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砍砍价
最后许惜年是跟着苏晚从后场离开的。
进礼堂的时候天色就已经不早了，出来的时候更是披星戴月。
沪海洋气，街头巷尾唱着“叮叮当。”
苏晚挎着包走在许惜年身旁，“我很惊讶，你居然是一家保健品公司的老板，而不是一家互联网公司的老板。”
许惜年立马纠正，“首先我做的是保健品拓销，其次，你怎么知道我没打算做互联网。”
苏晚好奇的看着他，“你要做互联网了？”
许惜年挑挑眉毛：“不然你以为我怎么会对那些东西了解的那么详细，甚至能精确的说出哪年哪月。”
“真是狡猾的小男生，我还以为你真得算是学识渊博。”
许惜年一脸单纯，“怎么不算呢？”
两人都很有默契，谁也没提男朋友和女朋友的事情。
这个平安夜很热闹，大学里面更是如此。
有对象的和对象热闹，没对象的陪着舍友热闹，说天侃地。
句句不离沪戏下午的...演讲？
很多年以后，人们是这么定义的，这是许总给华夏开的一堂别开生面的互联网发展启蒙课。
他以远超同龄人的学识和见地，为当时在黑暗中不知去处的华夏互联网企业提供了理论方向，为刚萌芽的华夏互联网企业增添了信心，去对抗已蓬勃发展而起的美利坚互联网。
由于金句频出，各大高校总结出来的标题都不太一样。
“互联网发展方向是U形曲线？”
“没了张屠夫，还想吃带毛猪？”
“悲情互联网，各领风骚三五年。”
“美利坚在线就要死了。”
“他唱响了谁的光辉岁月？”
......
如果让许惜年看见，一定会非常热情的想见见这些撰稿的学生，文笔与他不遑多让。
他的风头太盛，压过了那场苏晚精心筹划的辩论赛，即使对辩论赛进行了大篇幅的文字实录，也几乎没有人记得那场辩论内容了。
这也算是许惜年自己坑了自己。
但谁又能确定，不会有柳暗花明又一村的事情发生。
在1998年的最后几天，沪海青年报对沪海高校学生进行调查，“你认为1998年的年度风云人物是谁？”
其中第一是任贤齐，第二是张朝阳...第九是柳柠儿，许总位列第十。
没人知道他的真实姓名，只知道他是许总。
同时在交大的某间宿舍里，一个小胖指着报纸上那个戴着墨镜的身影，一脸震惊的和他舍友说道。
“我去，你们说的这人是我同学。”
25日清晨，由兰贤的车带着许惜年去到高尔夫球场。
对于许惜年没有车，兰贤颇有些困惑。
许惜年只好神神秘秘的说自己还不会开车，又不喜欢找司机之类的。
兰贤并不怀疑，看看人家许惜年手里的泰勒梅多漂亮，这像是买不起车吗。
许逍、兰贤、许惜年，还有一位貌似是昂力的另外一名董事，也似乎是交大的领导，叫做潘贵波。
四人成组。
许惜年倒也没必要姿态特别低，刻意巴结。
就正常玩。
开球，一号木打到球道，七号铁到果岭边，59度角挖起杆上果岭，最后十五码长推进洞。
三个老头子摘下右手手套为许惜年鼓掌。
许逍笑着说，“这就是我们的年轻人啊，教员很早就倡导过，新的青年要文明其精神，强健其体魄，小许就很不错嘛。”
许惜年谦逊的颔首，“以前贪玩，玩得多了就熟练了。”
他怎么会说，那是有段时间跟人学了学高尔夫去当球童，练出来了。
顺嘴一提，球童真的很赚钱。
许逍惊讶，可不是谁的贪玩都能贪玩到高尔夫球场的，果然敢铺开销售网络，还是家里有门道的。
兰贤似乎是有些不经意的问起许惜年。
“小许啊，你觉得保健品市场当下如何？”
许惜年摇头，“和今天的天气一般，阴郁低迷，保健品目前面临最严重的问题就是...”
说到关键处，又砸吧砸吧嘴，“我这小辈又在三位前辈面前大放厥词了。”
三人就跟那球始终不进洞一样难受。
潘贵波伸手，“尽管道来嘛。”
这回许惜年像是毫无保留，“信任危机，保健品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信任，这份信任危机与三竹有关，谁能想到销遍全国的产品，竟然能在最后查出是山芜产品，这也与之前国内市场无序发展有关，之前卫生部对212种口服液进行抽查，宣布合格率仅30%，保健品市场随着舆论的哗然而陷入低迷，所以现在消费者们最需要的，就是重振信心。”
许逍一杆打出却不尽人意，叹了口气问道，“所以绿芝走的就是给人信心的路线？”
“没错，这就像刚才，许董事长您这球为什么没打好，您就是用错了方式，不应该用手臂去击球，而是应该用转体的力量去击球。”
许逍呵呵一笑，“你还真是不给老朽留颜面。”
兰贤开口，“你说用转体的力量，我们也正有此意。”
许惜年道：“我们可以慢慢接洽，现在想和绿芝接洽的企业其实很多，我想说能不能先给绿芝看到一些昂力的诚意。”
潘贵波惊讶，这小子还讨价还价上了。
“货比三家是很明智，但是你对着商家说出来可不是太好的选择。”
许惜年摇头，“总是要待人以诚嘛。”
兰贤笑的很畅快，“小家伙还要看看我们的诚意，那你总要给我讲讲，和你们绿芝合作之后，昂力能得到什么。”
许惜年立马画起了大饼，“首先是针对昂力安全的营销，要知道绿芝一直在做的都是对不妥协三个字形象的打造，另外是昂力在绿芝中绝对的优先权，昂力的销量将占绿芝总销量的一半以上，我保证在明年年底，至少让昂力的销售额翻上一倍。”
看着三人都很满意，许惜年这才说道。
“我想昂力是否能给绿芝降低一次进价。”
兰贤有些惊讶，“降低进价是必然的，我们合作之后，绿芝作为我们最亲密的代理商，自然会享受到一个最低的进价，我们还可以制定一套激励的销售制度。”
“兰总说的我真是太心动了，那我们后续就按这个走，不过合作的事情谈下来可能还要过一个多月，价格的问题我希望能立马降下去。”
然后像是讲八卦一样，低声说起来。
“最近和家里闹得有点僵，又和脑铂金斗的正浓，资金链运转挺困难的。”
这会暴露出的孩子气，又给了三人一种极好掌控的错觉，相互对视一眼。
兰贤笑着上前握住了许惜年的手，“那我们就合作愉快。”
第一百零四章 定风波
11月26日，晴，绿芝17楼办公室里。
许惜年翻了好几份报纸，都没有找到关于圣诞大战的消息，反而是关于自己的报道看见了不少。
“不该啊。”
很久才想起来，98年联盟停摆了。
柳柠儿惊呼一声。
“许总，你给昂力灌了什么迷魂汤，他们居然好端端的要给我们降价。”
“我不过是给他们画了个饼，说是合作之后会如何云云。”
“我们真要和昂力合作？”
“当然不会，这是权宜之计，毕竟现在能给绿芝省一分钱，就能多输送给脑铂金那边一颗弹药。”
昂力答应进价调低十块钱，一个很不错的让步。
许惜年本来还想着和昂力扯皮很久，结果命运弄人，到了30日，官方出手了。
关于绿芝和简特的这场纠纷，上面自然注意到了很久。
但是由谁出面调停却是个问题，简特是无溪的企业，绿芝是沪海的企业，似乎哪方出面都有些逾界。
结果绿芝和简特愈演愈烈，这让上面不得不出手。
无溪市场监督管理局，无溪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沪海工商管理局一起发出了关于绿芝和简特的通报批评，要求绿芝与简特的矛盾必须迅速协商解决，并且做出了四点要求。
一是责令两公司自文件发布的5个工作日内向社会公开道歉，妥善做好善后处理事宜。
二是责令两公司停止互相攻击，加强沟通协商，严格按照法律的规定解决经营中遇到的问题。
三是责令两公司从本次事件中吸取教训，认真学习国家相关法律规定，强化职业道德建设，严格规范自身行为，杜绝类似行为再次发生。
四是相关企业要引以为戒，遵守行业规范，维护市场秩序，共同促进行业健康、稳定、持续发展。
绿芝高层齐聚一堂，都有些不知所措。
邵世明也出席了会议，有些忧愁的问道，“许总，这咱们还有胜算吗？”
所有人都看向主心骨许惜年。
许惜年脸色平静，“有，三成胜算。”
柳柠儿推门进来，眉头紧蹙，“工商局刚才来消息，要求绿芝出席明天与简特的协商会议。”
李青山面露苦色，“这是被约谈了。”
许惜年反常的抬头笑笑，“这下好了，现在胜算有六成了。”
12月31日，1998年的最后一天。
许惜年与柳柠儿出席了协商会议，一圈桌子一边是绿芝的两个人，一边坐着简特的四人，有史育柱，也有许惜年那天缠着的女秘书。
两边的眼神都快在会议室里打一架了。
沪海市工商局王副局长主持会议，坐在主位，咳嗽两声。
“都注意一点影响好吧，像什么话，两家企业居然能互相攻击一个多月。”
许惜年首先亮明态度，站起身来，微笑着说道。
“王局长，我们绿芝深刻的认识到了自身错误，没有体现出一个企业该有的责任和担当，我们绿芝率先向公众认错。”
王副局长鼓掌，“这就很好嘛，态度很积极嘛，企业之间有矛盾，第一时间当然要想着去协商解决了。”
史育柱有些纳闷，胳膊抵在桌面上，“王副局长，我认为绿芝的主要人物没发话，这就不是主动寻和的态度。”
他身边的戴子谦，也就是那个上次被柳柠儿骂了的男子，说话更是铿锵有力，“对，他们柳总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说，为什么？是不是不想解决。”
柳柠儿斜了他一眼，幽幽说道。
“你丫有病吧。”
气的戴子谦又站起来，指指柳柠儿，又看向王副局长。
“您看看，这就是绿芝的态度，您看看...”
“砰！”
王副局长狠狠的拍了一把桌子，“干什么？你们简特把这里当成什么地方了，菜市场吗？”
简特那边安生了，他又转头看向绿芝这边。
“你们哪个是绿芝的领导？”
许惜年嘿嘿笑着举了举手，“王局长，我是。”
戴子谦立马揭穿，“王副局长，他是绿芝的宣传部长，绿芝的总裁明明是他身边的柳柠儿。”
他声音太大，王副局长瞪了他一眼，又问道。
“他说的是怎么回事？”
许惜年一脸无辜，“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我是绿芝的法人代表，也是绿芝最大的持股人，这些都是可以调查的。”
简特那边的表情精彩极了，难以置信，惊讶，愤怒，不解...
戴子谦眼神在柳柠儿和许惜年两个人身上飘忽不定。
“怎么可能？”
许惜年才不管呢，低眉顺眼地走到王副局长身边。
“王局长，这是我们绿芝制定的调解方案，请您过目。”
王副局长一边看着一边念了一遍，“绿芝愿协助简特树立积极的产品形象，简特需向绿芝赔偿三百万元损失，简特需向绿芝柳柠儿女士发表道歉声明，简特需要提供某经理污蔑柳柠儿女士的证据，并协助绿芝对他提起诉讼。”
简特那边立马抗议。
王副局长拍了一把桌子，“你们简特太不像话了，有了方案可以协商嘛，你们也拿出一套方案来嘛。”
黎雅梅站起身来，“王副局长，我们简特也制定了一套协商方案，请您过目。”
王副局长又拿着读起来，越看眉头皱的越浓，“绿芝需公开发表声明向简特旗下产品脑铂金道歉，并澄清其功效作用，绿芝需对简特做出经济赔偿，并在各方面对简特总裁史某某做出补偿...”
读到这里，一把把方案拍在了桌子上。
“你们简特这是什么态度？这是咄咄逼人。”
简特全部傻眼，您这个偏心似乎有点严重。
怎么还一杆秤端不平？
“人家绿芝起码看着像在协商，你们这是做什么？你们这是单方面要求索赔，看看墙上写着的标语，会而必议，议而必行，行而必决，决而必果，你们是这个态度吗？”
史育柱站起来鞠躬道歉，“真不好意思啊那个王副局长，我们也不是不能退步，这里面我还是有协商的空间的。”
王副局长道：“我看也不用协商了，你们是这家要求补偿，那家要求赔偿，不如都回去吧，谁也不用惦记谁了。”
简特一听着了急，这不是各打五十大板嘛。
第一百零五章 今晚妥了
许惜年忽然开口，“不如这样，我提个方案，兴许史总也会同意。”
所有人都朝他看过去。
许惜年背靠着椅子，“不如简特把绿芝收购了吧。”
戴子谦的椅子都轰隆一声倒在地上了，所有人都难以置信的看着许惜年，包括柳柠儿。
史育柱眉头紧皱。
“你说啥？”
许惜年语速不是很快，“我说，简特要不把绿芝给收购了吧。”
全都傻眼了，谁也没想到今天的协商会出现这样的局面。
史育柱更懵逼，本以为今天是一场互相争取利益的赔偿战，谁能想到谈赔偿能变成谈收购了。
柳柠儿还安慰自己呢，这估计又是老板的奇招吧。
这个奇，指奇怪。
黎雅梅开口了：“绿芝的那个许总啊，你是不是最近事情太多，脑袋变成浆糊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嘛。”
语气都一下子变得很客气。
许惜年再次一板一眼的重复了一遍：“好了，我再说一遍，史总，要不你把绿芝收购了吧，别急着拒绝，我给你讲讲收购绿芝有什么好处。”
一边说着，一边站起来了，开始给大伙比划。
“这个第一，目前脑铂金不是深陷质疑么，说脑铂金这不好、那不对，也不知道都是哪个缺心眼说的。”
一帮人都看着他，不就是你们绿芝说的么？您这个嘴是真够硬的，死不承认是吧。
“这个时候，只要简特的死对头绿芝出面，发表声明，说脑铂金其实是良心产品，华夏第一产品，哪个还有人质疑，你说说。”
简特的人心思一动，对啊，未曾试想过的角度啊。
史育柱小眼在眼镜后面眯着，就差来那么一句，继续你的表演。
“这个第二啊，以前大家都是什么销售模式，都是工厂下面是总代理，或者叫一级代理，然后一级代理代理下面是二级代理，二级代理下面还有三级代理，说不定最后还要再跟一个经销商，这模式缺陷多大，工厂把货给代理一拿，撒手不管，那能行吗？”
还不知道谁应了他一声，说不行。
会议室里忽然成了许惜年一个人的演讲台了。
“这不是可口可乐给咱们想了个办法嘛，直接取消掉代理商，换成直接设立销售公司，直接面对终端，你也可以用这个法子，变成直接设立办事处嘛。”
史育柱不动声色，实际上要不是许惜年捣乱，他下一步就是要这么走。
“这会你接受绿芝，绿芝现在铺开的摊子直接为你所用啊，既可以当办事处，还可以直接当做终端零售商，两用啊。”
简特好几个人都点头，听起来感觉不错啊。
“第三个，绿芝和脑铂金这场仗烧掉的钱，是白白烧了的吗？不是吧，好坏不提，绿芝和脑铂金的大名是不是现在整个苏江省和沪海市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大家伙一寻思，好像真是这样啊。
“黑红也算红嘛，初中生数学教过的啊，负负得正，两个负面新闻缠身的企业到一起，绝对是正的不能再正。”
屋里所有人第一个感觉是，有道理啊，负负得正，这孩子咋想出来的。
然后第二个感觉是，为啥感觉你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为啥感觉你对这一切都早有预料呢。
第三个感觉兴许只有王副局长有，好像我在这里很多余啊。
史育柱鼓掌，“好啊，我以前觉得绿芝的总裁柳总是个史官一样的角色，爱给人泼脏水，我今天才终于回过神来，绿芝的老板是你许总，你许总是个强盗，你这是要硬生生割下来我身上的一块肉。”
许惜年自己都忍不住笑了，绿芝从第一天开始，目标就不是什么发展壮大，目标就是冲着史育柱，就是想割一块他的肉。ŴŴŴ.0m
“史老板，别生气嘛，和气生财。”
史育柱没好气的说道，“不过你这个算盘打错了，我现在没钱，更别提收购了。”
“谁说没有枪头就插不死人了。”
嘎？
戴子谦不解的问身边一位比较年轻的同事，“他说啥呢？”
“好像是唐伯虎点秋香里面的台词。”
史育柱不解，“你什么意思？”
许惜年满脑子都是星爷一根木棍插进夺命书生胸前那个画面。
“你没钱，你不是还有简特的股份么。”
他这一秒才张开了自己血淋淋的猩盆大口。
史育柱差点就要像对穿肠一样喷血了，“你想让我用股份收购绿芝？”
许惜年意外：“这不是我想啊，不是你说你没钱么？我只是建议，我没有强迫执行。”
“你想要多少的股份？”
许惜年心里狂喜，虽然他还没同意，不过这就跟女朋友告诉你，只能足曾不能尽去，你就知道。
嗯，今晚妥了。
“百分之五十。”
不过分一点，怎么继续争取。
简特那边果真吹胡子瞪眼的，仿佛自家小娘子受了多大的委屈。
“不可能。”
“绿芝不值这么多钱。”
“他们的摊子根本就没多大。”
最后还得是史老大镇住了场子，摆摆手，“说个实际一点的吧。”
“百分之四十。”
许惜年掰扯着手指头，一边的王副局长隐约有种身处菜市场的错觉，这是买大白菜砍价呢？
“这么砍价没有意义，我会请专业的资产评估师对绿芝进行评估，你也可以请人对简特进行估价，把价格调查清楚，我们再坐下来谈。”
“没问题，不过我们是否应该先签署一个收购意向书，而且必须有一个锁定期的约定。”
这个锁定期的约定尤为重要，万一老史玩阴的，许惜年费尽心思搞这么一出大戏，哭都没地方哭去。
柳柠儿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就眼看着自己老板一步步的把公司给卖掉了。
心情沉重。
以前是不是骂简特的太狠了？
对面现在坐着的是不是都是我的同事了？
完了，我一定会被姓史的开除掉。
脑袋里忽然就想起句诗来，辛苦遭逢起一经，干戈寥落四周星。
许惜年在旁边都笑着跟史育柱握手了，俩人哪里还有之前那个恨不得对方死的苦大仇深。
许惜年还说呢，“院里那个虎头奔挺好看的，史老板的座驾？”
史育柱笑笑，“我正愁卖不掉呢，你要是喜欢，不如折算到股份里面卖你得了。”
由于各种原因地址修改为
第一百零六章 我们的灵魂起了共鸣
暮色降临，这是1998年的最后一个日落。
许惜年坐在宽敞的主驾驶上，四幅方向盘握感极其舒适，桃木是虎头奔内饰的主角，各功能按键均被包裹在内，营造出一种极其豪华的氛围。
人都要膨胀翻了，虎头奔，怎么的也得一百万往上吧。
上辈子当代驾都没开过这么高级的。
这辈子，先皇冠，后虎头奔，小日子这不就好起来了嘛。
话说史育柱是千方百计想把车卖给许惜年，不过许惜年这小子鬼精鬼精的，装作一副心动的模样表示要试开几天。
史老板一寻思，反正这几天谈收购一直在沪海，行，那你试试。
他的想法是，只要你尝试过，就会在那种滋味里面欲罢不能，到时候不怕你不买。
和卖脑铂金一个道理。
这是把营销技巧运用进生活了。
不过许惜年打算给他狠狠上一课，叫做，人可以无赖到什么地步。
车这玩意和脑铂金不一样，试开个一年半载的，不过分吧？
那泰勒梅的球杆还没还呢。
相比之下副驾驶上的柳柠儿就心事重重，她目睹了自家老板作案全过程。
比起现在坐在奔驰车里哭，她更怀念坐在小青鸟上笑。
“苦瓜个脸干啥啊，把音响给我开开，史老板不是说了嘛，双层中空玻璃搭载了12个BOSE音响，我保你没听过音质这么好的歌。”
音响里播放起一首《当》，动力火车正在和燕子湖一起火遍大江南北。
“柠儿，你要是想留在绿芝，没问题，你要是想继续跟着我，也可以，我准备去搞家新的企业，你要是都不想，也没问题，我会给你分一些股份。”
柳柠儿激动，“这些股份很值钱么？”
许惜年抿抿嘴，“很值钱，一两年变成千万富翁，上市之后你就是亿万富翁。”
柳柠儿想了半天，“许总，不能多选几个吗？我既想跟你去继续创业，我也想要股份。”
“行啊，当然可以，那你的那份股份先在我这给你存着。”
柳柠儿一听这话有点耳熟啊，再一反应。
这不过年家长骗小孩压岁钱的说法么。
她也聪明，跟着许总干活，他吃肉自己肯定也能喝汤，这些不用发愁。
更何况许总那个信心从哪来的，她听得很玄乎，那史老板一看就感觉是脑袋不太好使的鸭子，拿他那点破股份能有什么前途。
连我柳总裁一个小小的许秘书都斗不过。
“对了，昂力那边怎么处理啊，史育柱收购了绿芝，昂力还会和绿芝合作么？”
许惜年享受着沿路那些炙热眼神，“怎么会，昂力要的是柳柠儿，要的是许惜年，要的不是绿芝，这就跟公牛要的是乔丹一样，他们不要AfricaAmerican。”
柳柠儿英语很好，“非裔美利坚人？什么意思。”
许惜年刹车到站，呲着牙朝她看了一眼。
“你猜。”
柳柠儿在路边下车，“你不回去么？”
许惜年咳嗽两下，“夜深了，接下来是成年人的时间。”
然后虎头奔顶着个大立标瞬间开远，留下柳柠儿在风中凌乱，过了许久才狠狠啐了一口。
“渣男。”
这个词她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哪听来的。
要是许惜年听见那得喊冤，明明是苏晚找他的好吧。
等收购完成，许惜年可以自豪地说一句自己已经是亿万富翁了，至少在两年后是。
现在还不能享受享受？
车子开进沪戏校园，颇为引人注目，不少仁人志士开始抨击，这又是小老板来钓小蜜了。
在练功房门口停下，苏晚说她下午在这里练舞。
许惜年坐在车里，非常有满足感的看了一圈，最后看着车前的银色立标一下子犯了愁。
这年头不知道哪个缺德玩意说这立标是贵金属，败坏了社会风气，搞得大伙看见这东西就惦记，就想偷，要是车没停对地方，没人给你看着，保准给你掰了。
一个能卖六七十块钱呢，别问许惜年为啥知道。
车门忽然打开，一个小白脸哆哆嗦嗦的坐在副驾驶上，自然是苏晚，脸上还化了舞台妆，头发盘成个丸子，练功服都没换下来，就穿在里面，在外面披了件羽绒服。
她朝车里打量了一圈，“哟，小男生出息了呀，一买车就买这么好的。”
许惜年哭笑不得：“苏晚姐姐，你见过有人这个模样去约会的么？”
苏晚故意挑逗，“约会，我还以为直接去你家里呢。”
“这么直接？在车里也可以，刺激。”
苏晚用提着的塑料袋子打他，“没正形，先送我回宿舍换身衣服，然后咱们去龙华寺烧香。”
许惜年颇为遗憾，“明明有那么多新潮的跨年方式，你选了个最古朴的。”
“少废话。”
这姐姐的效率很高，许惜年在宿舍楼底下抽根烟的工夫，就换好衣服下来了。
天已经黑了个瓷实。
苏晚俨然是最熟悉本地的导游。
“龙华寺是千年古刹，去龙华寺烧香祈福，聆听悠长的龙华佛钟，是很多老沪海人的习俗了。”
“那你可真提醒我了，人多我可得把车停到个安全点的地方。”
“你怕被剐蹭？”
“我怕立标被人偷了。”
许惜年第一次感觉到了开豪车的烦恼，有钱的日子可真是太痛苦了。
把车放了，俩人步行过去，沿路人很多，很热闹。
俩人这距离就逐渐靠近。
苏晚从提着的袋子里掏出一条黑围巾给许惜年围上。
“你这手还挺巧。”
周围太喧闹了，俩人说话得很大声。
苏晚笑笑，凑到他耳朵边上。
“我买的。”
她笑着眨眨眼，又补充，“但是我亲手洗过了一遍，所以也是意义非凡。”
许惜年笑了，什么叫灵魂上的共鸣，这俩人都是强词夺理的高手，都精通耍赖皮的武功。
一路上卖小吃的和卖小玩意的都不少，俩人似乎都是奉行一个只看不买原则的小气鬼。
有块地方聚的人特别多，都是小情侣，在铁链子上拴锁。
俩人依旧是看戏，对于消费十分冷静。
许惜年还做起了点评。
“这是最古老的爱情营销，和钻戒之类相似，编纂一个故事，然后靠着营销爱情赚钱，如果创业，这方面大有搞头，我想未来我可能会开发一款找对象的软件，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soul。”
旁边有个老哥凑的近，很是好奇的扭头看了一眼许惜年。
“骚？”
许惜年笑，“灵魂，我们的灵魂起了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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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灵魂起了共鸣免费阅读。
第一百零七章 甲方乙方
接着往里走，有烧香祈福的活动。
人还挺拥挤的，好不容易才轮上许惜年和苏晚。
许惜年像模像样的叩头，心里无非惦念着家人健康，升官发财，金枪不倒，苏晚就要诚心的多，脸上也没了那些个玩味，变得很认真。
等俩人出去，许惜年很好奇的打听。
“有没有给我祈福？我可是给你祈福了。”
苏晚惊讶，“你会这么有良心？”
“我说愿家人健康，只要你成了我们家的人，就算是带上你了。”
逗得苏晚笑起来，“说出来可就不灵了，这么看来有我没我也无所谓了。”
许惜年很认同，“还真是，心里有彼此又何必非要搞个锁去锁上，回头分手了还得打车过来开锁，不过这钥匙已经扔了，这么看来在这附近干个开锁的买卖应该不错。”
“您这位大老板还真是到哪都忘不了做生意呢。”
这俩人插科打诨，又吃吃喝喝，时间仿佛过得飞快，深沉的钟声开始响起。
苏晚是老香客了，解释说：“一共一百零八声，最后一响就是新年。”
许惜年不免唏嘘，“我又把1998过完了。”
“傻了吧你，哪来的又。”
很多人在陪着钟声倒数，“72...39...20...”
苏晚忽然朝着许惜年眨眨眼睛，“抱抱我吧。”
许惜年手环在她的腰间，四目对视，他很遗憾的说道：“就抱抱啊，我以为你会让我吻你呢。”
苏晚在他怀里笑成了朵花，“你这样真的很破坏气氛。”
好像是为了缓解尴尬，她出了个主意，“1998年就要过去了，对它说点什么吧。”
一下子给许惜年难住，有太多话想说了。
周围的倒数数到了最后。
“5...4...3...2...1...”
到1的时候，苏晚忽的踮起脚尖，在许惜年嘴唇上一印，又湿又热，许惜年嗅到一股陈皮桔子的香气。
随着最后一声钟响，礼花齐射，鞭炮齐鸣。
漫天绚烂的烟花都炸开在黑夜里，如若白昼。
一直到这份喧闹平复下来，才唇分。
苏晚先声夺人，第一句话就是，“你怎么那么熟练！”，然后紧跟着第二句话，“我是不会负责的。”
许惜年则一脸回味的抿抿嘴唇，颇为怀念的看向远处。
“1998年过去了，我很怀念它。”
......
1999年的第一个早上，许惜年还是从17楼办公室醒来，行军床，茶几那头的柳柠儿很大声的打着呼噜。
稀松平常，无事发生。
开车去总店开会，只有许惜年、李青山、邵世明三个人，这算是股东大会，收购的事情还是不要太早泄露出去的好。
“我没意见，说到底我是占了你的便宜了，也得知足。”，邵世明第一个表态。
李青山就要慎重一些，“许总，你确信这不会亏吗？你对简特这么有信心？”
“我不是对简特有信心，我是对史育柱有信心，这家伙绝对能行。”
李青山见他主意已定，这才点头，“既然你有了主意，那我也没问题了。”
俩老哥哥人都怪好，没发生什么狗血的股东纷争，全都跟在许惜年屁股后面走。
不过真发生了也不怕，毕竟许惜年绝对控股。
未来的简特董事许惜年又继续问道：“接下来我想去做一些互联网的东西，我给柠儿讲了三条路，一个是拿着股份享受人生，一个是留在绿芝，一个是跟我继续创业，我也给两位老哥哥同样的三个选择。”
邵世明惊讶，“享受人生？简特的股份真那么值钱？”
“我预估一下，99年底简特估值破亿，00年底破十亿，再往后上市也不是没可能。”
李青山也好奇，“我们能拿到多少的股份？”
“我估计在百分之三十，分下来大概你们一人能有个3.75左右。”
邵世明道：“我想继续留在绿芝，互联网那些东西我不懂，跟你过去是自找没趣。”
李青山也做了决定，“赚再多的钱对我也没有意义，剩下的人生我想好好陪陪囡囡。”
许惜年取出酒杯，倒了满满三大杯，“好聚好散。”
“好聚好散。”
三人一饮而尽。
交大。
许逍和几位老师打过招呼，推门走进办公室里。
有些清闲的活动了一下身体，冲了壶龙井，戴上眼镜看起了报纸。
“互联网发展方向是U形曲线？”
许逍有些好奇的读起了这篇文字实录，对于开始的辩论环节他有些不屑，但是其中的话题他却非常感兴趣。
脑铂金？
辩论只当口水仗一般看完，不曾想后面还有更大篇幅的内容。
“互联网的发展方向在哪里？他的发展方向就是让这个U形曲线的底越来越低...”
“未来互联网公司的常态，必定是各领风骚三五年，然后黯然落幕。”
......
许逍看完就一个感觉，这小子是懂互联网的。
这些日子兰贤在和他琢磨，想要开辟一些其他行业，现在全世界都在讲互联网，互联网自然也受到了他们的关注。
只是对于这种新兴起的行业，年纪大一点的人注定没有年轻人那样的接受能力和开辟能力。
他们清楚他们弄不来这个。
这帮老头虽然不懂互联网，但是他们懂道理，懂人生。
事实也正是这样，没捣鼓互联网的他们，去捣鼓了21世纪最有前途的另一门行业，房地产。
然后，然后就住上了免费小房子，管吃管住，还给穿新衣服。
许逍站在窗前微微眯着眼睛。
“绿芝的许总？许惜年？”
他咂吧两口茶水中的香气，看着窗外青春洋溢的校园风光。
“这样的人才，怎能不为我所用？”
......
许惜年收到兰贤的电话还有些意外，这是那边得到风声了？
不该啊，保密做的挺好的。
他还想用低价的昂力进价，影响简特那边资产评估的判断呢。
紧接着是第二个电话，是沪海《青年报》的工作人员，先是给许惜年说，经过沪海高校学生投票，他获得了由青年报评选的“1998年年度十大风云人物”，在十大风云人物里面位列第十，想问他能不能接受一次记者的采访。
许惜年心说这不会是个野鸡榜吧，开口打听第一第二是谁。
第一任贤齐，这个没话说。
第二张朝阳，这个也在意料之中。
第九柳柠儿，这是什么情况？
由于各种原因地址修改为
第一百零八章 蛋糕论与火机论
《青年报》过来的女记者叫孙曼，看着像是二十七八，短头发。
来之前主编叮嘱过她，这个许总要格外关注，尤其是涉及互联网方面的问题，要多挖，深挖，要抢在科技信息类报刊前面，拿到第一手的报道。
孙曼听完就懂了，这是让自己去刨活啊。
地点约在了一家咖啡厅，孙曼提前半个小时过来，拿出本子检查自己要采访的问题，咖啡厅里播放着一首加州旅馆。
半小时后，一辆霸气的虎头奔停在咖啡店门口，许惜年黑风衣套黑西装，再围上一条黑围巾，真有股黑涩会的风范。
当记者的，认脸一认一个准，孙曼立马起身迎了过去，笑着朝许惜年伸出手。
“许总，您好，我是青年报记者，孙曼。”
许惜年颔首，“孙记者，自然一点，我们就当唠唠嗑。”
孙曼愣了一下，许惜年又补充说。
“唠嗑，这个是东北话，就是随便聊聊天。”
这种自然随和的态度很让人舒服，能迅速的拉近对话距离。
“许总是东北人么？”
两人在座位上坐下，许惜年把外套放在旁边椅子上。
“不是，我这个人喜欢全国到处跑，受到了各地方言的影响。”
孙曼若有所思，“见多识广，难怪许总能发出那样有见地的言论，看来这可真是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孙记者这句话就说的不对了，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这是相辅相成的，别人那里没关系，但是你们是青年报，我就得说两句了，现在一是受到了改革开放的刺激，二是上大学取消了包分配，大学生高不成、低不就，读书无用论的说法一时间横行，但我还是规劝更多的青年去考大学、读大学。”
孙曼向许惜年示意了一下录音笔，然后放在旁边。
“为什么？你是认为知识的熏陶很重要么？”
“那种说法太像是腐儒了，我可以这么说，那些一夜暴富的下海传说已经结束了，如果有蛋糕，那么这块蛋糕基本已经分完了，不再是普通人可以跻身进去分一块的时代了。”
孙曼用笔快速做着记录，“您这个蛋糕的说法真是形象而又有趣，但是现在有这样的说法，大洋彼岸的美利坚，纳斯达克正在创造一个又一个财富的传说，互联网不正是一块新端上餐桌的蛋糕么？”
许惜年摊手，“所以你看，这个问题的答案已经得出了，不好好学习，你甚至都不知道什么是互联网。”
孙曼一下子提出个很刁钻的问题，“许总，大家都知道您是绿芝的股东，接下来您会有涉猎互联网的想法么？”
“当然，我认为98年和99年正是华夏互联网得以壮大的黄金阶段。”
孙曼：“现在很多人其实对互联网充满了怀疑，他们认为这其中根本没有可以盈利的点，包括目前特别出名的三大门户网站，新浪、网易、搜狐，似乎都是叫好不叫座，我之前和搜狐的张朝阳聊过，当我问及他是否有一种成熟的盈利方式时，张总笑笑说时间会给出答案。”
“那您是否已经找到了互联网的盈利方式呢？”
许惜年心说，互联网的盈利方式要划分开，一个是互联网公司如何盈利，一个是互联网产品如何盈利。
这其中差别大了去了。
如果真有人傻乎乎的把二者合为一题，想着互联网就是你卖一个东西出去，再收钱回来。
真这么去做，根本就行不通。
先说互联网公司盈利方式，单纯的华夏互联网人们，对于大洋彼岸那套已经玩烂了的资本融资风投根本就还不熟悉呢。
就拿小马哥来说吧，从蒙着头做OICQ开始，基本是在没人投资的情况下，靠着接私活把OICQ做了一年，一直盘到了99年的最后一个季度。
最后终于遇到了资金链的窘境，这时候才有人给他出了主意，告诉他互联网里面有种东西，叫做风投。
在此之前这位程序员根本就不懂。
所以现在其实只有那么几个人掌握了其中的关键和诀窍。
而许惜年可以自豪的说，现在只有他一个人明白其中的真谛，画饼。
所以他决定在孙曼这里画一下，“互联网如何盈利呢，我有一个火机论的说法，非常简单。”
对后世互联网有着深远影响的火机论从此诞生了！
“说我有一个朋友，有天他走在街上，有人给他塞过来一个打火机，说做孢皮手术免费，免费，他想着不做白不做，就去了。”
“人家真给他做，也真免费，做完手术之后呢，大哥给他推到屋里，然后他那个医院的小护士，穿的都是白色半透明的小纱裙，当时他做完手术，一进屋，立马就有反应了，下面的线全崩开了，小护士又给他送进手术室里，第二次手术是要收费的，收了他一万二。”
孙曼一边努力控制着自己憋笑，一边迅速的记录下了这段火机论。
这段火机论后来流传甚广，BAT的李某某、马某、马某某，以及刘某某、雷某、丁某，甚至后来米蛤油公司的某伟，都曾经讲过，自己受到了火机论的启发。
火机论对互联网免费模式和增值服务的表述堪称妙至极点。
解读火机论的书籍数以千计，这被互联网企业创业者奉为必学第一课。
罗永浩更是公开发表过对火机论的看法。
“听得懂相对论，你就可以宣布你懂了近代物理学，听得懂火机论，你就可以宣布你懂了互联网盈利模式。”
这也难怪这么多人为之疯狂，盈利是最困扰互联网企业的问题，甚至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华夏的互联网世界都处于一个僵局，一个谁都无法赢利的僵局。
这份僵局在02年由张朝阳打破，搜狐实现了赢利。
马云在赚到第一个一块钱的时候，差点激动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采访进行到最后，孙曼迅速收拾好东西，笑着和许惜年握手。
“说来好笑，都采访到这里了，还不知道许总您的名字呢，我相信大家也都很好奇。”
“我的名，张国宾！”
“嘎？”
“开个玩笑，我叫许惜年。”
第一百零九章 埃隆许斯克
1999年1月3日，路边的一家苍蝇馆子里。
许惜年面前有两碗炒粉，一碗是他的，另一碗也是他的。
跟史育柱这么斗了一个月，真把他玩穷了。
这年代报纸是主流媒体，广告费贵得要死，一开始他还狮子大开口，买大版面的报刊，玩到后面，买不起了，版面是越来越小。
绿芝的收入根本就不足以支撑他这么烧钱，他玩的是自己从晋阳带过来的家底。
卡里从6开头，变成了现在也是6开头。
少了整整一位。
柳柠儿一早吃完，朝着柜台上摆着的老电视那边看，频道是央视，里面正播着一件迷雾重重的刑事案件。
这节目叫今日说法，刚刚开播，主持人小撒这会还真是小撒。
俩人从99年第一天开始就没闲着，开始跑着注册公司。
有了脑铂金的道歉和对柳柠儿名誉的声明，现在柳柠儿出门也不用那么鬼鬼祟祟了。
《青年报》的采访对许惜年收获很大，他跟孙曼要到了任贤齐和张朝阳的邮箱。
任贤齐啊，这年头他火的一塌糊涂，有那么一条新闻，说某地举办了一场歌唱比赛，结果所有的选手都唱任贤齐的歌，一下子变成任贤齐歌友会了。
吃完饭，结了账，两人开车来到昂力。
许逍有请。
柳柠儿坐在副驾驶上还纳闷呢，“许总，你说这消息是怎么走露的，难不成是简特那边有人透露？”
“谁知道呢，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会会他。”
俩人坐上电梯，电梯里就一女人，黑色包臀裙，标准的OL装束，许惜年和她对视一眼。
有点眼熟。
一合计，这不当年为了找梁润德，撩的那前台小姐姐么。
尴尬这事就是，只要你不觉得尴尬，就不会尴尬，随便聊几句么。
“吃了么？”
...
“晚上一起吃饭吧？”
...
“诶，有空多联系。”
柳柠儿在边上是一阵恶寒。
到了许逍办公室，敲门进去，就他一人在里头，办公桌上还叩着本书，旁边一杯热茶冒着热气。
许惜年简单介绍一下。
许逍还是第一次见着柳柠儿，很意外。
寒暄一会，许逍就直入主题了。
“许小友，我不久前在交大校报上看过了你的那些发言，对互联网的一些见解，真知灼见啊。”
许惜年不知道这老头子要干啥，怎么还放上彩虹屁了。
“哎呦，您抬举了，我那也就是不知天高地厚的胡言乱语。”
柳柠儿坐在旁边好奇了，啥发言啊，我咋不知道呢。
许逍继续道：“未出土时先有节，已到凌云仍虚心，小小年纪就有这个境界，很好嘛。”
得，快给夸天上去了。
许惜年很想快言快语的来一句，有事您就说吧，别磨叽，晚上还想去快活一下呢。
许逍又讲了一会孔子，才开了话题，“小许啊，昂力现在也想成立一家互联网公司，我们想聘请你进来。”
许惜年和柳柠儿对视一眼，都有点惊讶。
许逍继续画饼，“你放心，不白请你，我们可以分给你百分之十的股份，并且聘任你成为总经理，我在董事会里面这点力量还是有的。”
许惜年暗骂，你这是不让我当下一个吴秉新了，是又想让我做下一个兰贤啊。
还真别说，心动还真有点心动。
白送的董事，白给的股份，白当的总经理。
再加一套股权激励计划进去，这不就马斯克的人生模板么？
走向世界首富不是梦。
许逍又看向柳柠儿，“刚好柳总也在，你们绿芝的两位股东，都是人杰，有柳总负责和昂力合作的事情，我是放心的。”
得，青春版吴秉新和青春版兰贤这下都有了。
老小子的算盘打的噼里啪啦的响啊。
许惜年歉意一笑，“承蒙许校长厚爱，只是最近我已经在计划做一家互联网公司了，我这个人啊，就是不喜欢被约束。”
许逍立马摆手，“不约束，绝对不约束，交给你大展拳脚。”
真心动了，简短的时间里许惜年做了筹划，说服董事会像马斯克一样制订一套股权激励计划，他相信凭借自己的舌头可以做到。
而昂力的注资能快速的让许惜年跳过一个对线发育的阶段，直接做出神话装备。
许惜年自信，国内没有一家互联网公司，能打得过领先一件神话装备的他。
但是许惜年必须得放眼国内，有没有人这么干？
有！
8848的王俊涛！
他现在手里拿着的就是这份剧本。
王俊涛一开始是在京城连邦的事业部做总经理，后来这个事业部脱离出去，成为8848电子商务公司，王俊涛持股百分之20，连邦持股百分之80。
从那年头过来的人可能了解，那年头国内哪有淘宝、京东什么事啊，北边是8848，南边是易趣。
阿里纯纯一个笑话。
那会风投都是主动去找8848，而且是风投组合，那些国际上最有名的资本，什么IDG、杨致远、华尔街著名的投资家薛蛮子...
排着队找上门。
从村里小卖部能排队排到村口。
只是8848后来的下场大家都看到了，王俊涛是开拓者，是领跑者，是挑战者。
但他不是幸存者。
他是一个殉道者。
王俊涛失去了对8848的控制权，8848这一手好牌最后打的稀烂。
“还是不好意思啊许校长，我这个人吧，喜欢随着性子做事情，这就跟我对待爱情一样，总是不想负责，柳总也知道。”
柳柠儿嘴一抽抽。
你渣你还要宣传一下是吧，而且我怎么会知道啊。
但是还是笑着点点头。
“他是挺花心的。”
许逍还是不生气，很有风度的笑笑，“你啊，你们这一代就是那武侠看多了，都让祸害了，什么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这都是什么歪门邪道嘛。”
许惜年连忙点头，努力表现出一种被毒害得不轻的模样。
必须接受电疗才能好。
许逍低头抿了两口茶，到底是年龄要比许惜年大，比许惜年两辈子攒一块都大。
“你这样嘛，你开公司，昂力给你投资总行吧。”
由于各种原因地址修改为
第一百一十章 合作
许逍进去之后，有好多人还喜欢叫他一声“清贫校长”。
真不是讽刺，这货交代完所有，涉事金额也只有一百来万，按贪污受贿处理的。
受得起“清贫”二字，这罪名都嫌他丢人。
许逍早先出过国，拒绝过国外高薪待遇，毅然回国投身事业，还是有抱负有理想的。
可惜意志不坚定，后来就一口面、一口蒜，“你这个同志说话很搞笑”了。
“投资？”
八字没一撇的公司呢，这老头子这么放心？
许逍仍是那副很随和的模样，“对，昂力投资总行了吧，公司也是你的，昂力不过是作为股东，享受分红。”
许惜年刚要说话，立马被许逍打断。
“先别急着说话，考虑考虑，回去好好的静下心来，认真考虑考虑，昂力绝对会让你满意。”
一边说着一边揽着许惜年的肩膀往外送，“小许啊，小柳啊，你们这样的实干型人才，有没有想过深造深造，以后有机会可以到交大里面进修进修嘛。”
许惜年又想说话，再次被许逍打断。ŴŴŴ.0m
“诶，别着急做决定，年轻人做决定很容易冲动，再考虑考虑，回去和小柳都再考虑一下，商量一下，交大是个好平台，你可以把公司挂靠到交大嘛，和国内最顶尖的人才、最顶尖的技术接轨，甚至你前期所需要的环境，交大都可以给你们提供，我相信我的诚意小许你都看到了，我们还是本家，我对你自然要多照顾。”
一路把俩人送到电梯门口，才笑着和二人道别。
许惜年和柳柠儿坐回车里，相视一眼，异口同声。
“老狐狸。”
跟魔鬼在你耳边低语一样刺激。
一桩桩，一件件，说的许惜年全都心动。
“许总，您什么想法啊？公司还没成立就有人愿意给咱们投资，这是好事啊，您不是说过嘛，互联网企业就是不断的画饼和融资，这咱们还没画饼呢，就有人投资了。”
许惜年双手握在方向盘上握了一会，“不行，现在走人，就落了下风，我们得回去。”
拉着柳柠儿就跑了回去，许逍开门看到许惜年去而复返，很是有些意外。
超出了预料。
“许校长，我必须说实话，您说的投资没有打动我，但是你后面说的可以借助交大的平台，我心动了。”
先不去谈钱，这很重要。
许逍非常不易察觉的挑挑眉毛，“没问题啊，有合作的意愿就很好。”
主动权这一刻到了许惜年手里。
“昂力打算投多少钱进来？”
许逍喝了口水，“现在都才起步，先投一百万吧。”
“那我可以分百分之十的股份给昂力。”
许逍并不生气，相反还很高兴，和许惜年握手。
“那我们合作愉快，交大的事情随时找我帮忙。”
许惜年和柳柠儿驱车上路，柳柠儿还很意外。
“我以为他要狮子大开口呢，百分之十就能打发了他？”
“人家心里清楚，我只给他百分之十，那就说明我对这家公司的估值绝对很高，百分之十也够赚了，更何况你要知道张朝阳那样的人物，第一笔天使投资是二十多万美元，差不多两百万，和许逍开出的价格其实很相近了，许逍如果觉得我是下一个张朝阳，就不会吝啬。”
即使好事也是坏事吧，好事是有基础了，坏事是被许逍盯上了。
不是投资让许惜年心动了，而是许逍讲的那个平台，21世纪最缺什么。
人才！
交大里面那可真的都是人才。
不管许逍咋样吧，哪能因为风投公司老板要被抓了，就拒绝那笔风投？
这中间都走干净不就得了。
开着开着，柳柠儿一看路线不对啊。
“许总，您开错方向了。”
“错啥，我们去交大的校园转转。”
车外的人在看虎头奔，虎头奔里的人在看车外的人。
“大学真好啊，我也想读大学。”
车子停在一栋灰色的楼下，有一位干瘦的男子迎了过来。
“许惜年许总？”
许惜年和他握手，这老师是电话里许逍给他联系的，叫常海。
“常老师，是这样的，我手上现在有一个项目，想看你这边有没有学生愿意参与进来的，可以当做实习嘛。”
常海得了许逍的消息，一寻思，许逍，许惜年，搞不好这是他孙子啊，态度那叫一个殷切。
“好说啊，好苗子是很多的，我帮你联系。”
许惜年只需要吩咐，第二天常海就把一切都准备好了，完全是一个颇为正式的招聘会。
等许惜年进到教室里面，全都兴奋的嗷嗷叫起来了。
人的名，树的影，沪海这几所高校琢磨计算机的、玩互联网的，现在谁不知道许总？
这不算完，柳柠儿紧跟着进来。
教室都要掀翻了。
这一教室人哪来的？
常海老师说了，现在有一个项目，能让你的简历变得提升一个level，对于将来就业非常有优势。
一个一个的叫去谈话，连忽悠带骗的，再不行就求，给全叫来了。
一教室人，绩点就没有低于年级前百分之十的。
这会大家一看，常老师诚不欺我。
和传说中的许总、柳总做项目？这以后得吹起来得多牛掰啊？
当然，绝大部分人没见过许惜年，还是跟身边的人打听了一下才明白，人不认识，那篇文字实录都看过啊。
那叫啥？那在懂行的人眼里，就俩字。
震撼！
振聋发聩啊！
许惜年笑着摆摆手，等所有人安静下来。
“我不想说太多，因为说得多，做的就少了。”
然后扭头在黑板上写了几个大字，英文的。
“IFNOTNOW，WHEN?IFNOTME，WHO?”
这是马云的招聘广告，许惜年提前给他抄了。
如果不是现在，那是什么时候？如果不是我，那是谁？
台下看的是热血沸腾。
看情绪调动差不多了，许惜年继续说。
“现在我手里有一个项目，只要两个人，愿意跟着我做的可以留下，不愿意的可以走了。”
没一个人动。
没一个人想错过这个机会。
“该死，你们让我很难选，我得从你们中间选个头发最多的。”
这个笑话很冷，没人听懂。
常海给许惜年讲了，这些人都是尖子生。
交大的尖子生，那得多尖啊？
怎么挑？
无领导小组讨论。
不仅能迅速的刷人下去，而且能挑选出许惜年现在最需要的一种品质。
不是最好的技术，而是最好的性格。
由于各种原因地址修改为
第一百一十一章 臣罪不至此啊
许惜年不太确定这年代有这玩意没有，作为一个曾多次参与这样群面的求职者，他很熟。
大概就是让一堆人临时成组，对一个问题的几种处理方案进行讨论，在有限的时间里给出最终答案。
而全程HR不参与。
这算是HR一种懒省事的发明，却很适合现在的许惜年。
一个团队的初期，尽量需要一些能为团队奉献的成员，而不是所谓的能力突出者。
那叫刺头。
这样的面试考验的不是你多么惊世骇俗，多么与众不同的发言，而是考验你在一个团队中的气氛。
大概解释了一下，九人一组，一组半小时，开始了面试。
柳柠儿在旁边饶有兴味，装作很懂的看着。
终究是一帮学生，踩雷的人不少，随便打断别人说话的，沉默到最后一言不发的，直到最后还不愿意向多数人妥协，要坚持做自己的...
可能是这年代，大家还迷信于那个比尔盖茨招聘了扶起了扫帚的人的故事，还不是面试老油子呢。
最后得分最高的是位女生，叫景悦，全程就说了五句话，每一句都很关键、很有用。
也满足了许惜年的要求，头发的确是这帮和尚里面最多的。
另外一男生叫卫龙，得分虽然不是太高，但是性格看着还可以。
然后就是名字，加了大分。
柳柠儿抽出来俩人的简历给许惜年看。
景悦，川妹子，喜好Linux和MUD，是位后台高手。
卫龙，金陵人，喜欢编写C语言。
妥妥俩学霸啊，学习不好的人，爱好都是喜欢打游戏，喜欢踢足球，喜欢唱歌，喜欢跳舞这一堆的。
看看人家，喜欢Linux，喜欢C语言，这是让你喜欢的东西么？
最后通知下去，没选上的当然很遗憾，选上的俩人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卫龙这孩子有个特点，一兴奋，就一个劲的驴叫。
也算是个特点，不然这孩子就是你扔大街里面，找都找不着那一种，太平平无奇了，个子不高不低，身材不胖不瘦，甚至你哪怕长得丑点也没关系，也不是，长了一张。
平均脸。
可以当做颜值计量单位那一种。
景悦这姑娘看着就要聪明的多，川妹子，娇小水灵且不说，起码看着人家眼里就是充满智慧的。
许惜年先是笑着和他们握了手，然后紧接着宣布了一件更让他们兴奋的事情。
“这两天抓紧办一下边防证，我带你们去深城学习学习。”
景悦兴奋的瞪大了眼，伴随着卫龙的驴叫声。
柳柠儿都意外，您这一出又一出的，是一下不跟我打招呼啊。
为了照顾自家老板的面子，还必须掩饰着自己的懵逼，一脸的我早就知道了。
注册公司的事情交给代办，验资的事情许惜年已经拿钱去验过了，可以放心过去。
临走前，许惜年就做了三件事。
第一件事去找苏晚抹唇膏，结果未遂，惨遭这妞挠了一道血印子。
第二件事是把车找了个安全的地方停好。
第三件事是给张朝阳发了封邮件。
“你觉得氢点这个名字怎么样，我觉得和搜狐很配。”
几天后，在去往深城的火车上的卧铺车厢里，氢点的四位成员开了一个小会，也是氢点的第一次会议。
会议的主题叫，“不要成为nobody。”
许惜年这个要比景悦和卫龙小三岁的家伙，一脸老气横秋的讲道。
偏偏给这俩人讲的热血沸腾。
柳柠儿早已习惯，趴在桌子上吃泡面。
“许总，我们为什么叫氢点啊？”，景悦有些好奇。
实则他俩还属于氢点的编外人员，不知道为啥心里就对氢点有种莫名的归属感。
“互联网给人的印象就是要轻松，化学元素周期表里面最轻的是谁，就是氢元素吧，我们氢点力求给使用者一种轻松点击的感觉。”
卫龙驴叫了一会，吸引了旁边车厢好多人的注意，这货显然是个社牛，毫不在意。
“许总，氢点的第一个项目是做什么？”
“你们看过我那天在沪戏的发言么？”
俩人都点头，景悦直接当贯口了，背了一段出来。
惊到了柳柠儿，这就是学霸么？
“我那天讲过ICQ，Mirabilis的ICQ，它用了一年的时间就成为了世界上用户量最大的即时通讯软件，而现在华夏在这一块却是空白的，我所知的是琉球那边有人开发了一款繁体的CICQ，金陵有家叫北极星的公司，开发了网际精灵，去年8月粤东电信有一个招标项目，是个内定的标，中标的那家飞华公司做的是PCICQ。”
柳柠儿惊讶，“都这么多家了，你还做个屁啊。”
景悦和卫龙也点头，这哪里是空白。
已经被填满了啊！
“你们继续听我说啊，我做过市场调查，琉球的CICQ，他们的手根本申不到内地来，金陵那家北极星玩的是棋牌游戏，根本就没太多精力投入到网际精灵，那家飞华就更别提了，他们只是在粤东信息港的众多服务里面做了其中一个，根本就没当做战略性产品，而且体制里终究是难以大展身手。”
想必马云也会有同感，97年外经贸部新成立了华夏国际电子商务中心，当时为了搭建外经贸部官方站点和网上华夏商品交易市场等等网站，向远在杭市的马云伸出了橄榄枝。
马云带着团队欣然北上，却在14个月后丧兴而归。
据说就是因为外经贸部承诺给马云团队的股份，在体制内难以兑现。
同样的案例在很多年以后，有个玩意叫飞信，当时团队提出了很多有创意的想法，却难以施展。
后来一一都被微信做出来了。
98年和99年是华夏互联网一个黄金时代，这期间诞生的互联网企业宛若一个璀璨的星河。
但没一家是被关进笼子里的老虎。
卫龙又驴叫，“那是只有我们一家独大喽？”
“也不是，为啥要带你们来深城呢，就是因为深城有一家公司，是咱们最大的竞争对手。”
柳柠儿紧张，“这种事你应该找几个彪形大汉啊，或者深城离港城近，你可以去港城试试能不能联系一些帮派，这样做事情会利索得多。”
许惜年沉默。
小马哥罪不至此好吧。
第一百一十二章 团队作案
深城，华强北，赛格科技创业园，二栋东楼，二层。
小马哥着急忙慌的打开门，张志东和曾李青正在桌前商量事情，对于小马哥的打断非常不舒服。
“出事了...出大事了...”
曾李青反应快，“出啥事了？”
“有位大人物要过来...”
小马哥这会的反应很难形容，又慌张，又激动，还有一点蔫怂，反正说话一喘一喘的。
“我之前...在西山...在晋阳...”
张志东立马明白，惊呼：“那可真是位大人物！”
小马哥做梦都没想到，自己的电话会有被黄公子打通的一天。
没人怀疑黄公子身份，西山电信总经理给人家鞍前马后且不提，人家在8月就能精确的说出一个震天撼地的摩托罗拉内部消息。
老天，摩托罗拉，说一句90年代的手机老大也不为过，这内部消息都能随便知道，这身份和地位跟你闹呢？
曾李青人不仅魁梧，还是企鹅的主心骨。
“别慌，我们第一个要思考的，是这位大人物过来干啥？”
显然不会是购买小马哥的那套寻呼系统。
不过真别说，那套系统在小马哥勤奋的跑腿下，最后还成功卖出去十几套。
一开始还能卖十几万，后来五万、四万、三万，基本没什么盈利了，三万就是这套系统的开发价格。
张志东分析起来，“人家估计就是过来深城，想起你了，顺便给你打个电话呗。”
直到这会小马哥这气才喘匀了，摇摇脑袋。
“不是。”
“不是？”
“他说要来参观我们公司，兴许会投资进来。”
砰！
不是曾李青下巴壳子砸到桌子上了，是张志东惊讶的一巴掌拍上去了。
“投资？”
投资意味着什么？
“你是说我们不用再没日没夜的给人家做网站设计了？”
“我们不用再辛辛苦苦的做服务器存储空间和智能更新管理维护的全包服务了？”
里屋的陈一丹也闻讯而出，“所以我不需要再天天给各地寻呼台打电话推销系统了？”
小马哥欲哭无泪，还真是辛苦你们了是吧。
随即激动地点头。
......
在火车到站前，四个人做完了最后的分工。
许惜年负责战略和产品，柳柠儿负责运营和行政，景悦和卫龙负责技术。
井然有序。
“最后给你们讲件事情。”
三个人一边收拾行李，一边好奇的看向他。
“什么事？”
许惜年往三人那边拱了拱，“咱们这回办这事，不太光彩，所以出门在外尽量用小号。”
“小号？”
“对，比如从这一刻开始，我叫黄公子。”
“噗嗤。”，柳柠儿立马就笑，“好蠢的名字啊。”
许惜年呲着牙在她头上摸了两把，“不如你叫柳公主？”
柳柠儿立马摇头，“公主？我现在可是知道这词是啥意思，我才不叫呢。”
卫龙对这种起代号的事情很上心，非常激动的开口。
“许总...”
在许惜年恶狠狠的目光底下改了口。
“黄公子，你看我叫香帅如何？”
许惜年摇头，“不不不，我一早就亲自给你想了个名字，保证酷炫。”
三人又好奇，卫龙满脸的幸福溢于言表，“啥啊？啥啊？”
“斯内克。”
景悦和柳柠儿都笑喷。
卫龙摸摸脑袋，“斯内克？”
“对，如蛇一样冷酷又残忍，斯内克，嘶嘶嘶...”
卫龙眼神立马炙热，“这个好，斯内克，嘶嘶嘶...”，还不忘摆出套蛇拳。
从沪海到了深城，四个人虽不至于跟山炮进城了一样，但也是好奇的四处张望。
温度一下子变高了不少，四个人都是一脖子汗。
很快就有个戴眼镜的家伙冲着四人摆手，身后面跟了四个人，从一帮人中间挤了过来，还惹了很多人不痛快，赶忙又道歉。
小马哥激动地冲许惜年伸出手，“好久不见黄公子。”
许惜年笑笑，俩人的手握在一起。
小马哥一时间幸福的好似没有了天和地，只剩下我和你。
还是不忘给许惜年介绍了一下自己的这帮花和尚，许惜年又给这几个企鹅元老介绍起自己的team来。
先揽住柳柠儿的腰，“这位是我的女朋友，你们叫夫人就可以了。”
一众人赶忙点头哈腰的冲柳柠儿打招呼，这种极其容易让人飘上云端的奉承，立马就冲昏了柳柠儿上一秒的羞恼。
还大大方方的抓抓手，“你们好。”
许惜年又指了指景悦，“这位是我们公司技术部的员工，你们叫她小舞就可以了，跳舞的舞。”
最后终于轮到卫龙，“这位是斯内克，他是美利坚华裔，在雅虎工作过一段时间。”
雅虎？
我c雅虎！
这几个企鹅元老的眼神更多的是一种疯狂了。
“您跟杨致远共事过么？”
“您是在雅虎负责哪块的啊？”
“雅虎华夏是真的么？”
回应他们的是卫龙摆出蛇拳，然后吐着舌头。
“斯内克，嘶嘶嘶...”
全都错愕。
许惜年笑笑：“他就喜欢那样和人打招呼。”
根本没人怀疑，甚至觉得这才是正常的，天才就是这样，有着常人世界无法理解的行为和思路。
而在雅虎工作的，基本就是国内互联网界公认的天才了。
也不知道小马哥是从哪搞出来三辆车的，桑塔纳，许惜年光是想想这个找车的心酸，就有些心疼小马哥。
“黄公子，咱条件有限，车不太好，您多担待一下。”，曾李青要更人情世故的多。
许惜年抬着下巴，微微点头，另一只手还揽在柳柠儿腰上呢。
俩人就这么坐上后排，才眯着眼睛淡淡的来了一句。
“过去你们公司看看吧。”
手摆在窗边，仿佛夹了根雪茄一样潇洒。
柳柠儿在旁边一万个问号，这么熟练？怎么感觉您像是惯犯了？
话说这帮人是怎么知道你叫...黄公子的？
许惜年想过这小马会不会临时赶紧租赁个写字楼，搞得公司看上去飘飘亮亮像模像样的，来糊弄自己。
跟某方一样。
结果这小马还挺老实巴交的，拉着许惜年就到了赛格科技创业园，老旧的大楼，狭窄的空间，传统的深蓝色玻璃，在暮色之下显得阴森极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老戏骨
VC，风险投资，也就是风投。
美利坚资本家搞出来的一种独特投资模式，不看眼前得失，只注重未来是否能赚大钱，通过上市或再出售，在资本市场获利。
风险高的同时，也意味着高额的收入。
玩的就是心跳。
这词在华夏的商业界是99年年底那会开始大热起来，在此之前大部分人都对此很陌生。
但实际上风投们早在94年就进入了华夏市场，怎奈一直被政策和产业环境束缚，搞得本来是当大爷的风投公司们，每天过得跟孙子一样。
哪里有美利坚那种企业家求着拜访的事情发生？
风投公司的经理们每天做的事情是，翻看企业名册，看到带科技的，查地址，打电话，然后过去拜访。
去了还得先给人家企业介绍风投，因为大家都不知道这是啥东西啊，搞不好还要被当做骗子撵走。
介绍还要先从历史渊源开始，再讲VC的来历，就连基本的常识都得一条一条的讲。
所以说当下99年的国内的资本市场，还是老实巴交的资本市场，这话说得其实不错。
曾李青这家伙膀大腰圆看着像是个大干部，说起话来油嘴滑舌一点不含糊。
“我们和深城电信谈成了联合立项，现在发布软件有平台了，也得到了一笔资金，但是我们想着这些钱还是尽量投入到开发上，环境这东西嘛，能过得去就行。”
搞市场的就是搞市场的，这说话要比小马哥不知道老到了多少，一下子就把这环境的磕碜给带过去了，还抬高了企鹅这边的地位，既表达了我们有钱，又表达了我们很努力。
这就是偷摸给自己往上加筹码呢。
许惜年在柳柠儿腰上捏了捏，头再朝人家曾李青点点。
意思很明显，看看人家，好好学学。
许惜年一边被簇拥着进去，一边微笑着说。
“你们这条件可不差啊，许多创业前辈都是从仓库起步的，去年我和杨致远见了一面，你们知道，杨致远现在在美利坚做风投嘛，我问他有没有不错的项目，他给我讲了很多，我听着都没什么意思，我又问他有没有什么你觉得不咋样的项目，他又给我讲了很多，我注意到有一对兄弟，他们的搜索引擎算法在我看来大有作为，杨致远却觉得不值一提，最后我和他赌了五美元，我赌这对兄弟将来会比雅虎做的还大。”
虽说没听明白那个风投是啥，小马哥以为是Photo，心里寻思，杨致远这是要进军相机界了？
除去这点，企鹅的人听的心惊胆战，这得是多大的人物啊，随便和杨致远打赌？
那地位至少得平起平坐吧。
而且就这么听大佬讲八卦，感觉好有意思啊。
许惜年又笑笑，“不过我比杨致远多个心眼，我回头去看了一下这两兄弟，他们的公司叫谷歌，就在一间仓库里，我就那么看了一眼，我就知道，这俩人能成。”
企鹅的人赶紧赔笑。
如若数十年后企鹅这些人还记得许惜年这番话，再去查时间线，就会发现对不上，因为谷歌是98年9月创立的，按照这么算，这黄公子是飞去美利坚又飞回来了？
探讨这个已经没意义了，因为数十年后他们已经知道黄公子是假的了。
小马哥也不是太老实，上了二楼，他擦着汗对许惜年说这三个办公室都是他的，一共三百多平米的面积。
吹吧你就。
也没揭穿，大概看了一眼，就被领着进了最左边的那间办公室，那么这间必定就是企鹅的娘胎了。
显然是打扫过了一遍，看着还算干净，不过空气中那个邋遢久了留下来的味道是去不掉的。
一帮理工男，谁有空打扫卫生啊。
打扫卫生在他们眼里头，比写日记还下贱。
张志东先给许惜年倒茶，许惜年一边喝一边和小马哥简单聊了几句天。
曾李青直接拿过一份商业计划书，厚厚一大摞，许惜年匆匆翻看了一下，一共二十多页。
什么叫人才？
一天的时间就给写出了一份二十多页的商业计划书。
“黄公子，我先给你介绍一下我们的这款产品吧，您可能听小马之前电话里聊过了，不过他说的我估计并不清楚。”，曾李青待人处事无疑要比小马有派头的多。
“不必了，OICQ是嘛，听名字我就知道了，跟搜狐一样，是华夏版的ICQ。”
曾李青赶忙就要解释，又被许惜年打断。
“你不必跟我解释，这件事我是支持的态度，华夏互联网向来都是拿来主义，无论是新闻门户、邮箱、搜索，还是你们在做的即时通讯软件，都是做美利坚样式的仿制品，这并不可怕，这是便捷而有效的方式，但如何做出一个有华夏特色的东西，这是个问题，适应本土气息是更重要的问题，抄不要紧，但有自己的轮廓，这很重要。”
企鹅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全傻眼。
人家这是又懂市场又懂产品啊。
曾李青呼吸都变得沉重，大人物，绝对的大人物。
许惜年简单翻看起这篇商业计划书，洋洋洒洒，只有盈利预测那一部分写的含含糊糊，语焉不详。
像极了大学生毕业论文的样子。
曾李青察言观色，越怕什么越来什么，就怕许惜年太关注那一页盈利预测，许惜年反而在那一页看的最久。
宛如要接受什么审判一样心里打鼓，脑袋后面冷汗直流。
许惜年终于开口，似乎是带有些戏谑，朝着小马哥问道。
“你如何看待你们公司的未来？”
小马哥惨白着个脸，沉默半天蹦出来几个字。
“我也不知道。”
这本是后来IDG对小马哥的拷打，许惜年心思一动就给做了。
曾李青脸色大变。
许惜年又继续拷打，“你们把公司估值为50万美元？你们为什么觉得公司值这么多钱？”
小马哥这会憋得比上回快，“因为我们如果有觉得这么多钱，可能够支撑公司过两年。”
许惜年若有所思的站起来，“你们的产品做的怎么样了，做到什么程度了，给我展示一下。”
第一百一十四章 第一次接触
完成度其实已经相当高了。
曾李青自豪地说：“下个月就可以发布了。”
那边的斯内克和小舞一下子就压力倍增，许惜年也不急于一时，他想做的那个东西要比OICQ丰富，这毕竟不是一个谁先谁就能赢的游戏。
曾李青打点众人，“黄公子，您看天色不早了，想必您坐火车也累了，要不咱们吃饭去吧？”
饭桌上，一帮理工男都是闷着没话头，要么埋头夹菜，要么咕咚咕咚蒙头喝酒。
就曾李青能活跃气氛，让张志东讲讲他加入企鹅的传奇故事。
张志东喝的小脸红扑扑的，“那会我在家公司上班，这公司以前小马实习过，我就发现这家公司的服务器老是莫名其妙的死机，后来我分析了一下，这是有黑客入侵，调查IP之后找到了润迅，我就知道，能干出这缺德事的，润迅里只有一个人。”
小马哥也有点上头，“我那是故意试探试探他的水平。”
一桌子全都笑。
这种和谐的场景还让许惜年有些恍惚，多年以后再相聚一桌，不知这企鹅五虎又是怎样的心境。
“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全桌子年龄最小的许惜年讲了一句最老气横秋的诗，偏偏没人觉得不对劲，齐声叫好。
虽说流程是吃饭、唱K、洗脚，一个是企鹅的人不熟练，再加上黄公子人家夫人在场，谁好意思提那一茬。
还是曾李青会说话，“想必黄公子也累了，去酒店早点休息。”
老公关了。
企鹅那边还坚持想给许惜年订酒店，这可吓坏了许惜年，连忙摆手。
“我不喜欢领别人太多情。”
别闹，订酒店可是要看身份证的。
出了事，五打四，两个女人战斗力可以忽略不计，那就是五打二。
住的自然是五星级，香格里拉。
卫龙和景悦一个劲的兴奋，看着直达天上的高度，很是有些打怵。
柳柠儿就很冷静，毕竟在华庭上了两年班，还能评头论足的讲出一些欠缺。
卫龙和景悦都羡慕，人家柳总大世面见得就是多，他俩就只感觉自己的腿在光滑的地板上直呲溜，仿佛一个收不住就能滑出去一大截。
去房间里放下东西，许惜年又找来三人，说要带这帮小孩子去见识一下夜生活。
卫龙又嗷嗷的兴奋。
酒店五楼是池畔酒吧，清吧那种，不蹦。
四个人围成一桌子，旁边就是罗湖夜景，刚才没饮酒的俩女士小酌几杯之后，脸上都有些好看的红晕。
除了卫龙在这里煞风景，其他都很完美。
许惜年这个时候才说开个小会，卫龙吃惊，“咱开会不应该去个严肃点的地方么，这里也太不正式了。”
许惜年立马循循善诱，“做互联网的要有点互联网精神，你知道互联网精神是啥么？”
卫龙当然不知道。
“嬉皮士，不要告诉我世界是怎样的，告诉我怎样去创造世界。”
卫龙又驴叫，“太酷了。”
“嬉皮士运动就是这个口号，你可以理解为一帮闲着没事的小流氓，捣鼓出了一场摇滚乐、性这些为主题的运动，当然也少不了美利坚人最爱的大面筋，这场运动虽然很快结束，不过他对美利坚的文化留下了深刻的影响，在各个领域都有它意志的残留，音乐、电影、装置艺术，最后一帮吸大面筋的工程师把它带进了信息技术领域，似乎用这样的意志可以击碎福特创造的那些冰冷机器，这种随心所欲的内涵渐渐成了互联网所崇尚的文化与精神，乔布斯你知道么？”
卫龙：“我知道，就那个被苹果踹了又屁颠屁颠找回去那个。”
许惜年：“对，他还拍了部电影叫玩具总动员。”
三个人对视一眼，都摇头，“没看过。”
许惜年对此早有预料，“有机会你们可以看看，巴斯光年，还是挺有意思的，这老头子就深受嬉皮士精神影响，做的东西都很嬉皮，大胆又具有创造力。”
一口气说了一堆，又喝口小酒润喉。
“嬉皮士影响的人太多了，杨致远也深受其害。”
他没说的是后来的那帮人，扎克伯格、马斯克、布林......
他们身上都有嬉皮士的血液。
柳柠儿喝酒之后看起来娇媚极了，“那咱们华夏的互联网企业呢？像张朝阳、丁磊他们。”
天天跟着许惜年耳濡目染的，睡觉都睡一个屋里，柳柠儿的那啥现在越来越大了。
见识，见识越来越大了。
“土地不同，美利坚那边有悠久的互联网发展，咱们缺少，华夏互联网从诞生开始就注定要在风投的鞭子底下闷头干活。”
景悦抗议，“我们能不能不要做一家那样的公司，好像所有的追求只剩下钱，那太没劲了。”
编外人员不知不觉的就我们了。
“谈理想是很奢侈的一件事情，提那些还早，我更想问问你们在下午的参观中发现了什么。”
卫龙第一个说话，“他们真的很厉害，我用过ICQ，它的软件体积有3MB，我刚才注意了他们的软件体积，220KB，这居然是一个可以完整独立运行版本的软件体积。”
现在平民的网速，54K已经就是很快的了，普遍还都是14K和28K，也就是说下载这软件只需要五分钟。
“那么明天你可以着重打听一下，看看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又看向柳柠儿。
“我发现他们的服务器好像是租的，找深城电信租的，哦，我还记得他们说了一句话，说他们要把软件挂在华军软件园上，他们说这个是华夏最早的软件下载站点之一。”
景悦点头，“我注意到他们比ICQ做了更多设计，还做了一个头像的功能，在一堆卡通图案里面可以选出来一个当做自己的头像，似乎更有个性。我还发现他们有一个设计，是把用户的朋友列表以及用户内容搬去了后台的服务器，这是个很天才的想法啊，华夏现在有自己电脑的人很少，大家使用电脑的地点总是不同，换一台电脑难道就要重新加一遍好友？这个东西技术难度不大，我可以做出来。”
由于各种原因地址修改为
第一百一十五章 第二次接触
这会的美利坚，对于个人电脑已经十分普及，所以ICQ想必根本就没注意到这个问题，AOL就更不会注意到了。
但是华夏不同，98年出了一个新词，叫网民，到了这会，全国大概240万网民吧，还不到人口的百分之一，这240万人，能有多少人有自己的个人电脑？
恐怕一半都到不了。
特殊的国情，催生了一个行业的火热。
网吧。
网吧自己都想不到，当它被COPY到华夏之后，居然能变得如此火热。
网吧对于华夏是个很重要的上网场所，到现在，也就是99年1月，全国大概有一万家网吧，网费在10块钱到15块钱不等。
顺便一提，小马哥那办公室旁边，就有家网吧。
规模还不小呢。
所以说对美利坚互联网的克隆和追随是一回事，在此基础上微创新是另一回事。
当然，选定在酒吧开会，也是许惜年想把这次深城之行当做一次小团建，对两个新成员更多的了解，增加一些团队的契合度。
目前感觉下来的话，还不错。
“小马哥以前接触过惠多网，他自己搭建了惠多网在深城的站点，叫马站，他对互联网运营有一些心得、经验，求伯君、雷军都做过同样的事情，所以说你们去学习一些他的经验，这并不丢人，咱们这也是不耻下问是吧。”
三个人一脸懵逼的点点头。
许惜年一看，洗的差不多了，散会。
睡之前还得煲会电话粥，骚扰骚扰苏晚。
吧嗒把烟点着，呼哧一口，惬意的躺在椅子上，欣赏着世纪末深城的夜色。
电话随之接通，苏晚的声音还是很慵懒，就像只小猫，在你心里面蹦跶，蹦的让你心痒，偶尔挠你一下，你想抓，却又抓不住她。
“到深城了吗？”
“对，现在你在沪海，我在深城，咱们两个是异地恋了。”
电话那头笑了一阵，“谁跟你恋了，油嘴滑舌，还和我说你没谈过恋爱。”
许惜年笑了，“我确实没谈过啊。”
“那你会那么熟练？”
“这叫来电了，只有和对的人在一起，才会通电。”
“你把我当小女孩哄？这都总结出来经验了还说没有，这么老道，你对每一个女人是不是都这样？”
许惜年轻笑着吐了口烟，“今天几号？”
“九号咯。”
“一九九九年一月九号晚上十二点之前的一分钟，你和我在一起，因为你，我会记住那一分钟。”
电话那头安静很久。
“神经病，不说了。”
苏晚挂断电话，嘟嘟囔囔说了一句，“嘴倒是甜”，脸上挂着笑，又把手机捂在胸口捂了很久。
五星级酒店的休息水平还是在线的，这些老牌星级酒店一切都还处于最灵敏的阶段，设备也相对要先进的多。
很长时间没有睡这么舒服的许惜年做了一个决定，买房，回去拿到许逍的投资立马就去买。
收到许惜年电话说才考察一遍，曾李青的车一早就在酒店门口候了很久，等许惜年四人吃饱喝足出来了，刚好坐上。
对于这一点，起码车里有三个人是于心不忍的。
欺负这么老实巴交的孩子，咱们是不是太过分了。
考察基本就是许惜年和曾李青还有柳柠儿三个人坐着聊天，然后景悦和卫龙两个人看来看去。
按照许惜年的话来说，好似是在做什么评估。
曾李青随便扯着话题，“黄公子，您平时爱好看什么书？”
“教员的。”
曾李青惊讶，“选集？”
“对，据我所知许多华夏的企业家也都喜欢看选集，宗庆后、史育柱，不外如是，这里面学习对内权术和对外战略，学习如何用自我批评来压制干部野心，如何用轮岗制来瓦解地方主义，如何用五马进京的方式来防止诸侯做大，大有可学。”
“黄公子不仅见识广、阅历丰富，没想到学识也这么充分，您再给我推荐两本互联网方面的，我回头一并去看。”
“那我推荐你去看数字化生存，据我所知，这本书给了搜狐的张朝阳很大触动，他是个学物理的，看完都去搞互联网了，还有一本第三次浪潮，做互联网企业，这两本圣经怎么能没看过。”
曾李青尴尬的笑笑。
偷师也不能太过分了，看着时间差不多，和那边的景悦、卫龙交换一个眼色，就起身告辞离开了。
投资？
投资咱慢慢再说。
回到酒店，卫龙很兴奋的比划着。
“他们用UDP技术设计了网络协议，像ICQ用的就是更通常使用的TCP，这技术开发成本更高、更难，但是好处是可以大大节约服务器的成本，能让单台的服务器支持更多的客户端。”
兴奋的驴叫声又引来很多人的注意。
许惜年愣住，这都是被穷逼出来的狠招啊。
柳柠儿躺在沙发上伸了个懒腰，肚子都从衣服里面露出一小截。
“许总，任务结束，是不是该回去了？”
许惜年摇摇头，“急什么？都来到深城了，不得拜访拜访深城的地头蛇们么？”
“地头蛇？谁啊？”
“姓任，你们猜猜是谁。”
怎奈这年头华为还不是那么响亮，在公众面前更是如此。
景悦想了半天才想出一个名字，“任正飞？”
后来记者们公认的最难采访到的两位老板，一位是小马哥，一位是任正飞，所以戏称他们二位叫做影子领袖。
许惜年既然来一趟，自然要把香插完。
卫龙就不知道了，开口问起来，“任正飞是谁啊？”
柳柠儿也是一脸好奇，显然也不知道。
“华夏通讯行业的四座大山，巨大中华，就是四家公司，分别叫巨龙、大唐、中兴、华为，任正飞就是华为的总裁。”
巨大中华，两北两南，后来这四座大山似乎也只剩下华为这个老大哥一枝独秀。
柳柠儿不理解，“许总，这个人很厉害么？”
“很厉害，有一次他们公司陷入危机，这人敢去借高利贷孤注一掷做产品研发，他和董事会说一旦研发失败，他就从楼上跳下去，还好，最后研发成功了。”
“那你认识他么？”
许惜年也坦诚。
“不认识。”
柳柠儿就更不理解了，“那你怎么去见到任正飞呢？”
由于各种原因地址修改为
第一百一十六章 无代沟交流
如何见到任正飞？
很快许惜年就给柳柠儿秀了一把操作。
他首先联系到华为市场部门的销售，说想购买一批通讯设备，有人推荐说华为做的不错，想了解一下。
一听有订单，那就先给人家介绍介绍吧。
电话里扒拉扒拉介绍一通，那边似乎听得很满意，说已经过来深城了，目前住在香格里拉，可以面谈一下，但是最好有主管级别往上的人过来。
华为那边一听，香格里拉？好的，好的。
肯定是真的啊，谁那么无聊来香格里拉逗着自己玩？
立马派了一个完整销售团队来到香格里拉，等见到在门口等候的女经理，就更加不怀疑了。
穿的又大方，长得又靓丽，这姑娘看着就像好人。
对这订单就更加充满信心了。
等王主管笑呵呵的见到许惜年，虽然对他的年轻感到很怪异，但也没多说什么。
结果对面这人不讲武德，他不装了，摊牌了。
许惜年把一摞纸塞进王主管怀里，“王主管，把这个给你们任总，任正飞，让他看看。”
王良文瞬间懵逼，什么意思？
然后低头看向许惜年递给他的东西，《新世纪质量管理体系》
“你们华为现在不是一心搞好管理么，你把这个给你们任总看看，你们任总肯定很激动。”
王良文很想骂人，说好的订单呢？但是又忍住了，因为他翻了翻手里这玩意，一条条、一项项的，好像写的是真有点东西。
许惜年趁机推搡，“你就信我吧，任总看到了保证很开心。”
这是当初周书民帮着许惜年做完的那本ISO9001质量管理体系，许惜年照着华为的情况稍微修改了一下，然后给了这位王主管三分之一。
王良文阴晴不定的回到公司里头，敲开市场部长的门。
一天之后，许惜年收到了华为任正飞的邀请。
氢点的三个员工全都震惊，“您这是塞了本天书过去？”
“不不不，只是人家任总有战略性布局，他能看到我给他东西的价值。”
97年前后，华为在二哥大和DECT两个产品上全部遭遇失败，任正飞敏锐的感觉到公司制度出了问题，他立马决定推翻原有制度，引入IBM的IPD管理制度，一口气引入了几十位IBM的洋顾问来协助公司进行改制。
甚至为了获得IBM的重视，他不惜把写字楼的半层改成美式风格，咖啡机、冰箱、微波炉，甚至蹲坑都要换成马桶，就是为了确保洋顾问都能宾至如归。
师夷长技以制夷，这没什么好丢人的。
顺嘴提一句，华为这么弄的时候，中兴刚刚把自家的研发体系打造成了类似“三驾马车”的架构。
而通俗一点的说，三驾马车已经是华为玩烂了的研发体系了。
1999年1月12日晚，许惜年见到了任正飞。
任正飞先是打量了许惜年很久，然后就笑了。
“我不信那是你能做出来的东西。”
许惜年耸耸肩膀，“您也不是第一个对我说这句话的人。”
任正飞盯着他看了一会，“办公室里太闷，要不出去走走？”
这句话让许惜年始料未及。
“您还挺有兴致的。”
任正飞摆摆手，“唉，一把年纪了身体当然不行了，等你到了我这个岁数就懂了。”
许惜年哼哼冷笑。
搞得好像谁没老过一样。
一老一少就这么轧起了马路。
“你还没介绍介绍自己呢？”，这老头子说话劲道十足。
“我叫许惜年，一个还没注册完成的互联网公司的老板。”
任正飞没问注册的事情，也没质疑他的年龄，就问了一句。
“做的什么方面？”
“这倒是和您有点接轨，您是做通讯行业的，我也是做通讯的，即时通讯软件。”
任正飞笑了两下，“懂了，我们是搭骨头架子，你是做魂儿的。”
俩人又这么埋头走了一会。
“你了解华为么？”
许惜年摸着脑袋琢磨了琢磨，“还算了解吧。”
听说，只是听说啊，不卡。
“说说你的看法，你对华为现在进行改革的看法。”
“绝对是正确的选择，郭士纳是个天才，他能教大象跳舞，濒临破产边缘的IBM能在他的手底下起死回生，我记得97年我关注过一次，IBM的股票市值增长了4倍，市值相当于前西德股市的总和，郭士纳亲自操刀过IBM的变革，对庞然大物应该如何管理恐怕没几个人敢说能比他更有经验，任老板这学费交的绝对值。”
任正飞笑起来，“能教大象跳舞，这个说法很有意思，我很烦那帮洋顾问，趾高气昂的。”
“但是他们骂你，你还无法反驳？”
“你小子懂啊，就是那个感觉，被人家骂的狗屁不是，这看不起你，那看不起你，然后你仔细一想，还真特码是人家说的那样，唉，我还得约束着点自己，得给员工带个好头。”
“哈哈哈哈。”
任正飞摇摇头，“说多了，说多了。”
“这就跟那西药一样，管用是管用，但就是很多人质疑。”
任正飞听着大笑。
“你小子可以，说话一套一套的。”
一路这么侃着溜达了不知道多久，又到了华为楼底下。
任正飞一下子严肃，“小许总，那套管理体系你要卖多少钱。”
许惜年的回答让他出乎意料。
“不要钱。”
任正飞表情一下子精彩，“不要钱？那你要啥？”
“啥也不要。”
任正飞傻眼，啥也不要？这年代还有这种好事？
“我就是支持支持华为嘛。”，许惜年自己都快把自己感动哭了，“佛讲缘，既然到了深城了，我跟任总结个善缘，总是不会吃亏的。”
任正飞笑笑，“你不怕我不报你这个善缘？”
许惜年一脸的大义凛然，“谁结善缘是图个报答的，哈哈。”
心里寻思，不报？不报我去搞个微博，给你来一通818。
不时有员工给任正飞打着招呼，其中有一个任正飞特意拉过来给许惜年介绍了一下。
“这是李一男，我们公司的副总裁。”
许惜年笑着和他握握手，很客气。
又在办公室里和任正飞简单讲了讲那套管理体系之后，许惜年才告辞。
临走前还这么叮嘱了一句任正飞。
“那李一男，我看着有反骨，您可当心。”
第一百一十七章 我真不是月老
德云社还能出几个孽徒呢，就别提那么大的华为了。
不过这事根本不用许惜年操心，人家任老板收拾李一男，就跟家长收拾那离家出走的小孩一样轻松。
不听话？
七匹狼狠狠抽几下就老实了。
回沪海坐的是飞机，在机场的时候小马哥还打了几次电话，都被许惜年推脱过去了。
男孩脸皮也薄，硬着头皮打了三次，就再也没打过了。
这让氢点的其他三个人负罪感十足。
1月15日，四个人回到沪海。
没一个懂人情世故的，再加上在许惜年的劝说下，那是一点特产没带。
一下飞机，许惜年和柳柠儿就火急火燎的打车。
绿芝的收购到了最后。
不出许惜年所料，史育柱报出了百分之三十股份的报价，其实已经达到许惜年的心理预期了，不过他还是狮子大开口。
“四十。”
史育柱摇了摇脑袋，“你别把这当成菜市场砍价行不？”
许惜年这才变了变话锋，“三十也行，不过你得在电视上亲口给柳柠儿道歉，你的污蔑太特码的下贱了。”
简特的工作人员不敢多bb啊，因为谈成之后，人家这位就是股东了。
大老板和小老板吵架，你敢多说话么？
柳柠儿感激的看向许惜年，眼神里面跟写了一句“生是您的人，死是您的鬼”似的。
嗯，那是表演给许惜年看的。
腹诽着呢，要不是您许总安排这一档子事，能给我欺负的那么惨嘛。
负责！必须负责到底！
史育柱挠了挠头发，“你是不是疯了，这样折损了脑铂金的形象，现在你也会跟着亏钱。”
许惜年确定自己两辈子都没这么豪横过。
“钱？钱对我算个屁啊。”
说话的口气好像自己家里有座金山一样自信。
柳柠儿这次真的哭了，您不在乎我还在乎呢。
史育柱就冷冷的盯着许惜年看了很久，许惜年毫不相让。
全场没一个人敢说话的。
绿芝的收购以绿芝方获得简特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而告终，作为绿芝最大的股东，许惜年得到了百分之二十四，口头承诺百分之四将赠与柳柠儿。
并且作为收购的附加条件，不久之后史育柱将在电视上亲口对柳柠儿道歉。
气的史育柱都忘了要车了。
养了这么多日子，到了收割麦穗的时候。
公司那边的注册也进行完成，“沪海氢点网络科技有限公司”，牌子挂在徐家汇那家办公室里头。
为庆祝这件事，氢点全部的两名正式成员和两名编外成员一块吃了顿火锅，还有位特邀嘉宾，氢点老板许惜年的女朋友。
据她自己描述，是待定。
一桌子又是编外又是待定的，大家谁看谁也脸生，别扭。
许惜年却丝毫不觉得尴尬，反正他跟谁也熟。
一会给柳柠儿夹一筷子肉，一会帮苏晚擦两下嘴。
卫龙和景悦暗地里交换了个眼神。
惊恐。
咱许总这心，真大。
也不怕柳总和他这女朋友打起来？
撒尿牛丸咬到嘴里头那么一嚼，要的就是那热油滋地冒出来那一下，肉香裹着油香。
“嗝。”
许惜年打了个饱嗝，擦擦嘴巴。
他吃的讲究。
左边一盘麻酱，右边一盘油碟。
营养均衡。
“我讲两句，我讲两句。”
地位最低的景悦、卫龙立马放下筷子。
“先庆祝一下咱们氢点成立了。”
五杯可乐在锅上面这么一碰，锅里冒腾的热气还有点熏手。
苏晚一边喝一边打趣，“你们老板真是太不会起名字了，轻点？什么怪名字。”
柳柠儿也赞同的点头，“就是，他一个人就琢磨出来这名字了，也不问问大家意见，一点都不民主。”
景悦和卫龙谁也不敢说话，看着眼前面这鸳鸯锅在那煮。
许惜年把筷子往下巴壳子底下一放，拢着双手，左右看了她俩一眼。
“无奖竞猜，世界上只有五种麻，分别是微麻、中麻、椒麻、变态麻，还有什么？”
四个人迷茫。
也就苏晚猜了个答案，“全麻？”
许惜年摇摇头，揭晓谜底。
“你俩干麻？”
谐音梗是永不过时，一桌子都跟着笑，卫龙笑的兴奋就驴叫。
许惜年又立马严肃。
“今天也是最后的轻松，今天过后给我加班加点的干。”
完全不加掩饰的展露出他的资本家面孔。
单纯的卫龙和景悦重重点了点头，完全没理解他这个加班加点是什么意思。
“我要在情人节之前发布成品。”
卫龙一边点头，一边悄默问景悦。
“情人节是哪天？”
然后这俩人腾的就从座位上站起来了。
“情人节？那可只剩下一个月了！”
惹来饭店里很多人关注这边。
“激动什么啊？坐下坐下，大嘎听我港。”
夹了两筷子羊肉，蘸着麻酱一嘬，肉香拌着酱香，痛快。
“先说一个概念，网恋。”
几个人齐刷刷的看向他。
“啥？”
“网恋？”
苏晚的眼里最意味十足，小鸡子，露出黑脚了吧。
许惜年点点头，“对，现在人们谈恋爱方式太单一了，必须是近距离的接触和交流才有机会摩擦出爱情的火花，但假如能和你摩擦出火花的那个人你一直遇不到呢？是凑活凑活结婚？还是打一辈子光棍？”
眼看着都陷入沉思了，他才接着说道。
“互联网是个好东西啊，天南海北的人都串成了一条线，而且...”
他指指自己空了的杯子，示意柳柠儿给他倒上可乐。
“而且，互联网最大的作用是啥，有隐私啊，那些现实里自卑，不敢和别人搭讪的家伙，在互联网的聊天中，是不是就能畅所欲言了？”
这叫现实里唯唯诺诺，网络上我重拳出击。
看着几个人还不理解，许惜年开始举栗。
“比如，我是个缺爱的大妈...”
“噗嗤。”，苏晚很抱歉的捂着嘴摆了摆手，“抱歉，你继续，你继续。”
“我们不要把道德观念看的太重嘛，就比如这个男人叫小帅，他长得很胖，这个女人叫小美，她长得太低，因为都觉得自己身体上有某处缺陷，所以现实里他们非常自卑，不敢与人交流，融不进社交圈子里。”
“有一天，小帅在网络上遇到了小美...”
由于各种原因地址修改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