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绝世红颜(4)
第一章绝世红颜(4)
再次见到这位杨君的时候,他已经恢复的很好了,脸色虽然还有些苍白,可是步伐矫健,想来应该恢复的差不多了。也是,照孙子潇的推断,这位杨君的职业很可能是优伶,那么他的身体绝对没有看上去的那么娇弱,其实应该很健康的,毕竟唱戏和现代的舞蹈一样,要算是重体力劳动了,他们平常的活动量和农民种地消耗的也差不太多。很快的恢复正常就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神色轻松,态度亲切的示意他随意一些,比上次态度好了不少,假作关心的开口道:“嗯,杨兄弟,你的情况,我从武医生那里都知道了,看来你身体恢复的不错啊,恭喜,恭喜”
那杨君自从我上次毫不留情的赶他走后,对我这个救命恩人再无感激之情,敌意很深,想来也是可以理解的,也许在他的眼里,我和那些千金买笑的纨绔子弟没有什么区别,甚至更嚣张,更纨绔吧!外带毒牙利齿。
上次的劝说有些太直接了,所以效果不好,这次本小王爷改变策略,来个迂回攻击,干笑一声,没话找话,道:“啊,对了,天天,杨君、杨君的叫你,多见外啊,相逢也算是有缘,还没请教--?你的名字?”
可惜,笑脸换回来的全是冰冷,他对我戒备很深,正容道:“不敢,世子大人,杨某卑贱之人,遭逢大变,往事不想再提,从此杨某只有姓,再也没有名字了!"
这是什么态度?!是对救命恩人应有的感激么?好在本小王爷对于这样的正人君子向来有办法,顺手就给他起了个名字,道:“啊!原来如此啊!呵呵,这好办,你不想提起以前的名字,想的不过是和前半生一刀两段,过新的生活,嗯,也算是新生了,本小王爷才学出众,最擅长给别人起名字了!这样好了,我好人作到底,免费奉送一个!”
不给他反对的机会,飞快的说出:“看你这么与众不同,新名字当然不能太平凡了,你姓杨,这样好了,我想起一位响当当的名将也姓杨,就借他的名字一用好了!”
“从今以后你就叫‘杨威利’好了!”
“多好的名字,够威风,够杀气!”
我叠叠不休,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姓杨的名人多如牛毛,什么杨采妮了,杨.....了,都和他的职业经历类似,应该更适合,可自从被他喷着摄人怒火的目光盯着我开始,满脑子想的只有杨威利这一个名字。
“住口!”此时,被人改了名字的杨威利被气的浑身发抖,他生性骄傲,感觉敏锐,平常哪怕有人流露出一丁点的轻贱之意,都会惹得他拂袖而去,就算在武汉被人持强用手段胁迫,也不过是红颜一怒,投身大江,在精神上却从来没有被这样侮辱过,这回被这纨绔子弟三番两次的侮辱,实在是平生第一遭!
他用手指指着我的鼻尖,因为发怒的原因,那略显尖锐的指甲都快要划到我的皮肤了,怒道:“住口,虽然你对杨眉卿有救命之恩,可不表示你能任意的侮辱我,我,我姓字名谁,生来有父母作主,父母不在,杨某自己一样可以作主,不要逼人太甚!大不了,把这条命还给你就是!”
噢,原来这美男子的本名叫杨眉卿,果然名如其人,香艳的很!确实有几分风尘的意味,其实我对卖艺的人并没有偏见,不过是一普通的谋生手段而已,虽然有很多人十分下流卑鄙,可是也有那出淤泥而不染的人,让人着实钦佩,甚至有很多优伶比官员,儒生更可亲,让人敬佩。眼前这杨眉卿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无疑就是让人敬佩的一位。
也不好太过分,‘啪,啪’,我站起来,轻轻的拍了两下手,正容道:“好!长龄敬佩杨兄你的傲气,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我就不兜圈子了!”
“其实长龄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让你离开我的军队!”
“放心,长龄虽然卑鄙,还不下流,对景安那老混蛋没什么好感,不会把你交出去的,只要杨兄自愿离开,长龄奉送一点路费,足够你逃到天涯海角的了,谅景安也抓不到你!如何?”
杨眉卿先是狐疑的盯着我的眼睛看,见我眼光清澈,神色正当,不像是作伪,犹豫良久,才答应道:“好,就信你这一回,杨某欠你一份人情,日后自当报答!”
啊,终于松了一口气,可把这祸害送走了,害的我一直担心他不肯自愿离开,虽然不怕那些小子们闹,可如果有更好的解决方法,不伤大家的感情,何乐而不为呢?
“杨某愚鲁,请问世子打算如何送眉卿走呢?”
见他还有些犹豫,连忙表示,早就计划好了,只要他肯自动离开,我不在意他在我的船上多住几天。按照计划,我们应该很快被派往两军交锋最激烈的地方去,不是四川,就是汉中,你可以随我们一起走,走的远远的,到时候找个安全的码头下去,改名换姓,那谁也找不到你了!
为了让他乖乖的走,本小王爷可是费了不少心思,什么都替他策划好了,计划周密,简直是天衣无缝啊!
这杨眉卿沉思片刻,抬起头来,漂亮的眼睛里射出复杂的神色,终于像是下了决心,笑道;“如是,我就放心了,多谢世子费心!”
几天来第一次见他笑,恰如鲜花怒放,满室生辉!魅力太大了,连我都一时失神。
好久才清醒过来,只听杨眉卿在说着什么。
仔细听来,原来这位杨兄放下了心事,有点寂寞了,难怪,我是可以理解的,凡是这样出色的人无不心思敏感,几天都没有和人好好的交流(和王大牛这样的人没有共同语言啊!武益茗勉强还行,可是他三句话不离本行,早晚都谈到他的医学发现上去!自然是十分枯燥无味了)
既然他这么识趣,答应乖乖的离开,本小王爷心情舒畅,乐得陪他聊聊,别说,和美男子聊天也是一件十分愉快的事情!尤其是和很有见识的美男子聊天
一谈之下,十分惊讶,原来这杨眉卿可不是什么绣花枕头,竟然很有学问,不论天文地理,经史子集,野闻逸趣,都有所涉猎,甚至有些方面还很有造诣,比我这个受过正规的贵族教育的小王爷还要利害一些,尤其是他的见识和这时代的人很有不同,更为独立,凡事喜欢追究,十分认真,颇有现代人的风范。更每每在谈论的时候奇峰突出,让人防不胜防。要不是本小王爷多了很多现代的知识,都有点招架不住了。
最后实在没办法了,别的方面不是对手,可是本王有特别擅长的啊!一是炼丹(化学了),二是兵法,都是浸淫日久,自信少逢对手。炼丹就不提了,对杨眉卿来说太高深了,兵法应该可以吧。听他的话也读过不少兵书。
所以,转移话题,稍微一谈论,不过是将现代的用兵之道说了一二,重点是火器的运用了!就让这杨眉卿眉头紧皱,再不是刚才谈笑自如的样子了。
好不容易扳回一局,不免有些得意,那成想,这杨眉卿一句话:“若真如世子所讲,那以后全火器的军队不就会横行天下了吗?难道天下再没有大刀长矛的容身之处,真是.......可畏啊!”
“可畏,怎讲”,我倒是有兴趣,这杨眉卿确实聪明。
他缓缓的摇头,道:“这还不好说?若火器横行,那今后我中国数万万人口就再没有优势了,决定战事胜负的将是谁有更多的火器,谁有更多的火yao和钢铁,人口再多也没有用了,华夏危矣!难道不可畏么!”
啊!这轮到我吃惊了,不由的赞道:“恩,杨兄,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见识,如不是.....,长龄到真想留下你,一起见证这划时代的壮丽呢!”
没有想到杨眉卿好奇心大的很,抓住我的话尾,追问道:“如不是什么?难道是杨某不够强壮?不要小看我!等闲十个八个的人还近不了我的身!而且杨某自幼家贫,什么苦都能吃得!”
苦笑,连忙摆手,道:“埃,都不是,武艺可以练,吃苦可以挨,这个,说白了,长龄不能留下杨兄很简单,就是你这张脸长的太那个--太美了点!”
继续解释,“你想啊,军队里都是壮小伙,年少轻狂,火气大的很,没事还要搞三分,何况你和他们同吃,同行,同那个了!"
“如果你仅仅是英俊还好说,可惜你现在远远不止是英俊了,简直比女人还漂亮,让全天下的美女都黯然失色啊!”
“所以.......!埃,你别跑啊,长龄知道杨兄很正常,没那种嗜好,可是....."
可惜杨眉卿听了我的话俏脸涨得通红,激动的身体甚至有点轻轻发抖了,还没等我说完,猛得转身离开,以极快的速度逃走了。看来是恼羞成怒了。
不由的有点担心,看来又多嘴了,希望他的心理承受能力别那么脆弱,不会自杀才好!”
正想着,猛然听到一声,人只有在极为惊诧的时候才能发出的那种惊叫。不由的大惊,坏了,怕什么来什么,难道这杨眉卿恼羞成怒,又跳河自杀了?
接着又是一连串的惊叫声,由远而近,更加坚定了我的判断。
连忙向舱门走去,去查看一番。等我拉开舱门,从来很少吃惊的本小王爷也禁不住发出一声叹息,“啊--!”
此时的我满心复杂,都不知道应该怎样表达自己内心的感受了,太让人惊讶了。因为随着我打开舱门,映入眼帘的不是别的,正是杨眉卿那一张绝美的脸,虽然他没有因为恼羞成怒而跳河,可是刚才他做的事情比跳河让人难受十倍!
没等我开口责备,杨眉卿已经轻轻的笑起来,右手握着一造型优美,手工精巧的金钗,可惜煞风景的是,本应该香艳无比的金钗下段沾满了殷红的鲜血,一滴,一滴,溅落在船舱的甲板上,散发着狰狞的美丽。
最让人接受不了的是,在一瞬间以前还是造物主最完美无暇的作品的那张俏脸上此时多了一道长长的伤口,明显是用金钗划的,从眉间划过鼻梁,用力太猛的缘故,皮肉都翻了开来,鲜血横流,将这张绝美的脸都遮住了大半。连那双水朦朦的眼睛都沾染上了一丝血色,再不复以前的风liu婉转,此时透过那一抹殷红流露出的的是一种让人凛冽冰冷的寒意。
不由的为人世间失去了这最美丽的红颜而懊恼,细细想来,本小王爷刚刚起到了推波助澜的坏作用,太遗憾了,玉山倾倒再难扶!是我的一念之差,让杨眉卿作出了这么惊世骇俗的一件事!他竟然把自己那绝美的脸给划花了!
见我惊讶的表情,杨眉卿轻轻的笑了起来,说不出的得意,道:“世子,这样就可以留下来了吧!”
完全不是商量的语气,他笃定我没有别的选择,是啊,他看出了我的弱点,本小王爷的心肠还不够硬,既然杨眉卿都作出了这么大的牺牲,自己动手啊,划花了这世界上绝美的一张脸,如此的决心,再也没有理由拒绝他。
深吸一口气,世界上没有卖后悔药的,现在想来,杨眉卿能如此的决然,说不定很适合吃军队这碗饭呢,古来名将都是一些与众不同的家伙,韩信本是无赖,霍去病是纨绔少年,卫青奴隶出身,将相本无种,为什么不能给杨眉卿一个机会呢。我可不是那种以出身来论高低的人!
道:“好!既然如此决然,收下你了!"
“不过我要提醒你,这支军队和以往的大不一样,不合格的人是不能留下的!这样好了,先接受一下训练,算是试用,希望你不会让大家失望!”
我开口答应他留下,杨眉卿并没有表现的欣喜若狂,只是微微点头,一副复杂难明的样子。在我吩咐外边警卫的叶顺进来带他去训练的空当。
分明听到杨眉卿喃喃自语,又像是对所有的人宣示,“啊,是非成败转头空,终于可以重新来过了.......!”
只听的我默然无语,也是可以理解的,美丽的面容对浅薄的人来说是上苍的恩赐,可对一些有着特殊才华的人来说未尝不是一种拖累,看来我是小瞧了这杨君了,希望以后他能放一异彩,向大家证明自身的才华。
随后的事情就不用多说了,大家都认为是本小王爷太过苛刻,竟然强迫杨眉卿自毁容颜,简直是太过分了!
我懒的理会,脸上多了一道伤痕未尝不是好事,起码在再次看到他的时候我是这么想的。在痛心疾首的武益茗的精心医治下,杨眉卿只是在脸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伤疤,眉心处重一点,挺直的鼻梁处只是浅浅的一道,不仔细看很难看出来。而他本来显得过于柔美的脸上多了这道伤疤后,焕发出一种说不出的英气,尤其是他换上了笔挺的军装后,更是显的英俊挺拔,再没有早先的柔弱姿态,完全变成一个英俊的男儿。
杨眉卿是聪明人,我后来也想明白了,他早就打了留下来的心思。划破脸,只是最后才采用的激烈招数罢了。更重要的是,我存了一点私心,他文采不错,知识也算宽广,正是我需要的人才,孙子潇既管情报,还管军务,担子,权力都太重了,是时候有人来分担了。这杨眉卿倒是参谋的好人选。所以我在让叶顺带他进行基本训练的同时,将一些书面工作交给了他,事实证明,没看走眼,杨眉卿又快又好的完成了我交给他的任务。
同时,又一件事证明了他敏锐的眼光,我才真正的放下心来,没了被算计后的懊恼,庆幸自己做了一桩无比划算的买卖。
第二章 欢宴黄鹤楼(上)
深感在姚莹姚胖子手里吃了亏的本小王爷狮子大开口,卖了湖北巡抚景安一个面子,不追究他纵兵冒犯的过失了,遇到这么宽容的主子,身为正白旗的旗人,景安自然要感激涕零了,对本小王爷的小小要求哪能不答应?
所以破天荒的,天下三大名楼之一的黄鹤楼被包下三天,筵开三晚谢绝慕名前来游赏的文人骚客,专心的招待北京来的八旗渣滓‘菜丁’,前两天,都是我的手下们轮流去,喝醉了就狂呼大叫,脱衣服,砸板凳,乌烟瘴气,在那风光冠绝天下的雅致之地--黄鹤楼做那焚琴煮鹤的事情。惹得楚地的文人名流们十分气愤
好在今天改善了不少,最后一晚么,当然是军队里地位最高,素质最好的一群人做压轴演出了,我,孙子潇,小关,王大富,武益茗悉数出场。最主要的目的还是向大家宣称,杨眉卿这绝代的名优伶再也不存在于人世间了,代之是那浴火重生的人--杨威利,我菜丁里的普通一兵。而且这小兵的气质已经大变,是那么的英俊杀气!再不复当初的柔美妩媚。一般人是不敢把这样南辕北辙的两个人联系在一起的。
我知道有很多聚集在武昌的文人骚客对我们蛮横的包下黄鹤楼自已用极为不满,历代的皇帝到武昌来也不过是欢宴一夜,尽量不影响民众游玩的,这北京来的纨绔小王爷实在是太过分了。所以有很多人在上告不果后,找了很多借口,也偷偷的混进了今晚这盛大的宴会,为的就是给我一点难看,看看小王爷腐败的肚子里到底有多少草。
文人相轻,自古使然,对这些人不过是一笑了之,到不是看不起他们,其实文人相轻还是因为你写的没有让大家服气,如果真写出可以千古流传的佳作,大家还是会真心的叫好的!要不狂傲的李白也不会感叹:“眼前有景道不得,崔颢题诗在上头”了。假如你真的有技压群豪的大作,那这群英荟萃的场合绝对是扬名的好机会!嘿嘿,只要我写一首大作,不出10天,大词人-长龄的大名就会响彻大江南北了。
所以,我一行人早早的就去游览黄鹤楼,为的就是早早的登上黄鹤楼后,假装被壮丽的长江景色所感染,顺口溜出一首大作,让所有卯足了劲要给我难看的文人骚客们大惊失色,再也没有为难我的心思,顺便为我扬名。其实也不光是这一点私心了,大战在即,士兵们远离家乡,生死未卜,每个人内心都是恐惧的,这就是为什么我会让他们大大的发泄一番的缘故。希望能减轻大家的恐惧吧。这样的情况下,实在没有必要让那些卖弄文字游戏的文人们出风头,还是先出手震慑他们,然后开怀畅饮来的痛快!
在场的文人骚客目瞪口呆的样子,要是再和什么人打赌比赛谁的文采更好,输了的罚吃酒杯就更好了。一边想,一边和孙子潇,杨威利说些,“羁旅乡愁,独上高楼,伫倚雕栏,明月清风”的不着边际的话,很快的黄鹤楼就在眼前了。
远远望去,黄鹤楼为四边套八边形,谓之“四面八方”。这些数字在中国建筑文化中有数目的象征和伦理表意功能。从楼的纵向看各层排檐与楼名直接有关,形如黄鹤,展翅欲飞。整座楼的雄浑之中又不失精巧,富于变化的韵味和美感。
刚要感慨,孙子潇已经打了一个手势,那意思是先不要上楼,要引我到旁边一处亭子里歇息。
一时兴奋,并没有在意,以为不过是普通之凉亭罢了!信步走进这已经有些破败的亭子,只见一武将像坐北朝南,白袍银枪,极为英武,抬头看时,亭檐匾额“岳武穆遗像栾“,竟然是一代忠魂,岳武穆的遗像了。
平时虽然嘴硬,可是看到这令人敬佩的一代名将,还是有点喉头哽咽,眼前模糊,和孙子潇一起,长揖到地,表达自己的敬仰。良久才起立,观看岳飞的遗像,仔细看来,不由感叹,百年和平,人们都将这保国,卫家的民族英雄遗忘了,香案上满是灰尘不说,连那塑像都有些灰暗,应是很久没有人整修了。
不过两边石柱上刻有的一副对联,虽同样陈旧,仍然苍劲有力,笔力张扬,飘然欲飞,仿佛要从石柱上挣扎出来,诉说自己的悲愤一般,也不知道是出自那位名家之手。
曰:撼山抑何易,撼军抑何难,愿忠魂常镇荆湖,护持江汉雄风,大业先从三户起;
文官不爱钱,武官不怕死,奉谠论复兴家国,留得乾坤正气,新猷端自四维张。
旁边的孙子潇和我是同样的心情,既感慨,又心酸,感慨的是一代名将让人敬仰,心酸的是当年血染征袍换来的不过是灰尘蒙面,香火凋零的一尊泥塑罢了。这种感慨,不是军人是很难理解的。不由的联想,不知道百年后,后人会如何看待我和这些即将赶赴沙场的将士?英雄?屠夫,或者是民族罪人,都有可能啊!
此时旁边的孙子潇看了神情复杂的我一眼,仿佛知道我在想什么一样,缓缓的道:“世子,这就是岳飞亭了,世间多岳王庙,岳飞祠,只有在这武昌才有岳飞亭!因为就是在这黄鹤楼西面,抗金名将岳飞曾在黄鹤楼下的鄂州(今武昌)屯兵镇守达7年之久,期间大小数百战,血染征袍,为的就是保一方百姓平安,后来,武昌百姓为了纪念岳王,铸亭留念,所塑岳王面向长江,为的是让他能够一直守卫这秀丽江山........,可惜......”久不动情的孙子潇说到这里也不免哽咽,嗓音嘶哑,说不出话来。
我理解他的心情,终了,岳王也没能保住这片江山,数次易手,异族入主,刻意所为之下,岳王也不受人待见了,不但香火不旺,甚至落得个终日里灰尘蒙面,实在可叹。
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铁血丹心,千古长存,说不定过个百年,岳王重新被人们景仰呢!(实话啊,百年后,无数热血男儿不就是唱着满江红,满腔悲愤的奔赴抗日战场的吗?)”
“还有,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无动于衷的,长龄自小敬佩岳飞的忠义,就让我来尽一份心力,为千古忠魂重塑金身好了!”
气氛有些凝重,临了才想起自己的身份,不由的苦笑道:“就是不知道岳王是否愿意让我这他要壮志饥餐的胡虏尽一份心力了!”
还没等孙子潇回答,“哈哈......,”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一个人接口道:“此一时,彼一时也!”
“现在天下一统,四海归心,大清富有天下,岳王也是中华的一分子,四海一家,何分你我?小兄弟要为岳王尽力,他老人家在天之灵必定很欢喜的,怎么会拒绝呢!”
话音刚落,一个瘦小的老头粗布麻衣,在一个同样很平凡的仆人的陪伴下从岳飞塑像后面转了出来。虽然衣着普通,可是气派摆在那里,在我和孙子潇这样的人眼里,此人眼神明亮,抬头挺胸,虽然身材瘦小,却自然流露出一种高贵的气派,显然是长久手握重权的人物。
来人抚mo了一下稀少的几根花白胡须,几步就来到我面前,他倒是一个自来熟,一把拉过我的手,一边冲着我微笑,一边说道:“听这小兄弟的意思,难道也是旗人?”
“必定是了,蒙人少有你这么俊秀飘逸的!”
“老哥我也是旗人,镶黄旗的,兄弟是?”
“别的就不多说了,小兄弟要重修岳王亭,听在老哥耳朵里实在是欣慰呢!旗人小辈里有小兄弟这样的襟怀的人才,实在是让老哥喜欢啊!不行,一定要算老哥一份,我出1000两,”
“不过,老哥现在没带在身上,小兄弟你住在那里?回头我叫人给你送去!”
晕死,要不是看这老头脚步浮夸,根本不像是有武功的样子,我怎么会让人随便的拉着手表示亲热?还是一个嘴巴快得像鹦鹉一样的干巴老头?好不容易逮到一个空,连忙制止道:“停!老哥你是那位啊?和你很熟吗?说起来没完没了?你给银子我就收啊?你看我很穷吗?”
没给他面子,可惜这老头很好说话的样子,一脸的笑意,表示歉意,道:“呵呵,忘记了,哥哥就是这毛病,一看到想结交的朋友就随便起来,太没礼数了,这样好了,小兄弟,看你的样子,是想去黄鹤楼游览吧?你不知道啊,今天黄鹤楼被人包了,一般人是上不去了!”
“不过呢,有很多热闹可看的,听说有很多人要给那个纨绔子好看呢!一定不能错过啊!”
好半天,我才明白过来,那个‘纨绔子弟“指的可能是我。
这干巴老头又夸口道:“放心,别失望,老哥的路子广,一定带你上去,不过要等一会,等大家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的混进去!”
又好气,又好笑,这老家伙分明很有身份,想来以他的身份,负责警卫的士兵们会放他进去的,毕竟我只是来黄鹤楼喝酒,又不是谋反,戒备不会那么森严的。可是这老头滑稽的很,非要混进去!看来是官当久了,想过过老百姓的瘾。这样也就罢了,你不该随便拉住看的顺眼的年轻人乱认兄弟啊?也不想想,你的这位小兄弟有可能地位比你还高呢!今天没有本小王爷,黄鹤楼开什么宴啊!捣乱。
正和这老头纠缠不清,外边等的不耐烦的手下们派人来催了,刚刚收到我麾下的杨威利一身戎装走了进来,说道:“时辰到了,是不是........?”
他的话只开了个头,那见不得青年才俊的老头子早就眼前一亮,抛开了刚才还兄弟长,兄弟短的我,跑过去一把抓杨威利的玉手了。
可惜杨君现在正处于敏感期,凡是老头子都没有好感,用力的一抖手腕,就把他甩了个趔趄,差点没摔倒。这还罢了,最过分的是,明明他的那个仆人打扮的手下身负武功,见他的主人如此狼狈,却没有一丝上前帮忙的意思?难道是因为他武功很高?自信杨威利伤不了他的主人?还是别的原因。不由的对这一对奇怪的主仆起了疑心。联想到刚才他们鬼鬼祟祟的躲在塑像后面,趁着老头和杨威利纠缠不清什么“观小兄弟一表人才,英气勃勃,实在是人中龙凤啊!”
“老夫擅长观人之相,小兄弟他日的成就一定非凡啊!”
“你的朋友也知道不能上黄鹤楼了,还是老夫带大家一起去吧!”
说的杨威利直翻白眼,不知道那里冒出来的老怪物。
而我在这个时候,早就一个健步窜到塑像后面去,查看一下刚才这奇怪的主仆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勾当。
细细看来,一切正常,比之前面还要破败,所不同的是多了一首新题的词:
遥望中原,荒烟外、许多城郭。想当年、花遮柳护,凤楼龙阁。万岁山前珠翠绕,蓬壶殿里笙歌作。到而今、铁骑满郊畿,风尘恶。
兵安在,膏锋锷。民安在,填沟壑。叹江山如故,千村寥落。保日请缨提锐旅,一鞭直渡清河洛。却归来、再续汉阳游,骑黄鹤
墨迹未干,想来是出自那老头的手笔了。书法不错,词更胜书法十倍!
岳飞的这首词以前也是读过的,当时却没有今日之感慨,还觉的岳飞有些矫情。可是贴合今日所见,一代名将不过是灰尘蒙面,香火零落。感慨自身将来的机遇,重读此词,才感觉到岳飞的伟大,为国为民,虽九死而无悔,这才是真正的大英雄!
感慨之下不由的自言自语,道:“啊,我错了,妄想技压群雄,真是狂妄啊!自愧不如。”
恰好后面寻来的几个人也是感慨所见所闻,各有心思,听见我的感慨,很自然的齐齐发问:
孙子潇道:“这是岳王镇守武昌之时候所填的《满江红.登黄鹤楼有感》词,至真,至纯,实在是千古绝唱!难道还有什么大作能压过它啊?”
杨威利也通诗词,他对我的观感不算好,自然没什么好话,道:“没想到你还会作诗呢?失敬,失敬!”
两人连孙子潇在内都对我的文采表示怀疑。
倒是那刚认识的干巴老头毫不在意,只是急急的表示:“什么,兄弟还会作诗?奇才,奇才啊!吟诵一番,让老哥开开眼,不要紧,岳飞是千年才出的奇才,不如他也没什么!有他三分火候就足以天下扬名了。”
可惜,打定了注意不愿意再献丑了,任凭三人或讽刺,或请求,一言不发。
被岳飞的忠魂所感染,转出来,重新面对的我,走到岳王遗像前,单膝跪倒,默默祈祷:“望千古忠魂,保佑长龄改天换地,为华夏的千千万万子孙谋取一个光明的未来!粉身碎骨再所不惜”此时满心的庄严肃穆,再不复以前的轻浮,满脸的全是坚定。孙子潇是明白我的,受我的感染,他随我一同叁拜,同下决心。而那陌生老头被我二人感染也是躬身施礼,严肃的很。倒是杨威利固执的很,虽然也很敬佩,却只是默默无语,倔强的很。最虔诚的不是我们,那老头的仆人简直是匍匐在地,很久了都不起来,不由又引起了我的好奇心。可惜这人是个没嘴的葫芦,一句话也倒不出来。
气氛有些压抑,一番膜拜,交谈,耽搁了不少时间,已经是黄昏了,满天都是灿烂的晚霞。晚霞江水浑然一色,壮丽无匹。
刚刚出得亭子来,就有等候多时的地方官员迎了上来,邀请道:“世子爷!大人们都等候您多时了!您看,是不是现在就上楼?”
然后殷勤的表示,楼上的风景好着呢,比这边好看十倍!
听了这话,不免有些轻狂,略微一回头,要看看刚才那夸下海口的老头是什么表情。
可惜,我失望了,因为刚转过头,就见那老头一脸的得意的拉着刚才禀告的地方官员在套近乎。
只听他信口雌黄,道:“啊,老父母,辛苦啊,还劳烦您亲自来请!”
地方官受宠若惊,点头哈腰,表示,不敢,不敢。应该的,应该的。
“呵呵,你问我是什么人?”
“别害怕,没冒犯我!”
“我啊,是他的亲戚,你看了吗,那个年轻人是我的子侄!”一边说,这厚脸皮的老头一边得意得指着我。
气的人七窍生烟,这厚脸皮的家伙,竟然冒充起我的长辈来了。
吓的那地方官,浑身颤抖,“亲王世子的叔父?”那不是亲王也是郡王了?哎呀,妈呀,这几天湖北怎么了?流年不利,来了个世子就闹的鸡犬不宁,又来了个王爷,这可如何是好。浑然不知,他其实是一个冒牌货。
第二章 欢宴黄鹤楼(中)
虽然这不请自来的老头坑盟拐骗,不过看在他还算有趣,尤其是识人的眼光还不错,所以没有赶他走。结果他越发的猖狂了,一边顺手指点江上风光,,一边和陪同的地方官员们聊的亲热,一口一个兄弟,老哥什么的!最过分的是他还不停的替我赔不是,说些什么“年轻人啊,骄傲轻狂了些,各位兄弟们不要和他一般见识之类的话”让那些贪官污吏如沐春风,纷纷附和,暗自里挑大拇指,称赞他才有高贵的王族气质,待人接物更是谦虚,真是礼贤下士啊!
实在受不了他们互相吹捧,乐得做个不谙事实的纨绔子弟,带着我的人很没有礼貌的先走一步了。
登上黄鹤楼,眼前的辽阔倒显得突如其来。龟蛇依然静,大江依然东逝,这一幅画面有隐藏起来的奔腾和洋溢着的壮阔。无须刻意远眺,眼光完全是自然的落在遥远甚至更遥远的地方,那时刻,心情会因占据、征服或统领而变得狂野;或者,再过一秒钟,心绪变的更加凄柔:忧国,忧民,历史,天地,古人,浊酒,明月,相思……似乎可以散尽一个诗者,一个文豪,一个伟人的思想;可以蒸发感受到面对沧海桑田的粗犷和宁静。
这就是黄鹤楼,巍巍立在高处,立在江中,立在山峰相对的视线之间,却仍然保持着一种沉着、悠然、古朴,似乎他的存在只对某个人,某件事,某段过去负责。所以它凭出世的超脱和苍老的冷静诠释着坦然。
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听到后面低低的声音,不大的功夫,孙子潇来到身边,压低了声音向我禀报,听完他的话,不由的剑眉一挑,呀异道:“有这等事!胆子也太大了吧!”
孙子潇缓缓的点头,道:“确实如此,第一件事绝不会错了,是我们铁血里最优秀的一员,‘熊八’送来的消息,自从他打入白莲教内部后,传来的每个消息都很准确的。子潇已经命令我们的人戒备了,必要时,出手平定叛乱!”
点点头,孙子潇分析的很对,武昌是朝廷的重镇,白莲教在这里势力不算太强,所谓的起事充其量也就算一次大的刺杀行动吧。他们也不会傻到认为会有多大的成效,能成功更好,不成功也可以杀几个朝廷的官员,造成混乱也是好的,不由的暗自感慨,看来这白莲教是青出于蓝啊,教给他们一点招数,学的这么快,都用到授业恩师的身上来了。
可惜他们打错了算盘,希望这次不是王聪儿亲自带队,要不然就太可惜了,今天我手下可是有大队的精兵强将,又有准备,有心算无心,来刺杀的人的下场会很惨的。
“至于第二个问题,就不是子潇能解决的了,今天他们都是冲着世子来的!文人轻狂,这些人是什么都做的出来的,可以想见,今天额黄鹤楼上必定是一番唇枪舌剑了。”
轻轻一笑,莫名的,自从拜谒了岳飞亭后,出奇的平静,脑子也清醒了很多,道:“子潇多虑了,今天也应该是展露一下才华的时候了,毕竟好的名声对将来的行事很有帮助的,择日不如撞日,就是今晚,就在这黄鹤楼,让长龄大放异彩!”(看来还是要用***的大作啊!)
孙子潇不由的皱眉,这实在不是个好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今晚的黄鹤楼群贤齐至,刚才一会的工夫,他就见到了几个以才能卓越著称的人,有点担心我应付不来。毕竟双拳难敌四手,何况对方有不少好手呢。劝道:“世子,还是不要逞一时之快的好,这武昌藏龙卧虎,一个人难免有照顾不过来的时候......!”
知道他担心什么,道:“埃,子潇,这也是迫不得以,以前在京城想的太简单了,出了京才知道这时代一个人的名声很重要的,以前以为一有战功,名声自然来。可今天你也见过了岳飞亭的残破,我忽然觉得,世事无绝对,反思了一下,我们实在是有必要加强一下‘宣传’!"
“宣传?!”孙子潇又皱眉头,忍受着我无意中创造出来的又一新名词。
“对!”思路清晰,语气也热烈起来,解释道:“对,就是宣传,宣讲和传播,子潇你想啊,在兵法里有惑敌之计,一但成功,往往能取得极大的战果!这么有用的计策,我们为什么不扩大一下使用呢?用在朝廷官员和老百姓身上!"
这后世的普遍伎俩在孙子潇听来就有点太超前了,他有些惊讶,一时还没有消化我话里的意思。谨慎的个性让他没有反对。不过也没表示赞成。
我一笑,这可是实践证明能顶百万军队的法宝,以后就要孙子潇来执行了,还是让他心服口服的好。
满心的得意,壮丽的长江景色也不能吸引我了,经过孙子潇身边的时候,少有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子潇,我知道你不相信,看着好了,今天我就让你见识一下‘宣传’的威力,这可是一件能顶百万军队的法宝啊!”
临了,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子潇,那个老头是什么人?查了吗?”
话一问出来就后悔了,实在是太心急了,虽然情报组织十分高效,可不是万能的,碰见那个陌生的老头不过才1个时辰,怎么就能知道他的底细呢。
没想到,孙子潇给了我一个惊喜,他略一犹豫,语气肯定的答复道:“知道了,是原云贵总督--勒保,因镇压苗乱有方,朝廷招他入京复命,路过武汉!听说他很有可能就是新任的湖广总督呢。”
啊,原来是一个封疆大吏,怪不得官气这么重呢。勒保?我暗自思量,这个名字十分熟悉,好像在那里听过。嘴里很自然的称赞道:“子潇,厉害,没辜负我的希望,这一段时间铁血在你的手里厉害了不少啊!”
孙子潇听了我的称赞没有欢喜,却是一丝苦笑,道:“世子这可是折杀子潇了,那里是我的功劳,不过是刚才在楼外见了舒铁云舒兄,顺便聊了两句,我才........!”
竟然见到多日不见的老朋友,怪不得勒保这个名字这么耳熟呢!分明就是当年舒铁云去投靠的那个人吗!
听到舒铁云也来了,分外的高兴,急急忙忙的跑了下楼,到处寻找他,要和他好好的聊聊。
可惜,一进入楼内,我就被各方官员肉麻的恭维给包围了,好一番讨饶,虽然讨厌,可是我知道以后还不知道有多少要用到他们的地方呢,就算不能为我所用,也不要添乱。所以硬着头皮一一应酬,态度和蔼,又不失高傲的贵气,又拉又压,倒是作出了很成功的演出。一趟下来,不少精明老练的官员收起了先前对我的轻蔑之心,纷纷暗自庆幸,好在没有因为这位小王爷的坏名声怠慢了他,今天看来,此人还是有一定水准的,起码在人才凋零的王族里算是好的了。
应酬告一段落,不论是那个时代的中国人最喜欢的活动来了,酒宴正式开始!
按照身份,自然是本小王爷座了首席,那冒充我家亲戚的总督--勒保十分心安理得的坐在我的右首,另一边是湖北官职最高的湖北巡抚--景安,以东道主的身份作陪,以下是湖北的一干文武官员,按照职位的高低,各有安排,差不多所有的官员都到齐了,也算盛况一时了。
一边听景安说着不着边际的客套话,一边打量这位冒充我家亲戚的总督大人。他真是毫不客气,差点把这个当成了自己的欢迎宴会了,一边唠叨着:““南游莫忘武昌鱼”,说什么鄂菜首推武昌鱼,老夫想吃这一口多年了,没想到今天如愿了之类没营养的话!”其实他在胡说八道的同时却是暗中观察在座的湖北各路官员,阴险的很。
因为今天是为本小王爷接风,所以别人对我这个忽然冒出来的亲戚很是客气,很快就有人接着他的话说了下去,讲起了故事。原来吃武昌鱼的讲究也很多的,武昌鱼原产于鄂州樊口,樊口为梁子湖入江处,樊口古称武昌,所以樊口鳊鱼又称武昌鱼。武昌鱼又叫团头鲂,它是梁子湖的特产,其它地方只有长春鳊、三角鲂,没有团头鲂。这三种鳊鱼较难区分,据说宋代著名的美食家苏东坡在这上面也迷了眼。一天,王安石约苏轼一起填词赋诗,并托苏轼代买几条武昌鱼以助酒兴。苏轼欣然答应,上鱼摊拣大的鳊形鱼买了几条。王安石见后连连摇头,苏轼大惑不解。等鱼蒸好后,王安石用筷子夹出一根鱼刺,扔进一钵清水中,只见水中“咕哝”一声冒出一个油花,再拈一条也是如此。拈到最后一条鱼时,王安石说:“此乃武昌鱼”。果然,当最后这根鱼刺扔进清水后,只见水中连接翻出了三个油花。原来武昌鱼油脂丰富为其它鳊鱼所不及,王安石的作法是一种区分真假武昌鱼的方法。
湖北人根据武昌鱼肉质细嫩、脂肪丰富的特点,创制出了“清蒸武昌鱼”这种吃法。清蒸武昌鱼,一般选用两斤左右的鲜活武昌鱼,除去鳞、鳃、内脏后洗净,用刀锋在鱼两面划兰草形,涂上一层猪油,加上少许精盐、绍酒、姜片、葱丝、香菇、味精等佐料,连盘放入蒸笼,在旺火上约蒸15分钟,出笼再在鱼上缀红、黄、绿各色菜丝,这样一盘香味浓郁、五彩缤纷的武昌鱼就呈现在眼前了。当品尝着这肥美细嫩、汤鲜汁浓的武昌鱼时,一定会体会到唐代诗人岑参“秋来倍忆武昌鱼”的个中滋味。武昌鱼不仅是美味佳肴,而且也是药膳,《本草纲目》特别记载了其调味治碑骨、脏腑的功效。多吃武昌鱼,对身体大有好处。
介绍的人口才很好,说的又有趣,让勒保听的都入迷了,口水差点就流下来,不停的嚷嚷要赶快的尝尝。而我看着似乎轻松无比的勒保,若有所思,浑然不知此时景安已经讲完了话,正尴尬的等待我也说两句,好让酒宴正式开始呢。
还是一旁作陪的姚莹脸皮厚,先是狠狠的瞪了一眼那口才极好的道台,让他如黄河长江一般奔流不息的口水嘎然而止。一边笑嘻嘻的重复他的东翁刚才的话。希望我也说几句,大家好开始吃喝。
临时决定赌一把,本小王爷可不傻,这勒保既然是回京复命,为什么要绕道武汉?还隐瞒身份?据孙子潇说他很有可能新任湖广总督。在座的官员也都有所耳闻。只要勒保亮出身份来,这在场的官员都会卖力巴解的,何必费那么大的工夫混进来?如此看来,他的目的就很清楚了。
看这老小子精明厉害的样子,正适合本小王爷赌一赌。
所以脸色一沉,忽然多云转阴了。
笔直的站了起来,正容沉声道:“各位,不要怪我说话直!今天这一切都太让人失望了!”略带怒气的话一出口,刚才还人声鼎沸的楼里霎时变的安静异常。每个人都屏声凝气,不知道刚才还好好的小王爷为什么发火。
继续道:“哼,都什么时候了,现在乱匪作乱,川、甘、陕、鄂、豫,数省糜烂,万岁爷在北京可是日夜操劳!连白头发都有了!为了镇压叛乱,甚至派本世子出征,我带的可是护卫皇家的卫队啊!为的就是早日的平息叛乱,让百姓过上太平的日子!”
大道理一出,底下的官员们立刻就蔫了,镇压白莲教叛乱不利正是他们最怕的,正怕朝廷追究呢,怕什么来什么,这世子爷说的严重,要真是朝廷的意思就不好了。
继续给他们的罪行加码,道:“临出京的时候,万岁爷拉着我的手叮嘱,说湖北的官员们日夜殚精竭虑的镇压叛乱,已经是尽力了,之所以还没有成功,是因为兵力不足,所以要从京师抽调兵马支援大家。各位,万岁爷是多么的体谅大家啊,真是千古未有的明君!”
“可是,我一路上走来,看到的是什么?是互相推诿,是望风而逃!是像今天一样的花天酒地!就是没有人尽心尽力的办差!真是太让我失望了,小王这就写折子,禀告皇上,让陛下来圣裁!”
一番声色俱厉的斥责说下来,底下的湖北官员面面相觑,纷纷揣摩这纨绔的小王爷的真实想法,说为朝廷尽心,大家打死也不会相信的!至于敲竹杠吗?这也太明目张胆了些!那剩下的只有一点了,立威!
糊涂的人就认为本小王爷是准备在湖北大捞一票,所以先把大家镇住,果然是将门虎子啊!不愧是高干子弟。
只有少数聪明的人从中听出了蹊跷,暗自怀疑难道这位小爷是专门来传递皇帝的意思?要着力镇压白莲教?而不是现在的打打停停?
真正猜到我这是为了以后行事方便,准备大干一番的人,除了我的心腹,没有几个!
发了一通火,场面沉静,下面的人各有心思。大家都觉得自己明白了这位小王爷来的目的,无论是为权,为钱,反正他一时不会走了,还会和湖北的官员们打交道的。这就需要一个台阶下了。可惜景安是个草包,最该他出面的时候,这老小子想太多了,以为要来惩罚他,有些手无足措。诺诺的说不出话来。让在座的官员很是失望。
“这个,长龄啊!年轻人别那么大的火气!其实在座的各位兄弟还是为朝廷出了不少力!要怪就怪乱匪太猖獗了”老人精勒保一句话就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白莲教身上去了,撇清了在座各位的责任。
见勒保出面,在座的官员都松了一口气,有这位老王爷出马,一切就好说了。
这勒保倒是会做人,为大家开脱道:“长龄!你还年轻,不知道啊,平常大家的生活都是很简朴的,绝对是各负其责,为剿灭叛乱出力!大家说是不是啊?”
听到有人开脱,所有的人都附和起来,说:“正是,正是,”
“我等日夜操劳,已经很久没有酒宴了!”
“今日若不是世子带领援军到来,大家那有心思啊!”
“是的,是的,世子一到,必定打的白莲邪匪全军覆灭!”
为自己开脱的,拍马屁的声音此起彼伏,更有人把我的700菜丁比喻成了天兵天将,仿佛我一伸手指头,白莲教就会被捻碎一样。一时间乌烟瘴气。臭不可闻。
不光是我一个人受不了,一个声音响起,声音洪亮,显然是极为愤怒,道:“无耻!荒唐!朝廷坏就坏在你们这些无耻之徒的手里!”
不由的惊讶,不知道这正直,充满勇气的人是何方神圣!
第二章 欢宴黄鹤楼(下)
第二章欢宴黄鹤楼(下)
一石激起前层浪,这个人一句话就把在场的所有人都得罪了。现实一点看,他真不是做官的材料,可是话又说回来,敢在这样的情况下出口伤人,如果不是有真才实学,适才傲物,就是真的正直无匹,甚至是两样皆有。随便那种情况,在腐败昏暗,庸才云集的官场里都要算是可用的人才了,不由的留了心,仔细打量。
和我想的差不多,说话的人身材高大,仪表堂堂。虽然是书生打扮,三绺长髯,脸色白净,可是双目精光闪闪,到有几分武将的模样。尤其令人惊讶的是,此人穿的候补官服,并不是正式官员。
在场的众人被豪不留情的挖苦,更过分的是来人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从四品,一个候补知府罢了,在座的起码有几十个人比他地位高,怎么能受这种气!
何况还有一位地位尊贵的亲王世子,和一个不明底细的老王爷在看着呢!
神情紧张的景安首先受不了了!看清来人竟然是前几天胆敢顶撞自己的人,老脸一沉,几乎是在咆哮,怒吼道:“是你!罗思举!放肆,在座的无一不是你的长官,那轮到你一个小小的候补知府来撒野!?”
很陌生的名字,扭头问孙子潇,来之前为了行事方便,湖北,四川,陕西三省的七品以上的官员,地方名流都被孙子潇记在了脑子里。现在他就是我随时可以查阅的资料库。虽然这罗思举是候补知府,可是孙子潇也应给有他的资料。
果然,孙子潇略一思索,就给出了答案。原来这罗思举是湖北勋西府的世家子弟,罗家是当地的大户。这次白莲教作乱,地处三省交界的勋西很是遭了兵灾,罗家更是被参加白莲教的仇家给一把火烧成了白地,罗思举的父亲和很多亲人都因此丧命。因此罗思举报仇心切,奏明朝廷,夺情起复。为的就是从军杀敌,为父报仇。可惜,他遇到了景安这样无能的上司,想的是怎样保住小命,可不是去和白莲教开仗。为了这个,罗思举很是不满,甚至曾经弹劾过景安,不过不了了之了。此人在地方上名声不错,是有名的能吏。
原来如此,暗自思量,这罗思举到是一个可用的人,起码他和白莲教仇深似海,绝对不会临阵退缩的。正思量是否拉拢他呢。
那边景安真的生气了,先训斥了罗思举一番,然后转身向我解释,不过也就是走一形式罢了,虽然我名义上的地位比景安高,可是实际权力还是他大,作为镇压叛乱的一线大员,他对四品下的官员可是有专断的权力。
景安道:“世子,老王爷,这罗思举不过是一候补知府,素来粗鄙无礼,顶撞上司,前几天,在本官那里,他就曾经无礼取闹!本来下官慈悲为怀,不愿和他计较,可是此人不知悔改,三番两次的诋毁湖北的官员,这次更是放肆到在大人面前胡闹,卑职实在是忍无可忍,不处罚他难以服众,还请二位见谅!”
经过一番计较,我觉的很难将罗思举收为己用,因为他报仇心切,需要的可是当红大员的势力,而不是我这样的潜力股。所以本小王爷微笑不语,既不表示反对,也不表示赞成,‘权作壁上观,进退两相宜’我才不在乎呢,既然罗思举是个人才,又论不到我说话,当然是勒保这爱才如命的老狐狸了,顶多我就是敲敲边鼓,在适当的时候发挥一下,卖卖顺水人情,以勒保的狡猾,这大喊大叫的罗思举要真是人才,他不会看不出来的,这老小子从我手里抢走了舒铁云,可见他笼络人的本事如何了。
可惜,出乎我的意料,勒保在我偷眼观瞧的时候,不过是把他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含糊的说道:“啊,这样啊,我老了,不过是吃闲饭的,景安,你还是问问长龄吧,他没意见我就没意见!”
妈的,这老家伙老奸巨猾,年轻的时候一定是足球运动员,要不踢皮球怎么练的这么好,明摆着是不想承担责任,拿我当挡箭牌用。
本小王爷可不傻,把我当成纨绔子弟的人都吃了大亏,知道了勒保的底细,我成竹在胸,不怕老狐狸不就范。你踢我也踢,呵呵一笑,故作豪爽,笑道:“景安啊!这就是你的不是了!”
众人听不留情面的说话,都是精神一振,我和景安为了一个戏子大打出手的事情早就传遍武昌了,妇孺皆知,难道这小王爷是要公报私仇?
可惜,话锋一转,对脸色难看的景安大笑道:“景安啊!虽然咱们旗人的家法,我是你的主子,可是按照朝廷的法度,你才是这鄂省的一省之主!封疆大吏啊!湖北这地方可是你说了算,生杀于夺,本小王爷还要受大人节制呢!一切就请大人作主好了!”
一番话,有真,有假,有捧,有贬,让人摸不着头脑。看景安一脸迷糊,不由的好笑,别欺负我年轻,这做官的窍门再清楚不过了,有孙子潇和我良好的家教,小爷今天先摆个迷魂大法,看你怎么办。
收拾完景安,看另一边的老狐狸,捻着胡子微笑,显然是很满意他自己的处理方式。有点不忿,不能让老狐狸这么轻松。
话锋再转,把脸一板,冷眼环顾四周,来个以进为退。道:“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今天长龄作为主子要教训一下你这个奴才!”
不大的工夫,表演了变脸绝技,给在座的各位莫测高深的感觉。
道:“景安那!知道为什么你做官的口碑不好吗?关键就是把我们旗人的‘武勇’都丢了!学了一肚子汉人的坏东西,全是些花花肠子,到头来被人看不起!就说今天这事吧!如果手下敢如此的顶撞我,哼哼,有他们的好瞧,小子们,说说,会有什么好下场!”最后一句话是为了加强气势,要我的手下们出来助阵。
孙子潇头一个站起来,躬身施礼,禀告,道:“目无官长,按律当斩!”
“禀世子,枪决!”
“活埋!”
“点天灯!”粗豪的嗓门一个接着一个。这可不是吹牛,现在他们都能干出来。
最后,王大牛在用力扯着嗓子大叫:“五马分尸!”真是声震黄鹤楼。
好了,气势够了,我连忙摆手,再说下去连凌迟都出来了。继续斥责,道:“景安,你也听到了,都是因为你太软弱,所以手下的人才敢造反,闹的现在下不来台,被所有的人耻笑!现在你该开窍了吧!不过是一个候补知府吗!二品大员还不能相机处理?”
一番教训,再加上造势,把景安逼上了一个尴尬的境界,其实我不过是要让那扮猪吃老虎的老狐狸露露真面目,别光躲在幕后占便宜。
虽然可能性不大,万一他不出来说话,和我比耐心,那就杀了这姓罗的,我手下又不缺人才!一边想,一边微笑着向勒保示意,请老狐狸出招。别人还以为我是向他问计呢,其实这是在挑衅。
这边我们二人较劲,那边可苦了景安,一直以来这样的事情都有姚莹给他拿注意,可等他四下求助,姚胖子早就借口尿急,跑到那儿避难去了。其余的人更是靠不住,还有那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如那貌似粗豪,其实精明的很的桂涵在一旁窃窃私语,说些“对啊,早该收拾这姓罗的,早就看他不顺眼了,”一类的话,要把景安结结实实的推到坑里。
犹豫片刻,景安也是头脑发热,面子上下不来台,咬咬牙,命令道:“世子教训的是,以前是卑职是太纵容部下了!来人啊!把这个混蛋押下去,押入大牢,容后处理!”
听了景安咬牙说出来的处理办法,不由的苦笑,草包永远是草包,这么不疼不痒的方法,怎么能让勒保老狐狸露出尾巴?还得我出手啊!
一笑,开始大摇其头,大声的嘲讽道:“景安啊!景安,让爷说你什么好,真是软的可以,别人都骑到脖子上拉屎了,你也不就哼哼几声,旗人里怎么出了你这样的孬种啊!真丢人啊!”
几句话一出,泥人也有泥性子,景安老脸通红,今天的人丢大了,可惜他不能对出言嘲讽的本小王爷怎么样,只能把所受到的羞辱发泄到罗思举身上,终于用全身的力气吼叫,道:“来人啊!把这犯上作乱的罗思举拉下去,就地正法!”
景安终于男人了一回,我连忙拍手,赞道:“好,景安!这才像个爷们!我精神上支持你!”说的又快又急!顿时掌声四起,自然是我的手下们起哄了。
这时候形势急转直下,全楼的人皆曰可杀,罗思举也是神色惨然!环顾四周,见到的都是一些幸灾乐祸的人(有真有假了,不过他就难以分辨了,他那里知道我的手下们跟我学坏了,演技都是一流的)。本来他还希望能一呼百应,有同僚支持自己,最后换来的却是身首异处,不由的悲从衷来,先是仰天长笑,然后在兵丁们上来抓他以前,怒斥在座的众人道:“住口,尔等素位餐尸,都是些猪狗不如的东西!今天罗某命丧此地,我死不足惜,可叹天下苍生,大清的江山社稷都坏在你们手里!”
心正气自华,这罗思举大义凛然,一时间震慑全场。
大道理讲完,罗思举见迟迟无人上前抓他,又犯了书生的毛病,顺口就赋诗一首,讽刺讽刺景安,所以说,还是不要轻易得罪读书人,稍微不留神就会遗臭万年的。
只见他戟指景安,差点都戳到景安的胖脸上去了,
道:“大师祠堂何处寻,光州城外贼森森。
缠头白布知*,望眼红旗空好音。
三等伯为天下笑,一条绳是老臣心。
出师未捷身先怯,长使军民泪满襟”。
一诗出,全场先是寂静,然后哄然大笑,此笑和刚才的起哄不同,可以听出是发自肺腑的。有些不明白,只见景安脸色由红变白,由白变绿,显然是极为恼怒。连忙问身边的孙子潇是什么原因。
孙子潇已经笑的脸都有些扭曲了,强忍着解释道:“这是点窜杜诗诮笑景安了!”
点点头,这我明白,可是有什么好笑的?
孙子潇连忙解释道:“事情是这样的,白莲教扰害河南的时候,正任河南巡抚的景安督师围剿,可是他只是尾随,不能剿贼,军中将士就给他起了个外号叫“迎送伯”。后来调任湖北,因为他无能暴虐,所以民间就用这个来代称他,几个月的工夫全湖北都传遍了!所以罗思举篡改杜甫的诗歌来讽刺他,才会闹的哄堂大笑!”
噢,原来如此,这景安做人实在是太失败了,无能的官员多了,可是像他这样因为一首诗被人们记住,。
不过这样一来,罗思举完全占了上风,弄的景安恨不能立刻杀了他。
再添一把火,我就不信勒保不出手,这么有趣的人才不收为己用不是太可惜了吗?
悄悄的靠近一脸微笑的勒保,笑道:“老大人,长龄刚才忽然有感,想到了一首诗歌,想请大人鉴赏!”
老狐狸一听,大为感兴趣,笑道:“好,好,世子才名动京城,一定有什么大作了,快说来听听!”
他掩饰的真好,如此情况下,一点都看不出异常来,可惜我知道了他的身份,认定了他不会放过罗思举这样的人才,从当年他从我手了抢走了舒铁云就可以看出来。
一笑,解释道:“大人,你看这罗思举分明是一个英才,不得意,反而要丧命了,长龄觉得他此时一定在感慨:‘欲哭闻鬼叫,我悲豺狼笑,”啊!哈哈,大人你再不扬眉剑出鞘!恐怕只能“洒泪祭雄杰”了!大人不是想等罗思举人头落地后才出手吧?”
一句话毕,两道明亮,冰冷的眼神一下子射了过来,从容如本小王爷也感到有些紧张,再看上去,勒保的神色完全变了,少有的严肃认真,他缓缓的道:“世子教训的是!勒保太小看你了,铁云说的果然没错,世子确非常人!”
说完这句话,小老头霍然而起,把杯子抛到地下,清脆有声,高声喝止了这一出闹剧,道:“住手--!我有话说!”
可惜,听从这位假冒王爷的吩咐的人只限于湖北的官员和看热闹的文人骚客,另一群早就埋伏多时的人听到动手的号令,齐声呐喊,动起手来。(太烂了,白莲教的人评书听多了,也来什么摔杯为号,结果被湖广总督勒保大人给识破了,最后落个一败涂地--后来史书上吹的,浑不知这完全是巧合!)
可惜这次本小王爷早得到的情报,孙子潇安排的应变计划十分完备,几乎是在这些白莲教匪抽出兵器的同时,随我同来的近卫,军官们一起拔枪,刀剑齐出,成半圆形,背靠楼壁,一下子就把我和勒保保护了起来。几十支黑洞洞的枪口指向各个方向,杀气腾腾。
混进来的白莲教徒不算多,他们也挺聪明,本来想的是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可惜,走漏了消息,我的另一排手下也已经出手了,成马蹄形,三面包围住了这些胆大妄为的家伙,这是我看电视学来的东西,不妨碍士兵们开枪,同时也不用担心伤害到同伴,是热兵器时代最为经典的巷战队形,今天在黄鹤楼小试牛刀,果然犀利,不大的工夫,三十多人都被火枪送上了西天,而在场的官员只有很少几个人受了轻伤。
与此同时,孙子潇一个旗花火炮放出去,一道绚烂的烟火出现在美丽的星空中,掀起了惨烈的杀戮。
微微一笑,一边示意士兵们善后,在安抚完受惊的众人后,对有些惊讶的勒保笑道:“大人不用担心,是白莲教的人想趁机在武昌作乱,这景安也真是草包,什么都没发现!还好,我的人得到消息,放心,一切都在长龄的掌握中!”然后一孥嘴,示意孙子潇介绍一下布置。
孙子潇一笑道:“大人莫怪,刚刚学生见到了铁云兄,所以对大人到武昌的事知道一二,因为事情紧急,子潇连世子都瞒着呢,铁云兄已经连夜出城去了,明天就会带援军来!只要我们顶住了今晚,一切就恢复如常。”
“至于现在吗,我们的人足以控制局面,保护好粮仓和巡抚衙门!白莲教的人不算太多,线报说共有几千人,其实以我军的实力,平乱足够了,不过铁云还是以为谨慎些的好,所以才出城求援去了!”
点点头,我也认为只要运用得当,我这700火枪手就足以平叛,何况还有武昌的八旗呢,他们打仗虽然差,三个打一个总可以了吧。所以表示赞同道:“子潇说的是,大人,长龄带来的全是精锐,只要大人下决心现在就接管武昌,我保证2个时辰内平息叛乱!”
解释完毕,勒保知道自己的身份也暴露了,本来他就打着和我联手的目的,根本没思考,道:“好,英雄出少年,世子果然不凡,那老夫也没什么好顾及的了,等会就拿下景安,此人太草包了,若不是考虑湖北的稳定,老夫还想慢慢来呢。现在看来还是快刀斩乱麻的好。”
“不过!世子的兵丁虽然精锐,可是人数太少,老夫认为还是稳妥一些的好,我们固守此地,保护朝廷的官员,等待援兵吧!”
不由的叹息,勒保虽然精明厉害,可惜年纪大了,保守,这是他的弱点。不过他也是因为不清楚我手下的实力才会这么保守。算是有情可原了。
对话时间并不长,也就是这一瞬间决定了这些白莲教众的命运。那些攻打衙门,仓库,兵营的人幸运些,看情况不妙就逃走了。至于那些运气不好,撞到黄鹤楼来的精锐可就没这么的好命了,本小王爷为了尊重新任湖广总督的权威,不会去追杀他们,可送上门来的没理由不收拾啊。
随着旗花号炮响过,不大的工夫,一阵整齐的跑步声就传了过来。今夜月色明亮,可是从黄鹤楼上看下去,还是看不清楚士兵们的脸,只觉得下面是一片寒光一样的海洋,凛然有杀气。
随着楼内一边倒的屠杀渐近尾声,又是一朵礼花绽放在夜空里,白莲教的首脑也忍不住要人来支援。
随后,有幸在黄鹤楼上欢宴的各位,看到了他们有生一来最惊心动魄的一幕。
黄鹤楼下是一片开阔地带,不远处是民居,再加上白莲教全是近身作战,不适合火炮发威。可就是这样,火枪轮射的威力足以将敢于冲锋的人全部干掉。
惊魂初定的众人在我极力的邀请下,很勉强的从楼上的窗户里向外窥伺,只有本小王爷和勒保在众人的护卫下,大大方方的打开窗户观战。在军官的指挥下,一队队黑衣的士兵有跪有站,轮番开火(共两排,没有趴下的那一排,这是士兵们在演练后认为射击速度最快的阵形,也算是灵活运用了!)开火完毕,他们就后退,由后面同样装束的两排人接替,如此轮番开火,射出了一道火墙。那些冲锋的白莲教徒也是悍勇,前赴后继,差一点就冲到楼下了,可惜迎接他们的是一枚枚手雷,准确的投在攻击最凶,人群最密集的地方,如此几次冲击,千古名楼-黄鹤楼前堆满了尸体、残肢,血染长江。
当然,在楼上的本小王爷没有这种感受,因为黑夜的掩盖,我只觉得热血沸腾,看着一手训练的士兵们进退有序,火枪齐射发出灿烂的火光,还不时有手雷巨大的爆炸声响起,只觉得一切都壮丽极了,不由得意的对同在窗边观战的勒保吹嘘道:“大人,我的小弟牛不牛啊!”
又怂恿道:“大人!胜负已定,我们还是一边欣赏的好,一边把酒言欢的好!”
勒保虽然是文人,可是也久经战阵,观察良久,见我手下不过数百人,却顶住了上千白莲教精锐的轮番冲击,更令人吃惊的是损失极轻,几乎是一面倒的屠杀,颇为惊讶,随口称赞道:“长龄世子果然厉害,以往铁云在我面前称赞世子的才能,老夫还不大信,今日一见,进退有序,应变神速,不枉铁云赞你是大清未来的第一名将啊!”
马屁谁都爱听,尤其是勒保这样精明强干的封疆大吏的马屁,正想谦让几句。忽然一个声音冷冷的传来,细细的,阴冷无比,让人分为的难受。“哼--各位,高兴的太早了吧,现在可是胜负未分呢!”
妈的,听了这声音,不由的大怒,好大的胆子,又来招惹小爷,这次可不是上次,让你有来无回!
暗自盘算,他也算是叛匪的大头子了,把人头送到北京去,嘉庆该赏赐我多少银子啊!发财的机会来了。
头也不回,就下令道:“小子们,给我拿下,要活的!打断他的手脚,小心些,这家伙危险的很!”
第三章 庙算(上)
第三章庙算
光听声音,也知道这个阴冷的声音的主人是姚之富,袭击霍家堡的主谋,白莲教的总军师,现在是朝廷钦犯名单上排名第三的危险人物。
没想到这次会碰上大鱼。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这家伙是导致小玉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绝对不能放过。
“哼哼,长龄!小王爷,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啊?先别高兴的太早!除非想让你的顶头上司性命不保!否则,还是乖乖听话的好。”姚之富阴冷的声音略带得意,显然以为他已经稳占上风了。
奇怪,几乎是下意识的看了一下就站在我旁边的勒保,这老狐狸好好的,在众人的护卫下,安全的很,姚之富那来那么大的信心?
很快,按捺不住的姚之富又开始威胁,道:“景安!还不命令你的手下全部放下兵器!要不然,你的脑袋就要搬家了!”
不禁哑然失笑,这姚之富真没创意,用的还是上次‘擒贼先擒王’的计谋,趁乱胁持了景安,以为控制了湖北巡抚就控制了一切。可惜,再精明的人也有失手的时候,今天姚之富就犯了他一声中最大的错误!
轻轻拉了拉被楼下的屠杀震惊的发楞的勒保。示意他一起出马。
勒保绝对是得了官场中的真味,能不负责任,他是绝对不会负责的!可是到了非要他出面的时候,勒保表现的十分的决绝。
我孥了孥嘴,示意他先看场中在姚之富的威胁下,吓的屁滚尿流的草包,笑问:“大人,您看,景安大人可是命令我们所有的人放下武器投降呢!为的是保住他的狗命!本世子虽然有心不听,可是陛下有命,让我受湖北巡抚的节制,埃,看来只好服从命令了!”
“或者,大人来力挽狂澜?!”凭借得到的情报和勒保的接触,我推测勒保应该是奉了嘉庆的命令来湖北收拾烂摊子的,因为朝廷早就对湖北的剿匪很不满意了。现在也该是他出手的时候了。
勒保已经从刚才的惊讶中反应过来,微微皱眉,显然很不齿于景安的草包。当然,他对我也没客气,顺口教训道:“长龄,小小年纪,别这么多私心,大事为重!”
说完,毫不迟疑的作出了决定,担当起他应担当的责任!
高声道:“在场的湖北众官员听令!景安有负圣恩,临阵退缩,当场叛变,实在是我朝的耻辱!”
一句话给景安扣上了大的不能再大的帽子!叛徒啊。震慑全场后,这两眼放出摄人精光的小老头,正式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开始发号施令,道:“本官,钦命湖广总督-勒保,受命于朝廷,来湖北剿灭白莲逆匪。湖北巡抚-景安临阵退缩,已经犯了死罪,再也不是你们的顶头上司了!来人那,不用顾及他,先拿下这胆大妄为的乱党!”
听了勒保干脆利落的处置,不由的在心里暗赞一声,这才是雄居一方的封疆大吏应有的气魄,相比起来,景安还赶不上老狐狸的一根脚趾头。
既然勒保都下令了,乐得送旁边看的兴高采烈的帅哥一个人情,先瞟了满脸喜悦的杨威利一眼,表示这都是为了你。然后高声禀告道:“大人,长龄禀告,劫持景安的是白莲叛匪的大头子!叛匪的第三号人物,钦命必杀之的-姚之富!此人心狠手辣,无数朝廷官员丧命在他的暗杀之下,有.......!”不等我控诉完毕,勒保老脸一开,显然是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好事,大功一件啊。当机立断,命令道:“来啊,不必顾及,格杀勿论,凡是杀姚之富者赏银千两!”不由的佩服,果然是封疆大吏,心狠手辣。在抢功劳的同时,连景安这碍手碍脚的家伙一块除去了!
正合我意,连忙答应道:“得令,小子们,开火!”
景安还看不清形势,大喊大叫,道:“别啊,大人,万万要念着同朝之情意啊!”可惜,迎接他的是一顿火枪。而那些胆小的官员,文人们早就吓的躲到一边去了,火枪、利刃下有谁敢出头为景安说话?何况这老小子还坏事做尽呢。
还是姚之富见机快,发现情况不妙,抢先一步把景安推了出去,抵挡枪弹。仗着身法灵巧,犹如鬼魅一样的躲到旁边官员和文人们的身后去了。
我的手下还是太心慈手软,因为没有命令要他们也不用顾及官员和文人骚客们的性命,都停了手。
就是这一瞬间的犹豫,让姚之富得到了机会,趁着火枪一时沉寂,轻巧的翻了出去,没有走窗户,而是顺楼梯而下。此举大出人们的预料。大多没能作出反应,本来他可以很顺利的逃脱了,可惜前几天我收了一个与众不同的小弟。杨威利不知道为什么早就有了防备,还通知了我手下枪法最好的二狗,所以在姚之富就要逃脱的时候,一声清脆的枪声响起,结果是,姚之富直接从楼梯上滚了下去,留下长长的一串血迹。
称赞一声,表扬二狗反应快,就要追下去,给这曾经威胁我和玉儿的家伙一记狠的。可惜有人比我还快。勒保那乡下农民一般朴素的仆人抢先一步冲了出去,只觉得眼前一花,仿佛是脚不沾地一般,快的惊人。
与此同时,身后响起勒保的告诫,道:“世子留步,这种粗活还是让手下去干吧,你、我还是留下善后的好!”
我心里很清楚,经过这一番打斗,今后顶头上司就要换成这老狐狸了,他可不是景安那样的草包,精明利害,还是给几分面子的好。
适时的停下脚步,打个哈哈,道:“是,大人见谅,实在是因为我和此人有血海深仇!一时冲动!”话一出口,忽然觉的旁边瑟瑟发抖的文人打扮的宾客中一道锐利的眼光射来,回头看时,却什么也没有发现,不过是一些打扮、样貌都极为平常的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眼光虽然锐利,却带着几分亲切。可惜此时没有时间细细考虑,延误了大好时机。
勒保的心思并没有放在这里,只是不想让我冒险而已。亲王世子出了问题那他的责任可就大了。随口道:“世子不用担心,老李武艺高强,还从来没有失手过!谅那贼子也跑不了。”
我可是知道姚之富的能耐,不认同勒保的判断,他毕竟是文人吗!随手叫过王二狗询问。得到肯定的答复:“世子放心,差点就打中姚之富的心口了,偏了一点点!要不当场就放到了!”
怀疑,怎么那么自信?
回答:“世子,二狗现在连飞翔的燕子都能打中了,这姓姚的上次可是杀了我们好几个兄弟,早就想报仇了,肯定是打中了,不过没中要害,要不然也不会跑了!”
放下心来,勒保的仆人武功不弱,重伤的姚之富看来是凶多吉少了。
善后问题很简单,此次白莲教一败涂地,暗杀,强攻都被挫败,数千人被杀,被抓,连他们指挥行动的大头子都生死不明。我们已经完全控制了局面,所等的就是天亮后,援兵到达,全城大搜捕了。
令人头疼的还是景安这家伙,没想到他命这么大,中了多枪仍然不死,稍微恢复一下元气就开始大哭控诉,号称要上京告我们。
可惜,今天他碰到的是勒保老狐狸和本小王爷的强大联军。勒保微微一笑,宣布自己提前上任了,上任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弹劾景安贪赃枉法,借口他身负重伤,软禁了起来。
随后,本小王爷一努嘴,姚莹姚胖子立刻站了出来,和景安划清界限,然后将景安多年来贪赃枉法的罪证和盘托出。罪证里边随便拿出一条来就够杀头的了!雷霆万钧的手段立刻收到了效果,湖北所有在场的官员都被震慑,变的战战兢兢,没人敢小看这新来的总督了。
纷乱一夜,第二天清晨,勒保此次带来的援军开进武昌,完全控制了全城,开始大搜捕等善后工作。
此时勒保也轻松下来,在好言安慰众人离开后,单独留下了本小王爷,然后把他自己的心腹介绍给我认识。还作出了一个让人惊讶的举动,他主动向本小王爷请教剿灭白莲教的策略。
惊讶之余,也不由的佩服此人的心胸。考虑到往后他的前途不可限量,会是我的一大助力,而且,我还要在他麾下效力很久后。本小王爷第一次将剿灭白莲教的计划和盘托出,给勒保作了一次全面的战略分析!(战略分析这词是进口的,当时我和勒保说的是进行‘庙算’,这个词才是我们中国人原创的啦!)
第三章 庙算(下)
一轮红日初升,壮阔的江面上波光粼粼,仿佛着火一般,更衬托出勒保此时的心情,5省烽烟四起,白莲教声威大振,看在精明强干的勒保眼里,自然是忧心如焚了。
“啊--!”感叹一声,笑道:“*,引无数英雄竞折腰!如此美景,不知大人做何感想?”话一出口,几乎是立刻就后悔了,被人从话里听出王气就坏了!连忙叉开话题,进言道:“大人英明,长龄见大人焦急,自然是为白莲教的事忧心了,长龄不才,愿意为大人分担一二。”
话一出口,勒保显然颇为惊讶,几乎是立刻回过头来盯着我看,看来不管什么时候,中国人对诗里的‘王气’都很敏感的。好在本小王爷掩饰的好,将勒保的注意力吸引到更急迫的事上去。他才没有反映过度,而是沉思片刻后,长叹道:“谈何容易啊!长龄,老夫就不瞒你了,我为官数十年,虽然称不上是名臣,自信还算有几分本领。其中最让老夫自豪的就是有识人的眼睛,用人的心胸!”
表白了优点后,勒保又道:“作为满人,老夫最希望我族中英才辈出,长盛不衰,嘿!长龄应该能理解我的心情吧!”
“噢-?”看来我又一次沾了出身的便宜,勒保分明是一个种族主义者。正好顺势表示一番,好从他那里沾点便宜。
道:“请大人明示,长龄洗耳恭听。”
勒保对我恭敬的态度十分满意,亲热的拍了拍肩膀道:“长龄,你要算老夫见到的后辈里最出色的一个了!”
不给我再次谦虚的机会,勒保笑道:“虽然还没有建立什么像样的功勋,可是从你所带士兵的精锐,军纪的严明来看,确实有名将的风范,今天老夫才相信了铁云的说法,世子必定是我大清将来的第一名将!老夫是绝对不会看错的。”
被勒保热烈的眼神注视,也不由的豪情起,过分的谦虚就是虚伪,何况,成为一代名将正是我的心愿。微微一笑,躬身受教,道:“是,长龄定不辜负大人的栽培和期待!”
“好,好,”见我如此痛快,正是满人应有的豪爽性子,勒保十分高兴,一时间只是亲热的拍打我的肩头,表示对我的欣赏。
既然认定了我是可造之才,又喜欢我的痛快,勒保不再迟疑,将他的忧心全部都说了出来。道:“长龄,老夫此刻不把你当成亲王世子,只是想和我的小友说说心里话。”
眺望升起的红日,他若有所思,声音低沉,缓缓的道:“我满洲以异族入主中原百年,说到底,所依靠的不过是鼎盛的武功,百多年来,满洲名将辈出,从努尔哈赤,皇太极,到多尔衮,康熙,再到我朝的阿桂,富康安,海兰察,都是纵横长胜的名将,可以说他们才是我朝的中流砥柱,正因为有了这些名将,所以百多年来,虽然动乱不断,可是大清依然能够强盛不衰!”
勒保说起满族的英雄,瘦小的身体都变的挺拔了起来,显然十分激动,可惜,他神情很快的一黯,道:“不过,百年升平,我族不可避免的沾染了汉人的坏习气,尚武精神日衰,名将也日见凋零。阿桂年老,海兰察病死,本来可以作为国家栋梁的富康安也英年早逝。嘿,我朝再也没有天才横溢的满洲名将了!如此下去,恐怕往后领兵的都会变成汉人了!”
原来如此,听完了勒保最后一句话,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他会对我另眼相看了,原来这勒保是一个种族主义者,当然他属于温和派了,因为他接着表达了看法,道:“其实老夫的心胸没有那么狭窄,汉人多我满人数千倍,出几个将领也是应该的。老夫不过是希望满人中起码能有一位可以领兵作战的大将,为的也不过是保持满汉之间的平衡。本来,富康安战绩卓著,正是好人选,可惜--,现在看来,这个重任早晚要世子承担了。”
听了勒保的话,不由的想到这是一个再好也没有的机会了,只要能得到他的认可,从此以后,本小王爷的后勤,粮草就有了保证,再也没有后顾之忧,可以大展拳脚了。
一时高兴,有些溢于言表。激动的躬身施礼,一个前倾,差点就跌倒了。勒保显然很满意,他还以为我激动的要下拜呢。急忙双手拖住我的胳膊,嘴里不停的说什么;“世子不要多礼,老夫刚才放肆了,这上下之礼还是要遵循的,世子怎么说也是勒保的主子么......”可惜,听起来纯粹是嘴上客气。不管了,激动的表示内心的‘羞愧’,道:“大人--!长龄羞愧,一直以来私心太重,想的都是自己的功名权位,国家,民族大义放在了一边!今日听了大人的教诲,才知道以前错的是多么厉害,长龄对苍天起誓,从今天起,一心追随大人,为国家朝廷效力,百死无悔!”
勒保对我的表现很满意,很是勉励了一番,无非是让我好好努力之类的话。
如此一来,我和勒保变的亲密起来。根本不用考虑,本来就想把剿匪的全盘计划献给一个有本事的上司,这样对我以后的行事很有好处。勒保无疑是最好的人选。
连忙进言道:“大人,长龄不才,对剿灭白莲教早做了一个通盘的计划,以前存了自己领功的私心,今天,我愿意把它献出来,不是长龄自夸,只要按照此计划行事,不出三年,一定可以把白莲教杀个干干净净!”
听了我的话,勒保显然很感兴趣,此人也确实了得,不是夸他,这识人,用人的本事确实很不错。勒保呵呵笑道:“好!老夫相信世子,不过呢,我是文人,对武事一窍不通,这样好了,把舒铁云,和带兵的将领都找来,大家一起商议如何?”
见我迟疑,他精通人情世故,那里不清楚,笑道:“长龄不用担心,我的人都是绝对可靠的,不会泄漏机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也不客气,顺便通知我手下能说上话的人也来参加,其实也就是孙子潇有资格了,顺便让杨威利做做会议记录。考虑一下后,觉得姚莹实在是个人才,又精通湖北的情况,有必要拉上他。所以也向勒保推荐了一下。勒保从柬如流,很痛快的答应了。
姚莹也没客气,这家伙胆大妄为,来的时候竟然把武汉八旗的头子桂涵和那个公然顶撞景安的罗思举都带了来。加上勒保最器重的两个总兵,花连布、宋延清。清朝镇压白莲教起义的一大半重臣猛将都到齐了。最重要的是,终于定下了一个总体的镇压方略(虽然很多人不服气,可是最后还是按照这个来的)。从此以后,清廷的镇压行动再也不像无头苍蝇一样的各自为政了,白莲教也因为这次会议,第一次受到了沉重的打击。
众人郑重的围座,气氛十分严肃。趁着舒铁云向勒保汇报情况的空当,仔细观察了一下勒保手下最重要的两位将领。那花连布是满人,身材魁梧,面貌粗豪,最奇特的是在身穿铠甲的同时,腰里围了一块五彩斑斓的虎皮,煞是威风,一看就是力战型的猛将。
至于那宋延清,倒是细眉善目,看起来很斯文,可从他宽大的手掌,小棒槌一样粗细的手指看,也是一员猛将。
还是姚莹最放的开,他对官场很熟悉,见我有兴趣,简略做了一番介绍。勒保为官豪爽,最是喜欢提携下属、后辈,所以无论是文官还是武将都乐于为他所用。花连布就是一直追随勒保的心腹。他作战勇猛,往往赤膊上阵,只围着一块早年围猎时候杀死的虎皮,纵横跳跃,远远的望去,很像是老虎捕猎,所以得了一个绰号‘花老虎’,是勒保手下的头号猛将。
至于另一员大将--宋延清则是勒保镇压苗乱时的下属,别看他细眉善目,杀起人来可一点都不含糊,据说因为过于勇猛,往往只身杀入戒备森严的苗寨,来回冲杀,直到腰里的敌人头颅都挂不下了才收兵,所以苗人十分畏惧,都说他是魔王在世,也是勒保的得意手下,这两个人和他们带来的两万援军,正是勒保手中的主力。
姚莹介绍完毕,那边舒铁云也报告了武汉的情况,基本上算是恢复正常了,还斩杀了数千叛匪,也算是大功一件。
勒保心情很好,笑道:“各位兄弟,这次能顺利的挫败白莲匪徒的阴谋,都是各位的功劳,老夫一定奏明朝廷,为大家庆功!”
众人齐声道谢,这上下级的尊卑还是要作作样子的。
“但是--!”话锋一转,勒保神情严肃起来,道:“也不能高兴的太早,比起蔓延5省的叛乱,这不过是小小的一次胜利,以后还有更多的仗要大家去打,万万松懈不得。”
“在座的都是老夫可以信赖的人,场面话就不多说了,老花,铁云,延清,你们是知道的,老夫根本不通军事,能顺利的镇压苗乱,全是因为有各位的鼎立相助!这次,我们移师湖北,对付白莲教,一起都和苗疆不同了,自然需要重新制定方略。大家对白莲教不太熟悉,因此,老夫请了长龄兄弟来为大家策划一番。各位可不要小看了他,虽然世子年龄小,可是见识不凡,尤其是对白莲教十分了解,定能想出好的计策来对付叛匪!”
说完,勒保示意我可以开始了。和预料的差不多,勒保没有那么多套话,不愧是有才能的大臣。强将手下无弱兵,自然,他的手下也没那么容易不信服。舒铁云就不用多说了,他微笑的向我示意,十分看好我,另两位久经战阵的宿将就没那么客气了,虽然没有把鼻孔对着天喘气,可是对我这个乳臭未干的纨绔子弟的轻蔑,每个人都能看出来。相比之下,罗思举和桂涵摸不准形势,又对我昨晚的表现很是惊讶,神情就有些复杂了。
微微一笑,并不在意花、宋二人的轻蔑,这才正常,要是对我巴解起来,那可以肯定这二位不是什么有能力的将领,对付轻蔑,最好的办法是拿出让人信服的东西来。这可难不倒我。本小王爷自信,清廷里还没有人比我更了解白莲教。加上后世高度发达的战争经验,虽然未必能说服大家,可是让别人刮目相看还是很容易的。
神情轻松,直接开场讲起了我的见解,道:“各位,《孙子兵法》有云:‘未战而庙算胜者,得算多也;未战而庙算不胜者,得算少也。多算胜少算,而况于无算乎’,长龄献丑,先分析一下我朝和白莲教各方面的优劣。”
“慢--!”有人对我的说法表示了不满,花连布性子暴躁,不高兴的说:“喂,要老子说,白莲教的小丑哪能和朝廷放一块比?我们是干什么的?那个不是身经百战?白莲教算什么,一年前还都是些泥腿子呢!小王爷不是书看多了,看糊涂了?什么庙算不庙算的,只要老子出马,几个回合就打胜了!”
“老花,放肆!”勒保也知道花连布是粗人,所以他连忙喝止,不希望他说出更粗的话来。可惜,旁边的宋延清也开口道:“总督大人明鉴,我等是粗人,可是话粗理不错,世子大人不过是看了几本兵书,也谈什么是庙算,是不是有点纸上谈兵呢?”
微微一笑,先感谢勒保对我的保护,可是本小王爷知道,军队里讲的是战功,是资历,像我这样一仗都没打过的人在宿将勉强谈论兵法被嘲笑是很正常的,现在要做的是拿出一点实在的东西来。而不是强行堵住别人的嘴。
拍手叫好道:“好!痛快,两位将军快人快语,实在合我的胃口。就当长龄是关公门前耍大刀好了,先让我把话说完,如果有道理,大家就听,如果没道理,就当是放屁好了!“话说的豪气,花、宋二人碍于勒保的面子,也没什么好讲的,不过二人存了一旦不合情理就发难的心思,等着我说出什么错误来。
可惜,让二位失望了,本小王爷精心收集情报,策划对策,可不是那么容易挑出毛病来的。
只见我滔滔不绝,将敌我双方的优劣分析了一个透彻。
道:“各位,刚才花将军问了,白莲教有资格和朝廷相提并论吗?这个问题好!长龄认为,现在的白莲教完全有这个资格!简单的看,从兵力来说,自北川,西川完全被叛匪占领,白莲教已经有六路大军,不下三十万兵马,还有百多万教徒,千万流民,随时可以补充。他们控制的土地比整个两湖还大。更重要的是白莲教里有不少精英,或头脑聪明,心思细密,或者勇猛善战,武艺高强。完全可以说是人中之杰。敢问花将军?这样庞大的一只力量是不是有资格做朝廷的对手呢?”毫不客气的反击,又道:“如果有人觉得还不够的话,长龄不妨告诉大家,我们在川,鄂,陕等5省的兵力,算上那些只能运运粮草的老弱病残,满打满算也不过才40万人!其中起码有20万只能做守卫之用!真正用来剿匪的不过20万人!而这20万人中,懦弱无战斗力的起码有一半!这是一个什么感念?也就是说我们是用10万精锐对付30万流动作战,轻捷剽悍的白莲教匪。也就是他们还没明白过来,只要白莲教明白过来,集中兵力打几次决定性的战役,消耗掉我们的10万精锐,那么,这五省之地失去可用来追击的精兵,也就变成了白莲教随意来去的不设防之地!到时候后悔就晚了。”
话说的清楚,又重,刚才反对的二人不由的有点张口结舌。深深的瞪了他们一眼,道:“当然了,有人可能会说,朝廷还有百万大军,可以派援兵啊!”
“哼,各位都是明白人,长龄也不怕说句犯戒的话,朝廷已经无兵可派了!因为剩下的都是京城八旗那样的酒囊饭袋,各位不会天真的认为他们是可以依靠的力量吧?”
一上来暴风骤雨般的话给在场的人很大的震撼,当然,我夸大了一点,可是基本的事实还是正确的,很难让人反驳。
镇住了在场的众人,这才有机会将自己的分析和对策说出来。道:“所以,我们一定要重视白莲教,打起精神来对付他们,因为这关系到大清的生死存亡。长龄先分析一下敌我双方的优劣。简单一点来讲,可以分为‘天时,地利,人和’三方面。我认为,目前白莲教能顺利的壮大并不是偶然的。因为他们在天时和人和方面占了很大的优势,而朝廷只是在地利方面略占上风。“
“天时方面,去年白莲教起事的时候,川,鄂大旱,所以流民四起,给白莲教很好的机会,今年虽然川,鄂收成不错,可是陕南暴雨成灾,导致巴山老林的数十万流民造反,官府应对失策,让白莲教白拣了几十万精壮的兵员,才造成了现在不可收拾的局面!至于人和方面,我也不多说了,各位也是久在官场,自然知道贪官污吏对百姓的搜刮、欺压是何等的残暴。远了就不说了,这白莲教四路元帅里的冉文韬本来是西川的富户,断无造反的理由。因为地方官员想借机从他那里搜罗财物,没有得手,就侮蔑他是叛匪,竟然把他用铁钉子订在墙上施以酷刑,最后逼反了他!这还是富户,乡绅,一般的百姓会有何等的遭遇?各位可以想象,如此一来,朝廷在百姓的眼里的形象黑到了什么样的程度。”
有些激动,不由的站了起来,冷静一下情绪。在场的人都被我的情绪所感染,这些人都算是官府里能力、良心都最出众的一群,很是有些赞同我的说法。
“至于地利方面,朝廷也不过是略占上风,和白莲教各有所长而已,我方强在占据坚城,白莲教善于野战。不过这一点点优势根本不能弥补我方在天时和人和方面的失分。”
一句话,让那些想从我嘴里听到有利分析的人死了心。这可不是信口胡说,我分析道:“大家都知道白莲教的作战风格了,两个字‘流窜’,大多时候,他们并不组成大队,而是3、5百人成群,避开官兵的围捕,只在需要的时候才结成大队攻城掠地。不知道大家想过没有,为什么他们会这样作战?为什么不始终保持大队的兵马?难道白莲教的人脑子进水了?不知道要集中兵力?”环顾四周,用力的挥手,用手势加重语气,道:“当然不是!根本原因是他们的攻坚能力不强!即便是结成大队,也没法攻破防守严密的关隘。既然如此,还不如分开作战,时分时合更有利于避开官兵的追捕,还能避免携带大量的辎重,这样不用攻击坚固的城池也能来去如风。所以说制定这作战方法的人确实是个人才!可惜有利就有弊,他们得到了来去如风的灵活,也失去了攻坚的能力。所以白莲教虽然兵马众多,能取得只不过是一些伏击,游击之类的野战胜利,一遇到坚城,他们就没办法了,只有连连挫败。这从白莲教一打重庆,三攻襄阳就可以看出来。襄阳守军不过有绿营4000人,几万白莲教围攻半月不下,大家就知道白莲教的攻坚能力有多差了。因此,长龄可以断言,此次白莲教虽然大举出动围攻西安,可是他们一定不能成功!”(后来事实证明了我的预言,这也是我第一次作出正确的战争预言,以后还有多次,闹得官兵们把我当天神看待)
我的分析完全是根据事实来的,很少破绽。宋、花二人的强项是冲锋陷阵,遇到动脑子的事他们就想不明白了。还好,舒铁云作为谋士,想的远一些,他笑问道:“敢问世子,照您的分析,朝廷其实是处于下风,那这仗我们也不用打了,干脆让白莲教随便折腾好了。”
不由的看了他一眼,几年不见,舒铁云显然在勒保手下很是得意,说话的语气都自信了不少,不过刚才他的问题完全是给我捧场,让我可以好好的发挥。
不能辜负了他的好意,微微一笑,说出了自己的对策。道:“各位,刚才长龄说的不过是现在的形势,世间万物随时都在变化,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只要我们努力,攻守易势并不是什么难事。长龄不才,认为只要从以下四个方面入手,就可以改变现在不利的局面,这四个方面就是‘力战,保甲,抹黑,抚间’”
然后逐一解释这四方面的对策。所谓力战针对的是白莲教的‘流窜’战术。因为白莲教流动作战很难对付,打的过就打,打不过就跑,弄的官兵疲于奔命。而我的对策就是集中兵力对付白莲教里最精锐,实力最强的一只,由齐林,王聪儿率领,汇集了众多白莲教精锐,号称‘无敌老襄阳’的襄阳黄号。将朝廷的全部精锐集结起来,从几个方向全面向襄阳黄号施压,力争消灭最有名的几个白莲教领袖,齐林,姚之富,王聪儿。从而打击白莲教的士气,瓦解他们的信心。
保甲是针对白莲教攻坚能力不强的特点,全面强化战乱地区的防守,把一个个不设防的村庄都变成堡垒。将所有的村民都组织起来,切断白莲教筹集粮草的渠道。一来可以配合官兵打击白莲教,二来可以逼迫白莲教抢劫农民的财物,败坏他们的名声和军纪。三来也便于朝廷发放救济,杜绝流民的产生。
至于抚间,就是改变朝廷对所有参加叛乱的人一律杀头的做法,只追究首犯,从轻发落胁从,对有功之人还加以赏赐。如此以来,可以很好的分化白莲教。至于间,当然间谍了,是针对对白莲教情报收集不畅的情况,用一切手段,无论是收买,派人打入,还是胁迫,总之要做到对白莲教的情况了如指掌。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吗!
以上三条都好理解,毕竟从中国古代的兵法里都可以找到传承,只有最后一条‘抹黑’需要我亲自操刀出马。笑道:“各位,上面三条不过是为了加强我方在地利方面的优势,拉平我们不占上风的天时。至于最重要的人和么,还需要大家一起努力,努力抹黑白莲教!”
见众人一脸的不明白,不由的得意,这可是后世最伟大的发明之一啊,自然不是那么好理解的。
蛊惑道:“各位想啊,白莲教号称替天行道,要驱逐满人,自认是汉人的代言人,还是很能蛊惑人心的,再加上朝廷的地方官员实在是混蛋,我们在老百姓的心中的地位可想而知了,这可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让长龄想一个办法短时间里改变这一切,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不过呢,虽然我们不能很快的变好,可是白莲教却可以很快的变坏啊!变到和我们一样的坏。这就需要用到‘宣传大法’里的不传之秘,抹黑绝技了,要知道‘谎言说一千遍就变成真理’,乡下的老百姓见识少,说百十次也就足够了!”
见众人还是不大明白!
“我们还可以告诉贫苦的农民,‘一入邪教,永坠地狱’,‘一入邪教,断子绝孙。’,生不入祠堂,死不如祖坟什么的,反正是他们怕什么,我们就宣传什么。”
“以此类推,告诉读书人白莲教要毁灭儒教,让斯文倒地。告诉商人,白莲教要征收重税。各位请记住,我们要的不是改变官府的形象,那个等平息叛乱后再做好了。我们要的是把白莲教变的和官府一样黑,大家一样的黑,一样的坏,那从此在人和方面谁都没有优势!一起都扯平了。拼的也就变成了真正的实力。”
“什么?桂涵大人说白莲教军纪很好,不干这些事情?那有什么,我们可以干啊!到时候都扮成白莲教就好了!”
“还有,记住最重要的诀窍,要反复的说,不停的说,不断的说,说的多了,黑的就变成白的,白的也能变成黑的!”
终于,把能说的,该说的话都讲完了,本小王爷也有点口干舌燥,喝茶的空当,我环顾一下,各位大人,包括见多识广的勒保在内竟然都有些发呆,显然被刚才的话给小小的震撼了一下,可以想见,此时我的形象在大家的心目中已经变的是多的卑鄙,下流,龌龊,无耻。可惜,正是这些无耻的东西才最有效。
显然,今天的演讲是十分成功的。大家都不说话,那就表示默许了,只是每个人受到的教育都比较正统,尤其是最后的抹黑大计,让人难以忍受。
不过,有人有血海深仇,才不在乎这个呢,他觉得还不过瘾。罗思举第一个发言,表示支持我,道:“世子英明,早就该这样对付叛乱了,对那些毫无人性的邪教讲什么道义,罗某不才,我觉得世子的计策虽然高明,不过还不能算滴水不漏!”
“噢?”愿闻其详,我示意他说出自己的观点。
只见罗思举两眼血红,看来是想到了自己家族的血仇,道:“世子明鉴,刚才世子也说了,白莲教兵马众多,朝廷又抽不出更多的兵力来,我认为,何不就地招募团练?现在各地都有不少和白莲教有血仇的人,只要朝廷发文,登高一呼,必定四方豪杰云集,团练不像官兵,一来可以保卫家园,二来为亲人报仇,断不会退缩不前的,又不用耗费朝廷的粮饷,还免了异地调拨之苦,一举四得!请世子三思。”
不由的苦笑,看了一眼显得悠然自得的姚莹,真怀疑这又是他的‘一窟’,随便卖人情给给别人,估计罗思举这些话都是他教的。老子能不明白这个?团练,保甲,自从王安石变法以来,就被誉为是镇压农民起义的法宝,二者缺一不可。甚至有人说王安石变法,皆为恶法,唯有保甲,团练可以安邦定国。可是这也要看形势啊,现在让还没有感觉到危险的朝廷同意汉族地主自办团练?这绝对是政治上的自杀行为,估计我一上奏折,嘉庆就会大怒,办我个临阵退缩的大罪,好小子,不好好打仗,搞什么民兵啊?难道正规军还不如民兵?可惜本小王爷知道,有时候民兵还真比正规军好使,所以还是要保护罗思举的积极性。
苦笑一声道:“嗯,罗大人,你的心思,长龄是知道的,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啊,耐心点,总有你大展拳脚的时候。”然后丢了个眼神给姚莹,让他劝劝罗思举耐心点。
没想到罗思举是个死心眼,他不知道为什么认准了我是那为国鞠躬尽瘁,真心剿匪的人,非要追随我,冤枉啊,本小王爷纯粹是想混水摸鱼。
好不容易打发了他,让他跟着勒保好好干,在我看来,勒保手下的兵力比较单薄,花、宋二人也只是将才,还是留些人才协助他的好,毕竟我和老狐狸相处的很愉快,说不定以后会是我有力的臂助,不要死的太早了。
会议结束,我也为自己争取到最好的条件,心情舒畅,只是最后舒铁云追了出来,询问我对战争的看法。碍于友情,我难得的说了实话,要是让本小王爷全面主持工作,那只用一年,这可不是吹牛,对付游击战的很多优秀战法,什么‘铁壁合围’,‘拉网’,‘扫荡’,还有更过分的三光政策,只要我狠下心来,对付白莲教是小菜。可惜我资历不够啊!也不愿将这些残忍的东西讲给别人听。
当然了,如果全面的贯彻我刚才提出的对策,再加上罗思举补充的‘团练’,三年就可以镇压下去。
不过我估计也就是‘力战’,‘保甲’法可以得到朝廷的同意,也符合嘉庆的意思。‘抚间’不会执行的很顺利,团练更不可能,而抹黑法需要本小王爷亲自来办,毕竟大家都不如我心黑,脸皮厚。这样算来,起码要打5年!
听了我的分析,舒铁云不由的长叹一声,以我对他的了解,必定又是心疼天下苍生了,真受不了。
最后,趁机让这位勒保眼前最重要的谋士为我争取到一个绝佳的机会,本小王爷才不想这么多呢。现在要做的只有一件事!开战,开战,没有军功,说话就不硬气啊,就像这次,明明我说的是真理,被人当成放狗屁!
等我建立了军功,看有谁敢不重视我说的话。
爽啊!时间,地点,作战方式都由我来选择,这一仗想不大胜也难啊!
第四章 初战(1)
又是一天的早晨,整个武昌三镇已经从最初的慌乱中平静了下来,毕竟白莲叛乱离这繁华大都会遥远的很,人们还是要忙于生计,无暇顾及那么遥远的事情。当然有少数人除外,因为那遥远的战场上他们的亲人、朋友或者情人正在浴血奋战。怎能不让人牵肠挂肚。
就在红日的映照下,临近长江、汉江交汇的山坡上,一个美丽的女子,白衫白裙,飘然若仙,正痴痴的眺望远处的大江。远远的看去,一艘又一艘的运兵船陆续扬起风帆,缓缓的组成编队,逆流北上,虽然看不清楚飘扬的军旗上的字,可一心牵挂的她仿佛能感觉到那白底的帅旗上斗大的龄字。那个最爱的人就要上战场奋力拼杀了,兵凶战危,古来征战几人回?百般滋味涌上心头,恨不能肋生双翅,不顾一切的随他一起去。可是经历了颇多磨难的她已经成长了,理智告诉她,现在还不是见面的时候。
“又想那小子了?也不知道有什么好,除了样子生的还不错,完全是一个纨绔子弟!”看着女儿如此的痴迷,做父亲的当然心疼了,所以刚刚上来的霍九爷‘又’生气了,为了这个本不相干的人,父女两人之间也不知道闹了多少次的别扭。当然,每次退让的永远是父亲。正因为如此,霍九对那个叫长龄的小子的怒气每天都在增长中。
听到父亲的抱怨,白衣女子轻盈的转过身来,一瞬间恢复了顽皮的少女神态,娇嗔道:“爹爹,说过多次了,这是女儿自己的事,您不是答应不管了吗?还有,他有名字的,您别整天那个小子,那个小子的叫!”明眸皓齿,赫然是失踪了多日的霍小玉,一段时间不见,她成长了,如花的娇颜中多了几分成熟,云鬓乌发,美的更加惊心动魄了。
“哼!”霍九冷哼一声,霍小玉的父亲虽然年纪已经不小了,可是手掌重权的他多年来十分得意,看上去依然精明强干。纵横商场几十年,能够得到今天的成就,霍九爷的才能,手腕都有过人之处。可惜,他人风liu潇洒,是不折不扣的情场浪子,却生了一个痴情的女儿。对霍小玉向着外人,更是束手无策,连气也生不得。这不,女儿一撒娇,他也只能老怀大慰,表示,不再过问小两口的事了,可是如果,那小子再惹女儿不高兴,自己一定派出手下的高手对付他!非要了他的小命不可。
霍小玉无奈,谁让自己的老爹和情郎争风吃醋呢,苦的是自己,只好抚慰一番,因为她知道自己的老爹绝对不是空口说大话,霍九爷已经不是纯粹的商人了,当年他借浪迹花丛的名义掩人耳目,暗地里作了无数的事情,早已经将霍家大部分的势力和钱财转入底下,转移到了南方,留在河北的不过是一个空壳子吧了。这也是当年为什么霍光会为难霍小玉了,稍微了解内情的他以为霍家的财产是被霍小玉独吞了,实际上转移财产的另有其人。霍九爷凭借庞大的财富,过人的手腕,实际上已经是江淮间最大盐帮的幕后主使者了,清朝黑社会的大头子。
也幸亏他未雨绸缪,才能在霍家被剿灭的时候,及时的救出了自己的宝贝女儿和大部分的亲信,还趁机的将一切都毁灭,让官府再没有线索追查他的下落,从此后他就算是彻底的隐姓埋名了,反而因祸得福了。当然了,这只有很少的人知道,眼前这位盐帮的老大-九爷当年是赫赫有名的大商人。还有这也解释了为什么绵宁得到霍家的家业后并没有发财,根本是霍九早把霍家的财产搬空了。
霍小玉不愿意和父亲纠缠这个,连忙娇笑道:“爹爹,你怎么有空来了,最近不是忙的要死吗?您可是好久没来看我了!”
霍九虽然不愤于女儿爱上一个不可以爱的人,可是霍小玉的撒娇大法一出,谁与争锋?老头很快就什么怨气都没有了,剩下的只是对女儿的怜爱。轻轻的抚mo女儿亮丽的长发,没好气的回答:“还说,爹不都是为了你!?自从你在京城回来后,什么也不告诉我,整天茶饭不思的,还不让老子插手,我这个作爹的当然生气了,正好,那小子来了武昌,老子顺便去相了一下女婿!”
“啊!?”霍九的做法显然出乎小玉的意料,惊讶的从父亲的怀里抬起脸来,关心道:“啊,爹爹,你见到他了?没有为难他吧?”
一句话又让老头生气了,女生外向,想得全是他的情郎,老爹早就被抛到一边去了,自然是没好气,道:“哼,我怎么敢?往大了说他是亲王世子,爹是小老百姓,惹不起。往小了说,家里还有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小东西护着,他不来惹我,就谢天谢地喽!”说完,爱怜的刮了一下女儿的鼻子,让她放心。
霍小玉是关心则乱,经过了一系列惊心动魄的事,她成熟了不少,再不是那心肠柔软的小女孩了。父亲的一番话让她很快的清醒过来,不复小女儿家的神情,眼神清澈,一瞬间已经恢复成那个纵横商场的女强人了。
问道:“爹爹,您这次来,除了教训女儿,一定还有别的事情吧?”
见女儿恢复了冷静,霍九也不客气,自己女儿的本事他是知道的,在不动感情的情况下,自己也未必有她的眼光。现在情景不明,正要找人来商议。所以,霍九介绍道:“嗯,确实有几件事,一是,白莲教围攻西安进行的并不顺利,朝廷现在派遣了大量的援去解救西安之为围,白莲教败退是早晚的事了。还有,新任的湖广总督勒保是个厉害角色,一番大动拳脚的样子,以后的关卡就没那么好过了,估计会影响我们的私盐生意。三是,天地会和漕帮都来人了,希望我们和他们结盟。天地会希望我们帮白莲教,漕帮吗,玉儿也知道了,本来就是朝廷的走狗。现在这些事都混在一起,爹也有些难以决断。想听听你的意见”
霍小玉静静的听父亲说着情况,眉头微皱,自从被霍九救回后,她正式的了解了霍家所有违法和合法的生意,对局势的把握不是以前能比的了。这些事基本都在她的考虑范围。思索片刻道:“爹爹,玉儿看来,现在的情况不明,我们最好不选择任何一边。我知道您不喜欢朝廷,希望白莲教的人能够得势,恢复汉人的统治,也好为我们报仇。白莲教能成功自然最好!可是女儿看来,他们就是一盘散沙,成功的希望很渺茫。我们要对付的是绵宁,霍光,报血海深仇。
现在朝廷里并不是绵宁一个人说了算!我们可以利用朝廷里反对绵宁的力量,没有必要现在就选择白莲教。
漕帮和天地会方面,他们现在是有求于我们,不管怎样,白莲教要吃盐,要情报,漕帮要讨好朝廷,没有我们点头允许,他们什么都做不成,谅也不敢得罪我们。不妨来个拖字诀,满天要价,让他们头疼去吧!说不定很快战事就要分出胜负了。”
分析完毕,霍小玉提出了自己的意见,道:“所以女儿认为,现在最要紧的是趁着局势混乱,壮大自己的实力,多赚些钱!前几天帮众们传来消息,四川动乱,道路阻断,川中的井盐没法外运,正是我们江淮海盐占领陕西、湖北的大好机会,我们盐帮还是一门心思的发财的好!”
听了霍小玉十分合理的分析,霍九意味深长的看了女儿一眼,暗想,看来女儿对长龄那小子真的很信赖,竟然以为他一出马就能扭转局势?不过除了这一点以外,别的分析还是很中肯的。所以赞道:“好,玉儿,不愧是我的女儿,你不想那小子的时候比老子都强!哼,有时候真想干掉那小子,好让你专心的做生意。”
霍小玉脸一红,道:“爹爹,你又来了,小心人家不理你!”,气氛变的温馨起来。正在这时候,又有人前来报告,发现了姚之富的下落,他身受重伤,正躲在某处疗伤。
霍九得到了消息,霍然而起,大笑道:“果然,我没有看错,勒保身边的那个仆人果然是白莲教的人,什么老李,根本是白莲教早年的三尊之一,江湖人称‘脱靴李’的那家伙,好啊,这次让我抓住了他私放钦犯的小辫子,从今往后,还不是要乖乖的听我的话?否则让他吃不了兜着走!”然后对霍小玉解释,原来霍九那天叛乱的时候就混在大堆的宾客里,本来是看看我这个他未来的女婿到底如何,值不值得把女儿嫁给他。那成想后来见到了叛乱的一幕。霍九作盐帮的老大,见多识广,江湖上的人物很是认识几个,所以觉的勒保的仆人可疑,这才派人打探,没想到抓到了一条大鱼。
霍九兴高采烈,对小玉道:“玉儿,爹知道这姚之富对你很是不敬,等会就抓他来,让你随意处置。然后,再用他来要挟那个姓李的!为我所用,这下好了,在湖广总督的身边安插一个探子,那我们的生意就更顺利了。”霍小玉却不同意,她道:“不可,爹爹,此事女儿觉的要从长计议,您不觉得这‘脱靴李‘跟着勒保这么长时间没有动手刺杀他十分可疑吗?还是再查查来的妥当。还有这姚之富,抓他可以,女儿觉得最好利用他来和白莲教做交易,胜过轻易的杀死他!”
“啊!好,”霍九也是老谋深算,刚才不过是一时忘形,此时明白过来,不由的赞道:“好,想的周到,那玉儿你就去办这件事吧!”
说完,不由的再次感叹,道:“啊,那个叫长龄的小子真是好命,竟然让我如此聪明,美丽的女儿看上了!真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可惜,可惜!”
霍小玉见他像小孩子一样不停的发牢骚,禁不住掩口失笑,道:“父亲,你真是的,难道您不觉得长龄其实很有才能吗?他的未来一片光明,说不定会名垂青史呢!女儿能嫁他可是我的荣幸呢!”
“嗯,但愿吧,不过一切都要靠他自己努力,哼,好家世未必就有好前途!你老子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说完,霍九扬长而去,他要趁着战乱,大作走私贸易。
霍小玉又是一时的失神,满脑子都是一个人坏坏的笑意,禁不住轻轻的叹息,自言自语,“埃,怎么又想他了,也不知道他现在在想谁?是我?还是那经为之奋不顾身的王小姐?”不由的两手合十,喃喃祷告,“.......愿玉儿没有看错人!愿苍天保佑他平安归来.......。”
“阿嚏--!”又重重的打了一个喷嚏,我怒道:“哼!不知道谁在说我坏话呢!”
引来的是一片恶意的笑声,气氛活跃,在船舱里围坐的都是我手下的将领,今天他们已经是第n次大笑了,因为,本小王爷在讲解作战计划的时候不停的打喷嚏。
“别笑了,刚才说的很明白了,从现在开始我们就要全心准备打仗了,只准胜不许败!道理很简单,各位,一路上我们做了多少出格的事情就不需要一一列举了吧?打官员,抢船只,勒索地方,抢劫财物,别以为有我罩着你们就没事!现在兵部那里弹劾我们的折子足足有一人多高!要不是皇帝压着,现在大家的脑袋早就搬家了。别人可是一肚子的气,就等着我们出丑呢!如果,我说如果啊,我们打了败仗,那么皇帝都护不了我们!所以,这第一战必须要胜利,还要胜的漂亮!”
“都明白了吗?”
回答我的是洪亮的声音,“明白了!”
“那好,都分头准备吧,把武器检查好,吃好,玩好,睡好,然后打一个大胜仗!”
“是!”众人做鸟兽散,分头准备去了。
这次出征,沾了勒保和舒铁云的光,名义上同样是发兵解救西安之围,实际上我找了一个好活,不必跟随大军去围攻西安的白莲教,而是直奔西安到四川的交通要道之一的子午道上的小县城--宁陕,驻扎下来,任务是--狙击,通俗的讲就是摆了木桩子,等不长眼的白莲教撞上来给我杀。选择这里是因为根据情报得知,白莲教很可能会派一只小规模的部队伪装成主力从子午道撤退,目的是迷惑朝廷的大军,从而掩护主力逃走。为此,我特地把了解情况的姚莹抓了来,威逼利诱,好好的做了一番功课,将子午道上适合阻击的地方细细的梳理了一遍。最后选择了‘宁陕’。毕竟白莲教败退的人足足有5千人,虽然我有信心凭借先进的装备来个大屠杀,不过还是谨慎一些的好。宁陕这里地形险要,两山夹一峡谷,易守难攻,县城还建有坚固的城墙,正好发挥火枪的威力。除此之外,宁陕那里已经有一营的绿营驻守,姚莹介绍说带队的千总颇为能干,这一营士兵很有战斗力,正好可以协助我守城,以弥补兵力的不足。
时间、地点、作战方式都由我来选择,还没开战,胜负已定,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本小王爷很快就要立下杀敌五千的大功劳了。
当然了,从来没上过战场的人不免紧张,所以留下孙子潇和杨威利再做一番推演,务必将错误减少到最小。孙子潇就不用说了,留下杨威利是因为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我发现他的感觉十分敏锐,尤其是在判断对手的意图方面十分出色,往往能准确的识破出对手的意图。再加上经过了生死的考验,他特别想的开,神经钢索一般坚固,什么干扰都不能影响他。这样一个冷静的冰块一样的家伙正好用来找出作战计划的漏洞。而孙子潇所擅长的是军务,并不适合来干这个,留下他,不过是为了表示对杨威利的重视吧。
来回推演了几次,作战计划很完备,堪称滴水不漏。我的计划是建立在白莲教从西安战败退却的基础上。利用地形限制白莲教的来去如风的优势,逼迫他们打一场最不擅长的攻坚战,而我方依靠坚固的城墙做后盾,用先进的火器大量的杀伤敌人,从而达到全歼敌人一部的目的。
天衣无缝,很是高兴,可惜有人很不视相,杨威利几次扮演白莲教攻城都失败了,他有些不服气,冷笑道:“世子,杨某直言,您怎么能肯定一定会有一部分兵马从这里退往四川呢?要知道秦岭间南北向的河谷自古就是重要的交通孔道,道路万千,著名的有经过宝鸡的陈仓道、傍褒水和斜水的褒斜道,以及傥骆道、周洋道,西安至宁陕的子午道不过是其中的一条,小心您的初战大计落空,在宁陕空等一场,一个白莲教都没碰到。”
“呵呵,”微微一笑,笑话,你以为我是蒙着眼睛随便在地图上一指就选了这个地方?除了精心分析,还有准确的情报支持,只是不能随便告诉人罢了。所以对这个一脸怀疑与不屑的家伙教训道:“杨威利,杨大将军,不要以为就你聪明,选择这里是经过精心分析的。不错,由陕入川的道路数百条,白莲教辎重又少,几乎那条道路都可以通行,确实很难判断他们从那里逃跑。可是你不要忘记了,现在四方大军云集,白莲教的人也不傻,他们打不过,逃跑的时候会一起跑吗?这些通道,不论是那条,可都是以险峻闻名,道路两边高山林立,一不小心被堵住了,就是全军覆灭的下场!这种情况下最好的办法还是像他们以前做的那样,分兵逃窜。白莲教还是有不少知兵的人的,所以我判断他们一定会分兵。探子回报,白莲教号称有10万大军,扣除水分和攻打西安的损失后,8万人还是有的。这么多的军队,不可能全部分散,所以我判断白莲教的主力会走最远的陈仓道,以避开朝廷的主力,以达到出其不意的目的。从以往经验看,白莲教无论怎么逃窜,总有一部分人想着打回襄阳去。你想啊,襄阳黄号从那里起家?湖北。这些精锐没有一天不想着打回湖北去,子午道正是从西安到襄阳的几条道路中最不起眼的一条,那些做诱饵的白莲教也不傻,谁都不想死。放心,一定会有白莲教的笨蛋想取巧,从这里走的,我敢打赌,人数还少不了,起码5千人!”其实,我这么有信心是因为得到了准确的情报,所以说情报是决定战争胜负的主要因素之一啊。
“还有,你要记住,我带这少少的几百人上战场的目的是立战功,为将来升官发财做打算,可不是想和白莲教的主力硬碰硬!拣个软柿子捏,杀他几千人也就达到我们的目的了。那些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我不会做,也损失不起。”
“当然了,你说的也有可能,说不定一个人都等不到呢。这也没什么,就上报说我们兵威鼎盛,白莲教望风而逃!也是功劳吗!”
“还有,万一白莲教的将领比较愚笨,竟然让所有的主力从宁陕撤退,呵呵,也不要紧,我们就躲在一边,人家人多吗,好汉不吃眼前亏,等到都过去了,打他个尾巴什么的,也是大功一件!”当然,这绝对是不可能的。
“所以说啊,并不是杀的人多功劳就大!我们打仗要是有好处的,没好处的事,本小王爷是绝对不会做的。”
一通歪理,夹杂着肮脏的政治考谅,不是杨威利这样单纯的军人能理解的,他很不服气,只不过找不到理由反驳我,那成想,人算不如天算,事情的发展真让杨威利这张乌鸦嘴说中了,本来一边倒的屠杀变成了真正生死存亡的较量。经过一场大战洗礼,一只无敌的雄师开始露出他锋利无比的獠牙,迈出了纵横天下的第一步。
初战(2)
初战(2)
星夜赶路,为的是及时赶到宁陕,狙击白莲教。因为要给宁陕的军民一个好印象,所以特意在离宁陕15里的城关镇宿营,为的是让将士们好好的休息,可以有一个良好的军容风貌,让人们知道什么是受过严格训练的精锐。
这一小小的私心作祟,结果让我结识了一个十分奇特的人物,也认识到清朝还是有不少剽悍精锐的军队的。
早早的拔营起寨,士兵们列队完毕,整齐肃穆,除了沙沙的脚步声,听不到一丝杂乱的声音,扫视一遍,十分满意,想来这样的军队会让宁陕的百姓们大吃一惊吧。
没想到等我们出发后,自己首先大吃一惊,这个世界真是很奇妙,各种有趣的人物层出不穷哦。
“等等!等等我啊!”一声洪亮的声音响起,伴随着急速的马蹄声,一个人不停的在咒骂,浓重的西北口音,一连串不停顿的脏字,“奶奶的,癞马,xxx的,你mm死光光,还他妈的不停下,要跑死老子啊!”
不由惊讶的回头,谁这么大的胆子,要知道我们可是官兵,基本上是和狗熊一个级别的危险动物,没事还要惹事呢!挑拨狗熊?不想活了?
一看之下,不由的哑然失笑,只见一匹毛色斑斓的癞头马快速的飞奔而来,最奇特的是这匹马好像通人性一样,以戏耍它的主人为乐,主人跑的快了,它更快,可主人要是跑的慢了,它又故意的也慢下来,还不时的歪头回看,好像在嘲笑主人的狼狈一样。
只见那位大放厥词的仁兄,一边跑的飞快,一边还在手忙脚乱的系着腰带,嘴里没耽误了教训他的马,什么“秃驴,太监马,回去就把你做了烧锅”之类威胁的话不停的冒出来,又快又响,一看就知道是久经‘骂场’,业务熟练的高手。
终于,秃马赶上了我们的后队,它可不傻,慢慢的停了下来,不想撞上一堆闪亮的刺刀,原来小伙子们和我一样,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奇特的一人一马,一起转身看热闹,把路都堵住了。
追来的人终于有机会缩短和马的距离,随着他急速奔跑带起的滚滚烟尘,终于追上了秃马,一个健步,双手轻轻的在马屁股上一借力,极为轻巧的翻上了马背,姿势轻快潇洒,说不出的好看。
在我的熏陶下,小伙子们豪情满怀,最是喜欢英雄豪杰,见到这么漂亮的动作,不由的喝了一个哄天大彩“好--!”
来人也很得意,潇洒的团团一抱拳,答谢四方。开口谢道:“谢捧场了,弟兄们,兄弟是大清国宁陕绿营最小最小的一个小把总!专程在此迎接各位好兄弟的!今天的天气,哈哈哈,哈哈哈哈......!”一堆废话。
等他表明了身份,才能好好的观看来人的长相,因为这人的嘴太快了,乡音也太浓了些。不仔细听还真听不懂,听口音像是西北人,哏的很。仔细打量下,不由的要喝一声采,好一个潇洒不羁的帅气男儿,只见他方脸浓眉,棱角分明的脸上挂着懒洋洋的笑意,猛一看有些懒散,可是看久了就会发现他全身都弥漫着洋溢的精力,一副随时都可以暴发的样子,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只懒散的豹子,非常的帅气,好看,同时又极为的危险。
很快的验明了身份,这头懒洋洋的豹子被带到了我跟前,真是一个潇洒的家伙,骑在马上也不闲着,还在不停的整理衣服,看他衣衫不整的样子,好像是在那里鬼混了一夜一样。可是看他满脸的精气神,又不像。因为没有那个人能鬼混一夜后还和他一样的精神。
于是好奇的问道:“喂,好了,你的衣服已经够整齐了,先来告诉我,怎么会在这里迎接我们?”因为这次出兵是星夜赶程,比预定的时间早了好几天,按道理讲,宁陕的守军只知道援军要来,可是不会知道具体的时间。
“嘿嘿,告诉你一个秘密啊!”这人倒是随意,明明我的官职比他高很多,可是他一点都不在意的样子,轻轻的磕着他那秃马的肚子,那秃马在他骑上来后,突然变的温顺的了不得,也不见它怎么行动,很快的就凑到了我的身边。
挥手示意紧张的侍卫们少安毋躁,这人一看就是满身的匪气,分明是我辈中人,九成九是官兵,要是白莲教有如此演技的刺杀高手,被杀了也不冤枉,还是大方一点的好,免的让人说小气。
我的平易让这人很喜欢,笑道:“哈哈,挺爽快,我喜欢,刚才你不是问为什么会知道你们要来吗?笨那!不知道我们是赫赫有名‘石营’吗?以石老头的谨慎,他的探子早在三天前就发现你们了,这么说吧,从你们进了子午道,身上有几根毛都被数清楚了。要不是知道你们是援军,已经死了百八十人了!”
惊讶,好一个谨慎,仔细的带兵官,按照情报,宁陕不过只有500的绿营,他们的将领也就是个千总了,能做的这样仔细,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
“哈哈,看你还算爽利,小爷就和你说实话吧!”这惫懒小子得意起来,开始口不择言。
“大胆!”
“放肆!”我的手下们不干了,堂堂的湖广总督见了我们大人也要客客气气的,何况是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把总?
制止了手下们的怒气,本来就对身份什么的不太在意,再说看他的样子,本性就是如此,并不是有意冒犯,说不定见了皇上也是这么懒散呢!没有必要追究。示意他继续说下去,不要紧张,不要有压力。
其实他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压力,先撇了撇嘴,表示不屑,忽然手臂暴长,搭在我的肩膀上!见我毫无反应,不由的嘟囔:“啊!这样你都行?也不知道是真厉害,还是呆头!”其实他是不服气,傻子都能看出本小王爷身材挺拔,全身充满了力量,分明是个高手。任由他勾肩搭背,是因为我早就看出他虽然武艺不错,可是大多是凭借深厚的天赋,并没有学过什么高深的武功,有足够的信心在他对我不利的时候保护自己。果然,我大气的表现拉近了距离。他笑了笑,故意大声道:“哈哈,其实小爷根本不是在这里迎接你们,因为石老头太迂腐了,连女人都不让我碰,小爷才偷偷的遛出来找女人的!
这一下子,我的手下们有人蠢蠢欲动,可有人就十分不齿了,杨威利十分不待见这样的浪子,冷笑一声,表示了观点:“无耻!”
孙子潇更是对这样的多情种子不喜欢,面无表情的凝视了他一阵,顿时让这小子浑身发冷,暂时的变哑巴。这是因为最近孙子潇负责那些黑暗的情报工作,让人害怕的工夫又大有长进。
只有旁边负责警卫的小关是老实孩子,奇道:“女人?为什么还要偷偷的找?你家里没有吗?”顿时晕倒一片,看来要给他扫盲了,这就是灯下黑,在我身边这么多年,竟然连这个也不知道,真是丢我风liu小王爷的脸!这小子分明是在说嫖妓吗!
“哈哈哈,”那人先是称赞了小关的淳朴。
又好奇的注视了杨威利几眼,赞道:“好标致的人儿,可惜这眉毛中间有一道疤痕,要不然比妙香院的飘飘姑娘还俊三分。”
这一下子,戳到了杨威利的痛处,气温下降了足足二十度,从此二人结下了梁子,道不同不相为谋,老死不相往来。
不过他没敢招惹孙子潇,可能是觉得太阴冷了吧。还是本小王爷好说话,他专找软柿子捏,笑道:“这位哥哥,别见怪,我就是嘴碎。这次还要您帮忙,实话告诉你吧!那里是什么接你入城,都怪石老头的军纪太严格,这不准,那不许的,每天早晨都要点名,点完名才开准出城,憋的我啊.....,呵呵,不说这个了”他分明是感觉到几道目光中的杀意又大盛,退缩了。
“不说这个了,我的意思是老哥能不能给打个掩护,让兄弟混在你们的队伍里入城?老实说啊,我是得到你们要来的消息才敢出来的,老哥可一定要帮帮小弟啊,要不然就死定了,被石老头抓住,屁股肯定被打烂的!”
“放心,忘不了老哥的好处,从此往后,有什么能帮的,不说半个不字!”
既然这么坦白,也想了解一下那位听起来治军十分严厉的石千总。当然是答应他了。
收下了这家伙,并排前行,本小王爷的马是有名的大宛良驹,神俊非常,还是皇帝送的呢。可是这小子骑在秃马上,和我的大宛良驹一比,好像也不是差太多。
还别说,此人十分的健谈,又不好作伪,基本上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因为宁陕十分偏僻的缘故,生活比较艰苦,那些兵大哥们都不愿意来此镇守,一般被发配到这里的人都是那些在军中受排挤的对象。
而这号称‘石营’的绿营就是那后妈的后妈的儿子,最没人疼的那个,所以才被发配到这里来了。
“不过啊,也不能怪上司坏,说实话,这石老头太迂腐了,这不让,那不让的,不喝酒,不赌钱,对老百姓像是对自己的儿子,可是对上司么,就像是对家里最丑的胖丫头,整天一副死人脸,要是我是他的上司,对着他肯定会发疯的,也会把他发配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这家伙虽然满嘴的都是对他上司的抱怨,可听话听话音,我能从他的话语里感到他对石千总深深的敬佩与爱戴,能让这样的人敬佩,这石千总还真不是一般人啊。
果然,他又道:“知道我们为什么叫‘石营’吗?”
我那里知道!
“那是因为我们营里的每个人都姓石,全部是同乡,来自同一个地方,上推几百年我们都是一家人呢!”(注:清朝的军事单位,一营编制无定数,一般是500人,也有的2、3百人,或者上千人,视情况而定,一般由千总,游击统领)
“我们的家乡呢,是甘肃的一个穷地方,听老人们说以前是很好的,虽然旱了点,可是有河水可以浇田,收成不错,人人都能吃饱饭,养上几只羊,喝点小酒,日子美的很!可惜,不知道从那一年起,来了大帮的回回,也在我们那里开荒种地,还做生意。他妈的,就那么大点地方,人多了,当然就不够种的了。我们那里天旱,最珍贵的是水,没水就种不出粮食啊。水不够用了,大家就开始打官司,抢水!可恨的是那帮回回有钱,贿赂官府,占了不少便宜。哼,不过我们也不是吃素的,老子家乡的男人七岁就玩刀子,都是些铁铮铮的汉子,官府也怕我们三分!嘿嘿,老哥,你猜猜,我们怎么办?”
“既然不能讲理,当然是要讲打了!”没好气的回答,看他一身的剽悍气,用脚趾头也知道这些粗鲁的汉子想不出什么高招来。也就会动手。
“要得!就是打!”一说到打,这小子立刻变的眉飞色舞,飞快的摘下一把刀,扔了过来,道:“看看,这是我们打架用的刀子!”
一柄乌沉沉的短刀划出一道黑光,带动空气,呜呜作响,显然分量不轻。轻轻手腕一抖,化解了抛来的力道,顺手抽出,只见精光闪闪,厚重的刀脊,薄薄的锋刃,隐然可见暗红的血色,杀气逼人。刀形简单,有点像是砍刀,分量十分惊人,足有15、6斤。以这柄2尺7、8寸长的刀来说,确实太沉重了。要知道清朝军队标准的佩刀,不管是雁翎刀,还是鹅毛刀,三尺八寸长的刀也不过重六斤七两。我的手下们都是些喜欢武器的小伙子,见此刀如此奇特,禁不住互相传递,观赏了起来,都是爱不释手,爱刀的小关更是两眼放光,恨不能占为己有。
有些奇怪,赞道:“兄弟,这刀如此沉重,你必定天生神力吧!”
回答:“这不算什么,我们营里的刀都是这样的,谁叫我们长的壮呢!哈哈哈”任何一个人都能看出这小子的得意。
后来,我才知道,这本来是村民械斗争水时用的武器,因为汉民们虽然力气大,勇猛不怕死,可是对手更是厉害,这些*们最大的优势是弓马娴熟,人人从小就会骑马。而且他们还有不少武功高强的高手,煞是厉害(这也是可以理解的,以中国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观念,没有一点斤两怎么能生存下来呢。)所以刚开始的时候村民们很是吃了些亏。
“话又说回来了,亏了石老头,他从军中回来后,见大家吃了亏,就改进了武器,打造了这样的片刀,又重又短,正好让大家发挥出身大力猛的特点,可以对付*的马队。哼,不就是骑马吗?我们也会,等我们训练好了,用官军的那一套对付*,当场打了他们一个人仰马翻,连他们的高手都杀了好几个,双拳难敌四手吗!”
“妈的,这时候当官的就来了,说什么制止械斗,弄了个油锅分水,这老套的把戏,还是石老头见识广,没上当。不过就得罪了当官的,没办法,我们这些年轻的就跟着老头去从军了,挣点银子,粮食养家糊口。”“可不是吹牛,放眼大清朝的军队,比我们能打的也没几个!”
一路走来,有他说些粗豪的话语,时间过的飞快,很快就到了宁陕,抬头眺望,不由的感叹,好阴森的一座要塞,可能是因为宁陕县城建立的目的就是为了军事吧,它比一般的县城要高大不少,足有五丈高,两侧都是陡峭的山陵,要塞设计的有些奇怪,它有三面城墙,北面依山而建,地势险要,不用担心敌人的攻击,减少了防御的难度。
城墙上每隔百多米修有敌台一座,突出在城墙之外,顶与城墙面平。这是专为射杀爬城的敌人设置的。敌台之间距离的一半,恰好在弓箭的有效射程之内,便于从侧面射杀攻城的敌人。一面城墙上共有敌台8座,上面都建有驻兵的敌楼。
经过一队精壮的士兵严格而仔细的检查,我们的文堞都齐全,确定了援军的身份,这才被放行。有专人引导我们去兵营休息,告诉我们晚上县令和石千总设宴款待,一切秩序井然,并没有那些迎来送往的俗套,让我的好感增加了不少,看来这位‘石老头’名不虚传那。
古代武器落后,城门又是唯一的出入通道,这里自然是要苦心经营的防御重点。仔细观察了一下,东、西、南、三座城门,分别有正楼、箭楼、闸楼三重城门。闸楼在最外,是用来升降吊桥的,箭楼在中,正面和两侧设有方形窗口,供射箭用。正楼在最里,是城的正门。箭楼与正楼之间用围墙连接,叫瓮城,是屯兵的地方。瓮城中还有通向城头的马道,缓上无台阶,便于战马上下。全城还建有马道数处。城墙四角都有突出城外的角台。角台上修有较敌台更为高大的角楼,表明了这里在战争中的重要地位。
城墙上外侧筑有雉堞,又称垛墙,排列的密密麻麻,上有垛口,可射箭和了望。内侧矮墙称为女墙,无垛口,以防兵士往来行走时跌下。
城墙十分坚固,是用土、石灰和糯米汁混合夯打而成的,异常坚硬。整个城墙内外壁及顶部砌有青砖。城墙顶部每隔40-60米有一道用青砖砌成的水槽,可用于排水,
城四周环绕着又宽又深的护城河,正对城门处设有可以随时起落的吊桥。吊桥一升起,进出城的通路便被截断。
显然,宁陕要塞是一个庞大而精密的军事防御体系,最初的设计者花了不少的心思。
借助我们的帮助,顺利的混进了城来,那人长出了一口气,看的出来他是从内心深处害怕被军法惩罚,更加证明了他说的不是谎话,这里的军队确实是纪律严明。
分手在即,不由的奇怪,问道:“这位兄弟,还没请教你的名字,还有,在小弟看来,这宁陕的驻军确实精良,现在乱匪猖獗,正是大显身手的好机会啊、怎么你们被发配到这里?而不是在阵前效力!难道带队的军官就那么昏庸吗?”
一听这个,他真的生气了,怒道:“妈妈的!这还用问啊?摊上了一个就知道讨好皇帝的上司!妈的,天天力战,力战,见人就杀,见贼就一个冲锋!什么他妈的永不后退,石老头不过是建议他谨慎一点,就给扣上了个萎缩不前的帽子,官也被噜了,从副将降到了千总,老子不能比石老头大啊,就降成了把总!发配到这来了“
原来如此。你以前是谁的手下?
“猪射斗!”又是一个没好气。
好一会我才明白过来,原来是朱射斗,此人不错啊?算是将领里有才能的,嘉庆还特意表彰过他呢!
“我呸,对了,就是这皇帝老儿,他知道个屁,从来没打过仗,以为光向前冲就是好的将领了?就是他最猪头了,你看着吧,早晚姓‘猪’的冲,冲,冲,把脑袋都冲掉了!猪头皇帝,猪头将,一窝猪头!”
“停,好了,我明白了,不过”,终于抓住这小子的把柄,随便骂皇帝,不想活了?办你个大不敬之罪!
“不过呢,我们一见如故,如果你以后让我满意,可以考虑不告发你!”适时的提出威胁,有便宜占,不占的是傻瓜。
一瞬间,这潇洒的家伙目瞪口呆,有趣极了,显然没有想到一路走来和蔼可亲的我还这么的阴险。
不过这只持续了一会儿,他很快小心翼翼的问:“好像,你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吧?还有,你对城里的地形不怎么熟悉吧?”
话还没说完,他一催马,就开始狂奔,跑了,拐弯抹角,不大的工夫消失不见!
组织了士兵们追击的意图,暗暗的偷笑,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像是这样奇特的人物在这小小的地方应该很有名吧?怎么能轻易的逃走呢?小子,我要定你了。
初战(3)
都说那位石总兵严厉,在我看来只是太过正直,还有些内向,其实人是很不错的。
第一次见这位后来成为我军队里的三巨头之一的石松堂,莫名其妙的,并没有像一般人那样,被他那棱角过于鲜明而显得有些凶恶的脸所迷惑,通过他不多的话语,细致的动作,一下子就认定了这是一位侠骨柔肠的好男儿。
和那满嘴胡话的小子说的不太一样,这位他嘴里治军严厉的‘石老头’并不老,不过三十五、六岁的年纪,沉稳又不迂腐,正是一个男人最黄金的岁月。或者是生活的经历比较艰辛,或者因为正处于不得意的时期,有一丝丝的疲惫,可是这并不能损伤他的风采,反而增添了一种男子汉才有的沧桑魅力。
所谓的宴会在这里也变的十分简单,不过是些青菜,豆腐,花生米之类的东西,一大盆子的鸡块就是今晚的主菜了,几杯淡淡的水酒,可以说是很简陋。
知县似乎也受到了石松堂千总的影响,不卑不亢的表示欢迎,道:“世子亲率援军援助本县,实在是百姓之福啊,现在战事频繁,交通阻断,实在没什么好招待的,简陋,简陋,世子不要责怪啊!”
说完,劝我和孙子潇喝酒,就算是正式接风了,在此期间,作为主持宁陕防务的军事主官,石松堂只是淡淡的说了几句欢迎,欢迎,态度比较冷淡。他不会作伪,明显的让人看出内心的不屑。这是可以理解的,在这位治军严厉,久经沙场的军人眼里,我这样的纨绔子弟带来的军队大概和我一样没有战斗力吧,帮不上什么忙,说不定还会成为累赘呢。
默默的吃饭,随口的安慰有些不安的知县,表示虽然简陋,可是很合胃口,也不错了。
结果,石松堂来了一句,“和在战场上吃烂肉,喝脏水相比,这样的饭菜已经太奢侈了!”饶是本小王爷的修养好,也被噎的直翻白眼。这才算是明白了,为什么那么崇拜石松堂的人都会说:“整天一副死人脸,要是我是他的上司,对着他肯定会发疯的,也会把他发配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果然是名不虚传。
好在本小王爷爱惜人才,又聪明伶俐,眼珠一转就想出了对付他的方法。
笑笑,放下筷子,问道:“石千总,废话不多说了,这次我来宁陕,为得是防止白莲教从这里突围,好配合大局,一举歼灭白莲教围攻西安的主力。既然大家都在这里了,你介绍一下宁陕的防务吧,我好做到心中有数。”我算是看出来了,石松堂是标准的军人,既然这样,那就用再正常不过的上下级关系来和他打交道,胜过单方面的讨好。毕竟我无论是从身份,还是从军职上来说,都是这宁陕最高的武官。再怎么不屑,也要服从命令吧。
听了我的话,石松堂挺的笔直的腰板纹丝不动,回答了一声“遵令!”显得木讷的脸上也有了光彩,果然和预计的差不多,这是一个为战争而生的男人,也只有谈论战争,准备战争能让他感兴趣。
石松堂开始向我们介绍宁陕的防务,竟然话很多,介绍的也十分详细,甚至连军营的厕所打扫的干净不干净都提了一句,不愧是治军严明的将领。据石松堂介绍,宁陕有正规绿营一营,千总一人,粮台(在清朝负责后勤),营务(负责传令等参谋工作)各一人,士兵500名整,共分五队,由五名把总统领,没有军医,全军共508人。佩刀420把,同等数量的盾牌。鸟枪60,鼓号一套,无火炮,抬枪20,以及相应的弹药。官兵的私人武器不计算在内。
除了正规的绿营,半年来他还整顿了宁陕的团练,去除老弱,招募丁壮,共有团练千人,半数弓箭,半数梭镖。所配备的弓箭本来是绿营所装备的,为了增加团练的战斗力,发挥团练多山民,箭法准的长处,划拨给民团使用,假如绿营离开,会按原样收回。
除了时常操练的团练,城中可以帮助守城,运送器械的壮丁无定数,因为要讨生活,不是每个时候都在城中。不过战事起后,他预计有两千人可以征用。
城防方面,沙石,滚木,毒药,弓箭齐备,可以应付1月之用。粮草足够三月之需,城内有水井若干,饮水十分充足。
马匹方面,除了朝廷配给的24匹军马,征用的民间马匹,从商人手里购买的马匹共400匹,粮草齐备,已经征集完毕,随时供城内快速调兵之用!
另有,三天前购得的大篓菜油一宗,由县衙从商人手中购得,用做守备。是守城的利器......。
虽然认为这石松堂十分出色,可是这一连串清楚的事情报来,越听越是惊讶。这倒不是说他的组织工作多么的出众,要是让孙子潇来干这样的准备工作,只比他干的好,不会比他干的差。
我惊讶是:因为本小王爷来之前一直想的在宁陕将要发生的一场大战。是根据准确的情报推断出来的,可不是随便那个人都能知道的。今天听了石松堂的禀报,如此详尽的准备,绝不是一朝一夕之功。说明他一直认为这偏远的地方会有战事,要知道,此前一年多,白莲教来回汉中数十次,从来没走过这最险峻的子午道,也不知道他那里来的信心?尤其是从他马匹已经征集完毕,还多买了菜油来看,分明是预测战事很快就要爆发了,真是不简单啊!
不由的发问,道:“石将军,听你的意思,难道你‘也’认为宁陕会发生战事?”
“是,”最简单的一个字。
“好,我这次来,也是因为觉得宁陕十分重要,必有战事发生,大家真是不谋而合啊!”
“既然都想到一块去了,那我们就研究研究,将军以为白莲教这次会有多少兵力从这里突围呢?”
“标下以为,会是白莲教的主力,约6万人!”
“呵呵,这次将军恐怕猜错了!”看来他纯粹是推测,没有准确的情报来源。本小王爷可是得到消息,白莲教主力约8万人从西安西进,准备从阳平关故道入川,怎么可能来宁陕?
卖弄一下,道:“我倒认为,这次来宁陕的是白莲教的一部,约5千人,正好可以让我们杀个痛快!”这可不是胡说,情报显示,这一部诱敌的部队正从西安南下,表面上是直奔襄阳。可是我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从宁陕方向逃走。
“请世子赎标下固执!”
怎么会?有主见的将领才是好将领吗!不过这次本小王爷可要在石松堂这位宿将面前大大的露脸了,不由的暗想‘有了这次精准的预测,应该对我观感大改了吧!以后收服他就容易多了’
“对了,还要请教石将军,你军中有位年轻的把总,骑一头神俊的癞头马,话很多,十分豪爽的,不知道怎么称呼?”忽然想起早上碰到的那家伙,满嘴脏话,不过又有点文才的样子,竟然想摆脱本小王爷的魔爪,正好从这方正的石松堂口里问出他的下落来。
“啊!”我问到那人,石松堂都有点惊讶。
“噢,那一定就是......"看知县差点脱口而出,就知道这家伙在宁陕一定很有名了。
很久,石松堂才尴尬的表示:“世子容禀,既然骑了匹癞头马,那一定是石名时了,他粗鲁不堪,冒犯了世子,请世子看在我这个做叔叔的份上,饶他不死!”
“叔叔?”随口一问,“亲侄子?”毕竟据说这石营都是姓石的,论起辈份来,石松堂的子侄辈不在少数。两个人,一个潇洒惫懒,一个正统方直,怎么都不像是叔侄俩。
“哈哈,世子您就有所不知了”旁边的知县十分敬佩石松堂的人品,见他尴尬,连忙解围,介绍道:“石大人是有名的孝子,他大哥死的早,石大人的父母去世后,就剩下名时一个人,石大人辛苦的把他养大,不容易啊。名时小将军作战是没得说,万里挑一的勇士啊,就是人惫懒了些,心直口快,为这个没少挨大人的打,不过呢,我们宁陕的百姓都和小将军十分投缘,卑职听说有不少大户还想把女儿嫁给他呢,你说呢,石将军?”
一说到自己的侄子,关心则乱,石松堂也不是那么的面无表情的了,尴尬的道:“这个,实在是我管教无方,如果得罪了世子,石某立刻派人把他抓来,听凭世子发落。”
“埃,二位多虑了!”听到那小子竟然是石松堂的侄子,不禁哑然失笑,这差距也太大了吧?“我只是和石小兄一见如故,谈的十分投机,想再和他把酒言欢罢了,没有别的意思,您二位想那儿去了?”
原来如此,大家一下子松了口气,还以为那位爱闯祸的小爷把亲王世子得罪了呢。
“哈哈,原来如此,卑职这就派人去请,下官准备了两头菜牛犒劳远道而来的将士们,这剽牛的工作向来是石小将军喜欢的,他一定在那里!”
听到石名时还有这特别的嗜好,不由的感兴趣,笑道;“啊!那就不必了,反正吃的也太饱,大家一起去观赏一下如何,我可是对石兄的武艺印象深刻呢!”
等来到现场,先看到两口热气腾腾的大锅,火烧的正旺,热气腾腾。宽阔的场地上聚集了很多的人,不时的有人喝彩,气氛高到极点。好不容易仗着身份挤了进去,这才明白为什么人这么多了,这那里是杀牛啊!根本是有人仗着力气大,在欺负牛!过分的是,还不是一个人这么混!两个赤着上身,肌肉十分健硕的小伙子正分别抓着两头大牛的犄角,奋力的要把它们摔倒,那个略微矮一点的,皮肤黝黑,不用看脸就知道是小关这迟钝的家伙。另一个一边忙着和牛摔跤,还没耽误了不停废话的人自然是今天早上才认识的那个家伙,石松堂的亲侄子,被万千少女所喜欢,知县口中万里挑一的勇士的石小将军-石名时了。
气归气,还别说,这人与牛角力,充满了勃勃的野性之美,两个健壮的像山一样的少年,勇气十足,徒手摔牛,比西班牙的斗牛士更加张扬,更加勇敢。怪不得周围围观的人中有不少羞红了脸的少女呢。自古美女爱英雄吗。
很快的,胜负分出,石名时天赋更好一些,摔牛的业务也熟练,神力到处,一个猛带,将一头5、6百斤的大牛一下子带的横了过来,轰然倒地,几乎站不起来,而他就得意的向四周抱拳,享受人们的欢呼。不多时,小关也靠蛮力制服了另一头牛,虽然时间长了点,可是豪爽的人们对长久以来第二个完成这壮举的人同样报以热烈的欢迎,小关很快被热情的人们架下去,喝一大碗一大碗甘烈的红薯酒了,杀牛的活就交给石名时来干。
随着石名时兴奋的红了眼睛,把辫子在脖子里缠绕几圈,伸出舌头仔细的在那柄快刀锋利的刀锋上缓缓的舔动。人们鸦雀无声,等候那令人激动的一刻。
还没等我看清楚,他忽然一声嘶喉,低沉的声音从喉咙里迸出来,吓得胆小的人直发抖。随着刀光一闪,一刀两断,硕大的牛头和身子分离开来,快的那牛连一声悲鸣都没能发出!随着他刀光闪动,有人用硕大的盆子开始接喷出得鲜血血,那身首分离的牛才缓缓倒下。
又是一炫目的刀光过后,一切都归于平静,只剩下满足的人们欢呼,雀跃,准备一顿丰盛的美餐。
这一刻,我一瞬间的失神,眼前莫名的全是血色,在充分认识到石松堂手下这一队兵马的精锐(其余的士兵要是有小石一半的厉害、嗜血,就足以打败所有装备冷兵器的军队了)的同时,莫名的感到一阵晕眩,不由的奇怪,本小王爷神经没这么脆弱啊?怎么会晕血?
后来才知道,这是上天对我的一种恩赐,每到十分危险的时候,它都会以这种方式来提醒我,靠着这种奇特的第六感,让我躲过了一次又一次的灭顶之灾,而这就是它第一次发作。因为危险就要来临了。
很快的,孙子潇一脸凝重的向我示意私聊。
因为他带来了一个足以让全城的军民不战而逃的坏消息,真的让石松堂猜中了,白莲教的主力西进被击败,无法从阳平关故道入川,不得已,主力兵马六万五千人,在他们最著名的几位首领,齐林,王聪儿,李全,王登廷的带领下,直奔宁陕而来,要从我们这里突围去四川,最多五天后,前锋就会到达。
“妈的!”不由的骂了一声,真是失算,本来摆个木头桩子等着小白兔送上门来撞死!没成想引来了一头凶恶的大灰狼,不但不撞木桩,连摆木桩的人都想顺口吃了,这下麻烦大了。
初战(4)
准备就绪,黄昏的山城在落日余晖的映照下显得分外的美丽,站在西侧的城墙上眺望远处蜿蜒崎岖的山路,出奇的平静,山雨欲来风满楼,大战前最宁静的那一刻已经过去了,初上战场的人正企盼着发出一声响亮的告白,向整个世界宣称,改变历史一刻终于到了。
“害怕吗?”懒洋洋的声音响起,一听就知道是石名时来了,几天前本小王爷说情,暂时免了他的军棍(因为私自离城鬼混,石松堂要打他80军棍,被我阻止了,开玩笑,打了这么多军棍他还怎么打仗啊,大战在即,我可不想自损战力)准许他待罪立功后,这小子就打蛇随棍上,赖上了我,把菜丁营当成了自己的家,什么好吃就吃什么,什么好玩就玩什么,这家伙接受起新鲜事务来快的吓人,连抢带骗,不几天的工夫,配备给士兵们的一些划时代的后勤给养他都有了,什么肥皂,军号,火枪,手雷,玩的不亦乐乎。昨天他更是发现了我手里的双筒望远镜,喜欢的发了疯,强抢了一个,挂在脖子上,整整看了一天,还不停的向人炫耀,让一大堆的人(军营隔壁的小妹妹,卖肉的屠夫,这家的大叔,那家的大婶了.....)不停的惊讶,发出“噢!--!‘
"呀--!“
“太厉害了,这就是神仙的千里眼吧?”等等如此的惊呼。每当这个时候,他都得意的大笑,把从我那里听来的光学原理大说一通,把每个听众都说的晕头转向,从而满足那点浅薄的虚荣心,虽然他也就是会背说明书的水平,其实什么都不懂,可是这不妨碍他吹牛。
笑问:“怎么?牛吹够了?又想从我这里找些新鲜花样?首先声明,我的东西你可是都有了,别胡再闹了,白莲教的人已经到了家门口了。”
“放心,我的哥哥,白莲教不过是一些乌合之众,他们除了人多点,没什么本事。”收起了以往的嬉皮笑脸,平静下来的石名时,难得的露出他冷静的一面。“再说了,越是大战前越要放松啊!”
我何尝不知,白莲教缺乏攻坚的能力,而我们这边,无论是武器,还是人员素质都远远的高于他们,更占据了地利和情报方面的优势,以有心算无心之下,胜利应该是手到擒来。
可这不能避免紧张,毕竟是初次上战场,亲身参与和从电影电视上观看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准备的再充分,也觉得有考虑不周的地方,心神不宁。石名时经验丰富,正好咨询一下,道:“名时?你看看我这边的城防准备的如何,还有,我交代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逃走的百姓们都回来了吗?”
石名时回答道:“还好,我都看过了,没什么漏洞,要是不说,真看不出你的手下都是头一次上战场。逃走的人吗?都回来了,你的手下够狠的,在栈道那边装白莲教,打死了好几十人,现在城里的人都不敢逃了,按你的吩咐,散播了谣言,就说白莲教丧心病狂,要血洗宁陕,鸡犬不留,现在城里人心惶惶。这样一来,大部分的青壮年都留下了,可用的足有三千人,超过了早先的预期......,其实没必要这么谨慎了,不过是多了千把人,关键的时候他们不顶用的。也就能搬搬石头,送送弓箭什么的,真的打起来,还得靠官兵。”
我当然知道这个,多一分战斗力也是好了,‘诸葛一生唯谨慎’,战争最主要的是少犯错误,诸葛亮这样的老兵油子都这样做,何况是我这样初上战场的初哥了。
见我不说话,只是紧紧盯着远方,石名时很是同情,想起了自己第一次上战场。笑着安慰,道:“别想那么多,我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腿都迈不动了,看着乌呀呀的敌人冲过来,恨不能转身就逃,可惜连跑得力气都没有了,只会一个劲得杀了。其实也就是第一次难熬,多打几次慢慢就习惯了。”这小子和我年纪相仿,说起话来随便得很。见我点头受教,来了兴致。
道:“你算不错的了,起码这杀自己人,散播谣言的活我刚开始是干不出来。石老头说的好,‘慈不掌兵’,从你黑心的程度来看,有点领兵的天赋啊!比我强,好好干,小爷我看好你......”结果,他说越放肆,还敢装长辈拍我肩膀,本小王爷回身给了他一击狠的,这家伙飞快的跳了起来,夸张的大叫,“内讧啊!”有他这么一闹,我心情轻松了不少。
“嗯,还有,听说你的手下都是你一手训练出来的,真让人奇怪,按说,你从来没上过战场,手下也都是初哥,怎么训的呢.....?”
“还有,那叫肥皂的玩意不错,这几天我一直在用它洗澡,滑溜的很,下泥,下油,也发几块给我的手下,有福同享啊。呵呵,你一定不少,谁叫你是小王爷呢?是朝廷的亲儿子啊,招人疼。”
“还有,那火柴什么的,点烟不错,也给我两盒!”我晕,火柴是炮兵用来点火的,现在的制造成本还很高,用来点烟实在是浪费啊。
一边听他胡言乱语,一边计算,应该是时候了。终于,一声闷雷般的巨响传来!大地仿佛都在摇晃,声势惊人。别说是城中的百姓了,就是久经沙场的士兵们都暗自心惊,没想到那些火yao有如此大的威力。
“成了!”禁不住欢呼,远远的,百多骑马从远处远飞奔而来,从马上的骑士们的表情来看,狂喜混和着惊愕,战果不会小。
果然,不大的工夫,具体负责伏击的王大牛,带着工兵队长上来回报。大功一件,虽然用去了千多斤的zha药,可是也值了,多个地点埋下的zha药一爆炸,威力大的超乎想象,白莲教的先锋惊惶失措,大约伤亡了2000人,要不是我严禁王大牛出击,只要一次冲锋,就能把这些人全部消灭。就算这样,战果也很辉煌了。
长出了一口气,称赞一番,让仍然处于兴奋状态的功臣们下去休息。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暗自思量,有了这2000人垫底,嘉庆绝对不会追究我放纵手下的过失了,以我的情况看,初上战场能有这样的战绩很不错了,霍去病也不过如此吗!这次打了白莲教一个措手不及,等他们缓过神来,报复是免不了的了。这正中小爷下怀,坐拥坚城,大炮,火枪,弓箭,梭标,远,中,近,各种武器组成的火力网足以给没有重型攻城武器的军队以毁灭性的打击。再消灭几千敌人,白莲教就只有仓惶撤退的份了,他们后面还有数万精锐的大军追击呢!耽误几天足以导致全军覆灭,白莲教的将领不会傻到和我怄气的。
这样算下来,再杀他几千人,凑个整数,杀敌5千啊!自己顶多损失百十人,这样的战功,让我有资本向朝廷进言,推行下一步的计划了。
正在盘算,石名时那边奇怪的发问:“世子?为什么不让你的人出击?这可是扩大战果的好机会啊?我要不是知道世子为人,还以为你临阵退缩呢?”
微笑,回答:“这还不简单?放长线吊大鱼啊!要是把白莲教打怕了,他们缩回乌龟壳里去,夹着尾巴从城南遛过去就不好了,小石头,我们可只有千把人,主动出击?除非是发疯了,这次我们打疼了白莲教,又不追击,就是制造假相,让他们以为我们兵力薄弱,不敢追击(其实实情就是这样),引诱那些蠢材来攻城,才好发挥我们火器的威力啊,既能杀敌,又保全了自己,两全其美,多好的事?!何必打的浑身臭汗,又是血,又是脑浆的,最后浪费是我的肥皂啊!”
其实石名时久经沙场,这样的以己之长,击敌之短的方法他怎么可能想不到,不过他只是试探一下,还有手痒痒罢了。我一说完,他就懂了,笑道:“呵呵,真有你的,心眼太多了,但愿白莲教的人够笨蛋。我要提醒你,那些怪物很有几个厉害的,尤其是那个女妖,老石头说了,她无论是冲锋陷阵,还是兵法谋略都有过人之处,小瞧她的人都吃了大亏......。”
啊!明白了,石名时说的一定是王聪儿,早就了解她的本事,只是没想到石松堂会给她这样高的评价。要知道石松堂可是有名的吝啬,当世名将也没有几个人能得到他的好评,看来我是有些轻敌了,不过,信心还是有的,王聪儿再厉害,也挡不住火枪吧?实在不行,还有火炮呢。我的炮兵可是全中国最厉害的!
正在思量,孙子潇急步走了上来,和石名时点头打招呼后,才道:“世子,最新的战报!”这是我特意交代他的对石家叔侄要特别尊重些,好收为己用。
嗯,正需要这个,自从事情发生变化后,很久没有接到白莲教内部的传来的情报了。打开一看,孙子潇已经译好了,不是密码。略微一扫,不由的要放声大笑,天助我也,遇到一个莽张飞,看来想不立功都难啊!
旁边石名时见我狂喜,有些疑惑,不时的探头探脑。见他这副样子,灵光一闪,这不正是结好他的好机会么,于是,爽快的把纸条递给他,解释道:“小石头,不用猜了,这是我的人传来的情报,朝廷的消息也未必有我灵通呢,你看,白莲教的前锋统领是李全,此人你也应该知道吧,有勇无谋,他的脑子还不如狗熊好使呢,只要轻轻撩拨一下,让他主动攻城,大功一件就算是跑不了了,看来老天爷都在帮我们!”
石名时飞快的看了一下,显然十分惊讶,:“啊?王聪儿,王登廷两人领兵断后?姚之富不在军中?齐林亲自统领中营?竟然说白莲教此次的目的是快速的通过,没有攻打宁陕的打算?这么详细的情报,真的可靠吗?”
孙子潇看了我一眼,他明白我的意思是要取得石家叔侄的信任,也就不再隐瞒,斟酌的透露了一下我都不太清楚的秘密(现在情报组织都交给他了,我不大过问)道:“石将军不用怀疑,我们的探子人可以接近白莲教最核心的几个人,他已经多次传来情报,没有一次出错,这次也不会!”平静的话语里透露出强大的信心,也让石名时刮目相看,不得不重新考谅我们这边的实力。他脸色数变,显然十分惊讶,良久才难得的正容道:“世子明鉴,名时明白世子的意思,不过这还要请示家叔,一起由他老人家作主。我可不敢保证他老人家怎么想,不过名时是绝对愿意追随世子的!”好聪明的人,从他的话里就知道已经下了决心,抬他叔叔出来不过是要仔细考虑一番罢了。
送走了石名时,若有所思,问道:“子潇,你看,这石家叔侄......?”
“世子放心,他们会的,子潇已经查过了,您肯定想不到,表面上惫懒的石名时还中过秀才呢!据说是石松堂痛感武将地位不如文官,才会让石名时走科举的道路,可惜石名时显然更适合做武将!“
“原来如此,怪不得我总觉的和石名时说话有些奇怪,猛一听,粗鲁无礼,可仔细听来,他还有很文雅的时候呢!子潇说的好,既然他们有胸襟报复,必定不会甘于现状,石家叔侄缺的不过是进身的道路。看来这次做对了,刚才我们展露了实力,明确的表明了不光有尊贵的身份,还有强大的实力,他们二人早晚会来投靠的!”
“世子说的对,这二人确实是人才,值得招揽。有了他们世子如虎添翼啊!”
正在谈论,报警的锣声急促的响了起来,“仓量量.......!"
随着急促的锣声,值日的军官也开始大声的命令,“乱匪攻城!各就各位,快,快,快,装填火yao,弓箭准备,准备作战!"
见白莲教的人这么乖,不由的和孙子潇相视而笑,和蠢人打仗真是轻松啊,想不赢都难。
可惜,这次失算了,我很快发现,白莲教的人只是来骚扰,虽然他们很恼火受到的暗算,可是这些人也是久经沙场,知道没有攻城器械,攻击宁陕这样的坚城绝对是死路一条!所以他们这次只是来发泄怒气的,并不是要攻城。
那位说了,既然不攻城怎么发泄怒气啊?
这您就外行了,人家不能口头发泄发泄啊?打不着你,可以骂啊,所以现在本小王爷在城楼上正忍受着一阵又一阵阵的臭气。
不由的好笑,虽然这大声咆哮是良好的饭前运动,也要适可而止啊?足足骂了一个时辰,两个小时了,已经是晚饭时间了,还不停歇。
听着听着,我的脸色渐渐的变的铁青,因为这些人太过分了,显然白莲教也得到了情报,知道守城的主将是谁,有一些话渐渐的在辱及我家人的同时开始变的大逆不道,简直和我的抹黑大计有异曲同工之妙。
不由的火起,招手示意炮兵队长回话。
手指那特别嚣张,一身白衣白甲,不停的驱马在列队的阵前来回疾驰的人道:“看到那个嘴特别臭的人了吗?要最好的炮手打他!让他永远开不了口!”
回答:“大人,恐怕有困难,就算在离他最近的地方开炮,也差着几十丈呢,敌人很小心呢!”
“我不管这个,尽力就是了,打不着也要吓唬他一下!”
“是,遵命!”既然只是骚扰一下,炮兵队长放下了包袱,传达命令去了。
可能是他也有私心吧,传达命令的时候要炮手们务必打中那嚣张的白袍小将,否则就军法从事!
素质极高的炮兵们经过计算后,大胆的决定将大炮安置在离他最近的敌台上,敌台突出在城墙之外,顶与城墙面平。可以离他更近一些。更过分的是,安排了两门炮,连环攻击,要吓唬他两次。
随着‘轰隆’‘轰隆’两声巨响,飞沙走石,满天尘土,再看那家伙策马飞奔的地方,多了两个大坑。那张嗓门响亮的臭嘴终于永远的闭上了。
也不知道是他的运气特好,还是特坏。运气坏是因为在第一声炮响过后,他的马受惊了,不但没有后退,反而吓的转起圈来,终于让他挨了第二颗炮弹,送了小命。他的运气也不算坏到极点了,只是被一块炮弹碎片打中了脑袋,除了脸上血肉模糊,什么都分不出来以外,其他的地方基本没有什么损伤。也算是保留了一个全尸了。按照国人的说法,也算是好命,死的漂亮了。
“好!”不由的大声叫好,这边我赞赏炮手,犒劳三军,大大的欢庆了一番,不提。
浑然不知对面的白莲教大营里气压低的吓人。中军大帐里大大小小几十个将领屏声息气,一个个战战兢兢。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大帐中间用一双老手无比爱怜的抚mo爱子那血肉模糊的脸庞的最高领袖。每个人都在懊恼怎么少教主就那么倒霉那?怎么自己就那么倒霉呢?唯一可以让教主安静下来的人也不在。下面还不知道会受到怎样严酷的刑罚呢。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白莲教的教首齐林缓缓的站了起来,一张紫红色的脸膛上花白的胡须无风自动,双眼血红,几乎丧失了理智。
恨恨的道:“你们都去吧,传令各营,好好休息,明早卯时准时列队攻城!不踏平宁陕,杀光那些鞑子,誓不为人!”
听了齐林的话,白莲教的将领们都长出了一口气,开始纷纷表示忠心,毕竟这次少教主死在两军阵前,这样的大罪谁都担待不起啊!幸亏教主没有追究,当然要大声喊叫了,谁表忠心不积极,小心教主拿你出气!
“踏平宁陕,杀光鞑子”
“踏平宁陕,鸡犬不留”
“踏平宁陕,炸掉栈道”
“踏平宁陕,打回襄阳去!”(点评,这有点过了啊!某白莲将领委屈:不是害怕教主注意我,让我打头阵吗?我容易吗?这里的城墙比西安还高,当先锋太危险了......)
就这样,本来只是大战中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地方-宁陕,因为某个炮手超水平的发挥,发生了整个白莲教起义过程中最惨烈的一场战役。要不怎么都说世事无常呢!多精辟的论断啊!
初战(5)
故老相传英武王杨威利用兵如神,往来飘忽,如健鹰搏空,一瞬千里,敌莫测其所至。其识略实为诸将之冠,每临阵横槊马上,览山川脉络,举鞭示部将于某所设疑,某所诱故,某所设伏。及胜,卒如其言。或问其故,则亦不能尽道也。倘所谓天授者欤?龄曾戏评:“杨,天才名将,最可怕的人,真羡慕做他的对手人,因为可以最快的被杀掉,免得在人间受苦了,在地狱里也要比和杨威利对阵舒服些吧!”
又是落日余晖。
终于能休息一会的本小王爷满脸苦笑,谁要是再相信那些文学作品里对战争场面的描写:‘什么壮丽了,威武了,英勇了,统统都是放狗屁。有生以来第一次参加的战争让我彻底明白了,战争,实在人类所有的恶行里最恶心的一件事。只有疯子才会喜欢战争,大多数身处战场的人只是身不由己的默默忍受罢了。就拿这次来说吧,白莲教的将领完全不按牌理来出招。从昨天清晨开始,不停顿的攻击连续不断,白天力战,晚上骚扰,大规模的全面攻城就进行了两次,持续好几个时辰数千人横尸城下。偷袭什么的更是层出不穷,看样子是决心要拿下宁陕了,真是让人不解。
好在我们的准备还算充分,火力之强也超出了对手的预料。全力反击下,给白莲教造成了极大的伤亡,战果也算是辉煌了,勉强顶住了敌人的进攻。
因为天气炎热的缘故,战斗激烈的双方都没有时间来处理城外的尸体。尸体已经开始腐烂了,可以看到那些最早战死的白莲教战士们的肚子慢慢的鼓得越来越高,已经高度腐化的肉体不堪重负,不时的有尸体爆裂,发出难听的撕裂声的同时,将那些污秽喷的到处都是。除了尸体发出的冲天恶臭以外,因为经常使用火来防守的缘故,空气里弥漫着一些奇怪的烤肉味,还有焦臭味。这些味道混和在一起,让人只想不停的呕吐,食欲全无。更可怕的是夜深人静的晚上,那些重伤未死的人在尸体堆里辗转反侧,凄惨的呼救,发出绝望、恐惧的声音,最后在得不到救援,发出一串串怨毒的诅咒,慢慢的死去,凄厉的声音此起彼伏,考验着士兵们脆弱的神经。
又是一整天,几乎是不停顿的厮杀,强健如小关,王大牛之流都气喘如牛,呼哧呼哧的仿佛在唱信天游。就连本小王爷都是满身污秽,鲜血,汗水,各种脏物沾满了全身,外表看起来和士兵们没有什么差别。不用奇怪,因为城下尸体遍地,很多都腐烂了,白莲教攻城首先就要从尸体堆里趟过来,一趟冲锋下来,自然沾染上了不少脏物,等他们攻上城来,一番厮杀,很自然的就沾到了我们身上。
虽然想威风凛凛的站着,在这样困难的时刻,作为一个将领最重要的是给士兵们带来必胜的信心。不过实在是太累了,只好拄着师父送给的宝剑,尽快的恢复一下体力。因为,白莲教他妈的不知道发了什么疯。连续两天疯狂的进攻,虽然损失惨重,却是也越来越有精神,这不,天都快黑了,他们丝毫没有收兵的意思,又摆出了一副大举进攻的样子。
这样的情况,绝对不正常。任何一个有理智的将领都知道在这两山夹一谷的绝地,前有堵截,后有追兵,最明智的是杀开一条血路,逃的越快越好,多停留一个时辰都有全军覆灭的危险。
宁陕的情况并不难了解,兵力单薄,根本没有阻挡白莲教主力的的能力,实在没有必要摆出一副誓不罢休的样子,非要把我们杀光不可了。不停顿的进攻了一整天,这可不是随便玩玩,城下的尸体把城门都堵住了,鲜血真的是把大地染红了,是真的染红了,这可不是红油漆,是人血,尸山血河啊,!虽然白莲教的人多,也不用这么浪费吧?
刚开始,说他们轻敌,勉强也说的过去了。不过是千把守军,顺手灭了也不错,起码可以补充一下给养吗!可是经过一番的交战,也应该发现宁陕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不但士兵凶悍,武器也十分精良,要是我是白莲教的将领,立刻掉头就走,没有必要在这里浪费宝贵的时间和士兵们宝贵的生命了,除非是疯子!(有人狂笑:猜对了,有人因为唯一的儿子被炮弹打死了,已经发疯了,小王爷就等着吃鳖吧!)
紧张的形势让人没时间多想,稍微歇歇,再次来到城楼上,用望远镜观察敌军的行动。
不看还好,一看之下,汗毛都立起来了,妈的,不愧是邪教啊,歪门邪道都拿出来了。
远远的望去,白莲教已经不像是久经沙场的军队了,看起来倒像是那家寺庙或者道观在做什么法事。
虽然简陋,可是看出来搭建了正宗的法坛,什么香烛,纸钱,道苻一个都不少,唯一和费老头当年的表演略微有差别的是:那些白衣飘飘的神棍们有男有女,不过这样一来,更增添了神秘肃杀的气氛。
随着悠扬的铃声远远的传来,我分明看见身穿盔甲的白莲教徒无比虔诚的脱下他们身上的盔甲,衣服,精赤着上身向神坛上的白莲教‘点传师’(所谓的点传师和基督教的神父差不多,在白莲教里负责做法,传教等业务,是十分崇高的职业)虔诚的膜拜,那样子比当年向我和费老头这号称能医治百病的神医膜拜的病人还要虔诚几分。再看下去,连我禁不住都要说脏话了,“他妈的不要脸,这么下流的手段都用出来了!”
因为,随着做法的进行,众神棍们制作好神水,一一赐予那些虔诚的教徒,除了神水,他们还赐给教徒们浆洗的雪白的白衣,嘴里念念有词,不用听我也能猜出来,必定是什么:“死后入天堂了,全家享福了,什么“喝了我的苻水,刀枪不如,金刚不坏了”。比之百年后的义和团,也没有太大的差别了。
可惜,本小王爷就没那么好命了,别说是机枪了,连大炮的火力都不够用,看着越来越多的白莲教徒被洗脑后,变的直勾勾,贼亮贼亮的眼睛,只能暗自叫苦,怎么这么邪门的事都让我给碰上了?本小王爷这可是第一次上战场啊!没必要给予这样严酷的磨练吧?
正在犹豫,拿不定主意该怎么对付这些发疯的东西。
杨威利无比冷静的声音响起。道:“大人,白莲教此次必定是全力进攻了,看敌人的样子,很危险,请大人早下决断!”
“怎么决断?”开玩笑,我知道这是一个出击的好机会,如果手里有五千骑兵,趁着白莲教搞迷信活动的机会,主动出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没有问题,运气好的话,胜负都可以决定了。可惜现在手里只有1千累的都快爬不起来的步兵,还有同样多,更疲惫的民团,怎么决断?
“弃城!”杨威力的嘴里说出来的话不由的又让我一跳,两天来,这宁陕城里最出风头的人就是杨威力了,要不是明白的知道两个月前这长的美貌无比的家伙对军事还是一窍不通,他行军打仗的本事还是我教的,我也会和石松堂,石名时那样暗自嘀咕,“怪不得这位长龄世子这么大的胆子,敢亲上战场呢,原来手下有这么厉害的人啊?”
“嗯,这位杨威利将军才是真正的后起之秀,看来也和叔叔一样,出身不高,才没有什么名气啊,不过本事真厉害,比石老头都要厉害几分。”
其实,杨威利也没干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了,不过是每次都能准确的判断出敌人的进攻方向,从而早早的做好布置,什么佯攻,惑敌,都被他一眼识破。白莲教换了不少花样,纷纷在杨威利面前失效,吃亏不小。
这样的本事自然让久经沙场的石家叔侄惊讶。当然了,最惊讶的还是本小王爷,不要以为料敌先机很容易。要知道,行军布阵什么的战术,可以后天学习。判断敌人的情况,还是在没有准确情报支援的情况下,准确的识破敌人的意图,对杨威利这样从来没有领军的人来说,只有一个解释了,“天才!”杨威利是为了战争而生的天才,只不过给了一个发挥的舞台,他就散发出灿烂夺目的光芒。
杨威利的表现让我想起了二战中的沙漠之狐-隆美尔。所以这两天来,对他的建议我和石松堂几乎是全盘接纳,事实上他也没有辜负我的信任,很好的完成了任务。不过这次他的建议太大胆了,绝对没法接受。
其实我内心深处知道单就这一场战役来说,弃城是最正确的选择。不过从全盘来考虑,放弃宁陕将是我军事生涯中最大的败笔,遗患无穷,政治上更是自杀行为,会给对手们无数的口实来攻击我。所以,除非是死了,绝对不能弃城。
一摆手,用一个大的不能再大的理由封住了他,道:“不用说了,我爱心觉罗家族还从没有人会逃跑呢!长龄怎么也不能给祖宗脸上抹黑的!宁可战死,绝不弃城."
正说着,远远的石松堂也赶了过来,久经沙场的他也感觉出了不对,向我请示来了。
从他刚毅的脸上我觉察到了一丝焦虑,看来形势确实很危险。只听石松堂禀道:“世子,情况十分危急,士兵们太劳累了,连石头都砸不下去了,损失也很重,标下手里只有半数的人还能作战。看样子白莲乱匪准备孤注一掷了,这次很难挡住他们,还要请世子早做决断!”
仿佛是为了催促我下决心一样,孙子潇也急匆匆的赶了上来,道:“世子,紧急军情,我们的人发来消息,白莲教如此猛烈的攻城是因为他们教主唯一的儿子,少教主齐云两天前被我们的炮手打死了,所以齐林命令不惜一切代价,要给他的儿子报仇,血洗宁陕,鸡犬不留......!"
听到这个消息,饶是我修养好,也不由的急怒攻心,这么重要的消息怎么不早说,要是早知道情况,打死我也不会傻乎乎的在宁陕等死,这仗根本就没法打!以前的计划是建立在白莲教见我军守卫严密,会知难而退的预计上。可是这估计是他们的首领正常的情况下。这下好,一个失去独生子的老疯子指挥大军。现在足足有5万人不顾一切的攻城,怎么也顶不住啊!不由的怒道:“子潇?!怎么搞的,这么重要的情况为什么不早报上来?随便射一支箭到城里就行了?那些搞情报的为什么不干?这么糊涂!”
孙子潇也明白这次犯了大错,不过实在是冤枉,只好硬着头皮解释道:“都怪我大意,其实这消息早就绑在箭上射进城里了,可是我手下的人没办法查验,所以耽误了。有些又被射出去了,有些散落到民居没法检查,今天我才发现不对,没道理整整两天都没消息啊,我就带了一些人组织了一个‘点箭处’,把射进来的箭仔细检验,这才得到了消息......!”
听了孙子潇的解释,心情平复了一些,其实我也知道,初创一个情报组织,怎么可能没有疏漏?情况已经很好了,超出我的预料,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找出对策。
安慰两句道:“知道了,也不能全怪你,这样好了,那个什么‘点箭处”就不用撤销了,往后专门归你领导,负责情报方面的收集。至于城防方面,我想是到采取非常手段的时候了,要不然根本顶不住敌人的进攻,他们已经疯了!”
在多方面突如其来的打击下,濒临绝境的我反而冷静下来,决定死战到底,因为逃是不可能了,外边5万人围的水泄不通。投降?白莲教的疯子教主也绝了我的念想,人家要鸡犬不留啊,那只好来个玉石俱焚了。
把自己的计划告诉目前还能保持冷静的三个人,现在不是讨论的时候,我要求他们不折不扣的执行。
命令道:“敌人马上就要进攻了,我们的兵力只够守卫一面城墙。我命令,立刻放弃东西两面城墙。把准备的全部火油都倒下去,在敌人进攻的时候点起火来,能烧几个时辰,就烧几个时辰。我们把所有的兵力和火炮都集中到南面城墙,前两天,南城主要是石将军在守卫,多用弓箭和刀枪,我预计敌人这次会选择南城做突破口的,把火炮都集中到南城,一定能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嗯,”石松堂点头同意,现在情况下没有更好的办法了。这不是客气的时候,我立刻命令中军官传令,调动兵力,物资,敌人马上就要进攻了。
杨威利皱起眉头,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不过这并不妨碍他表达意见,道:“这不过是饮鸩止渴,我们剩下的菜油全点起来,顶多支撑两个时辰,火熄灭之时,就是城破之日。”
生死关头,我也放开了,想到那条毒辣的计策,不免有些得意。笑道:“这我当然知道,不过是争取一些时间罢了。”
“我们兵力太少,无法顾及这么长的战线,这就是我军最大的弱点,去掉这个弱点,无论是兵员素质,武器,协同组织各方面,敌人都不是我们的对手,如果能够在狭窄的地形上作战,多支撑一天是没有问题的!”
“而那时候,追击的援军就是爬也该爬到了,白莲教就是想不退兵都不行!”
说着,示意二人回头观望下方宁陕的地形,道:“大家看,宁陕依山而建,越往北面地势越高,街道也狭窄,最北面的是县衙和兵营,它们中间不过隔着一些民房,都是些大户人家,墙院林立,易守难攻,只要我们建些街垒,守卫这巴掌大的地方就容易多了。所以,我们一定要顶住白莲教的进攻,好给建造街垒争取时间!”
“可是这短短的时间能建好吗?没有足够的人手干这活啊?”石松堂疑问。
一咬牙,冷哼一声道:“单靠官兵当然不行了,抽调一队士兵,把所有的老弱都赶到县衙和兵营里去,剩下的男人全都给我干活,告诉他们,兵营里我已经派工兵埋好zha药了,要不就打退敌人,论功行赏,要不全都是死!非常时刻,也顾不了这么多了!”
石松堂是典型的旧军人,想必这样的事情他也见过,所以并没有太惊讶,反而觉得我的计划比较可行,起码是有一拼之力吧。没有反对,布置防御去了。
而杨威力极有主见,也了解工兵们的高效能力,有点怀疑我的真实目的,问道:“世子?真有必要这样吗?其实我们的工兵可以很快的炸塌街道,阻挡敌人的?把所有的男人都赶出来?难道你是想......?”
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知道瞒不过,直接道:“不错,你猜对了,这么多男人,与其让人像猪狗一样宰杀,还不如奋起反抗呢!我知道他们大多没这样的勇气,替他们下下决心!”
听了我的话,虽然心冷如铁,杨威力也有些吃惊,没想到真的这么狠。不由的小声反对,“话虽然如此,他们不会这么听话吧?”
“哼,容不得反对,他们的妻儿那时候早就送进兵营去了,玉石俱焚可不是随便说说,早晚也是死,长龄杀人绝不会手软的!要不就回头杀白莲教,还有活命的机会。要不就被自己人杀,同时害了自己的妻儿老小,没有别的选择。”
“咚咚,咚咚.....!”就在我布置这狠辣的最后一着的时候,白衣如雪的白莲教军开始进攻了,随着阵阵沉闷的鼓点,一阵仿佛从地狱深渊传来的杀声“噢嚎,啊......!"响起,无数的敢死之士向宁陕猛扑过来。
就在杀声响起的同时,太阳仿佛也被这即将发生在人间的惨烈一幕所吓倒,猛得一下子躲到山后面去。大地瞬间一暗,差不多在同一时间,宁陕东西两面城墙下呼的一声,烈焰冲天而起,把天地都照红了,随着火光亮起,南面城墙上的火炮开始发威,‘轰隆隆’,地动天摇,第一发开花炮弹在白衣最密集的地方凌空爆炸,弹片,沙石飞溅,一下子将数十名奋勇冲击的白莲教徒扑杀在地,还有同样多的人受伤,可是这无比猛烈的一击丝毫不能延缓这些被洗脑了的人的攻击。更猛烈的呐喊声此起彼伏,一波又一波的人猛扑向南门,最惨烈的战事在这小小的一块地方发生了。
当我赶到南城的时候,全军肃穆,都紧张的不行,只有石名时还有心情开玩笑,见我来了,对我打招呼,笑道:“看啊,长龄,这次白莲教的人比上次看着顺眼多了,起码白了不少啊!哈哈哈,哈哈哈。”
可是我一点都不觉得好笑。
初战(6)
初战(6)
不管我愿意不愿意,一场最惨烈的攻城战开始了,没有对错,没有正邪之分,对卷入厮杀的人来说只有两个选择,要不就被敌人杀死,要不就杀死敌人,自己活下来。
“弓箭准备!”不愧是精锐的部队,虽然白莲教气势如虹,可是疲倦的士兵们仍然能保持镇静,随着带队军官的口令,数百副强弓拉开,寒光闪闪的箭簇遥指远方,散发出惊人的杀气!
白莲教军越攻越近,慢慢的,都能看到他们古铜色脸庞上的狰狞了,才下令放箭。
“放箭--!”随着一声令下,数百支白色的羽箭划出一道道优美的轨迹,准确的射中了奔跑中的敌人,顿时倒下一大片,仿佛是狂风吹过水面一样,打破了白色波浪的宁静,掀起了一个又一个可怕的漩涡。
“预备!放--!”守城的弓箭手们训练有素,分成两排,熟练的轮番射击。与此同时,炮手们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飞快的清扫炮膛里残存的火yao残渣,合作无间,以最快的速度将火yao和炮弹装填好,不停的发射,以杀伤远方的敌人,尽可能的阻碍白莲教军的进攻。猛烈的远程火力打击下,很短的时间里,城下又多了数百亡魂,和同样多失去战斗能力,只能在污秽里痛苦呻吟的伤兵。
可惜,这点打击是远远不能阻止已经失去正常的判断力的白莲教军,很明显,他们比上两次攻城的时候疯狂的多,身边同伴不停的倒下,非但不能动摇他们的军心,甚至有激励的反作用,好像妒忌同袍们早一步升入天堂一样,活着的人变的更加勇猛了。
不可阻挡的,白莲教军又一次攻到了城墙下。往日惨痛的教训还是有阴影,这样的情况下,守军一般会向城下倾倒火油,来阻挡攻击,所以打头的白莲教徒明显的一滞,有了片刻的犹豫,下意识里等候火攻过去。不过,这次我军为了最大限度的延长破城的时间,所有的火油都被用来防守东西两侧,南面城墙上一滴火油都没有,让大家失望了。
等的就是这一瞬间的停滞,“举枪!自由射击!”不用我命令,早等的不耐烦的小伙子们一下子扑到前排,向着十几丈外的敌人开火,随着“轰--!”的巨响,城墙上烟尘大作,所有的火枪第一次齐射。接着是连续的装弹,又做了几轮射击,战果辉煌,甚至超出了我们的预计,硝烟散去,数百具鲜血淋淋的尸体表明,白莲教的先锋被遏制了。没有丝毫的犹豫,“弓箭手!齐射--!”军官拉长了声音声嘶力竭的叫着,又是一轮一轮的弓箭,伴随着火炮有规律的齐射,不停的杀伤着远方的敌人。
在正常的情况下,刚才这一轮打击足以让敌人撤退了。可惜这次白莲教下了必死决心的战士足有数千人,还有几倍的精锐策应,暂时受到抑止后,一队队排列整齐的盾牌兵抢出,列队在前,抵挡密集的弓箭,一下子弓箭的威胁就减少了不少,随着一道盾墙的推进,重整旗鼓的白莲教军又一次的推进到城墙底下,虽然在近距离内火枪的威力无敌,打死了不少盾牌兵,可是仗着兵力雄厚,白莲教又一次将无数的云梯搭在了城墙上,随着悍不畏死的白莲教徒像蚂蚁一样顺着云梯爬上来,最艰难的一刻来临了。
指挥这样短兵相接的战斗,石松堂无疑是最合适的,所以,从我开始,包括杨威利在内所有的人从这一刻起听从他的号令,希望在经验丰富的将领的指挥下,最大限度的支撑下去,等到援兵的到来。
石松堂手下的绿营比我想象的要先进很多,起码他早就认识到火枪巨大的威力,这也是我放心的把军队交给他指挥的原因之一。现在千钧一发,不是我这样没有经验的将领逞能的时候。
随着白莲教开始攻上城墙,石松堂先是命令火枪兵退后,顶替他们的是一队使用梭标的民团,人数众多,可不要小看这些人,在石松堂的训练下,这些民团有不输于官兵的战斗力,都是些力气很大的山民。
他们的战斗方法很简单,只要有白莲教徒攻上城墙来,迎接他们的就是几条锋利的梭标,只是一击,然后合力一挑,那些冲上来的白莲教徒就被挑死了,然后尸体被合力甩下城去,运气好的摔个粉身碎骨,运气不好的甚至把自己的同伴砸死、砸伤,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谁让城下的敌人这么多呢。
这时候较量的不单单武器,还有士兵们的勇气,体力和承受能力。不管是那一点不合格,早晚都要崩溃。因为敌人实在是太多,太多,太多了!
公平的讲,白莲教的这些人是让人敬佩的战士,伤亡大的惊人,简直是是上来10个死五双。可是他们毫无畏惧,真有点视死如归的味道,站在城楼上观看,只见一道道白衣构成的人潮仿佛巨浪一样,不停的冲击着深色军装组成的岩石一样坚韧的防线,大多数情况下,被无情的反弹了回去。当然了,有些武艺特别高强的白莲战士突破了梭标组成的防线,杀上了城墙,可惜人数太少了,迎接他们的是精赤着上身,手持沉重、锋利的短刀的石营精锐,好虎还架不住群狼呢,何况他们攻上城墙耗费了太多的体力,只几下,就被乱刀砍成了肉泥。这是我第一次全程、近距离的观察石营的战斗,果然名不虚传,勇敢的军队比比皆是,可是在如此激烈的博杀中还能保持冷静,发挥团体合作力量的军队就很少见了,那需要经历无数次真刀真枪的杀戮才能练就这样的本领,无疑,石松堂手下的这一群子弟兵就是这样可怕的军队。
可惜,好景不长,白莲教不是单纯如义和团那样的神经军队,两年来的征战,让他们从一群纯粹的农民变成了不乏精锐的劲旅,在前锋狂热的冲击势头还没有衰竭的时候,后继的支援部队也跟了上来。
随着第一支火箭射上宁陕城楼,标志着白莲教扭转了劣势,开始占了上风。
看了看怀里的怀表,已经一个多时辰了,明显的第一线守城的梭标兵已经疲惫,很多时候甚至不能一个人将攻上来的敌人打下去,需要更多的人合力才能守住跺口,挥动梭标的频率也越来越慢,随着白莲教弓箭手的射击,伤亡开始增加,不时还有火箭射中守军,变成一团火球的人无助的惨叫开始动摇军心,防线松动了。
不光是第一线的守军,一直在远程射杀敌人的弓箭手更是疲惫,可以理解的,毕竟用的是两石硬弓,需要400斤的力量来拉动,虽然威力惊人,远距离上甚至比火枪威力还大,不过持久力就差远了,现在这些射手们几乎连弓都拉不开了。
更重要的是,经过长时间的射击,大炮开始发烫,虽然还能射击,效率却下降了,宁陕的情况危险了。
敌人的将领也不是吃素的,看到有机可趁,白莲教方面鼓声大作,又是一大队生力军开始攻击了。
这次不但增加了专门攻击城门的攻城车,甚至还有几架简陋的箭楼,一看就是新做的,缓缓的推到了城墙边上,上面的强弓硬弩开始向城墙上倾泻羽箭。与此同时,一群武艺高强的精选武士,更是在全军的惊呼声中,纷纷甩出爬城索,顺着绳子飞快的爬了上来,一瞬间,白莲教的攻击力大了一倍还不止。
面对这样立体的攻击,士兵们应对得当,在紧闭城门的同时,疲惫的弓箭手,开始向箭楼上的敌人还击,抑止他们的攻势,与此同时,一队士兵奋勇向前,冒着被羽箭射中的危险,用刀恶狠狠的砍在了那一道道的爬城索上,要把这些高手摔下去了。
出乎意料的是,这些绳索都是特别加了料的,竟然有很多没有被砍断。就是这一小会的迟疑,伴随着摔下城墙的白莲教徒的惨呼,一群身背钢刀的高手轻巧的翻上了城墙,说时迟,那时快,随着一阵刀光闪动,无数的人头落地,防线被撕破了一道大口子,源源不断的敌军从这撕开的口子里攻了上来,不大的工夫,城墙变成了一片白色的海洋,宁陕第一次被攻破了!
“万岁,万岁,万万岁!(惭愧,惭愧,5千年的帝王观念深入人心啊,一般战场上胜利的时候都喊这个!)”,战场上发出一片惊天动地的声音,白莲教的将士都在为终于攻破了这台可怕的绞肉机而欢呼,终于结束了,攻打宁陕简直就是一场恶梦,在这小小的县城下死去的人比攻打千年古都-西安死的人还要多。
远处观战的齐林看到这一幕不由的大声叫好,发出号召:“儿郎们!继续进攻,血洗宁陕!杀个痛快!”
顿时,满山遍野的旌旗挥舞,等这一刻很长时间了,既然教主下令,采摘胜利果实可不能落在人后。现在围绕在齐林身边的人都是前两天攻打宁陕吃了亏,损失惨重的主,这样的报仇机会怎么能错过?反正城已经破了,官军所倚仗的不过是巨炮坚城,现在还怕他个鸟!于是,白莲教全军都开始冲击,想的不过是分一杯羹,甚至建制都被打散了,竟然没有一个人想到,守军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没有尽全力。
“是时候了!”我低声自语,果然,就在低语的同时,
石松堂发布了命令,把雪藏已久的所有精锐全都放了出来,孤注一掷!
“嘀嘀嘀嘀嗒--!”凄厉的军号声响起,仿佛是死神吹响了收割人命的号角。
随着攻击命令的发布,从城墙两侧的角楼和甬道里,休息多时的两队混和精兵杀出,前派的是手持刀盾的石营精锐,高举盾牌抵挡敌人的弓箭。后排则是我手下的火枪步兵,雪亮的刺刀闪着夺目的寒光从盾牌阵中直指攻上城墙的白莲教精锐,伴随着号令,只是一轮射击,一阵硝烟弥漫,撩到了大批的好手。并没有因为敌人混乱就手下留情,熟练的换了又一队火枪手,又是一次电光火石般的攻击,所向披靡,没人能抵挡,这一次才充分的发挥了火枪的威力!
白莲教的先锋不愧是百战精锐,很快发现,如果不能贴身攻击我的火枪队,那么只有全军覆灭的下场。虽然剩余的兵力不太多,还是鼓足了勇气,赫赫大叫,奋力的挥动手里的兵器,想靠近守军,近身肉搏,挽回败局。
可惜这次他们碰到了贴身肉搏甲于天下的石营刀手,一边是新败的疲倦的残兵,一边是养精蓄锐,还有火枪手支援的精锐,高下立判,对撞之下,土黄色很快就淹没了那不多的白色,一注香的工夫,宁陕城又易主了。
攻上城来的白莲教军除了被杀的,都被打下了城墙。少量的人逃到城里,迎接他们的也只是被宰割的命运。
这一次突变来的太快,城下的敌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我军就又一次的占据了优势,这些放松了警惕,一心只想着劫掠的人目瞪口呆,还没等他们有所反应,无数个玉米大小,呼哧、呼哧冒着白烟的东西从天而降。(原谅我,因为装备的不多,手榴弹第一次用)新式武器第一使用都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的,好些白莲教的人甚至好奇的拿起这些呼哧呼哧冒烟的东西,仔细观察,很快的他们就明白这是犯了多么大的一个错误,几乎是在拿起手榴弹的一瞬间,“轰--,轰--!”爆炸声此起彼伏,宁陕城下再次血肉横飞,重新变成了惨烈的人间地狱。
胜负已分!我激动的跳了起来,虽然是一招险棋,不过效果太好了,经过这次打击,白莲教精锐大损,士气全无,没有一段时间根本不可能组织起有效的进攻了。通过精密的计算,终于为自己构建最后的堡垒,坚守到底争取到了时间。
不由的大声发布命令:“所有炮手,步兵,弓箭手,自由射击!把这么家伙打的他妈妈都认不出来!”
“哈哈--!”打了胜仗们的士兵快活的大笑,很是喜欢我说的命令,连石松堂都难得的露出了笑容,没有怪我代他发布命令,因为这个时候谁发布命令,已经不重要了,无论怎么打我们都胜利了。
炮手们有条不紊的整理刚才被夺走的大炮,配合弓箭手,和火枪手无情的射击城下损失惨重的白莲教军。这已经不是作战了,简直是一面倒的屠杀,随着无情的铁火落下,勇悍、麻木如襄阳黄号这样著名的教匪也撑不住了,第一次在和我对阵的时候,大规模的溃败,挡都挡不住。
虽然齐林,李全等将领杀了不少溃兵,初步的止住了败势,可是士气全无,随后,齐林强迫士兵们继续进攻,可是再不复刚开始的气势,几乎是一触既溃。连宁陕的墙皮都摸不到了。
几乎是一场完胜,士兵们欢声雷动,甚至有些活泼的小子,在打退白莲教后来进攻的同时,吐口水,撒尿羞辱他们,更增添了欢快的气氛,是啊,经历了这么一场苦战,以少胜多,小伙子们完全有资格骄傲!
可惜,胜利只是暂时的,不用看我也知道,东西两边的火势减小了很多,用不了多久,东西两侧就是毫无设防的了,现在正是撤退的好机会。
这次见识了石松堂守城的工夫,很是信任,所以命令他带着笨重的炮兵和受到很大损失的团练先撤退到县衙和兵营,留下一些精锐由我亲自带队殿后。
本来这是毫无问题的,齐林的大军虽然人数众多,在惨败的情况下却也没有发动攻击的能力了。那想到,战场上的情况瞬息万变,白莲教可以称得上名将的仅有的两人之一,在得知齐林不顾大军安危,任意妄为后,大为震惊,亲自来到中军来劝说他了,正赶上这场大战的尾声,更过分的是她一眼就看出了我军的弱点,给了我致命的一击!
王聪儿听到教主的所作所为后,震惊的无以复加,后面的追兵已经让殿后的她十分难受了。这次她遇到的是清廷最有战力的几只部队,德愣泰的蒙古骑兵剽悍非常,冲击力惊人,这也就罢了。王聪儿还不怕这有勇无谋的人。可是另一位清朝将领,杨遇春更是狡猾,他是现任的固原提督,此人精通兵法,军队训练精良,和别的清兵不一样的是他每营简练精壮三百名以抬炮列前,继以鸟枪,十人一长,习进步连环枪,以次弓、箭、刀、予、喷筒、火弹,层层护之,用马队翼于左右,署其名曰“速战阵”,天下称劲旅。杨遇春根据栈道的地形,用速战阵缓缓推进,不停的杀伤殿后的白莲教军队,因为他谨慎异常,根本没有可乘之机。所以王聪儿一筹莫展,只有逃得份。偏偏在这样危急的情况下教主发疯了,非要攻下宁陕。毕竟是她的枕边人,又有师父,教主两重权威要维护,虽然咬碎银牙,王聪儿还是顶住部将的的压力,硬硬的抵挡了官兵两天的攻击。因为在她看来,宁陕这样的小县城很容易拿下的。拿下了宁陕,补充一下物资给养也不错。那成想事情大出意料,两天了还不能攻下宁陕,损兵折将不说,后面的追兵,也得到了消息,明显的加强了攻势,再这样下去,白莲教就要全军覆灭了。所以她不得已把兵权交给了副手,擅长骑兵的王登廷,自己带亲兵前行,希望劝说自己的教主丈夫冷静一些。
王聪儿忧心如焚,这次对手太强大了,虽然王登廷是个将才,时间长了能不能顶住还不好说。
只好全力的驱马,希望能快一点。
虽然早就料到在失去理智的教主丈夫的指挥下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可是战场上的一切还是让她大吃一惊!
王聪儿赶到时,白莲教已经完全溃败了,齐林发了疯一样驱逐士兵们进攻,可是很快就和上次退下来的士兵撞在一起,互相踩踏,凄惨无比,战场上鬼哭狼嚎,看在王聪儿的眼里,这那是白莲教里最精锐的襄阳黄号?简直比乌合之众还乌合之众。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王聪儿并没有直接去中军见齐林,而是把她带来的这一只唯一还保持着建制的亲兵带到一道小山坡上了,仔细观察宁陕的情势,然后派人将白莲教的几个小头领找来,了解战况。
虽然那些惊魂未定的首领们的夸大其词,王聪儿还是准确的判断出了现在的局势,作出了一个十分大胆的决定,正是因为她的奇兵突出,才让这场宁陕防御战画上了一个灿烂无比的句号,多了几分传奇色彩。永载兵书,被后世津津乐道,大家都说这是两个天才名将的一次灿烂碰撞!
初战(7)
初战(7)
本来初战写完了,想一起发的,鉴于兄弟们批评俺更新慢,冤枉啊!所以拆成两章了,今天一章,明天一章。
仔细了解了战场的情况后,王聪儿有了定计,虽然早先她一点都不同意节外生枝的去攻打宁陕,那个齐云骄狂自大,死了也不值得可惜,怎么能为了一个人的生死置数万大军于险地呢?可是此一时,彼一时也,这次在宁陕败的太惨了,损失了兵员以后还可以补充,可失掉了士气就太危险了。现在这些手下一个个浑身血污,垂头丧气,这样子别说打仗了,稍微有一点风吹草动就会溃散,不想办法挽回败局,大军就危险了。
所以王聪儿下了决心一定要攻下宁陕,不为别的,就为给将士们长点士气。
可惜,在座的将领都被刚才的血腥绞杀寒了心,虽然摄于她以往的权威没人反对,可是在王聪儿提出再次进攻后,一个个却像斗败的公鸡一样,耷拉着脑袋,一句话都不说,一看就知道是吓破了胆子。
就连极力主战的白莲教主齐林面对这样的局面也动摇了,低声道:“聪儿,不用说了,为师以前错了,你也没有必要为了维护为师的面子强行出战了,这、这宁陕太邪门了,那些鞑子和会妖法似的,还有很多大炮......,太多的大炮了(没见识,那是手榴弹),这样的敌人,不是血肉之躯能战胜的,不要再让儿郎们去送死了!”
这正是失败后的众首领们想说的,见教主都服软了,一片附和声,纷纷表示打死也不攻城了,还是立刻撤退的好,后面追兵追的紧啊!(这才想起来啊!^_^),再不退兵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王聪儿没想到士气低落到这个程度,连指挥作战的将领都这么恐惧,那些亲身冲锋的士兵们会怎样就可想而知了。再不想办法挽回,一切就都完了。
想到这里,本来安静的坐在齐林下手的王聪儿蓦的拔出佩剑,秀眉紧皱,清澈如水的眼眸里一片冰寒,缓缓的环顾四周,锋利的宝剑散发着淡淡的杀气,一瞬间震慑全场。
王聪儿缓缓的道:“有再敢言不战而退者,斩--!”语气里满是坚定,这不是商议了,而是王聪儿以统兵主帅的身份发布了军令。全场数十名高矮各异的粗豪汉子在王聪儿的注视下都摒声凝气,大气不敢出一声,纷纷起立,表示遵命。其实这没有什么好奇怪的,虽然齐林是教主,可是他主要是身份高,武艺高强,说到治军可以算是无能了,这就是为什么刚开始白莲教起义的时候,屡战屡败。等到王聪儿从北方回来,严明军纪,杀了不少敢抢劫百姓,败坏白莲教名声的害群之马,襄阳黄号才在她的带领下逐步成长为白莲教里战斗力最强的一只军队。在座的大小将领没有一个不服她的,也都知道王聪儿执行军法从不留情,在军队里她的威望甚至比身为教主的齐林还要高。而作为丈夫的齐林对自己的徒弟,美丽的小妻子很是有愧疚、爱怜,反正是很复杂的感情,从来也不驳王聪儿的意思。这样一来,王聪儿就变成了襄阳黄号实际上的军事统帅。
王聪儿也真是争气,无论是出手暗杀富康安,还是在战场上真刀真枪的厮杀,从来都是身先士卒,战绩,威望都无可挑剔,这才有了刚才她一发威,群雄蛰伏的场面。
众人不敢反抗,不过也没人赞同出站,所以身为教主的齐林只好干咳一声,柔声劝道:“聪儿,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现在大军士气全无,敌人又是军威鼎盛,实在没有胜算啊!不能怪将士们不勇敢,实在是敌人太邪门了......”
王聪儿也知道有点过了,现在将领们需要鼓励,而不是惩罚。所以微微一笑,先是给了白莲教将领们一个鼓励的眼神,然后解说自己的见解,时间紧迫,也不是谦虚的时候,她毫不客气,道:“各位兄弟,各位教中的长辈,不是聪儿狂妄,实在是不得不打这一仗,现在我们骑虎难下,5万大军还打不下一个小小的县城,以后白莲教怎么能夺取天下?救万民于水火?我们教众这都做不到,怎么再敢夸口拯救天下苍生?!”
环顾四周,见众人有些不以为然。王聪儿开始给这些败军之将打气!鼓励道:“大家可能觉得敌人太邪门了,竟然能挡住数万大军的轮番冲击,一定十分厉害!其实大家只看到了我军伤亡大,忘记了杀敌一千,自伤八百,敌人同样也很难受!”
“李将军,你能告诉我敌人为什么在东西两面城墙燃起冲天的大火吗?”
李全十分崇拜王聪儿,见她点将,连忙开动不太聪明的脑瓜,好在这个问题十分简单,粗鲁如李全也很快给出了正确的答案:“啊!以前他们用火攻都是很谨慎的,这次哪些兔崽子把所有的油都倒出来了,难道?这不就是说,他们的兵马不多了......?”
“对,李将军说的对,敌人明显是伤亡惨重,没有力量同时守卫三面城墙,只能集中兵力守卫南城,东西两侧用大火延缓我军的攻势!”
“诸位,想来这几天的交手,大家也感觉到了,这守城的清军将领是个人才,这样的人断不会无缘无故的露出这么大的破绽的,他难道不知道东西两侧的大火不可能持续很长时间吗?难道不知道火熄灭之时就是城破之日吗?”
“当然不是!”王聪儿说到激动处,雪白的披风无风自动,更显英姿飒爽,看的众人一阵眼花。“其实敌人也是无可奈何,他手中可用的兵力太少了!”
“聪儿刚才问了一下战况,鞑子只是耍了个诱敌深入的把戏,我军中了圈套,才会打败的!其实这样的计策很危险,一个不好就会弄巧成拙!大家想想他铤而走险为的是什么?”
“为什么?”众人疑惑(埃,原谅他们,档次太低)
“鞑子是要弃城了!”
一言出,四座皆惊!怎么可能?明明清妖打了胜仗吗?
“哼!”王聪儿见有如此明显的提示,手下众将还是不明白,也不禁有点生气,愤然道:“对啊!归根到底敌人还是兵力不足,想不到我军会如此猛烈的攻城,现在他们一定是弹尽粮绝了,士卒疲惫,再也无力防守这么长的城墙了,如果我预料的不差,敌人是想依靠城内的高墙大院,加以顽抗,据说清军火器很厉害,巷战更能发挥火器威力,所以他们才会有这样的表现。,他们只是想拖到援军到达!可惜,打错了算盘,不过是垂死挣扎吧了”
分析完对策,王聪儿忽然高声激励道:”众家兄弟!清妖虽然狡猾,可是我圣母法力无边,休想瞒天过海,圣母刚才示之聪儿,现在是反败为胜的时候了(汗......,又宣扬邪教一次),圣母庇佑,我军必胜!”
众人终于在煽动性的口号下,恢复了不少精神和信心,跟着王聪儿欢呼起来。
鼓舞了士气,王聪儿开始有条不紊的发布命令,道:“敌人一定会在火熄灭之前布置好城内的防御的!他们想的美,我偏偏不给他这个机会,李全听令!命你重整先锋营,在火小后,从西侧攻城,记着让将士们披上沾湿的棉絮,帐篷,可以减轻火烤!”
“聪儿为先锋,率亲兵攻打南城,一举攻下城门!为大军开路。”
“众家兄弟,各领各部,随后攻城。”
“教主,您老人家督促中军,支援聪儿!”这是嘱咐齐林的。
齐林:“聪儿,鞑子火器厉害,要小心......"
王聪儿嫣然一笑道:“教主放心,以有心算无心,这次敌人要吃大亏了!”
见王聪儿信心实足,新败的白莲教众人不知道怎么的,安心了不少,各自忙碌起来,准备再一次的攻城。
天已经完全黑了,东西两侧的大火渐渐变小,就快熄灭了,大炮等重武器早已经撤回军营和县衙,加强那里的防御了。街上众民夫在工兵的指挥下正紧张的施工,推dao民房,堵塞道路,工兵们则紧张的计算,埋设zha药,以备在敌人猛烈进攻的时候发动,杀伤敌人。
是时候撤退了,再晚些,等火完全熄灭了,难保有不死心的人来偷袭。这时候打了胜仗的军队,上至我本人,下到普通的士兵,都是很轻松的,任谁都看出来,白莲教是完全的溃败,一时半会恢复不了元气了,说不定他们再也不敢攻城,连夜撤走呢!所以有些说说笑笑,松松垮垮,军官们也没有禁止,刚在阎王爷那里打了一转,铁人也要放松放松啊,结果有点轻敌了,那里想到一只精锐正像豹子一样借助夜幕的掩护,准备给我们致命一击呢。
半数的人撤下去了,城墙上只剩下少量的士兵,我带着卫兵最后一次向白莲教方向观望,仍然十分混乱,没有丝毫进攻的意思(其实是白莲教的将领们在整顿军队,可是败的太惨了,一时半会的恢复不过来,所以显的很混乱,和刚才没有区别,结果,在这样的巧合下,本来很谨慎的本小王爷也大意了)
观察完毕,正准备下城墙。忽然听到丝丝的破空之声,当场就感觉不对,本小王爷敏锐的耳朵能分辨出这是一些细小但十分锐利的暗器。
果然,扑通,扑通的倒地声陆续传来,了望的哨兵们连呼救的时间都没有,就被飞刀,袖箭之类的暗器射杀了!
第一时间判断出这不是单纯的偷袭,如此精密的射杀,分明是大举进攻的前兆。
一下子拔出吹毛断刃的‘腾蛟’剑,命令:“发信号,敌人攻城了,让大家先撤退,做好迎战准备,剩下的人随我抵挡一阵!”
说完,长剑一挥,带领近卫们杀向那些黑衣的偷袭者。这可不是本小王爷鲁莽或者个人英雄主义,敌人进攻的分寸拿捏的太好了,正是我军人数最少,防御最薄弱的时候,“半渡而击之”,敌人是把我的城墙当河来考虑了,不过要承认白莲教这次进攻的策划者确实是出其不意,是个知兵的人。如果让他们轻易的突破了城墙,城门洞开,只要有一队不多的骑兵,从后面突击,正在后撤,毫无防备的火枪手们只有被宰割的份!这可是我耗费了无数心血建立的班底,绝不能被这样消耗!
“冷静,冷静”一边提醒自己冷静,腾蛟轻巧的划了一个半圆,吸引敌人大刀外撩格挡,手腕一翻,变招回旋,顺手一送,准确的从他洞开的中路刺了进去,在咽喉上洞穿了一个窟窿,轻轻的把宝剑从敌人的喉咙里拔出,用冷冷的眼神扫视围上来的白莲教军,没有攻击,而是把带血的腾蛟横在眼前,缓缓的嘘出一口气,把那猩红的鲜血轻轻的吹落底下,浓浓的夜色中,传来清晰的滴答声,(学西门吹雪大侠了,不过水平差了点,足足吹掉了几十滴,不像西门大侠杀人只见一滴血那么潇洒)。
“天堂有路尔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小爷设下圈套,你们这些傻瓜既然钻进来了,就成全一次,送你们集体上西天旅游!”
乘着偷袭的敌军迟疑的一瞬间,合身急进,连人带剑撞进了正面那个倒霉的家伙的怀里,一下子就在他的胸口刺了一个窟窿!今晚的第二个战利品!
接着我施展武当剑法里攻势最犀利的‘乾坤两仪剑法’,全是进手的杀招,仗着身披精钢打造的盔甲,硬挡了一些不太锋利的兵器的攻击。充分发挥我力大、剑快的优势,来去如风,一连刺杀了十几个人,都是一击致命!
刺倒了一个敌人后,扭腰转身,避开了脑后的一刀,顺手回撩,把偷袭的白莲教徒的脑袋连大半个肩膀一起切了下来,鲜血飞溅,染的我满身都是,再回头面向敌人的时候,他们竟然不由自主的后退两步,拉开和我的距离。一时间震慑全场!
主帅如此勇猛,士兵们大受鼓舞,纷纷荷荷大叫,奋勇向前,喊声,杀声,兵器碰撞声交织成一片,白莲教攻城的意图完全曝露了。
在大量杀伤敌人的先锋后,我清楚的知道,已经为撤退的士兵们争取了时间,现在是撤退的时候了,和数量大占优势的敌人硬拼是不明智的。所以在一剑斩落了一个敌人的手臂后,大声命令:“撤退,撤退!从甬道撤到兵营去,卫队随我留下断后!”
几乎是在发布命令的同时,王聪儿满脸懊悔,急道:“点号炮,命我的亲兵全力进攻,先打开城门,让骑兵冲进去!”
“是,”白莲教的人下去传令了!
“哼,备马,我到要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能识破我的计谋!"说着,王聪儿从侍女的手里接过缰绳,一抖手里威震天下的梨花枪,亲自到第一线指挥作战去了。
放弃了城墙,所以很容易的,王聪儿的亲兵很快打开了城门,一队队的骑兵开始在宁陕狭窄,幽长的街道上向县衙和兵营攻来。与此同时,李全带领他的人马也趟过了快要熄灭的大火,从西侧城墙攻了进来。配合王聪儿三千士气旺盛的亲兵进攻。一场惨烈的巷战开始了。
等我和近卫们仗着地形熟悉,突破白莲教的包围,终于回到兵营后,石松堂,孙子潇们才长出了一口气,小关,王大牛等人更是又跳又叫,还以为我被人杀了呢,石名时挤过来一挑大拇指,称赞小王爷是真正的爷们!敢和敌人刀刀见红,不是绣花枕头!就连素来对我不怎么尊重的杨威利都用诧异的眼光打量了我好几回,呵呵,不好意思,让大家把眼镜摔碎了,本小王爷的勇敢和机变其实早就显现出来了,不过这些家伙对我有偏见,把小爷当成了纨绔子弟,所以现在才这么吃惊。
初战(8)
现在不是互相拍马屁的时候,只要不是聋子都能听出来,厮杀声越来越近了,结合刚才对阵的感受,得出一个结论,就是这次攻击的敌人的战斗力强悍的很,不可轻敌。
我不在的时候,一直是石松堂指挥作战,连忙向他询问战况。石松堂面无表情,尽量说的简短。
“世子,敌人进攻时的分寸拿捏的恰到好处,正是我军最松懈,防守最薄弱的时候,要不是世子奋力断后,撤退的精锐损失会很大!除了世子的亲卫损失较重以外,其他的人受损不大,已经撤到县衙和兵营里了,卑职已经派兵沿街道逐步抵挡白莲教的进攻,可惜敌人算的很精,先用马队冲击,再附以刀手,我军没能打退他们,现在已经攻破第一道街垒了,正在向第二道街垒猛攻,如果也被攻破的话,我们就只有靠县衙的高墙御敌了。”
“除此之外,敌人还从西面攻了进来,刚才探子来报,东侧也有白莲教活动,情况十分危急。”
听了石松堂的话,刚刚经历了生死博杀的我没有了刚开始的慌乱,已经能用比较平静的心态分析战场的形势了。大量的敌人已经攻破了城墙,随时都可以把我军捻碎,这样的情况下非出奇制胜退敌!
可惜,手里的牌实在太少了,苦苦思索,回想刚才和敌人的对阵,灵光一闪,想到了什么,连忙向众人询问:“啊!?大家先告诉我,你们觉得那个方向的敌人比较强!?实话实说,这可是关系到所有人的小命!”
众人诧异,不明白刚才还愁眉不展的小王爷怎么忽然间手舞足蹈起来。
这个问题,当然是战斗在第一线的军官们最有发言权了。所以石名时在做了一下比较后,说:“应该是正面这一队敌人更强吧,有骑兵,武艺也不错....."
用眼光询问小关和王大牛等人,得到了同样的答复。
小关:“东边的敌人不怎么样,慢吞吞的.....”
王大牛:“正面的厉害,刚才有个人一刀把我的辫子都割断了,要不是兄弟们请他吃了枪子,能不能活着还不知道呢?奇了怪了,刚才还是一副死了老子的熊包样,一会的工夫就恢复元气了,白莲教还真邪门啊!"
天助我也!不由的高兴,终于明白敌人为什么突然如此厉害了,没有道理在大败后如此快的恢复元气,既然大家都这么说,显然中路这一路人马是白莲教的援军,而且人数并不太多,要不然也不会需要新败的白莲教大军从东西两面协助进攻了,只要打败正面的援军,战场的形势就可以再次逆转了,那个时候,就不是本小王爷拼死保命了,我就不相信,白莲教两次大败后还有勇气继续进攻!
当机立断,正此时也!
抛弃最后一丝怜悯,把可以反败为胜的计划告诉了大家。
道:“.......,各位,既然大家也同意我的分析,那现在要做的就是集中所有的精锐,击败正面的敌人!”
“石千总,我命令:挑选出最精锐的500人,不管他是士兵,还是团练,甚至是老百姓,只要勇敢的!要会骑马。”
“大富,安排大家休息一下,吃好一点,有酒的话让小伙子们喝个痛快(壮胆啊)备好武器!”,王大富连忙答应一声,去准备了。
看了看手下的众人,暗自思量,石松堂怎么也要留守县衙,这次我带所有的精锐冲锋,留下的兵力实在是太单薄了,不是经验丰富的将领处理不了这样的局面。
这样一来,可以胜任惑敌任务的也就只有杨威利一人了。
道:“各位,计划是这样的,要制造出这样的一个假相,那就是我军终于顶不住了,要分散突围!”
“其实只不过是分散敌人精力,从而达到一举突破之的作战目的!”
“带领主力攻打正面之敌,主帅责无旁贷,”
“大家不要争了,”先示意反对的众人安静,道:“大家都看到了,本小王爷可不是绣花枕头,论武功,这里还没人比我强!形势危急,非主帅亲自带队不能鼓舞士气,大家都是知兵的人,这样的道理怎能会明白?”
“如果真的为我的安危着想,就干好自己的活,好为突击的部队争取多一点的优势!”
“石千总留守,剩下的人马不多,还有很多的老幼,也只有您留守能让我放心!假如突击失败了,请石千总带人向东侧突围,那里敌人的力量相对薄弱,白莲教也想不到我们会走这边,应该有三分机会逃走,不管怎样,能逃一个是一个!”
“卑职惶恐!”石松堂并没有多说什么,不过素来平静的声音也有一丝感动,显然没有想到我这位高高在上的小王爷会如此的爱民吧,自身难保了,还想着老百姓!(明主啊!从此死心塌地的追随--石松堂,“冤枉,冤枉,除了作为现代人对人命的重视之外,本小王爷其实是要利用老百姓啊!可不是什么爱民如子,我没有这么伟大)。
“至于你!”注视了同样沉默的杨威利足足一分钟,“任务很重,杨威利,你的任务是佯攻西门,假装从那里突围,记住,你攻的越猛,我们的胜算就越大!我赋予你全权,可以任意处置!”
杨威利没有丝毫的诧异,是啊,经过此役,大家都认为他是最合适的人选。
这家伙到是没有一丝的紧张,只是淡淡的反问:“遵命,不知世子能给属下多少人马呢?”
苦笑:“30!只有这么多了。”
虽然大家听了我的布置,就知道不会给杨威利剩下多少人马,可是30?也太疯狂了吧,西门的敌人起码有好几千人啊?
在众将领惊讶的同时,杨威利泠泠的目光扫过我的脸庞,目光中只有了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惊讶。埃,就知道他比我还心狠手辣呢,刚才只是试探,也就不废话了,明确的道:“是,只能给你30工兵,我这边要打硬仗,石千总负责保护老弱,没有多余的兵力抽调给你!”
“不过呢--!你可以招兵的,现在宁陕别的东西不多,几千个壮男还是有的!”
一句话说出,众人大惊!这样激烈的战事?现场招兵?那根本不叫招兵,是驱赶老百姓去送死!太冷血了吧。
环顾四周惊讶的部下,其实我心里也不舒服,可是没有别的选择,不是你死就是我忘,只好如此。所以冷笑一声,教育道:“都别妇人之仁了,落到白莲教手里反正也是死!还不如痛快的战死呢!死的还比较有意义,说不定我们打胜了,还可以封妻荫子。至不济,突击失败了,还有石千总保护他们的家人,老婆孩子还有一条活路,怎么都好过任人宰割!”
众人无语,其实都明白,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战争就需要有人牺牲,而最早被牺牲的肯定是弱者。
当然了,现场招兵的时候就不能这么说了!
有人煽动如下:“弟兄们,乡亲们!废话不多说了,本世子得到朝廷的消息,朝廷的大军就在十里之外,很快就能来解救大家了,现在的情景都知道了,宁陕城已经被攻破了,无险可守,白莲教随时都会杀到这里来!”
“叛匪青面獠牙,早就说了,城破后,会血洗宁陕,鸡犬不留”
“是啊!是啊!听说白莲教的人都是妖孽,强奸,杀人,放火什么都干,还有人吃小孩呢!说小孩子的肉嫩......”这是我安排的托,结果,听了他们绘声绘色的描述,吓哭了无数的妇女儿童,现场一片凄惨的哭声。
“如今之计,只有奋力突围,向官兵靠拢,才有生路!”
“突围,突围!”安排好的托大喊大叫。
见众人麻木,反应不大,连忙开始威胁。
“其实,我根本不想多事的!本王的手下精锐无敌,杀出去太容易了!小爷根本不想带你们这些渣滓走!看看,一个个都是什么样子,还像男人吗?自己的老婆孩子都保不住!废物点心......!”大骂加威胁,主要是威胁,麻木的众人开始骚动,官兵要跑,这可怎么办啊?乱匪可是说鸡犬不留的。
“不过呢,看在这么多老幼的份上,主要是石千总和县令苦苦哀求,本王才冒着战死的危险,带大家一起走!”
在宁陕素来有威望石松堂和县令开始献身说法,鼓动大家,石松堂还好,他了解全盘的内情,还算冷静,那颇为清廉的县令还以为我说的是真的呢,劝说的时候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众乡民才相信了几分,纷纷交头接耳,一脸的恐惧。
是时候了,高声道:“本王决定了,亲自殿后,抵挡乱匪的进攻(众人感动中.....刘皇叔一样的好主子啊!),石总兵带精锐保护老弱在中间!(有人欢呼,大人英明啊....,长命百岁啊!,汗.....),由这位威武的杨将军(一指杨威利)率军冲锋!”
“不过呢--,”话锋一转,“我部兵力单薄,前锋的冲击力不够,这就需要宁陕的勇士们协助官兵了.....”
“不打一定死!打还有一条活路,怎么选,还用我说吗?”
“球!老子拼了!”安排的托一。
“老子也拼了!多杀几个乱匪,还能当官呢!"托二!
“对,不打的不是汉子!”
“打,打,打!”后来的不是我安排的,完全是发自内心的吼叫。
终于调动起大家的情绪了。
“好,不愧是西北的好汉子!纯爷们!本王向大家保证,只要协助官军(其实是官军协助老百姓)打乱匪,每人赏银50两(足够一家人一年之用了),战死的,朝廷供养他的家人,残废的朝廷供养终生!长龄向苍天起誓,如若违背承诺,天打雷劈!”说着,一剑斩断了亲卫手里的长矛,顿时欢声雷动,还有人匍匐在地,向我磕头,痛哭流涕。不管怎样,无耻也吧,卑鄙也罢,争取到了一个公平决战的机会。
厉兵秣马,轻轻的抚mo手中的大枪,等候总攻的信号。费老头知道我早晚要出征,所以对马上的武艺教的十分仔细,他是这么说的:两马交锋,双方都害怕,拿着长矛端都端不平,直往地上戳。这并非只因铁矛太重,换个轻点的硬木的矛照样举不动,而且木制矛前重后轻,打起来恐后悔莫及。有弹力的白蜡杆枪杆就不一样了,用内力驱动,这枪就活了。枪头只在敌人的胸口、面门处乱钻,挡都挡不出去,越挡越倒霉。
两马相交,使硬兵器容易占便宜,硬碰硬呢,谁重谁占便宜。《水浒》霹雳火秦明使狼牙棒,急先锋索超使开山斧,都是这个思路。几十斤的狼牙棒、开山斧借着马力,横扫过来,万不可
硬架。硬架的话,铁矛都要打弯,两臂都要打断,而他那边挥棒时,手是空握着的,一点事都没有。对付这种敌手,大锤最有用。锤比棒重,挥动起来只要有点速度,力量就超过棒了。锤棒相碰,力量两相抵消,大家的手都是空握着的,都没伤着。锤比棒短,回手变招快,趁着敌人收棒不急,一锤就砸下去。金兵爱使狼牙棒,碰上岳云的金锤就全玩完了。使重兵器的关键就是要把兵器运出速度来,手得空握着,以防反震。要把上百斤的金锤在短时间里运起来,没点天生的神力办不到。膀臂上的力太小是没用的,只有靠腰,腰力到手,才运得动重兵器。
而内家功夫讲巧力,四两拨千斤,但真要拼力气,使大锤,照样不含糊。一切全因腰壮气足
硬兵器,一是震手,二是有空门。白蜡杆的大枪不一样是因为白蜡杆有弹性,用枪头硬架斧、棒,枪一弯,有那么个小小的卸力,手上就不震了,敌人兵器的劲道也给卸了。白蜡杆存得住劲,弯了会反弹,只要枪把一转,枪头就绷出去了,打个正着,这
里面的功劳有一半是敌人自己的。内家功夫的奥妙就在于此,攻防一家,防就是攻,攻也是防,一个动作干两件事。
白蜡杆大枪防守好,进攻也是一招破敌毫不含糊。一枪扎出去,万朵梅花,先把胸口的护心镜打碎,再往里钻。枪花朵朵,朵朵都致命,不知该挡哪个。此时千万不能挡,一挡就完了,白蜡杆是软的,硬挡正好被借上力,才挡出去,那边枪把一转,枪头马上又
从另一方向打回来,力还更大了,这里面的功劳还是敌一半我一半。拳经上讲“棍怕点头,枪怕圆”,说的就是大枪一但抖起来,枪头乱摆,神仙都难防。对付这等高手,唯一的办法就是把自己的枪也抖起来,搭上去,让对方听不到力,他就不好进下一招了。如
果两枪一搭,你听到了他的力,就可顺势打进去,既可借力打,也可直接打,只须枪头稍微错开一点,一滑就进去了。要是听不到,就得赶快变招采用守式。高手马上用比枪和在地上推手是一个道理,谁听到了对方的劲路,谁就赢,和使什么招式无关,只有外行才会津津乐道:用什么招破什么什么招。内家枪法就拦、拿、扎三招,其实就这三招也是不能截然分开的,只有随便一枪出去,拦、拿、扎三式都有了,才算是上得战阵的好枪法。回味一下,虽然不敢说是绝顶高手,现在的我也有三分入门,足以应付天生神力的战将了,希望敌人方面没有太厉害的高手,让本小王爷马踏连营!
轰隆隆,一连串的爆炸声起,工兵们冒着危险,引爆了早先埋设的zha药,随后是大炮的吼叫,重创了攻击的敌人。
负责指挥防御作战的石松堂急匆匆的赶来,让我诧异的是他也披上了重甲,雪亮的短刀已经掣了出来,一副冲锋的模样。
没有客套,石松堂一抱拳,请求道:“世子,我石家人丁不旺,松堂也只有‘名时’一个后辈了,为了石家香烟延续,卑职愿意代他出征!”
此举出人意料,本来兴奋的很的石名时听到素来严厉的叔叔这样说,也禁不住感动,哽咽道:“二叔.....,我能行的!”
石松堂决心一下,难得的温言对自己的侄子道:“二叔当然知道你是石家的好男儿,在场的人也没有人会说你临阵退缩!”
安慰完他,又对我说:“世子,除了石某的私心以外,我出阵还有另外的意思。大家都明白南面突击敌人的援军是最要紧的事,只要成功了,一切都结束了,所以要集中最精锐的人马。标下戎马二十年,怎么也要比石名时强!世子刚才也说了,‘形势危急,非主帅亲自带队不能鼓舞士气’,世子贵为王子都能不顾自身安危,做部下的怎么可能躲在后面呢!”
有理,保护老幼的事,石名时也可以胜任了。
不是争论的时候,机会稍纵即逝。石松堂说的对,胜利才是最重要的,他的加入确实鼓舞了士兵们的士气,地位最高的两人联手出击,总比我带着石名时要好一些。
强令石名时带队守卫,大声鼓舞道:“兄弟们!杀光白莲教,本王请大家去北京逛窑子!”一抖手里的大枪,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轰然应诺,雪亮的短刀疯狂的挥舞,反击开始了。
策马冲击,穿过碎砖烂瓦,破烂的梁木,透过弥漫的硝烟,只一眨眼的工夫,一群白衣人就出现在眼前。铿锵的马蹄声,士兵们的咆哮声让这些刚刚受到爆炸袭击的白莲教徒迷惑,怎么可能还有如此多的敌人?难道他们都是不死的吗?宁陕城里还有骑兵?
没有给他们多考虑的时间,手腕一抖,一个斗大的枪花,正中最前面一人的胸膛,借着马的前冲力,轻易的在他的胸膛上开了一个大洞,一丝声息都没能发出来,那人已经被挑死了。
双手合力,一压枪把,将尸体高高的挑起,顺手掼入了白莲教的人群中,毫不停留,催马,继续攻击!
大枪一抖如蛟龙出水,左刺右挑,顿时血肉横飞。进出如闪电,退守知矢箭。后面的骑兵们见自己的主帅如此神勇,士气大振,纷纷策马狂呼,趁着白莲教军没来的及组成防御阵形,开始拼命的砍杀,一时之间,血肉横飞。
等白莲教反应过来,已经晚了,虽然王聪儿正确的判断出了我军的主攻方向是她这里,可是派去东西两面传令支援的传令兵返回消息,两侧同时受到猛烈攻击,西侧的李全将军回报说,他那里才是官军突围的方向,十分吃力,快抵挡不住了,还等着王聪儿去援救呢。直气的王聪儿杏眼圆睁,暗骂李全愚笨,真突围,假突围都分不清。
其实,她错怪李全了,杨威利胆大妄为,把我那套欺骗自己人的把戏玩的更阴险,更毒辣,竟然骗那些无知的乡民们说,zha药包的导火索速度很慢,要抱着它慢慢的扔!
结果,很多人根本是抱着zha药包做自杀性的攻击!如此‘勇悍’,‘奋不顾身’,李全怎么撑的住?等到乡民们发现不对的时候,已经由不得他们了,杨威利驱赶乡民,竟然把佯攻变成了主攻,也怪不得李全日盼、夜盼王聪儿从南面调兵援助他了。
我们可不知道局势如何了,士兵们只是拼命的挥刀,挥刀,直到被敌人杀死,才能停下来。
其实决定胜负的只是一瞬间,王聪儿本来想让她不多的亲兵正面阻挡的,可是看我军如此疯狂,临时改变了主意,反而放开了一条道路,蓦的,前面一片开阔,已经杀出宁陕城了。
不过,这只是战斗的开始,王聪儿趁机整顿亲兵,追在我屁股后面杀了过来,很明显,她想把我们这支精锐的力量赶出城去,用大量的兵力在城外围歼我们。
略微一思量,就作出了决断,身后这些人,颇为能打,一时半会消灭不了,还是城外的敌人好欺负!
围歼我们?那有那么容易!擒贼先擒王,虽然城外数万敌军,可是只要杀了敌人的主帅,看他们怎样!
一声召唤,“儿郎们!前进者生,后退必死,是男人的,跟着我冲!大家杀个痛快!”
看准了白莲教帅旗所在,奋勇冲杀。
出乎意料,连王聪儿都没有想到我们会这么大胆,冲击数万人组成的战阵,何况是士气低靡的齐林等人了。
弓箭手匆忙的射出一些羽箭,给我们造成的损失微乎其微,500骑兵就冲到了离白莲教中军200米的地方。
“举枪,射击!”这正是我的火枪骑兵发威的距离,虽然只有百多人,虽然只有一次射击的机会,可是足够了!齐射过后,成片的敌人盾牌手,长矛手倒下,白莲教的阵形被撕开了一道大口子。
“拼了!”分明看到了一群白莲教的高级首领在不远处指指点点,命令:“手榴弹!扔!”
士兵们得到命令,不顾被炸伤的危险扔出了这秘密武器,殿后的人则向王聪儿的亲军投弹,阻碍他们的追击!马速极快,机会是在爆炸的同时,冲进了白莲教的阵营里。顾不了那么多了,胜败在此一举。
爆炸过后,一条开阔的道路出现,机不可失,“杀!”一声令下,铁蹄如飞,直奔齐林而去。
“杀,杀,杀,”没有多余的想法和动作,只是紧盯着那个古铜脸庞的老头,从他的服饰看就比别人高贵,既然那些白莲教的大头子,小头子,紧张的保护他,一定很重要吧!
于是我率领骑兵紧紧咬住了他,战场上出现了奇特的一幕,一片白色的海洋中,一只黑色的铁骑兵紧紧的追杀一小队白衣人,旁边不断有军队补充过来想阻挡这黑色的铁流,可惜,很快就被骑兵们冲散,只能跟在后面追击。一会的工夫,白莲教的整个阵形都被冲乱了,有人想表忠心向教主围拢,有人存了私心,处于观望状态。军队中最忌讳的想法不统一发生了,让本小王爷有机会摆脱后面的追兵,一心一意的对付认定的白莲教大头子。
终于,在将士们的拼死冲杀下,第一次靠近了齐林(当时我不知道这紫色脸皮的老儿是谁,只知道他是白莲教的大头子),生死系于一线,没有更多的想法,一振大枪,一个斗大的枪花罩向敌人,此时齐林身边的护卫、首领都被我军杀散了,成了孤家寡人一个,本来我有信心三个回合拿下他,那想到,这次碰到了一个和我师父一个级别,甚至犹有过之的高手,同样的大枪,有力的抖动,准确的靠上了我的枪,在卸掉我的劲力后仍然有余力飞刺我的咽喉,一道利芒闪过,太快了,只好奋力的后仰,整个人都贴在了马鞍上,才堪堪避开了致命的一枪,两马错蹬,凛冽的杀气又袭后背,这紫脸膛的老家伙竟然回手给了我一家伙--枪杆横扫。结果我只好又一次狼狈的爬在了马鞍上,这次就没那么好运气了,就是有盔甲,都感觉到火辣辣的疼,被扫中了!
虽然本小王爷单对单,不是齐林的对手,可是在万军丛中,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齐林就算武艺高强,也没办法抵挡随后而来,杀红了眼的铁骑,在勉强抵挡小关和石松堂的夹击后,齐林也不得不随着混乱得白莲教军后退。一时间,混乱非常,到最后我也没弄明白,到底是手下的那个小子运气那么好,用短枪打中了齐林!
随着齐林重伤落马,骚乱仿佛狂风吹过海面,得到教主落马消息的白莲教军士气全无,全面溃散了!
不大的工夫,围城的军队逃的一干二净,只留下勉强保持了建制的王聪儿一部,缓缓的后退,防治我军追击。
王聪儿太小心了,我的部下们早就没有力气追杀了,只有呼哧呼哧喘气的份!随着他们缓缓的退去,不大的工夫,刚才还杀声凛冽的宁陕城下变的宁静异常,仿佛是鬼蜮一般。
此时,才感觉到疲惫,脊背上长长的一道火辣辣的疼痛,回头看了看这么和我共经生死的同袍兄弟,这些浑身血污的勇士,本来想说两句肺腑之言,那成想,一开口,一股恶气上涌,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把收尾,邀功的琐事叫给了手下的众人去做!本小王爷偷懒去了,只等着嘉庆给我升官扩权了!
第五章,排排坐,吃果果(上)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河畔青芜堤上柳,为问新愁,何事年年有?”
“撩乱春愁如柳絮,依依梦里无寻处!”
“明月楼高休独倚,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真奇怪?为什么作了一夜的梦,想的都是这些愁啊?苦啊的东东?
好不容易醒来了,才知道昨夜的厮杀是多么的激烈,强壮的身体也承受不住了,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关节,肌肉稍微一活动就酸疼的我呲牙咧嘴。最疼的是被那个老混蛋齐林扫的一枪杆,不用手摸,也知道背上起了一道长长的淤痕。不由的苦笑,怪不得做梦的时候都是愁啊,苦呢。原来是这样,既然如此,本小王爷也作一句,奋力的伸懒腰,吼叫:“愁风愁雨愁煞人!”
“世子怎会有这样的想法?”孙子潇几乎是在我发牢骚的同时走了进来。难得的,冰冷的脸上有一丝笑意,这在他来说,应该算是狂喜的表现了。“这一句诗还不错,尤其是三个愁字用的恰到好处,很有意境。”
不由的生气,小爷我打生打死,浑身散了架一样,结果这家伙什么事都没有,一场大战下来,没给我出什么主意不说,现在还笑的这么欢畅!
于是没好气的道:“哼,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大家都喜欢作读书人,就像今天,子潇同样是参加了一场大战,可是白衣飘飘,精神的很,那像我?浑身臭汗,连动都动不了!”
孙子潇不知道为什么,心情好的很,微微一笑,不和我一般见识,反而很殷勤的帮助酸疼的呲牙咧嘴的本小王爷艰难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同时,他低声恭贺道:“恭喜,经此一战!世子天下扬名,将士归心!”
噢,原来如此,这到不是孙子潇恭维,虽然比较谦虚,可是宁陕一战,以千余兵马大破数万精兵,全城而归。也算是战争史上以少胜多的典型战例了吧?以后扩大军校的时候,一定把这一战作为教材!
正暗自得意,孙子潇知我心,笑道:“世子扬名天下还在其次,石松堂和他的子弟兵能为所用,才值得庆贺啊!"
“果然?当真?”虽然知道这是必然,本小王爷这样的明主可不多见,简直是可遇而不可求啊。可是听了孙子潇的话,还是让人惊喜,这样的精兵猛将正是我最需要的!“是的,石松堂已经向子潇表达了追随世子之意,我自做主张,答应了他......."
“好,”猛拍一下床板,喜道:“子潇,作的好!”然后猛的从床上跳了下来,连浑身的酸疼都忘记了。想立刻去把石家叔侄攥在手里,经过宁陕一战,勇猛善战的石营官兵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听到他们愿意追随,怎能不喜出望外?
结果,忘记了浑身酸疼,一跳下床来,“哎呀”不禁又跳了几下,揉着大腿,缓解酸疼。见我如此急切和狼狈,孙子潇不禁哑然失笑,
有点不好意思,解释道:“嘿!都怪那个白莲教的紫皮老儿!扫了我一枪杆,疼啊!"一边呲牙咧嘴,一边恨恨的道:“下次见了非扒了他的老皮不可!”
“那世子可要失望了!"
“怎么?”
“探子回报,白莲教襄阳黄号溃散后,急退30里,残部4万余人收住阵脚,已经和殿后的王登廷部骑兵汇合,与此同时,白莲全军带孝,将士悲愤!”
“全军带孝?那是主帅阵亡了?”
“难道......?"
孙子潇肯定的点头,道:“正是,据熊八飞鸽传书,白莲教主齐林阵前落马,重伤不治!”
联想到以前的情报和昨日的战况,不由大喜:“阵前落马?紫色老儿?难道?"
“正是!恭贺世子,匹马出阵,阵斩白莲教主!”说着,孙子潇拿出早准备好的奏折,请我过目。
粗粗一看,除了杀敌的数目大大增加外,也给有功的人请功。这些我都没有意见,只是说本小王爷枪挑齐林?有点过分了罢?其实是本小王爷被那老家伙给打了。
反对:“子潇,别的也就罢了,为了大家请功吗?夸大一点也好。可以理解。只是说我枪挑齐林?其实齐林不知道是被那个小子用火枪打掉的!这个,太过了吧?”
孙子潇不以为然,解释道:“世子,经此一战,全军敬服,世子如此天才,连子潇都决心从此不再班门弄斧,再也不问军事了。还是情报和军法适合我!”先表白一番,又道:
“世子长于军事,官场上却还需要历练。”
“世子你想,打死白莲教主的惊天大功交给谁才能为我们带来最大的好处?普通的小兵?把总,甚至是石松堂?都不行!”
“只有世子您!爱心觉罗家族,百年来又一位能斩将夺旗的英才,如此的年轻,在国家危难之时挺身而出!击毙巨匪!世子横空出世,正是朝廷现在最想要的!您比子潇更清楚,嘉庆爷初登大位,急切想有所作为,以睿王府和陛下的亲密,世子的前途.......”
“到时候,我们还不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横了孙子潇一眼,深以为然,以睿王府和嘉庆的关系,如果嘉庆知道本小王爷立下这么大的功劳!好处一定大大的!
至于冒功的事,古往今来多了,本小王爷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一切以大局为重啊!默许!
只是奇怪:“子潇?刚才你说从此不过问军事?什么意思?是不是有些轻率(其实我也觉得现在的孙子潇搞阴谋诡计更合适)”
回答:“非也,子潇也曾经从军,在富大帅的幕府多年,以往也自认精通军事,可是经宁陕一战,子潇心虚了。石松堂坚韧勇猛,杨威利狠辣冷静,都不是我能做到的!更不用说和世子比了。你第一次初战就有这样的战绩,说一声天才也不为过。只要世子善用这二人,以世子的本事,士兵的精锐,百战百胜也不是难事,军事方面就不用子潇插手了!”
原来如此,听孙子潇语气真挚,不像是作伪,也好,各得其所。
接着,孙子潇很利落的把善后的工作说明了一下。民政方面不用我们操心,宁陕县令还是很能干的,清理,安抚,埋葬尸体等工作就交给他去作了。只是派王大富带一票人打扫战场,不要误会,对白莲教武器我们是看不上眼的,不过这些东西怎么也值些钱,收集起来,可以卖个好价钱。没受伤的士兵们很疲劳了,都在睡觉,休整。而这一次,武益茗和他的徒弟们发挥了很大的作用,先进的外科手术(和现在比,当然比较初级了)救回了不少士兵的性命。看着伤重的同袍兄弟慢慢的好转,众人欢喜非常,对军队的士气自然是一大鼓舞。制度的优越性再次显露。军队又一次高效的运转了起来,显示了非凡的效率。
既然一切正常,本小王爷自然是睡觉第一了。杂七杂八的事情交给别人作。
在睡了不知道多长时间后,又一次被叫醒了,一问之下,才知道,朝廷的追击大军终于来到了。
可过分的是,这些自诩精锐的将领得到齐林阵亡的消息后,想的不是乘胜追击,一鼓作气扫灭白莲教余孽。而是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在宁陕城外驻扎了下来,吵了个天翻地覆!最后,实在是分赃不匀了才想起我这个击毙齐林的大功臣来,传令我去‘开会’,‘分赃’!
这次把我气笑了,原来‘排排坐,吃果果’这样的优良传统可以追述到18世纪的中国啊!
一边百般不愿的穿衣,一边笑道:“子潇,这次我算是知道了,脓包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在湖北碰到了个景安,这次不知道统兵的是那个笨蛋,连手下的将领都摆不平!闹出这样的笑话来。”
孙子潇听了我的话,先是一愣,后又想到我毕竟对军中的派系不了解,才强忍着告诉我道:“禀世子,这次统兵的人其实不是脓包,你也认识,正是新任的湖广总督勒保大人啊!也是因为他统兵,世子‘才能’被传招!”
听孙子潇话里有话,奇怪的看他了一眼,呀道:“怎么会?勒保精明厉害,不可能犯这样的低级错误啊?”
孙子潇却不这么觉的,意味深长的吐出八个字:“骄兵悍将,同出一门啊!”
“骄兵悍将?”连白莲教都打不了,骄什么?悍什么?恐怕这
‘同出一门’才是其中的关键吧!该死的东西,大敌当前,还搞这些内斗的东西,要是我当主帅,一定把这‘一门’的人都打的像猪头。
结果,孙子潇一笑,指了指我,又指了指他,道:“呵呵,果真如此,世子和子潇就要动手互殴了,因为,你我二人也是这‘一门”中人啊!”
“怎么可能?本小王爷初出茅庐,在军中毫无派系,怎么和你同出一门呢?”
“富康安!”孙子潇道,“朝廷追击的大军中有很多都更随富康安大帅南征北战的!"
原来如此,这下我明白了,孙子潇就不说了,在富康安幕府多年,本小王爷早年也曾经得到富康安的称赞,勉强说出自他门下也说的过去了。
孙子潇见我不说话,笑道:“世子,很快你就要见到那些系出‘同门’的骄兵悍将了!只要见一面你就会明白,为什么精明如勒保,也压不住这些人了,他们自有骄狂的资本!”
既然是这样,本小王爷到真的有兴趣见识见识这些骄狂的家伙。我就不信,还有比本小王爷更骄狂的!我可是记着富康安说:‘手下净是一些没脑子的家伙!”
结果,我带人到大营里去开分赃‘会议’的时候,首先听到的竟然是有人在惦记我手里的大炮!
一个家伙把案子拍的啪啪响,吼叫道:“妈的!为什么我们没有宁陕城里那样的大炮?都让你这个混蛋给吃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