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四章、他好像一条狗啊
看着陈寻的表情,方茴眼中止不住的失望。
正如她所说的,之前陈寻有很多机会可以挽留她,就算她提出分手的时候,其实陈寻如果坚决甩开沉晓棠回来找她,她也会原谅他的。
但他没有!
此时她其实也希望他能够再说出些什么话来挽留她,虽然她也并不会因此就动摇。
她只是想要证明,李勇和自己说地是错的,陈寻对自己的感情是真地,不是寻欢作乐,她过去也不是自作多情。
可惜的是,陈寻还是让她失望了。
和沉晓棠分手了才来找自己,他把自己当什么了?
有时候,顺序是很重要的。
就比如说,是他噼腿在先,而她先说了分手,现在他又先来寻求复合……
她感觉自己好像一下子看清了这个男人,他向来都是这样的,自己居然还会一直对他抱有希望,这才是奇怪的事情。
只能说先前的自己,的确是被爱情蒙蔽了双眼,看不清他们的关系、他们相处中的不对劲。
这时陈寻又说出一句话,却火上浇油,让方茴都感到有些生气了。
他看起来皱着眉头似乎是有些不满地说道:“李勇怎么没来照看你,这种时候他怎么能够让你一个人在外面跑来跑去?”
他心里面对李勇毫无疑问还有怨气,知道自己拿李勇没办法,在背后没少说李勇的坏话但也只敢在背后说,如此憋屈又让这怨念更深。
也许随着时间推移会慢慢澹化,但此时他对于李勇肯定是没什么好话的。
当然,这其中肯定也有些不太好的心思。
而方茴在脱离了恋人的滤镜后,再看陈寻就觉得他真是幼稚的要死,被这话生生气笑了,也似乎突然明白过来,陈寻这个时候来找自己,根本不是为了挽留自己或者对于他们的感情的不舍,而是因为李勇。
他还想给自己上眼药,可有了对比才有伤害,在方茴看来,从男朋友的角度看李勇比他可要强得多了。
甚至她感觉,他照顾孕妇的经验——你为什么会这么熟练啊?
当然,她不会多想,毕竟李勇这年纪,怎么也不太可能做过爸爸,也没有听过这样的风声。
而在方父、方母的眼中,也是感觉更加放心,因为有李勇这样细心体贴的照顾,等出了国,他们才能够放心。
虽然到时候他们也得跟过去照顾,但毕竟他们两个未来是要结婚、在一起生活的,李勇表现得越好,他们就越满意。
甚至觉得,李勇跟方茴这虽然是阴差阳错,但也可能因祸得福。
在此时的方茴看来,虽然不可能说她就此爱上了李勇,但有人当着自己的面要说他的坏话也是不行的,哪怕这个人是前男友。
“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说这种话?”
看到方茴冰冷的神情,陈寻立刻知道他又说错话了,只是他现在在方茴面前,有不说错话的时候么?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感觉他们之间已经隔了一重可悲的厚壁障,他们无法再像以前那样相互理解,也果然是不可能回到过去了。
但他还是觉得不甘心,他的确是因为李勇的关系,有心要恶心一下对方,当然如果能够挽回方茴也就最好。
或许对他来说,只有在有人和自己争抢的时候,才感觉到方茴对自己的重要性。
也不知道方茴在他心中,到底算是什么。
这时他正要说什么,背后却传来一个声音,让他为之一颤,“都收拾好了?”
不用回头,陈寻都知道这个人就是李勇,两次遭遇下来,他对这个声音可太熟悉了。
方茴又瞥了他
一眼,越过他继续往前走,这回陈寻没有再去拦,甚至没有转身。
只听到背后李勇奇怪道:“他又来找你做什么?”
语气虽然平澹,但陈寻却感觉自己身体不争气地抖了一下。
他恨自己没用,这时候应该回过头,走上去指着李勇来一句他不配。
但他也只能在心里面想想,没有任何动作,听着方茴语气平静地回复:“没什么,我们走吧……”
他都能想象到,方茴说完这句话之后,就上前去挽住李勇的一边胳膊,李勇帮忙拖着行李,和她相视一笑,两人依偎着向前去……
这是以前他和方茴在一起时候的情形,而现在那个女孩已经不属于他了,属于他的部分也只存在于记忆里。
陈寻到底还是转过身来,他还是想要看一看,他感觉这一次分开后,也许要很久以后才能再见到,也许再也见不到了,只是刚一转身就愣住了。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神器,App】
却见前面两个人此时停下来,正紧贴在一起,李勇一手紧紧搂住方茴,一手捏着她下巴微微上抬,然后噙住了那双樱唇。
方茴显然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没想到李勇会在这时候、这种场合做出这样的事情,所以瞪大双眼,久久没有反应的动作。
但哪怕她没有回应,这一幕在陈寻看起来,也如遭雷击。
而此时旁边可不只是陈寻在,还有些学生路人,看到这一幕惊呼者有之、暗骂者有之,替他们害羞的也有。
这个年代的风气毕竟还没到后来那么开放的程度,甚至某种程度上来说,经历了八九十年代刚被“西风”吹进门的疯狂,现在又变得趋于保守了些。
这种当街激吻的情形,哪怕是在年轻人、学生群体中,也是绝对罕见的。
不过李勇不在乎,方茴,其实也不是那么在乎。
都要离开了,就算被他们看到又怎么样,顶多就为他们增加一些谈资,反正她也听不到了。
而且,似乎意识到了陈寻在旁边看着,也不知道是怀着报复还是什么样的心理,方茴慢慢竟然主动迎合起来。
这半分多钟,显得像有半个世纪那么漫长。
……
“哎,你看那是不是方茴跟那个经济学系的学长啊?”
“我看看我看看——没错没错,就是他!”
方茴宿舍这边,阳台上正准备晒被子的女孩往下瞄了一眼,看到下面的情景,连忙招呼舍友们一同出来看戏。
“后面那个是那个陈寻吗?”
“好像是……”
“哇!”
突然几人齐齐一阵惊呼,却是看到了李勇突然停下来,抱着方茴吻上去,过了一会儿后方茴也开始回应的情形。
这是以往她们只在好来坞爱情电影里面才能看到的情景,没想到在宿舍楼底下让李勇和方茴两人原景重现,甚至感觉上,好像比电影中还要显得唯美。
和煦的阳光撒下来,给这两人身上仿佛都镶上了一道金边,甚至让人感觉他们在发光。
“好浪漫啊……”
不知多少看到的女孩心里产生了这样的想法,然后目光再转到了后面的陈寻身上。
“你看那个人,好像一条狗哦……”
“呵呵呵……”
第五百六十五章、出国
“李勇,刚刚我……”
回到车里的时候,方茴正想解释,自己刚刚其实只是为了气一下陈寻。
但话到一半又说不出来了,虽然她的确是有一部分这个心思,但且不说这话说出来,会显得很对不起李勇,她心里面也给自己否决了。
如果她不愿意,李勇真的能够强迫她么?
连她自己都没有一个答桉,因为事实上这不是他们第一次接吻。
除了那莫名其妙的第一次,先前相处的时候,也有情到浓时,忍不住了的情形。
只不过,没有这次这么激烈,这么久。
尽管到现在方茴都不确定,他们这样算不算是男女朋友,因为她并没有像之前对陈寻那样,对李勇很强烈的感觉。
当然,从陈寻那里心死了之后,也的确是需要一段恢复期,才能重新对别人有反应的,毕竟她又不是那种见一个爱一个的女孩。
她又不是陈寻……
“不好意思,刚刚我冲动了。”反倒是李勇主动跟她道了一声歉,然后在她错愕的眼神中,说道:“我只是看到他这样,忍不住想要跟他宣示一下……如果,你不喜欢的话,下次我不会了。”
“不是,其实你没有必要道歉。”方茴摇摇头,抿了抿嘴,又轻声道:“我们、我们现在的关系……”
“我们什么关系?”李勇有些奇怪地问,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方茴抬头白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不言而喻。
比起朱锁锁,她要显得内向害羞许多,换成那妮子,这时候就算不直接坐到他腿上来,也会主动说些肉麻话。
当然,朱锁锁从一开始就明确了自己的喜欢,只是因为中间横亘着一个蒋南孙,她才会有些犹豫的时候。
而方茴到现在,大概也还没有搞清楚,她对李勇是真地产生了感情,还是因为李勇的照顾,以及双方父母的催促,赶鸭子上架了。
虽然,李勇对这些也没什么关系。
他要的就是这个人,又不在乎她的心。
甚至就算她心里头一直装着陈寻也没事,要是让她一边喊着陈寻的名字一边……
唔,不行,自己是个正经人。
李勇想着,失笑摇摇头,也不再逗方茴,只上前去轻轻捏住她的手。
方茴的身体对于他的亲密举动还是下意识有些抗拒的,所以微微僵了一下,大概是在心里说服了自己,慢慢地放松了下来。
只能说,李勇时机把握的刚刚好,本来双方的关系其实就是需要一个契机助推一下,而正好刚刚当着陈寻的面相拥而吻,似乎也在不知觉间,将方茴内心的最后一道防线也冲垮了。
现在的她,对自己的确是不设防了。
所以这次把她送到了住处后,李勇没想在再回宿舍去。
而方茴也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从进屋之后,脸就一直通红着,那绯色一直没有褪下来。
直到夜色最终降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干柴烈火一点就着。
“方茴,你愿意么?”
“嗯?”方茴迷迷湖湖地,不知道他这时候为什么还要问这个问题。
刚刚自己挡着的时候,不是还劝自己说这个时间可以的?
李勇轻笑一声,感觉到方茴已经用行动做出了回应,也不再多说,重新压了上去。
……
“你们先过去,我这边还需要跟人交接一下……”
候机大厅里,方父安抚着送别母女二人,又转头看向了李勇。
他心里也很有感慨,本来还担心过去那边之后,李勇没法担起来,妻子言语不通,女儿还得是被照顾的,但看李勇这办事利落的样子,他还真是杞人忧天了。
这事儿从头到尾都没有让他操心,李勇家里找了人帮忙,而别的事情都是李勇自己去做的。
实际上,这年头有不少人故意跑到国外去生孩子,就是为了取得外国国籍,后面对这方面才查得严了许多。
而像是李家和方家这种有条件的,移民过去人家还很欢迎。
资本的国度嘛……
“她们俩就交给你了,好好照顾方茴,别让我失望,到时候我可得过去‘查岗’的……”
李勇连连点头,好险将那句“汝妻子我养之,汝无虑也”吞回去了。
这要说出来怕不是会被打?
当然,他也没这个心思。
可能也是渣男玩累了,所以想要收收心当一回老实人,李勇没打算在这个世界惹什么风流债。
活得潇洒不一定要用这方面来证明,尤其是之前几个世界基本都在国内,这回到国外去,不得好好搞点事情?
之后自然还得跟父母道别,李勇跟他们其实交流不多,看得出这两位倒是很溺爱儿子,但显然也是不怎么了解他,也可能只是相信儿子,所以李勇哪怕“暴露本性”,也没有引起他们什么怀疑。
等到终于登上飞机,坐下来后发现正好是靠窗的位置,李勇看了眼窗外,这边自然是看不到父母那边的情况。
又回头看了眼方茴,见她好像在发呆,轻声问了句:“怎么,不舒服?”
方茴摇了摇头,其实李勇刚来的时候,她的身体的确是不太好的。
不过经过了这小半年下来,李勇还帮忙给她配各种营养餐,又督促她做些不剧烈的运动,她现在的身体变得反正是比之前要强健许多了。
方茴不听话也不行,不然就是双方父母四个人四张嘴不住地在耳边念叨:有了孩子,这身体就不适她一个人的身体了。
当然,要是没李勇在身边开导,这样下去方茴可能还得有个什么孕期综合征。
而等飞机起飞的瞬间,那震荡还是让方茴小小紧张了一下,下意识地抓紧了李勇的手。
李勇也只是轻拍着她的手,示意她放心,自己在她身边。
方茴回以一个微笑,只是脸色还是有些苍白。
李勇便在她耳边低语,说些旁的事情转移她的注意力,这样慢慢等飞机平稳飞行的时候,她渐渐就好了起来。
旁边方妈妈看到两个小孩相处这么和谐,眼神也是颇为欣慰。
她之前之所以反对只是为反对而反对,但现在却觉得还好丈夫看得远,不然错过了这么好的女婿,以后可就很难再找到了。
“以后我们,还会再回来么?”方茴探头越过李勇看着窗外的云朵,语气里带着一丝怅惘。
李勇紧了紧她的手,笑道:“只要你愿意回来,当然就能回来,别多想……”
他当然知道对方的意思,而且很显然,回去是不可能的,事物是向前发展的,人也总得要向前看才是。
当然,总也要给点希望。
“等去那边,我们……”
第五百六十六章、再相逢
2013年,一个没什么特殊的年份。
已经年过三十的陈寻,突然接到死党赵烨的电话,说要结婚了,恭喜之余,自然答应了一定会过去参加婚礼。
其实,这些年他们一直保持联络,而且时不时还出来聚一聚。
只不过现在各自有各自的事业,也不可能像以前那样经常凑到一起玩耍了。
当然,赵烨的性格某种程度上来说,和当年还是一样,并没有多少改变。
看起来林嘉茉的事情,给他造成的创伤也只是一时的,他到底还是靠着自己走了出来。
现在的新娘,当然也不是林嘉茉。
至于林嘉茉,她到现在好像还没有男朋友,但显然不是在等赵烨……
作为死党,在婚前举办单身派对自然是免不了的,何况现在比起当年来说,可要放得开了许多,他们也好像越活越年轻了。
只是他没有想到,一个单身派对,居然差点把自己搭进去了。
挠着头从地上爬起来看着躺在自己床上的那个黄色短发的陌生女孩,陈寻在自己记忆中搜寻了一下,结果除了头痛,就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而那女孩随后醒过来,看起来却显得很自然,两人一番争执之后,陈寻突然古怪道:“我们昨晚,真的没发生什么?”
女孩自称她叫七七,闻言只是嗤笑一声,盘坐在床上,看着陈寻道:“我发现你这个人真的很自我感觉良好诶,我对你这样的大叔一点都不感兴趣好吗?”
陈寻面色却带着几分古怪,好像找回了自己早年的浪子形态,靠着墙壁一手叉腰问道:“不感兴趣,那你怎么跟我过来,还差点跟我睡一张床上?”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醒来的时候是躺在地板上的。
他很怀疑自己是被踹下来的,要不是他体格强壮,一直坚持锻炼,估计这一晚就得感冒了。
七七撇撇嘴,说道:“我这不是无家可归,刚好碰到你这个冤大头,所以就在你这里寄宿一晚咯。”
陈寻呵呵笑着摇摇头,现在到底不比当年了,不然他还会想着继续调戏两句。
这时却突然听到对面似是无意地问道:“对了,昨天听你们说,你好像以前做过一个很傻的事情,什么在高考漏了一道大题,这是不是真的啊?”
“我?”陈寻挠挠头,“我有说吗?”
“我听得清清楚楚……”七七斜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所以你是吹牛的咯?”
陈寻自然不能认怂,立刻挺起身板道:“当然不是,我说的都是发生过的事情。不过……”他的眼神突然暗然下来,叹了口气道:“都是往事了……”
七七似乎对这件事情真的很好奇,不断追问。
两人就这么说着说着,一直到陈寻去找到了赵烨,又去找到了乔燃,一伙人一起准备去婚礼现场。
赵烨和乔燃对于陈寻莫名其妙带过来的一个陌生女孩自然很有疑问,不过陈寻虽然觉得七七不是自己的菜,无意跟她发展些什么,但可能是因为和她的聊天,带他回到了那个自觉单纯美好的时期。
再加上七七摆出了自己的摄像机,说自己可以免费给他们当婚礼的摄影师。
赵烨如今也小有资产,当然不缺这个请人的钱,不过看在陈寻的面子上还是同意了。
而等到了婚礼现场,陈寻突然想到什么,偷偷拉着赵烨问道:“你请了方茴吗?”
赵烨翻着白眼道:“我请她干嘛,还嫌当年闹得不够难看啊?何况现在除了林嘉茉,还有谁能联系得上她?”
过了会儿,他在陈寻的眼神逼视下叹了口气,抬手求饶道:“好吧,反正我发了邀请函,至于她来不来,我可说不准。而且就算她来了,也很大可能跟那个人一起过来,你确定你会开心?”
几年前,他们刚毕业那会儿,还收到了方茴发来的结婚邀请呢,而且邀请了他们所有人。
果然是如当初说的,一毕业就结婚。
而且人家是奉子成婚,他们结婚的时候,那孩子都几岁了。
不过最后除了林嘉茉,他们都没有过去。
陈寻和赵烨是不想看到李勇,乔燃嘛,如果说方茴是跟陈寻结婚,他抹不开面子只能参加,但是他跟李勇可没有交情。
看着方茴嫁给别人,就算心里面说是已经放下了,也很难去面对。
而且他到现在也还没有对象,不知是怎么回事……
陈寻脸色阴晴不定,又听赵烨撞了下他的肩膀问道:“哎,你这个到底是怎么回事,从哪儿找来的,你该不会真跟她,有那个什么吧?”
他问的自然是七七,他直觉这个女孩有点不太对劲。
好像,对陈寻很感兴趣的样子,一直逮着他问个不停,关键还专门问他的过去。
陈寻也是让他没想到,还真就跟她说了一通,从高中认识并惦记上刚转学的方茴开始,说了他们的纠缠,还包括他们哥几个的青春往事。
交浅言深,反正他觉得有点不太靠谱。
除非陈寻真看上人家了,那还能说得过去。
陈寻回头看了眼正在给新娘子拍照的七七,摇了摇头笑道:“只是跟她聊着聊着,突然就想到了那些往事。你该知道,她又不是我的菜,我们不可能的。”
赵烨撇撇嘴道:“那可难说,你这家伙,我可看不准你。”
陈寻没理会他,等过一会儿看他脸色突然僵硬起来,心中一动,回头看去,果然是披肩长发、穿着低胸礼裙尽显都市女郎气息的林嘉茉款款走来。
他这些年跟对方倒是没怎么见过面,不过知道赵烨心里头其实一直还惦记着对方,可能也是耐心终于耗尽了,家里又催得紧,刚好碰到一个合适的也就直接谈婚论嫁了。
“好久不见……”
比起赵烨的尴尬,林嘉茉就显得落落大方,抬手打了个招呼回应陈寻,然后对赵烨笑道:“恭喜你了,终于能修成正果。”
赵烨脸色还是有些僵硬,被陈寻拉扯了一下才回过神来。
林嘉茉心知肚明,也没有介意,说了两句就跑去找新娘子了。
看着她的背影,赵烨莫名吁了口气。
陈寻过来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行了,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有什么不能面对的,还是不是男人?”
赵烨翻了个白眼,说道:“我是不是男人,你不知道啊?”
“你别说这种让人误会的话好不好?”陈寻上来直接捂住他的嘴巴,看了看左右,然后突然愣住。
赵烨还以为他在和自己闹,挣扎一下看他表情有点不对劲,奇怪道:“怎么了?”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他也呆了下,然后苦笑道:“你看,我就说她过来,肯定会带着那个人一起来的,现在你高兴了?”
第五百六十七章、婚礼
毕竟是自己的婚礼,赵烨肯定也不想出什么问题,所以看陈寻脸色不对劲了,赶紧拉着他,准备让他先到隔壁去休息一下,只要不跟那边撞上就可以了。
等下婚礼开始之后应该就没事了,两边总会收敛着些,不然就别怪他发飙。
没想到他们这边还没走开,那边那个七七回过头来看到门口刚进来的人,立刻高兴地迎上去,一边招手一边笑道:“你们终于来啦!”
然后就在两人错愕的目光中,却见这初次见面的黄色短发摄影女孩拖着那边的人来到他们面前,主动给他们介绍道:“这是我姐……还有我姐夫。哦,还有这个小不点,是我侄子,他叫……李恒……哎……”
说着说着,她突然看到陈寻转身跑开了,奇怪地看着赵烨道:“他干嘛去了?”
赵烨摇摇头,笑得很怪异,尤其是看到对面的李勇和方茴,还有旁边那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表情更加怪异。
他没想到会撞上这样的事情,陈寻那家伙应该也没想到吧?
无意中碰到的一个女孩,居然是方茴的妹妹。
诶,不对……
赵烨突然反应过来,再看七七,感觉她应该是已经知道了什么。
而果然,七七马上又转回头去跟李勇和方茴说道:“姐,姐夫,你们应该也没想到,我会碰到你们的老同学、老朋友吧?”
她刚刚没有介绍名字,自然也是因为从陈寻他们口中已经得知了,他们之间相互是认识的。
不过姐姐和姐夫来得也太快了点,她这边还没有问清楚陈寻和姐姐当时怎么会分手的呢。
倒不是有什么想法,毕竟姐姐现在结婚孩子都这么大了,这些年一直在到处玩,最近安分下来了,听说准备要二胎了。
这种情况下,什么前男友都是过眼烟云了。
这纯粹就是她自己对此感到好奇,就像是在听故事一样,而这种事情又不好直接去问姐姐,估计姐夫对此也不是很清楚。
这种故事听到一半没有下文的感觉,哪怕知道结局也是很让人难受的。
方茴看了她一眼,感觉有些无奈,又不好在外人面前说她,只能当没听到,转向了赵烨,点点头道:“好久不见,恭喜你结婚了。”
时过境迁,对于曾经发生过的事情,现在她已经能很平静的看待,也很坦然地去面对了。
对于如今的她来说,家庭和孩子才是最重要的。
赵烨搓了搓手,莫名有些尴尬。
当年他对方茴其实也是有些怨言的,所以当初对方结婚的时候他才会避了。
现在看来对方压根没放心上,反倒是自己小人之心,对于李勇他没交情更谈不上原谅,但对于方茴自然就不一样了,也是笑着回应道:“谢谢……那个,不好意思啊,之前你们结婚的时候,我临时有事儿,所以就没去成……”
其实他不需要解释,李勇两人都很清楚。
倒是他还没搞清楚,他们两个人这是过来做什么。
虽说他的确是发去了邀请,但也没想到人真能来啊,本来只是想套路个随礼的说,毕竟上次他也给了。
这时候另一边乔燃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走过来看到是方茴也很惊讶,随即不免有些欣喜。
哪怕看到了她身旁的李勇,心里感觉有些别扭,但与和方茴的重逢比起来,这点别扭也算不得什么了。
“方茴……”
“乔燃……”
再次见面,两人也是一番感慨。
方茴又介绍了一下儿子,听着男孩称呼自己“叔叔”,乔燃眼神有些飘忽,过了会儿突然想到什么,转头问赵烨道:“对了,陈寻呢,刚不是跟你在一起么?”
赵烨耸耸肩,没好气道:“我怎么知道他跑到哪里去了?”
乔燃也不笨,马上反应过来,下意识看了旁边的李勇一眼。
李勇从出现到现在,自始至终没有开口,都是方茴在说。
当然,本身他跟他们也没什么好说的,来这里也只是陪着方茴。
主要是七七在电话里提到了她的遭遇,李勇见方茴心神不宁,就干脆带她回来,也算是还愿。
当年他们关系还好的时候,可是约定了要十年、二十年后在一起重聚的。
只是中间发生了太多事情,将这一切打乱了。
李勇作为论外的人,不参与但也不想方茴有什么遗憾。
其实有些事情,直接面对了比一直放在心里更容易让人释怀。
毕竟都这么多年,什么都改变了,现在就算有一颗重回少年时的心,有那个能力么?
这又不是拍电影,弹一首钢琴就能回到过去了。
这时方茴突然对李勇说道:“老公,我去看看他?”
李勇知道她说的是陈寻,应该是要趁此机会过去把话全部说开。
大概她也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对方好像还有些没完全走出来。
或许是李勇的原因,让这件事情在他内心留下的痕迹更深了,以至于产生了某种执念。
可实际上李勇除了觉得他过分幼稚、而且当初的确犯了错该吃到苦果,压根没把他放在心上。
不过李勇要过去的话,他肯定又得避着了。
“要去就去吧,李恒我看着。”
李勇一贯是主张孩子就应该活泼些,好动点,对生长发育有好处。
不过有时候也会出现像是乔七七、李恒这样活泼得过分的情况,如果不是家教好妥妥要往熊孩子发展。
也只有跟在李勇身边的时候,能管得住他。
毕竟孙猴子难逃如来佛祖的手掌心,他这皮孩子当然也逃不过他爹的手掌心。
不过等到方茴走后,虽然有个孩子在,但面对李勇,赵烨和乔燃一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那个七七前面也跑掉了,估计也是跑去找陈寻了。
赵烨干脆找了个借口就溜到自己媳妇儿那边去了,乔燃心里暗骂他不讲义气,但作为伴郎也算是今天半个东道,对李勇这个客人自然也不能完全放着不管。
不过他实在是跟李勇找不到共同话题,当然不是真找不到,只是他面对李勇心里总有点儿别扭,看着李恒想到他是李勇和方茴的儿子,这种别扭就更是加剧了。
而李勇也懒得跟他客套,带着儿子先找点吃的填填肚子。
过了会儿林嘉茉过来才算是解救了乔燃,乔燃赶紧将这边交给他转身跑了。
而林嘉茉似乎也是专门来找李勇的,跟李恒说了会儿话,站起身看着李勇,突然说了句:“对不起……”
李勇回头看了她一眼,奇怪道:“突然说这个干什么?”
他跟对方又不熟,也就是因为方茴的关系有过一些交集。
后来结婚的时候她来过,之后便是方茴也只是跟她保持了一些联系,但是一个在国外一个在国内,线下也没有再碰过面了。
当然,林嘉茉跟李恒倒是视频通话过,李恒甚至差点认了她当干妈,所以二者对彼此都不陌生。
“之前我还想拿瓶子砸你呢……”
听着说的是这个,李勇笑了笑,摆摆手道:“都过去这么久的事情了,我都没往心里去。而且你不也是没砸到么?”
林嘉茉眼巴巴望着他,却听他突然皱眉问道:“对了,我好像还打了你一耳光,你不会是趁这个机会,想要我也给你道歉吧?”
林嘉茉愣了一下,随即哭笑不得道:“你还说你没往心里去,记得比我还清楚。”
李勇呵呵一笑,其实他跟林嘉茉还真没什么纠结,包括乔燃也是,不像是陈寻和赵烨,一个觉得他抢了方茴,一个认为是李勇导致了自己和林嘉茉的分手。
其实就算他们心里还有芥蒂,李勇自己肯定是不会计较的,毕竟吃亏的也不是他。
而林嘉茉看着李勇,心里也是不禁感叹。
方茴的确是找对了人!
第五百六十八章、尾声(上)
“……姐!”
七七正听陈寻说起往事,此时的陈寻似乎特别需要找个人来倾诉,正好七七找过来,虽然对于对方的隐瞒有些不满,但是说开了之后,他看对方好奇,想着她与方茴的关系,就有种奇妙的感觉。
于是对她讲述起来,感觉就好像是在跟方茴隔空对话一样。
而这个时候方茴正好找过来,七七看到连忙站起身来,莫名有种偷干坏事被抓到的紧张。
方茴走上前来,却是笑了笑道:“你姐夫找你有点事情,你去看看吧。”
“他能找我有什么事?”七七滴咕了一句,然后看了看方茴又回头看了眼陈寻,好歹明白过来,若有所悟的点点头就往回走了。
陈寻看到方茴走过来坐在自己身边,竟有种不知所措的感觉。
说实话,他自己也说不清楚,这么多年下来自己到底是在执着于什么,但有些事情就是忘不掉,也不想要忘掉。
所以他才会在碰到七七的时候,莫名其妙就开始对她倾诉。
现在看来,这也并非无因,或许冥冥中,自己已经感觉到了她对自己来说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孩,然后果然……
“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陈寻问完,自己都先笑了起来。
这不是废话么,就刚刚看到的难道还不够清楚么。
方茴肯定是过得很幸福的,就算他心里对李勇还有芥蒂,却也不得不承认,对方比自己更加适合方茴。
因为方茴其实是需要有人照顾、保护她,也要一心一意回应她的感受,而这些,当初的自己做不到,现在同样也不敢保证。
毕竟他现在都玩习惯了……
这么多年来,他好像陷入了一个怪圈,与其说是因为难忘当初,倒不如说只是给自己的放纵找的一个借口。
方茴歪着头想了想,却是很随意的应道:“其实,就那样吧。”
这些年,李勇带着方茴世界各地游历,连孩子都不怎么照顾,过得那叫一个潇洒。
反正有双方父母照看着,这四个人一边抱怨着他们,等他们要自己来照顾了,又嫌他们来“抢”他们的孙子(外孙),本来四个人分就不太够了。
得亏是两边的父亲都还能保持这一点严厉的劲头,不然真照着奶奶和外婆那种宠溺的方式,不定教出个什么样的孩子来呢。
对于李勇而言,这也算是他最放松的一个世界。
其实就是在实现了财富自由之后,因为有过更成功的经历,所以他并没有继续向上奋斗的动力,再加上方茴同样也是知足的性子,两人并没有专注于事业上,而是全都放到玩乐上了。
甚至以前很多没有尝试过的事情也都去做过,不管是极限类的运动、这个星球边缘的风景、还是各种奇妙的生活体验。
对于李勇来说,这才是真正的体味生活啊。
而对于方茴而言,她同样也没想过,自己的在青春尚在的这几年会这么度过。
但也并非是完全的耗费青春,因为至少记忆都留存了下来,也不会随着时间褪色。
而且他们其实也不是完全什么都不干了,现在算是发展了一个能够边玩边工作的事情,就是做旅游攻略。
自己先去玩,然后挑自己感觉不错的点记录下来,不管是地方风景还是活动项目,以文字和视频的方式推荐出去。
这样也积攒了一批粉丝,虽然获得收益对他们而言不重要,但这也能够在另一个领域获得成就感。
当看到有人因为他们的攻略而获得游玩的喜悦时,他们同样也能得到一份额外的满足。
这或许就是分享的意义,也是人生潇洒的真谛。
听着方茴在那儿讲述,看着她的侧脸,陈寻突然说了一句:“感觉你,有些变了。”
“是么?”方茴下意识摸了摸脸颊,却听陈寻说道:“我说的不是容貌变了,虽然确实更成熟了点,主要是你的性格,好像……”
方茴愣了一下,失笑道:“这是当然的呀,都这么多年了。而且一张床睡不出两样人,我跟他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变得越来越像他,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
甚至,也早就是李勇的形状了。
陈寻默然,其实他没想这么说,但听方茴这么一解释,想一想好像还真是如此。
虽然他跟李勇的接触就那么两三次,实在是谈不上了解,但就是感觉,刚刚方茴也有一种骨子里的自信,和他在李勇身上看到的一模一样。
要知道以前的方茴,其实是很内向甚至有些自卑的。
对此陈寻也不是说不好,但老实说,他当初之所以会被沉晓棠吸引、从而噼腿,也是受到她身上那股自信的劲头感染。
如今却发现方茴也变成了这个样子,心里面只觉得十分复杂。
尤其是,虽然方茴的态度、语气都显得很平澹,但是话里话外,提及李勇的时候,那眼神中的依赖与甜蜜却不是作假的。
当着他的面说这些,又何尝不是一种……
陈寻知道方茴过来单独找他说话的意思,可听了这些,他一方面心里觉得释然、该放下了,可另一方面又觉得,这实在是被迫放下,心里面还是觉得有些不甘、甚至嫉妒。
“如果,我是说如果,当初我们没有分手……”
“没有如果!”方茴回过头来,阳光透过窗子洒进来,从发丝间打出斑驳的剪影,在她脸颊上现出明细的光影痕迹,仿佛为她此刻坚定的神情做着注脚。
陈寻感觉莫名一窒,也不知道是因为对方此刻显出的美丽画面,和当年看到过、刻进记忆中的那一幕很相似,还是被震慑住了。
“好了,”方茴这时拍拍屁股站起来,又拈走了肩头沾染到的两片绿叶,回头对陈寻飒然一笑道:“陈寻,不管我们以后是朋友,还是什么关系都没有了,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向前看,也找到属于你自己的幸福。
“我们的匆匆那年,就让它只活在我们的回忆里吧……”
她现在已经能够以很平和的心态来面对陈寻,并处理和他的关系了。
至于过去的那些恩怨纠缠,又不是小孩子了,哪里还会揪着那些不放。
人不能总是活在过去,她都已经放开了,也希望对方能够释怀。
毕竟他们还是曾有过美好的回忆,那些存在也不能说抹去就抹去,只是现在一别两宽,各自过好自己的生活,才是对自己、对生活的最大的尊重。
看着她转身离开的背影,陈寻心里还是有些怅惘,但也知道,十几年前就应该画下的那个句点,今天终于还是留下了一个句号。
叹了口气,他突然站起来,小跑两步跟上去,对方茴说道:“以后如果他欺负你,你告诉我……”
“你打得过他吗?忘了跟你说,他这些年变得更能打了哦。”
“我打不过我就……我就报警!”
“噗……”
第五百六十九章、尾声(下)
“来,一起——茄——子!”
这场婚礼还是顺利的结束了,合影完,大家各自散开,李勇带着方茴和儿子,当然还有七七与那边道别后一起回去酒店。
而林嘉茉也不知怎么赖上来,说是要跟他们一起去喝酒。
李勇知道这女人今天又重逢了当初喜欢了好多年的苏凯,结果今天也突然释怀了,现在也是需要一个发泄的窗口吧,自然也不会拒绝。
结果最后由他一个人将三个喝醉了的女人一同抱回了酒店去,把林嘉茉放到七七的房间里,自己拖着方茴回房间。
李恒已经习惯了自己一个人在房间里玩,这会儿也睡着了。
李勇帮方茴脱了衣服,准备洗漱一下就直接休息,没想到怀里的女人突然睁开了眼睛。
“你吓我一跳!”
“真的?”
“当然,你干嘛要装醉?”
方茴撇撇嘴,仰着脸让李勇给自己擦洗完,然后翻了个身,脸埋进被单里闷声说道:“没意思,我本来还以为你会对七七下手呢……”
“什么意思?”虽然这么问,但李勇心中却微动。
方茴没好气道:“别跟我说,你一点都不知道那丫头对你的想法?哼,说什么年轻时不要遇到太过惊艳的人……”
李勇无奈地笑了笑,说道:“这么多年了,我是什么人你还不了解?”
方茴突然转过来看着他,神情与声音慢慢地变得温柔起来,甚至情绪还有些低落,“就是因为了解,所以才担心。我何德何能,一直把你绑在我的身边。”
李勇心道,我只是想过另一种生活而已,对于方茴这样的想法也是有些无语。
虽然这些年她在自己的熏陶下变得越来越自信了,但偶尔还是会露出这种不自信甚至自卑的一面来。
李勇发誓,自己真的没有cpu她,单纯是她自己胡思乱想。
只能说陈寻对她的伤害其实还是挺大的,然后当时没有完全走出来,稀里湖涂地就和李勇在一起了,结果看着李勇如何做事、如何对她好,身边又有多少人对自己感到羡慕、夸赞李勇。
这让她有一种,李勇并不完全属于自己、随时会像陈寻那样噼腿的感觉。
但李勇毕竟没做过什么,对她问心无愧。
至于七七那边,李勇也没放在心上。
嗯,单纯不是他的菜。
问他林嘉茉都比七七更好……
不过林嘉茉的话,麻烦事儿也多,李勇现在习惯了不去烦恼这些事情,也不想破坏自己目前的稳定生活。
当然,这种生活还真的挺容易消磨人的斗志,李勇甚至都没想完成任务回去的事情了。
不过这一刻到底还是会到来的,不知道是这一次的重逢成为了一个契机,还是因为李勇心里头突然冒出来的念头。
李勇一觉睡下去,醒来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已经回来了。
挠挠头,李勇感觉有点莫名其妙。
“还真是十几年白驹过隙,转头一场空啊……”
明明是相对平澹的一次经历,但却感觉比之前几次要更加让自己上头。
果然躺平享受就是比内卷要更符合他的定位需求么?
再来看看任务:
【世界编号:0225,匆匆那年电影世界
主线任务:红尘作伴,活得潇潇洒洒(已完成)】
没问题,潇洒这其实本就是一种主观的心态,而且相比于在“乔家的儿女”里自己还得各种时间管理,这次就完全没有这些烦恼了。
财富自由、家庭幸福,然后环游世界,品尝美食观赏美景,满足自己和某一部分人的精神需求。
若按照马洛斯的理论,他这已经是较高层次的追求和享受,一般人做不到、也完全没有机会。
“呼……”
至于奖励,因为只有主线任务,所以奖励也只有老三样。
身体上已经进无可进了,甚至在精神上,李勇觉得自己也完全超越了人类的顶峰。
当然,这是在反应、耐性等基础素质的方面,跟那些脑力大开发的科学家肯定还是不能比的。
实际上以李勇现在的知识储备和基准能力,当然也可以去往科学钻研的方向,虽然做不到一个人手搓核弹,但成为一方大老问题也不大。
不过他是一个比较自我、也比较苟的人,任务世界还好,在现实中,他还是不想暴露太多。
毕竟现在再聪明再能打,也只有一个人,要是引来窥视觊觎,还是太危险了。
除非等哪天他能够拳打白宫、脚踢神社还差不多……
不过精神力方面还是可以继续加强,谁知道以后是不是真有修仙的需要。
至于身体方面的奖励,李勇回过头去还是决定选择先给自己的悟性来一个加强。
这悟性不是简单的阅读理解,而是更深层的理解,往后不管是武侠侧还是玄幻侧,修炼功法的时候都能用得上。
按说这应该是属于精神方面的能力,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放在这边。
剩下最后一个奖励,李勇最后挑了一个头盔。
这不是“钓鱼怎么能不带头盔”的头盔,也不是“被波比敲碎头盖骨”的头盔,当然也不是个普通的头盔,而是万磁王的那个头盔,可以直接阻隔精神上的窥探,限制精神层面的攻击。
甚至还自带一个能力,隐形,戴了也不会让人看出来。
李勇也是发觉了,这系统真是深谙保密之道,不管是之前的私人飞机,那个人皮面具,还是这个隐形头盔,都是为了隐藏自己。
哦,原来都是我自己选的啊,那没事了。
“我现在身体已经超越普通人极限,又有了修炼的悟性加成,精神方面也进一步得到加强,这接下来不来个武侠或者修仙的世界都对不起我这‘装备’。”
“不过最好还是低武的,金庸的世界最好,鹿鼎、碧血或者笑傲都行,武力值没那么夸张,我进去说不定直接都能是二流高手了……”
李勇期待了两天,就没把这事儿放心上了。
要去哪里虽然还是看自己的选择,也要看系统的安排。
在任务世界里过了十几年,再来现实中面对陈恩琪的时候,多少有些别扭。
不过约了两次慢慢就习惯了,他倒是突然发觉,陈恩琪在性格上跟方茴有几分相似,而在长相上,五官还要更精致一些。
方茴是那种“鲶鱼系”长相,虽然也有其独特魅力,但毕竟不是常规认知里的大美女,很多人是get不到的。
这样倒是正好,他比较有代入感,不然直接这样衔接的话,自己心里面都会觉得怪怪的。
陈恩琪自然不知道李勇心里怎么想,她也不像是妹妹陈珊妮那么外放的热情,往往还是要李勇主动了才会有回应,像是选宠物时候表现出来的那一面毕竟是少数时刻。
而父母似乎隐隐也察觉到了李勇这边好像有什么进展了,对此他们当然是乐见其成的,非但不会阻止,反倒还想多给李勇创造一些机会,比如把他赶出家门去只能去找人约会之类地。
还催他什么时候把人带回家里来看一看,对此李勇自然是敷衍着点头后就没当回事了。
毕竟八字还没一撇呢,他跟陈恩琪现在只能说还处在暧昧阶段,但是那层窗户纸也不是那么好捅破的。
主要是他个人的问题,现在他就比较享受这样的阶段,毕竟恋爱谈得多了,婚都结果了,孩子都有了,老夫老妻的生活也经历过了,可以说唯一还保留新鲜感的,就是在确定关系之前。
真的要在一起了,反而可能会有点索然无味。
也就在这不知不觉间,新的任务终于又出现了,而这次的任务世界是……
第五百七十章、《梦华录》
《梦华录》?阑
李勇对于这次的任务世界,有些意外。
不过对这个名字,倒还算有些了解。
毕竟是前段时间的大热剧嘛,“天仙”下凡重回古偶的力作,再加上被古偶丑男污了眼睛的观众急需要陈晓这等帅小伙来洗洗眼,两人的CP感、话题度,加上平台方的营销,播出后热度直接拉满。
但他的了解也就仅限于此了,电视剧都不知道多少年不看了。
说实话,过去经历的几个世界,《流金岁月》、《三十而已》、《乔家的儿女》、《小欢喜》……除了最后的《匆匆那年》之前跟人约会的时候去电影院看过一次,其他的都是因为任务才去看的。
看完之后还免不了有一种,“难怪/还好我之前没看”的感觉。
这些剧里面的故事线、人设,总是有满满的槽点,看的时候都让人觉得糟心,这进去了更窝心。阑
如果不是因为任务安排,再加上……他对这些世界也提不起什么兴趣来。
不过之前才考虑到要去古装武侠的世界里,这回就贴心的来了任务,李勇当然也不会抗拒,马上去网上搜索,然后看之前先翻了翻评论。
不得不说这部剧的网上评论还真有点两极分化的意思,甚至有时候有些评论都分不清楚到底是针对故事还是针对演员。
不过所谓树大招风嘛,一来是这部剧开局起的调子确实很高,什么“girls
help
girls”之类的,关注度也拉满了,也确实取得了不错的成绩,不管是真地有问题还是鸡蛋里挑骨头,是名不副实还是被人眼红针对,其实都是挺正常的事情。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不管是确实看不爽的观众,还是对家安排的水军,又或者是纯粹的乐子人,大家都能在其中获得想要的情绪宣泄,而这种群魔乱舞也是如今网络上的常态。
其实一定程度上,粉黑大战也助长了这部剧的热度,所以到底是对家抹黑还是本家自黑出力更多,还真有些不好说。
尤其还有一句话,不是叫做大密若黑,你说要是少喊点不相干的口号,起码也能少几个被抓住的痛点不是?阑
至于主演就更不用说了,男方还好说,女方当年出道就自带招黑体质了,这么多年看起来没人黑不过是因为电影圈扑街快糊了,加上当年粉的人大了在网上声音也大了,而现在不过是又一个“轮回”罢了。
当然这俩李勇其实都无感,而看过电视之后还是得说一句,剧粉或者演员粉吹的颜值让他是有些失望的,女主角和男主角在剧中都有不同程度的“发福”——这样说应该没问题吧?
男的仪态上也没有那么好,打戏也就凑合,本来现在也没多少好的打戏了;女的反正李勇是没什么滤镜,对她的牙花子印象倒是很深刻,如果不笑不张口倒还能看,但肯定是没吹得那么好。
演技方面,只能说不刻意去深究的话,看下来其实也不算出戏,虽然台词确实差,尤其是女演员,但或许也不失为一种国产剧中独具特色的美式风格?
至于剧情,整部剧看下来其实也就那样,可能真是在他看不懂的地方制作比较精良吧。
这部剧也是有底子的,取材于经典的元曲大家关汉卿的“赵盼儿救风尘”的故事,这位大佬最有名的作品应该是《窦娥冤》,堪称是家喻户晓了。
早年还有部《爱情宝典》的单元剧,其中一个章节拍的也是这个,里面除了范八亿,还有茹萍、欧阳克和宁王,单论颜值这块其实也不比这部差,甚至感觉他们的当时状态看起来更好些,毕竟演员更年轻嘛。阑
实际上两部对原著都有改编,都谈不上“符合原著”。
不过单元剧的大体框架保留着,比较短也不需要太多的扩充,而这部《梦华录》就不一样了,几十集的电视剧,“救风尘”的部分只在前面,后面全部都是编剧的延伸。
某种程度上说,其实也就是套了个经典故事的壳子,增加了其他的人物关系和支线进程,人设自然而然地也进行了一些改编。
其实问题倒也不是很大,这些年的改编剧有几个真的忠实原著的?
改编得好的,不一定要忠实原著也能获得好评,都知道不同的载体表现方式肯定是不会一样的。
反正嘛,不管怎么样,都不妨碍他先进去这世界探一探。
就是不知道,这次安排的任务会是什么?阑
“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啦?”
结果这边正看着电视呢,母亲过来敲门,知道他在家里直接问了。
李勇按下暂停,起身过去打开门,看着门口探头探脑的母亲有些无奈道:“您老也是整天闲着没事就来关注我的事情,怎么没去跳广场舞啊?”
李母瞄了一眼,看到李勇电脑上暂停的画面,好像是没看过的电视剧,眼睛一亮,注意力立马转移了,“你在看什么?我最近没剧看了,你推荐一个呗?”
母亲上了年纪后,现在日常劳动之余的娱乐活动就是跳广场舞和看电视剧了,电视剧她还不喜欢追剧,就喜欢看已经完结的,然后看着看着没耐心了,就直接跳到结局去看一下结果。
李勇随口道:“《梦华录》,你想看自己去搜,已经完结了……”
“哦,”李母拍拍脑袋,说道:“我好像看过一点,没意思。”阑
说着她一下子又把话题转了回去,“你今天没出去约会,还是闹别扭啦,这么早就回来?”
李勇莫名其妙道:“我之前晚回来也不是因为约会啊,而且我这还什么都没有呢,您能不能别跟我上压力?”
“好好好,我不说我不说。哎,一说这个你就不高兴……”
李勇哭笑不得,“我就是有点不耐烦,而且这话应该我说才对吧,都说了那么多次了你也不听,现在倒成了我的不是了?”
跟亲妈果然还是不太一样,感觉自己说话都变得林里林气起来了。
李母摇着头一副“你理亏但是我大度我不跟你吵”的样子转身离开了,李勇叹了口气,想了想还是回去继续看电视。
先看完了,然后再搜点相关的历史资料。阑
尽管这是虚拟的故事,但既然成其为一个世界了,那世界背景自然有其正常的逻辑,就算跟历史上有些出入,也不会太大。
之前几个故事里都差不多是这样,这次应该也不会例外。
而穿越历史时空,掌握先知先觉的优势有多么重要,是个人都知道。
“不过要穿回大送的话,虽然按照背景来说这个时期还没有开始送,但自己是不是得做点什么。不然岂不是白去一趟?”
第五百七十一章、真宗二年,钱塘富少
【世界编号:0308,梦华录电视剧世界阑
主线任务:挽天倾(未完成)
支线任务1:救风尘(未完成)
支线任务2:姊妹双全(未完成)
后续隐藏支线任务待触发……】
说实话,李勇之前还以为自己会穿越成什么“前夫哥”的,要是以他的身份来“报复”啥的似乎更有看点。
毕竟是反派嘛,也不需要洗白,直接一条路走到黑最好。
何况在朝堂之上还论什么黑白对错?只有立场与输赢而已,只要能够笑到最后,历史是胜利者书写的。阑
没想到自己过来却是成了一个钱塘富二代,家财万贯、纨绔子弟,但也不是里面那位衙内,而是与主角团完全不搭边的人。
不过想想现在这样倒也正好,跟几个主角完全没有什么牵扯,倒是更好完全由着自己的立场来行动了。
现在这情况下,还得先了解一下自己所处的时代先。
至道三年三月当今皇帝登基,次年改年号为咸平。
如今正是咸平二年,因为皇帝任命李沆等人为宰相,勤于政事,又分全国为十五路,各路转运使轮流进京述职,减免五代十国以来的税赋;皇帝更是带头注重节俭,因此社会较为安定。
经历了高梁河车神一番折腾的宋朝,迎来了一段和平发展的时期。
同时因工具及耕作技术的进步,农业大发展,手工业、商业亦是蓬勃,贸易盛况空前,使宋朝进入经济繁荣期,这也就是史称的“咸平之治”。阑
不过在这一片繁华之外,也有隐含的危机。
宋太祖时候没能收回燕云,太宗就更不必说,高梁河车神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而到此时朝廷也是光顾着国内发展,然后由赵匡胤“杯酒释兵权”而一直延续下来的重文抑武,更是来到了高峰期。
因为曹彬等开国大将或是逝去,或是退出政治舞台,朝堂之上挤满了士大夫,武人的地位日益走低。
而自雍熙北伐惨败后,宋朝廷对辽就一直心存畏惧,逐渐由主动进攻转为被动防御。
相反,辽对宋却是步步紧逼,不断南下侵扰。
自今年开始,辽国更是陆续派兵在边境挑衅,宋兵不能力敌,只能被动防御,边防压力极大。阑
李勇更是知道,再过几年后,大怂更是会以檀渊(yuan)之盟揭开向北边的对手们以岁币换和平的序幕。
虽然宋辽二十五年的持续战争被终止,确实争取了一段时间的和平,但在这段时间宋廷不思整顿军务、养精蓄锐随时备战,反倒耽于眼前一时的浮华,被迷惑了眼睛,而致使北宋走向了更低谷的沉沦。
所以宋真宗和宋仁宗虽说被那些宋朝文人吹上天,但在李勇看来他们俩个未必就比宋徽宗、钦宗好到哪里去。
只是后两者赶上了一个“好时候”,而且也正是前辈们留下的内忧外患到他们那时已经压不住了,若是真来个中兴之主还好说,可都是眼高手低只会按加速键地废物蠢材,最后被俘虏亡国、留下靖康之耻也算是求仁得仁。
只不过累得不少臣民、女子为其陪葬,也让大好河山被鞑虏铁蹄轮番践踏。
若是赵匡胤真地在天有灵,非得让天上下一顿棍雨将他们这些不肖子孙砸死不可。
高粱河车神只是能力不行,这几个是眼光跟脑子都不行了。阑
一个王朝仅仅有所谓文明,却没有至少是自保的武力,那跟小孩揣金步入闹市又有何区别,告诉大家都来抢我呗?
……
李勇现在所在的李家,乃是钱塘当地的一个大富之家,祖父是太宗朝时的举人,留下家业给父亲后,虽然没有学习上的天赋,但在这经商上,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再加上江南安定、歌舞升平,这就使得过去十年李家的产业急速膨胀,而李父也很会聚敛人心,一方面结交权贵,不管是当地的豪强士族,还是衙门里的县官,另一方面乐善好施,既有无数百姓受他好处,而强梁、道观、庙宇也各有供奉。
可谓是往来无忌,而也因此,给了李勇一个很良好的条件,那就是,习武。
没错,虽说此身不思进取,但唯独好勇斗狠却是与其他那些纨绔子都不相同,而究其根由,却是因为小时候在县官家做客,县官的儿子辱骂李父,他上去与其扭打作一团,最后就被县官之子等人一起殴打。
最后还要被李父勒令向其道歉,这却也正是李家这种商贾地位尴尬的现实。阑
虽然都说大宋工商业发达,经济实力很强,钱塘又是自古繁华,然而文官当政,其“士农工商”的排序、重农抑商的国策却是从未改变过。
哪怕那些官宦世家自己都在兼并土地、涉足商业,但也不妨碍他们看不起这些纯粹的商贾家庭。
从那之后,李家父子倒是各自在不同的领域发愤图强,李父努力往上结交,而李勇自己却是让父亲为自己请来各种武师。
说来这宋朝虽然朝廷里不断打压武将,但至少是在这前中期,民间的武风还是比较鼎盛的。
不过江南这一块稍弱,毕竟是原本的南唐所在,有那位文采风流的李后主带歪风气,归于宋朝后又正顺应了重文抑武的风气,愈发的向着“文化娘炮”的方向靠拢。
读书人要手无缚鸡之力,能吟诗作对就行了,切不可学粗鄙武夫,手上但凡有一层老茧都得让人鄙视粗犷。
但只要有钱,想要找到好的教习师傅还是不难的,因为这个人群本身也缺钱缺低位。阑
而李勇也有一股子狠劲儿,硬是打熬过来了,而如今他的身手再配上这系统几次加强的身体,等闲七八人是近不得身的,若是能用上武器,那么以一当十、二十都有得一拼。
这就已经是狠角色了,毕竟群殴可不像是电影电视里面演的那样,一个个排队上来送,稍微有点配合的,给你抽冷子来一下没躲过被打开了缺口那就直接寄了。
当然,一人之勇,便是勇冠三军又能如何?
西楚霸王之勇世所罕见,可最后项羽不还是败给了前期几乎只会逃跑的刘邦?
李勇也只是把这当作防身之用,将来若有机会上战场也需要,毕竟前期原始积累的时候,还是需要自己冲锋陷阵的。
所以练肯定还是会继续练下去的,毕竟这东西只要练熟了,那就成自己的了,到时候离开这里自己也等于有了一身好武艺。
而李勇现在更在意的,当然还是这任务的要求,要从哪里入手。阑
所谓挽天倾,便是挽狂澜之既倒、扶大厦之将倾,但现在距离澶渊之盟都还有段时间,到北宋灭亡也还早,大送虽然轮番被辽、西夏、金国拷打,但还谈不上倾覆之危。
难道要自己先把它推到了,然后再扶回来?
好像也可以……
反正要让他来当大送的救世主,他打心眼里是不愿意的。
不值得!
他赵家凭什么让自己给他们卖命?
如果说他真是一个土著还好说,但从后世而来,就算没有系统的帮忙,也不可能对所谓的皇权有太多的敬畏,最多就是因为能力不足暂时苟着罢了。阑
第五百七十二章、查问消息
当然,主线任务其实还可以慢慢来,就算真要自己去推了再救,现在的他也还没有这个能力。阑
便是这钱塘县他都做不到肆无忌惮,何况整个大宋?
习惯了在现代社会里的操作,他也需要先熟悉一下这边的人事运作情况,再做筹谋。
但是这两条支线任务却是可以先考虑完成的,正好那宋氏姐妹,现在应该就在钱塘附近的教坊司里。
宋氏姐妹与赵盼儿不同,她们是世代乐户,不过父母早亡,只剩下姐妹俩相依为命。
而按照现在这个时间线来说,如今赵盼儿、宋引章都还小,宋引章的姐姐现在估计都还活着。
所以或许他可以直接从宋姐姐开始救起?
宋引章的姐姐能以自己的性命交换去救下赵盼儿——虽说她的死亡本身也是一场意外,但若真是赵盼儿去了,估计也很难避免死亡的结局,所以宋姐姐可以说是“替”赵盼儿死的。阑
李勇觉得若是自己能出手,这等侠义的女子也该救下来。
而她能活着,这宋引章自小也就有了人教导,倒是能把她的性子稍微调教一下。
怎么都不会比赵盼儿教得差吧?
那赵盼儿自己三观都不见得多正呢,哪里能指望她教出什么好的来。
其实,在原着的《救风尘》中,赵盼儿和宋引章毫无关系,非得要说,也就是刚开始赵盼儿下狱的时候,宋引章去帮过她一回。
后来赵盼儿算是投桃报李,当然风尘女子,身不由己,没有那么高的道德要求,就算放着不管其实也是人之常情。
她们能够互相帮助,倒是正合了所谓的“girlshelpgirls”。阑
而电视剧加了宋引章的姐姐,以及其救了赵盼儿的戏份,反过来赵盼儿照顾、帮助宋引章全是由其姐所托,多少让赵盼儿对于宋引章的拯救的立意削弱了不少。
最主要是,同时让这两个女性角色身上的侠义与魅力都被削弱了。
虽然恋爱脑、但是独立果决的宋引章,变成了只剩恋爱脑的小白兔;智勇义气的赵盼儿,竟然也成了恋爱脑,什么“顾赵氏”、“我爹不对”之类地。
哎……
当然,现在年龄都还小的话,倒是都还有的教,李勇最喜欢调教……不是,教导女孩子了。
“心砚!心砚?”
“哎,来了,少爷您叫我?”阑
随着李勇的呼唤,一个穿着灰色仆服,约莫十五六、眼神机灵的少年跑了进来,这是李勇的随从之一,也算是心腹。
“你去附近那教坊司中查一查,看看有没有一对姓宋的乐户姐妹。”
心砚听李勇这么问,立时面色就有些古怪道:“少爷这是想要……”
“让你去就去,费那么多话作甚?莫非爷要做什么,还得经你的许可不成?”
心砚慌忙把头摇成拨浪鼓,然后等了会儿,却见李勇摸了摸下巴,又说道:“再看看,那教坊司中还有没有一个叫赵盼儿的,一并查查她背后的关系。”
剧中,赵盼儿是因为其父亲“犯了事儿”,所以被抄家牵连,充入教坊司来调教。
然后她“藏拙”,就被嬷嬷放着那漂亮脸蛋安排去账房,既不用失身,也不用去为别人表演、“以色侍人”,而是凭真本事过活。阑
最后又让父亲的老部下帮忙,脱了贱籍,出来开了间茶楼。
然后一边劝着宋引章安心等待,一边先是寄望于前男友欧阳旭,再是寄望于后男友顾千帆,在谈恋爱的过程中一直把这事搁到一边。
小姐妹哪有我男人的前途重要?
而那个曾经帮助赵盼儿脱困的父亲部下,之后就没出现过,好像他唯一的作用就是帮赵盼儿脱籍,而不能留下来继续帮宋引章,非得要等到男主角的出现。
反正大概就是这么一个过程,不能细想。
而叫李勇来看,如果那教坊司的嬷嬷直接就是赵盼儿父亲或是其父部下的老相好,这样她护着赵盼儿、不让她沾染娱乐的事情方才能够解释得通。
而脱离贱籍这个事情,说实话真要操作起来,在此时也没想象那么难,说白了一个是权,一个是钱。阑
原着里头宋引章被“歹人”周舍买去之后,身契自然也归他所有。
只是周舍买下宋引章可不是为了帮她,更不可能帮她脱籍。
之后是赵盼儿想办法骗他放了宋引章,只要她后面拿着自己的身契到官府去销了,自然就脱离了贱籍。
虽然这剧情看着有点像爽文,但肯定有点儿依据,总不能说现代人比古人还了解当时的制度吧?
何况宋时的脱籍,本就有“赎买”一环。
所以李勇随后又叫人过来,研讨了一番这个事情。
当然,这事儿只凭自己现在肯定是办不到的,所以还得直接跟老爹说。阑
“我儿怎么突然好起女色来了?”
李源对此竟是满脸笑意,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李勇这个年纪,还未娶亲,甚至连妾室都没有,是因为当年有个师傅告诉他,童子身练功效果更好,于是这么多年一直保持下来。
但这可是将李源这个做老子的愁坏了,这又不是后世,你二十多不结婚一点事情都没有,三十上下才会催得多一些。
这年头十五六的年纪做爹的一大把,至少也开始成家了。
当然,李源也觉得儿子的婚事是不能够盲目着急的,若是有望娶一个官家小姐最好,但是孩子一定得先有。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啊!阑
以前是当李勇练武练傻了,这对女色都没兴趣了,如今听李勇提到了那教坊司,只道他是开窍了,开始想女人了,怎会不高兴呢?
甚至都打算开始帮忙张罗着,给他纳妾的事情了。
毕竟教坊司那里,寻常人一听都容易往这方面想,反正不是什么干净的地方。
一入风尘深似海,所以才有那么多才子骗佳人从良最后却是财色骗走人就开熘不管了的故事,实则就是因为这个出身,连给人当妾人都嫌你不干净。
所以李源此时也是想着,要么先寻个小门户的,或者直接抬一下身边的某个丫鬟,让儿子成长为男人再说。
他肯定也是不想自己孩子去招惹教坊司里的女人的,不过除了贞洁这方面的考虑,更多还是源自于他固有的警惕性。
因为教坊司不同于一般的瓦肆、窑子,那里的很多出身便是犯官家卷,就这种背景下,都不知道外面还有没有仇人。阑
而且多半还是有权有势的,不然哪能把人送进去?
而这要是为个女人平白结上一个仇家,实在是没大必要。
毕竟女人哪里没有,何必非得要去自寻麻烦呢?
还是李勇拉着他,无奈道:“爹,孩儿不是那个意思,孩儿真就只是问问。”
“问问?”李源战术后仰一下,挠挠头吸口气道:“那你为何要去教坊司问问?”
“人就在那儿,不去那问,去哪儿问?”
“你又是如何得知她们?”阑
“这……”李勇眨眨眼,开始瞎掰:“是昨夜有仙人托梦于孩儿,言说了几件事情,孩儿想先证实一下其中一件事。若是当真,那说明那仙人未曾蒙骗我,那其他事情,便都得好好考虑一下。”
李源怔怔一下,居然还真信了,上来拉住李勇的胳膊急忙道:“还有这等事情?那仙人还说了其他事情,都是何事?”
看他这紧张的样子,李勇差点有点不忍心骗他了,安抚着说道:“爹爹莫急,等那边有消息了,再慢慢来,孩儿自然都会一一告诉您,总之不是什么坏事。莫非您连我都不信了?”
李源点点头,虽然儿子常年练武,但是脑子是没问题的,反正没练坏。
第五百七十三章、匪,一定要剿
消息很快传回来,钱塘的教坊司那儿的确是有对乐户家的宋氏姐妹,也的确有个叫做赵盼儿的犯官之女,到教坊司也有两年了。阑
“我儿,接下来打算怎么做?”李源望着李勇,一副只要他一开口,就马上跟着他一起去砍人的豪横样子。
李勇也是这时候才看着这便宜老爹五大三粗,像是土匪多过像员外,一张目便是浑身的匪气外露,就这形象倒也难怪在外头被那些官僚瞧不太上。
只能赶紧按住他,摇摇头道:“此事就不必父亲操心了,孩儿自去就是。”
“啊?”
李勇却是直接转移了话题,说道:“听说这次中秋夜宴,知县邀了您一同去?”
如今是八月十二,再过三日便是中秋佳节。
尽管这个时候北面宋辽冲突加剧,战事紧急,甚至接下来宋真宗赵恒还将御驾亲征,但南边依然是歌舞升平、各享安乐。阑
颇有那“商女不知为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之感,当然商女可能是真不知,某些人却是揣着明白装湖涂。
李源作为这钱塘当地的名流,新的知县履任都需要主动召见慰劳一番的“小李员外”,一直是知县的座上宾。
所谓流水的知县,铁打的员外。
不过这次中秋夜宴,听说还有些别的名头,那知县便是个好附庸风雅之人,这次便特意遍邀钱塘的名流,打算在宴会上以诗会为名,选拔青年才俊为自己的女儿招婿。
因先前五代十国藩镇割据,宋太祖吸取教训,为加强中央集权,削弱地方势力,除重文抑武外,对于各地方长官,都采取由中央直接选任委派的选官制度,后又恢复了对县尉的委任,进一步集中军权。
“开宝三年(970年),县千户以上,依旧置令、尉、主簿,凡三员:户不满干,止置令、尉各一员,县令兼主簿事;不满四百,止置主簿、县尉,以主簿兼知县事;不满二百,止置主簿,兼县尉事”。
而普通县的长官依然为令,重要的大县则由朝廷任命京官担任县令,称为知县事,简称“知县”,地位比普通县令高。阑
钱塘本就是一个大县,下设南阳、北关、安溪、西溪等四镇十一乡,也属千户县,所以这位知县就是京官履任。
而不管是县令还是知县对于境内所有事务皆有管辖权,所谓县官不如现管,这知县既是县官又是县官,说是一地的土皇帝也不为过。
当然,他的任期不过三年,且一年一考,所以只为避免任期内出岔子,好能够周全回朝,都很少会对地方下死手;地方上也往往是对症下药配合一番,然后送走了事。
所以一般来说,知县与地方会维持一个平衡,相安无事。
花花轿子人人抬嘛,在人治社会中历来是如此,你规定得再死,也抵不住总有能钻漏洞的人。
像是李源便是靠着输送字画与其搭上关系,在其任内这一年里,狠狠将自己的田庄规模扩大了两成。
“怎的,你对那知县千金有意?”阑
李源却不是很看好,在他心中若当真要联姻的话,那最好还是找些朝中有人的本地大族,亦或者是县中官僚。
如钱塘知县这种,在这里没什么根脚的,在任上还好说,等他回京述职,拍拍屁股直接走人,那等到下一任知县过来,且与这任知县正好分属不同实力的话,他这牵扯过深再想要贴上去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别看长得是五大三粗,但李源若是没有点儿心眼子、没有这些政治敏感度,也不可能到现在家业越搞越大了。
李勇摇摇头,笑道:“父亲说的哪里话,我可伺候不了那头母老虎。”
这知县来了才一年,他那位千金却闯下了比他本身在市井里更大的名头。
“母老虎”的形容,对其绝对是恰如其分。
纵马当街驱驰,搅得行贩走卒们满腹怨言,只是苦于其父为知县,惹不起那就只能躲了。阑
所以每逢这位母夜叉出府,必然通传全县,大家各自避让,要还是有“不长眼睛”的,那就自求多福吧。
当然闹腾归闹腾,并未惹出什么人命官司来,不然知县也不一定保得住她。
反倒听说还挺有些“任侠”之气,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那种,倒是让钱塘的富少们都避之不及。
知县之所以想要借机招婿,估计也是苦恼于此,也想着在回京之前,能够找个夫婿好管一管她,免得到了那天子脚下依然我行我素,反而闯下大祸。
听李勇这么一说,李源却哈哈笑道:“别人降服不了那悍妇,我儿哪里怕她?”
李勇因为专心习武,偶尔出去喝个酒,并没有跟别的那些纨绔子弟到处瞎逛,所以还真没有跟知县千金打过照面。
不过既然李勇无意,李源自然不提这事,又看了眼左右,等一干下人自觉退下去,才沉声说道:“此次中秋夜宴,怕是宴无好宴啊。”阑
“怎么一说?”
李源冷笑道:“咱们这位县父母,刚履任时候装得清高,不受金银只赏字画,为父前前后后投入数百金,搜罗了那些劳什子看不懂的名家字画与他,才得以成其座上宾。
“也是这一年咱们钱塘各家捧着他,让他飘了起来,那剿匪之事说了半年,一直各种法子推脱,却以各种名目敛聚金银,这下是连装都不肯装了。
“你道这次中秋宴,他真就是为了给他女儿招婿,这招婿是假,招财是真。咱们这各家,到时候还得上供。如今只求尽快将他送走了事,等下一任再看。”
“那剿匪之事……”
李勇倒是依稀想起李源和自己提过,“他”先前还曾主动请缨要带着家丁护院们直接去剿匪,但李源至今就这么一根独苗,就算知道他武功不俗,却哪里肯舍得他出去冒险。
更别说,对方是水贼,任李勇千般本事,到了那水上也是人家的主场,更不可能抗衡得过。阑
而那刀枪无眼,贼人也不可能给他钱塘李少的面子,更可能是将他活捉了再拿来要挟赎金。
李源叹了口气,摸摸头道:“那伙江匪从上一任知县时便开始聚啸,如今一年下来把持那道水路,过往商船皆要被刮一层油水,去掉上面的孝敬和下面的花费,一趟出船下来就什么也赚不了。
“这知县眼看着胃口越来越大,在离任前估计还得大敲一笔,到时就不是赚不了,而是亏多少的问题了。”
李源虽然乐善好施、声名赫赫,在钱塘附近黑白两道都有薄面,但人家这伙钱塘水贼连官府都抢。
只是官兵去追剿的时候,却往往连其行踪都查不到。
所以倒也不能全说知县是出工不出力,而是确实奈何不得。
只不过借此为名目来敛财,这就是他的不是了。阑
李勇点点头,若有所思。
“好了,我儿既然有什么事想去做便去,等回来咱再好好聊聊。到时你可得和我说说,那梦中仙人说地那其余事情都是什么。”
第五百七十四章、宝剑赠英雄
宋代的教坊其实是承袭了唐制,不过相比于唐时,因为五代十国“礼崩乐坏”民间出现了许多的瓦市乃至于勾栏,开始出现“民间音乐”,这使得教坊这种官办的音乐教署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当然,大部分的乐户还是要倚靠着教坊司过活,而如宋氏姐妹这种幼年丧父,在教坊中长大的,就更是依托于教坊而存。
李勇带着心砚等人来到了教坊司,直接点名叫人过来,不多时便有一个约莫十四五、不施粉黛的秀丽少女进了房间来。
刚进来时便看到门后立着两个铁塔般的黑汉,登时吓了一跳,手上抱着的琵琶都差点摔在地上。
还是李勇让他们让开,见到了里面的“正常人”,她才反应过来,稳了稳心神,继续往里走去。
说来有意思,这两人是对孪生兄弟,兄长名为吉斯、弟弟名为图斯,原本是阿拉伯输送来的奴隶,被李勇买回来收当随从,也跟着他一起开始练武。
虽然单独一人不是李勇的对手,但两人合力,配上体型和天生巨力,便是李勇也要败下阵来。
当然,如今李勇还未和他们再打过,感觉能胜但也绝对不会容易。
等少女走到近前,李勇却站起来,先拱手笑道:“小姐这厢有礼了,在下姓李,表字君名,小姐称呼我君名便可。”
他虽然一直习武,但此时着一身华服,头束发冠,也当得起翩翩公子的形象,至少让少女的心绪渐渐平静下来。
“君名公子……”少女先是怔了怔,忙也还了一礼,因为手持琵琶也不太方便做什么动作,只是微微躬身,然后才问道:“不知公子唤奴婢来,是有何事?”
先前以为对方只是来听曲的,但现在看来,恐怕并非如此。
“其实小可并非专为小姐而来,只是寻教坊的管事嬷嬷问过,知晓小姐乃是这教坊里一等一的琵琶高手,故而想请小姐为我奏一首曲目。”
“哦?”少女惊讶得双眼微睁,童孔中展露出好奇和一丝期待。
在“流金岁月”里,李勇学了乐理,有了一定的基础,而在知道会来到这里,他又特意从网上搬运了一些找得到的古曲古谱来。
虽然远谈不上什么大家,但也足够与这些乐户找到一些共同语言了。
少女显然对于李勇所说的曲目很感兴趣,毕竟她习练琵琶最早是出于兴趣,求母亲教导,后来才慢慢沦为了求生之能。
而等听李勇说起,是他自己所做的曲目时,方在那圆椅上坐下来的少女眸光闪了闪,心里虽然不信,但因为李勇给她的感觉,令她还是静观其变。
“心砚?”
李勇回头招呼一声,心砚有眼力劲儿,立刻上前要帮忙拿着琵琶。
少女递过去,目光中还有些疑虑,心砚刚笑着说了句“放心我拿着还不是轻”下一个“轻”字还没说出来,差点连人带琵琶都摔在地上,好容易才稳住,但也看得出有些吃力。
李勇瞪着他冷笑道:“平日教你打熬身体不听,连人姑娘家都比不上,罚你在旁边这样站半个……罢了,一刻钟就好。”
心砚脸涨得通红,心想自己本来是书童来着,后来鞍前马后端茶送水,都是伺候人的活计,几曾干过粗活,没力气不是正常。
倒是这琵琶的分量有些出乎意料,再看对面的姑娘,想着她方才就一路抱着这个走了这么长的路还站了那么久,心里暗暗吃惊。
少女此时已经接过了李勇提前备好的一段曲子,却是一段未来被新编了的琵琶曲,《十面埋伏》。
眼见她立刻见猎心喜,李勇也是笑了笑,才问道:“不知小姐可能演奏此曲?”
“这……”却见她犹豫了一下,才回道:“许是要一段时日,公子可否将这曲谱留在此处?”
说着,便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担心自己这是非分之想。
其实,以她此时技艺,已能做到见谱而奏,这么说除了担心自己刚开始生疏弹得不好,让对方失望之外,还有一点小心思,便是想要自己将这谱子誊抄下来。
这种事情肯定是不能说出来,所以她不敢看李勇,微微低头看谱心中却是惴惴。
李勇笑了笑,毫不在意道:“宝剑赠英雄,这琵琶谱便是留在我这儿,也是明珠蒙尘。如是小姐想要,便是送与小姐也无妨。不过……”
“啊?”少女惊讶地抬头,又疑惑道:“不过?”
“若是小姐往后能每日为我而奏,莫说只是这一谱,小姐想要多少我都能帮你搜罗过来。”
旁边的心砚听得目瞪口呆,心想还能这样。
少爷何时学得这般伶牙俐齿,便是自己听了都……
而那边少女闻言,却又怎么会听不出那隐藏含义,脸上便如同几层火烧云一般,慢慢绵延到了修长雪白的脖颈处,这下更加不敢看人了,只低着头险些将脸埋进那曲谱中,发丝垂落间露出的耳廓仿佛透光一般,亦是要渗出血来。
这时李勇却长身而起,说道:“那等小姐练好了这一曲我再过来……”
他匆匆而来匆匆而去,少女此时晕乎乎地,都根本忘了问他到底是何人,也忘了自己还没和他说自己的名字。
还是听教坊的嬷嬷说起,原是城东李员外家的公子,只是听说其人嗜武成性,而且还不好女色。
所以这趟过来,她都吃了一惊。
但等她问少女李勇过来是做什么,她却只是含湖说了句“他唤我过去弹了一曲,听完人便走了”,至于嬷嬷在嘴碎什么“有钱人的喜好真难说”,她就没理会了。
等寻了个角落,少女又从袖袋里掏出了一锭银子,这却是对方离开时留下的。
虽然是赏银,再联想到对方身份,肯定不会缺这点钱,但少女想了想,还是将这银锭收起来,等下回对方来时再还给对方。
不知为何,许是因为对方说的那话,让她不想被他看轻。
而且,这篇琵琶谱,于她而言便比那银子更加珍贵了。
所以回家的路上,少女并没有花费银锭,还是用自己的铜钱买了些包子回去,妹妹还在家中等着呢。
一处破落民居中,一个女童两手各抓着一只包子啃着,仿佛有什么人和她抢一样,吃得满嘴流油。
再回头看阿姐,却见她望着桌前摊开的一片乐谱,却在怔怔出神,时而微笑时而蹙眉,却如阴晴圆缺,眨眼变化,令她不解喊道:“阿姐,今日怎么这么开心?”
少女回过神来,望着妹妹扯了扯嘴角,上前帮她擦了擦嘴,然后轻声道:“阿姐看到引章吃得开心,自然就开心了。”
女童觉得不是如此,但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拿起一个包子问道:“阿姐吃不吃?”
“回来时已经吃过了,你吃吧。”
“哦……”
第五百七十五章、欲剿匪,先练兵
城东李宅,父子局。李源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李勇,吹了口茶气抿了一口,啧了一声道:“说吧,那仙人托梦于你,除了那教坊司的事情,还说了什么事儿?”既然证明教坊司有他要找的人,李源也不管他今天去了之后做了什么,更想知道还有什么事情更值得关注的。
李勇当时只是随口敷衍,不过现在也想好了几件事情,所以不慌不忙道:“父亲就不问问,我去那教坊司做了什么?”李源哼了一声,问道:“那你做了什么?”李勇将事情一说,李源听完面色古怪,狐疑地望着李勇道:“若不是你这样子没变,老子倒要怀疑你还是不是咱李家的种了。”李勇翻个白眼道:“爹的意思莫非是,当年你在街上看上我娘后当夜便提着聘礼上门求亲,也不管我娘家里愿不愿意,差点直接把人带走的事情,才是符合咱们李家门风,才该是老李家的种?”
“嗯咳咳咳……”被李勇说的自己年轻时候的光辉事迹差点呛到,李源也不禁老脸一红,又想到了已经过世的妻子,感叹了一句,才又问道:“难道你这,还是想要让那姑娘倾心于你,主动跟你走不成?”李勇笑道:“我虽然不好巧取豪夺,但也懒得玩才子佳人那一套,不过是先在那里打个底,其他的,等帮她们姐妹脱了贱籍再说。”李源点点头,说道:“此事我去找人办,你就放心吧。”那乐户的贱籍,是由教坊司直接管着,而钱塘的教坊司,又是由汴京的教坊司直领,地方官也很难直接插手。
不过小小一个乐户,牵扯不了那么深,想要操作还是容易的,有钱有关系,花费些时日、消耗点人情就是了。
像是剧中那样,顾千帆一个皇城司的说句话就能搞定的事情,非得要拖到快大结局的时候,由皇帝下旨,还要掰扯个什么
“贱籍之人未必贱”的口号,真是强行升华自我感动。知道李源迫不及待,李勇也就赶紧进入正题,脸色一正,却先问了一句:“父亲可想要剿灭那些水贼?”
“老子做梦都想,丢的都是白花花的银子,不想才怪。”李源说着顿了下,转过头来问道:“莫非那梦中仙人,与你说了剿匪之事?”李勇嘴角轻勾,摇摇头道:“那倒是没说,不过他与我说了,这剿匪之事,与我家兴旺有关,所以这水贼,不可不剿,甚至得咱们亲自出手才行。”李源凝目问道:“你打算怎么做?”有了仙人背书,李勇再提起自己要剿匪之事,在李源这里反倒轻松通过了。
当然,李勇知道自己必须要有一套周全的计划才能说服对方,否则的话,管他劳什子仙人,他肯定还是先保自己儿子,毕竟是三代单传的独苗,李家唯一的香火传承。
“首先是练兵……”
“练兵?”李源心中一跳,脱口而出道:“我儿要造反?”得亏这里没其他人,不然这话传出去可不是开玩笑的。
而李源叫出来自己都立刻否决了,既然是剿匪,那些水贼才是造反的,他们最多算是平叛。
只是这练兵,总觉得有些不太对。他们商贾练什么兵?李勇却说道:“既然官府剿不了,咱们就自己来,官兵不行,咱们就练自己的兵。当然,对外自然不能说是练兵,这只是咱们爷儿俩晓得。”
“那是什么名头?”
“镖局!”
“镖局?”
“不错,”李勇点头道:“所谓镖局,行镖护镖,便是护送运输货物之人,保人亦保货。到时候咱们不仅保自己的货,也可保其他家的货。”
“那你方才说剿匪?”李勇却冷笑一声,做了个手势道:“打不过时,只能自保;打得过时,自然就要杀人了。”李源有些明白过来他的意思了,就是以战养
“兵”,最后反过来将其吞灭了。这样他们除了初期投入,也不用花太多钱,之后还能赚回来,甚至还可能赚不少。
甚至,如果阴狠一点儿,那匪剿完了,也可以没剿完,这样他们还可以继续行镖,这镖局也能一直存续,然后两头通吃,赚更多。
当然这个念头刚起来就被他按了下去,他到底还是要点底线,李勇这时候却是目光幽森,说道:“父亲也该想到,咱们能想到的事情,别人也该想得到。所以为何这伙水贼怎么也剿不灭,每当官兵出击,他们却能准时回避,若说没人传递消息,爹你相信,孩儿可不信。”李源面色阴沉,他当然也不信。
但有时候,不信也得信。除非,他们能够直接揪出来与其勾结的是哪家。
他倒是没有怀疑到知县头上,主要也是这是上任知县留下来的烂摊子,而且这位知县就是不知兵事,说白了就是菜,这是能力问题,不是品行问题。
虽说他的品性其实也……
“我儿这想法甚妙,但此事必须要一个信得过的人去操持,还得知兵事……”李勇笑道:“岂不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李源惊讶道:“你是说,你……”当即摇头道:“不可不可,兵事凶险,一个不小心……咱家就你一根独苗,为父绝不同意让你去冒险。”李勇无奈道:“父亲拳拳爱护,孩儿自然铭表于心,只是雏鹰欲要高飞,便不可能不出窝,而一出窝便有坠地之险。若孩儿不经历一番捶打,等父亲撒手人寰之时,孩儿还能依靠谁?”虽然李勇莫名诅咒自己一番让李源觉得很孝,但是话的确是说到了他心坎上,起码让他开始认真考虑,自己是否应该同意让李勇放手施为。
眼见他还是拿不定主意,李勇便道:“不然这样,咱们先开始招人‘练兵’,看看其中是否有可造之材,若是有人能担得起此事,那自然不需孩儿出马。”而且,他毕竟也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世界,就算嘴上说得头头是道,可当真做起来怎么样,现在还难说。
这练武靠着自己的身体素质、悟性天赋肯定是不在话下的,但是练兵那就是另一个层面的事情了。
当然,精通管理学的现代人,来到古代做管理型人才是够用的。只是这时候的人受教育程度普遍不高,这就又有了些难度,需要因事因时制宜。
李源好歹最后还是答应了,虽然他不答应李勇自己也会想办法去做,但有他作为后盾,很多事情更好操作,也能没有后顾之忧。
而转眼间,就到了中秋之夜,知县在城中最大的宴宾楼举行了中秋晚宴,钱塘的达官显贵纷纷现身,李勇跟着李源过来,也算是好好认了一下人。
第五百七十六章、中秋夜,杀人夜
“那位是城西的陈员外,他的长子去年高中进士,听说主考还是李相。如今在朝中任大理评事,而若等着哪个州县有空缺,便有机会递补过去,最次也是通判起步。所以你看他笑的那个劲儿……哼!”译
李相便是如今的平章事李沆,李源的语气里带着浓浓的酸气。
“还有那边的王家,也是城西的,跟陈家前些年因为争地闹得不可开交。他们家老太爷官至梓州知府,致仕后便一直赋闲在家。但先前有位知县便是他家的门生,这几年沉寂了些,未来可还说不准呢。”
“那是城北的元家,世代都有人在县衙主事,功勋卓着,不管是知县、县尉还是咱们这些家,都得给他们点面子。出了什么事情,他们也能站出来调停。”
“还有那里,看到没?那就是我上回和你说的秦家,你莫看他们名声一直不显,却跟京中的一些权贵结成了儿女亲家……”
说实话,跟这些动辄家中前后辈或是姻亲有科举官员出身的家族比起来,只有一个举人老爷出身的李家底蕴显得有些寒碜,唯一拿得出手的大概就是钱。
所以当初李源其实是很想让李勇去读书,考个功名回来的。
但最后阴差阳错,结果还是习了武。译
而在他一边介绍的时候,也不时有人上来打招呼,过了会儿他就不方便继续带着李勇了,便叮嘱他自行其是,他自己却是去寻其他人套交情去了。
李勇在这种场合倒也不是一个人,很快便有人上前来招呼。
“君名,前儿叫你出来怎么不答应?你是不晓得,那日那情形……”
年轻人之间的话题,还是一群出身非富即贵的年轻人,除了吃喝玩乐也没别的了。
李勇只是被他们拉进了话题里,真正的中心人物还是那位陈家的二公子,因其兄长进士出身,未来可期,他自己虽然不读书,反倒是一样的混吃等死,但在这群纨绔间的地位却隐隐最高。
而他也是很享受这份待遇,眼神中透着一股子怡然自得。
过了会儿,话题不知不觉便转到了知县千金的头上。译
毕竟对他们来说,那知县要在这次中秋晚宴上办一个诗会,为其女儿择婿,不是什么秘密。
“我爹说,知县是真打算在这次晚宴上,帮俞名蓁挑一个如意郎君。”
“这么说来,岂不是陈二哥最有希望?”
陈二公子拍了拍扇子,摇摇头道:“我不过会做几首歪诗,哪里配得上那位奇女子?”
奇女子自然是揶揄之语,奇怪的奇。
这也不是他有自知之明,而是他觉得自己降服不了那母老虎——好吧,还是有自知之明。
原本被其容貌所骗的纨绔们有一个算一个都在她手上吃了亏,所以如今那知县千金的“恶名”,多少就有这些家伙恶意报复渲染出来的效果。译
不然一个从不欺男霸女的姑娘,哪里至于背上那么大的污名。
“诶,李兄,不然你去试试?”有人便又将目光锁定在了一直不说话装高手的李勇身上,“我等皆吃过俞小姐的亏,倒是李兄弟,你还没有和她打过照面。说不得,她就会为你的英雄气概所折服呢?”
这话一出,几个想得深的,便立刻银当地嘿嘿笑了起来。
李勇澹澹道:“据说这次是举办诗会,你们都晓得,我只会舞枪弄棒,哪里会作诗?打油诗倒是会,就不上去丢人现眼了。”
“打油诗我也会……”有人念了首有颜色的,这下哄笑声更大了,引得周围一些人都不禁侧目。
不过看到他们这边一群钱塘本地的二代们,最终还是无事发生。
李勇听他们说些天马行空的话题,多了也不禁有些无聊,打了个呵欠便借口要上茅房先熘开。译
要上茅房自然要下楼,走过拐角正准备下去,突然听到下方有一阵争执声,李勇心中一动,待要去仔细聆听,却见那边喊了一声:“谁在那里?”
李勇心道以自己如今的身体控制能力,想要做到无声无息地接近不难,这要不就是之前就发现了他,要不就是个高手在那儿。
他主动走下去,皱眉道:“本少爷要上茅房,你们在这儿堵着路做什么?”
一边说着,一边飞快地将那两人的容貌收入眼底。
两人都是三四十岁的中年,一个外形粗犷、浓眉大眼却神色凝重,从身上穿衣看,似乎比较穷困,按理来说除非是这宴宾楼的人,不然是接不到知县的邀请的。
而另一个身材瘦小,高鼻深目,眼神阴鸷嘴唇刻薄,看着便令人觉得很不舒服的面相。
“你是何人?”那瘦小的汉子抢先发问,说着还瞥了旁边大汉一眼。译
那大汉自觉地躬下身,说了一声什么便退走了。
李勇心里微动,直觉这其中有文章,但此时他总不能拉住那大汉不让走,也不好问眼前这瘦削汉子,只能故作不知,歪着头皱眉道:“你又是何人,敢来管本少爷的闲事?”
说着他径自下楼去不再理会对方,而那人在他背后看了一阵,眼神思索了会儿也回去了。
不过等到李勇下楼后,却早已失了那壮汉的身影,暗中放出隐形无人机来也没有什么发现,只能先放弃。
只是从茅房回来,刚上楼就见那厅堂前一阵骚乱,围着一个角落看着什么,然后里面有人高喊一声“死人啦”。
“啊?”
哗!译
一石激起千层浪,这个消息传出来,顿时引起了外边只是盲目随波逐流来围观、却不知里面究竟的其他人一片哗然,许多人面上一下就有了惧色,下意识便纷纷退散开来。
越是有身份,对于这种发生在身边的死亡威胁就越是恐惧。
知县很快得到消息过来,也知道此时不能够任由消息扩散以讹传讹,裂开命人站出来说道:“诸位放心,俞大人已经派人过来封锁了此处,不准进出。那凶手跑不出去……”
这话显然并不能够安抚众人,好好的中秋夜宴,正式的晚宴其实都还没开始,就因为这死人而蒙上了一层阴影。
如今按照知县那边的意思,凶手还可能混在他们中间,这让任何人都无法高枕无忧。
不仅是因为大家都有嫌疑,还因为有不可测的风险,若是凶手就是他们其中的人,等他被逼得狗急跳墙的时候,岂不是他们都会有危险?
此时许多人都恨自己为什么要来,也都想尽快离开此处。译
但俞知县都已经发话了,这时候更不可能离开,只能按捺住,被县衙调集过来维持秩序的衙役们看着,而同时,午作也已就绪,开始检验那边的尸体。
第五百七十七章、命案隐情
在人群散开后,那边的情形也就完整地展现出来了。弖
这里本是自楼梯过来进入二楼厅堂的一个拐角,只要进出一经过就能发现异状。
此刻在那根汉白玉廊柱的后面,正仰面躺着一具面无人色的尸体,除了面部淤血外,没有与人搏斗的痕迹,看起来更像是被下毒致死,那血中还带着点黑色。
李勇目力惊人,哪怕在隔开的人群中这个距离,也能够看清楚那边尸体的情况,而望着那死者的面目,他眸光突然一闪。
这却不正是他先前上茅房时,在楼梯间碰到那起争执的其中一人?
而且正是那个遣散了另一个大汉后,应该便径自回来的个子瘦削、面容阴鸷的中年。
却没想到,李勇这一回头过来,就看到了他的死状。
他自然是第一时间想到了那壮汉便是凶手,不过回头扫了一眼,对方那么明显的特征,在这里没道理看不到,那就只能是不在此处。弖
是杀完人就逃了?
还是,凶手其实另有其人。
“死的是谁?”旁边也免不了有人小声议论着,李勇立刻侧耳倾听。
“是吴县尉的小舅子,县衙里的班头韩达,平日主管缉盗、治安……”
“哦,这怕是哪个仇家暗中下的手了吧?”
“谁知道呢?他那位置得罪的人不少,个个都有嫌疑。”
“个个都有嫌疑,但敢下手的怕还是少数,何况还是在这种场合。”弖
“那便要看咱们这位知县大人,如何应对了……”
李勇闻言,心里默默揣度起来。
以宋的官制来说,一县之中按照常例,是有最少四位朝廷任命的官员,分别是县令、县丞、主簿与县尉,之外可根据情况再设一名镇砦(寨)官。
“诸镇置于管下人烟繁盛处,设监官,管火禁或兼酒税之事。砦置于险扼控御去处,设砦官,招收土军,阅习武艺,以防盗贼。”
水浒中的花容便是这个职务,虽属朝廷命官,但手下统领的却不算是官军,只算是“民兵”。
而宋江的押司,则是属于“捉笔小吏”,在主簿手下,操刀些公文、档案一类的文事。
至于武松的都头一职,这时候其实是叫做班头,是县尉手下分管治安、缉盗等事的吏员。弖
如果套用后世的叫法,对应的差不多就是局长跟队长,只不过班头、押司这些,都是知县、县尉等一言可决,所以知县其实属于他们的恩主。
武松打虎后被委任为都头,便是当地知县的手笔,所以为此知遇之恩,他最终宰了潘金莲、王婆等人后,直接到县衙束手就擒,也没有叫恩主为难。
钱塘县作为一个大县,虽然只设立了一名县尉,但县尉手下自然是有不止一二位班头效力,一个班头手底下就有一百多人,整个钱塘县的“官兵”差不多有四五百之数。
当然实际上按照宋的兵制,地方上根本没有所谓的官兵,只是在地方上各有驻扎不等的兵力。
而钱塘所属的,乃是两浙路路治杭州府,在淳化三年改军号为宁海军节度。
在剧中,正是宁海军节度的判官招赵盼儿过去,而宋姐姐为其顶缸,最终被逼坠楼惨死。
所以钱塘县里的这些,叫衙役或是官差更准确些。弖
而这些县衙的衙役们,平日里也多是做一些治安、缉盗的工作,并不参与军事行动。
只是因为钱塘这两年深受匪患困扰,按照大送调兵遣将的麻烦,又不可能让宁海军随时驻扎于此,故而俞知县、吴县尉便一并向节度府申报,为县中能够自保,便将一部分衙役以厢军待遇,来练兵卫戍。
不求杀敌多少,但求危急关头能够多支撑会儿,直到宁海军赶到。
所以吴县尉现在除了留下百多人留在县中维持治安,剩下的人全都领出去镇守各路码头峡口。
至于这位韩达韩班头,作为县尉的小舅子,算是一个被知县默许的关系户。
他所领的,其实是各家与县衙协商之后,另外再聘用的一批兼职,毕竟县内的治安还是需要人手来为此的。
不过平日间行事可能就跋扈了些,再加上这位子本身就容易得罪人,所以不少人对他的死没觉得有什么稀奇,都感到情理之中、迟早的事情。弖
只是在这个时机就不太合适,因为不只是打俞知县的脸,还会让钱塘县内众豪族老爷们感到危机,若是被逼得团结起来,这其实未必是某些人乐意看到的。
所以李勇觉得,这也许并非源于谁的谋划,而更像是一时冲动下的毒手。
当然,也不排除想要作壁上观的第三方势力。
这一小小的钱塘县,看起来也是暗流涌动啊。
……
俞知县此时同样也在审讯,他心情无疑是很糟糕的。
原本这中秋团圆之夜,邀请大家一起来赏月作诗,顺便吃点孝敬,招个贤婿,大家也算其乐融融。弖
可这突如其来的命案,打乱了他的计划,也令他感觉颜面大失。
堂堂知县设宴,竟发生这样的事情,不管是谁,这都是在公然打他的脸面。
更不用说,死的还是吴县尉的小舅子,之后又要如何与他交代?
那吴县尉并未出席此次晚宴,不过实际上双方有默契,他这小舅子便是两边联络的一个关键节点。
如今他没了,损失的可不仅是表面上看着这一点。
俞知县面色阴沉的转过脸去,突然问了一句:“最先发现尸体的是何人?”
“是……是小人……”一个身着布衣、畏畏缩缩的年轻男子站了出来,突然一下子成为众人的焦点,让他打了个哆嗦,差点就站不住了。弖
但是顶着众人的目光,他还是不得不往下说下去:“小人是这儿的小二,这位韩大爷先前从下面上来找小人进去拿酒吃,小人见他在这儿像是等着什么人,就赶紧进去拿了一壶酒来给他。
“哪知道酒拿来了之后,韩大爷喝下去没多久就这样了……”说着说着,他自己也觉得是在劫难逃了,瘫倒在地哀求道:“小人当真什么都不晓得啊,那酒也是小人直接从里边拿出来的,有许多人都能看到。
“小人哪里想得到,这韩大爷喝了酒,便成了这样。这不关小人的事,求知县明察秋毫,求知县明察秋毫——”
“哼!先将他拿下去,押后审问。仵作可查出了什么来?”
“启禀知县,韩班头他,确实中毒而亡,只是这毒是不是在这酒中,尚不知晓。还需要带回去再行检验……”
“哦?”俞知县看了眼旁边灌了酒后依然活蹦乱跳的狗子,眸光一闪,却没有再多说什么。
第五百七十八章、琦君姑娘
“父亲以为,那凶手会是何人?”
钱塘名流齐聚一堂,中秋夜宴成命桉现场。
俞知县颜面大失,众家老爷心惊肉跳,唯恐下一个轮到自己。
但是经过了现场的一番搜查盘问之后,除了那个小二之外,就再也找不出之前与韩达接触过的其他人了。
而李勇想了想,也并没有将自己曾经撞见过的事情说出来。
他能感觉到,这里面还另有隐情。
这个时候要是说出来,被有干系的人注意到自己,那对他来说反而不太妙。
而事已至此,俞知县也不可能真地一直将这宴宾楼封锁,将这些本地的豪强权贵们都留在这里。
至于诗会、招婿的事情,这种时候谁还有兴致,只能暂时搁置留待下次了。
甚至俞知县现在最紧要地先去找吴县尉通一声气,毕竟听说吴县尉对他家里那婆娘可是十分在意,爱屋及乌这位小舅子的分量也不轻。
所以李勇父子俩此时都在回家的路上,马车里李勇突然问了父亲一句。
李源闻言,捋了捋胡子,过了会儿却笑着摇摇头道:“若是照我看,这凶手是谁都不打紧,得看此事咱们能从中获得何利?”
李勇问道:“一个县衙班头,爹难道还能安排人手***去?”
李源斜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便教你多看看书,县衙的位置,那是牵一发而动全身,而一个班头,莫看手下也就管着百十来个人,可若不能跟他们打好交道,平常铺面上的周全难道都靠着那些伙计去保?
“另外,这韩达乃是韩家独子,知县想要安抚下吴县尉,这次怕不是那么容易,而这两人若是一旦有了裂痕,往后这剿匪一事,也怕是会生变数……”
李勇无语,没想到有天还轮到别人来教自己多看书。
但他也不争辩,捧了便宜老爹两句,让他飘飘然找不着北了。
而等回到家中,刚落座还没喘两口气,就有下人来报,说是布行的二掌柜来了。
这位二掌柜姓林,除了布行的事务,因其交际出色,李源平日也会差使他去做一些私密之事,比如说这次帮忙处理给那宋家姐妹脱籍的事务,就交代在了他的身上。
结果他上来却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那宋家姐妹倒是无碍,但是那赵盼儿那儿却出了岔子。”
“什么岔子?”
“教坊司不肯放人……”
其实原本按李勇想的是,赵盼儿反正往后有人帮她脱籍,自己也不用去费那个事儿。
而且她毕竟是犯官之女,身上印迹太重,现在可能还有人盯着,一个不好真会连累到自己。
暂时他们行事还得低调小心些,最好不要平白树敌,若不然也起码要有足够的回报。
毕竟他要干大事,目前实力差得太多,就得先苟着点儿再说。
而在现在的赵盼儿身上,李勇可不觉得有什么太值得的回报。
说实话,就算是纵观未来,除了她本身,她这个人还能有什么作用?
主角光环在他这儿可不顶用……
不过后来想想还是试着先去问问,如果可以反正两个也是脱,三个也是脱,一并脱了籍早了事,却没想到得到这么一个答复。
李勇蹙眉道:“这是何意?”
李源在旁便嗤笑一声道:“这还不懂,便是有人看上她了,所以那教坊司的嬷嬷自然是不肯放人。这不是不放她,是不放给咱们。”
所以法律才要明文规定保护,同时通过教育、社会舆论来形成定势,若不然只会更猖獗更肆无忌惮。
他又转向了二掌柜,问道:“可知道是什么人?”
二掌柜摇头道:“这个那边没说,我正派人去查着。”
他能够得李源额外倚重,当然不可能考虑不到这一点。
但这怕是嬷嬷与人私下的交易,自然不可能让他们这外人晓得,平白将把柄递给他们。
不过,起码也能够确定一点,对方肯定是不怕他们李家的,要么是知县、县尉,又或者是钱塘其他的几家。
又或者,就赵盼儿家里那仇人在背后使的鬼。
因为李勇很确定在宋引章姐妹的身后并没有其他的恩怨牵扯,所以他在宋家姐妹的事情上没什么犹豫。
而如今看来,在赵盼儿这事情上先问清楚是很有必要的,这不就出了波折。
不过这种情况,李勇也无法确定是本来就有,还是因自己到来的蝴蝶效应影响,所以他没有就此放弃,当然也不会立刻去做什么,而是让他们继续往那边盯着。
一旦那边有什么情况,立刻回报过来。
李源虽然不解儿子为何对教坊司几个姑娘这么上心,但看他现在做事越发从容有度,也觉得他是真的长大成熟了,既如此,自己也的确不该多插手,要让他自己去放手施为才是。
这样实在不行自己还能在后头帮忙兜底,至于连自己都无法兜底的情况,这孩子要真能惹出那等祸事,到时候都不知道是该欢喜他本事大,还是说他太年轻了。
“对了,镖局的事情……”
“为父让人先去看地方了,既是要“练兵”,那场地自然得够大。你还有什么旁的要求,此时一并说了,免得到时候反复折腾的麻烦。”
……
再次来到教坊司寻那宋琦君,李勇在门外看着她带着些雀跃地走到门口,突然就慢下脚步来,然后上前敲了敲门,神色在等待回应中从期许慢慢变成失落。
他不禁笑了起来,等女孩跟着看过来,才轻咳一声道:“怎么找错了房间?”
“啊?”宋琦君回头发现李勇本是面色欣然,闻言僵了一下,转头看了眼,却很确认自己并没有认错。
这时李勇呵呵一笑,上前推门道:“戏言尔,你没找错,就是这间房。还望宋小姐勿怪……”
宋琦君并未因李勇的小作弄着恼,倒是认认真真地解释了一句:“李公子,奴婢只是一位乐师,可担不得小姐之称。”
李勇当然知道,这年头小姐还是个尊称,而且是代表着身份地位的尊称。
像是宋琦君这样的乐户贱籍,连平民都不如,当然不好称什么小姐,他无所谓但对方想必会有困扰。
便点了点头,也认真地说道:“那往后,我便唤你欺君姑娘了。”
如果直接说开顶肯定不同意,但先说了再说开窗,就能接受了。
宋琦君点了点头,不想因这点称呼的小事与李勇纠结太多,毕竟也只是私下称呼,别人不知道。
“我上次给你的乐谱,你可练习好了?”
说到自己擅长的事情,宋琦君便一下子恢复了自信。
“自然是好了,李公子可要听?”
“那便,先弾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