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肉包子
吃过这顿来到这个时代后最为舒坦的饭后,我便在两名侍女的帮助下,美美的泡了一个身心俱爽的热水澡,然后就静静地躺在床上,往梦里寻周公去了。
翌日一早,马坤自来唤醒我,向我说道:“将军,出城狩猎之人已经安排妥当,将军今天还要出城狩猎否?”
“哦,人马齐备了?如今是什么时辰?”
“回将军,已经是卯时过半了。”
“嗯,已经是这个时辰了。汝且下去整顿一下众人,待吾吃过朝食,约两刻钟后,吾等便出发,往城外狩猎去也。”
“诺。”马坤应了一声,便麻利地走出我的房间了。
而我亦自然地唤来两名侍女,让她们帮我梳洗妥当,果然,“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句话说得十分正确,我只不过在这种“堕落腐化”的生活中度过了三天,就已经基本习惯了这种有专人为自己服务的日子了。
难怪后世那些什么欧洲豪门,自诩世代贵族的家伙,都以有一名英国管家为荣,实在是生活种种琐碎都有人专门处理,实在是太令人舒心了。
用了大概一盏茶的时间梳洗一番,我便踱着步去饭厅吃早餐了,到了饭厅,果然早已布置好一案饭食,应该是马坤向马兑说了我今日的行程,马兑早吩咐人准备好了的。
我始终没有这个时代有些豪族之人那种让人喂饭的习惯,所以并没有再唤侍女来侍候我吃早餐,而是自己坐了下来,拿起案上的饭食就大吃起来。
喝着碗中的豆浆,吃着手里的烙饼,我不由想到:以前好像看过一本小说,说主角穿越到古代,“发明”了石磨,顺带也“发明”豆浆、面粉等一系列小麦和豆类制品。
这么说的话,那本书写的穿越的年代应该比我现在所处的年代还要早了,因为我眼前的豆浆和烙饼,无不说明着在这个时代,石磨即使不是普及到平民百姓的手上,也起码不是什么稀罕物件了。
等我想想,嗯,好像以前看过一些资料,说西汉淮南王刘安的母亲,好食黄豆,不过由于年老牙软,无法再吃黄豆,于是淮南王刘安命人想办法,令其母亲可以再次品尝黄豆的滋味。
王府里面有能人,最后便想到了把黄豆磨成豆浆的办法,让淮南王刘安的母亲果然能“吃”到黄豆的滋味。
不过豆浆的这种“吃”法,还是无法满足淮南王刘安母亲的口腹之欲,因为毕竟没有了咬那个过程,始终还是不太满意。
于是淮南王刘安继续命人研究,最后不知道是谁,机缘巧合地把盐卤加进了豆浆里面,便成了豆腐花,然后继续研究,最终做出了豆腐,终于满足了淮南王刘安母亲的愿望。
只不过,这些真正研究出豆腐的人,在那个年代籍籍无名,自然名不见经传,最终世人都是把豆腐的发明者归到淮南王刘安头上了。
从豆腐的发明传说中,可以看到,西汉年间,在汉武帝之时就应该有石磨的存在了,甚至早一点的汉景帝时代就有了石磨,这是可以肯定的了。
至于民间传说石磨是鲁班发明的,也就是说春秋战国年间就有了,那就只能说是传言,并无明确记载了。
我边吃烙饼边想这些漫无边际的事情,实在是因为这个年代的烙饼,除了原料天然,麦香十足外,就乏善可陈了,吃了这么久的这种烙饼,我真的是有些厌烦了。
看来要好好想想,有什么办法改善自己的吃食了,起码也要改善一下早餐吧,嗯嗯嗯,豆浆配肉包子应该不错。
第二十四章 人类膳食改善计划
说起肉包子,相传诸葛老大征讨南蛮班师时,正遇风起,不能渡河,孟获说这是猖神作怪,只要用人头和牲畜祭祀,便会风平浪静。
但诸葛老大觉得用人头太残忍了,于是用面粉搓成人头状代替原来用来祭祀的蛮人的头,因此此道面食就命名为馒头。
后来诸葛老大把这些馒头扔进河里,果然风平浪静,大军得以顺利过河,班师回朝。
如果传说属实,诸葛老大手上应该有会做馒头的人或方法,那么将来我如果真的娶到诸葛果的话,凭着弟子和女婿的身份,定必可以轻易讨要到馒头的制作方法。
届时只要命人将馒头的制作方法稍稍改变,再在里面塞进肉馅,就是肉包子了,就算传说并不属实,诸葛老大那里并无制作馒头的方法,但这个时代既然已经有石磨和面粉了,那么我命人研究一下制作馒头和肉包子的方法,应该也不是难事啊。
毕竟馒头和肉包子这两道面食,不外乎就是和面、发酵、蒸熟等几个步骤,如今面粉有了,而这个时代既然有酒,酵母这东西也应该不难获得。
那么剩下的就是和面时水与面粉的比例、酵母的份量、发酵的时间等这些问题了,不过这些都是小问题而已,只要不断尝试,总会得出最佳答案的。
即使中途失败次数太多,也不会浪费材料的,因为我自己在后世也曾经尝试过自己做肉包子,虽然最后是由于发酵不成功而失败了,但终究蒸出来的包子还是能吃的,就是硬了点,口感极差而已。
而在这个粮食还不算充裕的年代,就算是“糠”这种本来还能喂猪的东西,在青黄不接的时候也会成为人的口粮,何况这种由米面制成,只是卖相和口感稍差的“包子失败品”,估计对于贫困人家来说都应该算是难得的美食了。
好了,肉包子计划算是基本敲定了,想到“人类膳食改善计划”终于顺利诞生,我不禁嘴角微微上翘,心里的满足感大增啊。
这种感觉,估计碇元渡当年想出“人类补完计划”的时候也应该,不过当然了,碇元渡想出了那么庞大而且恐怖的计划,他的满足感应该是我现在的满足感的一万倍左右吧。
想到这里,我手上的烙饼已经吃完了,我便把碗里的豆浆顺口喝完,然后擦了擦嘴,结束了这段遐想,精神漫游完毕,是时候该办正事了。
我站起身来,人还没走出饭厅,便有侍女走进来收拾东西了,想必是一早已经候在厅外,听到我的动静便立马探头查看吧,看到我果然吃完早餐就麻利进来了。
这种生活,估计在后世也是世界级富豪或手握一方大权的人才能享受到的,但在这个时代,稍微有权或有财之人,便能理所当然享受这种生活,难怪后世那么多人就算明知道古代生活有诸多不便,依然幻想要穿越到古代了。
走出饭厅,来到前院,看到马坤和马兑已经和二十来个大汉牵着马在等候我,我看到马兑也在,感到有点疑惑,我可没有吩咐他跟来啊。
马兑见我望着他,便知机过来低声禀报道:“家主,小人已打探清楚北面小山上那户人家所在,故此小人特来为家主带路。”
哦,原来如此,也是啊,马兑只说了雁家大概所在,以现时地图的准确程度,估计就算马兑在地图上指明地点,我也不敢说一定能寻到雁家的位置啊。
而马兑说得如此肯定,我估计他昨天可能还托人亲自带他到雁家那边走了一圈,马兑既然想得如此周到,我自然没有拒绝之理,便点了点头表示对他的赞赏,然后高声下令道:“众人上马,出发!”
第二十五章 出城狩猎
一众人等听我号令,全都依次上马出府,在成都城中策马缓缓行进的路上,马坤凑上来向我低声问道:“将军,今日出城狩猎,是猎鹿、猎熊还是猎虎?可要属下头前探路?”
我微微一笑,道:“俱不是,今日出城狩猎,乃是为了猎得一对大雁,吾欲与恩师之女结百年之好,此对大雁将用作纳采之礼。
汝可令二三熟悉狩猎之人,往前探察可有大雁踪迹。”
“诺,属下明白。”马坤应了一声,便叫过两个人,一起往前面去了。
我也不多言,继续领着马兑和马巽等人,策马缓步往城外走去,过了近二十分钟左右,终于走出了成都北面城门,于是我们一众人等才扬鞭策马,让马小跑起来。
沿着官道走了大概两里左右,我看到马坤已在一棵树旁等候,一见我们一众人,便迎了上来,我随即向马坤低声问道:“可有发现大雁踪迹?”
“一路行来,并无听到大雁鸣叫,天上也没有看到大雁飞过,属下已命其余两人,往官道两旁搜索,尤其注意有水的地方。若有发现,自会回来官道上寻吾等。”
“嗯,汝之安排,甚为妥当,如此,吾等先往前方,寻一开阔地方临时歇息,静候彼等二人回报罢。”说完,我便回身招马巽过来,让其领后面诸人跟上。
而我和马坤却不等他们,自行先往前面行去了。走了大概半里左右,便看到有一处小树林,我们一众人等即到树林内稍稍歇息一下,只留三个人在官道上观望。
歇息期间,我找来马兑询问一番,知道了雁家所在那座山的大概位置,尚距离这里差不多十里左右,嗯嗯,这个距离还真心有点意思。
雁家选这个地方设点营业,应该花了不少心思啊,离城大概十三里左右,步行的话相当远,所以一般人都不会来到骚扰雁家。
而能买得起大雁的人家,一般都是骑马的,那么这个距离根本不是事,策马奔腾的话,估计都不用半个时辰,怎么算都可以即日来回了。
我们在树林内等候了半个时辰左右,官道上留守的人回报,还没有任何发现,我想了想,也不能这么干等吧,毕竟我们是打着狩猎的旗号出来的,可不是出来郊游野餐啊。
于是我便命马巽带着十数人去周围搜索猎物,遇到有把握捕获的猎物就尽量猎回来,就算是搂草打兔子吧,来也来了,即使不能猎到大雁,也起码可以猎到其它猎物,证明我们这些人确是出城狩猎了。
而且万一这些人搜索四周的时候,幸运地顺手猎到大雁的话,那就更是意外之喜了,毕竟我之前向马兑询问过,虽说这大雁由我亲手猎到固然最好,不过既然这些人是我亲自率领出城狩猎的,那么他们猎到的猎物自然会算到我头上。
就像率领大军出征的主帅一样,即使没有亲自斩首过一级,所率部下斩首所获之战功,自然会计算到这名主帅头上,这是人类历史上所有组织的共同制度了。
如果没有设置这种制度,组织的稳定性就无从谈起,亦不会有任何人愿意担任组织内的头领角色的,因为那样就会变成头领只有责任,而没有与下属的区别了。
长此以往,组织没有了所有头领,全部人都没有区别的话,组织自会失去稳定性和活力,然后这个组织就自然会涣散,变成一个个人了。
把马巽等人遣去四周狩猎后,我便向马兑再次询问雁家所在的具体位置,马兑指向远处一座小山,我看了一下,感觉还是有点远。
于是我便让马兑带路,领着我们这些人去那座小山前进,打算移动到离那座小山两三里左右,再寻一地方暂作休息之地,安心等候其余人等的消息了。
第二十六章 等待
我领着马坤、马兑等一众人马在前往雁家所在的那座小山的官道旁,又寻到一个开阔的地方,还有几棵树可以遮阴呢。
于是马坤和马兑等人将这块空地稍为收拾了一下,还去附近找了点草回来铺在地上,暂且将这块空地整治成临时驻扎的地方了。
我命马坤领人警戒四周及留意派出去的众人有没有消息传回,然后低声吩咐马兑,让他独自一人去核实雁家是否确在那座山上,并与雁家商定,预留好一对大雁给我。
马兑听了我的吩咐后,便立刻应了一声,然后麻利地翻身上马,往远方那座小山奔跑而去了。
马兑离去后约两刻钟,在我腿都站得有点麻的时候,马坤就回来了,向我报告一切已经安排妥当,这这个临时驻扎点对出的官道上和这个驻扎点前后各一里的官道上,共三个地方,每个地方都各安排了三个人负责瞭望四周。
若有任何消息,便会有人立马回来报告,而马坤在带着这些人去选定地方和吩咐各种注意事项后,自然回来我这里候命,看我有没有其他吩咐了。
我心中暗暗点了点头,马坤这个亲兵统领,果然没有令我失望,办事总是如此周详,真是省心啊,以后只要有机会,我当为其谋上一官半职啊。
听完马坤的报告,我随即让马坤安排剩余的人手负责守卫四周,毕竟这是野外啊,在这个年代,野外可是许多猛兽的猎场啊,莫说野猪和老虎等猛兽,就算是有熊出现,也真是一点不稀奇啊。
马坤依令下去安排人手了,我看了一看,只在百余米外还留有人守卫,身边没有其他人,我便从马上的布囊中取出一册《孙子兵法》,躺在草堆上继续研究下来。
如此,看得累了的话,就小寐一下,休息够后就继续看书,期间,马巽那边的人不时回来,放下一些猎物,都是山鸡野兔等。
估计马巽那边是考虑到人手和运输问题,没有去打一些诸如鹿和野猪的主意,就这样,过了大概半个时辰后,马兑回来报告说,已经到过雁家处,与雁七约好,留了一对大雁给我了。
我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便让马兑下去歇息,待我传唤就带路去雁家那边取大雁,而我还要继续待在这里等待消息。
数十人出城狩猎,没理由只一个上午就狩猎完毕,那样就太假了,起码也要等多一个时辰,如果马巽和原先那两人再没消息,再往雁家而去不迟。
粗略算了一下,大概未时左右才回到城中,那样还算合理,也不会惹人怀疑,于是我边留意天色边继续看书。
眼看午时将近,看来,指望马巽和之前那两人发现或猎到大雁,已是机会渺茫了,应该是时候按计划执行下一步行动了。
于是我唤来马坤,让他命那些在官道上的人继续留守,这边再留三五个人负责接收和看守猎物,剩下的人就随我们前去北面那座山。
马坤领命下去,然后我再唤来马兑,让他准备好,等马坤回来,就头前带路,领我们往雁家所在而去。
马兑已是早有准备,便下去牵马,不一会就回来候命,在我身旁站着等候马坤回来了,马兑这表现虽然是恭顺得刻意了点,不过也算是令我心头暗爽,果然马兑这种人,即使没有领兵才能,也是有自己一套的生存方法的。
难怪我身体的原主,会在离家出征后,将整个宅院交给马兑负责管理了,办事牢靠、又愿意表现出忠心,这种人自然能脱颖而出了。
古往今来,近侍总比领军大将容易取得皇帝的信任,从而轻易上位得任高官,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第二十七章 自污
试想一下,近侍整天在皇帝身边,表露忠心的机会多的是,而且也容易被皇帝看到或知道,皇帝自然对其容易生出好感。
相反,领军大将长期在外征战,连皇帝的面都少见,就更不用说什么表露忠心的,聪明的还会在仅有的上奏机会表一下忠心,但效果亦是有限。
不聪明的就连仅有的表露忠心的机会也不懂得把握,那么皇帝对他的印象就可想而知了,万一遇到有心人构陷一二,那么等待他的只有悲惨的命运了。
所以古往今来的诸多历史上,凡是领军大将,无论其功劳多大,只要政治智慧不足,不懂得如何向皇帝表现自己的忠心,其下场必然凄惨。
看看韩信和岳飞就知道了,一个可以说打下了汉朝的半壁江山,一个是反攻金朝,几乎得以恢复北宋的疆域,但是只要皇帝不信任,韩信落得一个身死被夷灭三族的下场,而岳飞更是千古奇冤,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就被屈死在风波亭,虽然宋朝的政治斗争尚算仁义,没有被灭族,但是子孙后代也是贬官的贬官、流放的流放、避祸远方的避祸远方,也是落得一个家族星散的下场。
只有王翦和郭子仪这种领军大将,深深明白皇帝的心理,才知道怎样做能够获取皇帝的信任,好让自己领军在外征战,可以毫无掣肘,顺利建功立业。
所以王翦在率领六十万秦军出征楚国,发动灭掉楚国的战争前,就向秦始皇“请美田宅园池甚众”、“以请田宅为子孙业耳”,之后秦军到达楚国,开始与楚军交战后,亦先后五六次向秦始皇求赐良田美宅,到后面甚至连王翦自己的部下都看不下去了。
而这个时候,王翦才向部下解释,说如今秦王嬴政将举国之兵尽数交到自己手上,定然对自己多有疑惧,故此自己才向秦王请求多多赏赐良田美宅,让秦王知道自己贪财好享受,并无大志,借此打消秦王内心对自己的疑惧。
若非如此,一旦秦王对自己产生怀疑,让自己身死族灭还是其次,若下令大军临时回转,仓促撤回秦国,万一让楚国捉住机会,重创秦国大军,以致动摇秦国统一天下之根基,那么自己就万死难辞其咎,愧对这么多年为同一天下大业而牺牲的诸多将士了。
最后,王翦就是凭借这个做法,让秦始皇嬴政完全对其放心,让王翦尽情放开手脚对付楚国大军,最终王翦用计打破楚将项燕,然后俘虏楚王负刍,灭掉了楚国,王翦亦凭这个功绩获封为武成侯。
另一个郭子仪就更是厉害了,虽然郭子仪一手平定“安史之乱”、收复长安和洛阳东西二京,可谓是中兴唐朝的“中流砥柱”,甚至有人说他有“再造唐朝”之功。
但郭子仪就算功名著于朝野,亦毫不居功自傲,而是对自己所事的唐朝历代皇帝都恭敬有加,就算嫁到自己家的升平公主与自己的儿子郭暧有矛盾,也亲自向皇帝请罪,就算皇帝表示这是家事不予不追究,郭子仪亦回家杖责郭暧,以示对皇室的尊重。
郭子仪不但像王翦一样向皇帝多多请求赏赐以自污,还有一事做得更绝,就是大开府门,随便让人进入自己府邸,登堂入室,以向皇帝宣示,自己家中并无隐秘可言。
所以郭子仪一生屡次被投闲置散,但他只要没有发出怨言,皇帝最终也会选择信任他,而重新起用郭子仪。
郭子仪就是凭着这种智慧,一生历任太尉、中书令、关内河东副元帅,爵位更是从戴国公升为汾阳郡王,唐德宗即位后被尊为“尚父”,死后追赠太师,谥号忠武。
郭子仪功业彪炳,而且功业得以善始善终,不为皇帝损毁,可谓是历史上罕有的事例了。
第二十八章 田氏代齐
王翦和郭子仪都是深谙帝皇心理之人,不过其实帝皇的心理也不是太难明白,自从陈田氏在齐国玩“大斗出,小斗进”的手段,趁齐国吕氏公族横征暴敛、大事民心的机会,以大斗向齐国民众借出粮食,到民众归还粮食的时候却用小斗。
如此一进一出,民众得到了实利,而反观吕氏公族,即使民众遇到天灾,亦不愿意拿出库房多余的粮食出来赈灾,两相对比,齐国民众的心自然偏向了陈田氏这边了。
陈田氏就是利用这般简单的手段,向齐国民众大量市恩,最终历经二百余年,成功取代了吕氏公室的地位,成为了齐国的统治者,并获得了周王室的承认。
堂堂辅助周武王讨伐商纣、开创周朝八百年基业的姜太公吕尚的封国,就这样被陈田氏以这种手段谋取到手,史称“田氏代齐”。
这个事件,震惊了整个战国时代,后世历朝历代亦深以为鉴,自此以后,凡是读过史书的君王,都深深明白一个道理,就是名声和民心,有时候足以颠覆整个国家。
所以,历代君王都要求属下官员严格监控治下乡绅赈灾之规模,若有大规模赈灾之举,多半会引来灭族之祸。
而不奉圣旨、私下开启官府粮仓赈灾的官员,不论其官职多高、与君王多亲密,基本都会以造反之罪论处,诛灭九族,就算皇帝开恩,也至多不用灭族,身死家破是肯定的了。
在所有君王眼中和心里,国家里面名声最好、最有仁义、最得民心的只能是自己一个,若有人名声日隆、民心所归,其必然成为君王的眼中钉、心中刺。
因此,在所有君王眼中,清官比贪官可恨,因为清官拥有的好名声,会令到君王对其投鼠忌器,不敢轻易处置,甚至在一些特殊时机,清官能够威胁到君王。
而反观贪官,其为君王办了不少君王想办但不能办的事,而且君王要处置贪官,只需一句话就可以了,并不用顾忌太多。
故此,君王重用贪官而防范清官,就自然有他的道理了,同样道理,历史上皇帝与太子的惨剧不少,也是由此而生。
通常这种惨剧中的太子一角,都是甚得民心、兼有人望的,甚至会被百官称赞为“非此君不足以继陛下之大统”,真不知道说这种话的官员是出自真心还是意图捧杀。
但是,皇帝耳中整天充斥着这种言论,皇帝又如何能够不嫉不恨,所谓“天无二日,民无二主”,如今国家内公然有第二个太阳出现,欲与自己这个太阳争辉,那么发展到最后,自然只能就算是亲生儿子,也忍痛下手,彻底埋葬了。
就是因为君王的心理向来如此,所以历史上建立奇功伟业的谋臣智将,只要欲使君臣之义得以善始善终,俱会选择自污这一行径,使君王知道自己贪恋财物,并无天下之志。
有些做得更绝的,甚至不惜自曝其短,主动将自己的把柄送到君王手上,令君王随时可以处置自己,就如陈平一样,对自己被人控告盗嫂一事,毫不辩解,任由汉高祖刘邦裁决,不过这种操作相当考验眼力,一个操作不当,就会断送了自己。
而比较稳妥和有效的方法,就是做一个孤臣,除了皇帝,谁也不鸟,只为皇帝办事,其余所有同僚全部无视,如此虽然得罪人,但也会令皇帝明白,这个人没有朋党,只能为自己尽心办事,若然自己想处置他,他便只能束手待毙。
这应该算是《孙子兵法》中“置诸死地而后生”的官场实际运用了。
第二十九章 “镜人”魏征
归根到底,所有君王的心理就是:我是整个国家的中心,也是唯一的主角,所有人都要围绕着我来服务,而整部“治国”的大戏,也要围绕着自己这个主角来演。
任何抢自己戏份的角色,轻则踢出剧组,让其去演其它“戏”,重则让其永远消失,再也不能参演其它“戏”,而且大部分帝皇,都把导演、监制和编剧的工作都包揽了。
帝皇手下的群臣,只是其组建的一个名为“盛世明君”剧组里的成员,每个成员都会按照帝皇的想法,设定一个角色,如果不按帝皇的设定去演戏,只为落得被逐或被杀的下场。
但是,这样配合演戏是十分压抑人性的,就如薛之谦《演员》里的那句歌词一样:“该配合你演出的我演视而不见,在逼一个最爱你的人即兴表演”,有些时候,即使配合再好,在某些时候也会脱离设定,无法令帝皇满意的,从而把“戏”演砸了的。
最为明显的例子就是唐太宗李世民和“镜人”魏征,他们两人,一个以“从谏如流、气量宽宏”的千古名君身份,一个以“犯颜直谏、不顾生死”的铮铮诤臣的身份,合演一出“君臣相得、臣死谏君相敬”的大戏十数年。
更使唐太宗李世民留下了一段千古名言“夫,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知得失.魏征没,朕亡一镜矣!”。
这段话是魏征死后不久李世民说的,这里面的意思,可算是对一个臣子的充分肯定了,历来都是死后哀荣之盛的典型。
但是在李世民说出这段话的同年,李世民就手诏取消衡山公主与魏徵长子魏叔玉的婚约,还推倒了魏征的墓碑,据说还把墓碑上的刻字铲平了。
前后待遇如此悬殊,简直是颠覆了李世民一贯英明神武的形象,就算是后来的诸多史学家,都没有人能为李世民将这件事圆过来。
而这件事,也和“玄武门之变”一样,成为了李世民仅有的几个污点之一。李世民为何甘愿在史书上留下污点,也要如此对待魏征?
究其原因,史书记载有三,一是侯君集与太子李承乾密谋造反,失败被论罪处死,而侯君集是魏征推荐给李世民的;二是太子左庶子杜正伦,负责教导太子,太子竟然谋反,显是教导失当,于是杜正伦被罢官流放到驩州(如今的越南境内),而杜正伦又正是魏征向李世民举荐的;三是魏征死后,李世民得知魏征多次上表献谏,都会拿自己前后的谏辞给史官褚遂良观看。
李世民就拿前两件事做文章,说魏征事涉太子谋反,举荐人才有误,故推倒了魏征的墓碑以作惩戒。
但是这个理由其实颇为牵强,历朝历代都没有这个例子,就算是司马迁受李陵牵连受了宫刑,也是司马迁替李陵说了几句好话,惹怒了汉武帝刘彻所致的,从来就没有因为被举荐人犯罪,而牵连举主这样的例子啊。
就算到了二十世纪,这样牵连也是不现实的,如果这样搞,就不会有人负责人事,所以后来有些研究这段历史的人,都说这个理由并不是李世民推倒了魏征的墓碑以作惩戒的真正原因。
反而是最后那件不能清楚定罪的事,才是李世民这样做的真正原因,因为魏征把自己对李世民的谏言拿给史官褚遂良观看,按事实来说并不是什么罪过。
但从李世民那边来看,魏征这样做,有点借李世民的皇帝名义做文章,以求自己名留青史的意思,就犹如后来的明朝文臣“骗廷杖”一样,是有点贬低皇帝提升自己在民间名声的意思。
所以后来明朝的皇帝也不上这当,骂就随便让那些文臣骂,绝对不打他们“廷杖”了,而李世民遇到这种事,估计也是恶心得不行,才会出此下策了。
第三十章 谋主变诤臣
魏征这样做,虽然有与皇帝争名的事实,但是李世民并不能将这个理由宣之于口,故只能借其涉及太子谋反之事以作惩戒。
魏征与李世民合作演了这么多年戏,缘何还要这样做?这可是差不多等于把李世民架在火上烤了,要知道李世民本来就因为“玄武门之变”这个污点怎么洗也下不掉,故此才立志做一个英明神武的绝代皇帝以洗刷“弑兄迫父”这个污名。
为了完成这个心愿,李世民可谓极端自制,能忍人所不能忍,就算魏征当面顶撞他,他也会笑呵呵地全盘接收,然后表示自己会依照谏言改过。
如今被魏征这样一搞,李世民不爆炸就有鬼了,甚至如果换成隋炀帝杨广那种人,估计诛了魏征十族亦不为奇。
魏征冒着这种随时触怒李世民的危险,还要如此这般做法,归根究底,就是魏征对李世民给予的“诤臣”这个角色,心里并不是很满意的,因此才暗地里将自己如何劝谏李世民的事,向史官透露,期望自己将来能名留青史,成为一个名臣。
要知道魏征原是瓦岗寨李密手下的谋士,跟随李密归唐后,便毛遂自荐,劝降了当时还占据着李密原来管辖的领土的徐世绩(后来因功被赐姓李,改名为李绩),凭着这个功劳,引起了李渊和李建成的重视。
然后李建成召魏征为太子洗马,魏征成为了李建成的谋主,差不多就是房玄龄和杜如晦在李世民那边的角色。
而这个时候,李建成遇到了一个大难关,就是李建成虽为太子,但建立唐朝时立下的功绩不如李世民,世人都言李世民才具胜过李建成。
因此李建成的太子之位并不安稳,而恰逢此时,刘黑闼勾结突厥,借兵进犯山东,欲收复旧主窦建德的故土,与唐朝分庭抗礼。
魏征看准时机,说动李建成主动请命,领兵出征,建立军功以固太子之位,而李建成听从魏征的建议,向唐皇李渊请命,李渊这时亦深感秦王李世民尾大不掉,恐有隋炀帝之祸,于是亦爽快下令,并让李建成率精兵猛将往山东拒敌。
李建成在魏征和一众猛将的辅助下,顺利擒斩刘黑闼,平定山东,一时声威显赫,顿时风头盖过了秦王李世民,太子之位得以重新稳固。
而此事之后三年,李世民就冒险发动了“玄武门之变”,可见李建成在魏征的辅助下,已经巩固了自己太子的地位,并不断蚕食李世民的势力。
这才把堂堂天策上将、总领唐朝兵马的秦王李世民逼上绝路,不得不背水一战,冒着身败名裂的风险发动了史上罕见的“玄武门之变”。
“玄武门之变”后,李世民被李渊立为皇太子,并将军国事务尽数委予李世民,李世民成为了无名有实的一国之主。
而此时的魏征,为了生存和发展,估计早已心有定计,知道自己这种身份,一定不能成为替李世民出谋划策的谋臣,便退而求其次,扮演了李世民朝廷中“诤臣”的角色。
由李建成的谋主这一高光角色,变成了李世民的“诤臣”这种不讨喜的角色,估计魏征心底里也是充满不甘的,故此才会有将自己所奏谏言交予史官观看,望其记录于史书上的的举动。
如此与皇帝争名的举动,只是被推倒墓碑,而没有遭到灭族之祸,总算是李世民顾忌自己的名声,或是顾念魏征这么多年配合自己的旧情。
不过被堂堂皇帝悔婚,而先人的墓碑也被破坏,估计魏征家族也是度过了一断十分黑暗的时日的了。
所以说,历来与皇帝争名于世者,多半没有什么好下场,这是臣下应当谨记之事。
第三十一章 雁先生
数百年前,齐景公向孔子问为政之道。孔子答道:“君要像个君、臣要像个臣、父亲要像个父亲、儿子要像个儿子。”齐景公说:“说得好极了!如果君不像君、臣不像臣、父不像父、子不像子,即使粮食再多,我能吃到吗?”。
这里说的就是君臣上下之道,为人臣者,如果忘记了一些如何对待君上的态度,那么就是取祸之道,相对来说,身为君上,臣下如果能恭谨对待自己,又能仔细完成各项任务,那么君上就要对其有所赏赐,这才是君臣相处之道。
所以说,马兑能够为我周详考虑,又妥善地安排好一切,虽然不能像马坤和马巽一样为我阵前领军杀敌,谋取军功,但是稳定后方,也算是大功一件。
因此若有机会,我为其谋一个出身,在这个人情为重的年代,还是没有毛病的,并不会惹人非议。
心中立定主意,以后定不负马坤、马巽、马兑等人的忠诚,正当此时,马坤回来了,报告说人马已经布置妥当,只待我下令便可出发了。
横竖没有其他事情,我就立刻吩咐马兑,让其在前面领路,然后向马坤下令,所有人跟随马兑出发,往北面小山前进。
马坤听令,随即命两个人紧跟马兑而去,跟着再命两个人尾随我们护卫,而自己则跟随在我身旁,领着六个人护卫我的四周。
马坤行事还是挺有章法的,即使在野外行猎,也犹如行军一样,实在令人放心不少,我们一行人,就这样跟着马兑往前而去了。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我们一众人马已经来到那座小山附近,看看天色,询问了马坤,现在还有小半个时辰就到午时了。
于是我便下令所有人下马歇息,就地进食干粮充当午饭了,基本都是行伍之人,顿时利落下马,四散开去,又保持一定距离,安静地开始吃起干粮来了。
我招了招手,示意马坤和马兑近前来,待他们两人过来后,我低声向他们两人说道:“今日吾有点烦闷,难得出来狩猎,一会待吾吃过午食,汝两人便陪吾上山走一圈,散散心。”
马坤和马兑立时明白我想怎么做了,于是都没有多言,立时应了一声表示明白,然后马坤问道:“那么余下人等如何布置?”
“命余下人等原地驻扎,在此待命便是。”
“诺。”
“汝两人先去吃午食吧,一会吾等便一起出发。”
“诺。”这次是马坤和马兑二人一起回答了。
我们三个人分别吃过午饭,我便一马当先,往山上走去,而马坤和马兑两个人则尾随在我后面,等到走上山间小道,马兑又自觉地走在前面带路了。
一路无事,我们就顺利走到一户农家处,眼看之处,茅檐木屋、小院篱落,院中有数只鸡在觅食,与一般农家并无分别。
马兑之前已经来过,便径直入内,大喊道:“雁七、雁七。”
“来了,来了。”屋子里面传来回音,然后一个人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马兑随即迎上前去,拉着那个人来到我面前道:“家主,此便是之前小人说过的雁七了。”
然后马兑转过面去,向雁七说道:“雁七,此便是吾马家家主了。”
雁七连忙向我躬身一拜,道:“见过马家主。”
我亦回了一礼道:“见过雁先生。”
“山间野人,何敢当先生二字。”
“非也,子曰‘三人行必有吾师。’,雁先生既有过人只能,自可当先生二字。”
“马家主谬赞了,实是令小人汗颜,不知马家主此来,所为何事?”
“亦无他事,只是今日外出狩猎,偶经此山,见山间景色尚可,便上山一游,恰马兑言说山上有一旧识,吾正好口渴,顺道来讨一盏茶喝而已。”
第三十二章 获雁
“马家主光临寒舍,实是令吾蓬荜生辉,马家主既有如此雅兴,请过来这边树下,此地已设有茶案,马家主稍坐一会,吾这便去取茶。
只是山野乡间,并无名贵茶种,只有一些山茶,望马家主勿要嫌弃。”雁七如此说道,便把我请到小院一角的一棵松树下。
我跟随雁七走到树下,然后依言落座,雁七就走进屋里去了,估计是去泡茶了,我望了望茶案和松树,心想:普通农家,家中院落不是枣树就是种梨树,都是为了一饱口腹之欲,哪里会种松树这种高洁之树?
而且还有雅趣在树下放置石头做的茶案和数个木墩作为凳子,可谓古意盎然,若不是常跟权贵来往,从那些人身上学来,就是其家学定然不凡了。
不过还是那句话,别人家学如何,并不是我应该关心的事,我又不是后世那个“天下武功入少林”的少林寺,对别人家的技艺有着异常的兴趣。
不一会,雁七便捧着一壶茶和一个茶盏走了出来,然后在茶案上放好,向我说道:“马家主,尝尝此山茶,虽不若名茶,但胜在解渴。”
“雁先生客气了,山茶野趣,此正是吾之向往,雁先生勿用在此招呼,让吾独自享受一番便是,雁先生可去寻马兑叙话。”
“既是如此,马家主请自便。”说完,雁七便走过马兑那边,把马兑拉过一旁说起话来。
其实,这些都是套路了,有些事情能说不能做,有些事情却是能做不能说,而有些事情又是能知不能说更不能做。
就好像买大雁这件事,约定俗成,大家都说大雁是“狩猎”回来的,那么就算我明知道这大雁是买回来的,也不能说,更不能亲自参与这件事。
如若不然,万一这种事以后被人公诸于世,便会对我有所牵连了,而我不参与此事,就算以后有所牵连,也可以说自己并不知道,只是属下狩猎得回大雁,我并不知道大雁的来源。
如此,并不会牵连到我,而我不受牵连,马兑等属下之人自然不会有什么损失,因为我能通过一些手段,轻易保护他们。
马兑和雁七交头接耳,自是商量买大雁的细节,估计雁七也是如之前马兑向我说的一样,打听这对大雁会送去哪里府上了。
他们两人约莫商谈了一盏茶的时间,便停止了交谈,雁七站在原地,而马兑走过来向我说道:“家主,小人与雁七进屋里叙旧,家主请在此继续品茗吧,茶水不够尽管呼唤就是。”
我听了此话,顿时明白马兑是进屋提货了,那么就是一切顺利的意思咯,嗯,那我也应该避嫌一下,找个理由走出去了,不然我就变成亲自参与之人了。
于是我说道:“山茶已经尝过,汝且尽管去与雁先生叙旧便是,吾与马坤到四周走走,观赏一下山间之美景,亦是一桩乐事。”
说完,我便朝雁七那边拱一拱手,算是告别了,雁七看我这般动作,连忙站直,亦向我这边拱一拱手,算是回礼了。
我见雁七拱手回礼已毕,就径直往小院门口而去,而马坤亦自然紧随其后,走出院门,我们两人上马,勒着马慢慢往山下走去了。
离开雁七的家宅,回到下山的小道上,我看中了一个地方,便于马坤下马,坐在石头上,等候马兑下山,再一起回去与山下众人汇合。
大约过了一刻钟后,山上有一人一马走来,应该是马兑了,待走近过来一看,果是马兑,只见他所骑马上,左右各绑着一只大雁。
马兑见我在此等候,就连忙下马,解下两只大雁,拿着走上前来,向我说道:“家主,幸不辱命,小人成功猎得一对大雁,家主且收好。”
第三十三章 大雁吃什么?
我见马兑如此恭敬,躬身把两只大雁举过头顶,并递了过来,便赞赏其道:“此事办得不错,来,为吾绑好此对大雁。”
我指着胯下的战马向马兑说着这话,马兑便麻利地把那对大雁在我的马上绑好,我仔细看了一下,才发觉这两只大雁的脚和翅膀都被红布绑住了。
尤其是两只翅膀,被一块红布绕着身子捆好,完全动弹不了,难怪刚才没有看到它们在马兑的马上挣扎了,不过这样一包,看上去确实喜庆,想必是雁家一向的做法了。
果然术业有专攻,这对大雁经过雁七他们这样包装一下,不但十分适合作为结婚聘礼,也令大雁不能逃跑和不会因为挣扎弄伤自己或弄掉羽毛,影响了大雁的卖相。
嗯,卖家服务和商品确实不错,买家给予五星好评,我心中默默为雁家点了个赞和六六六,这个时代就懂得包装的重要性,难怪马兑稍作打听便知道雁家的存在了。
估计雁家在成都的大雁买卖生意,就算不是垄断全部,也是独占鳌头了,大雁既然已经取得,今天出城的任务可算完成了,看来也是时候回城去了。
如今天色尚早,正好可以慢慢回程,沿路欣赏一下野外景色,就算难得的一次郊游了,如此想到,我便打算向马坤和马兑下令,汇合山下人马回程了。
不过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就是这对大雁究竟平时吃什么?我们应该没人会养大雁啊,万一这段等候到诸葛老大家里提亲的日子,把这对大雁饿死了,那就真是番薯跌落火灰堆—该煨了。
于是我当即改口,向马兑问道:“马兑,汝可知道此对大雁平日吃甚?莫要饿坏了此对大雁,届时送往诸葛府,若此对大雁病恹恹的,可是会坏了吾之大事。”
“家主放心,小人早已向雁七询问好了一切,此大雁平日只需喂一些蒸熟的麦饭就是,勿用多费心思的,而喝水的话,只需用木盘装些清水,放至大雁面前,其自会喝水的。”
嗯,马兑这种人果然用着舒心,不用我吩咐就自然想到这些细微之处,并预先自己处理了,虽然原主没有把他那见微知著、运筹帷幄之中的头脑留给我,不过留下了这些培养多年的心腹给我,也是大礼一件了。
既然大雁的问题已经得到解决了,那我们亦无须在此逗留,我便向马坤和马兑说道:“今日既已顺利猎得大雁,吾等便启程回城罢,莫让山下人等久候了。”
“诺。”马坤和马兑各自应了一声,然后马坤便向我说道:“将军,属下先往山下整顿人马,将军与马兑再随后下山便是。”
“嗯,如此亦好,汝速去罢,吾与马兑随后便来。”
“诺,属下走了。”说完,马坤便策马往山下跑去了,而我自是慢慢驱马前进,马兑则离我两个马位,在后跟随。
我们两个到了一下众人歇息的地方,看到一众人等已经整顿好,站在官道两旁,手里都牵着马,马坤往我迎来,报告道:“将军,所有人马已经整顿妥当,只等将军号令。”
“嗯,既然如此,那便出发吧,遣人去寻马巽,还有命人通知原来留守之人,等汇合齐所有人后,便即刻回城。
今日众人都辛苦了,今晚家中整治此番猎物,所有人尽可开怀大吃,一人赏一壶酒。”
“谢过将军。”“谢过家主。”当下听到我这番说话的人,都纷纷向我致谢,只不过区区一壶酒,加上一些本来就是他们自己猎得的肉,他们就如此感恩戴德了,果然,这个时代的人还真是纯洁啊,心思没后世那么复杂的。
第三十四章 为政之道
但是话又说回来,中国人其实一向对上级的要求也不是很高,一句“上面吃肉,下面喝汤”的俗语就很好说明了中国下层人物的需求。
为人下者,其实要求很简单,就是功劳和大头上面的人你可以拿走,但是一些基本的福利和待遇要保证给予到下面的人。
就像后世经常出现的讨薪事件,其实那些讨薪的农民工也不是要求什么奖金啊、分红啊之类的特殊待遇,只是希望那些包工头给他们发放他们劳动应得的血汗钱而已。
不过偏偏就是有一些毫无良知的所谓“老板”,将这些农民工辛辛苦苦劳动所得的血汗钱,拿去投资啊、买豪车啊、酒池肉林啊之类的,全部填自己的坑了,而不顾这些农民工的生死,昧着良心不发钱给这些农民工。
犹如中国历代农民起义一样,中国人被逼到绝路,真的能做出很多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的,这些所谓的“老板”既然让那些农民工无法生存下去,那么那些农民工做出什么事情也是有可能的,所以后世才会出现层出不同的恶性讨薪事件。
因此为人上者,切记要控制自己的欲望,不能让欲望将自己控制住,从而连手下的人的基本生活待遇都无法保证。
纵观历代朝代衰亡,基本都是朝廷无法保证手下官员和军队的基本待遇发放,最后导致整个体制无法正常运转,只能眼睁睁看着整个朝廷一步步迈向灭亡。
历史的经验教训,每个为政者都应该牢记,在满足自己的同时,亦要务必保证底下所有人的基本生活需求,这才是长治久安之法。
可惜人类永远都是这般善忘,一般每个朝代开始那数十年,都会十分重视这种问题,尽量轻徭薄赋,与民休息,但是数年或一百年过后,由于阶层固化和习以为常,后来的统治者都会渐渐忘记这个规律,对下面开始需索无度,只顾自己,最后只会重蹈覆辙,走上灭亡的道路。
所有从政之人,应当永远牢记这个规律,务必保证底下之人的基本生活需求,就犹如后世的红党一样,只要解决了全国十四亿人口的温饱问题,让所有人都可以凭自己的劳动吃饱饭,那么就算国内外各种势力如何煽动,那也只是徒劳无功而已。
今日我既然有机会成为了马家主事之人,可谓手下过百人跟着我混了,定当时刻提醒自己这个定律,万万不能无视下面之人的需求。
回去之后,一定要记得把这件事写下来,时不时翻出来观看一番,日后或有机会,还可以将后世一些政治理论整理成书,也学一下清朝曾国藩的《曾氏家训》,自己搞一本《马氏家训》,想必一定会震惊后世的。
我心中美滋滋地不断幻想将来有一日可以闪瞎后世那些研究历史之人的氪金狗眼,身体却没有任何迟疑,继续策马向前,缓缓往来路归去。
而马坤与马兑两人也和来时一样,马坤组织个人前后呼应和护卫,马兑则紧随我身后,随时听候我的命令。
我边骑马慢行,边细细观赏四周景色,这才发觉,来到这个时代这么久,还真没欣赏过这个时代的原生态景色,现在看来,这个时代的天空真蓝。
看上去还有点茶卡盐湖的旅游相片那种蓝的感觉,不过在这个没有污染的时代,可能处处都是茶卡盐湖也不一定。
还有那些风吹过来的空气,闻起来格外的清新,虽然四周大树不多,但空气给我的感觉,就像后世到那些什么什么氧吧一样,使我产生一种身在深山大岭的感觉。
在这种环境策马缓缓走着,真的是无比的享受,难怪后世那些什么富豪,动不动就去深山老林游玩,也不怕生活不便的。
第三十五章 爆竹
我一路享受着后世国际级富豪才能享受的待遇,心思不知不觉发开漫游天际,飞往无尽的太空中去了,遽然好像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了。
如果这是玄幻背景的世界,可能我等于进入了顿悟的境界,不知道会搓出什么强大得没朋友的技能或武功出来,可惜这可是现实世界呢。
臆想可以有,却并没什么卵用的,我开始进入拼命自槽模式,突然,远处传来“砰啪”、“砰啪”两声爆炸声。
嗯?这是什么声音?难道这个世界这么不科学,已经有人发明出枪炮了,我顿时陷入了困惑之中,于是招手示意马兑走过来。
然后向其问道:“远处传来异响,似是有事发生,汝可知道是什么事?”
马兑露出一丝疑惑的表情,但没有多言,而是从怀中掏出两个青竹模样的东西,向我说道:“家主,远处传来的声音便是此物所发出。”
我仔细一看,这不就是以前看网上介绍的古人燃放的“爆竹”吗?于是我便好奇问道:“此是爆竹?”
“正是,不过此爆竹乃是特制,声音尤其响亮,一向都是用作狩猎完之后,召回四散开去寻找猎物之人手,方才之声音,应是前方之人召回马巽等人而发出的。”
咦,这玩法高档啊,想不到这个时代的人,已经会如此利用爆竹,果然某些研究人员说人类的脑袋,其实几千年来都没有大的进化,现代人不要鄙视古代人,因为古代人的脑袋和现代人其实是差不多的。
所以古代人的智慧丝毫不弱于现代人,甚至有些古代人还会比现代人聪明呢?现代人比古代人优异之处在于见识,因为现代人从书上或电脑等途径获取的知识和经验,一般都是古代人的数百至数千倍。
古代人欠缺的是现代人从工业大革命后,由人类这个大群体共同创造出的各种知识,尤其是经过九年义务教育的华夏人,放在古代个个都是人才啊,分别只在于有没有展示的机会而已。
不过既然这个时代的人已经会利用爆竹作为信号炮,怎么之前与魏军大战的时候,没有看过有人使用呢?
我于是不由得向马兑问道:“为何之前在军中,从没见过此物?”
“小人不知,可能丞相大人自有安排,故此军中并不配备此物罢。”
“嗯,也有道理,诸葛老大此战乃是以弱击强,处处兵力都基本少于魏军,故此必须贯彻《孙子兵法》里的‘兵者,诡道也。’、‘难知如阴’等思想。
爆竹此等发出巨响之物,虽然容易知会友军,但更容易被敌军发现,到时战场上失去了隐蔽性和突然性,那么与魏军的战斗势必事倍功半啊。
所以诸葛老大不在军中配备爆竹此物也是很有道理的。”我对诸葛老大充满了信心,知道诸葛老大的安排必然有其道理的,便自己在心中帮诸葛老大想好了一个合适的理由。
我和马兑一问一答间,就已经回到之前驻扎、放置猎物的地方,而马坤派回来负责通知的人早就到了,所以这个地方的人早就已经装好那些猎物,等着我们一到就可以启程了。
但是还没有看到马巽等人啊,于是我便问道:“马巽那边,可有人回来禀报消息?可知道马巽等人现在何处?”
随着我的问话完毕,自有人出来答道:“禀告将军,一刻钟前已经发出召集信号,属下估计,一刻钟至两刻钟左右,马巽等人便应该回到了。”
“嗯,既是如此,大伙先原地休息,待人马全部汇合完毕后,再回府不迟,今晚府中大宴,诸君可尽情欢宴。”
第三十六章 镇纸
一众人等听了我这样说,又是一阵衷心感谢之语,我此次已经有点习惯了,并没有再作感慨,而是站直身体,坦然接受了这些言语。
难怪《寻秦记》里的项少龙也会说出“绝对的权力使人绝对的腐化”了,在古代这种体制内,为人上者基本有主宰属下一切的权力,这些人的感谢之语还算粗浅。
如果遇到一些毫无底线的人,我毫不怀疑会冒出一些诸如“日月神教,文成武德,泽被苍生,东方教主,千秋万载,一统江湖。”之类可谓无耻的言语。
看来,以后我要自觉开始像曾子一样“三省吾身”了,不过我自省的要求不用像曾子一样严格,只需每天提醒自己还是凡人一个,并不是下属口中称颂的“神”就可以了。
不然,我恐怕有一天真的会不由自主被属下洗脑,以为自己真的是无所不能,那样的话就可能会强自去做一些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到时就变成死都不知道怎么死了。
为了让自己不致成为诸多西幻小说里面那个读了《希瑞经》希瑞克一样,以为自己无所不能,从而做出得罪所有强大神这样的蠢事,我觉得光靠自我提醒还是不足够的。
嗯,可以参考一下后世心理暗示的方法,放一件东西在显眼的地方,上面书写和雕刻一些只有自己才明白的字句,借以提醒自己某些事。
这个想法不错,不过还要想想具体要放什么东西才好,有不能在这个时代显得太怪异,突然,我灵光一闪,是了,这个东西不错啊。
我想到的东西却是镇纸,材料也好弄,造个铜镇纸就可以了,放在书案上,既显眼又不显得突兀,至于刻什么字句嘛,还要想一想。
嗯,有了,就刻“三省”吧,既切合古贤之言,不会因人疑虑,又能提醒自己时刻不忘这件事,不要过高估计自己。
现在的唯一问题就是以这个时代的科技,能在金属上面蚀刻字体吗?不过以前好像看过一些资料,说秦代已经有“物勒其名”的制度了。
所谓的“物勒其名”,就是秦代规定工匠在自己制造的物品上刻上自己的名字,以便于一旦发现不合格的产品,能够立刻追究相应工匠的责任。
这里面的物品,自然包括当时秦国统一天下最重要的武器和盔甲等军用物品,既然秦代已经可以在金属制造的武器上面留下名字,那么在如今汉代,应该也可以做到吧。
一切问题都已解决,剩下的就是回去实行了,嗯,还是先记下来,不要到时就忘记了,毕竟这可以关乎我小命的事情啊。
想到这里,我便唤马坤过来,向他说道:“马坤,汝去拿竹简和刻刀来。”
“诺。”马坤应了一声,不一会就拿着竹简和刻刀过来了,我随手接过,然后在竹简上刻上“铜镇纸”和“三省”两行字。
费了不少功夫,才勉强刻上这两行字,果然用刻刀在竹简上刻字实在是太过反人类了,不过这个时代,纸笔还没有普及啊。
纸这个东西,虽然已经有蔡伦这个神人造了出来,不过限于工艺,并没有大规模制造,而且制造出来的纸的质量也是不如人意,难以完全替代竹简。
难怪那么多穿越的前辈,来到古代都会搞造纸,可惜我对造纸这件事,真的只知道大概,顶多算是由一定方向,细节完全不知。
不过就算只是大概,相信对这个时代的造纸技术应该也有很大的帮助了,到时找个机会,一定也跟诸葛老大谈谈这件事,万一成了,就可算是一个大事了。
因为这个大家经常讨论“怪力乱神”的时代,能够大规模造出质量胜过以往的纸,应该算是一件祥瑞了,是表示文气大兴的征兆啊。
第三十七章 令牌
在这个知识匮乏,是否会读书识字都是阶层不同的明显标志的时代,若然发生这种文气大兴的事,随时可能改变天下的走向啊。
嗯,这个也算是十分重要的事了,这样想到,我连忙拿着刻刀在竹简上又在添上“纸”这个字,然后才把这个竹简小心收进自己的布囊里面。
我才把竹简收好,便有人来禀告,说马巽那边已有人回来报告了,根据报告,马巽他们离这里大概还有两里路程,应该过一刻钟左右就会到了。
看来马巽他们也不是光顾着打猎的,还会留意天色,计算一下时间,不错不错,马巽还保持着军队里面的作风,不会只顾猛冲直撞,还是懂得要注意配合周边友军的。
既然马巽那边的行踪已经确定,那么我这边也应该做好准备,一等马巽他们到来,就启程回城,今晚的宴会,主角乃是这些狩猎所得的野味,可要花费不少时间处理啊。
于是我便下令,所有人立即收拾好一应东西,特别是那些猎物,可不要遗留下来便宜了野狗、野狼之类的,众人听我如此玩笑,当即一边笑着一边开始“打包”今晚的主角了。
等到他们收拾得七七八八的时候,马巽便领着一班人马回来了,马巽令人将猎物放置妥当,自己则上前向我报告,我见他风尘仆仆的样子,便只大概听了几句,然后打发他们原地休息一下,喝口水,等那些人收拾好全部猎物后就一起出发。
有大概收拾了一刻钟,一切终于收拾妥当,我就下令,让马坤领人头前开路,马巽、马兑跟随在我身旁,全部人等立即上马出发,早点回府整治猎物,准备今晚大宴。
众人当即领命,有条不紊开始返回成都去了,由于今天的目标已经达成,风景有已经看遍了,回城的路上,众人都不由自主加快了马速。
于是只过了大半个时辰,我们便已经看到成都的城门了,而马坤早就已经与城门的守卫士卒打好招呼,并在城门处等候我们一众人等的到来。
我看到一个队率打扮的人站在马坤旁边,就知道这个应该就是今日负责守卫城门的队长了,而他正上下打量着我,估计应该是在辨认我是否就是马坤口中的人。
我于是笑着向其点了点头,那名队率也连忙向我行了一礼,然后我们一众人马便缓缓地通过城门了,等到我们走远了,马坤就追了上来。
马坤追上我们后,慢慢向我靠近,待走到离我还有半个马位后,就向我说道:“将军,属下任务已毕,特来缴令。”
马坤说完,便从怀中掏出一面刻着“马”字的铜牌,这就是我们马家若有事,可以带人进出城门的凭证,凭此铜牌,可以带着五十个以下人员进出城门。
这种铜牌,按我估计,城中应该只有五十户不够的人家持有,当然,这是包含了诸葛老大、马岱等持有更高级令牌的家族了。
而每个家族,应该都会向我们马家一样,都是家主亲自保管这种令牌了,因为说真的,一旦
有其他人保管这种令牌,万一凭这令牌带了一些来路不明的人进城,随时会有可能牵涉进造反等毁家灭族的祸事啊。
小小的一面令牌,内中涉及太多事情,可不能等闲视之,我也是回到成都后,才从马兑口中知道有这个物事,然后从库房主管那里取回这面令牌。
而且也是在今天早上临出发前,从亲手交到马巽手上,让其持着这面令牌先到城门那边报备,这才让我们一众三十多人能够顺利进出成都城门。
如今既然回到成都了,马巽向我缴回令牌已是自然之理了,我便没有多言,随手接过马坤递上来的令牌,小心地揣进自己怀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