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芦苇荡
吴六鼎被穷奇被一掌拍飞吐血落地,手掌猛拍地面,立起身子,又是一口逆血喷出。
巨掌拍出的土坑里,躺着一具布满裂纹的符将红甲,显然是便是五行土甲,欲从地底偷袭,却被穷奇一掌拍了个破裂。
屈指一指,紫色灵力如线飞出,舒羞杨青风正如临大敌,一道紫线飞过,击中不远处的红甲,瞬间化做石像,下一刻崩碎成满地碎石。
魏叔阳看了看手中用芦苇编织成的苇绳,以及一捆精心刻满符箓的桃木剑,总觉得自己有些多余。
堂而皇之坐在天波开镜牌坊上,充当诱饵的赵楷,吐掉嘴里的芦苇尖,跳下牌坊,金甲稳稳接住,打了个响指,正按照命令前去偷袭的火甲转身就要离开,穷奇一扭头,长刀横扫,狂暴的刀气如浪潮,推倒无数芦苇,将红甲拦腰斩断。
“郁念薇她不是练剑的吗?什么时候玩起刀了?”
嘴上怎么说着,却不带一丝犹豫,让金甲扛着他跑路,没跑两步穷奇就出现在他面前。
看着头顶两个犄角,身着皮甲,将曼妙身姿勾勒得玲珑有致的穷奇,赵楷心中没有半点旖旎,干笑两声:“我说我只是单纯的路过你信吗?”
穷奇没有说话,一个闪身就来到了他身前,一脚踏在金甲肩上,如同钉桩将金甲踩进地里,俯视着赵楷。
微微抬头,看着比自己还要高出半个头的穷奇,不禁感叹,这般高挑的女子,可不多见。
“看来你是不信的,能给个痛快吗?我可不想落小舅子手里。”
虽然知道自己可能要死了,赵楷笑得十分坦然,没有一丝反抗的意思,反抗说不定死得很惨,倒不如求一个不太痛苦的死法。
听到这人是徐凤年亲戚,穷奇歪了歪头,有些疑惑,下一刻转身就走。
根本就没想过赵楷是不是在碰瓷。
穷奇:开玩笑!自从跟了那家伙,脑子这种东西,很久没带了。
看着穷奇就这样走了,赵楷愣住了,有些难以置信,她就这么放过自己了?
回过神,转身就跑,跑了两步,又折回来,看着就一个脑袋还露在外面的金甲,有些头疼。
这可是最后的手下了,虽然是个死的,有总比没有强,他也不是什么不把手下当人看的人。
打了两个响指,金甲扭了扭头,却出不来,赵楷顿时气呼呼的提了一脚。
“就你还金刚呢?嘶~”
一脚踢在金甲头盔上,顿时捂着脚,单脚一蹦一蹦的,嘴里不断吸着气。
怎么就忘了这金甲是五具符将中最坚不可摧的呢?
放下脚,赵楷一脸沮丧,认命的开始用手扒土,准备把金甲给挖出来。
看到穷奇回来,徐凤年朝她问道:“死了?”
“他说是你姐夫,我给放了。”
听到穷奇的回答,徐凤年摩挲着下巴,一脸沉思,穷奇莫不是见鬼了?
毕竟他前三个姐夫,都死得比较早,根本就没往活人身上去想,毕竟出了三个姐夫的事后,估计也没哪个不怕死的还往上凑。
想到这,联想到武当山上那骑牛的,顿时心中一阵烦躁,有一阵冲回去,把他再打一顿的冲动。
“世子,王明寅死了。”
青鸟突然过来说道,徐凤年摆了摆手:“死就死了,就地埋了就是,也算给这第十一一个体面。”
青鸟领命,带着几个扈从,抬着被穷奇打碎内脏而死的王明寅,开始挖坑。
忽然注意到穷奇一直在看一个方向,徐凤年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芦苇之间藏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姑娘,见他看来,朝他呵呵一笑,身形一动就消失不见。
徐凤年皱眉,自上次在青羊宫一见,他就知道呵呵姑娘本领不小,如今一路跟到了这里,不知目的是什么,心中总归有些不踏实,而且,以他如今的修为依旧无法捕捉到她的身影。
“她几品?”
穷奇伸出手掌,徐凤年疑惑道“五品?”
“一巴掌可以拍死。”
穷奇的脑回路出乎了徐凤年的意料,只好换了个问题:“打死李老前辈,你需要几巴掌?”
正抠脚的的李淳罡顿时不乐意了:“徐小子,你怎么说话呢?”
“现在杀他,全力出手,三巴掌应该够了,全盛嘛~一嘴就吞了。”
得到这么个回答,对穷奇的实力心里大概有了个数,人身与兽身的穷奇,所发挥的实力如云泥。
“我在听潮亭看了不少古文献,都有人间飞升的记载,这世间真的有神仙吗?”
穷奇舔了舔嘴角,一脸渴望。
“很美味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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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1章
黑衣老僧姓杨名太岁,生于东越顶尖士族杨氏,自幼好学,博文百家,十三岁剃发出家,通读儒道释三教典籍,尤其擅长阴阳数术,虽是僧侣却师从清虚宫道士学习道门方术以及兵家学说,二十四岁游历龙虎山,被大真人齐玄帧相面一番呵斥,杨太岁不怒反喜,后被举荐入京侍奉太子再为已故皇太后诵经祈福,主持皇家永福寺,辅佐先皇问鼎江山,期间收大内巨宦数人做菩萨戒弟子。
天下大定后,喜穿黑衣的老僧便婉拒国师头衔,在永福寺潜心钻研佛法,早已与家族断绝关系,更与当朝权贵,没有丝毫牵连,西垒壁下,曾力劝徐骁不杀硕儒方孝梨,最终无果,传言与徐骁割袍绝交。
今日出现在太安城,其一是为了护送北凉王进京,其二么自然也是监视。
不过,人屠徐骁见到黑衣老僧后,便执意要步行入城,这才出现这一幕,徐骁与他并肩前行,朝着宫门走去。
“秃驴,听说你收了个关门弟子,跑上阴学宫去了?我可事先说好,玩归玩闹归闹,真惹出事来,你我可不许插手护犊子。”
“还有,符将红甲人是你徒弟使唤去的吧?下不为例,我很好奇当年的符将红甲早已被你的菩萨戒弟子,韩貂寺给卸甲剥皮了,今个咋还多了五具符将红甲?”
“你这老秃驴究竟有什么阴险打算给我透个底?咋的?还跟我闹别扭?你这小肚鸡肠,跟娘们一样,不就是当年没答应你不杀那六百号读书人吗?咱两几十年的换命交情,说不要就不要了?”
黑衣老僧板着个脸:“都不关我事!”
徐骁眯眼打量着多年不见有些陌生的京城气象,撇嘴道:“给我透个底,那小子是不是那位的私生子?要不然他能从韩貂寺手里拿到符将红甲?还能让韩貂寺这只人猫低眉顺眼当个奴?”
黑衣老僧皱眉,本就凶神恶煞的苦相愈发狰狞,不怒自威,行走于人山人海的闹市,人流自主分开,无人敢靠近他和徐骁身边,如鱼游于水草。
徐骁看他这幅模样,顿时笑道:“秃驴,你不回答,我就当你默认了。”
黑衣老僧依然不解释不辩驳,心境古井无波,只是淡淡提醒:“到了”。
道路尽头,可见正南皇城大门。
当朝按律十日一早朝,只是早朝已经开始,徐骁来得晚了些,门外只停有马车家奴,看不到任何一位朝廷显贵。
黑衣老僧侧目看了眼徐骁衣着,叹气道:“你就这般去上朝?”
“哪能?我虽然不怕弹劾,但也没那个必要,我去马车上换身衣服,在北凉,这些年养尊处优胖了些许,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穿上?”徐骁笑道。
老僧一脸罕见的头疼无奈。
徐骁哈哈笑着走向了只剩几位王府贴身扈从的马车,王旗麾下的铁骑自然不能带到皇城墙根下。
杨太岁没有动,依旧站在门外百丈处,神情萧索。
当年,他还是个求功求名的僧人,徐骁便以带着六百黑甲闯出锦州,他为先皇出谋划策,徐骁为先皇做先锋,一文一武,相得益彰,那时候先皇视他们做左膀右臂,一起在保和殿上饮酒,一起在月下谈论天下大事酩酊大醉后,谁枕着谁的胳膊都无所谓,好不快活。
最后一次相聚,是徐骁灭西楚回京受封大柱国,只是相互言语,再无当年的肆无忌惮。
那以后,他便不再参政,只谈禅与诗。
再之后,他在先皇的授意下与徐骁再喝一场离别酒。
这才使得那位清奇女子独自入宫,一剑白衫,自那以后,他便再无颜去见徐骁。
徐骁离马车没多远,一家马车奔驰而来,驾车马夫一头汗水,徐骁示意枪仙王绣的同门师弟韩崂山不要上心。
侧身堪堪躲过两匹高头大马的马蹄,便懒得去追究,只是示意一位王府豢养高人去马车里拿早已准备好的外袍,准备穿上,好入宫早朝。
或许是应了那句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徐骁没有介意马车的冲撞,那权贵府邸出来的马夫却嫌这驼背老头碍眼碍事,只当是朝廷里哪位官员的不长眼家奴。
被车内耽误了早朝,一路催促的主子骂了一路的郁气便要撒在徐骁身上,扬起马鞭就要砸人,徐骁笑了一下,没有任何动作,韩崂山便抓过马鞭,将马夫扯下,一脚踩在胸口,喀嚓一声,直接踩断两根肋骨。
马车上走下一位身穿四品云雁朝服的中年儒士,见家仆惨遭横祸,勃然大怒,再看那老头儿面生的紧,想来也不是朝廷中人,当下破口大骂,再无半点斯文。
大体是在怒斥谁家下人,胆敢在皇城外骄横行凶,指着徐骁的鼻子要他报上府上官员的名号,等下上朝就要亲口向皇帝陛下弹劾,气焰熊熊。
那儒士还在那唾沫星子乱飞,徐骁也懒得理他,等下人拿着外袍过来,那儒士便哑了声。
虽然没看到全貌,但那纹案露出的一爪,足以让他判断徐骁身份的显赫。
待徐骁在下人的服侍下穿上团龙蟒衣,儒士已经有些腿软,等徐骁接过一柄刀,朝着宫门走去,儒士已经跪了下来,脑袋磕得砰砰作响,一摊血迹染红了石板。
整个离阳王朝,异姓王有几人?掰着指头都能数过来,可能持刀上殿的,除了北凉那位人屠,还有能谁?
——
“你是自己给我送过来?还是我打你一顿再自己拿?”
“姐姐说哪里话?你需要了说一声,我立马不就给你送来了?”
在穷奇恐怖的武力威慑下,徐凤年谄笑着将所有的宣纸奉上,只为姜泥要学字。
现在他真有些消息这头凶兽是因为寒无衣说包吃包住才诓骗到手的了,无他,这几天就因为姜泥不怕死的给穷奇做菜,穷奇就宣布小泥人有她罩了。
要不是穷奇是被安排来保护他的,徐凤年估摸着姜泥只需要做一盆鱼汤,还是不放任何调料的那种,就能让穷奇捶死他了。
而姜泥的成功,也让他起了挖墙脚的心思,他最不差的就是钱,养一头凶兽……大概还是养不起的,但总比郁念薇有钱多了。
可又怕寒无衣砍死他,一直处于摇摆不定的状态,无法真正下定决心。黑衣老僧姓杨名太岁,生于东越顶尖士族杨氏,自幼好学,博文百家,十三岁剃发出家,通读儒道释三教典籍,尤其擅长阴阳数术,虽是僧侣却师从清虚宫道士学习道门方术以及兵家学说,二十四岁游历龙虎山,被大真人齐玄帧相面一番呵斥,杨太岁不怒反喜,后被举荐入京侍奉太子再为已故皇太后诵经祈福,主持皇家永福寺,辅佐先皇问鼎江山,期间收大内巨宦数人做菩萨戒弟子。
天下大定后,喜穿黑衣的老僧便婉拒国师头衔,在永福寺潜心钻研佛法,早已与家族断绝关系,更与当朝权贵,没有丝毫牵连,西垒壁下,曾力劝徐骁不杀硕儒方孝梨,最终无果,传言与徐骁割袍绝交。
今日出现在太安城,其一是为了护送北凉王进京,其二么自然也是监视。
不过,人屠徐骁见到黑衣老僧后,便执意要步行入城,这才出现这一幕,徐骁与他并肩前行,朝着宫门走去。
“秃驴,听说你收了个关门弟子,跑上阴学宫去了?我可事先说好,玩归玩闹归闹,真惹出事来,你我可不许插手护犊子。”
“还有,符将红甲人是你徒弟使唤去的吧?下不为例,我很好奇当年的符将红甲早已被你的菩萨戒弟子,韩貂寺给卸甲剥皮了,今个咋还多了五具符将红甲?”
“你这老秃驴究竟有什么阴险打算给我透个底?咋的?还跟我闹别扭?你这小肚鸡肠,跟娘们一样,不就是当年没答应你不杀那六百号读书人吗?咱两几十年的换命交情,说不要就不要了?”
黑衣老僧板着个脸:“都不关我事!”
徐骁眯眼打量着多年不见有些陌生的京城气象,撇嘴道:“给我透个底,那小子是不是那位的私生子?要不然他能从韩貂寺手里拿到符将红甲?还能让韩貂寺这只人猫低眉顺眼当个奴?”
黑衣老僧皱眉,本就凶神恶煞的苦相愈发狰狞,不怒自威,行走于人山人海的闹市,人流自主分开,无人敢靠近他和徐骁身边,如鱼游于水草。
徐骁看他这幅模样,顿时笑道:“秃驴,你不回答,我就当你默认了。”
黑衣老僧依然不解释不辩驳,心境古井无波,只是淡淡提醒:“到了”。
道路尽头,可见正南皇城大门。
当朝按律十日一早朝,只是早朝已经开始,徐骁来得晚了些,门外只停有马车家奴,看不到任何一位朝廷显贵。
黑衣老僧侧目看了眼徐骁衣着,叹气道:“你就这般去上朝?”
“哪能?我虽然不怕弹劾,但也没那个必要,我去马车上换身衣服,在北凉,这些年养尊处优胖了些许,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穿上?”徐骁笑道。
老僧一脸罕见的头疼无奈。
徐骁哈哈笑着走向了只剩几位王府贴身扈从的马车,王旗麾下的铁骑自然不能带到皇城墙根下。
杨太岁没有动,依旧站在门外百丈处,神情萧索。
当年,他还是个求功求名的僧人,徐骁便以带着六百黑甲闯出锦州,他为先皇出谋划策,徐骁为先皇做先锋,一文一武,相得益彰,那时候先皇视他们做左膀右臂,一起在保和殿上饮酒,一起在月下谈论天下大事酩酊大醉后,谁枕着谁的胳膊都无所谓,好不快活。
最后一次相聚,是徐骁灭西楚回京受封大柱国,只是相互言语,再无当年的肆无忌惮。
那以后,他便不再参政,只谈禅与诗。
再之后,他在先皇的授意下与徐骁再喝一场离别酒。
这才使得那位清奇女子独自入宫,一剑白衫,自那以后,他便再无颜去见徐骁。
徐骁离马车没多远,一家马车奔驰而来,驾车马夫一头汗水,徐骁示意枪仙王绣的同门师弟韩崂山不要上心。
侧身堪堪躲过两匹高头大马的马蹄,便懒得去追究,只是示意一位王府豢养高人去马车里拿早已准备好的外袍,准备穿上,好入宫早朝。
或许是应了那句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徐骁没有介意马车的冲撞,那权贵府邸出来的马夫却嫌这驼背老头碍眼碍事,只当是朝廷里哪位官员的不长眼家奴。
被车内耽误了早朝,一路催促的主子骂了一路的郁气便要撒在徐骁身上,扬起马鞭就要砸人,徐骁笑了一下,没有任何动作,韩崂山便抓过马鞭,将马夫扯下,一脚踩在胸口,喀嚓一声,直接踩断两根肋骨。
马车上走下一位身穿四品云雁朝服的中年儒士,见家仆惨遭横祸,勃然大怒,再看那老头儿面生的紧,想来也不是朝廷中人,当下破口大骂,再无半点斯文。
大体是在怒斥谁家下人,胆敢在皇城外骄横行凶,指着徐骁的鼻子要他报上府上官员的名号,等下上朝就要亲口向皇帝陛下弹劾,气焰熊熊。
那儒士还在那唾沫星子乱飞,徐骁也懒得理他,等下人拿着外袍过来,那儒士便哑了声。
虽然没看到全貌,但那纹案露出的一爪,足以让他判断徐骁身份的显赫。
待徐骁在下人的服侍下穿上团龙蟒衣,儒士已经有些腿软,等徐骁接过一柄刀,朝着宫门走去,儒士已经跪了下来,脑袋磕得砰砰作响,一摊血迹染红了石板。
整个离阳王朝,异姓王有几人?掰着指头都能数过来,可能持刀上殿的,除了北凉那位人屠,还有能谁?
——
“你是自己给我送过来?还是我打你一顿再自己拿?”
“姐姐说哪里话?你需要了说一声,我立马不就给你送来了?”
在穷奇恐怖的武力威慑下,徐凤年谄笑着将所有的宣纸奉上,只为姜泥要学字。
现在他真有些消息这头凶兽是因为寒无衣说包吃包住才诓骗到手的了,无他,这几天就因为姜泥不怕死的给穷奇做菜,穷奇就宣布小泥人有她罩了。
要不是穷奇是被安排来保护他的,徐凤年估摸着姜泥只需要做一盆鱼汤,还是不放任何调料的那种,就能让穷奇捶死他了。
而姜泥的成功,也让他起了挖墙脚的心思,他最不差的就是钱,养一头凶兽……大概还是养不起的,但总比郁念薇有钱多了。
可又怕寒无衣砍死他,一直处于摇摆不定的状态,无法真正下定决心。
第342章三寸舌
听到穷奇在跟徐凤年称道天人的美味,裴南苇脸无血色,止不住的打颤。
青鸟姜泥倒是好了许多,但脸色依旧有些惨白,连穷奇吃人都看过了,现在听穷奇回味味道,还是接受不了。
徐凤年几次摸了摸刀柄,最终还是放弃了打算。
天上看戏的王老怪,听得眼睛都在冒火,对寒无衣没好气地道:“你就这么放任这头畜生?”
“你不喜欢那些人,我也不喜欢,除了窃取人间气运屁用没有,正好,拿来喂狗,省的浪费。”寒无衣无所谓的说道,气的王仙芝站起来就要跟他再打一架。
寒无衣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无色界神力在身上游走,见此,王仙芝冷哼一声,周身气机提起,如煌煌大日。
芦苇荡某处,正等着赵楷的黄三甲抬头就看到了正在对峙的寒无衣与王仙芝。
下意识地挑眉,这两个老家伙在那看多久了?
寒无衣不被他发现,到能理解,毕竟是天人大长生,王仙芝不过陆地神仙,怎么也能瞒过他?
要知道,他也不是不能成陆地神仙,只是不愿,那老不要脸的独占儒家气运,谁上去谁死,他现在还没那个念头。
把金甲从泥土里挖出来,赵楷就准备离开,没走多远,就看到一个老头扑到了面前,吓得猛跳上金甲,被金甲一个公主抱抱在怀里。
“老头,可别想讹我,看到了没?我护卫这把剑,可不是好惹的!”
这一刻,黄三甲莫名的有些后悔当初抓那条小白蛇放这小子面前了。
可怜南怀老头,被他骗那么多年。
这时,早在芦苇荡外侯了半天的靖安王,赵衡,带着六百青州骑进入了芦苇荡。
寒无衣目光微微下垂,王仙芝立刻目露凶光,气机牢牢锁定着寒无衣,只要他有所动作,必给予雷霆。
寒无衣微微一笑,收回目光,王仙芝却没有半点放松。
直到赵衡与徐凤年交锋结束,留下一柄名剑与一本刀谱后离开,这才收敛了气机。
送走靖安王,正思索着在什么时候把舒羞排出去冒充靖安王妃的时候,寒无衣突然出现在车轩上,一个白衣精壮老头也跟着落下,打断了徐凤年思路,周边凤字营如遭敌袭,锵锵的抽刀声响起。
黄三甲也悠悠从芦苇中走出,身边是一头黑白相间的大猫,大猫驮着之前出现的少女,此刻少女肩头扛着一柄向日葵。
“呵呵姑娘,老贾?看来二位都不是什么普通人?”
“别的本事不咋样,揣着明白装糊涂这一手倒是跟徐骁学了个十成十。”黄三甲听到徐凤年装糊涂的话,冷讽了一声,话音刚落就人身边的少女一巴掌呼在脑后,打了个趔趄。
黄三甲站稳后,叹息一声:“闺女啊!这么多外人,就给爹留给面子呗。”
王仙芝有些新奇的看着这一幕,三寸舌杀三百万人的黄獠也有温情?
寒无衣十分自然的拿起赵衡留下的刀谱看了起来,一边介绍道:“这个是王仙芝,就是你想打死的那个,人已经在这,机会就在眼前,不打算做点什么?”
“前辈说笑了,晚辈昨晚江湖后生,对江湖前辈只有敬重之心,瞻仰还来不及,怎么会有这种大不敬之意呢?”徐凤年一听这老头是王仙芝,寒无衣还把他习武的初心给抖了出来,立刻谄笑着拍起马屁,同时往穷奇身后躲去,还把一旁看热闹的李淳罡给拉到了面前。
“那边那个……”
“兵儒释道剑棋书画茶诗等春秋十四圣,我独占三甲,称我黄三甲便是。”寒无衣话还没说完,黄三甲就开口道。
徐凤年从穷奇身后探出半个身子,跟李淳罡一起虚眯起了眼。
“三寸舌,黄龙士?”
“你就这么不怕死?”
“如果没有第二个三寸舌,那就应该是老夫了。”
没搭理,李淳罡饱含恶意的话,黄三甲抚了抚胡须道。
一听他承认自己就是那春秋魔头,徐凤年下意识地把出了绣冬,春雷二刀。
凤字营也将手中凉刀强弩指向了他。
黄三甲一脸平静,对此早有预料。
就连春秋时马踏六国,杀人过百万的阳世人屠徐骁都说他该死,可见他是多么的不招人待见。
原本他是不想出来的,毕竟他是翻书人,哪有翻书人下场的道理。
前来寻他的阵黄图,被他以阵法所惑,现在还在芦苇荡里转圈圈,可他没料到,天上有这么两个老不死的看着他。
这就不能不出来了。
号称翻书人,本应该天下事尽在股掌,奈何碰上这么两个变态。
世间谋士执棋,他们两人观棋,若是下得不如他们的意,随时可以掀了棋盘,或者换一个执棋人。
想到这,黄三甲脸上满是复杂之色,要是那老不死的只占一半儒家气运,这两人将会是他手中最大的棋子。
第343章收徒
“别那么紧张,先认个脸,说不定哪天就共事了。”
一目十行,扫一眼便将一页文字记下,翻了页,漫不经心地说道。
“惦念着因为这小子遇上我闺女的情分,这些年我都没给徐瘸子使什么绊子,甚至一刻钟之前我还在设计中这小子,你觉得我会投效他?”黄三甲轻抚胡须,满是儒家大贤的风范。
徐凤年抽出了绣冬,被寒无衣衣袖一扫,收刀入鞘,任他然后使力也拔不出来,那百骑凤字营亦是。
舒羞杨青风,吕钱塘三人恨不得自己聋了,根本没有听到刚刚的大不敬之言。
王仙芝没有说话,显然他也是这个意思,若非担心他那半个义子被这无知小儿砍杀,或被那畜生吞食,他根本就不会离开武帝城,更别说以后为这个膏梁子弟鹰犬。
这么几句交谈间,寒无衣已经翻完了整本刀谱,放回舒羞手中,转头道:“话不要说太死。”
黄三甲眯起了眼:“你是想翻老夫的书?”
“我说过,我只观棋,不落子。时间到了,该来的自然会来,现在你们可以走了。”寒无衣大手一挥,三个阵式瞬间将黄三甲跟贾佳嘉还有大猫吞没,王仙芝反应迅速,一瞬间脱离出去,却又一头扎进了另一个阵式,眼气顿时一黑,再次恢复光亮,已经出现在武帝城头,望着正在修复的武帝城,王仙芝皱起了眉。
而出现在老贾面馆的黄三甲却是拽掉了一把胡须,脸色平静。
“这可不是天人大长生该有的手段……”
挥手送走几个不速之客,寒无衣朝正缩在穷奇后面的姜泥问道:“为何不练?”
听到寒无衣的询问,姜泥躲得更紧了,不料,穷奇直接挪开了身子,将她彻底暴露出来。
姜泥抬头,看着躲到一边,抬头望天的穷奇,一脸不敢置信。
“为何不练青莲剑歌?”
寒无衣再次询问,将姜泥惊醒过来,一阵手忙脚乱,从胸口掏出一本秘籍,递给寒无衣抿唇道:
“前辈,我有五雷天心决就够了,这个你还是遇到合适的人再给他,毕竟这是前辈的衣钵传承。”
寒无衣没有接,淡声道:“你是对我不收你为徒,心有怨怼?”
“我我……”听到这如同质问的话语,姜泥急得语无伦次,话都说不出来,眼泪不断在眼中打转。
穷奇看不下去了,一脚踢在她腿弯上使得姜泥跪在寒无衣面前,又一巴掌拍在她头上,猛得磕在车底,发出嘭的一声。
捂着额头直起身,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可怜兮兮地望向穷奇,她们关系不是很好吗?为什么要打她?
姜泥觉得委屈极了,穷奇捂着脸蹲下,地势提醒:“喊师父!”
“啊?”
“徒儿无需多礼。”
把傻乎乎的姜泥扶起,拿下她捂着额头的手,伸手在她额头一点,姜泥只觉一直清清凉凉的,额头就不疼了,呆呆的开口:“前辈……”
寒无衣将一把木剑交到她手里,淡笑道:“该改口了。”
“姓郁的!你什么意思!之前喊你,你不教,现在又跟老夫抢徒弟,是觉得我老得提不动剑了?”
李淳罡不乐意了,手持神符,青罡吞吐,仿佛寒无衣不给一个合理的解释,就要给他比划比划。
“心思通透如白雪,如此不可多得的良才璞玉,我怎么可能会不要?是你自己理解差了。”
寒无衣手中多了一把短匕转动,笑着说道:“若你愿意,也可以对她授艺,我并不介意。”
看着突然出现在寒无衣手里的神符,又看了看空空如也的手掌,李淳罡调转了个方向坐下,生闷气去了。
穷奇却是眼睛亮亮的,她似乎找到了汰的新用途。
徐凤年则在寒无衣拿出那把路上随手削的木剑时,就跑到自己的马车里,去看看那把青梅还在不在。
路上他不信邪的实验过,就青梅里封存的剑意,一剑都能斩断十余丈的溪水,这样保命的玩意儿,可不能丢了。
第344章我不练剑,剑意自然来
“前辈送了我一柄青梅,又给了你一柄竹马,看来是看出你对本世子的情意,却苦于身世被对等,这才勉为其难收你做了徒弟,小泥人,你这次可是沾了本世子的光啊!”
“虽然我不怎么喜欢你这心平气窄的身姿,但这脸勉强算是过得去,要不我委屈委屈,收你做个通房丫鬟?”
徐凤年贱兮兮的话刚刚说完,姜泥就已经抄起木剑,朝着他抽去,徐凤年抬起绣冬,想架住木剑,却被直接抽飞了出去,砸进水中,护卫周边的青鸟舒羞几人惊讶的看着姜泥,姜泥也是一脸茫然,仿佛不明白刚刚自己做了什么。
从水里爬起来,一身泥泞的徐凤年摸了把脸上的淤泥,直勾勾的看着姜泥,有些难以置信。
他现在好歹也是个破八甲的刀手,怎么就让毫无修为的姜泥一剑抽飞了呢?
李淳罡老剑神想教她剑术,她都不学的呀?也就是练练字而已,就算郁念薇给了她一本青莲剑歌,也只见她看过一遍就扔一边去了。
大概是字认不全,没敢练。
这世间或许有只需看一眼秘籍,就能融会贯通的天才,但姜泥绝不再此列,一个自小在王府充当丫鬟长大的亡国公主,虽然识字,却是连一本书都读不通的人,怎么可能是那样的天才。
“虽然是他在路边随手削的木剑,却也得剑意温养,若是她有些修为,杀二品小宗师如杀鸡。”
一旁的穷奇默默出声解析道。
徐凤年拧了拧发间污水,青鸟上前为他擦拭着脏了的衣服,便朝穷奇问道:“那青梅也是如此?”
穷奇点了点头:“他稍微值点钱的大概就是那身行头了,穷成这样,你觉得他还有余力置办武器?”
徐凤年愣了愣,摇头叹道:“真奇人也!”
全身家当就在身上穿着,难怪要捂严实一点,不过郁念薇似乎不止一套衣服吧?
“就算是以剑意温养,木剑蜕凡,那也是死物,没有外力催动那如何能展现神威?”
这一次,没有人理他,穷奇抓着一把芦苇咀嚼两口,皱眉吐掉,眼巴巴瞅着正跟李淳罡蘸着茶水,在车底写写画画的姜泥,一副等待投食的模样。
姜泥认认真真的跟着李淳罡练字,倒也没注意到穷奇渴望的表情,一笔一划,剑意铮铮。
我不练剑,剑意自然来。
李淳罡看得满眼笑意,不知从哪顺来一个小酒坛,惬意的喝上一口,正好撞上姜泥嫌弃的眼神。
此刻寒无衣已经到了徽山后山,号称天下水脉源头徽山风光,寒无衣一路上看都没看一眼,他只想去找赵黄巢,那老不死的似乎养着一条恶蛟,看看能不能为他所用,若是不能,那就得让寐出手一趟这是不得已的选择。
一个穷奇就引得天下窥视,要是再出一条龙来,估计祂都不知道该怎么圆了。
襄樊城外的芦苇荡一战,紫苏之名可谓是迅速名扬天下,安插北凉的谍子传回的消息也得到了重视,但紫苏乃穷奇化身为人这种无稽之谈也没几个人放在心上,只有那么几个心虑多诡的人,才对这一点有所重。
在两个多月前,武评才有了变动,老剑神李淳罡刚从听潮亭出来,便入了天下第八,当然,没有谁会认为老剑神的真正实力就是第八,而原来的天下第五王重楼,因为将全身大黄庭送给了徐凤年,坐化之后,名次让给了另外一个人,是北莽那边的一个刀客。
这次的武评除了保留了原来的九大高手,就多了一个紫苏姑娘上榜,只不过,不是排第十一,是直接将那北莽刀客以及其往下的高手都往下挤了一名。
点评上更是只有寥寥几笔,一句郁念薇侍女便算是语评。
虽让人满,却也只得叹服,就是王仙芝也不能保证三招之内杀死王明寅吧?
一个侍女就如此强大,郁念薇又是何等实力?王仙芝又是何等实力?
这似乎已经成为江湖中的一个迷。
Ps:雪中好废脑子,一直掉头发快秃了,我打算浓缩一下,争取过年前写完。
第345章亭外有青衣
泱州卢家,徐凤年替徐脂虎出气,以马拖死刘黎廷,驾马入城,一如壁虎般潜伏于门洞上的刺客死士刚一出剑,就被穷奇拧成了棍,血溅了徐凤年一身。
相比于本该差点被绞碎龙脊的下场,可谓是好得不能再好。
少了呵呵姑娘的刺杀,没有经历生死考验,徐凤年的实力相比原著,少的不是一星半点。
呵呵姑娘对黄三甲说徐凤年会死的预言,产生了疑问,黄三甲也只得讪讪改变了说法。
“有那两个非人哉,谁死都不能死呢小子。”
今后,大概是不会再来刺杀徐凤年了。
拖尸入卢府,棠溪剑仙挡道,被穷奇一巴掌拍飞砸破墙壁,毁去数间楼屋,便不见踪影,徐凤年也只是在心底默念一声委屈,便不去关注。
进府后不管徐凤年与徐脂虎如何姐弟情深,穷奇也只管盯着姜泥给李淳罡练字,绝不许她学剑,偶尔还引天雷助姜泥修习改版之后的五雷天心决,每次都劈得姜泥上蹿下跳,对这恨心好友怒目而视,如炸毛的小猫,顺顺毛又变得乖巧无比。
城中逗留几天,有些无聊,便去报国寺游玩,一路上徐凤年不是在路上搭讪小娘子,就是逗弄靖安王妃,看裴南苇一脸羞愤,似乎很有趣。
正死皮赖脸的跟抬酒女婢搭讪忽见高处一座黄琉璃瓦亭中,大姐做了个敲板栗的威胁手势,翻了个白眼,正要再与那女婢说上几句,余光瞅见一个踉跄走向亭子的中年儒士,老剑神挡在亭子台阶上,剑意勃发,穷奇一脸淡然,坐在亭子栏杆上,磕着瓜子。
那等如临大敌的姿态,与悠然自得的惬意形成鲜明对比。
问题不大!
悠悠起身,身形一掠再掠,在人流中,如游鱼一般穿梭而过。
徐凤年临近亭子,只看到那青衫儒士,距凉亭二十步时,双袖交相一挥,施尊崇之礼,然后轰然下跪,凄然泪下。
一字一顿,满是悲切。
“西楚罪臣曹长卿,参见长公主殿下!”
不大的声音在徐凤年脑海中炸开,顿时头皮发麻
要来的终究是要来,可是西楚旧臣遗孤无数,怎么就偏偏碰上了眼前这一袭青衫?!?
曹长卿三入皇庭,破甲过千,一路一直进,直逼离阳先帝。
若不是那位与徐骁一样恶名在外的人猫韩貂寺出手阻拦恐怕他就成了第一个气运之都斩龙头的传奇人物。
但,即便是人猫出手,却也没能留下这位潇洒如意的曹青衣,先帝曾派遣多名大内侍卫隐入江湖,一生之中对他围追堵截,现帝继位之后,这些人仍旧没有被召回,由此可见这位青衣对离阳皇都的威胁。
姜泥不曾认出这位孩童之时颇为亲近的旧人,连退三步,惊慌失措,一位少年亡国,亲眼见到父亲被一剑刺死,而后又在仇人家做了十来年连金丝雀的小女子,如何当得这一跪?
哦?不对!姜泥还不算是金丝雀,她在北凉王府的待遇,麻雀都嫌少,换成鱼幼薇或许还差不多。
但曹长卿显然并没有因此而看低姜泥,在他心中,公主殿下从来都不是什么铁骨铮铮,豪气万丈的风云巾帼,而是像她娘一般,娇憨可爱的清纯素女。
懵懵懂懂的亡国公主,掌心尽是汗水,不知该如何应对,求助的目光投向一旁看戏吃瓜的穷奇。
徐脂虎看得出李淳罡如临大敌的模样,却不见徐凤年脸上半点惊诧,便放心地跟穷奇抓了一把瓜子,一起看戏。
曹长卿低着头,冷冷出声:“谁敢拦我?”
李淳罡呵呵一笑:“你大可以试试!”
这一路上一直被穷奇压了一头,没怎么出过手,好不容易穷奇不想搭理,要是这次再不拿出点本事,可就真成老骗子了。
曹长卿诧异,不知这老剑神是不是喝了假酒,不过是想接公主殿下回家,话还没说两句,就一副要跟自己分个生死的模样。
不禁思索,当年自己是不是跟齐玄帧合起伙来搞过李淳罡,思来想去也没想到自己跟那老道士有什么联系。
只见李淳罡羊皮裘应声鼓荡无形剑气沿地席卷地面瞬间万千沟壑!
这一招剑气滚龙壁,可以说是当年他巅峰之时最为恐怖的一招。
剑气弥漫至曹长卿身前三尺,如撞上一堵墙,顷刻间消弭。
李淳罡暗自叹息不复当年,昔日单人提剑跨河入西楚,两袖青蛇不见,仅凭剑气,便连斩西楚十六剑客不可谓不可一世。
如今拿出成名绝技居然连天象衣角都未能破去,实在是一言难尽。
打不过穷奇,他能理解毕竟那玩意儿就不是人,可连曹长卿都打不过,那就有些怀疑人生了。
不过在听潮亭下自禁二十余年,这世道怎么就变了。
连个穷酸腐儒,也做起了提刀弄仗的勾当。
第346章
似是连曹官子,这个曾经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都压制不了,自觉丢了面子,李淳罡周身气机大盛,剑气如潮抹去之前的沟壑,逼得曹长卿后退半步,方止住身形。
两人虽未真正交手,交锋的气机压得徐凤年倒退数步,徐脂虎跟姜泥站在穷奇身边,倒是免去此遭。
良久,气机消散,曹长卿嘴上平淡:“前辈何止第八?两袖青蛇已是剑顶巅峰,更何况传说中的剑开天门。”
徐凤年心中惊讶,没想到这斗鸡眼老头居然还藏了拙,两袖青蛇不陌生,他见过,不同于一剑仙人跪的声势浩大,清气浩然灵蛇吐信,不过被穷奇一口就吞了,一看就知道不咋么样,所以剑开天门是这老头压箱底的绝招?
李淳罡自嘲一笑:“开了天门又如何?斩得了天上天人又如何?还不是被压亭下二十载?”
曹长卿眼神低垂,识趣的没有接话,天下人大都以为老剑神归隐是因为被王仙芝折去木牛马,神殇之下,才退出江湖。
只有少许人知道,是为了酆都一袭绿袍。
至于被齐玄帧破去剑心的谣言,他是不信的。
凡入一品者,对修持之道皆是至诚,怎么可能因为他人三言两语就对自己的道产生怀疑?
更何况那个人还是一个视剑为第二条命的剑客,一个天下剑道的魁首。
然而,事实就是,李淳罡这位惊才艳艳的剑道妖孽,就是让一个开挂的给搞崩了心态。
那挂比现在还在武当山骑牛,努力回想着大号密码。
找回一点面子,李淳罡便站到了一边去,眼神中,充满了幸灾乐祸。
曹长卿来接姜泥,他自然是乐意的,有那头畜生在,曹长卿根本就不可能把她接走。
更何况,独闷闷,不如众闷闷,总不能让他一个人胸中郁气横结,不畅快。
果不其然,李淳罡一挪开身子,曹长卿只是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便朝姜泥走去,一旁下意识绷紧了腰肢,矗立在侧的徐凤年,看都没看一眼。
见他走来,穷奇站起了身,在徐凤年疑惑,李淳罡诧异的眼神下,走到另一边的栏杆坐下,继续磕瓜子。
第347章亭中风云
见曹长卿朝着自己走来,姜泥试探的喊了声:“棋诏叔叔?”
曹长卿身体一顿,拂袖跪下:“罪臣曹长卿,拜见公主殿下。”
姜泥眼角发红,上前扶起曹长卿,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是再唤一声“棋诏叔叔。”言语间满是喜悦。
徐脂虎有些不明所以:“为何叫他棋诏叔叔?”
姜泥拽着曹长卿衣袖,转头笑道:“棋诏叔叔可是大国手,小时候我经常看下棋。”
曹长卿喟然摇头道:“罪臣称不得国手。”
随即补上一句:“罪臣终有一日要割下黄龙士的脑袋,祭奠先帝。”
许慧扑被结结实实吓了一跳,黄龙士,这位可是不似凡世人物的半仙,春秋不义战,皆因他而起!那盘大棋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取黄三甲项上头颅?先帝?心中惊骇无比,面上不显声色,许慧扑只是在脑海中暗暗思寻中年儒士到底是何方神圣。
徐凤年不想在这个话题上被许慧扑顺藤摸瓜,冷不丁冒出来个陈亮锡已经让他心生警惕,江南道崇尚清淡不假,但那些个老狐狸一个比一个老奸巨猾,谁知道那一战成名的大才子,又是谁的暗子。
徐凤年笑着转移话题,“许姐姐,陈公子去哪了?”
许慧扑悄不可见地犹豫了一下,温婉说道:“在禅房与鸿鹄先生等人深谈王霸义利,约莫是先前对峙,尚未尽兴,分出胜负才行。”
徐凤年喝酒如饮茶,没有半点风雅,舔着脸跟徐脂虎讨了杯野茶,笑道:“陈公子一席高谈阔论奈何本世子听不太懂,好在袁鸿鹄这些名士识货,要不然就埋没了。”
许慧扑皱了皱黛眉,眉梢隐约可见几丝鱼尾纹,女子不再年轻,但气质若好,也是独到韵味,她耐着性子,看似漫不经心说道:“殿下,陈公子虽然健谈不输名家,但确有安邦救世的真才实学,不可视做寻常的玄谈人士。”
徐凤年心不在焉道:“这样啊!那回头我让大姐跟卢府说一声卢玄郎不惜才的话,就让棠溪先生去提拔。”
说道那位被穷奇一巴掌拍飞,时至今日还在养伤的棠溪剑仙卢白颉,徐凤年在心中默默说了声抱歉,毕竟这些年对他姐姐多有照顾,他却连害人家受伤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去看一眼,属实有点做的不对。
言及棠溪剑仙,许慧扑脸上立马浮现出了担忧的神色,眼神飘向远处,不再言语。
“此子是极端外王者,王霸兼用只是遮掩,日后如果能自立门户,所崇学说必然比姚白峰心学更贻害无穷,姚学于儒家正统只是有失偏颇,即便姚氏家学变国学而盛行天下士子仍是士子,儒生仍旧是儒生,好似人身偶有小病,长久看来,反而有益身体。但此子学说一旦风靡,却是儒家内伤,祸根在肚皮里,病入膏肓,再想拨乱反正,就不是剐下几两半斤肉的皮肉小痛了。内圣外王,内不圣,何谈外王。根子上,与黄龙士学说分明异曲同工,此子若是名声不显也就罢了,若是有开宗立派的迹象,我定要手刃之。”曹长卿淡淡说道。
许慧听得脸色发白,不明白这一身浩然正气的青衣儒士,是怎么如此平淡将杀人言宣之于口的。
若是知道他就是那入离阳皇庭如过廊的曹官子,或许就不会有这样的疑惑。
李淳罡脸上浮现讥笑,不等开口,就看到穷奇冷冷的看着自己,还朝自己呲了呲牙,老脸顿时一抽,跟她主子一个德性!
曹长卿打量了紫发妖娆的女子一眼,便认出了她的身份,目光闪动,良久,沉声道:“我想带公主殿下离开,不知可否应允?”
穷奇吐掉瓜子皮,朝徐凤年努了努嘴,:“跟他说,我只是来蹭吃蹭喝的,不管事。”
这会儿徐凤年算是弄明白了,曹长卿一开始只字不提要带姜泥走的事,只是拉着姜泥在一旁叙旧,原来是忌惮李淳罡跟穷奇,现在估摸着是摸清了谁实力最强,这才打算心平气和的谈谈了。
曹长卿缓缓转头看向徐凤年,徐凤年嬉笑道:“不给,她是我的!”
姜泥怒道:“谁是你的!”
穷奇拿着大刀修起了指甲,已经对穷奇有些了解的徐凤年立马认怂:“不是我的,不是我的!顺嘴了。”
徐脂虎细细打量着穷奇,虽然不知道传言是否为真,但能让徐凤年怕成这样,约莫也是个凶人。
能不怕吗?
之前徐凤年还觉得拿着寒无衣给的鸡毛令箭,就算穷奇再怎么看他不爽也不会打死他。
上次寒无衣收了姜泥为徒,了解到,穷奇对自己的感观不太好,特意找他聊了聊。
“能不惹她就不要惹她,她脑子不好使,真打死你,我也没辙。”
这是寒无衣原话,让徐凤年信了一半穷奇是被他忽悠的。
毕竟寒无衣的实力,在整个天下人眼中,依旧是个迷。
曹长卿蹙眉,他看不出穷奇为何如此维护姜泥,徐凤年为何对之惧怕,就是老剑神也对其多有退避。
区区天下第五,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本事。
第348章
“你要跟他走吗?”
“啊?”
被穷奇问到,姜泥悄悄瞧了眼徐脂虎,又看了看徐凤年,咬着嘴唇,不知该如何做答。
穷奇挑眉:“还是你想杀了这小子再走?如果是我现在就动手。”
话音刚落,徐脂虎就挡在了徐凤年身躯,将他护在身后,脸上带着惊怒,瞪着穷奇。
许慧扑脸色发白,她不敢想象,这纨绔死在这里,北凉那人屠会做出什么事来。
“紫苏姐姐,别啊!命可只有一条,要是……”
“打死了再救回来不就行了?”
穷奇平淡说道,仿佛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徐凤年脸色发白,人死了咋还救得回来?养小鬼不成?
姜泥却是眼神发亮的看着徐凤年,电弧在指间飞舞,十分意动。
“小苏苏,你又调皮了~”带着娇媚的女声从亭外传来,一位碧玉年华的少女身影浮现在台阶上。
一袭碧水云烟裙笼罩婀娜身姿,青丝如瀑,蓝发冰眸,淡蓝水纹花细点缀眉间,平添一抹淡雅,细腻白嫩的小娇踏在台阶上,没有任何气机释放,却离地一指,不沾染半点尘土,红绳脚铃缠在脚裸,多了些童真。
胸前似要撑爆衣服的饱满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原来师父这么……”
姜泥痴痴看着女子绝美的容颜,呢喃道,随着目光下移,情绪瞬间低落。
九渊飘过去,揉了揉她的脑袋,满是笑意:“他们看我只是因为小的他们自己有,不是你不完美。”
徐凤年打量了太平公主一眼,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这玩意他确实有,不过郁念薇的得有小半斤吧?
“你不是嫌走路累的慌吗?怎么又换回来了?”
看着九渊那近乎完美的身材,李淳罡,扣着鼻屎问道。
“我这不是用飘的吗?”
“你总这么败坏他名声,真不怕哪天他真把你皮剥了?”穷奇有些不爽的说道,一会儿苏苏一会儿紫紫的,下次是想叫自己花花吗?
“切!”
九渊翻了个白眼,不去搭理这头脑子不好使的傻狗,揉着姜泥的脑袋,用哄小孩的语气道:“乖!喊师叔!”
头发被九渊揉得像个鸡窝一样混乱,小泥人却不敢说什么,撅着嘴,眼中蓄满了泪花。
听到九渊让她喊师叔,呆了呆,似乎有些反应不过来。
曹长卿看到自己的小公主被如此欺负,很想跟九渊切磋一下,可碍于姜泥喊了一声师父,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在一旁看着九渊把姜泥的头发弄得一团乱麻。
“如果你想跟他走就走吧!逍遥天下也好,复国也罢!有我跟你师父兜着,就是天上那些家伙也算不了什么。”
李淳罡与曹长卿同时凝视着九渊,天上天人他们不是不能杀,在付出一定的代价下,还是能做到,但绝不是九渊嘴里说出来的这般轻描淡写。
“你师兄快来了,回头给你介绍一下,师叔还有事先走了!”
话音刚落,九渊身形慢慢淡化,逐渐消散,姜泥呆呆的看着,良久,才朝曹长卿问道:“棋诏叔叔,我师父还有孪生姐妹吗?”
“郁念薇过于神秘,我对她的了解也仅有江湖上的传闻,对之也是知之甚少。”
徐凤年皱眉,这人真是凭空冒出来的不成?
差不多吧!
要不是某个对寒无衣一往情深的人,撕破世界壁障跑到这来,她的存在瞒不住了,九渊怎么也不可能跑出来说这些话的。
第这349章烤蛟
当初为了坑寒无衣,九渊确实送了不少人穿越别的世界,变得强大,回来给寒无衣添堵。
没想到,送出去人,到现在都沓无音信,倒是一个意料之外的人先找上门了。
想到这,九渊摇了摇头,好好的桃花债不要,收什么徒弟啊!
不知道师尊是高危职业么?
江西龙虎江东轩辕,这便是剑州两大顶尖势力。
徽山,坐天下水脉这行首,霸居徽山的轩辕家,自是得天独厚,更有离阳先帝提笔御赐独享陆地清福的轩辕大磐坐镇,不亚于封疆潘王。
龙虎山天师府,与微山隔江相望犹龙虎对峙,谁是龙谁是虎,谁又说得清楚?
后山幽潭处,一个道人成倒栽葱的样子,上半身被插在土里,潭边掉落着一杆断成两节的鱼竿,一条黑色恶蛟巨大的脑袋磕在潭边,四爪尽数被撕下,架在了火上,寒无衣转动着烤架,往上撒着孜然盐巴,临了又撒了一把花椒跟辣椒面。
人与人之间就不能好好谈谈吗?
他要这恶蛟在未来某一天接引离阳气运,它能化龙,他也能达成目的,合作共赢何乐不为?
偏偏这畜生不同意不说,还叫人一起打他,虽然这道人一直就在潭边钓蛟龙,窃徽山气运,大概率是跟这畜生是一伙的。
不能好好谈,那只好埋喽!
无色界一开,将其压制到极点,一拳撂倒,在地上砸出个坑埋了进去,不过力气小了点,坑不够深,那将只埋一半喽!反正元神已经跑了。
上次没吃成穷奇肉,那这次就得吃蛟龙肉了,就是不知道,那龙肉是什么滋味?
要不要偷偷的从白龙身上挖一点下来?
反正她那么大一条,少点什么,也发现不了。
刚想着要不要去白龙身上挖点肉下来,白龙出现在寒无衣面前,看着不在是以元神状态出现的白龙,寒无衣下意识问道:“你伤势恢复了?”
白龙点了点头,摊开手,掌心中,有一男一女两道虚影,男的是一副中年道人模样,正奋力挣扎着,想从白龙手上逃离,女子就显得宁静许多,双目紧闭,身躯若隐若现,似乎一阵风就能吹散。
“我觉得他要是跑了,可能会给你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就把他抓回来了,这个女子是他带在身上的,我也不知跟他是什么关系。”
寒无衣笑着接过两道元神,一手捏拢攥爆了道人元神,将残余元神搅碎引入女子元神,女子的相貌凝实了许多,细看下竟与徐凤年有四分相似。
“还真是意外的收获呢!”收起女子残魂,寒无衣取下一只烤好的蛟爪,递给白龙:“尝尝,刚宰的蛟龙,味道应该可以。”
白龙却是怒瞪了寒无衣一眼,消失不见,寒无衣看了看手里金黄酥嫩,香气扑鼻的蛟爪,想不通白龙干嘛瞪自己,要知道,这种只存在传说中的物种他也是第一次吃。
总不可能是因为是蛟龙才生气的吧?
小舞当年吃麻辣兔头不也吃挺香的?记得当年他请小舞吃麻辣兔头,小舞可是感动得眼泪直流,白龙怎么对蛟龙肉不感兴趣呢?
此刻轩辕青锋正与宋家凤雏走上来,寒无衣挥手收起蛟龙尸体,一脚将道人尸体踢进幽潭中,顺手砸进去几个石头沉尸,便当做无事发生过的啃起了蛟龙爪。
一上来就看到一个美得不可方物的女子,正十分粗俗的啃着不知名异兽爪子,轩辕青锋跟宋恪礼愣了愣,不知是什么人居然在轩辕家的地盘里烤肉,如此胆大妄为,定非常人。
轩辕青锋在看到寒无衣的衣服时,先是一愣,又看到那独一无二的蓝发,瞬间被怒火燃尽离职,拔剑就朝寒无衣砍去。
看到又是这不自量力的疯婆娘,寒无衣眼中戾气一闪而过,侧身躲过刺来的剑锋,一脚踹在轩辕青锋后腰,将她踢进幽潭冷静。
第350章棋局已开,
三年前,正于锦州游玩,闲逛灯会的轩辕青锋,在灯会上被两个与乞丐别无二致的混混给拦住了,她也只当是想求点施舍,心情不错的她大方的给了几两碎银,也不知这两个人是不是有病,得了她的赏赐还不让开,处处拦路,脾气上来顿时打算好好教训一下二人。
没想到一个別着根木棍的叫花突然犯病,朝着一条狗喊爹,当时把她看傻了眼,心生怜悯,不想在计较。
怎料,那挎木棍的叫花转头就喊了她一声娘,如惊雷在脑海炸响,震得脑袋直嗡嗡,等她回过神,那两小子已经跑了。
周围的轰笑声让她几欲自刎,特别是那缺门牙的老头,笑得那叫一个前仰后合,一个头戴斗笠的家伙,虽然没出声,看那耸动的肩膀也是在嘲笑自己。
怒火中烧,叫上几个随行的扈从,抄着剑就追了上去,花了不小的功夫将那两小子堵住了,正要给他们个教训,那戴斗笠的家伙突然出现,不仅打晕了她和她的手下,还顺走了她们的钱袋。
她堂堂轩辕家的小姐,差点饿死在锦州,那混蛋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
所以,在看到寒无衣那一身穿好几年都没换的衣服,压抑的情绪瞬间爆发,不管不顾抽着剑就冲了上去。
然后……
抱着胳膊蹲着火堆旁边,烤着衣服,同时闻着肉香的轩辕青锋,感觉十分委屈,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宋恪礼在轩辕青锋身后另升了一堆火,这样轩辕青锋衣服干的就快些,不会太难受。
离开什么的,一点想法都没有,他的外衣已经葬身火堆了,他不想落得同样的下场。
寒无衣翻了一下蛟龙爪,语气十分的和善:“我记得两年前,在剑州,你不是已经带着轩辕家的人把那两小子给痛打一顿了么?怎么又牵扯到我头上?”
寒无衣对这个让自己即将破财的女人没半分好感,虽然衣服已经有些掉色,又不是不能穿了,被她这么一认出来,不想换都不行。
不是因为没钱舍不得换,就是纯粹的扣。
凡让他花钱的,都是他仇人。
“那年你抢了我的钱,让我差点饿死,这是你跟我之间的仇!跟那两个王八蛋没有关系。”
说道那两个王八蛋,轩辕青锋一阵咬牙切齿,轩辕大磐还没表现出朝她下手的意图,这会儿她还认为自己一直嫁不出去,连个提亲的都没有,那两个败坏她名声的混蛋至少有一半责任。
寒无衣上下打量了她几眼,默默挪了挪身子,看起来好好的姑娘,脑子居然有问题。
那么多扈从,随便卖了两个,再不济就是街头表演个胸口碎大石的把式也不可能沦落到差点饿死的境地。
那嫌弃的目光,如同利刃,刺痛了轩辕青锋有些敏感的自尊,恼道:“要杀就杀!你休要羞辱我!”
寒无衣眉毛一凝,更觉得轩辕青锋脑子有问题了,不然,怎么会有这样的要求?
要不,就顺了她的意?
虽然能保守住秘密,可他也不想被轩辕敬诚请赴死。
轩辕家这场大戏他可没打算参与进来,没必要给轩辕大磐挡刀子。
压下心底翻涌的情绪,淡声道:“我何时说过要杀你?”
轩辕青锋冷哼一声:“撞见了你杀人埋尸的勾当,你会让我活着离开?”
宋恪礼表情苦涩,这轩辕小姐着实有些直道,要是屈身一会儿,说不定这人就放他们走了。
毕竟他们来得晚,什么都没有看到,可偏偏轩辕青锋却将自己在湖底看到的说出来,这是生怕别人万有一失吗?
整了整衣襟,宋恪礼已经不奢求放过了,只求给个痛快,别再把自己推火堆里了。
“看到了?”
“看到了!”
轩辕青锋冷笑:“想不到你胆子还挺大,居然敢在龙虎山的地界上杀龙虎山的天师!”
随手将再次偷袭自己的刀手,拍到山道滚下去,寒无衣淡然回应:“有什么敢与不敢?手中握剑提刀,本就是做这种事的。”
“今个,我也不难为你,你给你爹带句话,就说当年的条件依旧有效,要是愿意了,就去山下幻音坊,要是他执意要坚持自己的路等我出手救他,条件可就不一样喽!不管他愿不愿意,他也只能为我做事。”
要那个只会读书废物做什么?他能做什么?
感觉寒无衣是在故意用那个人来羞辱自己,轩辕青锋正要怒斥,抬头却不见了寒无衣的身影,转头火架上被烤得金黄的异兽爪子,也消失不见。
见寒无衣离开,宋恪礼松了口气的同时,摸了摸有些焦的头发,看着身上有几大个窟窿的里衣,苦笑一声,朝轩辕青锋告辞,钻入林间小道,一路鬼鬼祟祟的下山去了,轩辕青锋也等到衣服被烘得看不出潮湿,才离开。
得知师父支持自己复国的姜泥,感到十分的茫然,十分无所适从。
复国的念头她不是没有动过,可她又真的做得到吗?在棋诏叔叔殷切的目光下,她说不出不愿的话,这世间有多少如曹长卿一般怀念旧国,一心复国呕心沥血走动谋划的西楚旧臣,她如何能辜负?
认识不久,甚至可以说完全不熟悉的师父的支持……
这些都让她感到茫然,无所适从,不知是该劝他们放下执念,还是顺势被推上高台,做一番中兴大业。
“别想那么多,若是不想,那就留下,有我在,没有人可以逼你。”
“若是想,谁要是反对我就杀谁!此间我无敌!”
穷奇揉着姜泥的脑袋,让她感到一阵心安,下意识地靠进穷奇的胸膛:“那你打得过师父吗?”
穷奇脸色顿时僵硬,哪壶不开提哪壶是吧!
那变态当初让我一只手都没打得过,能有可比性吗?
“他不是人,不算!”
语气不爽的说了句,身体一颤,语气带上了一丝娇媚:“别蹭了,再蹭也不会传染的。”
姜泥身体一僵,从穷奇怀里滑出去,跺脚恼声道:“谁羡慕你了,我自己能长的!”
穷奇微微低头,扫过姜泥努力挺起的胸膛,又扫了眼自己,没看到脚尖,不屑一笑,姜泥顿时炸毛!
姜泥最终还是决定跟着曹长卿离开,穷奇一脸不舍依依送别,要不是她还要保护徐凤年,她直接就跟着姜泥走了。
跟着姜泥这人傻钱少的小厨娘,有吃有喝多好,虽然跟着徐凤年也有吃有喝,可这小子花花肠子太多,总是想方设法的下套,想从她嘴里套话,烦得很,哪有姜泥小可爱好骗。
“如果路上碰上个身高七尺,俊俏得很,长发飘飘,看起来病恹恹,脑子有毛病的白毛,那是你师兄,有什么事尽管给他说,他会帮你。”
把九渊跟自己说的话稍稍加工一下转述出去,等看不见了姜泥的身影,转头收起了脸上的不舍,一脸平淡道:“什么时候开饭?”
徐凤年惊诧之下不由问到:““你这是多少年没吃过东西了?总惦记着开饭。”
大概得一千多年了吧?
粗劣算计了一下自己被封印的时间,穷奇有些忧伤,这么多年,他错过了多少美食啊!
第351章
匡庐山巅,得李淳罡传剑术的徐凤年正在练刀,寒无衣随手将路上捡来的圣旨扔在地上,朝徐凤年问道:“我徒儿呢?”
“跟曹官子走了,要想找人,得跟曹官子要去!”
寒无衣看了眼崖边,一颗小脑袋慢慢缩了回去,淡声道:“胆子大了不少。”
“你大抵是不会杀我,了不起打一顿,我皮糙肉厚的,干嘛还怕你?”
这确定是北凉世子,不是市井无赖?
虽然曾经跟着他走了三千里,寒无衣还是有些受不了这人无赖的性格。
要是换别人早一巴掌拍死了,何必在此心烦。
李淳罡踏云而来,穷奇也是瞬息而至,见穷奇来了,寒无衣将一只烤好的蛟龙爪扔给她,又拿出两个犄角分别送给徐凤年跟李淳罡。
看着手上沉重且尖锐的犄角,不知是什么异兽身上摘下来的,都还能闻到一股腥味。
徐凤年好奇问道:“这是类似鹿茸之类的补药?”
“没见识!”李淳罡掂了掂手上的犄角,不屑道:“这可是一种强大的异兽的犄角,一身精华所在,用来打磨兵器什么的最好不过,看这戾气,一但铸成,便是一件绝世凶兵。”
徐凤年想象了一下,别人拿着寒光凛冽的刀剑,就自己拿着一根黑不溜秋的骨头,想想就觉得寒碜。
没理会徐凤年做何感想,李淳罡朝寒无衣咧嘴笑道:“这算是赔礼?”
寒无衣平淡的脸上闪过一抹错愕,被李淳罡的无耻给震惊到了,他可什么都没做,怎么就要赔偿了?江湖传言信不得啊!
不过一想到某只蠢货狐狸,心湖瞬间平静,多少是替自己出镜,惹出什么事来,也只好替她抗了。
“唉!你是不是有个妹妹来着?”
听到徐凤年的询问,寒无衣点了点头,意料之中的事,九渊那么蠢,被看出来不同也是正常,只希望不要全说了就好。
徐凤年一脸震惊,眼神落在了寒无衣胸口,呢喃道:“同是姐妹,为何如此天差地别?”
话音刚落,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寒无衣淡然收回手,朝李淳罡道:“好好拿在蛟龙角做把像样的兵器,总拿把神符,太小家子气了些。”
摸了摸发髻上的神符,很想反驳一句,你这蛟龙角还不如神符宽长,不是更小家子气。
话到嘴边,整个人愣住,难以置信的看了看手里的犄角,又看了看已经被穷奇吃光了肉,正啃得满是牙印的蛟龙爪子,急忙跑过去抢。
“给老夫留几块骨头做剑柄啊!”
看着为了一块骨头,彻底没了高手风范的李淳罡,寒无衣表示没眼看,他把那半柄木牛马从武帝城带回来,也没听九渊说这老头有什么激动,怎么为块骨头就这样了?
李淳罡:有了这些东西,说不得木牛马还能修起来,毕竟是老伙计,总不能真让它彻底被历史掩埋。
寒无衣叹了声气,御剑离开,送点好东西给徒弟,还得去找人真是麻烦!
看着寒无衣离去的背影,李淳罡自嘲:“有蛟龙处斩蛟龙,还真有人能做到?那一剑开天门,何时又能杀天人?”
第352章侯卿到
路上遇到了被轩辕家截杀,准备献给轩辕大磐做炼功鼎炉的慕容姐弟,徐凤年善心大发的救下倾国倾城的两姐弟,了解始末,徐凤年就准备为二人出气,顺便闹一闹这脏的不行的轩辕家。
正行至山脚,一阵腔调幽异地歌声响起,曲调优柔婉转,霎是动听。
可那歌词细听之下却听得人毛骨悚然。
“头不低来腿不分头走影浮火隔凡尘,葬久不腐魂滞魄,内明外阴赶尸人……”
透着股阴森气味的歌词,让人听到不禁背后一凉,特别是此刻天空还十分配合的暗沉下去,不由起一身鸡皮疙瘩。
光线暗淡的密林之中,风声萧萧,树叶飘落,四个行动僵硬的怪人,抬着一顶红轿朝着他们走来,徐凤年饶有兴致的打量着,拉车的马匹不断低声嘶吼,马蹄不断蹬着地面,似乎遇上了天敌,感受到危险,准备逃离,待四人走近,脸上腐肉中白骨隐隐可见,徐凤年脸上表情凝重了许多。
身边的老剑神握紧了神符,感知大开,方圆十里之内任何风吹草动都被监视。
却直接在轿子里面找到了这些死尸的操控者,气机一滞,随即牢牢锁住了轿子里面的人,神符之上青气吞吐,时刻准备着给予雷霆。
四尸抬轿来到一行人五十步停住,一个俊俏的白发青年掀开轿帘,拎着一口铜锣走了下来,紧接着伸手朝轿里扶去,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子被扶了下来,小女人似是害怕极了,双目紧闭,两条腿不断打颤,紧紧抓着青年的隔壁,死死的靠在他身上,才能站稳。
看到女子面容,徐凤年猛然站起,绣冬出鞘一指,目光死死盯住青年。
李淳罡却是散去了两袖青蛇,重新坐在车轩上扣脚,见他如此模样,徐凤年不由问道:“你认识?”
“老夫哪去认识这种年轻后生?”
老剑神翻了个白眼,带着浓浓的鄙夷道。
“那你怎么收剑不管了?”
李淳罡朝一旁的另一辆马车努力努嘴:“人家少主子出事都不在乎,咱们这些外人别瞎掺和。”
话里话外都透着一股子酸味,徐凤年嘿笑道:“不是你最先一直教唆人家教的嘛!怎的人家收了徒弟全心全意的教,你还不乐意了?”
那能一样吗?
本来该是他的徒弟啊!!!
老剑神背过身去,不搭理徐凤年这小子看笑话的嘴脸。
离四个抬轿的死尸远了点,姜泥才睁开眼睛,原本抖手抖脚的,不知怎的来了力气,反拽着侯卿快步跑向徐凤年几人,跳上马车,直接钻进了车厢。
“师妹品味独特,一眼就挑中这辆马车。”
侯卿的铜锣不知收到哪里去了,拿出一只骨笛横于胸前,看了一眼李淳罡正扣着的脚,飞速移开了目光,撇着天际。
品味独特?
看了看自己正扣着的脚,李淳罡明白这小子是在说自己没素质,嘁了声,转个方向继续抠脚。
魏书阳一脸麻木的移开视线,这么久了,他依旧无法接受曾经豪迈冲云霄的剑神偶像,变成这样的猥琐老流氓。
“自我介绍下,我乃尸祖侯卿……”
第353章这人有病
“我乃尸祖侯卿。”
听到侯卿的自我介绍,徐凤年诧异的看了眼那抬轿的死尸,点头称赞:“名副其实。”
尸祖,多么霸气的外号,一听就知道不是好人!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霸气侧漏?”
骨笛往手里一敲,侯卿一脸求赞同的朝徐凤年问道。
徐凤年点头十分认同道:“不错一听就能让人不寒而栗,世间绝无仅有。”
侯卿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你也是个有品味的人,不像师父,总说我这外号一听就不是个好人,就给取了个血雨探花的雅号,可惜我没读过几年书,不曾进过考场,便是家师也不曾考上,受之有愧,只好忍痛舍弃了。”
徐凤年看了眼老剑神,一句这人有病吧?差点脱口而出,老剑神看懂了他的眼神,肯定的点了点头。
“你说郁念薇考过功名?”
徐凤年似乎发现了一条了不得的线索,不由旁敲侧击:“说来听听呗?我对这位天下第一的大美人的过去还是很好奇的,要是不方便说就算了。”
不知是不是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就连一贯冷心冷肺的青鸟,也悄悄侧着耳朵偷听。
徐凤年称寒无衣为郁念薇,侯卿没有丝毫不解,毕竟师父也不是第一次拿假名字忽悠人了。
“也没什么说不得的,当年家师刚刚学有所成被师祖赶下山,看不惯沉珂乱世,打算治一个太平盛世出来,便去报了科举,一考就是三年。”
虽然侯卿没说考没考上,众人心中也是有了猜测。
“学有所成,怎么还让赶下山去了?”李淳罡停止了抠脚,好奇道,学有所成不都是被当做骄傲送出山门,扬师门威名的吗?譬如被穷奇碎了剑心的吴家剑冠。
怎么还有被赶下山的。
侯卿一脸平静道:“师祖虽然武功不怎么样,但医术冠绝天下,师父于门下习医十余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不管什么病都能药到命除”
话落徐凤年忍不住抚额,李淳罡低下头继续扣脚,车厢里的几位女眷隔着车厢都能听到她们忍俊不禁的笑意。
合着你之前说那么厉害,还以为是不是又一代鬼医圣手,没想到居然是个庸医。
能把医术庸溃说得这么清新脱俗,也是可以了你!
“对了你们不是要上徽山么,那就抓紧时间吧!不然错过了好戏,可就是憾事了。”
挥手遣退了几个抬轿尸体,侯卿丝毫不见外的挤上了马车。
虽然初来乍到,但跟袁天罡学了一百多年的卦术,刚来就确定了寒无衣的位置不说,还准确的找到了新收的师妹。
有了师妹的他自然得去见见,可一见面,就觉得这师妹看上去不太聪明的样子,总觉得一出门就能被人拐走,不放心的想要跟着,那个读书的老头,就认为他图谋不轨想杀他。
他只好让那老儒生跟几百个死尸玩去了,算到师父随手落下的一子,就带着师妹赶紧过来汇合,这么傻乎乎的师妹,自然是放在师父身边才放心。
见侯卿如此不见外的举动,徐凤年也是一愣,看着侯卿进了车厢,跟老剑神吐槽:“这人指定有点毛病!”
老剑神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也进了车厢,去找自己的半个徒弟去了。
感觉被鄙视了的徐凤年一阵咧嘴,也只能无奈接受。
“师兄,你能跟我说说师父过去的事情吗?我想了解一下她!不然总是有一种陌生的感觉……”
刚进车厢,姜泥很不好意思的低着头轻声说道,连自己的师父都没一点了解,这徒弟当的有些不合格。
“可以!”
侯卿一撩衣袍坐下,回忆了一下,道:“师父学医习文的事刚刚已经说过了,那我就跟你说说,他是如何走上习武之路的。”
“考场接连失利,师父也就放弃了考取功名,改变社稷的想法,打算经商赚取钱财,以微薄之力救济天下,不料一次遇骗一次遇盗,一起之下就去从军了,结果战场上一箭把自家帅旗给射了,差点被祭旗,好不容易才逃出来,在河边休息时有仙人御剑从头顶飞过,这才习了武。”
“原来师父一生如此坎坷啊!那师兄呢?”姜泥手撑下巴,一脸迷离道。
“被仇家追杀,掉落悬崖,习得神功,大仇得报。”
被问及自己,侯卿十分简洁的做了回答,已经做好聆听又一场坎坷崎岖身世的几人一愣,鱼幼薇忍不住问道:“这就没了?”
“不!”
侯卿一脸正色道:“这只是我传奇一生的开始!”
已经掀开车帘一角的李淳罡又把手缩了回去,这人指定有病!
第354章青龙溪遇
与侯卿结伴而行,徐凤年对他自称是寒无衣的徒弟,没有丝毫的怀疑。
毕竟穷奇都没说什么,就算不是也是相熟的人,不会有什么恶意。
就是有,穷奇还能看着他出事不成?
对于姜泥被侯卿带过来,穷奇还是比较欢喜的,她的专属小厨娘回来了,又可以随时随地等待投食,虽然她要求的话,青鸟也会如此,但自己要的跟别人送上的是两回事。
到了徽山,牯牛大岗下,便顺着青龙溪而过。
闲着没事瞎逛的轩辕青锋,看到远远驶来的楼船,船头站着的那袭锦衣,第一眼就认出了徐凤年,轩辕青锋就咬牙道:“姓徐的!!!”
本在对徽山风景指指点点的徐凤年也看到了这娘们,在心中赞叹一声踏破铁鞋无觅处,正想找她呢!她自己就送上门了。
大笑着让大船靠近徽山行驶,趴在栏杆上,望向不足十丈距离外的轩辕青锋,学着温华故意读错一字,大声喊道:“姑凉!”
真是好温馨好温暖的重逢。
徐凤年上下打量了几眼,目光停留在轩辕青锋气得颤巍巍的胸脯上,啧啧道:“灯市一别姑娘怎的胖了?”
轩辕青锋咬牙切齿,冷笑道:“你有本事就来徽山做客,轩辕青锋定会尽地主之谊!”
徐凤年托着腮帮,笑眯眯道:“如此思慕本公子?”
轩辕青锋冷笑,诓骗几两银子换了身行头,还真把自己当世家公子了?
山脚停着一艘轩辕家的楼船,轩辕青锋跑上船,试图让人追上,徐凤年也不急着跑,无论轩辕青锋怎么追赶,两船之间一直保持五丈的距离,就那么吊着轩辕青锋。
看轩辕青锋一直追不上有些气急败坏,打算放弃,徐凤年缓缓走向船尾骤然加速狂奔,跃起踩在船栏杆上,身形如箭激射向轩辕青锋,在她目瞪口呆中站在她所在楼船的船栏上,居高临下望着这名轩辕家的傲慢女子。
侯卿收回撑起窗户的撑棍,将窗子关上,摇头道年轻真好。
本就好奇他一天白发的姜泥,听到他的叹息,不禁在脑海中对他的年龄开始胡乱猜测。
忽然,侯卿感觉到了什么,骨笛撑开窗户,一个邋遢老道撑木筏而来,竹筏上一枯瘦少年,猛踏竹筏,掀起波澜,借力跃上大船,轰然落下,使得整艘大船一沉,穷奇正要送进嘴里的小丸子掉到了地上,呆呆的看着丸子滚到了墙角,怒气爬满了脸颊,抽刀就要去砍了这毁了她饭食的瘦猴子。
而貌不惊人的枯黄少年正抱着徐凤年,撕心裂肺的哭喊着:“哥!”
怒气冲冲冲出来的穷奇,自然也被看出她不怀好意的赵希抟拦了下来,不过也没完全拦下来。
后船的人只见前面船里,一个妖媚的紫发女人怒气冲冲的拎刀冲了出来,邋遢老道同样一踏木筏,飞身阻拦,被一刀劈中,浮尘破碎,之间将后船船身两面各开了个洞。
眼见师父被打,傻徒弟也顾不得跟哥哥表达思念,嘶吼一声就朝穷奇撞去,被穷奇单手顶住了脑袋,拎在半空。
被制住的少年,明显不打算认命,双手抓住穷奇的手臂,便不管不顾想要强行扯下来,结果双臂青筋暴起如鳞,脸憋得通红,穷奇的手就好似被铁水浇筑在他头上一样纹丝不动。
“你这弟弟还要不要,不要我就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