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 千钧一发(一)
就在裴信淼带着子晴进入悔过森林时,裴信炎就已经收到了一封来历不明的信。用一只铁箭直射在王府朱红色的大门中间的铜环中间,滴溜溜地转了几圈才由从较长的那头滑落在地。门口的侍卫不敢擅自查验,只好交由早已等在门边来回晃悠的卫洋。
卫洋一看信上的内容,眼光便闪了一闪,随即下令封了王府。然后自己一个人向着裴信炎的书房而去。不多时,裴信炎就一个人骑马从后门离开,向着悔过森林的方向狂奔而去。而卫洋也悄无声息的带着几名亲近的暗卫从密道出府,紧跟在裴信炎的不远处。
为了不引起怀疑,卫洋是特意留到这个时候才带人离开的。真心和靖泊在裴信淼他们还未出宫之际就已经埋伏在了悔过森林里。裴信淼看到的暗号便是真心事先探得小麦她们留下的暗号后留的。而靖泊也依照真心的吩咐,一直潜伏在那三十二名高手远处静静的窥视着他们。在人数上,陶潜的确又说对了一样儿。
而随着裴信炎和卫洋他们的接连的“消失”在王府里。梦凰也毫不犹豫的飞身出府。将轻功运到极致的向着悔过森林疾奔而去。
这一局,该到的人都已经或在路上,或在她自己的位置上站定了。只等大家到齐,好戏便要开锣。真真是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
因为要请君入瓮,所以,裴信炎不但没有遇到什么阻碍,而且一路上畅通无阻。连平日常在森林外缘打猎的猎户和樵夫也都消失的无影无踪。这场大戏,注定只限演出者自己,谢绝其他看客。众位参演者也都很是识相的在这上面达成了共识。
因为稍晚裴信炎一步出发,等卫洋他们到了与其他早就埋伏在这里的人汇合之时,裴信炎已经和那三十二位高手打了起来。虽然他们单个拎出来都不会是裴信炎的对手,但好虎架不住群狼。裴信炎虽然一开始还能在这些一哄而上的人身上占些便宜。但却无法坚持太长的时间。
更何况,他们的动作和阵势都好像是早就训练好的一样。三十二个人,分成八组,每组四个人,和裴信炎进行车轮战。但又不是真正的车轮战。只要一组中有一人稍稍落后,便直接补上另外的一组人。所以,裴信炎若是占得一点便宜,便会被他们加倍的讨回来。
虽说他们暂时还不能拿他怎么办。但时间一长,裴信炎的力气不断消耗,而他们却因为不断的替换而始终得以保持好的体力,势必会在久战之后占得更大的优势。而他们一旦占得上风,被他们打个半死后,那裴信炎还真的会变成子晴刀俎下的鱼肉,任其宰割。
当然了,以裴信炎的性格,企图动他的敌人,除了实在不能动的,能活着的恐怕没有几个。而这些人恐怕也是因为知道了这一点,所以出招的时候招招都是要拼命的杀招。
不过,他们再强的杀招在裴信炎的面前也不过是如此。好歹这里也是裴信炎的地盘。而且服过‘百忧解’的人也不止裴信淼一个。这里也不一定就没有迷药。
当然了,真心才不屑配那些低级的东西。而他又不愿意去配那害人的毒药。所以,便配了些消解内力的药让裴信炎拢在袖中。在裴信炎和他们动上手的时候,便随着招式动作一点一点的散于周遭的空气中。无色无味的药自然会被他们毫无防备的吸入体内。然后再一点一点的根据他们运功的多少来消解他们的内力。所以,他们和裴信炎打了多久,裴信炎消耗了多少的体力,他们便消耗了等同他或者甚至消耗了更多的内力。体力和内力哪个重要这个自然也不需要再多说了。
而且,也多亏了派他们来的人太过狠辣。直接把他们的舌头都给割去了。让他们就算知道裴信炎下了药,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而不可能通知给在附近窥视的同伙知道。而打手势,那就更不可能了。有裴信炎在,他又怎么会给他们打手势的机会。一旦发现他们有任何的一点异动,窥到漏洞的裴信炎便直接出手让他们永远也没机会做任何的动作。高手过招,胜败只在一瞬之间。哪还能分心去告知同伙到底出了什么事?
裴信炎可不是那种不屑用毒的“正道君子”。相反,只要是能成事的,不是太卑鄙的东西他都有可能做。他的心里可没什么太多的条条框框。他不做的,便都是他嫌弃的。他不算好人,也不算什么坏人。他只是个什么都不在乎的无情的人。在乎的少,那对他仅在乎的那些便投入的更多。连他平日挂在脸上的微笑也只是为了配合他的身份,为了他在乎的责任而做出来的假面。
只是那假面在他身上便拥有了摄人的诱惑,让梦凰傻傻的投入其中而无法自拔。然后又在靠近他,认清他后,对他这个人又爱有恨的。让梦凰一直都不想承认自己爱上了一个坏男人。
梦凰虽然嘴上一直都不承认,但她的行动还是不由自主的出卖了她。等她气喘吁吁赶到的时候,裴信炎和他们群人已经打了将近半个时辰有余。大家的动作都越来越迟缓。但最迟缓的还要数那群人。而裴信炎不过是装出来的而已。但他的体力也是真的消耗了不少。
梦凰看着独自“苦战”的裴信炎,焦急之下不断的转动着头瞪大了眼睛搜寻卫洋他们的身影。梦凰知道,他们准备了那么多天,一定是为了今天的事。但此刻事到临头,他们的人又在哪里呢?真心和靖泊在梦凰起来的时候就已经不见了。而卫洋也在她之前离开了王府。按说梦凰都已经到了,那比她先走的他们此时又在哪里呢?
可是,梦凰找了半天不仅没有看见他们的人影,连子晴或是其他陌生人都没有瞧见。梦凰猜想可能是树枝繁茂以至于遮挡了视线。不过她也没有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找人上。她的大部分精力还是放在正在和那群人纠缠的裴信炎身上。连就在距她只有五棵树远正在向她那个方向打手势的卫洋都没有发现。
不过,梦凰虽没发现卫洋,但卫洋却在她一出现就发现了她。只是碍于这里还有楚诺的人在,便也不好动身去找她。只能让梦凰附近的其他暗卫一起盯住她,省得她一不小心坏了他们的好事。他的那些手势便是冲着梦凰身后的暗卫打的。
不过好在,梦凰并没有轻举妄动。反而耐下性子静静的趴伏在树枝上,在高大繁茂的枝叶掩盖下,一瞬不瞬的将目光钉在裴信炎的身上。连裴信炎被那些人的重拳击倒在地,梦凰也只是攥紧了拳头,身子却稳如泰山。卫洋看着这样的她,便也稍稍放了点心。但他还是打手势让梦凰身后的暗卫不可放松警惕。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三十二个人,能站着越来越少,倒在地上的越来越多。但裴信炎的脸上也或多或少的挂了不少的彩。两腮上也因被打到而肿的老高。但也因为那些人失了内力,所以也只是看着吓人,实际上只是些皮外伤而已。
也亏得裴信炎时常演戏,原本如搔痒般打在他肚子上的那一拳,也被他精湛的演技演绎的入木三分。不止是梦凰,连知道具体情况的卫洋都忍不住为他捏了把汗。更别说是在数里之外看不真切的其他人。
在他们看来,他们和裴信炎相对,最后一定是两败俱伤。裴信炎必然是胜者,但会受到重创。而他们能活下是幸运,活下不下来也是理所应当。但有幸活下来,也只能比其他人多活那么几个时辰而已。做这些事的,怎么可能活的下来。死士便是他们共有的名字。
第二百七十二章 千钧一发(二)
随着时间的推移,三十二个人,还喘气的只剩下四五人。而能站着的,则只有那个给裴信炎肚子绵软一击的领头人。因他一开始并不是对付裴信炎的主力,所以才能暂时留存至今。但现在,裴信炎决定不再留他了。
只见,裴信炎借着那一拳,直接丢了手中的佩剑,身体蜷缩的向着那人身上倒去。而那人眼见裴信炎向着他而来,连忙对准裴信炎的太阳穴出拳,想要再给他致命的一击。但他显然低估了裴信炎。他是一手捂着肚子,一手丢了佩剑不假。可佩剑岂是说丢就丢的?若没有必胜的把握,裴信炎又怎么会自寻死路的扔掉自己“唯一”的倚仗呢?
果然,只见那人还未来得及出手。便和裴信炎一起趴倒在地。裴信炎突如其来压在他身上的重量一下子让他忽略了裴信炎丢掉佩剑的手打在他身上的掌力。火熔掌里夹杂着大量熔岩般滚热的内力一下子灌注于那人体内。不是很痛,但却足以烧毁他的五脏六腑。
火熔掌是裴信炎的杀招,但他轻易是不会使用的。所谓杀招,出招必杀。但出招人所付出的代价也不容小觑。内力的瞬间提升和输出,使出掌者极易因余力不济而自身受创。虽说裴信炎的内力深厚,且习练这掌法已数年。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已不会发生。但对自身内力来说也是个不小的消耗。所以,裴信炎不等到最后一刻或是特别紧急的时刻是绝不会使出这一招的。
当然,这个时候对裴信炎来说也并不是什么最后一刻或是紧急时刻。他之所以会选择在这个时候使出这一招,也只是为了迷惑众人,让其他人真的认为他是因为内力和体力双重的损耗过多,才会有此表象。脸色苍白和虚汗直冒是必须的,而最重要的,是在脉象上会暂时有种内力中空的现象。蒙混那些心急,想要致他于死地的人是绝对足够的了。
被裴信炎压在身下的人,哼都没哼一声,便直接头一歪的昏死过去。而在“舞台”上的三十三个人,也再没有能站着的人了。
良久,四周静的就只有微风掠过树叶的沙沙响。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视线变成了一道道聚光灯投射在处于“舞台”正中间的裴信炎的身上。森林里的“暴风雨”马上就要来到。
终于,主幕的主演登场。子晴沉稳的走在前头,丝毫没有被眼前的情境吓到。反而她的眼中还洋溢着嗜血的兴奋。倒下的都是蝼蚁,是全然由她随意践踏的蝼蚁。连那个一直不把她放在眼里的裴信炎也一样,此刻也成了这些蝼蚁中一员。等待着子晴高贵的脚践踏在他的身上,给她带来复仇的快感。
子晴身后,跟着小麦。但不同于子晴的轻松,小麦的脸色可是小心凝重许多。在王府伺候了那么久,虽说她还不够资格到裴信炎的身边去伺候。但从其他人的口中她可是听说了不少关于他的事。知道裴信炎绝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主儿。所以就算等了那么久,她也还是不敢太放下心来。她下意识的将舌头向内伸了伸,在感觉到她齿缝儿里的毒囊之后才真正放下心来。
她早就和楚诺约定好了。如果行动失败,她就立刻咬破嘴里的毒囊自尽。那里面的毒可是由陶潜亲自配制的,绝对是见血封喉的好药。这样一来,她不仅可以免受他们的刑讯之苦,也可以有机会提醒楚诺行动其实是失败了的。他们早知这是个九死一生的事儿。成功了会死,不成功也会死。但若她死后替她收尸的人没看到他们之前约定好的信号,便知道行动是失败了的。而她也算是为了复国贡献了她最后的一点力量。
子晴直走到距裴信炎的身边两丈远的地方,这才停步向着身后说道:“去看看他死了没?没死就给我绑好他。”
“是。”小麦点头答应,然后伸出手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
口哨过后,立时便有四名全身都包裹着黑衣只露出眼睛的人从树上跳下来。手脚麻利的从身上各处掏出浸过麻油的麻绳和数寸长的金针。四人分工合作,先是直接从背后点了裴信炎的穴道。然后再以金针刺入他的几处大穴。随后又用麻绳像捆粽子一样的将他紧紧的缚住,这才大功告成的将裴信炎拎到子晴的面前。而此刻的裴信炎,虽然还有神志,但已经如同废人一样面容痛苦的扭曲着。大穴被封,不止内力使不出来,连带着自身的经脉也因金针的阻塞而变得痛痒难当。
“扑哧——哈哈!哈哈哈哈!裴信炎呐裴信炎,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哈哈哈哈哈……”子晴见到裴信炎痛苦的样子,心里解气的同时又忍不住嘲讽的笑个不停。
“娘娘,还是请您赶快动手吧。”小麦听到子晴嚣张的笑,担心的看了看四周,从怀里掏出早已准备好的“软玉散”,害怕夜长梦多的催促道。
“啪!”子晴突然一个巴掌向后甩了过去,正中小麦的右脸,“你急什么!他都已经在这儿了,你还怕他跑掉啊?”说完,子晴还趁着小麦呆愣之际一下子抢走了她手上的“软玉散”。
“你…….”小麦没想到子晴会突然出手,所以没能躲过那一巴掌。但她见子晴已经拿走了毒药,以为她只是因为不喜欢自己随意插手她的事所以才会动手,故此才将接下来的话咽了回去。反正要达到目的还得靠着她,也没必要太跟她计较。
子晴看着小麦忍气吞声的样子,不禁笑的更加开怀。眼里的得意,让在场的人都看的冷汗直冒。梦凰更是把手攥的指甲完全刺入了掌心里。而血因为指甲的强力阻挡一滴也没能流出来。
她是多么费力才忍到了现在。就连裴信炎受伤昏迷倒地的时候她都没有站出来把他救走。而现在,他更是被子晴的人用金针封住了要穴痛苦不堪的被捆的不成人样。
“这难道就是他们准备了那么久的结果吗?”梦凰手上滴不出血,但心里却已经血泪成何。她害怕自己一哭便遮挡住了视线,所以一直把眼睛睁的大大的,眼底蓄满的泪水只能一直紧扒着眼眶,挣扎着不让自己掉下来。梦凰哭不出来,便只能梗在心间和喉间。和心里流出的血一起,将她的整个胸膛都撑的满满的。那种心疼的滋味,终于让她尝到了在现代多年从未曾有过的感觉。只是,这冲击对她来说也太大了些。
“动手。”小麦只等子晴笑完才向着架着裴信炎的四个人道。
“慢着,我还有话说呢,你怎么总是那么多事啊?你是想替他试药吗?”子晴又一挥手,不过这次却只停在了耳旁。让已经抬起手遮挡的小麦悻悻的放下了手,不解的看着她。
但当小麦一听到子晴最后的话,吓了一大跳,她知道子晴绝对是说的出做的到的。所以,为了主上的计划,她也只能咽下心中的疑问,低眉顺眼的答了句:“不是,请娘娘恕罪。”
不过,虽然她已经道了歉。但子晴的那句话可不是在征求她的意见。她的那两句话,已经让子晴动了现在就处理掉她的念头。不然,等事情完后,她见一切都没有按照她想的那样进行。破罐破摔的拿着自己众多的把柄相要挟该怎么办?自己现在的行动已经是在冒险了,不能再将这颗“定时炸弹”留在身边了。
第二百七十四章 千钧一发(四)
“苦吗?我怎么看着他挺开心的呀。我和皇上之间没你插嘴的份儿。说句文艺一点的话:‘汝非鱼,安知鱼之乐’?”子晴反驳道。但却绝口不提和楚诺交易的事,只和裴信炎在这些事上来回纠缠。
子晴可不傻,她又怎么会想不到今日之事,裴信淼也必然会知道,甚至参与其中。为了绑住她的这张长期饭票,有些话便不能说尽。话都说完了,那么离结束也就不远了。
裴信炎见子晴并没有上当,心里不禁暗叹她的城府之深,并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套出实话的。事到如今,还不如就将事实展现在皇兄面前。眼见为实,这样皇兄也不会一直想着她了。
打定主意,裴信炎便不再主动挑动子晴,只由着她先开口。
果然,人的情绪一激动便无法理智的思考。子晴见裴信炎又露出那种让她受不了的冷淡表情,她便气的直抓狂。她最受不了的就是被人忽视的感觉。她从小就是万众瞩目的焦点。早就习惯在聚光灯下生活的她,对别人的眼光就变的极其敏感。以她的样貌,身材和才艺,别人喜欢她为她痴狂是应该的。不喜欢她,或是根本对她没兴趣才是最大的不应该。
裴信炎数次想致她于死地是她不能忍的。但他忽视她,不看她便是他最大的过错。是绝对不容原谅的。
“怎么不说话了?我告诉你裴信炎,你别忘了,你现在已经落在了我的手上,我要你活着,你才能活着,我要你生不如死,你就绝对死不了!”子晴气急败坏的一把拽住裴信炎的衣领咬牙怒吼道。
“你敢动本王试试。”裴信炎借着子晴的靠近,遮挡了其他人的视线,挑衅的嘲讽道。
“本王?哼,都到了这个份上你还是要紧抓住你的王爷头衔不放吗?”子晴攥着裴信炎衣领的手猛的松开,然后一把推开他,直起身来朝着他受伤的肚子一脚踹了下去,紧接着不屑道,“一个小小的王爷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你姑奶奶要是想要,比你牛的人还不得捧着钞票和珠宝在你晴姐姐面前摇尾乞怜!你真当自己是个人物啊!姐要是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还真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是个什么意思!”
裴信炎吃痛的闷哼一声,虽没有叫出声,但脸上痛苦的表情却已经出卖了他。而他越是如此,在远处看着他们的人就越是揪心。只是,目前还是没有人轻举妄动而已。还不到最危急的时刻,谁也不知道以后会生出多少的变数。就像一开始子晴用“软玉散”杀了小麦一样。这是谁也不曾料想到的。
“疼吗?活该!”子晴先是装作担忧的瞪大眼睛问了一句,随后又飞快的变脸,眼中满是厌弃和狠毒。报复的变态快感让她的面目变的异常扭曲。
“哎呀,好歹你也算是我的小叔子,让你这么痛苦,我这个做嫂子的也看不下去不是?你对我不仁,可我也不能对你不义,你说是吧?”子晴眼中的狠毒未消,脸上却露出了灿烂的微笑。“关心”的从怀里掏出了刚刚喂小麦喝过的“软玉散”晃了晃。有了刚刚的试验,任谁也不会再怀疑她手里拿的是“假货”。
“卑鄙。”裴信炎终于再次开口。
“卑鄙?你们不是有句话说‘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吗?而且,这也不叫卑鄙。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你三番四次想要杀我,我就是再顾忌着你哥哥的面子,一次又次的原谅你。现在也该是我忍无可忍,无须再忍的时候了。我总不能一直留着你这个祸患,让自己一直都寝食难安吧?要是你,你不是会比我做的更绝吗?”子晴微皱着眉,“心平气和”的解释。虽然裴信炎一直和她作对,但他的有些性格却是和自己很像。他们都是骄傲,而且都有资格骄傲。
裴信炎没有答话。他的思绪还停留在子晴说的那句“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话上。他可以确信,这句话是梦凰常说的一句话。而这话,她应该也没有对其他人说过。为何子晴却能像平日常说的话一样的随口说出来?就这样一句平常的话,竟然也引起了裴信炎的怀疑。
不过,他的怀疑也没错。梦凰和子晴都是现代人,能都说出这话一点也不奇怪。这本来是个极容易被人忽略的一个线索,可竟然就那么被裴信炎给撞到了。可想而知,如果不是平常把梦凰的话放在心上,或是他真的有什么过耳不忘的本事,那他还真的没办法发现什么。不过,裴信炎也的确没什么过耳不忘的本事。
就在裴信炎愣神之际,子晴已经打开了瓶塞,走到了裴信炎的近旁。她可不会体贴的等到裴信炎准备好了再动手。只要她愿意,她想什么时候动手就什么时候动手。
此刻,除了神游九天的裴信炎和渐渐逼近她的子晴外,其他人都握紧了拳头。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即将要发生的一切。大家也都亲眼目睹了刚刚发生的事,小麦虽然把嘴里的药都吐了出来。但只要进口一滴,便会像小麦一样失去全身的力气,神志清明的看着自己慢慢的虚弱而死。虽然,大家也都对裴信炎的内力很有信心。但让他变成废物,一定比要他死还痛苦。
卫洋也不敢再和其他人联系,只是一眨也不眨的盯着裴信炎被缚在身后的双手。只要他一打暗号,他和他的人就立刻动手。决不让子晴和楚诺的诡计得逞。
真心和靖泊也在附近窥视着,靖泊的手也已经握住了身上的剑柄,准备时刻诛杀围在他们附近的杀手。真心也用内力吸了一颗小石子捻在手中,准备在子晴手中的瓶子碰到裴信炎的唇时,飞掷出去,打掉她手中的瓶子。
裴信淼虽然没想对子晴下杀手,但面对眼前的状况,他还是静静的潜到了子晴左斜对面的林子里。只等她一动手便现身阻止她。这样,既能阻止她伤害到信炎,也能避免信炎的人乘乱伤到她。这,也算是他对她最后的保护吧。
随着子晴手的缓缓靠近,气氛顿时紧张到了极点。卫洋急的满头大汗,可就是干等也等不到裴信炎动手的信号。靖泊也因为卫洋的不动,他也不敢擅自行动。而真心则是因为还没到该他出手的时刻,也一直沉着的盯着那瓶与口的距离。
可随着那距离一点一点的缩短。裴信炎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子晴也好像是为了营造生命最后的恐怖时刻,刻意的将灌药的时间延长。像放慢镜头一般,一点一点的挪动着。但距离有限,瓶子还是在裴信炎毫无反抗的情况下,一点点的逼近他的嘴唇。
子晴这时也着急起来。她之所以放慢速度,也只是想逼他们那些人,尤其是梦凰出来。可都这个时候了,他们竟然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周围静的只能听见她微微的呼吸声,连裴信炎的都几不可闻。虽然她是真的很想要裴信炎死。可如果她这次真的把药灌进去,那她一定会当场被他们的人打的死无葬身之地。这可不是她的计划。她是身穿,死了可就是真的死了。这笔买卖赔惨了的,可就只有她了。
想到这儿,子晴下意识的看了看手上的瓶子跟裴信炎的距离。因为他的不反抗,瓶子距他也只有两指宽的距离了。看着这么近的距离,她的手也不自觉的抖了起来。可是这么多人看着,她又不能后退,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前进。
就在瓶子距裴信炎只有一指宽的时候,子晴又顿了一顿,可还是没人出手阻止。她一咬牙,便闭上了眼睛,手大力一推,想要结束这场焦心的博弈。
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她手里的瓶子终于被打破。瓶里的水全撒在了她的手上和裴信炎的身上。她的手也被那打碎瓶子的东西震的发麻。
紧接着,她眼前一花,那四个压着裴信炎的人便都软软的倒了下去。而裴信炎也被人抢到了一边。
子晴定睛一看,见抢走裴信炎的人正是她盼望的人。虽然绷起了脸,但眼中却闪出了一抹得逞的笑意。“赵梦凰,你终于来了!”
第二百七十五章 来自现代(一)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裴信炎的信号,只有一个人不受这一点的制约。而正是她情急下的大胆出手,终是救下了发愣差点害死自己的裴信炎。当然了,击碎瓶子的就是真心捻在手中的那枚小石子。他几乎是和梦凰同时出的手。他击碎瓶子,梦凰收拾了那四个人,救下裴信炎。
被梦凰救下的裴信炎这才缓过神来,看着展开双手护在他身前的梦凰,又是惊喜又是担忧。见她能来,裴信炎第一个感觉就是开心。随后才担心她卷进这件事会给她带来的麻烦,再然后才是忧虑梦凰又一次不小心破坏了他的计划。
“你怎么在这儿?”子晴明知故问的先开口。
“为什么要相信他们的话?我不是说了我会帮你吗?”梦凰虽然因为子晴的背叛而受伤,但还是不死心的问。她讨厌因误会而造成的伤害。所以,梦凰愿意给她机会,先听听看她解释。
“帮我?帮我就是明明有药方却不给我,然后骗我说什么都没找到吗?是你先不坦诚的!”子晴也一脸的受伤,委屈的控诉着梦凰的食言。
“药方是不是真的我还不确定,为了不让你空欢喜一场,我蔡选择暂时隐瞒你的。再说,你已经有了半月解药的药方,又何必急着要知道解药的药方呢?你气我不能给你药方,那他们就能给你吗?那些药又是那么容易配齐的吗?”梦凰不明白,难道她就这么急,连再等一等的时间都没有吗?
“当然。要合作,当然得互惠互利了。”子晴坚定的回答。
“是吗?那你还没完成任务就杀了她,你还能得到他们承诺给你的药方吗?”梦凰指着地上小麦的尸体质问道。
“你当我跟你一样笨呐。如果没得到她手里的药方,我会对她下手吗?看看这是什么。你说这上面的药能有我找不到的吗?”子晴不客气的说完,得意的从袖子里又掏出一张纸来,只见上面写满了药名。
眼力极好的梦凰一眼便看清了纸上写的药名。和陶潜给她的几乎一模一样,只除了最重要的一味药——曼陀罗。
梦凰眼珠一转便明白了这是一张假药方。不是陶潜骗了楚诺他们,就是楚诺他们骗了子晴。倒不是梦凰偏信陶潜一些,而是在这件事上,楚诺他们是绝不会就那么轻易把解药给子晴的。楚诺他们绝对要比陶潜还要不可信。负负得正,梦凰情愿相信陶潜说的话。
“这药方和我得到的药方不一样,你既然那么聪明,应该能猜到你手里的药方一定不是真的。”梦凰笑笑,指着子晴手里的药方道。
“哼,那也比你什么都不说要强!起码他们给了我一点希望,你呢,浪费了那么久的时间,到最后却什么都没能带给我!”子晴听了梦凰的话,看也不看的就把手中“得来不易”的药方随手扔了。
“什么都没有也总比假话假药误人要好!”梦凰也怒了,她怎么能那么不知好歹呢?
“咚——”子晴还没来的及回答,便听到梦凰背后发出了一声不合时宜的响动。显然,梦凰也是听到这声音才回过头去查看。原来,是裴信炎受不住痛苦栽倒在地,身体砸在地上的声音。
“信炎!”梦凰这时才反应过来,裴信炎身上的几处大穴上都插满了金针。就算不被绑着,他也一定是痛苦不堪的。然而此时,梦凰的惊呼声却已经隔绝在了裴信炎沉重的眼皮之外。
梦凰又连续唤了几声,可裴信炎还是没反应。梦凰以为是自己没来及阻止子晴,从而造成了难以挽回的结果。她想到这儿,脸色吓的瞬间变的惨白异常。
只见她手忙脚乱的拔掉裴信炎身上的金针,又松了他身上的麻绳。又一手搭脉,一手取下自己衣服上的银针,替他医治。可针刺了半天,子晴看的都止不住的打瞌睡,裴信炎还是一点醒过来的意思都没有。渐渐的,梦凰陷入了绝望。只见她垂头丧气的跪坐在裴信炎的身边,懊悔的不能自已。
可是话说回来,裴信炎都成这样了,为什么卫洋他们却并没有出现呢?连靖泊也一声不吭的窝在树冠里,藏身于茂密的枝叶间。整片空地上,除了站着的子晴,跪着的梦凰和躺倒的裴信炎,几乎没有任何其他人的踪影。
原来,裴信炎在昏倒之前便已经向卫洋他们打了暗号。连在子晴左斜对面的裴信淼都看见了。就只有背对着裴信炎,和被梦凰挡住的子晴没有看到这一幕。这也就是,为什么裴信炎都这样了,却没有一个人出现的原因。
这一切,都只是裴信炎将计就计的计策而已。他们的计划不能改变,而梦凰又是无心之失。所以,裴信炎就只好自己先演下去了。反正只要出现的不是卫洋或是裴信淼他们,这个慌便能圆的下去。
“信炎,你能听见我说话吗?你打起精神来呀!你若有事,让……让皇上一个人该怎么办呐。你如何能放心的下?”梦凰趴伏在裴信炎的耳边,呼唤道。她了解他,所以只字不提自己是有多么的在乎他,需要他。而是以裴信淼为借口,想要唤起他的求生意志。
可裴信炎听到梦凰的话,心里不知为何多少又有了些不痛快。听她提到皇上,裴信炎的心里酸酸的,一点也不想打起精神来。
“喂!这儿还有个大活人呢。你要夫妻情深也要注意点场合吧。没听说过‘秀恩爱,死的快’啊!”子晴实在是受不了梦凰那副“卑微”乞求的样子,翻着白眼出声道。
“信炎,我带你回去。”梦凰仿若没听到子晴的话一般,从跪坐改成半蹲,想把裴信炎搀扶起来。可试了几次,都没办法让沉重的像一滩烂泥般的裴信炎挪动几分。
“你聋了吗?”子晴见梦凰也敢忽视她,咬牙警告道。
梦凰还是没回答,但脸却已经绷了起来。呼吸也变的粗重,像是在刻意压抑着自己的愤怒。
“人都死了你还管他干什么?”子晴见梦凰不听,气急之下抢上前去,一把扳住梦凰好不容易背起来的裴信炎的肩膀,把他从梦凰的背上生生的拽了下来。
梦凰因受不住裴信炎身体突然落下带来的沉重的后坐力,一下子仰倒在他的身上。子晴没想到自己一扳就把他们一起扳倒,脸上不由的有些悻悻的,装作是没趣儿的活动着手,后退了几步。而梦凰则连忙手脚并用的从裴信炎的身上爬起来。生怕晚了又再压痛他。
梦凰爬起来后,立刻直起身,怒气冲冲的直冲着子晴而去,“你到底想干什么!不害死他你不甘心是不是!”
“你叫喊什么?”子晴被梦凰突然而来的怒气吓了一跳,皱着眉道。
“叫喊什么?你也不看看你都做了什么!就算你真的恨他,难道为了皇上也不能让你的怨气稍稍减轻些吗?你为什么要这么狠?你杀了人!你知道吗?”梦凰步步紧逼,声音一句比一句高,一句比一句火大。
“呵!哈哈!哈哈哈哈!杀人?哈哈哈哈……我是杀人了,还不止一个呢!你要干嘛?你能干嘛!你以为这是哪儿啊?现代吗?你要不要打110来抓我啊?哎呦等等,我还得打电话给我的律师呢。”子晴听了梦凰的话,笑的前仰后合。不光承认了自己杀人,还不断挑衅的嘲讽梦凰。这下又换成是她步步紧逼着梦凰。梦凰只觉的她的脸距自己已经近的不能再近。她嚣张的笑也在梦凰的眼中不断的放大,再放大。
第二百七十六章 来自现代(二)
“她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什么都听不懂?”闭着眼睛的裴信炎,因为靠的近,自然将子晴和梦凰的话都清清楚楚的听进耳里。可是,她们说的每个字他都听得懂,但连起来便不知是何意了。明明说的是人话,可为什么就是有种云里雾里的感觉。
不过,也只有裴信炎因为距离近才能听到子晴和梦凰的谈话。其他人都因离的太远,什么也听不到。只知道梦凰和子晴在情绪激动的说些什么。虽然卫洋能读唇语,但她们站的位置刚好彼此遮挡了卫洋的视线。以至于他什么都听不见也看不见。不过,站在子晴左斜对面的裴信淼却能模糊的读出一部分。但也是不明所以,不知其然。
听着子晴的话,梦凰直楞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来。她被子晴理所当然的态度震的愣在了原地。搞不懂她为什么能那么堂而皇之的说出这样的话。明明杀了人,怎么可以这么轻描淡写的提起,甚至还带着炫耀?她难道都没有羞耻心和罪恶感吗?
“怎么?瞪着我干嘛?不服气吗?有本事你动手杀了我替他报仇啊!你又不是没杀过我,装什么圣母!”子晴见梦凰瞪着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她不说话,心里突然一阵烦恶,臭着脸嘲讽道。
原本子晴还想利用裴信炎的事,好让他们再次相信自己,然后骗梦凰跟她一起去赵尚书的府邸,好推她下水。自己再按那老头说的该死的“顺序”离开这里。可谁知,事情竟然还是不受控制的发展成了这个样子。
“唉——你……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梦凰心里有无数的话涌上来,但都被她一口气叹了出去,只剩下了一句。
“我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你就没有别的话要问我了吗?你有点新意好不好?不要再用这种圣母的口气和台词说话了。我看的好恶心呐!你也不睁开眼睛好好看看。这里是哪里?古代!一个连在历史书上都不知道能不能找到的古代世界。你带着你那可怜的现代是非观是想干嘛?你以为这样就能像电视剧和小说里写的那样,有一堆的男人喜欢你吗?呵呵,我想,现实肯定已经给了你一个大耳光了吧,你连你老公的爱都得不到!更别说是其他的男人了。陶潜接近你,你就真以为他是因为喜欢上你了吗?像你这样平凡又无趣的笨女人。是不可能得到男人的喜欢的。”子晴嗤笑了一声,又指着地上的裴信炎道,“你之所以能嫁给他,不就是仗着你这具身子主人的身份吗?如果我有你这样的先天条件,你以为我会只是区区一个妃子吗?”
“我承认,你的确比我出众,也比我强了不知道多少倍。可是,这并不能成为你随意杀人的借口。”梦凰深吸了一口气,眼神坚定又平静的看着她。她承认子晴说的都是事实,自己的确比不上她。可是。最起码自己最后还是做回了自己。并没有变的像她一样的恐怖。
“我也没说那就我动手的理由啊。”子晴淡淡的一笑。回应道,“你不是问我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吗?那好,我就发发善心告诉你,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功不可没’!”
“什么意思?”梦凰心里有了一个不好的预感。她既然会这么说,就一定有她的理由。难道真是自己的错吗?
“什么意思?哈!”子晴又是先嘲讽的一笑,才勾起唇角回答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呵,不是你先对我动手,我会反击吗?为了对付你,我还亲自将那‘九寒汤’灌进那只野猫的肚子里。就是为了看看那是不是毒药。看我对你多好!你想杀我,可我还是决定放你一马。这是你欠我的。你最好给我记清楚!”
子晴见绷着脸梦凰没说话,便又继续道:“哼!那药没毒,你是不用死了。可那只小野猫,却是命丧我手。说起来,那还是毁在我手上的第一条命。那种感觉。很特别,很刺激!”子晴说着,表情也变的如吸毒一样的飘飘然。
“我没想到,连生命都能掌控的感觉,真的是太好了。它当时的惨叫声,你是没有听见,不是一个刺耳就能形容的了的。你知道吗?每次,当我亲手将那落胎药或是毒酒灌进那些妃子、宫女的嘴里时,我都仿佛能听见当时那只猫的惨叫声。她们的表情也都和那只猫一模一样,一样的迷茫,惊惧,绝望,衰败!哈哈哈……”子晴眼神阴狠的回忆着,和脸上却挂着极其享受的笑。两种极与极的反差,让远处裴信淼都止不住后退了几步。
而梦凰更是被她吓的脊背发凉,摇着头不敢相信的后退着。直到她的后脚跟碰到躺在地上的裴信炎,才迫不得已的止步。
子晴见此,脸上的笑中又增添了几分得意,继续道:“你害怕了?可是,我还没说完呢。因为你是始作俑者,是一切罪恶的开端,所以我往后所做的每一件事,杀的每一个人都要算在你头上一份。你的身上也带着我的罪!我如果是犯罪,那你就是主谋,我只是从犯而已。你要抓我,控诉我,也得先治治你的罪再说。”
“你……我,我……”梦凰还是想不出话来反驳。因为她听了子晴的话心里也有了些动摇。她甚至也有些怀疑的扪心自问,子晴犯错真的是因为她吗?
“没话说了吧。谁让你要问这么蠢的问题!”子晴看着梦凰吃瘪说不出话的样子,在心里得意的幸灾乐祸道。
然后,她又乘胜追击的继续道:“我其实跟裴信炎也不没有多大的仇。就是因为你当初是为了他才那样对我,所以,我看他才特别的不顺眼。你我既算是同乡,又都是女人,我才原谅了你。可我就是不能那么轻易的原谅那个造成这一切的男人!他有今天也全是他自己作的!没来这儿以前,网上不是兴起了一个新词:‘die’,你应该能理解吧?”
“什么‘die’,那是我跟你的事,都是我自己做的事,跟他无关。你为什么要牵扯到他?他是无辜的!要说‘作’,那也是我‘作’的好不好!”梦凰终于开口了。子晴说自己,她无话可说。自己也着实是心里有愧。但裴信炎是无辜的,为什么自己犯的错最后还是要连累到他?这是梦凰最不能容忍的痛!
“事已至此,你后悔也没用。那正好,他现在就在你旁边,趁他还没来得及投胎,你去求他原谅你吧。”子晴挥了挥手,用劝慰的口气说道。照她的意思,是把错全都归结到了梦凰一个人的身上。连裴信炎的死,也是因为梦凰当初的犯的错而造成了蝴蝶效应。
“我终究还是害到你了吗?现在说对不起也没有用了吧。”梦凰忍不住低头看向裴信炎,懊悔的啜泣道。
裴信炎闭着眼睛,本打算等到时机成熟再起身打子晴个措手不及。可他听着她强词夺理的话,见她竟然利用自己把她犯的所有的错都归结到了梦凰身上。顿时便有些不忿她对梦凰的欺凌。再加上梦凰似乎真的因相信她的话而伤心啜泣。他的心脏便犹如被千斤大石压着一般喘不过气的难受。
他的女人,只有自己可以嫌弃,可以奚落。其他人,还没那个资格!
裴信炎想到这儿,脾气一上来,拳头猛的紧握,不管不顾的重新张开了眼睛。他看着眼前泪眼滂沱的梦凰,紧盯着她波光粼粼的眼中倒映出的自己,在梦凰惊讶又惊喜的眼神中重新站了起来。
一旁的子晴见此,也吓了一跳。皱着眉,向后连退了几步。才又重新端起架子,冷冷的看着他俩。
“既然裴信炎没死,那一切就都好说了。反正赵梦凰也是个好说话的主儿。到时候自己只用推说是当时被吓到,胡言乱语的好了。”子晴打定了主意,也就暂时沉默的看着他俩。决定给他们让出时间好好的说说话。
“你……你没事了吗?”梦凰见裴信炎重新站起来,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人。可又因眼泪遮挡了视线,梦凰没办法只好上手去摸。用触感来代替眼睛。
“我没事。就是有事也一定不是你的错。”裴信炎伸出手,用他的大手包裹着梦凰抚在他脸上的小手,给予她温暖和依靠。
“我,让我看看……”不过梦凰也顾不及感受他给的这份温暖,只见她急切的从裴信炎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手,搭在他的脉上仔细的把着。不搞清楚她又如何能够放心的下。
裴信炎也任由梦凰对他“上下其手”。只是伸手做了一个行动的手势。紧接着便有几声闷哼和重物落地的沉闷声从林中传来。那是卫洋他们在照计划除去多余的“目击者”。楚诺和陶潜的眼线,是一个也不能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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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七章 达成交易(一)
“他既然都已经站起来了,你还瞎紧张什么?这里也就你一个人是笨蛋吧!你看不出来他都是计划好的吗?”子晴一见梦凰那副失而复得的欢喜样儿就受不了,没忍住的翻了个白眼打岔道。
不过,梦凰只顾着检查裴信炎的身体,连搭理她的功夫都没有。只有裴信炎丢给了她一个警告的眼神。
子晴见此,口气不善的回应:“你瞪我干嘛!别以为这样就是你赢了。既然没事,那接下来就好好谈谈我们之间的交易吧。”
“你认为你还有谈交易的筹码?”裴信炎连瞥都不瞥子晴一眼,就嗤笑道。
“筹码我多的是,但你却不一定有我想要的东西。”子晴也不在乎裴信炎此刻的态度,自信的回道。
“是吗?也许本王是没有你要的东西,但不代表其他人也没有。”说完裴信炎将梦凰扶到一边,深吸一口气,大声道,“都出来吧!”
“我是不是坏了你的事?”梦凰见他提到“交易”,这才从自身的情绪中急忙抽拔出理智,悄声的在裴信炎身后问。
“没有。”裴信炎看着满脸歉疚的梦凰,对着她展开了一个淡淡的微笑,想了想否认道。
“真的吗?”梦凰不敢确信的又问了一遍。
“说起来,还是你救了我。所以不要再乱想了。”裴信炎见其他人从四面八方赶来,便也快速的回了梦凰一句,转身换上了严肃的表情。
“知道了。”梦凰应了一句便不再说话。他不让自己乱想,那自己就不乱问了。
“拜见父王。”
“师兄。”
“王爷。”梦凰刚答完,其他人便已飞快的来到他们面前。只除了远处的裴信淼,还有不方便出面的真心。
“弄这么大阵仗,想要以多欺少吗?可是怎么办呢?你这么多人却没有一个人能动的了我。”子晴环顾了下四周,撇撇嘴,淡定的说道。
“叛国罪是可以先斩后奏的!”靖泊仗剑而立,适时的警告道。子晴是怎么对梦凰的。他可是看的一清二楚。母亲是因为善良所以才不跟她计较。但她也不能得寸进尺的步步相逼。连他看的都快要忍不住了,父王又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她欺负人。靖泊很是理解的看了眼裴信炎。
“是吗?那你倒是动我看看呐!没有我,你们会在这儿吗?一群笨蛋!裴信炎要是指望你们,那他铁定会输给那些想要他命的人了。”子晴双手抱胸,丝毫不惧靖泊的警告,反而还嘲笑着回击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靖泊刚想回击便被卫洋一把拦住,抢过话头问道。
卫洋主要负责的便是暗卫的联络和消息的传递。所以他知道的很清楚,关于今天行动的具体地点和方式都是怎么来的。要不是子晴突然逼小麦告诉她这些,那他们的人还真的没那么容易探听到这些东西。
裴信炎也明白卫洋的所指为何,便也没说话等着子晴的回答。虽然裴信炎很想现在就杀了她了事。然后断了他皇兄念想。但她杀了小麦。虽然看起来是替他们解决了一双眼睛和耳朵。但小麦并不是平常的眼睛和耳朵。她是楚诺的亲信。这件事能否成功还要靠她传递消息给楚诺。他才会相信。所以,子晴杀了她,无疑是给自己带来了一个巨大的麻烦。因为迄今为止他的人都还没掌握到小麦和楚诺联系的暗号。
“到现在了还要问我吗?哼,如果不是我让小麦说出今天行动的计划。你们会得到消息吗?如果不是我杀了小麦,你们能确定赵梦凰出现会救的了他吗?还敢说我叛国,我应该是你们今天行动的大功臣才对吧。有功就奖,有过就罚,这才是人该做的事。”子晴的眼神从他们每个人的脸上一个一个的飘过,最后停在了裴信炎的身上。
“好话和坏话都让你一个人说尽了。那你说说看,依照你的功绩得奖你些什么好呢?”裴信炎看着子晴挑衅的目光,淡淡一笑后问。
“我要她!”子晴也不客气,直接指着裴信炎身后的梦凰道。
“要她?”
“要我?”裴信炎和梦凰惊诧的同时开口。连卫洋和靖泊也将目光都聚焦在梦凰的身上。
“没错。只要你把她给我。我们的账就两清了。”子晴点点头,微笑的看着他俩。
“为什么?本王很好奇你的理由。”裴信炎眼色深了深,微笑着问。而梦凰也从裴信炎的身后转出来,同样疑惑的看着她。
“怎么?你舍不得吗?即使是你不要的,给了别人你也不愿意吗?”子晴反问道。
“我的事我自己说了算。他没资格替我做主!”裴信炎还没来得及回答,梦凰便径自站出来抢白道。看似她是不忿子晴的说辞,但实际事她是不敢听到裴信炎的回答。
“是吗?”子晴看向裴信炎。
裴信炎没说话,但明显心情不是很好,脸上的微笑已然消失不见。只是同靖泊他们一样看向梦凰。
“你不用看他,就算我跟他之前有关系,那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们之间还是要按着我们那里的规矩解决。你要我,那就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既然是我们之间的事,那你又何必问别人,还要通过别人的嘴来传话。有什么事,直接跟我商量好了。”梦凰看着子晴,再次冷冷的开口。
“可是,我不相信你。你在我这儿根本就没有信誉可言。怎么着,我也得给你找担保的吧。”子晴为难的看着梦凰,摊开手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最不值得相信的人应该是你吧。一会儿是害他的人,一会儿又是帮他的人,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你?”梦凰想不通的看着子晴。
“唉,到现在了还要问这么蠢的问题,你说我跟你能讲什么呀?我和你根本就没有共同语言好不好!没想到跟我一起穿来的竟然是个‘残次品’。也难怪你会喜欢他喜欢到这种程度!小花痴,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也不是你能玩儿的转的世界。我劝你还是早点回到你的小池塘里慢慢扑腾吧。”子晴烦闷的抚住头,再次毫不留情的吐槽道。
在她看来,反正只要裴信炎答应自己,梦凰就一定会无条件的帮忙。自己想多说几句,或是少说几句也全看自己的心情。反正像她这样平凡的女孩子,生来就给她鄙视,践踏的。
“你不要太过分了!”梦凰沉声的警告道。自己的自尊心已经受到了严重的伤害。一次两次,可能觉得没什么。但三次四次,再好脾气的人也会爆发的好不好!
“呵呵,‘你不要太过分’。切,我过分又怎样?谁管你啊!有本事你咬我啊!”子晴勾起一边的唇角干笑了两声,模仿着梦凰的语气故意搞怪的又说了一遍,继续挑衅道。
自己说了那么多,裴信炎他们谁都没有说话。这不就代表了她根本就没人在乎。她自己又是个软弱无能的人。不欺负她那还能欺负谁啊?
“你!哼,嗷呜!”
“你真咬啊你!啊——松!你狗啊你!啊——疯子!”梦凰的气性彻底被子晴激了上来,直接上来就是一口,咬在了子晴的胳膊上。任她怎么甩都甩不掉。
“扑哧——”一旁围观的裴信炎等几个人,也像刚刚一样不说话也不插手,只是让她们两个自己解决。但虽是这样,见到此情此景的人,也无法忍住不发笑。
子晴其实料想的不对。就算裴信炎会不顾梦凰是不是被她欺负。那就在一旁的靖泊又怎会忍的住别人出言侮辱他敬爱的母亲?况且,裴信炎就是因为受不了子晴出言欺辱梦凰才重新睁开了眼睛。提前面对现在的一切情况。既然他都已经为了梦凰出头过一次,又怎么会不舍得为了她出第二次头呢?
事实其实是,裴信炎希望梦凰在独自面对威胁和欺辱时能够有所成长。既然梦凰也说了这是她们两个人之间的事,那就证明梦凰是想要跟她两个人解决。既然梦凰有了这个心,那么自己便更要成全她。裴信炎希望能看到她好。所以,他便要硬起心肠的放手让她自己去闯。他没有面对女人的经验。所以只能从练兵和对靖泊日常的训练里寻找方法。
他的女人,要做的不是一直待在他的身后,受他的保护。或是成为自己的软肋,被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威胁自己。而是能够坚强勇敢的独立撑起一片天。即使没有自己的帮助,她也可以好好的活着,活出自己的风采。这样的女人,才能配的起他的喜欢。而如果没有这样的女人的话,那自己也愿意创造这样一个让自己心动的女人。
裴信炎看着梦凰,便生出了这样的想法。第一次,他给自己找了个理由让自己去接受一个女人。而且,还为自己想到这个理由而开心,惊喜。
于是,他便用眼神阻止了卫洋和靖泊对梦凰的帮助。他相信她有这个潜力,相信她可以变得更加勇敢。
第二百七十八章 达成交易(二)
“你变态啊你!让你咬你就咬,你脑洞开大了?”子晴揉着被梦凰咬的牙印深深的胳膊,气的吹胡子瞪眼的。
“在你眼里只有你最聪明,最惹人爱,别人都是蠢蛋傻叉是不是?”咬了子晴一口梦凰才稍稍解了点气,但还是咬着自己的内唇,暂时压抑着自己的愤怒质问道。
“是!你本来就是傻叉!在现代,你连给我提鞋都不配!”梦凰刚问完子晴就想也不想的回答。自己本来就是这么认为的,没什么不能说的。
“吼!好,好,我算是看清你了。这段时间,是我误会你了。你根本就不是我以为的那样。蛇蝎美人形容的就是你这样的人!有男人喜欢又怎么样,我真为他的眼光感到悲哀。如果要变成你这样才能有人喜欢,那我情愿一个人孤独终老!”梦凰的胸口已不再起伏,她已经被子晴气的再也生不起气来。而且她也看清了,像子晴这样的人根本就不值得自己去为她生气。
“你本来就要一个人孤独终老,本来就没人要你。别说的跟你不要别人似的。我蛇蝎又怎么样,那都是你害的,你别想否认!”子晴回击道。
不过,子晴也是不了解梦凰。她这个人,平常的时候话不怎么多,嘴皮子也不利索。但一生起气来,不论是语速还是要说的话,都不是子晴可以对抗的了的。梦凰演讲大赛的一等奖可不是白拿的。
“别再花言巧语的把你犯的错都推到我身上了!路都是你自己走的,走的正了你说是你自己判断得当,思考周详。走的歪了,你说是别人的意见偏颇,是你不小心偏听误信。要是我参与了你做的那些事,要我负责我必当责无旁贷!但你做的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选择,跟我无关。我既没有影响你,也没有强迫你,你休想把你犯的错都归结到我身上!”梦凰双手抱胸,正色的看着子晴。别以为自己真的那么好欺负!我大度不跟你计较。你就能得寸进尺吗?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更何况我不是兔子!
“说的好!”裴信炎忍不住在心里为梦凰鼓起掌来。这才像面对自己时的她嘛。天不怕地不怕的,只坚持着自己认为是对的事。
“看看你这逃避责任的样子,你以为你嘴上说不是你的错,你就能逃的掉吗?归根结底,你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在这儿。不管你做事,是有心还是无心的,你的出现,就已经影响了许多人的人生。也只有你在这里消失,大家才会得到真正的安稳。”子晴怨怼的看着梦凰。
那个算命人的话她不是没仔细想过。“先来后到”。她可以理解。但如果说没有那个“来”。便也不会有这个“到”。如果说没有赵梦凰也就没有她欧阳子晴的话。那赵梦凰不来这里。那她也就不用出现在这儿,不用受这个罪,也不用和一个自己不喜欢的男人在一起。更不用整天面对这些后宫的争斗和其他人的威胁。所以说,造成这一切痛苦和折磨的。全都是因为赵梦凰。自己怪她也没有怪错。
“是我逃避责任还是你在逃避责任?你口口声声说都是我的错,那么,是我逼你杀的人吗?你要让你出卖他们和楚诺合作吗?是我让你放着皇帝对你的爱不管,然后去一再的伤害他珍贵的家人吗?”梦凰见子晴还是字字句句将错都往自己身上推,心里的怒气再次被点燃。在这个世界里,她跟自己应该是唯一两个来自现代的人了。可没想到她竟然会变成这样。比之当初的自己还尤为过分。
“当然是你。”子晴并没有因为梦凰连珠炮似的的反问而语塞。反而唇间含着冷笑淡然的回答。
“哼,要不是你,他们也不会找上我。而我也不会为了保住自己而假意跟他们合作。我的手上是沾了不少的鲜血,但也都是他们一力促成的。你以为。电视剧里的宫斗戏都是假的吗?你觉得我若想在这宫里生存下来,不需要费心去对付那些虎视眈眈的人吗?能进宫里的,有哪一个是省油的灯。再加上,裴信炎一直跟我作对。你觉得我的日子会过的舒心吗?没有经历过同样的事,就不要摆出那一副圣女的嘴脸来指责我的不是!”子晴不等梦凰再说别的。便又紧接着道。
“假意合作?既是假意又何必做的那么逼真?”梦凰淡淡的回道。
梦凰这次算是彻底封闭了自己的耳朵,只听自己想听的东西。既然明知她是强词夺理的胡说一通,那又何必每样话都听进去,白白的气坏了自己,便宜了别人。既然已经决定要将你当成“外人”,那我又何必再事事为你考虑,替你遮掩,蒙骗自己。
梦凰的话一问出口,子晴的眼光便瞬间闪了一闪。“她好像没有被自己绕进去啊,怎么突然间聪明了不少?”子晴疑惑的盯着梦凰,眼中隐隐有了戒备。
而裴信炎他们也不禁对梦凰侧目,一时也想不通为什么梦凰突然就从一个什么也不懂只能被人随意欺凌的软弱女子,变成了一个果毅聪慧的女人。这之间的变化太快,连一点心里准备都没有。多少也让他们有些不适应。
“不做真些又怎么能取信于他们?你在试图转移话题吗?”子晴镇定了一下心神,挺起脖子回道。梦凰这种问题还没办法困住自己。而自己之所以愣神也只是因为她这一问原在意料之外而已。
“这就是转移话题吗?那好,那就算是吧。我问你,你要我到底是想干什么?你该不会是因为这次被他们抓到,所以才编了这么一个借口好让自己脱身吧?你最好说清楚,否则,我怎么知道今天的这一切不是你们安排的一个局中局。”说了那么久,也该是自己占主动了。
梦凰这句可就刚好问到了今天的重点上。果然,梦凰的话一问出口,除了裴信炎以外,其他人都将目光投注在了子晴身上。旁边一直在待命的几个手下,也都各自将气息笼罩到子晴的身上。只等裴信炎一声令下便能马上生擒她。
子晴当然注意到了气氛的陡然变化,虽然心里有了些许的慌张。但她仗着裴信淼对她的爱,确信裴信炎他们最多只会生擒她。只要她不反抗,那么他们便不能把她怎么样。
想到了这点,子晴的腰杆便再次挺直。不过,这次,她面对的就不止是梦凰一个人了。还有裴信炎和他身边那些拿着家伙的护卫。在措辞上,她也要稍稍考虑一下再说出口了。
只见她并不忙着回答,而是先顿了一顿,想要吊了吊他们的胃口。之后她才清了清嗓子开口道:“这话说的倒不像是出自你了。一句话竟然能挖这么多坑等着我去跳。那是不是就证明了你的背后也有这么一位高人呢?兴许就是那个给了你‘药方’又为你挡了一箭的男人呢?能为了你连性命都不要了,这感情不可谓不深吧?”不过,子晴虽是回答梦凰的问题,但眼却看向裴信炎,期待着看到他的反应。
“看来你真的是别有目的,不然怎么会不停的东拉西扯,就是不正面回答我的问题。”梦凰不为所动道。自己行的正,坐的直,想陷害自己,打乱自己的阵脚,那根本就不可能。陶潜的事信炎不单是看在眼里,心里也一定明白的很。根本就不用担心他会因为子晴的三言两语而误会。
“哼!我……”
“够了,还是谈我们的交易吧。”子晴正要反驳,却被裴信炎忽然出声打断。她看着裴信炎面无表情的脸,得意的一笑,便不再和梦凰纠缠。
反倒是梦凰一脸不明白的看着他,想不通他干嘛突然打断自己。若是为了陶潜的事,梦凰觉得不大可能。她了解他,他是不会为这些儿女情长的小事多用脑筋的。他是个冷情的人。既然自己已经是他不要的女人了,那他也不会太在乎这些的。
“许是他听了这些东西烦躁,故才打断子晴和自己的谈话。而且这是不是个‘局中局’的事,他自会查清楚。根本不需要自己在这里显摆什么。而他也一向不喜欢自己插手他的事。自己还是静静的站在一边好了。”梦凰这样想着,便也没再追究,沉默以对,算是结束了她和子晴这个未完的对话。
“既然你不想说,本王也懒得问。你也看到了,你要的本王给不了。这笔交易便不能作数了。”裴信炎冷淡的开口。
“我不要别的,我只要她!”子晴坚决道。
“你真的认为你还有筹码来问本王要东要西吗?”裴信炎不耐烦道。
这么理直气壮,她到底是单蠢呢,还是真有什么可倚仗的筹码。可如果说是皇兄的话,那自己现在就可以解决了她。相信皇兄离那么远,应该也没办法再阻止自己了。
第二百七十九章 达成交易(三)
“没有吗?”子晴反问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是什么意思子晴可能解释不清楚。但做起来,可是熟门熟路的。
“哼,本王也没有时间再跟你一起打哑谜了,你说说,你还有什么筹码吧。如果真的值得,你的要求本王会考虑。”裴信炎松口道。
想必她的倚仗也只有皇兄而已。此刻皇兄就在这儿,她若还说她背后的靠山是皇兄。那么皇兄对她也没办法再如何袒护了。毕竟,事实已经摆在了眼前,皇兄就是想否认也要先想一想如何才能堵住这么多人的嘴。
“我的筹码可比你知道的要多了去了。就说眼前的吧,小麦就是我的筹码之一。”子晴自信的开口。
他以为自己不知道皇上一定就在附近吗?自己和小麦说的话,裴信炎难道还会瞒着他不成。他之所以这么问,还不是想让自己亲口说出自己一直在利用裴信淼嘛。既然猜中了裴信炎的想法,子晴又怎么会轻易的就让他的计划得逞。裴信淼这个依靠暂时还不能被动摇。
“说具体的。”卫洋接过裴信炎的眼色,冷声道。
“哼,你们肯定还没能掌握到小麦和她主子的联系方式吧。她现在被我杀了,对你们来说一定很头疼吧。不管你们的计划是什么,相信你们如果缺了小麦这步棋,一定会走的很艰难。而我,可以说是这世上唯一一个对她极为了解的人,没有之一。”子晴扬起嘴角,微微一笑道。
“继续。”裴信炎见子晴虽然闭上了嘴巴,但眼里盛满的笑意却代表了她的话并未说尽。只等着裴信炎开口她才会继续。
子晴得逞的一笑,果真继续道:“有兴趣了吧。我能帮上的忙可不止是今日的事。我既然能让小麦把今天的计划都说出来,帮你们争取到时间。我也能装作这一切都在他们的计划之中。只要你们能保证在这里的人一个字也不会多说。那么我当然也可以通过‘小麦的嘴’来告诉楚诺今日之事做的很成功。相信之后的事,也不用我再多说了吧。”
“你做了那么多,就只是想要她吗?”裴信炎听完子晴的话,眼神连晃都没晃一下,用下巴指着梦凰紧接着问道。这才是他真正关心的问题。虽然她说的计划自己不是没有想过。动心也是肯定的。但她的要求明显更加吸引自己的注意。
“你放心。要她只是我自己个人的事,与任何人无关。也根本不是什么局中局。”子晴见裴信炎又提到梦凰,了然的一笑回答道。
“本王不相信你。”裴信炎淡淡的看着子晴,仿佛并没有将她说的种种好处听进去。
“我想回家。”子晴见裴信炎又绕了回去,谈话一点进展也没有。她又没办法把自己的目的全说出来,便只好再次看着梦凰道。
“那你要我干什么?”梦凰听到“回家”二字,心里猛的一颤,好不容易对子晴硬起来的心肠顿时软了一些。
“只有你帮我,我才能离开这里。”子晴的眼中迅速溢满了泪光,好像下一句就会有眼泪掉下来似的。
“怎么帮?你又是怎么确信我帮你。你就能回去呢?”梦凰好奇道。
“有高人指点。只要你帮忙。我就一定可以离开。他说,我只要做完我手上的最后一件事,便有机会打开我来时的‘门’。只要通过那里,我就能回去了。”子晴只捡些有关她的事说。关于梦凰的,她却只字不提。
“高人?”梦凰皱起眉。
“这高人值得相信吗?”这话梦凰并没有问出口。相反的,她想起了另一个重要的问题。虽然她不知道此刻裴信淼就在这里。可他是裴信炎最在乎的哥哥。他如果有事,相信信炎也会难过。梦凰不希望见到他皱眉伤心的样子。
“你若走了,那皇上怎么办?这应该不像串门那么容易的吧。”梦凰问道。
“他还会有其他的女人。相信他很快就能忘了我的。”子晴眼中尽是冷淡的回答。
“可是……”
“人家既然要走,你管那么多干什么?”梦凰正要继续说些什么,突然被裴信炎粗暴的打断。
“可是……”这次是梦凰自己没有继续说下去。她看着裴信炎眼中的薄怒,不是很理解的皱着眉,不再说话。
“你真的要走?”裴信炎见梦凰不再开口。便向子晴问道。如果是她自己要走,那是再好不过的了。也省得自己再动手伤了他们兄弟间的情分。
“当然,这也算是我的另一个筹码。只要你答应让她帮我,我离开这里,你我之间的账就算两清了。之前说的帮你骗楚诺的事。也是算数的。”子晴见裴信炎的态度有了松动,忙抓紧机会说服道。
“你要的真就那么简单?她又该如何帮你?”裴信炎不相信的皱眉。
“她绕了一大圈真的就只是为了离开这里吗?那她又为什么非要让梦凰来帮她。听她们说话似乎有些什么只有她们能理解的暗号。难道梦凰和她有什么关系不成?可是,梦凰是赵丞相的亲生女儿,身世清白的不得了。怎么会和她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有什么关系呢?”裴信炎想了半天可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那就是我们之间的事了。我要的真就那么简单。这里的一切我早就厌倦了。被人威胁的日子,让我身心俱疲。即使皇上对我再好也弥补不了我心里的创伤。”子晴神情哀怨的回答道。
“你怎么看?”裴信炎转而问起他身后的梦凰道。
“我?我不知道。”梦凰老实的回答。
这里这么多人在,有些话真的不方便多说。可既然他们都没什么意见,那自己也没什么不愿意的。子晴若能回去,现代有那么多的曼陀罗,她身上的毒一定能彻底的解掉的。这对她也算是个好事吧。只是不知皇上对他们的决定是个什么想法了。
“‘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裴信炎皱眉。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呗!既然你没事了,我也没必要待在这里了。你们要谈什么交易,也请随便谈。至于做不做还要看我自己愿不愿意,你们谁也不能做我的主!”梦凰突然瞪大眼睛,扬起头没好气的大声道。说完,她便头也不回的冲出了悔过森林。
而裴信炎他们还有事没做完,就是想追也不能。只好眼看着梦凰离开,直到她的身影消失不见后才收回了目光。
“她会帮你的。”子晴微笑着看着收回目光的裴信炎自信道。
“你就那么肯定我会同意你的要求?”裴信炎冷笑着反问。
“这么上算的交易,你没理由不同意。”子晴盯着裴信炎的眼睛,自信道。
“如果皇兄不同意呢?”裴信炎这才主动提到皇上。虽然自己的确希望子晴能够从皇上身边消失。但到底皇上是对她动了真心的。还是让他对她死心才好。
“他会同意的。”子晴目视前方,就像在看着裴信淼似是的淡淡的回答。
“明哲保身,看来你才是真正的赢家。”裴信炎忍不住叹道。
“呵呵,见笑了。你要你不阻止我见她,我们的交易就算是定了。不过,之后有关交易细节的事,我还是希望你们能通过她来告诉我。毕竟都是女人,见面也方便。你们应该也信得过她吧。”子晴“呵呵”一笑,正色道。
“成交!”裴信炎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倒不是他真的不在乎梦凰,而是他看梦凰今天的态度,知道她不会那么轻易就帮她。而且,子晴若要见她,总得要通过自己。而她们之间的联系一旦频繁起来,到时候还怕自己猜不到她的目的吗?只要梦凰多加提防,相信最后的赢家一定不再是她。
“爽快!你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吧。我去解决小麦的事。”子晴忍不住双手一击,称赞了一句,便眉眼含笑的指挥起他们来。他们已经拖了一段时间了,再没有结果出来,便骗不到楚诺的人了。
“动手。”裴信炎听言,对着卫洋使了个眼色。
靖泊和卫洋便按计划带着人把楚诺派来的人都一一清理干净。而裴信淼也一步三回头的看了子晴几眼,才彻底从树林中离开,回到他“该在”的地方。御林军早就在悔过森林外等着了,只等他们这边的信号便会冲进来救人。而那时的裴信淼绝对不能是清醒的。即使在面对子晴时也一样。
子晴见裴信炎的人动了。她也忙在小麦的尸体旁蹲下。趁着众人不注意,在她的腰身上使劲儿掐了一把,连指甲都折的有些弯了,才解气的松开了手。然后才伸手用小麦裙上垂下的丝绦又多系了一个蝴蝶结,这才满意的将丝绦放回原位。
“这就是他们的暗号吗?”一直待在子晴身边未动的裴信炎恍然大悟的问。
“没错。楚诺早知我容不下她,料到她必死,所以,才有了这么一个暗号。这样,他们的人一见到她的尸身就知道这次的事有没有成功了。”子晴心情很好的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裴信炎听着子晴轻描淡写的话,眼光又转了几转,便不再看她。而子晴做完这些事,也不多留便向着裴信淼所在的方向走去。该做的戏还得要做足才好。
第二百八十章 达成交易(四)
裴信炎目送着子晴离去,估摸着时间又重新躺了回去。卫洋和靖泊也从小路撤走,约好一起现身在悔过森林之外,赶在御林军以前再进去把裴信炎秘密运走。
而一直没得到裴信淼消息的御林军也在裴信炎他们前脚离开后便冲进了林中。在那低矮的陷阱中找到了昏迷的皇上和子晴。而小麦的尸身也在裴信炎出事的地方被找到。虽然大家都想不明白为什么本该在宫里待着的小麦会出现在这儿。不过混在人群中的细作,却已经注意到了小麦裙带上的丝绦。“双蝴蝶结”,代表了任务成功。
但众人也都清楚小麦是子晴的贴身宫女,是以也将她的尸身一起运了回去。而此时,皇上和晴妃出事的消息虽然被大家刻意遮掩。但闹那么大的动静,还是不免走露了风声,被传的巷尾皆知。子晴祸国误主的名声再次被坐实不说。连带着,许多言官也对裴信淼纵容子晴的行为更为不满。
而更令大家人心惶惶的事却是誉王病重的消息突然传来。为了将戏演的更为逼真可信。裴信炎他们还未回府在路上时就已经进宫请走了宫中大半的太医。尽管裴信淼和子晴回宫后,那些太医也因要紧着皇帝和后妃,又被召回多半。只留一两个太医院的执事照顾裴信炎的病情。可是从府里传出来的消息却始终不乐观。
后来,那仅剩的两个太医也被卫洋赶了回去。理由是留他们在这儿,只能听到他们念叨着“无能为力”和“回天乏术”等语。不免让人听了寒心。
半天后,等裴信淼和子晴身上的迷药药力散后,他们便渐渐“醒来”。太医们也确诊他们已经没有任何大碍。对外也只说是马失足陷落,皇上一个不注意才跌进陷阱里失了意识。
皇上这边是没事了,但誉王府的大门却一直紧闭着,自那两位太医被卫洋赶走后便再也没有任何消息传来。百姓的心也都悬在了裴信炎身上。他们为着皇上宠爱子晴的原因,已经彻底对他失望了。而大家唯一的希望就是他们的战神誉王裴信炎。可这时又刚好传出他病重的消息。虽说现在没什么大事发生。但裴信炎的倒下无疑是让大家的心都蒙上了一层揭不开的隐忧。他是百姓们最后的倚仗,如果他倒下了,那么整个国家还有谁能守得住呢?
但大家也都知道他们的誉王有个天下第一的神医师傅。既然他的师弟卫洋选择闭门不接受任何人的探视。那也必定是他们的师傅要出马。了解这些的民众们。心也渐渐安定了下来。
可是,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还是没有任何消息传来。既没有他痊愈的消息也没有他薨殁的消息。大家的心便又不自觉的提了起来。有见识的人便都纷纷猜测他们王爷的情况介于好与不好之间。而那之间便是昏迷不醒。
可饶是这样,裴信淼还是没有像以前那样亲自登门去探视誉王。更没有遣人来问上那么一句。从宫里传来的消息是皇上只顾着安慰受惊的晴妃,无暇顾及“目无尊上”的誉王。
听到这消息的百姓更是对这样一个只顾美色,不顾手足之情的皇上气愤不已。可这是皇上的家事,他们这些平头百姓又如何能够插得上话的。最多也只能在邻里相聚间发发牢骚。可也正是这样牢骚话,让大家都不免对裴信淼更加失望。裴信淼虽然没有受伤,但却已在渐渐的失去民心。这也就是楚诺决定留他一命的原因。他也要裴家兄弟中的一个像他一样失去所有的民心。而这个人,除了裴信淼以外,便再也找不到更合适的了。
这一点。楚诺还是从梦凰那里学到的。他只需使人在这些事上对那些“愚民”稍加引导。将他们的不安和义愤都引向对裴信淼憎怨和失望上。将裴信淼塑造成一个只爱美色。不顾江山。连自己唯一的亲弟弟都能不顾。又怎么会顾及他们这些不起眼的小民的暴君形象。再加上,裴信淼平日的行事作风都相对果决。对着众言官也是疾言厉色的。这罪名便可轻易的落实在他的头上。
这些,裴信淼他们自然也从各种渠道得知了。但相对于裴信炎的焦急和愤怒。裴信淼就淡定的多了。因为,当他得知子晴将要离开他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裴信淼知道自己已经完全离不开子晴。所以如果子晴真的要走,那他也势必要跟她一起离去。那么这个皇位便会禅让给裴信炎。而裴信炎也将成为魏国第二个“武王”。从而入主“武成殿。”享受等同于开国先祖一样的荣耀。而且,当他脑中冒出这个想法开始,他便如何也忘不了了。甚至,裴信淼在第二天便已经写好了禅位的诏书。盖上玉玺固封好交由他最信赖的一个人保管。只等他哪一天突然不在了,然后由那人向天下宣布这诏书。
当然,这一点是连裴信炎都不知道的。这个秘密也只有裴信淼和那保管遗诏的人知道。而那人也不会在裴信淼还在世的时候随便将自己知道的秘密说出口的。
做好这些,裴信淼便更加“心安理得”的只对子晴一个人好。甚至甘愿将自己对全天下的责任全部都转化成对子晴的爱。他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不管子晴的计划有没有成功,也不管裴信淼有没有看出她到最后还是在骗他。
骗与不骗对裴信淼来说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因为。当他得知子晴要离开他的时候,他就已经决意抛下自己的自尊。只为子晴一个人而活。他只是子晴一个人的“向阳花”。即使是飞蛾扑火,他也在所不惜。
当然这些,子晴是不会知道了。而且她也会不想知道。她只是继续做着她那万千宠爱集于一身的宠妃。在最后的时间里,尽情的享受穷奢极欲的快感。用她手上裴信淼给她的权利。到处挑衅作践下人。在他们的身上发泄着自己变态的自尊心。
她将所有人都踩在脚下不说,还甚至掌握了对他们的生杀大权。只要后宫中人稍不顺她意的,便会一个理由都没有的被拉出去杖毙。子晴几乎从来都不考虑要给他们一个痛快。总是喜欢听到她们的惨叫声从一声比一声大,再变的一声比一声小。以此来减轻其他人“无视”她带给她的不满和怨恨。
裴信淼见此在痛心无奈之余,也为了留住她而一直纵容她。而正是因为他对她一次又一次的纵容。让子晴不但没有任何收敛,反而还变本加厉。直至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
可见,好的开始不一定就会有一个好的结尾。而坏的开始也不见得就会有一个不好的结尾。人生的路那么长。能改变轨道的机会也很多。而往往真正的改变,只需要一个小小的微不足道的转弯便足够了。
一个小的完全可以被忽略的想法,一旦像种子一样被埋下,随着时间的增长。种子便会生根发芽,并且茁壮成长。好的种子,长成后,自然便能如阳光一般照耀在我们的心间。让我们在面对黑暗是不至于迷失了心中的方向。而坏的种子,长成后,便也会如毒瘤一般不仅遮挡了外面透射进来的阳光,也会让我们的心越来越腐朽破败。人若从内心便**了,又如何能走的长远。即使能以“惯性”走上那么一段路,也只是**操纵的“行尸走肉”罢了。
梦凰和子晴便是一个鲜明的对比。一个平凡一个耀眼。一个是坏的开始,一个是好的开始。一个是想爱而求不得,一个是在出现之初便得到了那珍贵的真心。一个发现自己被埋下了坏种子后,及时的清除了它。一个是自己把坏的种子种在了心间。一个虽然还是平凡,甚至还是软弱的。但她却一步一步的走出了只属于她的“平凡”之路。一个还是那么耀眼令人羡慕和嫉妒。可好与坏却已经不需要再说。
人虽然极易被表面的光耀而迷了眼睛。但到最后,大家却总是不知不觉的感动于那一片单纯的真心。人的心总是最柔软的。只有以柔软去触碰这片柔软才能感觉到彼此最真的心。
不过,子晴到底还是帮了裴家兄弟一个大忙。再加上众人的齐心合作,楚诺得到的便是计划成功的消息。梦凰虽然比不上他们那么一弹指间能转很多弯子的脑袋。但好歹也知道事关重大。所以沉默以对便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更何况,梦凰前脚刚走。一直未现身的真心便也跟着她离开了那里。以真心的脚程自然很快便追上了梦凰。真心带着她,一起回到了王府的密室,将他们的计划全都告诉给了梦凰。知道了他们计划的梦凰自然也会毫无异议的配合他们。再加上,态度似乎有些偏向他们的陶潜帮忙。这一次,楚诺算是彻底被裴信炎反将了一军。
第二百八十一章 不顾一切(一)
梦凰虽然不想参与到他们的各种利益纠缠之中。但碍于裴信炎和靖泊的关系,她的立场从她知道他们的计划开始便已经不再处于中立。所以,梦凰虽然还是一副定要自己做主的样子。但内心却已经同意帮助裴信炎他们了。
她一开始的犹豫也只是担心裴信炎会因为裴信淼的关系而难过。但既然她已经知道了这计划裴信淼从头到尾也都参与在其中。那她也就没什么不放心的了。她只用按照裴信炎和裴信淼的决定,再帮他们从子晴口中套出她的真正目的也就是了。
不过,梦凰倒是一直觉得子晴是真心想要回去。但她又和子晴一样无法把具体的原因说出口。所以,她也只能沉默以对。只告诉他们那些能知道的东西。不过,也亏得梦凰一直以来的真心相对。大家虽然怀疑,但却还是信任她不会在这件事上背叛大家。也更加没有人怀疑她和子晴是一起的。都到了这个时候,大家对彼此的了解也可以算是深到了一定的程度。大家彼此都是个什么样的性格也都各自摸的通透了。所以,梦凰才能得到大家的信赖。而子晴虽然还是拥有着裴信淼对她的爱,但信任却也是谈不上的了。
我们每个人都想追求一种“单纯”。但人本身就是各种复杂的矛盾体的结合。连主控我们所有精神的大脑都是那么的曲里拐弯。又如何能够要求我们做出的决定也是“单纯”的呢?不过,人若真的能够做到自己所追求的“单纯”。那么,我们的人生便也就没有了反转的魅力。人生就是因为有着许多无法猜想、言说和未知的未来存在,才会变的如此动人。真因为我们拥有了这可以选择的许多方向,我们的人生才能不再单调而充满奇思异趣。我们的未来才会拥有无限的可能。
虽然梦凰和子晴的谈话有许多内容都让裴信炎他们不是很理解。也令他们不得不怀疑她们俩之间的关系。但以目前的情况来说,鉴于大家对梦凰的信任。这个疑问也暂时被大家选择性的忽略。但疑问总会有解决的一天。只是不知到时梦凰又要以什么样的理由来解释她所说的每一句话了。
梦凰自然也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这段时间里,她几乎都躲在房间里练功。很少见人,连吃饭也是一个人单独在房间里用完,然后趁着厨房没人的时候悄悄送出去。她对外也只说是为了上次的事。身体还是不舒服,所以要闭关。大家也知她是有心要隐瞒。故也没有故意戳破她的谎话。
不过,裴信炎虽然同意让子晴见梦凰。并且当时也打算在子晴和梦凰的接触中对她们的秘密探听一二。可临到头上,他还是犹豫了。虽说是合作理应有所商量,但他还是有意无意的尽量不去找子晴帮忙。这样,便自回宫以后的半个月内,子晴都没有再能跟梦凰见上一面。梦凰对此倒没什么,只是子晴却越来越待不住了。
一直尽心陪着她的裴信淼自然也看出了她的焦灼。只是大家都互相有事隐瞒着彼此。裴信淼纵然想帮子晴也只能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可看着子晴闷闷不乐的样子,裴信淼到底还是不忍心。于是,他便派人悄悄去誉王府里传话。让裴信炎尽快安排她们见面。而且为了不让信炎从中作梗。他也只说是因为他想知道子晴到底有什么目的。好提早防着她。裴信炎见裴信淼都这样说。而且卫洋也时不时的劝他,推脱不过的他只好让靖泊去找梦凰。
梦凰听靖泊说完,也没多说别的,只是淡淡应了一声算是答应。当晚便携了真心在她临走时给她的药方。只身一人进了皇宫。而裴信淼也适时的借口多日未处理政事而从子晴身边离开。
子晴一开始还不知裴信淼已经安排了梦凰进宫。但见他要走,脸上还是不经意间露出松了一口气的样子。那口若兰的呼吸,对裴信淼来说却如深冬最严寒的冰风。瞬间吹进他的心底,霎时间冻僵了他的心。然又在刹那间化成一只冰锤,将他已经冻僵的心敲的粉碎。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就是此刻裴信淼和子晴之间的写照。子晴的一个微笑,便能助他升上天堂。而她的一声叹息,便会瞬间将他拉入无间地狱,不得超生。而裴信淼到了现在。也还是眷恋着那天堂的滋味,不舍得再离开。即使身后就是无间炼狱,他也无怨无悔的迎风而立。
“我来了。”轻功卓然的梦凰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子晴身后。
裴信淼离开,子晴也懒得见人,只一个人在内殿无聊的趴着。拿着金钗不断的插着身下娇嫩的花瓣。在浅粉色的花瓣上,留下了许多大大小小的深红色的空洞。
子晴听到梦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惊喜的一把丢了手中的金钗,“嗖”的一下就起身转了过去。但为了不让梦凰看自己的笑话,她还是在转过去后顿了一顿,才扬了扬脖子慢慢的开口问道:“你怎么来了?”
“你真的舍得离开皇上吗?”梦凰抛开靖泊之前交代她要问的话,直接问出自己好奇的问题。
子晴见梦凰上来就问起这个问题,不由的皱起眉,一副搞不明白的样子看着她好一会儿,这才反问道:“你喜欢他?”
“什么?不是,你误会了。你只用回答我的问题就行了。”梦凰一愣,否认道。
“你不喜欢他还那么关心他的想法干什么?真是搞不懂你了。竟然有那么多心思可以放在别人身上。爱屋及乌也不是你这样的吧。”子晴摇摇头,还是想不明白梦凰对裴信淼的关心从何处而来。对她来说,只关心自己都已经不够了,哪还有什么闲情逸致去管别人。而且还是自己男人的兄弟。
“我就是爱屋及乌,你搞不明白也不用浪费脑细胞了。我跟你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梦凰淡淡的开口。语气和措辞都不似往日那般亲切,兴奋。
“‘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在跟我开玩笑吗?是谁一开始‘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了?”子晴嗤笑道。人心竟然可以这么善变吗?果然呐,女人,就是不能把她想的太简单了。
“你又不在乎这些,现在又何必一直揪着不放呢?”梦凰反问道。以前不说是因为不想说,并不代表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也是啊,见你一次也不容易,说这些也是浪费时间。姓裴的肯让你来一定有他的目的。他是不会那么容易就对我放心的。连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吗?我跟楚诺一起设了个局中局?”子晴认同的点点头,也不再绕圈子,直奔主题道。
“我知道你一开始并不是他们的人。之后你被他们控制我也能理解。但你随意伤人性命却是我不能接受的。就算小麦有罪,也不应该由你来动手结束她的生命。你没有那个权利。但我知道,皇上那么爱你,肯定也不会让你去接受什么制裁。而你回去现代以后,便更加没有谁有理由能惩罚你。但我希望,你回去后能就此改过。”梦凰正色道。
“改,改,改!”子晴一连说了三个“改”字,并且一声比一声高。语气里也有些不耐烦的样子。
不过,她知道,梦凰既然这么说了,便是有心要帮她离开。那么敷衍敷衍她也不会让自己吃什么亏。反正梦凰也是要走的人了,回到现代后,她想要见到自己也是不可能的事了。这个时候哄哄她,也没什么坏处。
梦凰看着子晴的样子,知道她也只是嘴上说说而已。但她能说的也只止于此了。子晴与她也不是能说得上什么话的关系。管的太多反而会引起她的不满和排斥。
其实梦凰也私心想着可能是因为这里的环境才会让她有此变化。梦凰觉得,如果子晴没有那么多,那么大的权利,也许她就不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了。“如果她能回到现代,没有性命的威胁,她应该也会慢慢变好吧。”梦凰怀着这样的愿景,内心松动,变的有些支持子晴离开这里了。
于是她也没有戳穿子晴,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表达出她对子晴回答的“满意”。子晴见此,自然也是欣喜若狂。
紧接着,不等梦凰再问,子晴便挑挑拣拣的将那个算命人的话讲给了梦凰听。不过她只说,梦凰只用站在她来到这儿的地方,那么她来这儿的“门”便会打开。但一定要梦凰先站在“那里”,她才能去找她的“门”。所以她才要亲眼看着梦凰站在她娘家的荷花池边,她才能放心去找她离开的“门”。而梦凰只要略站上一站就可以离开了。
多么简单又容易的事啊!连编造这个原因的子晴都不相信。梦凰又怎么不会怀疑呢?可是,不试过,又怎么能知道这是不是就是正确的方法。又怎么知道这究竟是一个“局中局”,还就是子晴的一厢情愿。一切的答案,都只取决于梦凰那“站上一站”。
第二百八十二章 不顾一切(二)
决定帮忙的梦凰和子晴约定好了下次见面的时间和理由,便像她来时的那样悄然离开了皇宫。而无意外的,裴信淼也在梦凰前脚离开后便又回到了子晴的身边。
子晴这时才明白原来裴信淼的离开只是为了给她和梦凰一些单独相处的机会。但是,原本是好心帮忙的裴信淼却被子晴“理所当然”的误会成了“别有用心”。
子晴本就猜想他们兄弟不会真的为了她失和。故那日在悔过森林,她也料定裴信淼就在附近看着她。所以,为了不让她的这座大靠山因为皇帝“自尊心”的问题而抛下她不顾。她才故意说出那些不尽不实的话。连裴信炎给她下的陷阱都被她巧妙的避开。
子晴知道她已经完全将裴信淼掌握在了手中。这是事实。但原因却不是她自己以为的那样。裴信淼之所以甘愿被她掌控,仅仅是因为他爱她已经爱到无法自拔的境地。跟她的什么心机,算计是一点关系也没有。
就算子晴在现代有多聪明,善谋。可她到底还是比不过从小都在阴谋诡计里长大的裴信淼。她以为自己用头脑控制住了裴信淼。可实际上,却是裴信淼对她的爱的纵容。是裴信淼对她的那一片温柔缱绻的心,包裹了她所有的罪恶。
不过,子晴的头脑还是没有在这“关键”的时刻掉链子。几番思量便帮子晴选择了一条安全又舒适的路。不等她先说什么话,对裴信淼的微笑就已经先一步的绽放在了脸上。这么多年来,只要自己一笑,裴信淼就绝对逃不掉。这是她惯用的,也是百试不爽的一个杀手锏。以后的事,自然也不必再提。
而梦凰回去后,除了裴信炎,其他人都等在了大厅。深冬时节,天也格外的寒冷。原本不用炉火的真心园,此时也烧起了银碳。炭火的热力氤氲在竹屋内。竟将竹子本身的清香蒸腾出来。搞的满室满屋都只是那岁寒竹友的清新之气,扑面而来的清爽让人的精神也为之一振。
从寒风中归来的梦凰,虽说有炽热的内力护体。但到底还是被屋外刺骨的冷风刮的脸颊生疼,轻抚上甚至还有些麻木。待她进得屋内,清新的热风一拥而上。如春风拂面,让她麻木的脸上渐渐又添了些轻痒。毛孔一个一个的张开,微小的汗毛随着毛孔的张开摆动着。麻痒感也渐渐强烈,让梦凰忍受不住要去抓弄。
“都在呢,靖泊,去给我拿点吃的来。饿死我了。”梦凰一进门便一屁股坐了下来。挥着手赶人道。
“好。母亲稍等。”靖泊见此也不多话,答应着便去了厨房。
“你为什么没问靖泊教给你的问题?”卫洋等靖泊离去才皱着眉问出口。宫里的事他们都已经知道了。但很明显得到的效果却不是他们想要的。
“我又不是你们的传声筒。要传话找别人去。我不是早说了我只听我自己的吗?”梦凰白了他一眼,用下巴支着头趴在桌子上。说话时嘴巴一张一合,声音通过桌子传来。听起来闷闷的,略有些不清楚。但梦凰的意思却表达的很明白。
卫洋皱眉,一时无话。真心见此,倒自个儿乐了起来。他就是喜欢见卫洋吃瘪的样子。而让他吃瘪的人还是梦凰,那他就更加喜欢这场好戏了。师兄妹间能这样玩笑,也不失为一种别样的情趣。他倒巴不得他们几个像三只“小野猫”一样的打起架来。这样,在这无趣又令人烦躁的王府里,才会有那么几丝乐趣可言。
“师傅,你这怪癖就不能遮掩一下吗?”卫洋见真心笑他。也不敢不服气,但又是当着梦凰的面,他也只好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的低头不语。倒是梦凰开口替他说了句话。
“不能!正因为我可以,所以我才不要藏着掖着的。”真心想也不想的拒绝。人生在世,不如意的事那么多。当然不能总是亏待自己了。该笑,该怒的时候就得笑个痛快,骂个痛快。
“你厉害!”梦凰敷衍的从身下伸出大拇指,冲着真心晃了几晃,嘴角也扯了几扯。不过,梦凰也只是表面不屑真心。其实,她又何尝不羡慕真心那样快意人生的潇洒。只是,她在乎的太多,做不到他那样而已。
“那是当然。你把药方给她了吗?”真心头一仰算是接受了梦凰的“夸奖”。但紧接着,他就话锋一转,还是帮了卫洋一个忙,问起陶潜给的药方来。
“没有。我跟她只谈了送她离开的事。”梦凰老实的回答。拖了这么一会儿也该说正事了。
“你知道她从哪儿来?”卫洋急忙问道。
“从来处来呗。”梦凰就是不好好回答卫洋的问题。
“你……”卫洋也不知自己是哪里惹到了梦凰,情知自己要是继续问她也还是无法从她嘴里知道事情的经过。此刻若跟她纠缠也只是浪费时间而已。还是就将这事交给真心为好。反正真心就是再拿自己取乐,也还是会顾及着正事。自己就在旁边静静的听着也就是了。
梦凰见卫洋不再说话,便扬了扬眉,算是得逞的宣告。真心见此又是没心没肺的笑了好一大会儿,才看向梦凰,示意她回答。
真心问话,梦凰自然是知无不言。但卫洋问的是个不好回答,不能回答的问题。若要说的话,最起码还得向他们解释一大堆的东西。还不知道他们会不会相信。与其这样麻烦,还不如就将这个问题含糊过去。
所以,梦凰只是不解的看着真心,瞪着眼睛一副不明白的样子。而刚巧这个时候靖泊端了吃食进来。真心便也没跟梦凰计较,示意她先吃完再说。梦凰自然愿意多拖一会儿。因此也不多说,便一头扎进饭菜里,大吃特吃,将身边的几人都视若无物。
不过,时间总是在流逝的。逃避也是无法真正的解决问题的。饭后,虽然梦凰借口要收拾饭桌又拖了那么几刻。但到底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而且,她越是这样有意无意的往后拖,就越是让真心对她隐瞒的事好奇不已。梦凰不高明的借口,就像是一个又一个的小爪子,轻轻骚动着真心的好奇心。
“都收拾好了吧?”真心等到梦凰终于坐下,才微笑着开口。
“啊——是啊,我今天怎么这么累呢?”梦凰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睡眼迷蒙的回道。
“累了?那正好,为师陪你说说话,也好帮你赶走睡意。”真心“体贴”道。
“啊——晚上不就是得睡觉的嘛,还说什么话啊?”梦凰又打了个哈欠,干脆用手支着头,闭上了眼睛。
“那就消消食!”真心直接一巴掌拍到了梦凰的背上,夹杂着内力的手掌接触到梦凰后背的一刹,梦凰猛的打起了精神。眼睛也不由的睁的大大的,惊讶的看着真心。
“清醒了?”真心嘴角含笑的问。
“是。”梦凰无奈的坐正身子,像小时候上小学时老师教的那样,双臂交叠放在桌上,背挺的直直的看着真心。
“你啊。唉——”真心先是稍稍叹了口气,随后又满眼疑问的问,“你瞒着我们的到底是什么?是什么,连我们你都能瞒的这么滴水不漏?”
梦凰在真心叫住她的时候就知道自己逃不掉了。可也没想到真心竟然会连弯子都不绕的直接问出来。梦凰知道自己和子晴的数次谈话,还有彼此的态度都很难不让人怀疑。而且,自己打交道的都不是聋子和瞎子。他们不问也只是有他们的考量而已。并不是没有发现自己和子晴的不对劲。
为此,梦凰在躲起来的几天里也想了很多的理由。例如上次自己谎称是做梦,大家不也没怎么追究嘛。本来,这次梦凰也打算用这个理由来搪塞过去。但没想到真心会那么直接的问出他们的疑问。这样一来,梦凰准备好的理由便再也说不出口了。梦凰吃软不吃硬,真心可是一上来就扣住了梦凰的脉门。
梦凰因此,想好的话不得已全都抛到了脑后。屋内瞬间便陷入了寂静。大家都在等待着梦凰的回答。而梦凰,虽不像以往那样脑中一片空白。但却也是杂乱无章,各种思绪在脑中一个接一个的爆炸。各种想法和信息塞满了她整个大脑。
最终沉默半天的她还是选择了“沉默”。不解释可能就是最好的解释吧。
梦凰下定决心,抬起一直低垂着的眼帘,目视着真心认真道:“师傅,既是连你们也不能说的事,便就是真的不能说出口。你们只用信我不会害大家就是了。而且,我隐瞒的事跟大家也没什么利害关系。你们不用在乎也可以。好奇心有时候不满足要比满足好。你们要送走子晴,我便依愿送走她。至于这是不是个局,我想我们很快就能知道。我是真累了,休息了。”
梦凰说完,便径自回到房间关上了房门。只留下真心他们三个面面相觑的看着彼此。
第二百八十三章 不顾一切(三)
“看我干嘛?我也累了,你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真心见卫洋他们都看向自己,心虚的摸了摸鼻头,硬撑着挺直了脖子,气壮理直的赶人道。
“可是师傅……”卫洋的话没有说尽,也不需要说尽。说的多了反而又会令他不快,若再惹到他,那自己想知道的东西可就彻底没戏了。师兄又总是让他出面。可不管是师傅还是梦凰,两个人中又有哪一个是肯买他账的?自己夹在中间,还真是两头为难呐。早知这样还不如自己当初就和梦凰搞好关系,也省得像今天这样难堪又无计可施了。
“她不想说我有什么办法。那就再等等看吧。又不是什么大事,那么好奇干什么。”真心没好气的埋怨道。将自己的不甘心也一起撒到了卫洋的身上。
“可是师兄那边?”卫洋求救似的看着真心。
“你照实说不就行了。他若真的好奇就亲自去问,一定会比咱们问要简单的多。都散了吧,明天还会有其他的事要处理,你也早些歇着吧。”真心不以为然道。干嘛什么事都要他们出面。自己想知道什么就自己去问。梦凰面对他到底会紧张一些。到时候想知道什么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儿。
“师傅说的是,也就该这么办。”卫洋眼神放光的飞快击了一掌,神色轻松道。
“去吧,去吧。”真心挥了挥手,也径自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卫洋和靖泊也不多留,各自起身离去。但因靖泊也住在这儿,故他出了正厅一拐弯儿便进了自己的房间。只有卫洋还要费力自己划船离开。之后又不得不去一趟裴信炎的书房,这才算了了今天的事。
接下来的几天,王府里终于传来裴信炎清醒的消息。但除了卫洋他们以外便再也没人能够亲眼见上他一眼。许多支持他想要探视他的言官也被卫洋指使王府的护卫挡在了门外。但这一消息,还是让日渐惶恐的民心暂时得到一丝喘息。
而一直潜伏在都城探听消息的人也都暂时安下了心。楚诺特别交代了不要让他死。那他们就是替他找灵药也要保住裴信炎的一口气。况且,他们的人已经成功的混进了王府。相信要探得裴信炎目前的真实情况也只是时间问题。
眼看着裴信炎这边的戏不断的深入。子晴的心情也越来越轻松。按照约定,梦凰送她离开的日子也在不断的临近。她选的时间,刚好是裴信炎最不能松懈露面的时间点。而且。那个时候,不止是他,连他身边的人都不能轻易的从他身边离开。大家的眼睛都聚焦在他们的身上,对她的离去自然也是没办法顾及的。更是没有办法阻止的。
最后一场戏要演些什么,梦凰是不知道。但子晴却已经在和他商量时了解到了一二。再加上她对小麦她们做事的了解。猜到裴信炎最后一步的计划对她来说一点也不难。
昏迷半个月,再清醒也必将是废人一个。如果楚诺的人不能亲眼见到这个样子的他,又如何敢确认,然后通知楚诺去进行下一步的计划呢?所以,接下来的几天里,裴信炎他们绝对会没有时间再紧盯着她。戏演到这个份上。是决不允许有丝毫的懈怠的。
而等他们发现不对劲儿的时候。梦凰就已经先一步回到了她们的世界。既然开了“门”。那自己又岂有不立刻离开的道理?自己培养了那么多年的死士也终是派上用场的时候了。
“只要是敢挡自己的人,一律格杀勿论!”这就是子晴对他们下的唯一的一个命令。
不过,梦凰也不会真就笨的相信了子晴的话。“你可以骗我,但最好不要让我知道。我不会决绝到‘一次不忠。百次不用’的地步。但绝对是事不过三。是人都有底线,好说话,不代表好欺负。”这就是梦凰目前面对子晴的态度。
她也大概猜到子晴和她约定的时间不简单。看着府里的气氛,也知道那几天大家都会很忙碌,根本就顾不上再操心照顾自己。不过,梦凰也从来就没指望过要受大家的照顾。能不给大家添麻烦就不添麻烦是梦凰一直以来的坚持。所以,子晴要定什么时间,对她来说也没什么特别要注意的。她有自己的想法,只是跟大家的思维方式不一样罢了。谁也不是一直都愿意处于下风受人欺辱的。梦凰只是不太在乎某些事罢了。
夜渐渐的深了。大家都在自己的一片天地中或静思,或期许,或担忧,或悬心。清楚自己身处迷局中的人,虽清醒却自甘沉坠。不清楚自己身处何地的人。虽迷沌却情不自禁。
清晨,一夜无梦的梦凰起的很早。照着往常的习惯,她替真心和靖泊做好早饭,自己略微吃了些便着了一身男装出了王府。一大早,街上还没有什么人,只有清晨的炊烟从烟囱中袅袅升起,这才为这寂静的街道添加了一些人气。
凭着记忆,梦凰好不容易才摸到了自己“娘家”的后门。远远的,梦凰就看见子晴身披貂裘已经等在了那里。她不禁有些好奇皇上怎么会让她一个人出现在这里,而且还是在这个时候。
“你终于来了,害我等好久。”子晴一转眼便看见正向她走来的梦凰,忙奔到她身边拉着她快走几步道。
“你怎么穿成这样?这不是?”梦凰皱着眉,本想说她穿的太过招摇。可凑近了一看,才看清她不止穿着貂裘,里面还穿着她穿越时穿的那身水绿色的裙子。梦凰这时才明白她为什么要招摇的穿着貂裘等在这儿。可是,这个问题想通了,梦凰又不太理解子晴穿着裙子是什么意思了。可以理解,但也实在没这个必要吧。
“唉,不是怕有意外嘛,快带我进去吧,你不是会轻功嘛。”子晴摆摆手,不以为意的催促道。自己虽然穿着貂裘,但在外面站了那么久,到底还是坚持不了多少时间的。
子晴其实在宫门还未开时就已经借着死士的帮忙溜出了皇宫。而且,为了不让裴信淼有所察觉,她还特别在他的茶里下了药。就是上次小麦用剩下的迷药,照上次的效果来看,等裴信淼醒后她也已经在现代自己的房间里喝着红酒,吃着龙虾了。
子晴看似是自己一个人等在那里。但其实她身边还隐着五六名的死士。时刻保护着她。甚至如果子晴不能顺利解决掉梦凰,他们还会出面帮她处理掉梦凰。因为梦凰,也是子晴回去的阻碍之一。
“你真决定了?这里的一切你都不要了?”梦凰反手抓住子晴最后一次确认道。
“唉,你话还真多,如果没决定我干嘛还要费那么大的力气呢?你不会是后悔了吧?”子晴没好气道。
“只要你不后悔就行了。”梦凰看着她,心里忍不住的叹息。原来她当真对皇上没有感觉。
“为什么别人不屑的感情自己却始终得不到呢?”梦凰想不通,也有些不甘心。可是,她又能怎么办呢?不是自己的就不是自己的。自己就是再想要也没用。
“我不后悔!走吧!”子晴急忙回答,生怕梦凰再变心。
梦凰这次没有再说,拉着子晴,屏息运气,脚尖轻点,就带着她越过了高墙,稳稳的落在了墙的另一头。刚一落下,梦凰不等子晴站稳便抢先一步走在了前面。但也只是看着脚下的路,目不斜视的走着。对于这座自己只住了半个月的府邸,梦凰总是刻意的回避它。回避它的一草一木,回避府中的所有人。
这里有她深爱的“父母”。是她不孝所以才让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而且,说实在的,孟凰也并不是他们真正的女儿。真正的赵梦凰,在她出嫁前夕就溺水而亡了。自己只是代替她多活了一段时间而已。现在她的父母以为她死了也好。这样,真正的赵梦凰便也不会魂无所归的到处飘荡。对她,对自己都好。
而且,梦凰是愧疚的。而他们又和自己在现代的父母一模一样。连性格都一丝不差。梦凰又该以何种身份去面对他们呢?看着他们,梦凰总是能想起自己在现代的父母。思念,让她无法忘记。也不能忘记自己不是赵梦凰的事实。更加无法忘记自己还有另外一对父母在现代同样也是“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事实。自己让自己的“父母”同时失去了自己两次。这样不孝的自己,实在没有面目再出现在他们面前。自己已经让他们操碎了心。既然一切已经结束,那自己也没有必要再去打扰他们的生活了。
梦凰的痛苦子晴是绝不会体会到了。也不知子晴有没有父母。但起码她的父母没有出现在这儿。所以她也不会有这样的烦恼。
“也许,她那么急着回去也是为了自己在现代的父母吧。”梦凰又不自觉的替子晴找了个可以接受的借口。她到底还是不愿把子晴想的那么绝情。
第二百八十四章 不顾一切(四)
因为是冬日,又是一早天刚亮的时候,正是大家最不愿离开被窝的时候。此刻的丞相府也是极为静谧。连伺候的仆妇下人都还未起身做活。整间府中只剩下两位老人,自然是能省事便省事些。故此,对下人也多为宽待。家下人都不需要起的太早。所以,一路上子晴和梦凰是连半个人影都未瞧见。
没人出现,梦凰和子晴的脚步便又比平常快了许多。虽说梦凰仅凭着几年前那短暂的记忆,但还是在拐错两次路后便找到了府里的荷花池。此时的莲池,自是干净一片。因是深冬,池面虽未上冻。但大小不一的浮冰却也是有的。
“你还记得你当初站的地方吗?”子晴紧跟着梦凰来到池上的亭中,急切的问。
“这我可不知道。我醒来的时候就已经被救上来了。不过,听真儿,也就是我之前的贴身丫鬟说起过。我就是从这里掉下去的。”梦凰摇摇头,但又努力回想了一会儿指着亭边道。
“你确定吗?”子晴谨慎的问。
“不确定。她当初也是含糊其辞的,听她的意思好像说我是自杀的。但再问就又推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了。”梦凰摇摇头。自己不能确认的事,还是老实承认比较好。
“那怎么办呐?”子晴紧紧的皱着眉头,焦躁的看着梦凰。
“你说呢?”梦凰反问。
“嗯……你再好好想想,靠近看看能不能想到什么。兴许你不记得,但你的身体却记得呢。”子晴想了想,认真道。
“乍一听是有些道理。”梦凰微微点了点头,但并不动作,只是淡淡的看着子晴。
“有道理你怎么不动啊?”子晴大张着眼睛,不解的回看着梦凰。不过,她的手却悄然的背到了身后,伸出五指又猛的握紧拳头。
“这真的是你们设的局吗?”梦凰不着痕迹的后退着问。
“我说了我只想回家,是你想太多了!”子晴也冷了脸。沉声道。
“是吗?虽然我是文科生,但我的理科也并不弱。你是不是太小看我了?”梦凰的指尖也不知何时多了一根细长的银针。
“只要有方法,我都愿意去尝试。今天,你是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了!”子晴的声音突然扬高,几个蒙面死士倏然出现,不等梦凰反应便齐齐出手制住了梦凰。并夺下了她手上的银针。
“你到底想干什么?”梦凰脉门被扣,一时挣脱不开那几个男人的束缚,黑着脸咬牙道。
“先送你离开这里,我才能看到离开的‘门’。要你离开。就得让你再回到这池子里才行。所以。你站在这里是没用的。你必须先我一步离开这里。我才能走。”子晴“好心”的解释。
“你是打算‘杀’了我吗?”梦凰听了子晴的话,心猛的一颤。倒不是害怕自己就这么“死”了。而是害怕“回去”。自己还没来得及跟他们道别,还没见他最后一面。自己实在是,舍不得离开。不想离开!
“这怎么能叫‘杀’呢?我是在送你回家!”子晴微笑着纠正完梦凰的话,随即不等她回答便向着抓住梦凰的死士冷声道,“丢下去!”
听到子晴的吩咐,那些死士也没吱声回答,直接以行动完成了子晴的命令。“扑通”一声,梦凰连呼救都没有的,就那么轻易的被他们丢进了接近零下的荷花池中。只挣扎了几下,便“咕咚咕咚”的渐渐的沉了下去。
“走!”子晴看着梦凰一点一点的沉入池底,只等了好一会儿才放心的大踏步离开。她身后跟着死士。一行五六个人就那么悄然在丞相府中出现又消失。什么痕迹也没有留下,就只有沉入池中又浮上来的梦凰。
正当梦凰生命垂危之际,一个身着黑衣的人犹豫了一下,还是提气轻踏着冰水将梦凰从池中拎了出来。紧闭着双眼的梦凰,浑身湿答答的趴在地上。嘴唇乌紫的她。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
但显然,那人还有别的极为重要的事要做。再也无闲暇能顾得上梦凰,故也只是将她丢在了亭中,等待某个早起的人发现她,将她救起。而那人也急忙追着子晴离开的方向,不远不近的跟着她离开了这里。
而等了将近半个时辰后,才有府里的下人陆陆续续的从房间里走出。但却始终没有人经过荷花池边,更别说是发现昏迷不醒的梦凰了。不过,许是血脉相溶的关系,又过了半个时辰才终于有人往这边缓缓走来。而那人,正是赵梦凰的母亲卢氏。
也正是她晨起时心里突突的直跳,才促使她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了这里。得以发现并救起了梦凰。而她乍见梦凰,也必有一番震惊和心痛。自是精心救治不在话下。梦凰的事也可暂且不提。
子晴几人行的很快,出了府便早有死士备好了马在等着她。一人扶她上马坐稳,紧接着便由另一人骑马带着她一起奔向悔过森林。子晴可没那么多的男女之防。因此,几个人走的很快。又兼之清晨街上无人,只有“哒哒”的马蹄声穿街而过。将还在沉睡中的人们吵醒后,又仿若只是梦一般的不留痕迹。
一直跟着子晴的蒙面人,无奈怕被发现,只好倚仗着双足疾奔。虽然内力高深,速度不弱。但到底还是比不过马儿的四条腿。一开始不免落后一大截。不过,那人也着实是拼尽了全力。在悔过森林中凭借着高大的树木又渐渐的追了上去。
不过,子晴越是接近她来时的那片空地,速度却越是放慢了许多。这样,便更加有利于那人的追赶。甚至还超过了子晴,远远的先她一步到达了她将要去的地方。等子晴到时,那人也已经卸下了面巾,双手背在身后,静静的等待着她了。
“停!”子晴见到眼前的人,深深的皱着眉叫停了马。那死士也极其听话的勒紧了缰绳,将马停在了原地。
子晴跳下马,在死士的护卫下,一步一个脚印儿的走到了那人面前,“你怎么在这儿?”
“我不放心你。”那人眼中尽是温柔。
“不放心我?我都要走了你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我都已经看在你面子上放过你弟弟了,你还想要怎么样?杀了我灭口吗?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子晴冷着脸,眼中满是阴狠。既然裴信淼出现在这儿,那就代表裴信炎也知道了。绝不能让他们在这最后一刻阻止自己!
“你觉得我会伤害你吗?”裴信淼眼中闪过一抹受伤,但随即被更深的疑问所代替。
“哼!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你到底在想些什么?裴信炎呢,他也来了?还是,他忙着要救回赵梦凰,让你来替他动手?”子晴冷哼一声,不屑道。
“我是不会让信炎伤害你的。我更加不会对你动手。我只是想……想求你,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这一刻,当他说出这个“求”字的时候,裴信淼就已经完全放弃了自己的自尊。皇帝又怎么样,如果不能留住自己心爱的女人,那还要这天下干什么?
“噗嗤,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你以为你在演韩剧吗?虽然我相信,以我的魅力,的确可以让你选择我而不要江山。但是,我不可能为了你这么一棵树而放弃整片森林。喜欢我,爱我的人多的是,根本不差你这一个。你的爱,对我来说实在是九牛中的一毛。我劝你还说回去好好做你的皇帝吧。你想要多少美女就会有多少美女。相信你很快就会在别人女人的怀抱中忘了我的。”子晴忍不住喷笑出来,借着这个好心情,她终于告诉了他实话。
“我不要别的女人!我更加不会忘记你!”裴信淼坚决道。
“你……‘门’开了?哈!‘门’竟然真的开了!”子晴正想再说什么,忽然瞥见之前被自己圈住的那片地方的一角亮起了刺眼的白光。就像她当初来时的那样。
“不要走!”裴信淼顺着子晴的眼神望去,果然见到那次子晴来时的耀眼白光。他的心瞬间如遭雷击。原本怀着侥幸的他终于感受到了绝望。下意识的抓住了前进的子晴,声音嘶哑的哀求道。
“放手!”子晴声音里还含着兴奋,但那丝警告还是毫不遮掩的溢了出来。
“求你!只要你不走,你要我做什么都行!我封你为皇后,我遣散后宫,我削了信炎的王位?”裴信淼急切道。这些都是他完全可以立刻做到的事。
“哼,这就是你对我的爱吗?我看也不过如此吧。你明知我恨裴信炎入骨,那你就应该直接杀了他让我泄愤!既然你那么舍不得你的兄弟,我跟他又不合,你还是回去找他好了。”子晴装作为难的摇摇头,看样子似乎又有了些松动。
“这……我跟你一起走!”裴信淼犹豫了一下,决定抛下这里的一切。信炎是万万杀不得的。魏国的未来还需要依靠他。既是自己的私事,那就自己解决好了。
第二百八十五章 不顾一切(五)
“你想的倒好!你想跟我走,可我却不想带着你。在这儿你是皇帝没错,可去了那里,你就什么也不是了。”子晴忍不住嗤笑道。他去了可是个累赘。难道他还指望自己赚钱养他吗?
“我不怕。”裴信淼不放弃道。
“我怕!你若不是皇帝,又怎么可能得到我?凭你这个人吗?哈!真是笑话!难不成,你还要跟着我吃软饭吗?”子晴不客气的嘲讽。
“我可以自食其力。”裴信淼愿意为了子晴从零开始。
“要多久?你一个古人就不要去你不该去的地方了。那里不是你的世界,你玩不转的!你别再烦我了,再挡着我别怪我不念旧情让他们杀了你!”子晴的耐心也消耗的差不多了。兴奋渐渐褪去,只剩下满满的不耐和急躁。
“我是真的爱你啊!”裴信淼表情痛苦道。自己作为皇帝所拥有的一切在她的眼里真的就那么不值一提吗?那自己对她的爱呢?也不能打动她吗?
“我是真的不爱你啊!”子晴的耐心彻底用尽。在她的观念里,男人的情爱是最虚幻,最不值得相信的。当然也是她最不屑的。所以,她套用了裴信淼的话,只改动了一个字,用尽她的真心讲了出来。
果然,最伤人的话一说出口。裴信淼抓住她的手瞬间滑落,无力的垂在身侧。再添上子晴那冰冷无情的眼眸,裴信淼更是连再伸手的力气都尽失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子晴毫不犹豫的越过他,向着那片白光中行去。
不过,裴信淼到底是连自尊心都愿意丢掉不要的人了。他也只愣了那么一会儿,便又鼓足勇气再次抓住了子晴。子晴再次被拦,心里的不耐和愤怒更是猛增了数倍。
“我不能没有你。若要在这天下和你之间选择,我定要你,不要这天下!我们这么多年的夫妻情谊,你当真就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吗?”裴信淼说到最后,语气已经全部换成了哀求。
“没有!”子晴绷着脸。将这两个字咬的异常清晰明畅。
“我不信!”裴信淼紧抓住子晴的肩膀,眼睛直直的看进她的眼中,迫切的想从中寻找到哪怕只有一星半点儿的真情。可子晴眼中愈燃愈盛的怒火将他一步一步的推向了更痛苦的深渊。
“你到底有完没完?你已经霸占了我五年的时间,难道还要奢求更多的时间吗?我从来都不属于你,也不曾爱过你,哪怕是一丁点儿的喜欢也没有。要说感情,我对裴信炎的恨都比对你的感觉要深。你在我眼中只不过是我一时的依靠和解闷的工具而已。我欧阳子晴最不缺的就是你这种裙下之臣。”子晴想要用力挣开裴信淼的束缚,但试了几次都徒劳无功,于是她便决定用他最无法承受的真相来“挣脱”他的纠缠。
果然,这话一说。裴信淼便又噤声不言。但手却没有放松一下。子晴皱了皱眉。复又收起怒容,淡然一笑的再度开口,道出了另一个令他心痛至极的事实,“你知道我为什么自那次后就没有再怀孕了吗?原因很简单。是楚诺他们在我的饮食中做了手脚。所以我才会一直不孕。不过,我也早就知道他们对我做了什么。但我谁都没说,连他们也不知道我已经知道他们对我做了什么。你想知道这个原因是什么吗?”
“我不在乎。”裴信淼似乎猜到了子晴想说什么,终于开口阻止道。
“我在乎!我根本就不想替你生孩子。第一次也只不过是我心血来潮没做好安全措施而已。凭你也配让我替你生孩子吗?我若生了孩子,身材容貌走样儿,你能负的起这个责任吗?”子晴也不留空,直接抢过话头继续道。
“你不想生我们就不生。”裴信淼只能从他听懂的方面去解决。
“吼!我要怎么说你才能放手啊!你不要再拉着我了,你是真想看我死是不是?如果不能回去,我就要死在这儿了。你爱我就是要让我死在这里吗?”子晴心里一阵烦恶。
虽说自己的确曾下令让死士直接杀了阻挡她的人。但就像裴信淼说的。这么多年的相处不是没有感情的。至少,面子上的情分也还是有些的。但也只能让子晴暂时不对他下杀手。可时间一长,子晴的耐心和那一点愧疚一用尽就保不准了。
子晴是眼看着就要离开这里,所以心情极好的她才能一再的容忍裴信淼的纠缠。她也是念着裴信淼一直以来对她的真心才没有让死士动手。不过,这是子晴对他最后的容忍。如果这一招再对付不了他。那么也只好让死士对他动手了。
“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裴信淼再次强调。
“是吗?那我身上的毒你能解吗?你能让我再也不用每半个月吃一次解药吗?你能吗?你可以吗?”子晴瞪大了眼睛,句句逼近他。他若真是爱自己,那因为这个理由也该放手了吧。
“我……”裴信淼果然因此变得哑口无言,但又随即醒悟道,“我并没有阻止你离开的意思。你想走,我陪着你。”
“我就是不想带着你一起行不行!我就不想再看见你,你听不听的懂?动手!给我拦住他,死活不论!”子晴见裴信淼还是这么说不通,猛的甩开他的手,边向着那片亮光狂奔而去,边指使死士出手阻拦他。
死士依命行事,招招皆是杀招,毫不留情。尽管裴信淼仗着自己的功力不弱将那些招数都一一化解。可被他们缠着,就算裴信淼出手也亦是绝杀之招,将拦住他的人的一一解决。可到底还是迟了一步,在子晴跨进那道白光中后,那片白光便带着子晴一起消失在了裴信淼的眼前。任他再狂躁的乱劈乱砍也再也不见一丝的踪影。
“啊——啊——”那些死士见子晴消失,也不再和裴信淼纠缠。相继抽身离开,只留下裴信淼一个人“咚”的一声跪在地上痛苦的嚎叫。
那些死士具是身负人命即将处斩的大罪之人。原本等待她们的就只有秋后的那一刀。可子晴却运用裴信淼给她的权利将他们从死牢中救出。付出的条件也只是需要他们守护她离开这里。而她若能安然离开,那么他们便可从此自由。连他们的家人也早在他们出狱时便已经收到了子晴赏赐的大量金帛。份量多的足以让他们不问任何的替子晴卖命。更别说是杀了他们连见都没见过的皇帝。
裴信淼颓然的跪着,手中紧握着子晴丢下的貂裘。上面的温度随着冬日的冷风迅速消散。原本馨香温软的貂裘也越来越冰冷。像他的心亦绝望灰丧到毫无知觉。失去“阳光”的他,所有的感觉亦随她而去。内心原本炽热的他,也渐渐失去了他的温度。眼前的一切对他来说再无意义。
许久,天上再次纷纷扬扬的飘下雪来。很快便将他湮没在其中,失了精神眼神空洞的裴信淼避也不避的任由飞雪累积,将他同他死去的心一同埋葬。这里是子晴离开的地方,自己葬身在此,多少也能离她近些。
可是,有时候,在有些方面,人还是拼不过命运的。越是有情的人,心里的牵绊就越多。这就造成了人的一生不可能尽归自己所掌握的结果。除了我们自身,我们还得为自己身上的责任,和爱我们的人尽心的活着。
被丞相夫人救起的梦凰,还如死人般躺在她以前的闺房中。真心接到通知也已经赶了过去。而一直不敢走开的裴信炎也不顾劝阻的悄然潜进了悔过森林。为了他唯一的兄弟,他可以什么都不顾。
当裴信炎找到他时,虽然姿势未变,但裴信淼已然失去了意识,眼皮绝望的紧挨在了一起。这让一向冷心冷情的裴信炎见了也忍不住为他心痛。甚至他心里对子晴的离开也生出了一丝难言的后悔。她在时害人不浅,可没想到她离开时也还是要伤害他最在乎的人。裴信炎虽后悔,可心里对子晴的痛恨却也深到无以复加。
被救回的裴信淼虽想一直睡下去。可还是架不住真心高明的医术和自己强健的身体。昏睡了两日便再也阖不上眼了。可醒来的他还不如一直昏睡着。
不理朝政不说,还整日酗酒,整坛整坛的高粱酒被他当水一样灌下。胡子拉碴的,连寝衣都一直是前几日的那件。终日沉溺在子晴的寝宫中,手中拿着子晴的碧玉簪,痴痴的望一会儿喝一会儿酒。只愿一直沉醉不醒,幻想着子晴还在他身边。
裴信炎第二次冒着危险偷偷进宫时,竟还见到他泪涎同流的样子。前胸**的,分不清到底是他的泪水,口水和是酒水。可痛心的裴信炎用尽了各种方法也没让他振作起来。而他又不能出面替他料理朝政。故此,所有的政事都尽归赵梦凰的父亲——赵丞相之手。
听到这样消息的楚诺,不觉笑的更加开心。更加紧了他们在魏国边境的动作。
第二百八十六章 一切是梦(一)
梦凰自那日跌进冰湖后便失去意识陷入了昏迷。无论真心使出什么样的方法也无法让梦凰的情况有丝毫的起色。但也幸好没有变的更糟。只是还是像上次那样失去意识无知无觉的躺着,只是在胸口还保有一口气维持着她的性命。
虽然真心当天便将梦凰接回了王府,期望能再次依靠裴信炎的内力来救回她。可这次,似乎连裴信炎的内力也不管用了。上次裴信炎的内力输进去,梦凰的脉象还会有那么一丝的变化。但这次却是如石沉大海般杳无音信。梦凰除了还有一丝微弱呼吸能证明她还活着以外,别的什么生命迹象都已经探查不到,就像死了一般的躺着。
那边,皇上也如行尸走肉一般终日沉浸在酒中无法自拔。裴信炎的心就像被压上了一块巨大的岩石,喘不过气来。看着他们已经完全的骗过了楚诺,一切都照着计划按部就班的走着。可是,裴信淼却在这时自暴自弃,真正是置国家于不顾。这样,胜利的天平便又往楚诺那边倾斜了许多。
再加上无辜的梦凰还是因为自己受到伤害,裴信炎的心也顿时无力到了极点。他甚至还产生了“自己筹划这一切又有什么用”的想法。不过,最后还是在卫洋和真心的劝导下,才使得他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但梦凰不醒,皇帝又颓废不堪,也着实让他肩上的担子又重了许多。他的身体可以足不出户的“歇”着。但心却不断的承受着煎熬。
虽然他还是无法理解自己的皇兄为什么会为了一个女人而放弃自己。放弃自己的责任和国家。但他多少还是被裴信淼那种绝望所影响,心里也产生了一些畏惧。梦凰一直不醒,且只悬着一口气的样子,让他的心底也生出了一股害怕。他不想她一直受苦,更不想她死去。死去就意味着消失,他不希望看见梦凰消失在他的身边。
可是,人怎么能够一直事事如意,顺遂。有得必有失,才是万物得以不断发展的根本法则。美中不足才会愈加想要追求美。人的**和贪心虽然给我们的印象总是造就不好的事情。可也正是因为我们的不满足于现状才会让我们不断创造发展的无限未来。只有正视它,善用它才是我们所能做的最正确的事。
不过。梦凰在见子晴之前一直在闭门练功。就算她没有勤于练习也总是能从荷花池中逃出。可是,出乎意料的,梦凰几乎是束手就擒,连挣扎都没有挣扎一下。子晴自然是不会多想什么,但这却是真心他们怎么也想不通的事。
裴信炎检查过梦凰的身体,连一丝挣扎或是反抗的痕迹都没有。就连死士抓着她时留下的淤痕也是浅淡的,梦凰只要稍一用力就能够挣脱。而且,真心也验过,梦凰的体内甚至连迷药都没有。可是,为什么她就是什么也没做呢?
抓回来的死士。虽然还留着他们的命。但连他们也不知是何缘由。而裴信淼自然也不会在梦凰身上留意。子晴也消失不见。梦凰的事便更加毫无头绪可言。
裴信炎守在梦凰床边。焦头烂额的看着即使什么也不做也能保持着这样一种昏死状态的梦凰。不自觉的将她的手握在手心,感受着内里已经像抽空了一般的梦凰。恐惧的感觉逐渐向他侵袭而来,将他心外铸就的铜墙铁壁轻易击碎。
就像梦凰当初最害怕的那个梦境一般,起初只是一丝透明无害的银丝。可当银丝开始缠绕。越聚越多,将其四周围的空间全部占满。并逐渐向着它的外缘扩散开来,不断收绞着周围的一切,掠夺着一切的可视或不可视东西。
一开始可能觉得没有什么。可当它占据了大半的空间,并还是不停的扩张时,你才惊觉,才畏惧,才醒悟。可是,这个时候阻止也已晚矣。骤然的发生。虽措手不及,但终也不如“润物细无声”的恍然和绝望。因为当你醒悟时,它已入得骨髓深处,再也不能自拔。
“一见钟情”固然让人无法抗拒。可人总是富有感情的。故此,再难以忘怀的初见总也比不过细水长流的“日久生情”。人始终无法独自一人。所以总是需要有人陪伴。而能相携相守,便是莫大的幸福。再理智的人也无法抗拒自己心底那最原始迫切的愿望。
梦凰虽然不若子晴能歌善舞,相貌出众且聪颖过人。但她总也是一个愿意先付出自己感情的普通人。外在的条件的确更加吸引人些,但内里的美丽才能将这外在托衬的更加完美。况且,一个人若心都坏了,外表再美也不过是强弩之末。
像裴信炎这样冷心冷情的人,最需要的其实就是另一个人的先伸出手。虽然现在的梦凰并不曾对他表达过自己的感情。而她也一直在心里否认自己对裴信炎的感情。可她虽然嘴上没说,但所做的每一件都是在为他们考虑。即使不“爱”也能像家人般对待。这又让裴信炎如何能再忍心不另眼看她。往往只有真心才能换得真心。
就这样,裴信炎借着被暗算之名一直躲在王府中不见任何人。因此便也多了许多时间一直陪在梦凰身边。只是昏迷中的梦凰却是不能知道了。
那天,其实裴信炎在她离开王府时就知道了她离去的消息。但正如子晴算的那样,那天潜进王府里的暗哨终于有了动静。裴信炎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了将这最后一场戏演好。故此才错过了救回梦凰的机会。也不得不眼看着皇上因为失去了子晴变成了现在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裴信炎看着如此境况的他们,觉得这次还是自己输了。但不是输给楚诺或是陶潜。而是输给了一个小小的来历不明的女子。他虽有不甘,但更多的却也是后悔。他后悔自己当初答应她见梦凰,后悔在当日没有杀了她。若自己当时没有心软一把掐死她,也就省得眼见皇兄情深至此,无法自拔。只是因为自己当初的一时心软,才酿成了现在这场大祸。
裴信炎的自责也颇深。只是事已至此,后悔自责也已无用。他明白,自己能做的只有尽力保住自己的国家,将楚诺这个祸害彻底的铲除。所以,他的痛苦和消沉也只是一刻。很快他便又振作起来,先是利用此时的情势静心守在梦凰身边。等她醒来,或时机成熟他便可横空出世,将楚诺他们杀个措手不及。
真心见他如此,便也放下心来。彻底专心在梦凰的病症上。可梦凰的情况他也是第一次见。虽与上次的情况相似但到底还是有许多不同。接连两次的挫败感,让他的斗志更加昂扬。如果连自己的徒弟都治不好,那自己这个神医的名头便可从此去了。
可是,即是这样,半个月过去了,梦凰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甚至连她的身体也开始逐渐消瘦,像是渐渐死去一样的让周围的人看着难受。只是无论真心用尽各种办法也无法阻止。
靖泊也因此情绪日渐低落,连带着整个王府的气氛也变的日渐沉重。不过,在外人看来,靖泊之所以如此皆是为了裴信炎。因此更是坐实了裴信炎已成废人的谣言。再加上皇上的终日酗酒,不理朝政,整个魏国虽有赵丞相勉力支持,可也渐渐开始如大厦将倾,有了颓然之态。
这里的事,桩桩件件都毫不留情的发生着。丝毫不会给人任何喘息的机会。即便无知无觉的梦凰也始终是这些连环不断的事件中的一个重要的组成部分。甚至裴信炎,楚诺,陶潜,梁路晨这四个人是敌是友,是分是合也与梦凰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里的事还没有个结果,梦凰此时的离开也是不合时宜的。
只是既然子晴已经如愿回去了,那梦凰也是定要先她一步离开的。难道梦凰真就这么轻易的回去了?没人都知道,也没人都清楚。甚至连梦凰自己都无法判断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幻。
原来,梦凰并不是不反抗。而是无法反抗,无力反抗。那里也的确是梦凰来到这个世界的地方。不过,那个所谓的“门”的理论,即使梦凰亲自经历了,心里也还是不信的。
从电视剧里学来的知识,虽然不能全信,但基本道理还是在的。平行世界之间的壁垒也定不会这么容易突破。更别说随意一个地方都能成为那所谓的“门”。可是,梦凰的灵魂也的确从那里再次回到了她在现代的身体中。
还记得第一次失去意识时,梦凰是在蹦床上被那个百十来斤重的小胖子砸到。肩膀麻木疼痛到令她失去意识的程度。
可她自被子晴扔下荷花池的瞬间便再次失去了意识。而她再睁开眼时,眼前的一切竟还是当时那个场景。只有一两秒的差异。远处的小表弟甚至还未来得及发现她受伤。而那个砸晕她的小胖子也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究竟做了什么。
“我是在做梦吗?”梦凰瞪着眼睛看着周围,心里疑问骤起。
ps:
虽说第一次写小说,文笔情节都不是很好。但我的初心还是想给大家带来一些不一样的思考。不是说教,但却是人生的一些体悟。一些话虽然不华丽,但平淡亦能开解我。只希望看着我的拙作的你们,也能会心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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