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章 南方政权的不足
自古以来,声色犬马都是腐蚀人的神兵利器,看看董卓那么勇猛的一员将领,因缘际会,占了洛阳权倾天下,短短数年间,不断享受天下第一的种种待遇,很快就从一名雄心勃勃的野心家,蜕变为一名肚满肠肥,只知道保全富贵的田舍翁。
南方自东晋“衣冠南渡”以来,日渐富庶,文化学术氛围更是浓厚,民间既有余财,文化氛围亦有,自然是读书人日众,甚至到了明清两朝,科举所录进士大多为江南人士,尤其夸张的是洪武大帝朱元璋统治时期的其中一次科举,一榜进士竟然全部都是江南人士,如此一来就彻底激怒了北方考生,他们联名上书抗议。
此事越闹越大,民情汹涌,民间传言不断,于是朱元璋不得不亲自过问,但是一番查证下来,江南地方考生的试卷,水平确实高于北方考生,查办此事的官员都表示此次科举并无舞弊之事。
虽然如此,但是朱元璋为了维护国家统一,自然要照顾北方人士的情绪,不可能将此结果公之于众,无奈之下,只得罢免此次科举的主考官,然后再开一榜科举,此榜所录进士尽皆为北方人士,就这样,才平息了此次事件。
只是自此之后,主持科举的官员,都会约定俗成一个惯例,就是每榜所取进士,必定要有一定比例的北方人士,绝对不能全部之取江南考生,要不然的话,没有错也会被皇帝问责的了,而比例大概是南方六到七成,北方四到三成,南方读书氛围之盛,可见一斑。
读书人众多,自然是大儒辈出,就像“程门立雪”中杨时拜见的老师程颐,就是湖北黄陂(今武汉市黄陂区)人,妥妥的江南人士。
而那个春秋战国后唯一一个被称为“子”,也是唯一一个非孔子亲传弟子而享祀孔庙的人,朱子朱熹,乃是南剑州尤溪(今属福建省尤溪县)人,也是江南人士。
富庶安逸而又文风鼎盛,难怪日后南方政权,鲜有不被声色犬马腐蚀的雄主,就算能够抵御声色犬马的腐蚀,也最多是第一代君主,到了第二代君主,生于如此环境,基本上难有雄心壮志,继承先代志向的君主了。
其中李后主李煜与陈后主陈叔宝就是最佳的例子了,毫不顾念先祖创业之难,一旦登位就纵情声色,不思励精图治以固国本,只管大肆搜刮民间,宁愿向强邻卑躬屈膝以求他国不来侵凌。
有如此君主,手下大臣也是有样学样,那副著名的《韩熙载夜宴图》,相传就是顾闳中(南唐画院待诏)奉李后主之命,前往南唐重臣韩熙载家中查探(当时有人告发韩熙载家中常常闭门不出,恐有谋反之嫌),将自己的所见所闻绘画下来给李后主观看的。
画中可见,韩熙载家中设宴,人物多,排场大,有美姬、有乐团、有舞队,可谓极尽纸醉金迷之事,虽然有人说这是韩熙载“自黑”之举,以免李后主猜疑,但是韩熙载能够如此轻易设下如此排场,想必平日家中生活,也断断算不上是俭朴的了。
南方政权的君臣除了容易沉迷酒色以外,还有一个缺点,就是缺乏战略远见,容易被眼前之利害吸引全部注意力,难以思考长远之事。
就拿东吴所谓“四大都督”来说,除了周瑜和鲁肃,明白到三国时期最大的利害就是联弱抗强,只有全力遏制曹魏势力的发展,蜀汉和东吴才有生存之机,双方就算再有矛盾,也只能等灭掉曹魏或是极大削弱曹魏后,才是分个高下之时。
所以高傲如周瑜,就算十分不满刘备势力侵占荆州地盘的举动,也只是宣之于口,极力忍耐不会动之于手,而到了鲁肃之时,更是为保蜀汉势力能够壮大起来共同对抗曹魏,不惜让利给刘备方,搁置了荆州地域的争议。
第二百六十四章 实地与大势
周瑜和鲁肃都是目光远大且雅量高致之士,就算刘备一方趁周瑜攻打南郡之时,攻占了零陵、长沙、桂阳此荆南三郡,周瑜亦只是愤愤然出言威吓而已,并无与刘备一方兵戎相见的打算。
而鲁肃亦是如此,被关羽来了个“单刀赴会”,追讨荆州不成反被关羽刷了一大波存在感,甚至后世还被编成曲目,惹人嘲笑,左右不忿欲要领兵追击关羽,鲁肃也只是笑笑阻止了属下的做法。
盖因周瑜和鲁肃都十分明白,孙刘联盟才是双方生存之道,只有双方相互依存才能阻止曹魏的大举来犯,若是兵戎相见,定必招来曹魏大军再次南下,将赤壁之战后勉强建立的三方战略均势打得粉碎,反而得不偿失。
故此,东吴这两任都督,一边整顿军备以防御曹魏一方的随时来犯,一边尽力劝说孙权,让其充分了解孙刘联盟的重要性,允许刘备借用荆州数郡以养军,这才有了刘备入川建立蜀汉的基础。
但是继周瑜、鲁肃之后继任的吕蒙、陆逊两人,虽然军事水平毋庸置疑是相当的高,不过战略眼光及对天下形势的分析,就稍有不及之前两任都督了。
吕蒙此人,早在鲁肃还任都督之时,就对鲁肃主张与刘备一方相互依存的方针有不同的意见,密陈孙权,欲以刀兵收荆州全境,届时东吴据有长江两岸流域,自能凭此天险稳守,不用依靠刘备一方援助,只是此时鲁肃还是主持军事的都督,孙权也未曾昏庸,尚是明主,深知道鲁肃此人忠诚可靠,确是谋国之人,故此需赞同吕蒙之议,但还是信任鲁肃,任其施为。
吕蒙此议和鲁肃之议,其实就是围棋中的“实地”与“大势”之议,吕蒙力争实地,鲁肃誓保大势,其实围棋之中,此两者也并不是“非此即彼”的,乃是相互转换,只是其中要取得适当的平衡才能迈向胜利而已。
只是局势未定,前路不明之时,围棋中的一句术语“宁损数子,不失一先”,就很好说明了应该偏重哪一方面了,战局尚未明朗之时,宁愿放弃一两块实地,也要确保大势不失,不然一旦把战局的主动权让给了敌方,那么想要争胜就是犹如痴人说梦了。
围棋只是双方争持尚且如此,更何况东汉末年乃是魏蜀吴三国对垒,只顾实地近利而忽视大势远略的话,其结果自然不言而明。
而后来的历史也充分说明了孙权令吕蒙背刺关羽的后果是如何不智,非但东吴不能凭借长江天险抵御继承曹魏势力的西晋,而且由于此次背盟之事,不但被世人不齿,还要被后世不断鞭尸。
单从后世之人言及三国,都是“魏蜀吴”如此相称,乍看之下没有什么不妥,但是东吴疆域要比蜀汉大,存在时间也比蜀汉要长,按理来说应该是“魏吴蜀”才是正常。
有人或许要说,蜀汉毕竟名义上是大汉继承者,排在东吴前面也是情有可原的,如此就更无稽了,若是这样说,那就应该是“蜀魏吴”才对啊,就像罗贯中的《三国演义》一样,为了标榜仁义、忠勇这些主流价值,生生将蜀汉放在主角位置来写,而后来民国时期的周大荒所写《反三国志演义》一书,就更直接了,将蜀汉写成最终一统天下,实现三兴汉室之宏愿,生生改写了历史。
所以这样分析,“魏蜀吴”如此排名,应该是依照三国的实力来排列的,东吴被排在末位,可见后世之人,对其实有鄙夷之情,并没有完全按照客观的实际来划分,而是将蜀汉高看一线,将东吴压低一筹,致其敬陪末席了。
第二百六十五章 逍遥津
至于东吴“四大都督”中最后的陆逊,观其刘备逝世后,诸葛亮辅佐刘禅,重修蜀吴联盟,而此时陆逊在东吴已是位极人臣,孙权对其十分信任,甚至刻了一方玉玺放于陆逊府邸,委其全权负责与蜀汉通信联系之事。
而这段时间,蜀吴之间再无发生龌蹉,甚至联系颇为紧密,这从诸葛亮数次北伐,东吴都能勉强跟上步伐,出兵呼应就可知了。
综上所述,陆逊后来被任命为大都督后也是颇有大局观的啊,但是其还是参与了吕蒙背刺关羽的作战计划,甚至还出谋献策了。
如此分析,陆逊还是有点矛盾的啊,不过一来当时背刺关羽,已是孙权和吕蒙的共识,而且已经交予吕蒙执行了,就是说无论陆逊是否参与,背刺关羽此事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故此陆逊为了己方不至失败造成损失,尽心尽力为吕蒙谋划一二也是正常不过了。
二来陆逊,方在东吴阵营中崭露头角,正是受到孙权关注之时,急于在孙权面前有所表现,以谋求更高的地位也是情理之中。
东吴方面最为出色的“四大都督”,都有半数由于种种利害关系,做出或者协助这种背刺盟友、留下千古骂名的行为,由此可想而知,其他东吴的大臣是何等水平了。
姑且不论吕蒙和陆逊在这场背盟之战中充当了何种角色,就是他们两人背后下命令的孙权,在这次背盟行动中也是有点异常。
孙权此人,就算不如其兄长孙策那么豪烈勇猛,但在赤壁之战时,也是坚毅果敢之辈,敢以周瑜为前驱,自己任后援,领数万人就直接硬扛着曹操所领起码二十万人马,还真不是一般庸碌君主。
而在赤壁之战后,面对刘备一方仅仅出兵数千助孙权击败曹操的功绩,就敢擅自攻取零陵、桂阳、长沙此荆南三郡的局面,孙权却在鲁肃的规劝之下,大度不与刘备计较,还为了让刘备一方壮大起来共抗曹魏,同意将南郡及荆州一些郡县交给刘备养军,由此可见,孙权也是一个明事理、顾大局的君主。
就是这么一个表现得相当出色、让曹操感叹发出“生子当如孙仲谋”赞语的君主,在鲁肃死后,其判断及战略布局却与之前大相径庭,可谓从一个极端滑向了另一个极端。
本来孙权与刘备结盟,并助刘备壮大起来,是让刘备牵制曹操在荆州方面的军力,好让自己能够攻略交州,此目的达到后,刘备方一面稳守荆州一线,一面西进入川谋夺益州,而孙权一方则谋取合肥一城,以解除曹魏对自己都城建业的威胁(合肥距离建业很近,只需一员良将领二三万军,两三日就可以杀到建业城,以古代的通信条件,估计才收到敌军来犯的信息,就能看到敌军了)。
如果合肥能够顺利攻下,东吴自能继续谋取曹魏辖下的青、徐二州,届时蜀汉在西面和中部出兵攻打曹魏,东吴再从东面策应,如此的话,曹魏真是三面受敌,就是不被攻灭也会大伤元气。
只是孙权后来的战略全面改变,竟然要取了荆州全境以自保,再无攻灭曹魏,再与蜀汉决一高下一定中原正统的雄心了。
究其原因,可能与数年前孙权领十万大军攻打合肥一战有相当关系,此战东吴方面十万大军围攻合肥,合肥城中由张辽、李典、乐进等将率七八千人守御。
此战无论怎么看,都是东吴方面大占优势,就算磨也能磨死合肥中的七八千守军了,不过曹军主将张辽却是非同小可,竟然领着八百死士于凌晨之时直冲东吴阵营,吴军无备,被张辽八百死士左冲右突,杀得大乱,最后还被张辽领军撤退回合肥城中。
经此一战,东吴上下士气全无,就算在孙权的督战下包围合肥城十数日,也没法攻陷合肥,于是孙权见事不可为,决意撤军,自己领着吕蒙、蒋钦、凌统、甘宁等将在逍遥津北岸巡视,监督大军缓缓撤退。
第二百六十六章 “威震逍遥津”的意外影响
不想孙权率领众将在水边指挥军队撤退之事,被城头上的张辽窥见,而张辽环顾左右,竟然发现孙权所领吴军出了一个很大的纰漏,那就是孙权等将各自率自己亲兵断后,而周围竟然没有其他护卫之军队,可谓轻忽大意之极。
张辽于是瞄准吴军此一破绽,亲领数百精兵突然出击,猛袭孙权所在,吴军毫无防备当即大乱,在这个危急的时候,蒋钦、吕蒙领兵拦截张辽,甘宁、凌统两人则护送孙权撤退。
而张辽竟然不管不顾,杀散蒋钦、吕蒙二人后,继续衔尾追杀吴军,引致吴军越来越混乱,各将为了保护孙权都失了方寸,进退失据,竟然被张辽杀得大溃,继后被乐进接应之军攻入,全线败退,跟后世苻坚大败一样,真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如此十万吴军竟然被区区数千魏军击败追剿,死伤无数,孙权本人也是狼狈逃去,几乎为张辽所擒获,战后收拾残兵,就此一战已是死伤数万士卒,而领兵拼死断后的凌统所属,更是十不存一,凌统本人也是身披数十创,几乎命丧当场。
张辽此“威震逍遥津”一战,可谓是巅峰之作,为后人传诵了上千年,后世还在合肥逍遥津故址铸造一尊持枪跃马的张辽青铜塑像,上刻“威震逍遥津”五个大字以纪念此事。
张辽一战成神,杀伤吴军士卒逾万,在东吴军民心中,比索命恶鬼还要可怕,甚至有民间传言,江东小儿,闻张辽之名而不敢啼哭,真的是尽破敌胆了。
而孙权,自此一役,可谓是得了“惧张”之病,闻合肥之名而变色,见张辽之旗号心怯,在张辽有生之年,再也不敢正视合肥,故此后人送了一个“孙十万”的绰号以耻笑孙权。
“孙十万”被“张八百”杀破了胆,不敢再存觊觎曹魏青徐二州之心,心中暗暗将扩张领土的目光投向了自己盟友蜀汉一方,只是当时东吴大都督鲁肃,既有资历又有能力,一直劝说孙权放下眼前之利,着眼大局,莫要与蜀汉再起纷争,孙权才没将这种心思付诸实行。
合肥张辽“威震逍遥津”一战,不但将孙权打怕了,立时改变了战略方向,甚至还影响到另一方的判断,造成了后面令人意想不到的局势。
那就是镇守荆州的关羽了,关羽与张辽可是感情深厚的好朋友,甚至极端点来说,曹魏和蜀汉相争,其中一国灭掉另一国,只要关羽或张辽其中一方还再世,必然会保全另一方的家小,双方既是可以“托家室”的挚友,自然对各自的能力十分清楚。
而合肥战报纷传天下,张辽竟然凭借七八千守卒就顶住了孙权十万大军的围攻,成功守住了合肥这座重镇,可想而知关羽收到这份战报时,内心是如何翻腾的了。
要知道,后世之人之所以对孙权、张辽此战各种得失如此了解,是通过研究各种史料和双方君主、将领留下的各种言论,这才知道整个战局大致走势的。
而那时代的人,收到的战报可没有如此详尽,毕竟作为第三方的蜀汉,不可能走去询问其中一方将领此战的详细情形,这基本属于对外保密的。
所以关羽收到合肥之战如此惊人的战报,必定大大影响他对东吴实力的判断,认为东吴军队不堪一战,水战或许不错,陆战肯定是乏善可陈的了,而不知道其实此战东吴之败,最大原因乃是孙权指挥不力,轻忽大意,认为张辽军少,不敢轻出,临阵无防,撤军无护,方使张辽凭借八百死士(后世有人认为这是高顺留下来的陷阵营,因为人数相当接近,按理说不可能如此巧合。)两次大破吴军,最后致使吴军溃败而逃。
第二百六十七章 不按常理出牌的关羽
如果关羽真的对吴军的战力产生了这种误判的话,那么其后关羽的一系列操作就可以说得通了,关羽先是部署重新扩建了江陵城防,重建后的江陵城,防守可谓固若金汤,连关羽自己都没有信心攻陷(后来关羽从樊城败退,看到江陵没有丢失,连尝试攻打的念头也没有,直接撤往麦城去了)。
关羽在修建好江陵城防及沿江烽火台后,就率领主力(估计为三到四万人)北上共伐樊城和襄阳去了,只留下少数兵力(估计为五千到一万人)给糜芳防守江陵,以备东吴来犯。
按理来说,关羽这样做也完全说不过去的,因为当时曹魏曹仁军团和蜀汉关羽军团在荆州这个地方对峙,所以双方的兵力应该是大体差不多的,而除去各自防守地方区域的军队后,双方能够作为机动力量调遣的大概为一到两万人,仅凭如此规模的兵力,是无法对双方一些重要城池造成威胁的。
故此只要在荆州对峙的双方,没有得到后方的有力支援,以致实力出现大幅度差距的话,是只会僵持下去,不会轻易打破这种平衡的。
更何况以形势来说,曹仁方面后方乃是自己国土,没有后顾之忧,而关羽这方面,后方的东吴虽然与蜀汉乃是盟国,但毕竟也是他国,肯定不能给予全部信任,定当牵扯关羽军团的部分军力,如此一来,按正常推论,就算要进攻,也应该是曹魏曹仁军团一方发动攻势,怎么会反而是蜀汉关羽军团这方首先发动攻势呢?
关羽这种率主力部队倾巢而出的举动,在外人眼中,多少有点孤注一掷的感觉,与关羽这种征战半生、被刘备委以方面大任的名将身份,可谓是格格不入。
但是若处在关羽的位置来看,这可能并不是行险,而是计划充分的一次作战,首先,张辽凭借七八千将士就能抵御东吴十万大军的攻势,而有合肥方向张辽军团的存在,况且后来曹魏还往合肥增兵了,东吴就算来犯,也定不能出动同样规模的兵力来攻打江陵。
按常理计,大概出动五万到六万的兵力就是极限了,而江陵外有沿江烽火台警戒,内有糜芳率领大约一万人防守,就算糜芳领军能力不如张辽,凭借江陵新筑的城防,抵抗东吴攻打半个月到二十日肯定是没有问题的,有这段时间的缓冲,估计关羽自我估计肯定可以及时杀回江陵,到时打东吴一个内外夹攻,大败东吴后再计议继续出兵襄樊还是回头痛揍东吴一顿尚未为迟。
其次荆州之旁尚有刘封一路军在上庸驻扎,就算自己万一正值攻势紧急之时,未能及时回援江陵,也大可以往刘封处要求出兵支援江陵,若然东吴攻打江陵日久,不需多,只需五千到一万兵马,自能将吴军杀退了。
关羽自己不按常理出牌,率领主力北伐,只留糜芳、傅士仁率少量兵力镇守江陵、公安两处,果然杀得曹仁军团措手不及,连连大败,只能退守樊城、襄阳两座城池,坐等曹魏其余将领来救援了。
曹操那边也并没有令曹仁失望,立即组织了援军,由名将于禁任统帅,悍将庞德为先锋,直扑向关羽军团,寄望来一个内外夹击,一举歼灭关羽军团。
而关羽这面凭借同等甚至更少的兵力,将曹仁围困在樊城已经是不按常理了,但是更不按常理的是,关羽竟然设局,来了一个“水淹七军”,一举将于禁擒获,击杀了庞德,令到曹仁只能继续困守樊城,不敢露头,曹操在许昌更是考虑将汉帝刘协迁到邺城以避关羽锋芒。
第二百六十八章 蜀汉坚持北伐的背后
关羽的这番骚操作,在历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成为了后世诸多人等津津乐道的传说故事,但是如此不按常理出牌,几乎以数万人马直捣黄龙,凭一己之力完成了兴复汉室的伟业。
而关羽不按常理出牌,在这一年发出了足以光耀后世的强光之际,却还是以常理推算周围所有情况而作出布置,历史随之露出了深深的恶意,之后发生的一切,都是那么匪夷所思及超出常理,种种留给后世一堆谜团的事不断发生,什么糜芳投降之谜、刘封不出兵之谜等等,最后让东吴方面一击得手,成功背刺了关羽,使得关羽功业未成也身死,不然的话,若让关羽顺利完成兵逼许都之功业,绝对就不止“武庙七十二将”的地位,绝对可以排上“武庙十哲”。
不管如何千头万绪,种种不测都导致了东吴背盟的事实,彻底断送了诸葛亮“隆中对”里面一路兵出秦川,直下长安,一路兵出荆州,直攻宛、洛,两路兵互相呼应,如此一来,曹魏必不能抵挡汉军,则兴复汉室之大业自成的战略意图。
此事发生之后,就算蜀汉迫于形势,为兴复汉室大业着想,在诸葛老大的一力促成下,再次与东吴结下盟约,但是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若想蜀汉再像之前一样对东吴充分信任,那就是绝对没有可能的了。
缺乏了最基本的信任,双方只剩下唯一的利益共同点,也是双方共同的目标,那就是北伐中原,击败曹魏,最起码也是削弱曹魏,让曹魏没有余力进犯蜀汉和东吴两国。
所以双方除了军事上的沟通外,其余国中的情形大家都是讳莫如深,皆因双方的合作是建立在大家有着相对实力,可以为对方牵制曹魏一部分力量的基础上的。
如果自己国中的一些薄弱之处或者显出疲弱之态,被对方察知的话,很难说对方会不会帮扶自己一把,继续硬抗曹魏,其实最大可能就是趁自己衰弱之时,一把吞并自己,所以蜀汉和东吴双方的结盟,从开始到最终,都是既相互合作又相互防备的矛盾结合体。
就是由于这个原因,到曹魏发动灭蜀之战时,东吴方面虽有援助的准备,但是没有全部了解蜀汉国中的实力,认为曹魏大张旗鼓攻蜀,依照益州的地形,应该大概率攻不下蜀汉的,一旦双方争持不下起来,曹魏或许还要增兵攻蜀。
那样一来的话,曹魏荆州襄樊一线或者合肥一线,可能会出现空虚之处,届时东吴挥军北上,只需攻破任何一处,必然震动曹魏上下,重演关羽那场“威震华夏”的历史。
甚至进兵顺利,兵指曹魏都城洛阳,那么曹魏方面必然自蜀汉撤兵,集中全部力量回防自己的都城,届时蜀汉之围自解,这就是孙膑当年的“围魏救赵”之计的范例了。
只可惜诸葛亮实在厉害,在自己主政之时,将蜀汉的力量发挥到极致,一分钱用成了两分,如此不但压着曹魏来打,国中也不致民不聊生,在诸葛亮的领导下,蜀汉兵团当之无愧是当时最能打的。
而诸葛亮死后的蒋琬、董允、费祎等继任者,虽然没有诸葛亮那么厉害,但也表现不俗,一方面支持姜维继承诸葛亮的事业,继续北伐,还打得有声有色,另一方面控制姜维领兵的规模,不致国中库房空虚,国力衰败。
就是在这四个蜀汉丞相的领导下,蜀汉一直给世人的观感都是能打,足以自保的,但是自这四任丞相相继亡故后,蜀汉缺乏了英明的主政之人,国力开始慢慢衰弱,国中用度开始慢慢不足了。
但是东吴方面,对这个情况依然没有充分的认识,因为这段时间姜维还是那么活跃在出兵北伐曹魏的路上,给世人一种蜀汉还有余力的假象,谁知道其实蜀汉已是如老人一样,渐渐体虚力弱,只需一场足以致命的意外,就会寿终正寝的了。
第二百六十九章 偷渡阴平
而这个意外随着钟会、邓艾领大军攻蜀来到了,二人领军攻打蜀国,由钟会率领主力先取汉中,直入蜀国腹地,邓艾、诸葛绪则领魏军偏师往沓中围堵姜维,务必死死纠缠住姜维军团,不让姜维增援成都。
姜维面对魏军的围攻,显示出身为诸葛亮弟子的本领,通过一系列手段避开了诸葛绪和邓艾的围追堵截,及时领军回防,可惜此时汉中、阳平关已经丢失,姜维只能领军进入剑阁雄关防守,将钟会、邓艾所领十数万大军挡在关外。
十数万魏军围攻多时,都拿“峥嵘而崔嵬”的剑阁雄关毫无办法,眼看再久攻不下,魏军就要粮尽撤军,随时可能被姜维率军衔尾追击,一次过将之前打下的成果吐出来。
于是在这个关键时刻,邓艾提出了一条险计,就是由他领一支小部队数千人走“阴平邪径”,留意了,这个名词是邓艾自己说的,他的原话是“今贼摧折,宜遂乘之,从阴平由邪径经汉德阳亭趣涪,出剑阁西里,去成都三百馀里,奇兵冲其腹心。剑阁之守必还赴涪,则会方轨而进;剑阁之军不还,则应涪之兵寡矣。军志有之曰:'攻其无备,出其不意。'今掩其空虚,破之必矣。”。
可见邓艾对自己要走的这条路十分清楚,根本上连“路”都谈不上,只是“径”而已,崎岖难行已是肯定的,关键是“七百馀里无人之地,山高谷深,粮运艰难”,无从补给,只要山中有小股敌人把守,定然是全军覆没的下场,就算无人把守,但是山中歧路颇多,能否在粮食耗尽前走出山路真的是无人得知了。
但是这个时候,魏军若不行险一搏,就肯定要撤兵,幸运的话还能守住汉中,若然被姜维趁机进兵击败,则汉中必失,大军还有几人能顺利返回魏国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所以最后钟会明知道邓艾此计乃是九死一生的,也只能硬着头皮允许了邓艾如此弄险了,而邓艾却是求仁得仁,虽然明知道此去多半无功而回,甚至会有性命之虞,但是此次攻蜀,邓艾可算是寸功未立,若然魏军最后丧师回国,邓艾就基本上注定不用混下去了,丢官削爵是肯定的了,至于会不会被皇帝拿来问罪斩首,那就要看皇帝的心情了。
于是邓艾明知阴平山径几乎是绝路,也要提议闯一闯这条死路了,就这样,钟会与邓艾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邓艾便领着五千人尝试走通阴平这条死路了。
当然了,最后的结果众所周知,邓艾竟然领着这支小部队真的越过了阴平,出现在蜀汉的涪城前面,虽然这时邓艾所部已经食不果腹、精疲力尽,只要涪城的守军稳守数天,邓艾这支部队就只能束手就擒了。
不过谁也不曾想到,蜀汉这时的吏治和人心已是不堪之极,涪城守将马邈见到眼前突然出现的魏国军队,竟然连一丝抵抗之心也没有,顺手就投降了。
如此一来,邓艾所部就安然度过了从山路走出后的第一个,也是最大一个的难关,部队得以在涪城休整恢复了战斗力,然后扑向成都最后的屏障绵竹关。
而在邓艾部队休整的时候,成都那边也已经得到消息,于是派了诸葛亮的儿子诸葛瞻领军支援绵竹关,以抵抗邓艾的入侵,希望争取时间好让姜维方面派兵从后包夹邓艾。
但是诸葛瞻幼年丧父,没有得到诸葛亮的充分教导,只是一个中平之才,本来稳守待援乃是这个救亡存危时候的最佳选择,可惜诸葛瞻竟然中了邓艾的激将之计,领兵出城与邓艾所部野战,蜀汉这时候能征惯战的精兵尽在姜维手中,诸葛瞻所部又如何能敌邓艾所部,结果被邓艾领兵大败,诸葛瞻丧身乱军之中,绵竹关丢失。
第二百七十章 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
绵竹关被诸葛瞻大意之下送给了邓艾,于是邓艾面前的成都就已经是毫无屏障保护了,邓艾挥军直指成都,成都顿时成了刀俎上的鱼肉,再加上后主刘禅并不是坚毅勇武之主,竟然在谯周、张绍(张飞次子)等人的劝说之下,丝毫不作反抗,领着一众大臣出城向邓艾投降。
就这样,由刘备、关羽、张飞、赵云、诸葛亮、黄忠、马超、庞统等人一手建立的蜀汉政权,还没等到兴复汉室这一宏愿的实现,就这样黯然离场了。
而此时的吴主孙休还在于一众文武审时度势,看看什么时候发兵来一个“围魏救赵”才是最理想的时机,为自己东吴谋取最大的利益。
这是因为东吴君臣,都认为蜀汉外有雄将精兵(此时姜维虽没有如诸葛亮那样傲立当世,但也是不可多得的良将,都是当时顶尖那一梯队里面的,而其属下兵将,经多年征战,也是相当能打的),内有山川之险,当年就算如曹操那样的枭雄也未能攻下汉中直取益州,如今就凭钟会、邓艾、诸葛绪三将,估计也是钝兵于益州险峻山川之下。
正在东吴一众君臣商议着何时发兵北上为宜,是保险点早些发兵,只取青、徐州二州或是其中一州,还是等曹魏深陷汉中、益州之时,重演当年曹操“鸡肋”事件,然后才出兵,直犯魏国宛、洛一线,一把将曹魏打垮下来的时候,谁知道蜀汉竟然魔幻般地投降了。
是的,蜀汉竟然兵尚足、将犹在,都城只是被区区数千兵马攻打的情况下,从曹魏发兵短短数月,就这样轻易投降了,这一消息,彻底将东吴上下打懵了。
这是完全不按剧本演出啊,怎么好好的一出“围魏救赵”,将“魏国”拉下霸主宝座的戏,硬是让钟会、邓艾、姜维、刘禅、诸葛瞻、诸葛绪、谯周、张绍这一班人演成了一个什么鬼样,本来做好了准备,随时出兵收获渔翁之利的东吴,只得偃旗息鼓,熄灭了趁火打劫曹魏的打算,继续默默无闻做一个隐形人了。
历史就是这样,明明可以是一副波澜壮阔的篇章,偏偏让当事人硬生生交了一张白卷,甚至连后世的许多人,都以为曹魏攻灭蜀汉的时候,东吴是甘愿做一个旁观者的。
谁知道,这次算是蜀汉坑了东吴一把,明明前段时间还生猛地打上别人家门口的壮汉,却会突然变成一个瘦弱的老人家,只是被别人轻轻一推,就整个人扑倒、休克,跟着死亡了。
所以说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走的还是同一条车道,但是被这个车轮碾死的人还是不计其数,历史留下的唯一教训,就是没人接受了历史的教训。
当世之人总是认为历史上那些人太过愚蠢,自己一定可以做得更好,谁不知道,人类大脑,大概已经是进化到极限了,后世之人,跟一千多年前的人,其大脑构造并没有多大变化,所以历史上的众多人物,并不比后世的人愚蠢,只是当时处于特定的环境才会作出那种决策,后世的人,如果处于同样的环境,估计还是会作出同样的决策和动作,那么其实就是重蹈覆辙,没有丝毫的区别。
三国最后走了六国的老路,而后来的南北朝、五代十国等等诸多割据势力,也是走了这套老路,所以后世才有了那句话,“霸主是不需要盟友的,依赖结盟以自保的,最后也难以成就霸主”。
事实也确是如此,沉迷于那种联合起来就能对抗强敌的幻想,自身不谋求发展壮大,最后的下场只能是沦为强敌的食物。
第二百七十一章 孙策之死的谜团
东吴与蜀汉之间最大的区别就在于此,蜀汉虽然是三国之中最为弱小的,不过秉承的却是西汉建立时的建国理念,君主王霸道杂之,体恤草根平民,任用寒门,努力压制世家大族,是典型君主专权的封建国家,所以就算当年刘备发动夷陵之战,朝中重臣多有劝谏之语,诸葛亮也只是中立,没有明确反对而已,但是一旦刘备拿定了主意,整个国家上下还是十分配合其发动这场灭国之战的。
反观东吴,国内世家豪族林立,就算孙策当年领兵入主江东区域,地方豪族多有不服,孙策亦不吝杀伐,大肆诛戮世家之人,使得东吴士民十分抗拒孙策的统治,及后孙策于二十五岁的盛年,带亲兵出外打猎,竟然被所谓的“许贡三门客”在树林里面埋伏刺杀,被重伤面颊,最后因伤而亡,只能在临死前传位于当时年龄上最为适合的孙权,并让自己的义兄弟周瑜辅助孙权。
孙策之死,其中内情颇深,首先是孙策出猎,乃是领着自己府中亲兵而去,何以“许贡三门客”能够得知消息并恰好在孙策打猎的地方出现。
其次是孙策就算马快,但是一同出行的亲兵没有一百也有五十,若然落后五个甚至十个马位还可以说得过去,但是为什么这些亲兵会等到“许贡三门客”与孙策战斗一番后才赶到,之后将孙策救回府中救治,而“许贡三门客”就全部击杀了,无一活口,试问数十人围攻三个人(按《三国演义》里面说的,其中一人还被孙策射伤失去战斗力了,就是说其实是数十人围攻两个人),真的没有办法生擒其中一个,以逼问是何方人马吗?
最后是江东四姓,就是顾、陆、朱、张四个大世族,在孙策统治东吴的时期,备受打压,但是换上孙权统治后,却是有不少族人出将入相,慢慢重新兴旺起来。
其中最为明显的就是陆逊所在的陆家了,陆家本来与孙策有毁家灭族之仇,这事要从孙策还是袁术麾下的时候说起,当时袁术军队缺粮,向当时任职为庐江太守的陆康(陆逊的叔祖父)借粮,陆康是一名忠于汉室的官员,认为袁术拥兵自重不听朝廷命令乃是叛逆,于是不答允借粮食给袁术。
袁术于是大怒,派遣孙策率兵攻打庐江,孙策领兵猛攻庐江,但是陆康为官有方,颇得民心,城中军民上下都愿意配合陆康守城,如此就算被誉为“霸王再世”的孙策,也是围攻了庐江足足两年,这才攻陷了庐江城,擒获了陆康,而陆氏族人,经此一战及城破后孙策所领军队的泄愤,足足死了一半有多,陆康也在被俘后一个多月就死了。
此战之后,陆氏一族就与孙策结下了不解的冤仇,说是有灭族之仇也不为过,按照古代的宗族观念,陆氏一族与孙氏一族应该会变成世仇的了,除非孙策为一方君主后,折节向陆氏一族赔罪,这才有和解的希望,不过以孙策那种豪烈的性格,此举绝对是没有可能了。
之后的事情也确是如此,孙策就算统治了江东一带,陆氏一族也没有一名族人出任孙策手下的官员,而在孙策死后,孙权也没有就当年之事向陆氏一族作过交待,但是陆氏一族最出色的陆逊,却投效了孙权,一路升迁,成为了东吴的都督,总管东吴军事。
按照后世一下侦探小说关于谋杀的一个最大共识——在死者死亡之后最大的得利者,就是杀死死者的最大嫌疑人,以这个说法分析,孙权与江东世族在孙策被杀的这件事上,要说完全没有猫腻肯定是说不过去的,关键只是他们在此件事中参与的程度大小而已,究竟是全程策划,还是适逢其会,只在关键处作出一些布置罢了。
第二百七十二章 东吴的部曲制度
自孙策死后,孙权继位,东吴世家大族的势力没有了孙策强力的压制,又得到了孙权的信任,开始慢慢抬头,还好这时候孙策的结义兄弟周瑜尚还健在,军中大权大都掌握在周瑜手中,故此后来赤壁之战,孙权得到周瑜的支持,才能一意孤行决心抗曹。
若不然,如果这时候的东吴已经好像荆州一样,州内大权都是掌握在各世家大族手中,州牧如果没有取得世家大族的支持,在州内真是寸步难行,刘表当年就是如此,被朝廷派到荆州,手上权柄全无,只得与荆州内的大族蔡氏联婚,去了蔡瑁的姐姐,由此才有了刘表死后,蔡瑁背后操控刘表儿子刘琮谋得荆州牧,投降曹操等一系列故事。
孙权这时候如果没有周瑜的辅助,定必只能如刘琮一样,任由手下大臣及世家大族操控摆布,最终就会如鲁肃的谏言一样“众人皆可降,独主公不可降,众人若降,不失其位,或能更进一步,主公若降,基业拱手让予外人不说,生死更是不能自已。”,失地之君,远不如投降之臣,这从后世李后主李煜于降宋后所作的“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独自莫凭栏,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等词句中就可以深深体会得到,真是闻者伤心,千百年犹能品味得出其中的凄凉及无奈。
而自周瑜亦于英年之时病逝后,东吴国中世家大族更是变本加厉,日渐权重,连军中势力亦被侵占不少,世家大族基本上在军中都有代表将领,这些将领依托世家大族势力,在军中不断扩充势力,渐渐都有了自己的私人部曲,如是军中其他将领,也是有样学样,慢慢发展出大小不等的部曲来。
此时东吴虽然由于赤壁之战大胜,打退了曹魏的侵攻,暂时算是安全了,不过曹操返回许昌之前,还是死心不息,在南方战线布置了两枚钉子,一个就是在荆州的曹仁军团,一个就是在合肥的张辽军团,若南方稍有异动或可趁之机,曹操这人是绝不会客气,定然卷土重来,一报赤壁之仇的。
故此孙权在曹魏这个外敌的重压之下,对军中这种风气只能容忍下来,只要自己还能掌控军队中的大部分士卒,索性默认了军中将领的这种做法了。
这从合肥之战中,断后的凌统舍命拦截张辽,自己的部曲损失大半,孙权不但不趁机取消凌统的这支部队,还承诺让其部曲翻倍,可见这时候将领拥有自己的部曲,在东吴已是既成事实,若然孙权趁机吞并凌统的部曲,不但无益,反而会引起属下众将领的不满,引发一些可怕的事情。
有人或许要说,其实这与亲兵也差不多一样吧,但是诸位看官要知道,亲兵的规模是有限的,且看身为蜀汉荆州集团司令官的关羽,其亲兵就是著名的“五百校刀手”,也就是说,关羽这种独当一面的大将,其手下只有五百人是直接属于他的,其余军队,皆是蜀汉之兵,原则上蜀主刘备一纸命令下来,都不会听从关羽号令的。
但是东吴将领的部曲,动辄一千,多的有数千,这可不是个个都是如关羽这种方面大将啊,如此分析,东吴军中,孙权所能命令的大概只有六到七成,其余都是通过笼络住手下将领,才能使唤得动的,当然了,凭借实力和名义,手下将领大概率都不会怎么拒绝孙权的命令。
不过,这只是一种权术上的平衡,若然发生一些特殊之事,东吴这种情况是很容易出事的,故此孙权对手下将领,既要笼络,也要提防,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了。
第二百七十三章 不给力的东吴
只是如此操作之下,东吴政治上有世家大族盘踞,军事上有各将领拥有部曲,整个东吴,孙权虽然凭借主公名义及多年经营下来的威望,尚且能够掌控大部分力量,但是整个东吴约有三成到四成的力量,游离于孙权掌控之后。
而之后孙权数次攻打合肥不果,屡屡损兵折将,更是促使世家大族势力大增,致使孙权开始日益防范世家大族的威胁,再无力北顾了。
这个时候的东吴,虽然君权尚未旁落,但是已经逐渐变得好像后世的股份制公司一样了,君主想要对臣下任意处置,已是不大可能了,孙权这名董事长,只是掌控了东吴这间公司一半以上的股权,是绝对控股,但是世家大族、各个将领这班小股东,也掌控了东吴这间公司三成多到四成多的股权。
孙权身为绝对控股的董事长,固然可以不顾这些小股东的意见和反对,执意施行自己认为正确的计划,但若是计划实行的结果不尽如人意,甚至有损东吴这间公司的利益的话,这班小股东可不会轻易再信任董事长,定必会在之后董事长施行计划的时候诸多掣肘。
历史上的孙权也确是遇到了这种问题,自从合肥数次战败后,对国内、军中的掌控顿时没有了那么顺畅,率十万大军无法攻下七八千人防守的合肥,对孙权威望的打击实在有点大,相信孙权也是备受了很大的压力。
故此孙权为了保证自己的地位不受动摇,不再轻易攻打合肥也是可以理解的了,而为了谋取足够的利益以继续拉拢住国中各色人等,向荆州伸手也是情理之中了。
毕竟在赤壁之战前,东吴这班当时股权不重的小股东,早就有搞公司兼并、资产重组的想法,如果孙权这名CEO迟迟不能为一众股东带来利益,甚至损害到这些股东的利益的话,那么这些股东会不会在联系曹魏这间更大的公司,再计划搞一次资产重组也是很难说的。
所以,对于凌统这种下死力保护自己的属下,若然孙权太过苛刻,让其自生自灭的话,恐怕凌统家族就会消散于东吴国中,而其余将领,也自会与孙权离心离德,再无人愿意为孙权出力。
故此就算孙权在合肥逍遥津被张辽削得很惨烈,自身的力量也损失不少,但也只能咬紧牙关,从自己的蛋糕中再切一块给予凌统。
如此一来,东吴就陷入了一种怪圈,君主不敢投入太多力量去执行某种计划,因为合肥一战,君主的力量与国中世家大族的力量已经达到了一种微妙的平衡,一旦吴主领军再次惨败,东吴就会变为六国时候的楚国一样,君主被世家大族挟裹,太阿倒持了。
而君主不下死力的话,各世家大族及众将领也自然不会尽全力配合,所以后来东吴虽然屡次北进侵攻曹魏,意欲吸引曹魏军力,以助蜀汉攻略雍凉,成两边夹攻曹魏之势,但多次用兵俱是规模有限,大概都是三五万人而已。
凭此军势,难以威胁曹魏在南方战线布置的防守军团,而且数次以来,曹魏渐渐摸清了东吴这边的战略意图,明白东吴只是虚张声势为多,并无实质的攻击行为,于是便让南方一线的军团用心防守便是,如无险情,都不会向南方这边增添资源,而整个曹魏的防御重心,尽都移到蜀汉这边。
所以自从诸葛亮第一次北伐之后,数次北伐曹魏尽皆有备,如此司马懿才有充足的资源拖死诸葛亮,令到诸葛亮虽然对曹魏军队占尽上风,最终也饮恨于五丈原上。
假若东吴这边能够如关羽当年北进之时那么倾尽全力,逼得曹魏南方战线吃紧,真正起到蜀汉和东吴两面夹攻曹魏的作用,那么以诸葛亮的能力,还真的有可能攻下雍凉二州,天下大势,还是不是三国归晋,引致五胡乱华那就难说得很了。
第二百七十四章 东吴历任皇帝
在孙权还在生的时候,东吴还能凭着孙权自己的政治智慧和多年经验,将国内诸方势力操控得住,按照自己的意愿运行。
而在孙权死后,宗族内部倾轧,大臣及将领分帮结派,政治环境混乱,就连东吴皇帝也成为了政治的牺牲品,第二任皇帝孙亮是孙权的第七个儿子,他十岁即位,朝政操持于托孤大臣诸葛恪、孙峻两人手上,后来诸葛恪在新城大败于魏军,回国后性情变得易怒,动辄将人罢官问罪,引得朝中各人极为不满,孙峻趁此机会,秘密取得吴主孙亮的同意并配合,让孙亮假意宴请诸葛恪,引得诸葛恪进宫,设伏在宫中击杀了诸葛恪,从此东吴朝政大权就由孙峻独揽了。
后来孙峻在领兵北伐曹魏的途中病逝,将大权全部交予自己的堂弟孙綝继承,孙綝专断独权、刚愎自用,素来与吴主孙亮不和,到孙亮十五岁亲政之后,孙綝由于领兵出征曹魏不利,又擅自杀死了同军大将朱异,回到建业后,吴主孙亮遣人责问他此事,孙綝恐怕吴主孙亮借机对付自己,假意称病不去朝见吴主孙亮,但却吩咐自己的族弟等人掌控吴主宫中禁卫军及建业城中重要的驻军,似乎欲要密谋不轨。
吴主孙亮收到信息,顿时大恐,决意先下手为强,秘密召集全公主孙鲁班、太常全尚、将军刘承等人到宫中商谈此事,不料被自己的其中一个妃子知晓此事,这名妃子乃是孙綝从外甥女,遂将此消息传给孙綝,孙綝当即起兵,杀了刘承,捉住了全尚,领兵包围了东吴皇宫,然后杀入宫中,在宗庙祭祀先帝,召集群臣,废掉孙亮贬为会稽王,即日送回封国,迎立孙权第六子琅邪王孙休为皇帝。
孙綝擅行废立,几乎与当年董卓行事一样,而东吴群臣,也是敢怒而不敢言,没有力量反对孙綝如此行事,一切尘埃落定,孙綝便随意处置了其余人等,全公主孙鲁班被迁徙至豫章郡,不再居住与建业城中,全尚则被流放至零陵郡,而孙亮在返回会稽的途中自杀了(或有传闻是被毒杀,死时只有十六岁)。
孙綝迎立孙休为东吴皇帝后,更是变本加厉、肆意妄为,连东吴地区传统的民间信仰伍子胥庙也烧毁了,东吴上下对其的不满日甚一日。
而此时东吴的第三任皇帝孙休,却是一个城府甚深之人,就算想对付孙綝夺回朝政大权,也对孙綝百般恩宠,赏赐及赞赏不断,使得孙綝愈发骄狂,屡屡口出狂言。
如此一来,孙休尽收群臣之心及民心,得到了许多人的帮助,最后在张布和丁奉的谋算下,故技重施,于腊祭宴会中诱杀了孙綝(此时年仅二十八岁),孙休夺回大权,当即夷灭孙綝三族,并追究已死的孙峻责任,将孙峻棺木掘出,挖出其陪葬的印绶等物品,将孙峻棺木砍碎后,直接将其尸体埋葬,如此还未算,孙休因为羞于与孙峻、孙綝二人同族,特意命人从宗族中取消了他们的名字,将他们改名为“故峻、故綝“。
孙休种种举动,或许有人说太不人道,不过当时却是取得了东吴上下臣民的归心,孙休便开始大展拳脚,颁布良制,嘉惠百姓,促进了东吴的繁荣,并在永安元年创建国学,设太学博士制度,诏立五经博士,为当时东吴的文化盛事。
孙休此人,表现不俗,本来算是一个有为之君,东吴在其手中渐有兴盛之象,可惜英年早逝,在三十岁的时候就暴病而亡(东吴这些事甚有诡异之处,有以南定北希望的孙策死于离奇的刺杀中,有中兴之象的孙休又离奇暴病),本来孙休临死前托孤于张布和丁奉,不过张布和丁奉最后竟然没有执行孙休的遗命,反而拥立了孙休的侄子孙皓为帝,东吴自此又陷入了暗淡之中。
第二百七十五章 东吴末代皇帝
至于孙皓,后世之人对其的印象只是东吴末代皇帝而已,不过其实孙皓并不是如此无名之辈,孙皓乃是当年孙权所立太子孙和的长子,幼年时候也甚得孙权喜爱。
当年由于孙权晚年昏聩,朝政混乱,群臣分站太子孙和(孙权三子)、鲁王孙霸(孙权四子)两派,互相倾轧,引发了东吴历史上著名的“二宫之争”,孙权眼见朝局越发险峻,恐怕自己死后,东吴会如同当年袁绍势力一样,群臣只顾内斗而不顾外敌,最终惨被毁家灭族。
于是孙权不得不振作起来,心狠手辣地幽禁了太子孙和、赐死了鲁王孙霸,并杀死及罢黜了不少两派的党羽,待朝中再无两派争吵的声音后,孙权就下定决心,另立了自己的第七个儿子孙亮为太子,废去孙和太子之位,贬出建业,流放到故鄣。
虽然后来孙权有所后悔,复立孙和为南阳王,甚至在孙权病逝后,当时执掌大权的诸葛恪似有重新拥立孙和为帝的想法(诸葛恪乃是孙和王妃张氏的舅舅,诸葛恪曾有传言给张氏,让其“位超众人”,而且诸葛恪更修整武昌的宫殿,其属下有言其计划迁都),不过最后诸葛恪被孙峻诛杀,孙峻便以此为由,废黜了孙和的王位,并赐死了孙和,其王妃张氏也随其自尽身亡。
而孙皓的生母,孙和次妃何氏,为了孙和遗孤不致无人抚养而夭折,并没有殉死,而是艰难地将孙皓及何氏所生的三个子女一起抚养长大。
孙皓由于其父亲的关系,幼年时候应该颇享受过不少日子的富贵生活,然后随着其父亲孙和地位的起起落落,孙皓的美好生活也是屡次得到又失去。
直到后来孙皓的叔叔孙休即位,才被封为乌程侯(孙坚当年响应曹操的檄文,在酸枣与其余十七路诸侯会盟的名号就是乌程侯,后来孙坚死后,其子孙策向朝廷上表,也是承袭了乌程侯这个爵位),此时的孙皓,已是帮助母亲抚养众弟妹已经六年之久了,其经历之多,可想而知,如其后来不是以暴虐传世,或许后人会将其经历润色一番,极有可能是一个媲美《赵氏孤儿》的故事。
孙皓这些年经受的磨难以及人生中经历的悲喜交集,造成其复杂的性格,后来孙休暴病而亡,东吴众臣不愿遵从孙休遗命,立其幼子为帝,想在宗室中寻一名年长之人继承帝位,而以前担当过乌程令的左典军万彧,向丞相濮阳兴、左将军张布推荐孙皓,说孙皓才识明断,很有当年长沙桓王孙策的风采,又更加好学,遵守法度,可见孙皓这些年做得相当不错,给予世人的印象还是可以的。
于是濮阳兴和张布说服朱太后让孙皓继位,这一年,孙皓以二十三岁的年龄登上东吴皇帝之位,甫一即位,孙皓就大赦天下,封赏拥立之臣,追谥父亲孙和为文皇帝,颇有一番君王之象。
其后孙皓的表现,也着实不错,下令抚恤人民,又开仓振贫、减省宫女和放生宫内多余的珍禽异兽,一时被臣民誉为明主,东吴仿似继续了孙休的清明之治。
只不过一段时间过去后,孙皓就逐渐显露出自己性格中粗暴、骄纵、暴虐、好酒色的一面,东吴上下臣民对此十分失望,当年拥立孙皓的濮阳兴和张布亦颇有怨言,孙皓得知二人的怨言后,竟然没有一丝顾念当年之情,立刻就诛杀了濮阳兴和张布两人。
诛杀了濮阳兴和张布后,孙皓更是变本加厉,国中朝中日渐混乱,终于引来了晋武帝司马炎的注意,派军攻伐东吴,而此时的东吴,竟然没有一名大臣或将领肯为孙皓效死命,力保江山社稷不失的,众人纷纷投降晋朝,于是东吴轻易被灭,孙皓只能肉袒面缚,出城投降,最后被礼送到洛阳,被司马炎封为归命侯,四十二岁的时候在洛阳病逝。
第二百七十六章 再创东吴
可以说自孙权带领东吴,联合刘备势力取得赤壁之战的胜利后,威望空前高涨,加上军事上先后有周瑜和鲁肃两任都督支持,东吴上下尽都听其调遣。
只是孙权合肥一战失利,加上被张辽在逍遥津狠狠秀了一把后,威望打了一个对折都不止,国中上下每每有阳奉阴违之人,而到了孙权下令吕蒙主持背刺关羽的计划并付诸实行后,孙权的人望更是低到了一个新水平,朝中开始出现质疑及反对的声音了,这从东吴“二宫之争”后,孙权连太子也要流放出去就可见一斑了,正常的做法应该是杀鲁王、扶太子上位的,这就证明孙权已经没有信心完全掌控朝局了,只能两边各打五十大板,将此事勉强压了下来。
自合肥之战,孙权领十万大军也无法攻下张辽七八千人防守的城池后,东吴无论朝政还是军事,逐渐变成了一个烂泥潭,孙权纵再有雄心壮志,由于自己的力量大损,在国内世家大族及拥兵将领的掣肘下,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一切求稳,再寻求良机为东吴谋一条出路。
而背刺成功关羽后,虽然东吴是取得了荆州大部分区域,但是由于荆州乃是直接与曹魏接壤的四战之地,没有了蜀汉势力在这里作缓冲,东吴为了全面防御曹魏可能的进攻,在荆州投入了大量防守力量,防守自保都稍嫌不足,就不用说攻取合肥,攻下青徐二州了。
如此一来,东吴就更是死水一潭,国内诸多文臣武将,都是与世家大族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心中都只想保着自己的地位和利益,一切进取的行为都伴随着风险,而只顾保全现在所有一切的东吴集团,已经难以再有进取的行动了。
所以自赤壁之战,东吴拿得出手的战绩就只有两场,一场是荆州夺回战,这是靠着背盟偷袭此等不光彩的手段打赢的,而国与国之间的争斗,如何会每次都有偷袭的良机,若无当面锣对面鼓这种硬碰硬的实力,国家沦丧那是早晚的事。
另外一场就是夷陵之战,这是陆逊初次统领大军的战役,利用了刘备大意轻敌的情绪,一把火烧了蜀汉七百里连营,而此战,刘备可是带着多年征战的全部精兵杀奔东吴而来的,存的是一举攻灭东吴的念头,最起码也是攻陷建业,重演当年白起一举攻破鄢郢两城,一战打得楚国衰弱下去的战例。
夷陵之战,陆逊也是奉孙权之命,倾全国精兵迎击刘备的,这是因为,有益州本土世家大族的例子在前(刘备占领益州后,除了少数几个特别要拉拢的人外,可没有给本地的世家大族什么好果子吃啊,看看蜀汉一直以来执政重臣就知道了,基本没一个益州本地人),所以东吴国内的世家大族,配合孙权、陆逊一起抵御刘备,也是一种自保手段而已。
总的来说,东吴方面除非被逼得无路可走,为求自保才肯倾尽全力外,其余情况基本上只能出动不伤及根本的的力量去谋求自身的利益,就是搞那种“小投入高回报”的投机倒把活动,这种好事哪能说有就有,故此后来东吴方面,一直都没有什么声息,魏蜀吴三国并立仿佛变成了魏蜀两国争霸一样。
而在现今这个时间段,孙权还没老到昏聩不堪,尚有雄心壮志,来一个“超兄越父”,陆逊也是刚历大战,正是踌躇满志之时,只因国中掣肘重重,导致他们这一对君臣无法随自己心意,建立一番丰功伟绩而已。
如若这时候有人向他们提供一个机会,让东吴来个浴火重生,带领自己最为亲信的实力,去海外无人或者应该说是无汉人之地,仿效当年上古先民,披荆斩棘、筚路褴褛,再创一个属于自己的国家,相信早已厌烦国中重重掣肘,完全看不到出路的孙权和陆逊这些有为君臣,想必是非常动心的。
第二百七十七章 炎黄子孙的传统
毕竟孙权饱受掣肘的原因,并不是干不过国内的世家大族,毕竟东吴过半数的力量,还是掌控在孙权手中的,特别是军队这块,历任的东吴大都督,都是孙权定下的人,基本上都是可以信任的。
而世家大族并不是铁板一块,东吴国内数得上的起码也有十数到数十个世家大族,这些世家大族合起来的力量虽然不容小觑,但是却难以聚合起来、统一号令,因此孙权若立定决心要对付这些世家大族的话,绝对是没有问题的。
只是对付这些世家大族的话,消灭少数完全没有效果,反而会激起剩下那些世家大族的拼死反抗之心,使得他们团结一致起来自保。
所以要达到削弱世家大族影响力的效果,起码要消灭一半到三分之二的世家大族,这样才能将世家大族的力量压缩到只占国家一城左右的比例,再无法危及到君王的地位。
但是一下子消灭这么多世家大族的话,他们遗留下来的力量,孙权并没有办法完全掌控,起码也要花个三到五年的时间才有可能掌控这些世家大族的力量,加上屠杀这么多世家大族,孙权的人望肯定大跌,如果有人拿这件事做文章的话,孙权要花个十年八载重新掌控这些被灭的世家大族遗留下来的力量,也一点不足为奇。
一下子失去让自己失去三分一左右的力量,要花个三五年,甚至十年八载才能恢复,在这个有曹魏在北方虎视眈眈的三国乱世,就差不多等于宣布自杀了,就是有这层顾虑,孙权才对这些世家大族一再容忍。
如果没有了曹魏这个强大外敌的存在,相信孙权早就对这些危及君权的世家大族出手了,就如西汉的汉景帝那样,当时各诸侯国不尊重皇帝,颇有骄横之姿,汉景帝和大臣晁错商议,意欲削夺各诸侯国的封地,使君权更为集中。
如此一来,首当其冲的吴王刘濞当即起兵,联合楚王刘戊、赵王刘遂、济南王刘辟光、淄川王刘贤、胶西王刘昂、胶东王刘雄渠等六国的诸侯王以“清君侧”的名义向汉景帝发难。
汉景帝此时并没有必胜的把握,本就有意与各诸侯国和解,拖延一段时间再作打算,正好此时袁盎向汉景帝进言,只要诛杀晁错,各诸侯国自然再没口实,只能退兵。
汉景帝听信了袁盎的话,腰斩晁错于东市,并封袁盎为太常,让他出使吴国,而七国联兵自然没有如此轻易退兵,吴王刘濞更自称东帝,显是冲着汉景帝的帝位而来,于是汉景帝不再心存幻想,命令太尉周亚夫率三十六位将军,出动大军平定此场“七国之乱”。
周亚夫颇具名将之姿,仅仅用了两个多月就平定了这场涉及半个国家的叛乱了,于是周亚夫之名及细柳营之事也传唱天下,名声直达后世,民间有些地方甚至为其立庙祭拜(笔者家乡身处岭南,就有一座周将军庙,笔者年少时候第一次听闻,还以为在南方出名的将军肯定是周瑜,谁知道细细打听,竟然是周亚夫将军,真是囧囧有神了),七个诸侯王全部被杀,六个封国被废除,只有楚国这个封国得以保留。
汉景帝与众诸侯王还是同宗同源之血亲,也上演了这么一场相互厮杀的大戏,孙权与这些世家大族无亲无故,若非对付他们等于间接自杀,想必早就对这些世家大族动手了。
只要孙权带着心腹人马去到海外之地,就再无顾虑,大可放开手脚大干特干,毕竟海外之地,现在要么是无人之地,就算是有人,也不是同种的炎黄子孙。
而炎黄子孙自三皇五帝以来,一向有一个避而不谈的传统,那就是只要不是自己同种的人,就算杀伐再多,也忽略不计,书面上是不会写上半个字的,看看炎黄子孙起源自黄河两岸,但是随后的版图不断扩大,那么这些土地难道是别人白白拱手相送的吗?
但是浩如烟海的诸多史书中,可有半条记录,记载了这些土地上原先居住的人去哪了,他们可曾建立国家,可有文化,一概全无,仿佛真的是自古以来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