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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聆行     嫡长女她以武服人txt下载     嫡长女她以武服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六十五章 二哥

    “圆儿,你帮我把这几页单独抄出来。”薛玄凌将账本交给圆儿,自己起身,捧着那地方志靠在桌边翻阅。

    扬州有什么值得楚王图谋的?

    海运这些都在户部单独的管辖内,楚王就算想染指,也找不到入口,只能望而兴叹。

    那么,还剩下什么?

    盐。

    薛玄凌几乎是立刻就想到了盐。

    如果说楚王已经将手伸向了扬州的盐场,那么他这账本上的大额进账就解释得通了,毕竟寻常买卖做不到这么多,也做不到这个长久。

    “满儿。”薛玄凌高声喊了句,说:“帮我拿套深色的衣裳,我要出门。”

    “娘子,这么晚了,您要去哪儿?”满儿快步进来,一边找衣服,一边关心道:“您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打掩护这些的,是肯定要的,所以满儿压根不会问。

    “说不准,你们帮我看顾着点就是了。”薛玄凌放了地方志,走到妆奁前收拾了一下发髻,随后接过满儿递来的衣服,“要是姜青鸢再闯进来,你们就说我病了。”

    换好衣服,薛玄凌走后头的围墙,直接翻出了玲珑院。

    巧的是——

    薛玄凌这刚落地,便对上了昏暗中的一双黑亮的眼睛。

    “三……哥……”薛玄凌挠了挠头,小声喊道。

    虽然不知道薛柏耀为什么出现在这儿,但薛玄凌还是先喊了他一句,并立刻发誓道:“三哥我是馋了,夜里溜出去买吃的,这不还没到坊间落钥嘛……”

    “你是……玄凌?”

    结果开口说话的,却并不是薛柏耀。

    到这时,薛玄凌才借着远处昏黄的灯笼光,看清楚自己面前的人。并不是薛柏耀,而是要比他略微高一些的男人。

    眉眼相似。

    “大哥?还是二哥?”薛玄凌很快就意识到了眼前这人的身份。

    可她同时紧张了起来。

    大哥和二哥镇守边关,非召不得入长安。如今这深夜出现在家后头,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是我,是二哥。”薛柏桦的声音里有几分更咽。

    他似乎是想要上前几步,拥抱薛玄凌,却又在挪动步子后,局促地搓了搓手,停了下来。

    “二哥,可是出了什么事?”薛玄凌主动迈过去,抬手将薛柏桦揽入怀里。

    薛柏桦常年待在军营里,身材健壮,薛玄凌合臂一抱,也只是堪堪抱住了他的两条手臂。

    “我们收到夫人的信,说……说你最近在查母亲?”薛柏桦低下头,小声地询问道。

    薛玄凌眼神一凝,眉头蹙在了一起,回答:“是,我在查母亲的死。就我现在所得的情报来看,当年父亲和姜青鸢,都对母亲的死有责任。”

    黑暗中,薛柏桦叹了一口气。

    “我的被拐,也是因为跟在我身边的乳母以及婢女都是母亲的老人,她们或许知道当年的某些真相,所以有人容不得她们,只能借故发卖。”薛玄凌继续说道。

    听风刚从玉州回来,就会收到薛玄凌给他的信,并照着信上的情报,开始追偿当年那些婢女的下落。

    至于密阁。

    则需要厘清姜家与楚王到底有多深的纠葛。

    薛柏桦摸了摸薛玄凌的头,柔声道:“玄凌,是兄长不好,如果当年兄长跟着你一起,即便有人刻意,你也不会被歹人拐走。”

    “二哥这是说的哪里的话?”薛玄凌松开薛柏桦,眯眼一笑,宽慰他道:“没了上元节,也会有中秋节,只要他们想,拿捏我这个幼童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了。”

    月亮一点点爬升。

    清冷皎洁的月光照在薛柏桦的脸上,照出的他满脸的疼惜。

    “二哥只是为了这个回来的吗?未免太冒险了些,若是叫旁人看到,怕是要惹祸上身。”薛玄凌拉着薛柏桦靠院墙这一侧站着,随后又说:“我现在已经是大人了,有自己的判断,也可以为自己负责,二哥其实不必太过担心。”

    “不单单是因为你。”薛柏桦犹豫了一下,再次压低声音,说道:“军中有流言,说是副将军宋云被调走,将军长孙越有独断专权的趋势,所以陛下有想法将大哥攫升为副将军。”

    好事吗?

    似乎是好事。

    但这流言起得尤为突兀。

    且长孙越手底下早就有几个副将是有大功在身的,即便要提拔,也是提拔他们,轮不到薛柏清的身上。

    而且,最先传出这个流言的,是一个收到长安寄出的信件的小兵。

    薛柏桦和薛柏清本来就担忧妹妹,又正好碰上这个事,两人一合计,便打算先让一个人偷偷回来,打探打探,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倘若薛柏清真的要被擢升为副将军,那么薛亦涯这个做父亲的不会不知道,薛家也不会平静如水。

    倘若只是一个祸水东引的局,那么薛柏清就得尽早置身之外,免得到时候招惹上麻烦。

    可惜薛柏桦还没翻进家门,就先看到妹妹身姿矫健地翻了出来。

    “二哥觉得,这流言的目的是什么?”薛玄凌问。

    薛柏桦抬手摸了摸下巴,说:“目的,无非是挑拨大哥与那几个副尉之间的关系,要么就是让长孙将军忌惮大哥。”

    不管是哪一种,都是奔着让薛柏清不好过去的。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薛玄凌点了点头,解释道:“长安最近并没有这方面的传闻,家里也没有,所以这事十有八九是个幌子。”

    “我猜也是这样。”薛柏桦眼眸一转,再次看向薛玄凌,“那你呢?你是如何想的?倘若查出来的真相是我们无法承受的,你会怎么做?”

    薛玄凌哪怕做了望安郡主,那也还是薛家的女儿,要真是查出薛亦涯下的手,事情真相大白之日,就是薛玄凌被拖下水的时候。

    “二哥呢?二哥在害怕我毁了薛家吗?”薛玄凌仰头看他,严肃且认真。

    薛柏桦却只是含笑摇了摇头,说:“我和大哥都是支持你的,这些年我们一直在边关戍边,难有回到长安的时候,对于父亲,又如何能不懂他的那份疏远?”

    说是说嫡长子,嫡次子……

    但实际在薛亦涯的心里,他们这两个儿子,怕是比不得老三薛柏耀的。

第一百六十六章 狡猾的谢明月

    即便薛柏桦和薛柏清知道这些,他们也从未怨恨过谁。

    不恨父亲,也不恨三弟。

    或者说,他们知道怨恨改变不了现状,所以他们宁愿选择自我打拼出一条路,也不会选择去仇恨他人。

    但不管怎么说,受到的轻慢和疏离是真的。

    薛柏桦的嘴里有些发苦。

    只是这些情绪他不愿意告诉妹妹,一来是不希望妹妹担心受怕,毕竟他们近几年都无法调入长安,二来是不希望将妹妹扯进怨怼的泥潭里。

    “大哥和二哥在边关受苦了。”薛玄凌抬手抚摸着薛柏桦冷硬的脸庞,鼻头泛起了酸意。

    风沙的磨砺使得薛柏桦的脸粗糙黝黑,军营的厮杀更是让他臂膀如精铁一般坚硬,挡在薛玄凌面前,如同一座小山。

    “什么时候大哥和二哥能回到长安来?我们一家人坐在一起,好好吃顿饭。”

    说着说着,薛玄凌声音有些更咽。

    “还要再过上几年。”薛柏桦好像要将薛玄凌刻在自己眼睛里似的,一瞬不瞬地看着她,说:“这几天我会一直在长安,得先把流言的来历查清楚,才好回去帮大哥解决麻烦。”

    薛玄凌一听,赶紧攥着薛柏桦的手,请缨道:“我来吧,我在长安比二哥久,认识的人也多,办事肯定要更加方便。而且,二哥你现在不太适合在人前露面,还是我去查比较稳妥。”

    原本薛玄凌出来,是想要趁夜去找林含章,问一问有关谢明月和楚王的事,但眼下让她遇上薛柏桦,自然就只能先紧着眼跟前。

    一开始薛柏桦还想要拒绝,但看薛玄凌态度坚定,便松了口,同意先由薛玄凌去查探。

    而薛柏桦手握的证据之一,便是一封从长安寄出,由北境军营小兵收到的信。信纸与信上的笔迹对薛柏桦来说是个难题,却并不能难倒薛玄凌。

    把薛柏桦带回院子后,薛玄凌暂时将薛柏桦安排在了玲珑苑的客房。

    薛柏桦回来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所以薛玄凌让圆儿和满儿吩咐下人守紧口风,若是谁敢将这事外传,那等待她的,可就不仅仅是发卖了事了。

    第二天一早,薛玄凌就带着那封信出了门。

    林含章得知薛玄凌过来,连忙收拾了一下自己,换了衣裳,梳了个发髻,出门迎接他。

    当薛玄凌踏进林家的门,林士业就立刻鬼鬼祟祟地摸到了林含章的院外守着,与归一二人就林含章的言行举止指指点点。

    “郎君干嘛那般拘谨。”

    “正常,正常,追求小娘子,若是太孟浪,反而失了本分。”

    “郎君都没看脚下,差点摔一跤。”

    “哎哟,这小子怎么紧张得连倒茶都倒倒不好了。”

    “坐下了,郎君与薛娘子都坐下了……这是要谈什么?咦,怎么把门关上了?”

    归一赶忙扶着林士业往院子里摸去。

    凑得近些,两人便听得清楚些了。

    屋里的薛玄凌谢过林含章递来的茶,捧着嗅了一口,说:“这是今年的雪峰?”

    “是的,没想到阿九一闻就闻出来了,若是喜欢,待会我装一些给你带回去。”林含章含笑托着茶盏,坐到薛玄凌对面,说道:“我这儿别的没有,茶倒是多的很。”

    他们两个都知道门外有人在偷听,但同时也知道是林士业与归一,所以并没有当一回事,仍旧在说自己该说的话。

    “谢明月有几分可信?”薛玄凌问道。

    林含章微微一笑,抬手伸出一根手指,回答:“一点也不可信,此人诡计多端,最善于揣摩他人心思,他在你面前表现出来的任何伏低做小,都只是为了他的目的行事。”

    “那含章怎么敢让他来见我,就不怕我被他骗了去?”薛玄凌反问道。

    “阿九聪颖,不会受骗。”林含章肯定地说。

    林士业笑眯眯地抚了抚自己的胡须,转眸看向归一,比了个嘴型:到底是我孙子,说话做事敞亮又妥当。

    但归一一想到郎君书房跟寝卧内的那两堵多宝阁,眉头又皱了起来。他实在不知道郎君这样的性子是好还是不好,毕竟郎君在人前,那可是再正常不过了。

    “后日,我与他约在西市见面,到时候我会将江淮毓秀阁的人引荐给他,而他会把楚王府的账本交给我。”薛玄凌直白地说道。

    她的这份不加掩饰,让林含章的手一顿,嘴角微微勾起。

    真好。

    林含章只要一想到自己在薛玄凌心中的特殊性,想到薛玄凌对他的坦白,他的心神就全部都被薛玄凌的笑容占据了。

    “有时候倒是可以相信他,毕竟,在他达成目的之前,他的所作所为都是可控的。”林含章如此说道。

    薛玄凌点了点头,比较赞同地说:“是,我也觉得是这样。”

    “怎么说来说去,都是公事?”林士业嘀咕了一声,拿眼神示意归一过去添茶。

    归一赶紧摇头摆手,抵死不从。

    笑话,上回他过去给郎君添茶,就差点被郎君那眼刀子给扎死,这回他才不去!

    但林士业半点犹豫的机会都不给归一,大掌一提溜,直接将归一丢进了正厅。

    砰。

    门被撞到,发出了巨大的声音,

    薛玄凌和林含章回头去看门口,见归一神情紧张地搓着手,低头站在门口。

    “怎么了?”林含章笑意满满地问。

    归一哆嗦了一下,吞着口水,说:“薛娘子可用过早膳了,小厨房那还温着牛乳羹,如果薛娘子愿意,奴婢可以给薛娘子端来。”

    瞧着归一那战战兢兢的模样,薛玄凌抿唇一笑,点头道:“好呀,那就麻烦归一了,只是我得要些冰,这天热,不习惯喝温的。”

    “好叻!”归一赶紧转身出去。

    林含章无奈扶额,解释道:“归一还是个孩子,跟在我身边跳脱惯了,阿九可别见怪,多担待些。”

    “不会,他这样的,倒是显得真诚。”薛玄凌答道。

    两人之间的话题顺势从公事转到了私事上,聊起了身边的人。

    林士业听见,躲在门口捂着嘴巴直笑。

第一百六十七章 病倒

    薛玄凌是在林家用过了晚膳才回家的。

    期间林士业还过来凑了热闹,跟着一起吃了饭,话里话外都在表扬自己的孙儿,那种撮合之意,溢于言表。

    紧接着林士业不服输地进了几次宫,找皇帝详谈,非得逼着皇帝将薛玄凌的婚事定到林含章头上不可。

    皇帝看林士业年纪大了,也不好直接拒绝他,便推脱着要看薛玄凌自己的态度,勉强糊弄了过去。

    而另一头薛玄凌领着回到长安的苏月安,去见了谢明月一趟,同时从谢明月的手里,得到了那本楚王府的甲账本。

    苏月安和谢明月是单独见面的,薛玄凌并不知道他们两个谈了什么,但从苏月安出来之后的神情来看,这谈的估计是不太愉快。

    “方便说说吗?”薛玄凌问。

    “不方便。”苏月安白了薛玄凌一眼。

    “那你西市的第六家铺子,我可不帮你了。”薛玄凌耸了耸肩,蛮不在乎地说道。

    “等等。”苏月安揪着薛玄凌的领子,连忙制止,“我说……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他有个妹子在西南那边走丢了,现如今想要我们帮他找回来。”

    找人?

    这般古怪的要求,薛玄凌怎么听,都觉得与谢明月扯不上关系。

    “你确定只是找人?”薛玄凌古怪地看了苏月安一眼,反复问道:“别是你没听出他的话外之音哦,如果只是找人,那找你跟找我不是一样吗?我可是郡主。”

    苏月安再度翻了一个白眼,嗤笑道:“你当我傻呀,还能听不出他的话外之音吗?就只是找人而已。”

    说着,苏月安松开手,与薛玄凌并肩走着,继续说:“只不过他手头有我们阁主想要的东西,所以这事我还得去跟阁主汇报。毕竟他提出的要求,是亲眼见到阁主之后,再提供更多的详细情报”

    找个人,还这么多弯弯绕绕。

    “我总觉得这里面有鬼。”薛玄凌眯了眯眼睛,将自己与谢明月的第一次见面,说给苏月安听。

    当然,掩去了账本一事。

    谢明月肯定也不会将账本这种事告诉苏月安,所以薛玄凌根本不用担心穿帮。

    苏悦安听过后,倒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砸了砸嘴,说:“他埋伏在你出门的路上,就只是为了要挟你,让你带他见上我们的人一面?这不是更加古怪了。”

    果然,苏月安的敏锐还是有的。

    于是薛玄凌便放下心来,相信苏月安不会被谢明月蒙蔽了去,嘴里则敷衍道:“是还有一些别的事,不过这事也得我确认了之后再告诉你。不过,这事跟你们江淮毓秀阁倒没有什么关系,你放心。”

    两人在路口分手,各自回了自己的家。

    彼时姜青鸢正像个鬼一样,神情阴冷地站在内院门外,死死地盯着薛玄凌。

    “夫人这是做什么?刻意等我?”薛玄凌问。

    “你是不是动了手。”姜青鸢咬着牙说。

    她一动,单薄的身子就像一张纸,风一吹都能倒。

    “我不懂夫人说的意思。”薛玄凌摇头,滴水不漏地笑道:“或许夫人可以直白一些,有什么说什么,咱们毕竟是一家人,不是吗?”

    好一个一家人。

    姜青鸢两眼鼓出,刚要开口,便喷了一口鲜血出来,差点溅薛玄凌一脸。

    险险避开之后,薛玄凌俯身去扶摔在地上的姜青鸢,又喊了外头候着的婢女过来帮她搭把手。

    大夫从府外赶回来时,薛亦涯只不过前后脚的功夫,也跟着回来了。

    “怎么回事?夫人怎么病倒了?”薛亦涯看薛玄凌守在门外,连忙跑过去询问道。

    看着薛亦涯那着急忙慌的模样,薛玄凌有些出神。她不禁在想,当年母亲生病时,薛亦涯可有现在这样?

    难道他对姜青鸢,还真有所谓的情爱?

    可笑。

    薛玄凌深呼吸了一口气,抬头回答道:“夫人大概是没有休息好,大夫刚刚进去,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结果,还得看大夫怎么说。”

    “如此……”薛亦涯连忙拂袍,开门冲进屋内。

    他那急切的背影落在薛玄凌眼中,更为讽刺了。

    到夜深时,薛心宜也回来了,还是林池跟着送过来的。她看薛玄凌跟着守在屋内,愣了一下,才转身往床边走去。

    “怎么回事?”林池靠在桌边,问薛玄凌道。

    “连日劳累,又没有怎么好好休息,所以有些郁结于心。再加上这几天天气忽冷忽热,一伤风,身体便受不住了。”薛玄凌回答。

    四散开的‘路人’三两个移动着,跟了过去。

    然而就在这几个人一路跟着前头的破衣烂衫女人,越走越僻静的时候,谁料那女人居然猛地转身,神色可怜地扯下了面纱。

    “不是望安郡主?!”

    他们这才意识到自己被骗了。

    可等他们转身时,却看到薛玄凌蹲在墙头,笑眯眯地冲着他们招了招手,说:“现在,你们被我包围了。”

    长约一臂的木棍拎在这人手上,仿佛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领头这人讪笑一声,问道:“阁下是谁?我们正经走在路上,难不成还惹到阁下不快了?”

    “是嘛?你们当真只是正经走在路上?”薛玄凌舞着木棍点了点人数,咧嘴笑道:“可我怎么看这位小娘子如此害怕,你们该不是想对她做什么吧?”

    几个跟踪的人原本是不想太早暴露行迹的,奈何只要继续跟下去,就必须要进这巷子,只要进了这巷子,又必然会暴露行迹。

    到底是没得办法。

    “我们……我们也是要走这条路的,难不成这条路是阁下家里的?”·男人擦了擦额角的汗,说:“路过……路过总归是不犯法的吧?不然,阁下大可以喊吏人来把我们给拘了。”

    薛玄凌身子轻盈地一跃落地。

    紧接着,她抬着木棍,一下又一下地敲打在掌心,神色不太愉悦地说:“理是这么个理,可我偏偏不是讲理的人,所以你们今天想怎么胡诌都可以,挨打却是必然要挨的。”

第一百六十八章 恩爱

    这天夜里,薛心宜辗转反侧,始终无法入睡。

    虽说有大夫确诊,母亲的病与薛玄凌并没有干系,但薛心宜一想到自己查到的那些蛛丝马迹,她就有些害怕。

    既害怕母亲出事,也害怕这个家散了。

    姜家的人从没有防着薛心宜,不,应该说姜家的人将薛心宜看作是自己这条船上的人,所以做事并不藏着掖着。

    如此,薛心宜一查,就查到了薛玄凌回长安时被推下马车、江淮毓秀阁的千金榜,诸如此类,皆是姜家人动的手。

    他们是要薛玄凌死。

    为什么?

    其实薛心宜想不明白。

    事实上薛玄凌并没有挡着姜家的路,为什么一个被拐十年的孩子回来,要被姜家如此提防,甚至是恨不得她半步都踏不进长安。

    如果是从前的薛心宜,恐怕会以为姜家人是为了确保林薛联姻。

    毕竟,之前姜家人也的确是如此撺掇的。

    而现在……

    薛心宜只能揣测,是不是当年上元节发生了什么事,使得姜家人忌惮薛玄凌,哪怕过去十年,也惶惶不安,想要先下手为强。

    但看薛玄凌的态度,似乎又不是这么一回事。

    查来查去,最终薛心宜还是查到了医案上。

    事实是,当年为夫人把脉的那个大夫的确有一些古怪。而辗转多地之后,薛心宜没能找到那个大夫,还是通过几个药僮才得知,那个大夫早就已经成了一抔黄土。

    人死,一切秘密就都消散了。

    一夜无眠到天明,薛心宜顶着青黑的眼睛出门,正好看到三哥往外走,行色匆匆,似乎是着急去做什么。

    “三哥!”薛心宜喊了一声,提裙快步跟上。

    薛柏耀闻声回头,停步,关怀问道:“怎么起的这么早?精神也不太好,是太久没回来,所以不太适应家里的床吗?”

    一旁婢女扫洒过去,朝二人躬身行礼。

    “不是,是想了一些事。”薛心宜勉强一笑,接着又小声问:“三哥可以借个仵作给我吗?你们大理寺肯定有这样的能人义士吧,我有些东西想要请仵作验一验。”

    药僮说大夫是病故的。

    薛心宜是直接刨了人家的坟,将早就化成了白骨的大夫接了出来,又秘密送入长安,想要找个经验老道的仵作来复核。

    如果是他杀,那么尸体上必然会留下一些痕迹。

    要真有痕迹……

    姜家的嫌疑就更大了。

    到了那一步,薛心宜打算直接与母亲交谈。真相如何,她希望从母亲的嘴里直接听到,而不是到不可收拾的时候,被迫得知。

    能有这样的想法,是因为薛心宜相信薛玄凌的本事。她查大夫,薛玄凌查赵氏,两边肯定都会有结果,如果她能更先一步发现端倪,说不定一切都还有挽回的余地。

    “仵作?”薛柏耀蹙眉打量着薛心宜,有些不敢置信地问:“你要仵作做什么?可是有什么事?心宜,要是出了什么事,你要跟三哥直说,可不能一个人贸然行事。”

    不管是薛玄凌、薛心宜,还是姜青鸢,没有人想过要将事情告知薛柏耀。

    她们都清楚薛柏耀的纯然,也清楚一旦告知,薛柏耀将陷入到无法自拔的困境中。与其多一人神伤,不如将这事控制在几人之内。

    “没事,就是林池他有些小麻烦,又不想走羽林军的关系,所以得悄悄找个仵作帮忙。”薛心宜搪塞道。

    这话,薛柏耀是不信的。

    只是他也没法去问林池,毕竟林池跟薛心宜是夫妻,两人要是真打定主意瞒着他,他也问不出个什么来。

    “好,我这就帮你去问问,看看今天是谁当值。”薛柏耀爽快地点了点头,说:“我还是刚才那句话,心宜,若你有什么难处,一定要跟三哥说。”

    别过薛柏耀,薛心宜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她左右有些坐立难安,便起身去了主院,帮着婢女给母亲擦拭和喂药。

    薛玄凌是过午时候过来的。

    问安侍疾这种事是做女儿的本分,哪怕只是继续,薛玄凌的场面事也得做好。

    见薛心宜神色困顿,薛玄凌便接过她手里的碗和羹匙,说道:“我来吧,你这一晚上做什么去了?夜里捉鬼去啦?”

    是故意缓和气氛的话。

    但薛心宜却笑不出来,勉强勾了勾唇角,回道:“夜里想了一些事,翻了几次身,没想到就天亮了。”

    “夫人如今病了,你可得照顾好自己。”薛玄凌舀了一勺药送入姜青鸢的嘴里,眼尾余光觑着薛心宜,说:“你要再病了,那这个家可是缺了一角。”

    婢女们连忙过去给薛心宜揉肩捏背。

    屋子里的安静,叫婢女们心惊不已。她们虽然不知道两位娘子之间的暗涌,但总觉得方才的话里似乎有话,只不过是她们没听出来罢了。

    薛亦涯下朝回来,还亲自给姜青鸢喂了几回粥。只不过喂粥时,薛亦涯屏退了左右,估摸着是与姜青鸢说了些体己话。

    对此,薛玄凌只是撩了一下眼皮子,表示自己听到了。

    回到府中的恩爱,并不是演给外人看的,更多的是薛亦涯的确怜惜姜青鸢。怜惜她什么呢?柔美?听话懂事?还是一心崇拜他。

    翻了翻面前这一摞信纸,薛玄凌随手从中间抽了一张出来,揉搓几下,放到鼻前嗅了嗅,说:“这一堆都不是,再寻一些回来,最好是三个月之前的。”

    所有的纸张,其实都可以找到出处。

    这事麻烦就麻烦在,写信的人有意隐藏了自己原本的笔迹,最终写出来的是端端方方的字。所以即便找到了纸张的来处,也很难就笔迹锁定对象。

    很难。

    不代表不行。

    只是花费的时间比较多罢了。

    巧的是薛玄凌正好有时间,且有耐心与这个在暗处散播流言的人好好较量较量。

    “娘子,林郎君给您送了东西过来,您要看看吗?”满儿提着个红木盒子进院,扬声道:“林郎君说,希望给解娘子您的急。”

    “我的急?”薛玄凌坐直了身子,探头看了一眼,招手道:“那就送过来吧,让我看看是什么。”

第一百六十九章 口风

    打开红木盒子。

    薛玄凌看到了码得整整齐齐的信纸。

    “林含章怎么知道我在收集这个?”薛玄凌问。

    圆儿挠了挠后脑勺,无奈道:“娘子,林郎君可关注您了,您又大张旗鼓地在各家纸斋收纸,他能不知道吗?”

    薛玄凌哦了声,哈哈笑道:“是我想左了,我的错,我的错。”

    说罢,薛玄凌取出其中一摞,与手边的信纸依次做对比。

    院子里其他下人纷纷过来帮忙。

    圆儿则继续抄录那本足足有巴掌那么多账本,将上头那些被薛玄凌标记的明细一一誊写。

    满院子的人都忙得脚不离地。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薛玄凌她们核对到月上中天时,总算在一大堆信纸中,找到了一家名为秋水一天的纸斋。

    而比国子学开学更重要,更吸引人的,是岁试放榜。

    李昶人坐在东宫里,刚处理完手头的事,便听到宫里传来消息,说那薛娘子夺得甲字三等的好成绩,皇帝让李昶准备一份礼物,送去薛府。

    如此被提点,李昶就算想充耳不闻,也是不可能的。

    但好在准备礼物并不难,也不用费什么心思,甚至都不需要李昶亲自过去。他指了东宫詹事处理此事,随后便将此抛在脑后,并没有当做一回事。

    薛玄凌那头收到的礼物颇多,更没有把无数礼物中属于东宫的那一份放在眼里。不,应该说,薛玄凌直接没有去轻点礼物,一股脑让满儿和圆儿放去了库房。

    她自个儿坐在书房里,捧着书打瞌睡,睡到听风悄悄摸摸过来叩窗才醒。

    “给。”听风送了一个布袋子进窗。

    “急什么,进来坐坐。”薛玄凌笑眯眯朝他招手,说:“我这院子平时旁人进不来,你就是大摇大摆地走,也不妨事。”

    满儿赶紧过来奉茶。

    屋子里点着玉兰红袖香,醒神清脑,听风一走进来,下意思便深呼吸了一口,感叹到富贵人家的香也如此别出心裁。

    “一两银子一盒的香,不别出心裁,怎么坑我的钱?”薛玄凌斜撑着头,晃脚道:“不说这个,你在庄子里发现了什么?可有留下什么蛛丝马迹?”

    “有。”听风搜罗搜罗,从袖子里摸出两块亮晶晶的铜片来,说:“这是在那个袁娘的房里找到的,你瞧瞧,看看能发现什么不?”

    两枚铜片像是从什么发冠上拽下来的,没有明显的纹路或徽记,但做工细腻精致,一看就是宫中将作监打造的。

    薛玄凌上手摸了摸,肯定道:“就是宫里的物什。”

    “你一眼就能看出来?”听风惊讶地问。

    薛玄凌敛眸回道:“有的东西你看多了见多了,自然就清楚。说说你在哪儿找到它的?袁娘应该不可能有这种东西。”

    最大的可能,还是当年火灾时,袁娘从哪位皇子头上扒拉来的。

    “是在袁娘的床板下找到的,藏在夹缝里,显然是想要瞒着宅子里的人。”听风回答道:“找到这东西的时候,我还在旁边看到了两个字”

    闻言,薛玄凌眉头微微皱起。

    九五意味着什么?

    可当年李昶还没有被封为太子,彼时太子之位呼声最高的,是已故的大皇子李显。李显在大火之后被批评责罚,是那一事件中最受影响的人。

    难道当时真是李显的失职?

    那么,留住袁娘的又会是谁?

    想到这儿,薛玄凌开口说道:“这事看来和几位皇子的确有牵扯,东西我改日抽个时间送进宫里辨认,这段时间你可以在长安城里随意走动,不必知会我。”

    “就这样结束了?”听风显得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那你对千金榜有什么准备吗?时间可不剩多少了,后日你就该去国子学读书了吧。”

    “这你倒是打听清楚了。”薛玄凌将铜片收入袖笼内,撩起眼皮子看了一眼听风,笑道:“放心,许诺你的东西当然会做到,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且等上一等又何妨。”

    邦邦。

    书房的门被敲响了。

    满儿立在门外,小声提醒一句:“二娘子过来了。”

    听风连忙起身往书房后头的窗户走,三两下掀开窗,闪身翻了出去。他前脚刚走,薛心宜那灵动活泼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阿九,你还不知道吧,前几日那上元夜,京兆府抓了三个歹徒。”

    吱呀——

    说话的人跨门而入。

    “然后呢?”薛玄凌撑着头,从面前的书上抬起目光看她,“这几天又出了什么事?”

    今日薛心宜穿得极好看。

    里头是件藕粉色的长裙,再配了件云纱大袖罗衫,最后再挂个浅叶绿的披帛。脸上自是不必说了,远山眉,朱红唇,色若春晓,额间的金箔花钿都是仔细打理过的。

    一看,就知道她这是去见过林池了。

    “听说京兆尹带人端了黑市,剿了好几个窝点,里头正抓着了不少世家子弟。”薛心宜笑吟吟地拉着椅子坐到薛玄凌身边,絮絮叨叨地说着外头的见闻。

    薛玄凌则有一搭没一搭地应话。

    却说这些个世家子弟去黑市,并不是为了买凶寻仇,而是在黑市里看斗拳。听上去斗拳与外头明面上的那些斗鸡斗犬之类的比赛差不多,但其实内力大有不同,上了斗拳场子的,轻则重伤,重则丧命。

    贵人们看畜生看多了,自然觉得乏味,如此才萌生了要看人拼杀着玩儿的想法。

    “怎么这么正好?三个歹人就给了京兆尹下手的决心?”薛玄凌神色不变,略有些嘲讽地说:“这位可不是头一回知道长安黑市,往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的。”

    能在长安形成一整个秩序井然的黑市,背后少不了世家官员们的插手。如今太子刚刚解禁,便拿了黑市开刀,多少在黑市投了注的世家怕是夜里要睡不着觉了。

    “嘿。”薛心宜凑近了些,挤眉弄眼地回答:“是因为当时康王和太子都正好在京兆府,两人这一合计,便推了把京兆尹,迫使其不得不对黑市下手。”

第一百七十章 杀人不眨眼

    斗七要怎么把白氏弄回西福寺,林含章不管,他只要确认自己明天开始,看不到白氏出现在林家院子里就好了。

    余下的事,斗七需要自己去解决。

    当然,斗七也的确不负所托。

    第二天一早,白氏就坐上了前往西福寺的马车,连嘱咐都没嘱咐一句,神色匆匆地就走了。

    归一看林含章的心情好了一些,便提议林含章出去走走,也正好去给薛娘子挑个礼物,好回她昨昨日的点心之谊。

    主要归一想的是,这一来一去的回礼,羁绊可不就更深了吗?

    到时候自然水到渠成。

    等林含章点头应允,归一就连忙套了车,载他出门。

    刚走两条街,赶车的归一就街对面驶过一辆马车,车帘微微吹起时,赫然露出了里面的薛玄凌的面容。只不过,薛玄凌所乘马车走的是与林含章相反的方向。

    “郎君,是否要跟上?”归一明知故问道。

    “跟上去。”林含章点了点头,说:“这是出城的方向,马车的车夫也不是平时阿九惯用的那个,似乎有蹊跷……说不定阿九有危险。”

    勒紧马缰绳的归一心想,薛娘子武艺高超,怎么可能出事?

    尽管如此,归一也还是赶紧调转了方向。

    然后,就在出城后约摸半里地时,前方薛玄凌的那个马车突然就炸开了。巨响震天,树木被冲击得东倒西歪,四分五裂的木板更摔得到处都是。

    坐在里面的薛玄凌却不见人,连车夫也一并失踪了。

    “怎么回事?”林含章几乎是奔了出去,也顾不上自己的身手会暴露这种事了。

    马车炸开的地方是树林中。

    硝烟过后,地面上连血迹都没有,起码说明没人受伤。

    林含章一路心急如焚地搜寻着马车残骸,嘴里则低声喊着薛玄凌的名字。

    就在林含章眼泪都快急出来的时候,他猛地看到远处树林的空地上蹲着一个人。

    这人不正是刚才坐在马车里的薛玄凌?!

    而她手下,掐着一个车夫打扮的人。

    “唉……含章?”薛玄凌也有些诧异。

    “还好你没事。”林含章的心在这一刻落了地。

    薛玄凌有些奇怪为什么林含章会跟过来,明明她都特地挑着出城后许久才动手。

    不过,看林含章那的急切的模样,薛玄凌还是赶忙开口安慰道:“放心,我没有受伤。我早就猜猜到那车底下有黑火药,所以提前下车了。让含章你担心了,真是不好意思。”

    林含章摇了摇头,快步走到薛玄凌身边,眼神格外阴冷地看着地上那人,如看死人一般。

    “这个是姜家的人。”薛玄凌解释道:“我这几日抓了个姜家的老鼠,姜本善就坐不住了,连夜派人过来,想要收拾那带走吴昱的人……”

    姜本善当然不知道带走吴昱的是薛玄凌,如此反叫薛玄凌抢占先机。正好躲过了暗杀。

    “姜本善都滚到西南去了,怎么还敢如此胆大妄为!居然敢在长安城内追堂堂郡主,等回了长安,我必要在陛下面前参他一本。”林含章的声音里压着火气。

    薛玄凌耸了耸肩,说:“谁知道呢,狗急跳墙。姜家原本的如意算盘被我给搅和完了,他肯定是心急如焚,想要尽快解决了我这个拦路虎才是。”

    医案这些的都是小事。

    所以当时吴昱才会劝姜青鸢稍安勿躁。

    因为一旦因为这些小事坏了姜家的大业,阻碍了姜家复兴的计划,那么姜家就真的万劫不复了。

    事实证明,该坏的还得坏。

    姜家想跟楚王这个扮猪吃老虎的王爷联手谋取兵权和铜矿,想来目的还是夺嫡。

    可一切真的那么容易吗?

    太子又不傻,玉州这样的铜矿之地一旦真的异主,即便明面上都只是些风马牛不相及的事,也会被太子嗅到端倪。

    看到薛玄凌十分轻松地扭断了杀手的脖子,林含章不由地问道:“不需要审问他吗?还是说阿九刚刚已经审问过了。”

    薛玄凌掸了掸手上的尘土,说:“该问的已经问过了,他这样的杀手只是知道些皮毛。继续审问也审不出什么个所以然来,还不如回到家里找姜青鸢去问问。”

    不,应该说找薛心宜去问问。

    林含章也想到了薛心宜,眉头微微蹙起,提议道:“我可以帮你拖延一下林池,如果阿九你需要的话。”

    倘若薛玄凌要对薛心宜做些什么,那么林池绝不会袖手旁观,林含章不想看到那种对峙的局面发生,所以他愿意主动去帮薛玄凌做些什么。

    “不,不用了。”薛玄凌踮起脚往树林外看了看,随后笑道:“只是要劳烦含章送我回城,哦对了,你出来……不是要去办什么事吧?如果是那样的话,可得委屈委屈你了。”

    听到薛玄凌说话这么的亲近,林含章心中一甜,嘴角微微勾起,连忙道:“不,我没什么事,当然可以送你回家。”

    倘若薛玄凌去看林含章的手,会发现他的手正在微微战栗着。

    这并不是林含章对薛玄凌杀人不眨眼的行径而感到害怕。

    他在兴奋。

    兴奋自己的太阳落到了人间。

    薛玄凌没有空去观察林含章,因为她这会儿还得拖着杀手的尸去找个地方掩埋,免得到时候被人提前发现。

    林含章在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后,主动俯身,帮着薛玄凌拖拽尸体。后头的归一瞧见林子里要帮忙,急忙过来,三人一道刨了个坑,将尸体火速埋好。

    归一还是第一回做这种事,一时间吓得连郎君健步如飞的事都忘了,到进了城之后,还哆哆嗦嗦的,嘴巴紧闭。

    至于林含章,他一开始想要送薛玄凌进府,得知薛玄凌是要直接去找薛心宜后,便改了口,转道去了羽林军军营。

    此刻林池还在当值。

    见林含章过来,林池有些诧异,问:“可是有什么事?”

    “有事,且是大事。”林含章满脸凝重地说。

    等林池告了假之后,他喊着林池坐进酒楼的雅间里,又叫了酒菜,一副天塌了的神情,说起了今日城外的爆炸。

第一百七十一章 黑火药

    爆炸不是小事。

    姜家能弄到黑火药也不是小事。

    谋害皇帝亲封的郡主更不是小事。

    如此多的事情串联到一起,只要薛玄凌铁了心与姜家死磕,那么姜家就永远别想再从西南那地方出来了。

    偏偏,薛玄凌还真就是这么想的。

    与其查东查西,让人奔走打探,不如借着这送上门的把柄,直接拿捏住姜青鸢。姜青鸢可以是姜家的突破口,也可以是薛玄凌用来动摇薛心宜的软肋。

    叫来薛心宜后,薛玄凌将炸成碎布的袍子丢在桌上,随后翘着脚,说:“心宜,刚才我差点死在城外。”

    薛心宜脸色一白,身子略微摇晃了几下,眼神在薛玄凌身上来回扫视,确认薛玄凌没有受伤之后,才松了一口气,问道:“刚才那声爆炸……是阿九你那边传来的?”

    大半个长安城都听到了那一声惊天的巨响。

    所以薛心宜也不例外。

    但当时跟薛心宜在一起的姜青鸢在听到那爆炸声之后,却笑了,并说道:“好了,阻碍我们的人应该已经不存在了,心宜,医案的事你也不必查了。”

    姜本善并不知道抓走吴昱的人是薛玄凌,如果知道,他绝对不会下如此狠手。但姜青鸢猜到了,并且姜青鸢不曾将此事告知姜本善。

    一石二鸟的计划在姜青鸢的脑海中已然成型。

    此刻回想到母亲的话,薛心宜心里擂鼓阵阵。她抿了抿唇,勉强扯出一个笑容,说:“阿九你平安无事就好,可有抓到凶手?那人所图为何?要用如此暴虐的手段害你。”

    “今天一早,我就接到了一封信。”薛玄凌将清晨的事,娓娓道来:“信里说,西市有一家御安阁御安阁里有个伙计失踪了,而写信这人知道是我所为,所以特地过来邀我面谈。”

    薛玄凌的确收到了这样的一封信。

    只不过信并不是寄到薛家,而是送到了薛玄凌在外头的那间别院里。还是别院的下人发现后,紧赶慢赶的送过来,才让薛玄凌没有误了那人派来的马车。

    一上车,薛玄凌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她的嗅觉很敏锐,所以哪怕隔着车厢的木板和厚厚的地毯,她也还是隐隐约约闻到了一些火药的味道。

    尽管黑火药这样的东西十分难得,但薛玄凌已然提防,并且开始与车夫套话。

    以车夫的本事,恐怕只有在薛玄凌面前闭嘴,才有可能避免自己暴露。可惜车夫并不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一番诱导,他很轻松的就吐露了一些有关雇主的细节。

    姜本善做这件事最失败的地方就是,他误判了薛玄凌的身份,并依据薛玄凌草率绑走吴玉这些事而,进而误判了薛玄凌的手段和头脑。

    被姜本善派过来的车夫,是一个与姜家毫无关系的人。

    不过,薛玄凌并不怕姜本善能置身事外。毕竟黑火药的出量与入量都是有定额的,并且一定会记录在册,哪怕姜家在西南有得到黑火药的便捷手段。

    倘若今天被炸死的,真的只是一个偶然得知姜家把柄的人,那么他死了便死了,姜本善有的是法子遮掩过去。

    可惜……

    不光没炸死,炸的还是薛玄凌这个望安郡主。

    说出其中的来龙去脉之后,薛玄凌抬头看着薛心宜,不再说话。

    “阿九……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也许你都不会信我。”薛心宜斟酌了一下字眼,谨慎开口道:“但请你相信我,我是真的真的想要帮你。”

    就在昨晚,薛心宜将自己所查的有关医案的事,全部写成了一封信,那封信现在就放在薛玄凌的枕头底下。

    那是薛心宜的诚意。

    如果说姜家真的在大夫人的死上动了手脚,薛心宜至少可以确定,自己的母亲并没有真的插手,她至多只是一个知情者,是知情不报的罪而已。

    “当年大夫人她……”薛心宜还想要开口。

    可薛玄凌抬起手,摆了摆,说:“心宜,我想你误会了,现如今已经不是你母亲的事了。”

    又或者说,不单单是姜青鸢的事。

    “那个车夫自述是被西南那边的人雇佣过来载我的,他并不知道车上有黑火药,更不知道他自己也有可能被炸死,所以在我救下他之后,他坦白了一切。”薛玄凌面不改色地说着自己胡诌出来的话。

    这些话只是拿来框薛心宜的,验证她是不是清楚黑火药这事。

    事实上,尽管车夫与姜家并没有关系,但是车夫的确确确是经验老道的杀手。之所以被套话,被先手制住,是因为车夫远远低估了薛玄凌的身手。

    正如薛玄凌与林含章说的那样,车夫知道的并不多,所以在直面姜青鸢之前,薛玄凌想要从薛心宜正这儿先确认一些事实。

    “我……”薛心宜的眼瞳微微扩散。

    眼睁睁地看着薛玄凌的脸上浮现失望,薛心宜连忙摇头,上前一步说道:“我并不知道这事,阿九你可信我?我是在爆炸声之后……”

    薛心宜陡然停了下来。

    她意识到了薛玄凌的用意。

    而薛玄凌也明白了没说完的话是什么。

    苦笑了一声后,薛心宜整个人都萎靡了下来。她挎着肩膀,略有些无力地问:“阿九……事情怎么会变成如今这样?”

    一开始,薛心宜只是想要证明母亲的清白。

    可事实……

    却一步步将她从薛玄凌的身边推远。

    “我以为,我们真的能做好姐妹。”薛心宜心中苦涩不已。

    薛玄凌的脸色一点点冷下去,嘴里说道:“心宜,我也的确将你当做我的姐妹,但有时候世情便是这样,建立在假象上的感情,走不了长远。”

    姜青鸢劝说薛心宜接纳薛玄凌的用意便不纯,所以走到今日这一步,都是有迹可循的。

    “那么,你想要做什么?”薛心宜问。

    “杀人偿命。”薛玄凌一字一句地说:“姜家人当年为什么要害我母亲,又为什么要设计十年前的那场拐卖,我要查出这些,也要做错事的人付出代价。”

    茅盾文学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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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长女她以武服人介绍:
秦家满门抄斩这日,作为秦家嫡女的太子妃秦令九,以决绝的方式,自戕于太子面前。
然而当恩怨情仇尘埃落尽,秦令九却重生为薛九归来,新的困境随之降临。
面对杀身之祸,薛九只能打起精神。
然而她没想到的是——
现在她身体很好、力大无穷、连威德将军都可以单手打翻!
好么,现在的薛九可不再是那个端庄矜贵的秦家嫡小姐了。回到长安,薛九拳打纨绔,脚踢贵女,谁人来犯都以武德服之!
可是……
谁来告诉薛九,为什么那个柔弱的国子监司业可以轻松接下她一拳?
*
荣安公主的赏梅宴上。
一众贵女等着看薛九的笑话,毕竟这位可是养在乡野十五载,头一回进长安的泥巴佬。可出乎意料的是,薛九一出现,便璀璨如烈日下的一块翠玉,叫人无法挪开目光。
“美,我倒是可以勉强收她入房中。”纨绔们戏谑点评道。
时任国子监司业的林含章沉默地起身,给被孤立的薛九递了一枝梅花。
四下无不哗然。
紧接着,所有人发现,金玉其外的薛九还内秀其中,其仪态端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比之荣安公主都毫不逊色。
后来……
长安城里就流传起了一句话:
宁惹东宫太子爷,不走薛家门前街。
毕竟得罪了东宫的太子只是可能被报复,但得罪了薛家阿九,是真的一定会被暴打。嫡长女她以武服人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嫡长女她以武服人,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嫡长女她以武服人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