了该项技术的专利!
这,就像牛顿一样,他的物理发现,全部都是在前人的基础上取得的。可是人人都承认,他是位不世出的伟大的物理学家!
而我,只不过是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
顾所长胸膛血液沸腾。
他承认萧强说的有一定道理,但液晶投影机的利益,实在是太大了,作为行政工作者,他先还只看到了这项产品问世,带来的政治利益,但在萧强的影响下,他也开始考虑这个产品,能够在欧美产生多大的价值,几乎是立刻之间,他就被那庞大的数字所震惊。
要他眼睁睁看着这笔收入不翼而飞,被萧强收入囊中,他的内心,充满了不甘和愤怒。
“好!我们合作!”顾所长差不多是咬着牙关,才挤出了这句话,他的心中极为痛苦和后悔,这么好的产品,怎么会被萧强首先提出来,他马上说道,“不过这个利润,我要求四六分成!我们六成,你四成!”
“三七分成!这是我们当初谈好的!”萧强一口拒绝。
开玩笑,当初对产品没有信心,现在看到利益,就跳出来要求重新划分利益,这可能吗?
当我是傻子?
“五五!这是最大的让步!你要知道,如果没有我们所,这些高质量的配件,你根本就拿不到!”顾所长拿出了他的杀手锏。
“无所谓!”萧强耸了耸肩膀,今天一让步,以后他的利益,将逐渐被人侵吞,第一步绝对不能退!杀手锏,你有我也有,他冷冷一笑,“没有我提供的液晶板,你们就守着这台样机,做你们的发财梦去吧!”
液晶板,就其根源,也是来自顾所长他们,可是,他们没有能力大量开发生产,那么,他们就必须答应他的要求!
对此,萧强没有一点愧疚感!
不过,他也不愿意真的和顾所长谈崩,在他拥有自己高效率的研发队伍,和高品质的实验室以前,顾所长他们,是他开发新产品的必要依*。
在此之前,他再次放出一枚重磅炸弹:“如果你们不答应,我就去找国外企业,以他们的实力,能够轻易实现我的设计,而且,他们不会提出任何过分的要求!”
顾所长脸涨得通红。
要不是他明白萧强的性格,他恐怕当场就会指责对方的爱国热情,可是,他也知道,在他看来“利益熏心”的萧强面前,这些指责并不会换来对方的任何让步!
萧强看看弦已经崩得够紧了,适当地松了松,缓和了一下语气说:“不过,看在我和贵所很长时间的合作都很愉快,我愿意做小小的让步。分成,贵方可以多得半成,我只要六五成。销售垄断权,也由贵所独家获得!”
顾所长虽然还是很窝心,但总算稍微松驰了一下,呼哧呼哧喘着气,在考虑萧强建议的合理性。
萧强又抛出一枚炸弹:“这个液晶投影机,经过我的思索,在现有条件下,还能做更进一步的改进,效果,将比这一台提高更多!”
顾所长一下抬起头,看看其他科技人员,不能置信。
这个萧强,还能对投影机做出更有效的改进?
他难道是科技之神,一个科技外行,难道是生而知之?他肚子里,是哪来的那么多主意的?
“好!”顾所长深吸了一口气,同意了这个看来十分屈辱的合作协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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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一个美丽的误会
李江今年三十五岁,人长得有点发福,白白的皮肤看起来像个领导干部。
不过他的真实身份是清华大学外协调查员。
大学生都是天之骄子,是千万考生中遴选出来的英才,也是国家未来建设中的栋梁,早年的大学生,不但不用交纳学费,国家还会每月给与一定额度的现金补贴。
高考恢复也有好几个年头,大学生的数量在迅速增多,补贴是没有了,还会收取少量的学费。可是,国家对大学生的渴求并没有变。
每年几百块钱的学费、书本费并不算多,但也有很多偏远农村的学生家庭无力负担,在考取了大学以后,还是只能洒泪告别大学校园,早早参加工作,为家庭分担一些压力。
李江的工作,就是到这些学校确定录取、但生活困难的学生家里去实地调查了解,做学生父母的说服工作,并适当表达学校的关心,将一些优秀的困难学生情况反映回学校,校方会从国家每年的特定拨款中,拿出一部分,减免学生的各项求学开支。
时入八月,天气酷热难当,李江刚刚从内蒙古回到学校,就看到一辆轿车停在办公大楼前,一些工作人员正在忙碌地从上面搬协东西。
他立刻将公文包斜挎在背后,抢上去帮着搬运。
纸箱的印刷很精美,正面是一个太空俯瞰的地球,一道蓝白相间的光芒如卫星般环绕地球,前方汇聚成一个箭头形状,在箭头后方光芒形成辉带中,印着一句英语:我们的目标,永无止境!
侧面,是一台电器的实物照片,黑色的外观厚重典雅,正前方略微突起,形似一个照相机镜头。
“真漂亮,这是什么东西?”把纸箱搬到会议室,李江看着电器的照片,问道。
“没见过吧,这是投影机,最新产品!”负责接收的工作人员在本子上认真登记之后,回答道。
“投影机?”李江吃了一惊,投影机他见过,硕大的一堆,颇占地方,什么时候外国已经发明出这么小巧的投影机了,他有些羡慕地说,“是美国还是欧洲的,真不敢相信,投影机也能做得这么小!看他们的包装就这么漂亮,哪像国内的,用个瓦楞纸箱装一下就行了。”
“什么欧洲美国的!这可是正宗的国产货!”工作人员眼睛一瞪,指着包装角落一行不起眼的字体,“你瞧瞧,中国制造!”
李江凑近看了老半天,才发现那行字,对比包装上图案的面积,这行字实在是太小了,还采用了浅蓝色印刷,在地球的颜色遮盖下,需要很努力才能发现。
而在这行小字上面,则用鲜亮的颜色,印着寰宇电子的英文标识,十分抢眼。
李江又是高兴,又是不舒服,说道:“怎么把中国制造印得这么小,要不是你指出来,我根本都没发现!”
工作人员四下看了看,做出很神秘的样子,在他耳边小声说:“听说,这批投影机是打算外销的。咱们国家的科技实力在那摆着,说是中国货,人家外国人不信任,没法子,只能用这种方式,稍微掩饰一点,为了赚取外汇,也只有委屈自己了。”
听完工作人员的解释,李江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我们的国家还太弱小啊,外国人都瞧不起咱们,根本不相信我们也能搞出高科技产品,就是对中国感兴趣的,也是几千年的历史,仿佛近现代的中国从世界上消失了,剩下的就是动乱、贫穷。
其他的人又搬进几台投影机,李江数了一下,一共有十台。
“数量还挺多的啊,我们用得了这么多吗?”他疑问道。
“多?我还嫌少呢!你知道吗,头批货五千台,本来是打算全部外销的,还是人家研发单位看咱们清华顺眼,特意给送来十台,要不你到其他单位去看看,他们打破头想抢一台,也只能慢慢等,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供应得上呢!”接收的工作人员眼睛一瞪,看见有搬运的人员随便将纸箱往地上一放,气急败坏地冲了过去,“你干什么呢?当是你家大白菜,可以随便扔啊!你知道这一台多少钱吗?一万九千九!摔坏了你赔得起吗?”
一万九千九,将近两万!
李江连连咂舌,他就是不吃不喝,照他每月两百来块钱的工资,也要一百个月才能买得起!
那工作人员小心地将投影机搬到会议桌上,当宝贝一样,看见李江的神情,耻笑他没见过世面:“这算什么贵!我们教学楼里原来那台投影机,美国进口的,花了可是七十多万,还是美元!买那一台的钱,够我们买这种投影机几十台了,还不用花外汇!咱们国家科技进步好啊,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东西,现在也能像买大白菜一样,一买一大堆了!”
所有的投影机都搬运回来,工作人员开始挂上幕布,挨个开机测试。
李江赶忙跑去关闭窗帘,工作人员叫住他:“不用不用!这投影机据说在室内光线下,一样照常使用,这只是开机测试,不用拉窗帘。”
信号源是一台录像机,工作人员特意假公济私,连接上了会议室的音响设备。
开机以后,屏幕上出现邓丽君的倩影,一曲委婉的小城故事,荡漾在会议室里,李江一下就被镇住了,这不就和电影院一样了吗!
歌声顺着楼道,传到其他办公室,许多老师也跑来,看着投影机明亮的图像,一个个啧啧称奇,待明白这是我们国内技术,国产厂家,在国外还没有同类产品的时候,不约而同地鼓起掌来,有一个感情外露的老教师,竟然偷偷抹起了眼泪。
“哎!你不是李江吗?你回来了,内蒙古那边的几个学生情况怎么样?”校长秘书进来,在人群中发现李江的身影,一下子把他叫住。
“武秘书,我这次去……”虽然对投影机还有些恋恋不舍,李江还是走了过去,向武秘书汇报工作。
武秘书挥挥手:“不用跟我说,校招生办的王主任还等着你的消息呢,你先过去。等下事情忙完了,到校长室来一趟,陈校长打算抽个人到西南去一趟,看看一个考生的情况,正说人都撒出去了,为这犯愁呢,你回来了就正好。”
李江又留恋地瞧了一眼屏幕上款款深情的邓丽君,转身去向王主任汇报情况。
等他从王主任那里出来,陈校长又到教育局去了,由武秘书给他简单介绍了一下情况,递给他薄薄一张考生简历,就让他马上赶往西南。
在火车规律的哐当声中,李江摊开那张考生简历,脑子里回想起武秘书对该生的说明。
这名考生名叫萧强,是西南省省会城市的学生,父母都在军队和军队企业中工作,据其中学考试的成绩反映,该生高一到高二的成绩,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然后极为神奇的,在高三年中,期末考试时,竟然连续六门功课都得了满分,而更让人摔碎眼镜片的,是他的英语,居然是零蛋!
这样一个考生,从常理推断,其成绩必然是作弊得来的。
好几位领导,也为他给校方送来了人情条,这也从一个侧面,对其成绩的不真实性画上了一个注脚。
如果仅仅只是这样,以治学严谨出名的陈校长,是绝对不会理会那些人情条的。
可事情并没完,除了一些领导写的条子,六一一所下属的精密电子研究所,却发来了委培请求,而对象正是这名叫做萧强的考生。
另一方面,西南军区又以公函形式,请清华大学不要录取该名考生,这就让人摸不着头脑了。
武秘书关上办公室门,私下告诉他,精密电子研究所,正是这次研制成功液晶投影机的研发单位,振奋了中国科技界的人心,中央还打算对他们进行表彰,所以对他们提出的委培要求,陈校长也不能不慎重对待。
这次让李江到西南省去,就是要实地走一走、看一看,听听该生就读中学老师的意见,对萧强这名学生,有更正确地认识。
如果他的确是*作弊取得的好成绩,那陈校长会坚决予以抵制,哪怕是中央领导的条子,他也敢毫不客气的顶回去。
要是萧强真的是不堪造就,也要李江到精密电子研究所去,做好他们的沟通工作,请他们谅解校方的难处,还要委婉地向他们表明,推荐这样的人到清华就学,会对学校的声誉造成怎样的伤害,并从侧面的形式,表达一下不满。
李江看完了简历,抽了抽嘴角,心里感觉到这趟西南之行,恐怕是超出想象以外的艰难!
对于能否完成任务,他也有些心里没底。
从西南火车站出来,李江连行李也没放下,就直奔萧强就读的西南省城第十五中学。
站在十五中的大门口,李江隔着铁门,望着里面的教学楼、操场。
现在是暑假期间,校园里看不到一个人影,火热的太阳光照在地面上,教学楼、旗杆、树木等景物,在热气中显得扭曲波动,仿佛是海市蜃楼一般。
知了不歇气地叫着,单调的声音让李江没来由觉得心中一阵烦躁。
通过传达室的守门大爷,李江要通了十五中范校长家的电话,向他说明了自己的身份和来意,对方的反应很快,立刻请他在传达室稍微休息一下,他马上和萧强的班主任一起赶来。
教师宿舍就在学校里,几分钟不到,范校长一行人就快步从家属区出来,迎着老远,就热情地向他伸出手,一个年轻男教师还主动帮他提行李。
在通往校长办公室的路上,李江看着有些斑驳的墙面,还有嘎吱作响的木地板,若有所思地说道:“学校的教育经费还是很紧张啊。”
“是啊!”范校长心有感触地说道,“我们学校的学生一年年呈几何数字增加,但教育经费每年只能增加那么一点点。以前每个班只有三十来个学生,现在已经达到了四十来人,等到新的一批学龄儿童成长起来,恐怕一个搬会达到五六十人,这样的教育质量,实在让人堪忧!”
李江佩服地说道:“你们能在这样的条件下,教育出像萧强这样优秀的学生,也很不容易啊!”
“优秀!”范校长脚下一乱,猛然扭过头,表情错愕,然后迅速变换神情,哈哈笑道,“是呀是呀,萧强一直是个很努力的好学生,这次听说你们来考察,我们都为他高兴!从十五中能走出一个清华大学的学生,既是萧强个人的光荣,也是我们全校师生的荣誉,所有的学生都备受鼓舞,专心投入学习……”
范校长一说起来,就滔滔不绝,李江不得不打断他的话:“您太谦虚了。萧强同学的高考成绩早已报到了我们学校,相当优异的分数啊:数学、物理、化学、地理都是满分,语文、政治、历史也只差一点点就是满分,这在全国来说,也是顶尖的成绩啊!只是可惜,这位同学似乎有些偏科,他的英语成绩很不理想,这辞只得了三十八分……”
“三十八分!这么高!”一直默默走在他们后面的班主任李老师惊声叫了起来。
“嗯?”李江明显感到这其中有故事,他正准备追问,范校长抢着说:“到了到了,这就是我的办公室,请李老师在这里稍事休息一下,我和萧强的班主任把他的档案拿过来。”
“其实档案拿不拿都没关系,我只是奇怪,根据贵校报给我们的,该生的历年考试成绩,都相当……不理想,他怎么会在高三上半学期的期末考试中,一下就考出这么好的成绩来呢?这次的高考成绩,虽然略有下降,但考虑到扣分的科目,主要是在主观题上面,这也能够理解,我们只是感兴趣,他的成绩是怎么突然提高的?”李江尖锐地问出这个问题。
“这个……这个……”范校长尴尬地说不出话来,一眼看到大门口的李老师,马上把她推出来,“这是萧强的班主任,这个问题她最有发言权。”
李老师诧异了一下,然后忙道:“我也不是很清楚,萧强主要是*自学,如果要问原因,我觉得还是问他本人比较好。”
李江皱着眉头,为他们的态度大感怀疑,便对范校长说:“范校长,如果方便的话,我能和李老师单独谈谈,您看好吗?”
“这完全是应该的!”范校长并不推辞,“虽然李老师很谦虚,但萧强同学能取得优异的成绩,作为班主任的李老师功不可没!而李老师的成绩,也是我们全校的成绩!这是毫无疑问的!”
尽管他已经给交谈定了基调,但当李江和李老师在办公室里会谈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走来走去,显得十分焦躁。
萧强有可能被清华大学录取,这个消息令他感到震惊。
虽然他在高考成绩公布以后,已经被萧强的最后成绩吃惊了一次,但也只是庆幸,这个学生终于为学校争了光,还被市教委当作后进典型,进行了宣传,为学校争得了荣誉。
可是英语这个薄弱项目,始终制约着萧强的大学录取方向,理科基本没戏,文科也有不少专业受到限制,而根据萧强所填报的志愿,都是对外语有严格要求的物理、电子专业,以及军事院校。所以,就是各院校录取结束,他的所有志愿全军覆没也不足为奇。
范校长也因此没有作太多准备,上次清华大学要萧强的历年成绩,一位老师擅作主张,将成绩报了过去,他就以为完蛋了。万万没有料到,清华大学竟然还专门派了李江过来作实地考察,没有一点准备的他被弄了个措手不及。
萧强能不能进入清华,甚至于能不能考上大学,范校长不是很在意,反正高考已经结束,这个问题学生从此和学校再没有关系,不用为他头痛。
然而,事物的两面性,再次体现出来,萧强才被市教委作为后进典型宣传,随即被各大院校拒绝的话,这也会让所有人都感到难堪,这就迫使他,在心不甘、情不愿地情况下,为萧强说好话,力争把他推销出去。
别说今天来的是清华大学的人,就是一所二三流大学的考察人员,他也会不遗余力地把萧强夸到天上去,以求双方都落个圆满收场。
大门推开,李江的额头,皱成了一个川字形,范校长心中就是咯噔一下,沉了下来。
“李老师,我们全校老师都认为,萧强同学其实是个好学生……”他迎了上去,还想再作最后的努力。
“范校长,你不用说了,你的心情我明白。不过,我们清华大学在国内也是薄有微名,所培养的学生,虽然不敢说个个都能成为某一行业的翘楚,但也是业内精英,像萧强这样的同学,单以他对英语的抵触情绪来说,就不适合从事科学工作。我认为,他还是进入体育界或是武术界更有发展前途。”李江的心情很不好,他千里迢迢来到西南,却碰到这样一个学生,让他倍感挫折。
他算明白萧强的班主任,在听到他英语考了三十八分以后,为什么会吃惊到失态了,的确,三十八分,如果是萧强自己考的,绝对是一个惊人的成绩!
因为,他是个英语白痴!
况且,他还要向精密电子研究所的顾所长,委婉地说明学校拒绝的理由,这就更是让他感到心情烦闷。
这样的学生,根本就是个垃圾!
可偏偏就这么个垃圾,还有这么多人替他说话,甚至是取得了成绩的顾所长,也迫于压力,为他张目,堂堂神圣崇高的科研院所,沦落为纨绔子弟的喉舌,一团火焰,在李江的胸膛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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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的内心,已经自动将萧强划入具有深厚背景的纨绔子弟行列,而且很有可能,这次的高考他动用了背后的力量,说不定直接找了他人代考!
要不然,也不能说明,为什么其他科目都能考如此高分,而英语却低到惊人,因为只有这一门,才是萧强本人的真实成绩,还是超水平发挥的成绩!
后进典性,狗屁的后进典型!
这是对庄严的国家高考的亵渎,对其他莘莘学子的侮辱!
对此,李江愤怒异常!
离开十五中,李江问明了道路,来到飞机发动机厂,却在生产区门口辗转徘徊,没有进去。
该怎么和顾所长说呢,他们一定也是受到萧强势力的重压,无奈提出委培申请,如果就这样回绝他们,会不会给他们的工作带来负面压力?
李江在门口转了很多圈,终于决定,以萧强英语不过关为借口,否决他的委培要求,这样顾所长方面也能交代得过去,不至于太过为难。
他正要向大门走去,一辆警车忽然在他身边停下,从车上冲下几名公安,不由分说,一把将他手反剪到背后,脸朝下摁倒在地上。
“你们干什么?你们这是要干什么?”李江莫名其妙,大叫大嚷起来。
“给我老实点!”一个公安抓着他的手,向上提了一提,“还问我们干什么?你自己还不清楚?说,你在这里转了一个多小时,到底想干什么?”
李江手臂巨痛,眼泪都要流出来了,闻听恍然大悟,立刻叫起来:“我是清华大学的老师!不是坏人!你们放开手,我的工作证在上衣兜里,里面还有我的介绍信。”
几名公安将信将疑,两个人继续摁着他,一个公安小心地伸手将他上衣口袋里的东西掏出来,取出工作证,对比上面的照片,将他看了又看,又查验了学校出具的介绍信,这才放开了他。
“李老师,你能告诉我们,为什么在飞机发动机厂门口,反复徘徊吗?”带队的公安并没有放弃警觉,还是公事公办地问道,只是语气客气了许多。
李江暗叫倒霉,这个萧强把他给害惨了,也带着满肚子怨气说道:“精密电子研究所向我们提出了委培要求,可是据我们的调查,该人完全不符合要求,我是来向他们说明情况的。”
公安视线在他脸上瞄来瞄去,看得李江心头发毛,对萧强越加愤恨。
那带队的公安向生产区大门的哨兵走去,小声和他说了几句。
哨兵望向这个方向,刚才报警的就是他,他看到李江一直在厂区门口转悠,眼睛四下里到处张望,就起了疑心,只是他主要管进出厂区的人,对外面的人,只要没犯法,他也无权过问,所以就通知了当地派出所,由他们来处理。
听公安说明了情况,他暗骂李江“有病”,用电话向研究所通报了情况。
过了有十分钟左右,顾所长满头大汗地跑了出来。
“真是不好意思,委屈你了!”顾所长拉着李江的手上下摇动,把李江的满腔怨气给堵了回去。
有顾所长出具的介绍信,李江终于可以堂堂正正地进入精密电子研究所,在黄色的外宾接待楼前,他竟然有些激动——这一趟,太不容易了!
“天气太热了,来,喝杯茶,清凉一点。”顾所长没让旁人帮忙,亲自打开了接待室的空调,为李江泡了一杯茶。
空调的凉风一下驱散了暑气,李江本来抱着满肚子气,打算上来就直接说明情况,然后转身走人,这时倒有些不好意思直言拒绝:“顾所长,你们可是为我们中国人争了口气啊!那个液晶投影机真是太棒了,我们学校的老师看过以后,都赞不绝口,为我们国家能生产出世界第一台液晶投影机而自豪。”
“你们已经收到了!”顾所长搓着手掌,笑逐颜开,“这我就放心了。萧强天天追在我后面问:投影机送到没有?把我都问烦了,这下他再问,我也有话说了。”
李江一下从沙发里站起来:“萧强!这关萧强什么事?”
“你还不知道?”顾所长惊讶地张开嘴,“你们学校的投影机,都是萧强免费赠送的啊!”
李江大脑嗡地一下,肺都要气炸了。
岂有此理、无耻,拿国家的东西来给个人送礼,这是犯罪!
“我想借用一下你的电话,不知道可不可以?”他强压着心头的怒火,用自觉很平稳的语气说道。
“没有问题,隔壁会议室角落里就有一部,拨外线前,先摁一个0。”顾所长很热情地带他来到隔壁,帮他接通了外线,才把电话交给他,自己走到门外。
“武秘书吗?我是李江啊,对对对,就是关于萧强的,嗯,事情是这样的……”李江一等电话接通,就噼里啪啦说了起来,“还有,我发现,我们学校收到的那批投影机,全部是萧强利用职权,从研究所……喂喂!”
一只手按在电话叉上,切断了电话。
顾所长满面怒容地看着他:“李老师,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江把电话放回话叉,很平静地说道:“顾所长,我很遗憾地告诉你,我们清华,不能接受像萧强这样的纨绔子弟,不管他的后台有多硬!”
“纨绔子弟!”顾所长嘴张得老大,眼睛也瞪得溜圆。
“不错!”李江理直气壮,慷概地说道,“像这种把打架、旷课、逃学作为家常便饭的学生,我们消受不起。像这种把国家财产当做私人物品,用作贿赂的学生,我们更是敬谢不敏!我们不但不会接收他,同时,我们还会向中纪委举报!这个人后面的后台不管是谁,他都必然要受到党纪国法的惩治!”
顾所长呆住了,脑袋处于停顿状态,过了很久,才梦幻般说道:“可是,他送出的,确实是他的私有财产啊……”
李江很痛心,萧强的能量居然大到这个程度了吗,大家已经把他任意挥霍国家财产当作理所当然了吗?
这太可怕了!
他只能尽量保持理智,说道:“这件事情,我想中组部会很快派调查组下来清查的。”
“清查什么?”顾所长脑袋晃了晃,以恢复清醒,“萧强把他自己的东西送出去,这难道也犯法?”
“等等……”李江也开始糊涂了,他慢慢问道,“你说,萧强送出的投影机,是他自己掏钱买的?而不是直接从厂里拿的?”
“当然是从厂里拿的,不从厂里拿,还从什么地方拿?全国,不,全世界也只有我们在生产液晶投影机!”顾所长拧着脖子,似乎对李江轻视他们的成绩而生气,“可是,这投影机本来就是萧强设计的专利产品!他独自占有六成五的股份,用自己的那部分去送礼,这有什么不可以!”
顾所长把萧强这些日子,给他灌输的股份概念,情急下也抛了出来。
哐当,李江手里的茶杯跌在地上,打得粉碎。
顾所长和李江两个人都没去管摔碎的茶杯,顾所长还瞪着李江,而李江则陷入了迷茫的状态,坐在沙发上,痴痴不能自已。
“萧强发明的……,投影机是萧强发明的……,可是,不是说投影机是你们所研发的吗?他一个年纪轻轻的中学生,能够发明这个高科技产品?”李江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站起来急急说道。
“高科技?”顾所长有些嗤之以鼻,“对我们来说,这不过是个玩具!你要是明白我们是研究什么的,才知道什么叫做高科技!就是对萧强来说,这也是小菜一碟,你知道他在看到这个投影机诞生以后,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吗?”
“什么?”
“这玩意儿虽然没有多少科技含量,用来挣钱倒也不错!有了本钱,我才能搞真正的高科技,真正地实现科技兴国!”顾所长慢慢地说道。
他也是听到了这句话,才深深地为萧强所感动,认为他虽然贪财,但目的还是为了国家,从而主动放弃他们并不擅长的外销工作。
只有像萧强这样,从骨子里渗透了商业气息的人,才能更好地完成和外商交涉,争取到最大的利润。
说起来,虽然和萧强就利润分配有些小小的不愉快,顾所长还是很感激他的。
从内部消息得知,上面在投影机正式投产以后,经过试用,都是大力称赞,军委已经在研究给于研究所记集体三等功,而几名具体研究设计的科研工作者,也会受到个人表彰,精密电子研究所,已经在军工行业内,创出了名头。
听说一号首长还就此发了话:“我们国人,要有决心、有信心,研发出国际领先的科技产品。”
在各地军工普遍不景气的大势下,精密电子研究所不等不*,立足自身,创业自筹资金的事迹,也在军工行业中引起了轰动,许多军工企业都鼓起了干劲,在老中青三代科技工作者的协力下,或是仿制国外优秀电器,或是自行研究,都喊出了“赶超精电研究所”的口号。
国内的军工行业,顿时摆脱了死气沉沉的旧局面,所有的科技工作者都充满了热情,这是顾所长所没有料到的。
而也因此,他对萧强充满了感激之情,一些小小的不愉快,也随之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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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技兴国?”李江的胸膛,也慢慢地被某种情绪所充斥,一时心潮起伏,情难自已。
一边是逃学旷课的萧强,一边是立志科技兴国的萧强,哪一个,才是真正的萧强,他,有些迷失了。
李江拿起电话,缓慢地拨着电话号码,对电话那头焦集的武秘书,郑重地说道:“萧强这个……这位同学,我,还要继续调查!”
打完电话,他问道:“顾所长,不知道这位萧强同学在不在所里,我希望能跟他本人见个面。”
顾所长遗憾地说道:“你来得非常不巧,他刚刚登上了到广州的火车,去和外商洽谈外销的事情去了。你再等几天,估计就能看到他了。”
李江立刻说道:“没关系,我马上到广州去!我要亲自见见这位志向高远的同学,并就以前的误解,向他当面道歉!”
此时的萧强,正在南行的火车上,考虑如何大赚外国人的钱,对于当初用来博得顾所长让步的煽情式发言,会被上升到如此高度,他并没有自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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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抢注
长谷川义一很不喜欢在广州的生活,这里没有甜美的清酒、香糯的寿寺,也没有太太亲手调制的味增汤。
最重要的,是这里没有新宿町灯红酒绿的夜生活。
然而,他还是必须老老实实待在这里,和贫穷愚昧地中国人打交道,尽管这实在是让人乏味,谁让他是五百伴零售株式会社驻广州办事课的课长呢。
五百伴是日本首屈一指的大型百货连锁商场,旗下的卖场遍布日本,公司共有近万员工,经营从服装百货到家用电器等各种商品。
以前公司所售卖的商品,除了本国产的,其它都是从欧美进口,但随着中国改革开放,一些日本公司把目光也投向了这个封闭已久的国度,五百伴也是其中一家。
从一九五七年就开始在广州举办的出口商品交易会,在改革开放以后,终于发挥了它的作用,每年春秋两季的交易会,成交额从改革前的四十多亿美元,翻了一番,猛增到了近一百亿,其增长的势头非常迅猛。
中国的丝织品一向在国际享有盛誉,现在广东江浙一带乡镇企业的数量逐日增多,他们的服装、鞋袜、皮鞋等产品,也渐渐吸引了五百伴株式会社的目光,从两年前开始,就派员参加广交会,进行大宗采购。
在今年,更是在广州设定了常驻机构,负责联系沿海一带的乡镇企业。
长谷川就成为这个外设机构的课长,每天忙着接收国内的商品订单,并根据需求,把这些订单发放到各个服装厂、皮鞋厂、玩具厂。
他很不喜欢这个工作,中国的产品便宜,这是实话,可是中国人的思想太陈旧落后了,几年下来,服装设计还是几年前所流行的款式,一阵不变,最多是这里加个条纹、那里绣朵花,像这种服装,就是扔在东京的街头,也不会有人弯腰去捡,怎么可能卖得出去。
所以,他必须接收到东京传来的设计图样,再把它分发给各个厂家,让他们按图生产。
如果光是这样,也就罢了,可是中国的政策也太死板,这些沿海的企业算是大胆了,以乡镇集体企业的形式,绕过了政策限制。但生产规模极其有限,通常只有数十名工人,迫使长谷川还要将同一款式的服装,分别交给不同的服装厂生产,这就给他催收和质量检验带来了极大的麻烦,对此,他和唯一的手下大泽,已经发了不止一次牢骚了。
“大泽,你还记得银座的样子吗?在我的记忆中,上一次去银座喝酒,似乎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长谷川把头从各种表格票据中抬起来,又一次发牢骚道。
“是啊,真怀念啊!课长,你还记得我们上次去的那家无上装酒吧吗,那里有位香织妹妹,还给我留了电话,让我和她联系,可惜我紧跟着就被派到了中国。再回到银座,可能会看不到她了吧!”大泽从一大堆毛绒玩具中挣脱出来,揉着酸痛的腰,无限回味地说道。
两人好容易把各种货物清点完毕,回到楼上的办公室,一个中方雇员就推开了门:“课长……”
“浑蛋!你不知道敲门吗?你们中国人就这么没有礼貌吗?”长谷川勃然大怒,一耳光就抽了过去。
那名中方雇员吓得赶紧退出去,重新敲了敲门。
长谷川和大泽相顾大笑,在中国,他们只能用刁难中国人,所得到的优越感,来获到一点点乐趣,以弥补不能沉醉温柔乡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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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来!”
面对诚惶诚恐的中方雇员,长谷川摆出一幅严厉的表情:“什么事慌慌张张的?你这样还像是我们五百伴的职员吗?不要把你们中国人的恶习,带到我们的公司里,这样的行为,是绝对不能允许的!”
“是是!”那名中方雇员忍气吞声道。
“说吧,什么事情?”大泽才从大学毕业不到一年,还没有太多的恶习,主动问道。
长谷川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他们都是日本人,在这个鬼地方,除了大泽,他还能和谁交流呢?和那些低劣的中国人吗?
“是这样的,刚刚市外贸局送来了一个纸箱,说是请我们试用的样品,所以想来请示一下课长,该如何处理?”中方雇员急急忙忙说道。
“又是样品!他们有时间送样品来,还不如在如何提高质量上下功夫!上次他们送来的苏绣套枕,在日本滞销,现在又送什么样品来,难道他们就没有一点自知之明吗?”长谷川咆哮道。
他不怕这话会得罪中国官员,现在有求于人的,是中国而不是他们,他再怎么给对方气受,对方也只能忍着。
“是是,那这个纸箱?”
“先扔在仓库里好了!等我有时间,自然会去看的。”长谷川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让中方雇员退下。
这件事很快就被他忘在脑后,等三天以后,他在清点库存的时候,无意中在角落里发现了一个纸箱,把仓库保管员叫来一问,才想起来。
纸箱的外面,还裹着精美的包装彩纸,像是圣诞礼物一样。
“包得倒还不错,可惜是绣花枕头一包草!”长谷川伸脚踢了一下,纸箱的声音有些空洞,也并不很重,显然里面装的不是服装之类的东西。
“你!把这箱子搬到我办公室去,我等下再来看!”他指示仓库保管员道。
忙到晚上七点过,长谷川才把手头的活昨晚,回到办事处,发现开放式办公室,所有的中方员工都在偷偷瞧着他——早就该下班了!
“该死的!你们除了会偷懒还会干什么?在我们日本,所有人都为了公司拼命,九点钟下班是家常便饭,你们每天坐在办公室,打几个电话,就想要这么早下班!幸好你们是中国人,在中国,就是头猪也活得下去!不用劳累!”长谷川发了一大通脾气,还是让中方雇员们下班。
早前曾有中方雇员向市劳动局举报,说他们虐待员工,虽然事情最终不了了之,但他也不敢做得太过分。
骂骂咧咧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长谷川一眼就看到办公桌上包装精美的纸箱,怒从心头起,一掌将它扇飞出去,在墙上弹了一下,落在地上,发出哐地一声响。
“课长!课长,大事不好了!”去服装厂察看工作进度的大泽慌慌张张冲了进来。
长谷川看着他唯一的日籍下属,紧皱眉头,压着火气问道:“大泽,你慌什么?什么大事不好了?”
大泽满脸的汗水,看来是一路跑进来的,他顾不得擦去脖颈间的汗水,就快速说道:“课长,我刚才从服装厂回来的时候,在路上碰到了日商会的小田先生,听他说起,这几天所有在广州的大型百货公司都收到了一个中国厂商送的样品。他当时正好在佐佐木株式会社,看到了样品现场展示,对此赞不绝口。那些株式会社都向国内发了电报。小田先生看我似乎不知道,还在奇怪,为什么我们会没有收到中方送来的样品?”
“哦?什么样品?”长谷川一听其他竞争对手都收到了,他也坐不住了,急忙问到。
“好像是一个电器。小田先生发现我们并不知情,便说得很含糊,没有告诉我详细情况。”大泽这才顾得上擦去淋漓大汗。
“电器?样品?”长谷川凝神思索了一下,忽然脸色大变,一下把目光投向被扇到沙发背后的纸箱,“难道是……”
他快步冲向沙发,从背后把那个纸箱抱起来,轻轻摇了摇。
纸箱里发出哐朗朗的金属碰撞声。
长谷川脸色迅速变得惨白,他无助地看向大泽,却发现大泽脸上的血色也正在快速消退。
既然是日商会的小田先生也说好,如果其他竞争对手抢先得到,在日本上市,销售业绩上佳,他和大泽会受到总部怎样的斥责,就是用脚底板想,也猜得出来。
“应该……不会很好吧……中国人……能有什么好东西……”长谷川吃力地勉强笑笑。
他一把撕开包装彩纸,从里面掉出一张明信片,长谷川顾不得现在看,又打开纸箱,里面是一台精巧的淡黄色电器。
电器还很完整,长谷川一看,一屁股陷入了皮圈椅中,呆呆地一言不发。
投影机,作为一名老资格的百货公司职员,虽然从来没见过这种产品,但凭借丰富的经验,他还是一眼认出了这是什么。
如此小巧的投影机,竟然是中国人造的!
他不会不明白什么是投影机,那体积庞大的家伙,居然被缩小成这样精巧玲珑的样子,不说它的独创性,光是漂亮的包装、纤巧的外观,只要不是太差,一摆上货柜,就必然会受到国人的疯抢!
可是,他却因为对中国产品的蔑视,生生拉后了这么多天才来查看样品,还由于发火,把样品给毁坏,连样品的具体数据,都无法向东京汇报!
长谷川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悲惨的未来!
“课长,这是生产厂家留下来的,上面有他们在广州的具体联络地址,不如我们直接找上门去。既然是他们主动给我们送来的样品,应该也是希望能够向我们推销,就算样品坏了,他们也不能说什么吧?”大泽拿起掉落在桌上的明信片,看了以后,轻声说道。
“不错!到他们住的地方去!”长谷川精神立刻振奋起来。
是啊,我们是日本最大的百货商,他们送样品来,不就是有求于我们吗?
样品坏了,坏了好啊,这说明他们的产品质量不高!
我正可以用这件事,向所有的日商说明,他们的商品质量差,大家联合起来压价,中国人从来胆子小,没有自信,只要多被我们嘲讽几次,必然会就此退让!
说不定,我还能借此机会,为公司争取更大的利益!
长谷川脸上阴晴不定,忽忧忽喜,最后大笑起来,拍着长谷川的肩膀夸奖道:“大泽君,你说的不错,不过,我们先不忙去厂商那里,而是先到其它几个株式会社的办事处去!”
他在大泽不解的脸色中,从他手上抢过明信片,看清上面的地址,就塞入口袋,一起从办事处出来,在路上拦了辆出租车,向其它几个日本百货商驻广州的酒店疾驶而去。
在三越百货,长谷川和大泽终于领受了中国产品的冲击,小小的投影机,可以随便摆放在茶几上,也可以在开会的时候放在桌面上,还能用特配的金属吊具,挂在住房的屋顶,一点也不占地方,而这,正是日本人最喜爱的地方。
一块幕布可收可放,拉起来,只有一个卷筒吊在电视上方屋顶,拉下来,正好遮住电视机,用于投影观看,实在是方便极了!
对专心挑错的长谷川而言,他很快从演示中发现了问题。
液晶板特有的晶体显示,使得画面有明显的颗粒状,细节不够细腻,而动态转换也不够快速,如果作为大型娱乐场所使用,图像画质明显不够。
在他们更换了随机配送的录像带,用自己的录像带进行播放以后,这个现象更加明显。
这种液晶投影机只能以家庭为销售对象,近距离投影。
“根津君,这种投影机,对方的报价是多少?”长谷川客气地向三越百货的根津正则请教。
“还没有报价。我们这些天,都按照寰宇电子留下的地址,去和他们具体联系进货的事情,可那里只有几个技术人员,在那里调试机器,解答如何维护保养,其余的全部一问三不知。据他们说,寰宇电子的老板到香港去了,可能还要三天才能回来。”根津放的是自带的AV片,他看着布幕上耸动的肉体,兴致勃勃,随口答道。
“还有三天……”长谷川松了一口气,这么说,他还没有误了大事。
他鄙视地看了一眼根津淫荡的表情,正想跟他说联合压价的事情,忽然脑子里灵光一闪,啊地一声,站了起来。
“长谷川君,你怎么了?”根津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视线又被AV吸引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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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多谢根津君的帮助,在下感激不尽!”长谷川深深地鞠了一躬,拉着也是目射红光的大泽走了出来。
男欢女爱的呻吟声,还在楼道里回荡,长谷川就贴着大泽的耳朵小声说道:“中国人一向没有专利概念。这个液晶投影机,确实是个好东西,但我肯定,他们最多是在国内申请了专利,还没有在国际上注册专利。你马上去,看看电报局能不能向日本发电报。如果可以,我们立刻将这个消息告诉总部,抢先注册专利!到时候,别说日本的市场,就是欧美的市场,他们也别想占领,除非向我们支付专利使用费!”
大泽的注意力一下从色情片中被拉回来,不敢置信地看着上司。
“你看我干什么!”长谷川压低声音,阴笑道,“中国人从来都很愚蠢,他们自己带我们去看他们的生产,了解详细流程,一点都没有保密意识。对于这样的便宜,我们不占白不占!”
大泽想了又想,也激动起来,精神振奋地说道:“课长,我太佩服你了!就算我们没有争取到液晶投影机的销售权,光*收取专利费,我们公司都能大赚一笔!这次咱们俩人,有希望回国内总部了!”
“回总部算什么!”长谷川微闭着眼睛,想想回到总部风光的场面,笑得嘴都合不拢,“就凭咱们立下的功劳,起码也会升至部长!”
“是!我马上去电报局看看!”大泽飞一般向电梯间奔去,心脏砰砰直跳,这可是公司成立以来的大功劳啊,一定要抢在其他百货公司反应过来,把专利权抢注到手!
长谷川笑眯眯地看着大泽的背影,消失在电梯间,感叹道:“年轻就是好啊,活力十足!”
他侧耳听着酒店走廊里,隐约地呻吟声,脚步不由自主向根津所在房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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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突发变故
电报局准时地下班,让大泽最终在第二天上午才向东京发去了电报,而算上译电和取电报的时间,五百伴总部直到中午,才知道了长谷川的电报内容。
而这个时候,萧强已经出人意料地,提前回到了广州。
和他一起回来的,除了现在总是贴身跟在他身边的苏政和田胜英,还有林怡。
高考结束以后,两人的关系就呈现出半公开的状态,等到高考成绩公布,而且林怡接到了北大中文系的录取通知以后,萧强特意带着礼物,到林怡家里面串了一次门,正式确认了两人的关系。
这次广州之行,虽然不是专门的旅行游玩,可为了兑现长久以来,陪她游览名山大川的诺言,萧强在征得了林怡父母的同意之后,也带上了她,算是公私兼顾一回。
只是他最近实在是太忙了,在广州,几人鞍马未顿,就马不停蹄地,向各个日本百货商会发送投影机的样品。
等这件事忙完的当晚,萧强就在入住的华侨旅馆,接到了一个电话,话筒里,是契索涅夫的声音:“你委托的事情,我已经办好了。你到香港去,住在丽晶大酒店,会有人和你联系。”
“太好了!正是一场及时雨啊!”萧强低声笑了一会儿,对他说道,“不过,我能给予你们的,并不会很多,只有百分之一的股份,你能够同意吗?”
电话那头,契索涅夫没有迟疑:“我说过了,如果最坏的情况出现,我们只求托庇于你。所以我不会提出过分的要求。你能够开诚布公,这就说明了你的诚意。就算一点股份也不给我们,也没有关系。”
放下电话,萧强马上向苏政提出了到香港一游的打算。
他的理由很充分:国内的科技商业化,还在初级阶段,到香港走走看看,了解一下世界科技运用的实例,能带给他更多的灵感。
苏政也很快就将这个要求,转告给上面,并在第二天同意了他的香港之行,但因为投影机的成功,也加强了对他的保护,在苏政和田胜英之外,又加派了两位当地外事部门的同志,一方面是作为他的粤语翻译,另一方面也是充当在香港的导游。
国内到香港旅游,是从改革开放后,才逐渐开始的,全国总共只有中国旅行社可以组团港澳游,一年才几千个名额,价格奇高,达到一万六人民币,也可见控制得有多么严厉。
而且,每个月只能出一个团四十人,报名的人络绎不绝,申请一直排到了将近一年以后,人们对外面世界的渴望,也是可见一斑。
萧强本以为他就算提出了,具有正当理由的申请,估计也要很长很长时间才能批复下来,没想到头天提出要求,第二天就得到了肯定的答复,速度之快,令人惊讶。
这也让他清楚地认识到,高层对他的期待,也在迅速提高,此次香港之行,也显得尤为急迫。
接送他们的轿车从酒店出发,穿过深圳市,在罗湖口岸进入香港。
经过深圳的时候,萧强隔着车窗,看着一间间厂房、一个个热火朝天的建筑工地,目光深邃莫名。
这就是中国腾飞的窗口吗?
它现在,还显得这么的稚嫩,真的能够托起这条沉睡的巨龙吗?
对此,他并不清楚,在他前世的记忆中,几乎没有什么经济特区的概念,整个国家都是向世界开放的,也就难以判断,深圳特区,是否是如愿以偿地取得了成功。
他看了很久很久,才收回目光,凝视着前方*背,陷入了沉思之中。
深圳原来叫宝安县,七九年改革之初,才被中央改名为深圳市,当年底,又被升级为地区一级的省辖市。第二年中,被全国人大批准成立为经济特区,次年三月,再次升格为副省级市。
特区成立的目的,就是引进外资,学习国外的先进经验,得到国外的先进技术,成为改革的一块试验田。
然而事情并不如想象中那么完美,由于外国企业对中国没有信心,加上当时外资入驻,在国内开办公司企业,都有一条,要他们转让技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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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国外的跨国企业,尤其是科技含量高的企业,要么无视深圳的存在,将香港作为进入国内的跳板,要么就是建立劳动密集型、低技术含量的加工企业,在实际上,并没有为国内的科技提升,带来太大的好处。
现在的深圳,主要的工厂,大都是港台企业,这些初期到来的投资商,是真正忧心国事的爱国商人,当然,爱国和挣钱并不矛盾,所以,大量的资金、技术,都来自这两个地方。
只是,他们所带来的技术,也是相对于国内而言的先进,在国际上,并不占优势。
作为一个关口,罗湖口岸非常的简陋,木栅的关口内地一侧,排着长长的队伍,这都是到香港投亲*友的人,闷热的天气下,裸露在没有遮掩的室外,一个个都汗流浃背,人群中发散出一阵阵浓重的汗味。
可是没有人在意这样的天气,他们伸长了脖子,焦急地看着前方的人进行入关检查,在他们的眼神中,洋溢着对幸福生活的憧憬,丝毫没有想到,凭借他们身无长技的一双手,怎样在香港取得成功。
一辆大巴车在对面香港警察把守的关口停下,下来的内地游客,都是大包小包,有服装、电器、食品,每个人脸上都充满了喜悦。
“哇,那个人还扛了一台电视机,这么大的东西,他怎么带回去啊!”林怡在他身边,凑在车窗前,捂着嘴小声惊道。
萧强的心,也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小小的一道关卡,清晰地画出了一道界线,一边是贫穷,一边是富裕,一切的一切,都浓缩在这小小的场景之中!
由于他附身以后,内心接受了这是个落后的时代,逐渐适应了这个时代,但在这一刻,他忽然发现,原来实情并非如此,原来我们的国家,其实也可以变得富强,就像对面那样!
他内心的冲击,无以言表的强烈!
人民渴望改变生活质量,这种渴望,并不能*一道关卡所能封闭,也不可能仅仅*一次短期的旅行,得到实现,他们需要的,是整个国家的富强、物资充裕、技术领先!
一些隐藏的情感,似乎在一瞬之间,从萧强的心底复苏过来,他的眼睛里,感到一些湿润。
广东省外事部门的陪同人员,下车向关口检查站的人说了几句,掏出身上的工作证给他们看过,检查站过来一名工作人员,对车上的人看了一遍,让他们优先通过关卡。
萧强从那些等待通关的人眼中,看到了羡慕、嫉妒、焦虑等各种情感。
一种刺痛,深深地扎在了他的心口。
车上的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林怡将车窗拉上,紧紧地拉着他的手,仿佛要从他身上,汲取力量。
“总有一天,我会让大家不用再挤破头,才能买到充足的商品,总有一天,我会让那些外国人,挤破头把他们最新的产品推销到中国来!”萧强在心底暗暗发誓。
从罗湖口岸出来,大家都没有什么兴奋之情,各种各样复杂的情绪在他们内心纠缠,一向话多的田胜英,也是难得的保持着沉默。
先进和落后,光是用语言,是很难清除阐述的。但只要看看两个比邻地区的人民生活,人们一下就能明白过来。这样的对比,实在是太强烈了,强烈到,已经习惯了内地清贫生活的人,竟然一时难以在内心,完全接受这种冲击!
也可能是天气太过闷热的缘故,一路上没有人说一句话,直到车子在丽晶大酒店富丽堂皇的门口停下。
萧强他们的车子在罗湖关口就停下了,出来后换坐的是一辆香港出租,路上看着穿梭的各国名车,众人都是目不斜视——他们已经麻木了。
萧强和两位广东外事部门的人员还算比较正常,萧强有前世记忆可循,香港的富裕,在他眼中并不算什么,经过了罗湖口岸的情感冲击,很快就恢复过来。
那两位广东外事部门的陪同人员,经常来往广东香港,内心也有一定的免疫。
而林怡和苏政他们,则张大着嘴,看着光可鉴人的玻璃幕墙,露出了乡下人进城的表情,难以自持。就算是高干子弟出身的田胜英,在父亲的严厉管治下,也没见过这样美轮美奂的环境,错手错脚,梦游一般地进入到酒店大厅。
萧强让他们在大厅休息处等一下,自己一个人,到前台去办理入住手续。
大概是前世旅游的地方太多了,广东话他也能说几句,只是不很流利,但听完全没有问题,根本不需要广东外事局的陪同翻译。
这样豪华的酒店,说实话,他记忆中也没有入住过,但他见过的世面多,也没有慌张的感觉,很快就办理了入住手续。
他看了看还在东张西望的林怡,笑了起来。
幸好没让林怡跟过来,她要是知道在这里一个双人房,就要三千多港币,恐怕会失去控制地尖叫出声吧。
他们一行六人,这一天光住酒店的开支,就是七八千港币!
好在第一批生产出来的投影机,立刻就被一些事业单位和西南军区抢先预订,并主动把钱划到了他的账上,萧强他们也住不起这样昂贵的酒店。
第一天他们什么地方也没去,算是给他们一个心理适应期,即便如此,他们看到各种新奇的事物,都会大惊小怪地讨论一番,来往的人不时对他们驻足观望,让萧强感到一丝丝难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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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拉着林怡,躲到房间里,本想借着这次出来的机会,把生米煮成熟饭,谁知道林怡一到房间,就打开酒店的电视,让粗通粤语的萧强给她解说,电视上都说的是什么,对这个和国内迥异的城市,充满了好奇。
萧强解说的口干舌燥,一直到夜深,才劝说林怡关上电视,前去洗漱。
他听到盥洗室里传来哗啦的水声,在沙发里有些坐立不安,今夜就要告别处男之身了,这怎么不让他激动难耐。
水声停了,他惊讶地发现,林怡又穿着她的衣服出来了,只是头上湿漉漉的头发,表明她已经洗过澡了。
“萧强,你来看。我在盥洗室里,发现了一个柜子,打开一看,里面挂着好多衣服,就像日本人的袍子一样。不知道是谁在这里住过,连衣服也忘记带走了!好好笑哦!”林怡一蹦一跳地跑了过来,光洁的脚踩在地毯上,什么也没穿。
萧强一拍脑门,苦笑道:“那哪是谁忘了带走的衣服,那是酒店提供的睡衣,专门供客户盥洗过后换穿的。晚上睡觉的时候,也是穿着睡衣入睡的。早上起来,你只要把睡衣换下来,放在门口,自然有酒店的人进来收去清洗消毒,再换上洁净的衣物。还有,这里的毛巾啊什么的都是这样,客户只要住进来,就和家里一样,只是清洁整理工作,都由酒店代劳了。”
“真的?”林怡瞪大了眼睛,不能置信还有这么好的地方,随即就担心起来,“那住在这里,也一定很贵吧?”
萧强笑了起来,一把将林怡楼在胸前:“还好,你老公这点钱还是有的。多的不敢说,咱们在这里住个一年两年,还是没问题的。”
“哇!这么贵!”林怡花容失色,她当然知道萧强现在多有钱,可就算这样,萧强也说只能在这里住一年两年,那这里的住宿费用,不是每天都要上万。
她吓得心脏乱跳,从小到大,她都没这样花过钱,这哪是在消费,这根本就是在烧钱啊!
“萧强,我跟你商量个事,行不行?”林怡撑着萧强的胸膛,支起上半身,吞吞吐吐地说道。
“行,有什么不行的!老婆的话,那就是最高指示,我哪敢不听!”萧强笑了半截,一看林怡的表情,立刻明白过来,“不过要是换酒店的话,那就算……嗷,别掐别掐!”
林怡拧着他的手臂,红着脸,嘟着嘴道:“你刚才还在说都听我的,马上就改口!你这个说话不算话的大流氓!”
萧强嘿嘿傻笑,他当然知道林怡为什么骂他流氓,因为当林怡幽香温软的身子一*上来,他立刻就有了反应,在她上面的林怡如何不知道。
他将林怡抱在怀里,闻着她发间洗浴香精的淡淡香味,轻声说道:“小怡,我当然知道,有了钱也不能乱花。不过,我这次出来,是有商业目的的,会和一些相关人员见面,需要一个排场,向他们说明我的实力。你想一想,如果你要和某个人见面,谈一笔几千万的生意,你看见他住在一家老旧的破旅馆里,你还会信任他吗?”
林怡想了想,点了点头:“会!他卖东西给我,我当然要收到货才付钱。要是我卖东西给他,当然要收到钱,才给他货。”
萧强大笑,手指刮过她的鼻梁:“小东西太精明了,反正自己不肯吃亏。可是,你这样,谁肯跟你做生意。”
“大生意不做,我就做小生意好了。只要能吃饱穿暖,又何必整天算计这个,算计那个呢,那样活着,不是太累了吗?”林怡*在他的肩头,脸庞贴着脸庞,幽幽说道。
萧强的心弦被拨动了一下,他叹了口气,那样恬淡的生活,其实也是他所期望的。
他的手指在林怡还有些湿润的发丝间滑过,心中柔情无限。
一个知足常乐的妻子,是他今生最佳的良伴,等到他积聚起可以保证自身自由的力量,和林怡携手遨游,那是多么的快活啊!
没来由的,他的眼前浮现出今天在罗湖口岸看到的那些人、那些眼神,还有他的誓言,又无声地叹了口气。
国家的强盛,又岂是他一个人的力量,所能负荷的,和林怡笑傲山水的日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到来……
怀间,林怡细微的鼻息,告诉他,林怡已经睡着了,今天她看了太多的、听了太多,超出了她精神的接受限度,太疲倦了。
酒店的中央空调发出微弱的声音,凉气阵阵,毫无酷暑的感觉。
萧强轻轻把她抱起,脱去外衣,放在床上,为她盖上被盖。
他搂着林怡,却不再有一丝波澜,只有和怀里的可人儿,共度一生的绵绵情意。
早上,他被鼻孔里的奇痒所惊醒,还没睁开眼睛,就大大打了一个喷嚏,迷糊中,看到林怡捏着一缕发丝,半支着身子,俏皮地看着他。
“调皮!该打!”萧强手伸进热烘烘的被窝,在林怡的丰臀拍打了两下,惊得她从床上跳起来,躲到另一头。
萧强闭上眼睛,闻着对面林怡的淡淡体香,回味着刚才的触觉。
昨晚他心情宁静,没有察觉,但现在恍然发现,在不知不觉间,小姑娘已经变成大姑娘了,那丰臀的肉感,向他宣告,他所爱的人,已经是一个凹凸有致的小美人了。
“过来让我抱抱!”萧强睁开眼睛,笑咪咪地冲着林怡说,“为了惩罚你,让我亲一口!”
“呸!我才不干呢!”林怡冲他吐吐舌头,跳下了床,“我去洗脸刷牙,你也赶快起来。这里这么贵,你早点把事情办完,我们早些离开,不要浪费钱了!”
萧强笑着从床头柜上拿起烟盒,叼出一支点燃,青烟缭绕,觉得心里很安定,这就是他想要的生活,如果每天都是这样,那该多好。
“快擦把脸,你这个懒猫,连毛巾都要我给你送来。”林怡拿着热气腾腾的毛巾进来,看他还在床上抽烟,直接将香烟从他手指间抽走,在烟灰缸里摁熄,细心地为他擦着脸,“今天你要做什么,想好没有,现在心里合计合计,不要像没头苍蝇一样,东一下西一下,效率不高,又浪费钱。”
“知道了,有你这个管家婆在,我保证一两天就把事情办好。”萧强一下从床上弹起来,紧紧搂着林怡,吻了下去。
“讨厌,满嘴的烟味……”林怡轻轻地拍打了一下,就安静下来,手臂也渐渐地搂在了萧强的脖颈之上。
两个身子越贴越紧,温度也越来越高,连中央空调,也无法熄灭他们心中的火焰。
叮铃铃,刺耳的电话突然响起。
“电话……”林怡满脸酡红,杏眼迷离地喘着气。
“管他呢!先忙我们的,等一下它就不响了。”萧强的吻一路向下,林怡娇声喘息,不停地扭动着身子,死死地抓着他的头发。
铃声果然很快就停了,然而,没两秒钟,又响了起来。
电话响了又断,断了又响,萧强下腹的火焰被这铃声被生生扑灭,气急败坏地扑过去,抓起电话,还没说话,就听到里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给人一种外国人说中国话的感觉。
“你是萧强吗?”
萧强脑子清醒了一些,都到口边的粗话缩了回来:“是我,你是谁?”
电话那头,另外有人咳嗽了几声,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是我。本来我不想这么早打扰你,可是我们国内发生了一些状况,我必须马上赶回去,飞机票已经订好了,下午就走,所以,我们只有上午的时间,要抓紧一点。”
契索涅夫!
难道是莫斯科发生了什么事情?
萧强赶紧说到:“好,我马上去中环请律师,我们在什么地方见面?”
契索涅夫在那头和另一个人用俄语交谈了几句,对他说了个地址:“尖沙嘴世豪酒店,一二一七号房。你带着律师、公证员,直接到这地方来。我等你。”
电话挂断,萧强立即抓起电话,询问酒店客服,问明了几家着名的律师楼,当下就和林怡动身,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苏政等人陪同下,打车前往律师楼。
律师楼的服务很全面,在一般的代理法律事务以外,代办公司注册也是他们的主要业务之一,金钱攻势之下,对方立刻派遣了他们的首席律师和公证员,随同萧强一同前往尖沙嘴世豪酒店。
看着面前一二一七号房,萧强犹豫了一下,敲响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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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状态不好,写得比较慢,先发一章。稍事休息,马上写第二章,今天再晚也会完成两更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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