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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短暂的歇息,没有让他感觉到恢复力气,反而让他感觉到疲累如潮水般涌上身来,还有那如打鼓一般的腹鸣。
“咋昨日就没有预备好一些干粮呢?失算啊!”
李浩甩甩头,揉了把向他抗议的肚子,继续拖着酸软无力的身子向着前面慢慢行去。
四个多时辰的舍命狂奔,李浩再次重温了当初走出小镇,开始追寻梦想之旅那会,那两脚如灌铅难迈,并且尽是大水泡与血泡的感觉。
忘了疼痛,忘了疲劳,李浩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找到绿光掉落之地,找到神仙姐姐。
就算一切关于神仙的东西都找不到,那就找个妖怪先去修妖法,能够遇到神仙后,再改练仙术吧!
否则,不得其门而入,永远也别想找到神仙!
李浩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只知道,他辛苦的追寻了近两年,就要放弃梦想,圆誓回城,命运却来跟他开这天大的玩笑。
这一惊一喜的,让他变得如痴如狂,快变成着魔的疯子,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那种。
咬牙苦撑,一步三摇,再花费了三柱香多的时辰,李浩终于赶到了绿光砸落的地方。
这个地方就更加好找了,黑蛤蟆本体远比宝剑要大,长达一丈宽六尺,砸断的树枝要多得多,砸倒的更多,呼啦啦一大片全是断枝倒树。
前面的大树全部按从高到低的,呈梯形直接断折,只有后面有几颗数人合抱的大树,砸得连根拔起,盆根错结的带起一个数十丈方圆的大坑。
倒折的大树,连带砸得旁边的数棵大树歪歪扭扭的,空出了一大片的地方,在这茂密的树林之间显得格外刺眼醒目。
远远的瞧着,挺壮观漂亮的,就像那李浩他俩曾经进去过的花谷,那座光明大神锥形塔前,从宽阔的圆形广场到阶梯的模样,只是这里少了一个像光明塔那样的锥形塔的形状。
场景确实壮观,不过李浩的兴趣完全不在这方面,两只眼睛滴溜溜的,精光暴闪,像饿狼盯着肥羊一样,仔细打量着那圆场中已经被树枝覆盖的深抗,连脚下的树枝也不顾了。
“砰!”
李浩神情紧张的,随手扔掉当拐杖用的树枝,脚步踉跄,连滚带爬的奔向那只那深抗,期待能够找到自己最后的希望,发一个死妖财,幻想能够找出一两部妖诀什么的。
李浩奔近那被树枝与树叶掩盖的大洞,扒开树叶往下看,渐暗的光芒之下,里面一两丈深的巨大大土坑之中,除了泥土,以及新渗出的一滩清水,没有任何东西。
李浩捡起一块大石头,不死心的丢了下去。
“啪”
紧接着是沉闷的撞击声,白色的水花溅起,竖尖了耳朵的李浩,没有听到任何异常的声音。
巨石砸下,水花荡出一个环形空地的那一刻,李浩依稀看清,水底除了灰黑的泥土,淡白的岩石,没有其他的东西存在。
“终究还是离去了!就不能等等我吗?只一会就好!”
李浩顿时像被抽了骨头似的,瘫软的坐倒在乱树叶之中,双眼无神的盯着下面的深坑,大口喘着粗气。
山林寂静,风声呜咽。后面数里之外,一片树林猛烈的燃烧着,蔓延着,劈啪之声暴响不绝,越变越清晰。
头顶的天色,变得更加黑了一些。只要一会,将拉得更加严实一些,宣示着,劳累一天,也是时候该休息了。
仅仅坐下片刻,李浩忽然抽风似的,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疯了一般向着山林周围奔去,抱着残留的一丁点奢望,继续在周围搜寻。
真不知道,他瘦小的身体里,哪来那么多的力量!仿若滔滔长江水,无穷无尽似的。
仅过半柱香的时辰,旁边出现一道黝黑的身形,胸前不挺,依稀曼妙健美,娥娜多姿,一瞧就不似男子体形。
喘息着站定开阔的场地,极目四眺,依然不见李浩的身形。
“浩弟,你在哪?”
雪月儿语声之中没了那刚刚升起的喜悦,带着哭腔,脚步踉跄的奔至场中的深坑旁。
坑旁移动的痕迹宛然,踩在树叶之上的鞋印尤在,是向着坑外行去的。
李浩没有犯傻的跳进深坑,雪月儿稍微松了口气,继续大声喊道:“浩弟,你在哪,回句话啊!”
山林寂静,能传极远,虽然远处还有的噼啪暴响声不绝于耳,在这听来也不甚嘈杂。
“大哥,快过来!”
过了片刻,前面传来一阵微弱的回话。
这是李浩的声音,他竟然没有事,雪月儿喜极而泣的狂奔而去,速度又回到了精力充沛的极致。
微黑的夜色之中,李浩正跪在草地上,温柔的在抚摸着地上的具雪白身躯,旁边的绿衣罗裙凌乱的解开在一旁。
雪月儿脚步骤停,一个趁趄,差点摔倒在地。惊喜若狂的脸上,瞬间愁容满脸,脸色变幻不定,张口想骂,又紧紧的咬住了嘴唇,咬得鲜红的血液流了出来,染红了她变得惨白的脸孔。
唇上的疼痛,她好似感觉不到,只有心痛如刀割,万箭穿心一般。
她的脚步稍停又奔,只有那身子禁不住在颤抖不止,脸色变得更加苍白,血流得更浓了一些。
听到雪月儿的脚步声,李浩欣喜的抬头望了眼,继续埋头涂抹着药膏,兴奋的喊道“大哥快来,我找到仙子姐姐了!”
雪月儿心间闪过一抹欣喜,瞬间又被忧愁哀伤掩盖而尽。
因为她看到,在李浩面前,除了那一双玉臂上的衣裙没有脱下,那女子,或者真是仙子,曼妙的身子展露无遗,所有女儿家的隐秘尽皆呈现。
而李浩此时正抓着一只怒挺的雪峰,感觉着比她自己的更大一些,他的另一手在轻轻涂抹着那漆黑如墨的伤口。
绿衣裙上,还有两匕首,一把普通的,一把寒铁匕首,寒铁匕首上面残留着刮下的黑色粉末,应该是从伤口处刮下的。
雪月儿眼泪禁不住如断线珍珠一般,掉落不停,瞧着眼前李浩的身形,慢慢变得模糊不清,感觉隔得极远,渐渐要离她而去。
感觉雪月儿站在自己身旁发楞,李浩抬头催促道:“大哥,你楞着做什么,快点帮忙涂抹药膏啊,她的脖颈与手掌伤得厉害!”
匆忙盯了一眼,李浩继续涂抹药膏,忽然再次抬起头,惊愕的喊道:“大哥,你怎么了,嘴角流了那么多的血,快点涂点药膏止住!”
雪月儿脸上的面盔,在刚刚喊话之际,已经收了起来,只留了脑顶的头盔。
雪月儿望着李浩伸上来的药膏,脸上稍喜,胡乱抹了把眼泪,吸了口鼻涕清水,带着啜泣过的语音道:“因为担心你!浩弟,我帮我抹,好么?”
此刻,雪月儿极度想李浩回头张望她一眼,用那么温柔的动作帮自己抹药,满足她这个微小的愿望。
她更想比试一下,到底她在李浩眼中是否比眼前这仙子重要。
李浩愕然望着她,眉头微皱的道:“大哥,你怎么了,你又没有受伤,这仙子气息低落,伤得极重,咱们快点抢救,千万不能让她死了!”
雪月儿赌气的道:“你不帮我抹药,我也快死了!”
“大哥,你怎么了?也受了重伤国?”
李浩吓了一大跳,神情陡变,忙站了起来,身形一晃,差点摔倒在地。他跪在地上时间有些久,双腿变得有些麻木。
雪月儿忙一把扶住李浩,怜惜的道:“浩弟,你没事吧?”
李浩摇摇头,飞快抹了点药膏,轻柔而迅捷的擦过雪月儿的嘴唇。
一阵清凉的感觉传来,雪月儿心意一暖,微笑着摇头道:“浩弟,我没事,咱们快点救这仙子?她真是仙子吗?”
李浩责怪道:“大哥,你就不能不要让我担心,我已经够累的了!”
雪月儿脸色微红,低声道:“对不起啦!这真会是仙子,不会是平常女子吧?会不会是妖怪?”
蹲下身子,雪月儿忽然带起仙子的衣裙,将她雪白修长的玉腿摭盖上,不再让李浩看。就算李浩压根没有往那看,她也不允许。
李浩兴奋的点头道:“她一定是仙子!这溥如蝉翼的绿色罗裙撕不烂,中毒的焦黑皮肤,普通的匕首也不能割下分毫,绝对不是常人,必是仙子无疑!”
原来是这么回事,雪月儿还以为李浩故意占仙子的便宜。
“那你怎么就不会怀疑她是妖怪?”雪月儿轻轻的涂抹着仙子的双手,忽然觉得手上伤口无足轻重,改奔到前面涂抹她的脖颈伤口。
忽然,她又语带娇羞的问道:“既然伤口已经找到,你又为何把她的衣裙全部脱掉?”
李浩头也不抬,想都未想的回答道:“查找还有没有其他更重的伤口!真是奇怪了,破开这么一个大洞,鲜血不见,焦黑非常,倒像用烧红的铁烙出来的!”
此时仙子周围的伤口,已经闻不到那种极其强烈的腐臭味儿,反而散发一阵淡淡的药香味儿,不是虎膏油的药香,而是另外一种闻着让人神清气爽,极为舒服的药香,还有淡淡的女儿家体香,花瓣似的清香。
俩人动作飞快,仔细抹匀了伤口,连四周都涂抹上了,一瓶虎膏油霎时被用去了一半。
不过李浩这会感觉不到心疼,反而焦急的望着昏迷不醒的仙子,连强烈的疲劳饥饿,全都恍若未觉。
雪月儿先轻轻为仙子摭盖上衣裙,伸了个懒腰道:“浩弟,你去取柴生火,我去捡一两只昏死的鸟兽回来。”
她俩这追踪而来的一路,看见不少的鸟兽震昏过去,有的直接吓死了,或者是震死的。
李浩皱眉摇头道:“这会不能休息,这么大的动静,一会就有许多江湖侠客连夜来探。”
雪月儿道:“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有这么大的胆子,见到仙妖大战,不躲反追!”
李浩依然摇头:“妖仙大战的时候,他们会感到害怕,战斗结束之后,他们就不会怕了,肯定会过来查探一下的!”
雪月儿不相信的道:“现在夜色已黑,还有人敢出现在这仙妖大战的地方,不怕被波及?”
李浩道:“江湖侠客那么多,总有一两个胆子大的!”
雪月儿道:“那好吧,我再累些,背着仙子走路。”
李浩点点头,拿出一套衣服,往仙子身上罩去,雪月儿忙抢过去道:“我来,你累坏了,多休息会。”
李浩盯着自己的包裹,想了想,还是没有再多穿上一件棉衣,就这么穿着全身漆黑的皮甲赶路。
两顿未吃,舍命赶路,雪月儿同样全身乏力,背着仙子赶路,脚步摇晃的。
李浩道:“还是我来背吧?”
雪月儿摇头道:“你比我更疲累,还是我来背吧,我们要把仙子背出多远?”
李浩提醒道:“不能再提仙子二字,以免惹来杀身之祸!”
雪月儿哦了声道:“可是,咱们要把她背出多远啊,瞧咱们现在走出数里地都累。浩弟,咱们还是坐下歇息吧?先吃饱,养足了力气才好赶路。再说这夜色漆黑一团,也不好赶路啊!”
李浩皱眉思索一阵道:“也对,只是在这不能生火,如何能弄吃的?还是咬牙坚持,行出数里地再生火烤肉吧!”
雪月儿嘟囔道:“就你事多!好吧,我认了,谁叫我摊上你这么个又爱又恨的家伙!”
有仙子的存在,她再次证明了自己在李浩心中的地位,心里又美得乐开了花,全身的力气,跟着变得无穷无尽的。
雪月儿气喘吁吁,摇摇欲坠的跟在李浩后面,额头上的汗水密密的流了出来,湿透了衣衫。
李浩亦是如此,感觉就与他们以前在沙鹰堡疯狂练功一样的,体力抽空,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支持他在继续往前走。
举步维艰,途中歇息了数次,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感觉有一万年那么久,李浩他们终于听到了一阵犬吠之声,不知觉间,已经到达了山中人家之前。
雪月儿欣喜的问道:“浩弟,咱们现在过不过去?”
李浩思索一阵道:“咱们先坐下调息一阵,以防万一。”
李浩瞧了瞧雪月儿的黑甲与自己的黑甲,皱眉道:“等会有些麻烦,咱们穿这身皮甲过去太惹眼,现在要换的衣服太新,没有任何钩破什么的,同样引人起疑。还有我们进去之后,究竟以什么身份,把仙……把她当作你的妻子?”
雪月儿笑道:“这个我可不敢当!要不然,你扮回小孩子,更加贴切一点,嘻嘻……”
李浩无所谓的道:“行啊,除非你全部能够应付过来,我就负责装傻顽皮!”
雪月儿吐舌道:“那还是不要了吧,少了浩弟这样足智多谋的首领指点,我可应付不来。”
李浩道:“好了,别再言语笑闹,先休息恢复。”
……
刚刚坐下来运转内功心诀,肚子不自觉的咕咕直叫,弄得两人好不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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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息片刻,李浩拿出一件崭新的衣服,不停的用草叶涂抹,还不时的用树枝划过,一件价值数两银子的华贵新衣服,在他手上就快变成乞丐装了。
雪月儿笑着嘀咕道:“败家子!早知道最后要这样,我就将那两件衣服带回来了!”
李浩笑道:“本公子以为不会遇到山村,哪里知道还会遇上,不得已而为之,不能怪我浪费。”
处理过这些之后,李浩伸着满是草绿色汁液的手,往仙子依然洁白无暇的脸上抹了两把,霎时那脸变成了一张大花脸。
最后再在她的衣服上弄了许多的草叶什么的,不留任何破绽。
不要言山村之人愚昧无知,其实他们的眼睛更加锐利,多年山林生活的经验,更能够瞧出不同之处。就算他们当时没有感觉到,当那么一丁点不协调之处,总能让他们事后想起。
已经没有足够的力气来回试探,李浩干脆放弃了,直接扶着雪月儿背着的仙子,慢慢向着犬吠声传来的方向行去。
犬吠声越来越响亮,漆黑的夜忽然亮起了一团微弱的灯光,紧接着“吱呀”一声门响,屋里面行出来一个背弓拿刀的猎户。
远远的倾听一会,望着月光之下几道漆黑的身影在缓慢移动,这猎户高喝道:“什么人?”
听着声音,是个中年大叔,李浩欣喜的道:“大叔,我们在山林迷了路,过来借宿的。现在总算找到人家,真是太好了!”
李浩他们的动作极慢,不像来打家劫舍的凶恶强盗,这猎户放下心来,慢慢向着这边靠拢。
猎户笑道:“没有受伤吧?”
李浩叹气道:“还真有人受伤了!我嫂子被石头砸伤,要不然我们早就能够走到这里。”
猎户赶了过来,瞧着雪月儿背上昏迷不醒的仙子,惊讶道:“哎呀,还伤得不清,赶紧去屋里歇息。”
他带来的灰毛大狗狂吠不止,他喝斥一声,它立即夹着尾巴摇晃着,围着李浩三人嗅着,忽然,它竟然吓得后退几步,低吠一声,拼命往屋里奔回,不知道躲到哪去了。
猎户紧张病人伤重,没有意识它的不正常,赶紧在前面照亮了道路,他可不能去帮着人家背老婆。
终于进入简陋的泥土屋子,里面走出一个中年妇人,热情的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
李浩叹了口气道:“别提了!我们三人出来游山玩水,行至半山腰,忽然一声暴响,比打雷还要吓人,将我们吓昏过去,醒来时已经到了傍晚,就发现我嫂子身上中了一块大石头,不知道哪里飞过来的。我们吓了一大跳,赶紧敷了伤药,拼命的往这边跑来。说来惭愧,晚上没有吃东西,背着个人也跑不动。”
猎户吩咐他妻子去做些吃的,叹道:“我们也见到了,还看到那山头七彩光芒耀眼,电闪雷鸣,地动山摇的,隔得远了,瞧不太清楚,应该是仙妖在咱们凡间大战吧。当时村子里的人都吓得昏死过去,几位能有命逃回来,那是上辈子积了大德!”
李浩跟着走到后堂洗脸,扔下捡来的两只山鸡,猎户忙道:“这山鸡好似没有受伤,不会是被毒雾毒死的吧?小心为妙,还是不要吃了!”
李浩惊惶的道:“不会吧,我们抓了这么久,不会也中毒了?”
猎户道:“多久?”
李浩道:“有两三个时辰了!”
猎户松了口气道:“那应该没有事情了,妖怪的毒肯定非常厉害的!不过小心着点,这鸡还是不能吃!”
李浩拍拍心窝,松了口气道:“还好大叔机警,把咱们从鬼门关拉了回来。我当时还以为哪里有人在炸山,直接将山鸡震得昏死过去,图个方便,捡了回来。当时饿得不行,想就在山里烤着吃,后来怕豺狼虎豹过来,赶紧跑路。还好我们在赶路,要不然,我们三人现在已经成为阎王殿的鬼了!”
猎户笑道:“这位兄弟真会说笑,我也只是说小心点的好,小心驶得成年船嘛。三位是江湖中人吧,平常人也没有这个胆子在山林中行走。”
李浩摆手笑道:“别提了,不入流的武师,要不然也不会被吓昏过去,走个路也不至于这么不济事!说是江湖中人,传扬出去还不被人家笑掉大牙,所以,大叔,你千万不能将咱们三人的狼狈样说出去,算我求你了。”
李浩说着,掏出一两碎银子塞了过去。
“出门在外,谁不会遇到个什么灾难的,当然得互相帮忙!你们放心,此事我绝不会传扬出去!”
猎户摇头笑着,将银子推了回去,暗道这些江湖汉子就死要面子活受罪,远没有山里人实诚,敢作敢为,是什么就是什么。
李浩不放心的瞄了瞄厨房道:“不是不放心大叔,是……你不收下这银子,我们就不放心!再者,这就当是借宿的用的银两。”
猎户愕然,接着哈哈大笑起来,接过银子道:“等会我与我那婆娘说一声,让她嘴巴严着点。”
这时猎户妻子端了盆热气腾腾的炒山兔肉片出来,笑嘻嘻的道:“怎么说话呢?我嘴巴什么时候不严实呢?再乱嚼舌根,瞧我晚上不将你的嘴巴用针线缝起来!”
猎户尴尬的摆手,陪笑道:“我说错了,娘子恕罪!”
李浩讪讪的笑道:“是我不放心,怕大婶将我们这狼狈相传扬出去,让我们以后在江湖上没脸混。因此,让大叔给你买点漂亮的布,做两件衣裳,就烦请大婶嘴下留情,为我们几个保密。”
猎户嘀咕道:“要真给她买了新衣服,她更要嚼舌根了!”
“呛!”
李浩忽然拔出一柄雪亮的长剑,故意震得剑鞘嗡嗡作响,白光耀眼,瞬间又插了回去。
这一动作将两无妻吓了一跳,脸色大变,慌忙往后退了两步,坐着的猎户差点摔下凳子,还是李浩扶住的。
李浩满意的点头笑道:“如若我们的名声在江湖上变得不堪,你们也别想好过!这银子你们自己看着办吧,只要不将信息传出去,过几天有江湖中人来搜山,你们什么也不能说!要不然,我把你们的孩子扔到别的地方,让他们当乞丐去!”
妇人吓了一跳,尖声道:“你们不能抓我的小根去,要不高兴,到时冲我们来就行!”
李浩摇头笑道:“我吃饱了没事做,哪有那功夫来折腾你们。只是要告诉你们这事对你们没什么,对我们却是关系到一生的事情,你们得将嘴把严点!”
猎户暗暗叫苦,早知道装睡熟了了事,没事起来出什么头。现在好,可惹了一个胆小怕事,却死要面子的煞星过来,到时他们自己透露出去,别因此来找他们算帐。
李浩见他们非常惶恐,脸色苍白,不敢再言语,又从怀里掏出一两碎银子道:“让你们受惊了,只要你们不将我们狼狈丑态传扬出去,这两银子作为你们的补偿!”
猎户摆手不敢接,李浩潇洒的将银子扔给端菜过来的妇人,笑道:“大婶,让你们受惊了!不过这关系到我们一生的名誉,你知道的!”
这妇人脸色苍白,见到了银子却是两眼放光,双手捧过银子,不放心的放在嘴里用牙咬过,欣喜的道:“三位大侠放心,我一定管好自己的嘴!”
猎户不放心的嘀咕道:“瞧你那兴奋劲,别到时真说漏了嘴,引祸上身!”
雪月儿温柔的要喂仙子汤水,她紧咬的牙关,雪月儿根本弄不开,急得不行。
李浩帮了会忙,完全没有作用,皱眉道:“等嫂子自己醒过来再喂吧,只饿一餐应该没有问题。”
得了二两银子,这妇人变得热情得多,招呼着雪月儿将仙子放在了他们自己睡的床上。
他们自己的床让他雪月儿俩人,李浩依然没有睡处,不可能让他跟着自己孩子睡,也放心不下。
猎户想了一会,找来几张野兽皮铺垫好,没有了棉被,再找来几件衣服堆积着。
饱餐一顿,李浩疲倦欲睡,再次叮嘱他们千万得小心,还有明日早上要起早,要赶在村子里的人起来之前出村,要记得将他们叫醒。叮嘱过后,他就着衣服堆里睡下。
猎户两夫妻见喜怒无常的李浩没有嫌弃,才放下心来,忧喜交加的回到了自己孩子的床上挤着。
猎户时常得早起收取陷阱机关捕获的猎物,自然起得非常的早。
不过他今日早上可不敢大着胆子再去收取猎物,而是小心的叫醒李浩三人,桌上已经有备好的早饭,还有一包干粮。
李浩满意的点点头,边吃,边询问下山的路径。
雪月儿怀中的仙子依然脸色苍白,牙关紧闭,脸上的气色,与脉搏跳动却比昨日要好上一丁点。这让俩人高兴不起来,兴致蔫蔫的扒拉着早餐。
乘着凌晨不清晰的蒙蒙白雾,送李浩三个“煞星”,猎户两夫妻松了口气。
“老头,咱们带孩子出去躲上一阵吧?想了一晚,我真怕管不住自己的嘴!”
猎户叹道:“你呀你!这样吧,你现在收拾,带着孩子先回娘家避避,就说这边出了妖怪,受了惊吓,不过千万得小心着点,别给咱们惹上祸害!我瞧那位给银子的家伙,皮笑肉不笑的模样,惹到了他,肯定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他有钱有势又有武艺,咱们惹不起!”
妇人道:“那你今晚就送我娘俩过去吧,我这心惶惶的,还真得休养一段时日。”
猎户不放心的道:“那银子收好了,这会千万不能乱花!也许将来用来逃难时还用得着。”
妇人道:“放心吧,我也知道分寸。”
……
路上,经过一夜休息,再次变得精神抖擞的雪月儿,背着仙子奔跑的速度就要快得多。天色大白,朝阳未升,两人已经奔出了小山村数十里远,离权州城已经不远。
瞧着山下的一个小镇,雪月儿问道:“浩弟,咱们现在去哪?带着个伤人可不好赶路?进城更加不方便。”
李浩道:“发生如此大事,这小镇之上,肯定有许多江湖中人云集,咱们现在得避开山林大道,继续往山峰钻。”
雪月儿道:“我们是没有问题,可这仙……她怎么办?已经整整一夜未醒,咱们的伤药好似没有什么大作用啊!”
李浩瞧了眼仙子那闭眼不醒的模样,皱眉叹道:“这事还颇为为难的!这得暂时找上一个安全的藏身之地才行,这会却上哪去找?我们身份已经可能暴露,再有仙妖大战,这权州城左近肯定遍是江湖好手,千万不能轻忽大意。”
李浩皱眉思索一阵道:“这样吧,我先去小镇雇辆马车,你到前面路上候着,咱们边赶路边想办法。唉,这仙……嫂子怎么还不醒来!”
李浩愁眉苦脸的到小镇之上雇了辆马车,再到酒楼之中备好许多些熟牛肉等干粮,驾着马车向着小镇外行去。
城镇之中,果然都是从各处赶来的江湖豪客,鲜衣怒马,佩刀带剑的,大家都兴奋的在酒楼之中议论着那山林之中仙妖大战的事,准备聚众登山搜索,谁也没有注意像似赶着奔丧的李浩。
驾车出城,雪月儿招手拦住,登上了马车。一切,都像拦路乘车的旅客,没有什么特别意外之处。
这时驾车赶往的方向,绕开了权州大城。
现在找到了梦寐以求的仙子,李浩顾不得补充什么星雨的银针,也将答应为阴吉尔打造暗器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坐在马车之上,李浩挥鞭慢慢驱赶着马车,眉头皱得紧紧的,苦思到此时底该去哪里,才算安全。
此时就回家乡,身后有没有人在追踪,暂时不清楚到底有没甩脱,不大方便。现在最好是能够找到一处安静的山庄调养生息,而不惹人注目。
忽然,李浩眼前一亮,趁着左近没有人,向车厢里的雪月儿问道:“大哥,咱们现在去离权州城不远的岩狮洞窟瞧瞧,在那里歇息调养肯定不错的。”
雪月儿道:“那洞口难下,我可不敢背着她下去。”
李浩道:“没事,本公子自有办法。”
想到了有暂时安身之处,李浩打马狂奔,车轮滚滚,震得车厢剧烈摇晃着,李浩此时也顾不了这么多。
那洞窟难下难上,行动不便,李浩不得不备好许多的干粮。绕过权州城时,在最近的一个小镇购买了大量的干粮,还有几件衣服棉絮等日常所需。
马车到转向的山林小道,立即将东西弃车换马,马车仍然由李浩送到小镇低价卖掉,再改乘了匹马出城。
出城之前,他自然又换过了一幅相貌。
回到原先的小道,李浩与雪月儿两人将仙子与货物送到了山道尽头,马不能再上,李浩先将两匹马放在山上任它们吃草。
李浩让雪月儿在守着货物,自己背着一大堆的货物向着洞窟奔去。
雪月儿瞧着李浩背着大包小包的,压得他瘦小的背都要驮了,心疼的道:“浩弟,你眼看着他,我来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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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月儿内功深厚一些,力气更大,李浩点点头,没有与她抢。
等雪月儿背着一大堆东西送上山崖,再回来,瞧着眼前的一幕,差点又要心疼得碎裂,气得眼泪狂飚。
原来,李浩不放心的,又解开了仙子身上的棉衣与里面的绿衣罗裙,搂着她的细腰,抓着一瓶虎膏油,温柔的涂抹着那胸下的伤口。
雪月儿脸色有些难看,嗔怪道:“浩弟,我在车上已经抹过药了,你就别再浪费药膏了!”
李浩头也不抬的道:“都一日一夜了,还不醒,瞧着怪心慌的。如果她此刻能够醒来,就算把药膏全部用光,我都在所不惜!”
雪月儿一把抢过他手中的药膏,叹道:“你别太心急,她会慢慢醒来的。你瞧她气色变得有些好了,应该很快就会醒来的。”
“浩弟,我累了,这剩下的东西,你背上去吧!”
抢过了药膏,雪月儿把李浩推了起来,不放心这小色鬼在这继续胡闹。
想想也确是如此,李浩无奈的叹了口气,背着所剩不多的行囊与准备的东西,向着山顶行去。
雪月儿为仙子穿好衣服,背着她缓缓跟在后面。
货物俱都送到了山崖,李浩弄来一根绳索,先自己坠下,在下面接过东西,然后才上去抱着仙子下来。
等雪月儿最后下来,李浩不用绳索,试探着像岩狮一样攀岩而上,竟然轻飘飘的跃了上去。
李浩心中大喜,放心的取下绳索,不用担心到时还得留个绳索在这。
直到处理完这一些琐碎的事情,李浩奔下山崖,把带来的三马带下山去,寄存在数十里之遥的一家农户家中,托他照料两天。
等他回来的时候,乌云密布,春雨潇潇,将山道的溅得泥泞不堪,把他们的上山的大半痕迹掩盖,只有几处深深马蹄印,还淡留着几个泥坑。
这时就算经验老到的捕快要追踪,也变得有些困难。
李浩兴奋的抹了把湿透的衣衫,大赞道:“真是天助我也!”
浑身湿漉漉的回到山崖之上,李浩像只云雀一们翻身直下悬崖,在跃下丈余处,轻巧的一个翻身,稳稳的站在了石洞口。
李浩这会像是从水里面捞出来似的,雪月儿拿过一条干毛巾为他擦拭着,心疼的道:“浩弟,你怎么不带雨具呢?受了风寒怎么办?”
李浩笑道:“这乌云阴沉沉的挂在天上,半天都不见下雨,谁知道它这会真翻脸。好久没有尝到这滋味,真是舒爽!啊欠!”
李浩尴尬的揉了揉鼻子,苦笑道:“没有这么不中用吧?”
可能真要受风寒,不能再玩笑了,李浩动作飞快,将那一身厚厚的棉布衣服脱下,连带一套大号的黝黑的皮甲,像蛇蜕皮一般,一下脱得精光,露出了他那精瘦的排骨架子。
雪月儿温柔的为他擦拭,取笑道:“浩弟,你这好酒好肉吃了不少,怎么这身子骨还是这么瘦的一丁点,丝毫不见长肉!”
李浩嘻嘻笑道:“也许是为了让我的身子骨轻些,好跑得快一些!”
雪月儿摇头道:“你这样可不行,皮包骨头的,全是骨头架子,太难看了!你瞧胡爷爷那么胖,不是照样跑得快!你以后得每天多吃几斤肉,最好要变得像九尺叔一般,一餐十斤肉,好好补上一补!”
李浩任雪月儿擦拭,走到仙子面前,摇头笑道:“别没补肥身子,就先把我撑死了!十斤肉,把我放上去称,还不够五个这样重的!除非把大哥你的肚皮借给我用!”
雪月儿笑道:“我的借给你也装不下这么多!别瞧了,先穿好衣服,别着凉了!”
李浩双手撑开,眼睛仍然盯着仙子那紧闭的眼睛。
雪月儿无奈的抓过一件衣服为他穿了起来,嗔怪道:“你这顽皮淘气,就知道偷懒的家伙!”
穿好衣服,李浩伸手摸向仙子的额头,吓了一跳道:“怎么还是这么冰冷?”
雪月儿道:“别提了,晚上与她一起睡,冷得直打颤!”
李浩道:“这样不行,会冻坏她的,我们抱紧她一起睡,应该会感觉好些。”
雪月儿摇头道:“浩弟,你内力差,这会又淋了雨,坚持不住的,还是不要以身犯险。还是由我来吧。可惜这番出行,没有带我的雪狐皮衣出来。”
雪月儿只脱掉一件厚棉衣上床,抱着仙子的身子没过多久,果然冻得在打颤。
李浩紧盯着那双紧闭的美眸,焦急的期待着她能够即刻醒来。
岩狮这洞窟许久没有住人,满布的蛛丝与鸟雀粪便,早在李浩离开时,雪月儿就已经清扫干净。不过这一切,只挂心仙子能否醒来的李浩,压根就没有注意到。
昨日下午到晚上,都在舍命狂奔,加上昨夜休息未够,今日又是赶了了整整一天的路,李浩只坐了一会累得坐在旁边打瞌睡。
雪月儿道:“浩弟,困了上床睡觉吧!”
李浩打了个呵欠,鞋不脱,衣服不脱,往床上就躺。
被李浩压住,雪月儿隔着被子轻轻推着:“浩弟,你起来,这样睡要着凉的!”
慢慢的挪,总算把棉被揭开,雪月儿苦笑着起身,为依赖成性的李浩脱下衣服与棉鞋,抱着他睡在一起。
一边是寒冷如冰雕的仙子,一边是温热的李浩,半边寒冷半边暖,夹在中间的雪月儿有些招架不住。直叹早知道有今日,为什么就不把雪狐皮衣带上。
这一夜过去,仙子在李浩俩人期待的神情之前,依然没有清醒过来。
“她这到底是中毒还是怎么了?要不要去找一个老药师过来为她瞧瞧?”
李浩愁眉苦脸的没有办法,暗恨当初就不该把圣医门的秘笈,与自己抄的药图一起都烧掉。
雪月儿摇头道:“浩弟,你不必太担心,我感觉到,仙子自己在慢慢恢复着,不日就能够醒来。你瞧她的脸色变得有些血色,不像以前那么苍白如雪。还有这身上的温度与弹性我感觉好了一点点,咱们多等等,去外面请名医,绑架过来,得冒很大危险的。”
李浩伸手按了按了仙子的皮肤,果然比以前柔软一些,冰冷的感觉也好了一些。
李浩无奈的道:“那就慢慢等吧!”
有了真正的仙子在眼前,李浩失去了苦练武艺的念头,放弃了当初的坚持,除了偶尔在一旁活动筋骨,李浩就像一尊木雕泥塑般坐在仙子的身旁。
困了,往床上就倒,倦了,往床上就倒,自有雪月儿细心的伺候着他。
石室不大,守在这等候本来极为无聊。
李浩却没有感觉到,精神的时候,两眼放光的总盯着仙子不放,就算雪月儿为她擦洗身子,为她涂抹药膏,他都不肯放过。雪月儿拗他不过,由得他去,就是不再让他自己动手去碰。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带来的干粮慢慢在减少着,仙子依然没有醒转。
李浩变得有些焦躁起来,如果不是她的身体状况在慢慢好转,胸前拳头大的伤口在慢慢痊愈,新生的肉在收缩,李浩真想出去抓一个老药师回来好好诊治一番。
“嘤……”
整整七日,这天籁之音,终于从李浩紧盯的面孔上的那张小嘴中发出。
李浩欣喜若狂的喊道:“醒了,她终于醒了!”
雪月儿同样兴奋的紧盯着仙子的脸孔,惊喜的道:“真醒了!等了这么多天,终于醒了!”
等了片刻,仙子头往旁边歪了歪,柳眉紧锁,又没了动静。
李浩禁不住心急如焚,恨不得将她摇醒。一双手悬停在半空,想摇又不敢摇。
雪月儿忙抓住他的手道:“浩弟,你别心急!仙子的状态好转了不少,很快就能够清醒过来的!真是奇怪了,明明整整八日未进水米,却还是在慢慢的好转。”
李浩无神的道:“这大概就是传闻之中,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
继第一次醒来不久,仙子在傍晚洗浴的时候,睫毛轻眨,艰难的睁开了眼睛,悠悠的醒来。
“仙子姐姐,你终于醒了啊!”
李浩欣喜若狂,饿狼扑食一般,猛扑了上去。
雪月儿笑靥如花,在一旁瞧着仙子那双刚刚睁开的美眸,没有再去拦阻李浩的动作。
“啊!”
仙子感觉自己身上不着寸缕,入眼却是一个留着大胡子的粗野男子,猛扑而来,摸到了自己的身子,似是要对自己非礼,羞怒交加,又昏死过去。
“仙子姐姐,你醒醒!”
这一下李浩不干了,抓着仙子的两只湿漉漉的胳膊,猛力摇晃着,想要把她摇醒过来。
雪月儿嗔怪道:“哪有像你这么疯的,瞧你又把人家吓昏了吧!活该你得多等!”
见李浩依然在摇晃不止,雪月儿摇头轻推,劝道:“浩弟,你别急啊,再等两日就好。”
李浩着了魔一般,抓着那两只雪白的胳膊不放,依然剧烈的摇晃着。忽然想起平常人昏迷不醒,掐人中什么的,就能够醒转过来,于是李浩凑近前,伸手就去按。
可奇怪的是,这招对仙子不管用!也许就因为她是仙子,不是凡夫俗子。
雪月儿盯着仙子一丝不挂的娇美身子,忽然想起一事,对李浩道:“浩弟,你现在是成年男子的样貌,吓到了仙子了,你现在还为原貌吧。”
提及此事,雪月儿噗哧轻笑道:“等会仙子要生气,恐怕会把你宰了!”
李浩失望的停下手上动作,脸上尽是颓然神色,无所谓的道:“宰就宰吧!找不到神仙,这活着的趣味也没了!”
数日之前,他还兴致勃勃的在游山玩水,想着怎么当他潇洒飘逸的游侠,或者是游手好闲的甩手掌柜,这会儿被久违的神仙梦所引,如着了魔一般,除却找到神仙,修炼仙术,就没了兴致。
转眼近两年的时间,历经艰辛,踏遍东西大陆,消磨了毅力,飘渺了仙姿,当初的梦想渐渐模糊。
就在前不久,非常无奈的决定舍弃当初的梦,现在又出现这令他又爱又恨的仙妖战,更亲身触碰到往昔远观也是昙花一现的仙子,这悲欢交替,惊喜若狂,哪里还能让李浩像往昔一般镇定如恒。
不管李浩如何患得患失,当夜终究是没有等到仙子的醒来。
在第二日清晨,李浩正疲倦的睡着,仙子又悠悠的醒来,极度惊恐的扭头盯着周围的情景。山洞漆黑一团,瞧不大清楚,更不清楚与自己睡在一起的是男是女,是不是昨日的大胡子,自己是不是到老来,还可耻的失身于凡人。
慌乱的想法,乱了她的倾听,扰了她的分析能力。
一手搭在她脖颈的雪月儿立刻惊醒,温柔的捧起她一只手,问道:“仙子姐姐,你醒了?”
这声音娇柔温宛,好似女子的声音,让仙子稍微安心,努力借着淡淡晨光辨认。
忽然,她感觉到自己的手碰到一团与她一样的柔软心窝,顿时更安下心来,以低若蚊鸣的声音,艰难的问道:“你,你是,伺候,我,我的,侍女?那,那,那……”
连续那了三个字,终究是没有勇气道出下文。
“放心,他只是一个才刚刚满十二岁的顽皮小孩。”
女儿家的心思,同为女儿家永远是能够敏锐的感觉到的。
“呼!”
吐出一口浊气,仙子艰难的问道:“真的?你不,不骗我?”
雪月儿温柔的劝道:“你别说话,仔细倾听,他就睡在我身旁,没有睡到你那边。”
仙子静下神来,仔细倾听,果然听到一个呼吸声在雪月儿畔传来。到底是男子还是小童,真相如何,此时却无法印证,自己已经没有力气再问,急躁的呼吸依然混乱难平。
感觉到仙子的烦躁,雪月儿继续慢慢道:“我是我的浩弟,十岁的时候,因为见到仙人驾剑,若流光遁空,做梦都想追到神仙。无知无畏,因为这想法,武功不会,身材瘦弱的他开始了艰难的梦想追寻之旅。而我,也在那时被他所讲的江湖乐趣所迷,慢慢陪了他追了近两年时辰。期间走遍了东西大陆,找遍名山大泽,过大海,穿沙海,过沼泽,也登过冰寒可怕的雪峰,谁又曾想,在外面没有找到,却又在自己的家乡找到了仙子姐姐。仙子姐姐,你帮帮我浩弟好吗?他刚刚想放弃追仙之梦,你却在这时刻出现在他的面前,让他变得如痴如狂,欲罢不能,你一定得带我们去修仙门派,求求你了,仙子姐姐!”
依然漆黑的晨色中,雪月儿语音温柔,缓慢清晰,同时声音低落,没有惊醒这两天睡眠不大正常的李浩。
缓缓听了一阵,仙子静静的平静了自己的心态,依然无法释怀的,以极缓的语速问道:“明明见到是一个身材高挑清瘦的大胡子,怎么可能是小孩!不是我帮你们,就是你们占有……”
后面没有了声音,传来的是隐隐的啜泣声,雪月儿轻轻的抚过仙子的面颊,感觉到一些像冰一样寒冷的泪水。
113
雪月儿叹了口气,轻轻的抱紧了她,忽然感觉到她与自己一般无二,就像一个感觉到自己受了委屈的普通小女孩,而不是法力深厚,高高在上的仙子。
过了一阵,雪月儿继续劝道:“我浩弟确实是一个刚满十二岁的小童,那相貌是我们平时化妆的,到天明时刻,仙子姐姐就能够看清了,不用太过担心。我浩弟确实是一个心思机灵古怪而又执着单纯的小男孩,如果他真的长大了,懂了许多男女之事,我还巴不……到时有了红尘凡事的纠缠,他也没有像现在这么坚定的想要追寻仙子。”
仙子忽然轻声问道:“你多大?”
雪月儿道:“十七。”
仙子道:“那你在遇上他之时,已经是情窦初开的小女孩,真会喜欢一个不懂男女之情的小童?”
思及此点,仙子忽然回想自己当初在修仙门派,如何暗恋一个修仙师兄的情形,欲罢不能,欲得而不可,情思深学锁。
修仙门派规矩深严,一般的孩童自生下来,就在父母的督促下,追求长生,没有人敢动凡情。直到一两百岁之后,没有达到理想的境界,自知天赋极差,无缘修成长生不老的仙,才会改变初衷,返身找回青春时期的男女之情,重续传宗接代之事。
当然也偶尔有一两个叛逆之人,自甘堕落,早早舍弃长生的梦,成为门派家族物羞耻。作为对他们的惩罚,通常是终身监禁,老死不能再见面,有的严厉的门派家族,更是直接灭杀。
只有不入流的普通家族门派,才会看淡这些,除非那个子弟真的很有希望的那种。
思及往事,仙子不由悲从中来,自己已经整整一百多岁,受黑蛤蟆的致命一爪,再中了它的毒雾攻击,最后凝聚本命精元,拼死一击,让自己的功力竟然倒退了一层,加上调养的,今生已经没有了长生的希望。
她忽然又升起一个奇怪的想法,干脆就在样自暴自弃的开始男女之情,自己已是百岁高龄,心态苍老,兴许这个刚刚强占了自己的是一个年青的小伙子,精神力旺盛,或许能够给她带回年轻时的感觉。
到时生米熟饭,省了她再去费力寻找,不得已带回自己家族,也没人敢质疑她,最多是为她的悲剧命运惋惜。
可惜,到现在自己依然还是处子之身?
思及这点,她的面皮慢慢变得滚烫,脸色在渐白的晨雾中泛红。
雪月儿感觉到,有些担忧的问道:“仙子姐姐,你怎么了?伤情恶化了?”
一个十七岁的小女孩叫一百多岁的自己为姐姐,在修真界,份属寻常。如果在凡间界传扬出去,那就得让人惊掉下巴。
仙子略带慌乱的道:“没事!”
收拾好心情,仙子闭眼调息,不去再想这些令她心跳加速的东西。轻轻叹了口气,可惜这么多年的努力,到头来,终究是功亏一篑,这长生之梦,免不了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到现在,仙法长生与男女爱情,两者都无法拥有,却又能怪得谁?
怪只怪,当初自己太大意,直接收了妖怪回去岂不了事!还好奇的像个小女孩,想去翻转拨弄一番那只黑乎乎的大蛤蟆,挨了它蓄力以待的凶猛一击。幸亏当时躲得快,要不然就是穿心之祸,到死都不能安生,还要成为黑蛤蟆嘴中的滋补之物。
再次悠悠的叹了口气,强聚微弱仙光,不知道从哪取出两颗洁白的丸药,先后吞了下去。做完这个,仙子闭上了眼睛,极度疲累的昏睡过去。
这阵光茫虽然微弱,在这淡淡的黎明还是非常的耀眼,耀得李浩眼睛刺痛,揉了揉朦胧睡眼,还未看清旁边的情形,就惊喜的问道:“仙子姐姐醒了?”
雪月儿噗哧轻笑道:“醒是醒了,可是刚刚仙子姐姐费了好大的力气,不知道从哪弄出来两颗仙药吞了下去,现在又累得昏睡过去。瞧这情景,没有三、五日,是无法醒过来的了!”
抬头望去,仙子这会熟睡的脸上,带着红些红润与笑容,睡得更安详一些,摇晃一阵没有反应,呵她痒痒还是没有反应。
李浩顿时哭丧着脸道:“那你怎么不叫醒我?想急死我啊!”
雪月儿笑着去呵他的痒痒道:“浩弟,别急啊,苦着脸不好看,给姐姐笑一个,嘻嘻。仙子刚刚吞下两颗仙药,一定能够很快醒来的。对了,她刚才竟然像一个小女孩一样在哭,怀疑你已经……没想到像她这样法力高强的仙子,竟然会像我们凡尘女子一样流露出柔弱的一面,嘻嘻……”
李浩小孩心性,被雪月儿呵得痒痒的,忍不住展开了反攻,与她笑闹成一团。一团厚厚棉被揭开,露出了两具雪白的身子,一丰润娇美,一清瘦若枯木。被子掀开了半边,那边还盖着一半棉被的,还有一个身着绿色罗裙的仙子,嘴角微带着微笑,眉容之间却好似带着一丝淡淡的忧愁。
两人是光着身子睡觉的,雪月儿却给仙子穿上了衣裙,不让李浩这小色鬼占她的便宜。要占,也只能占她自己的。
霎时间,在这渐暖的春天,在这个小小的石洞之中,春色撩人,徜徉荡漾。
乘着躲入这石洞,雪月儿彻底回复了女儿姿态,舒服的享受着这种羞涩的感觉,变着法子与仙子抢占李浩的眼光。
就算最后仍然抢不过仙子,也不尽量不让李浩去占她便宜。
有意让着李浩,雪月儿一会就脸色潮红,气喘吁吁败下阵来,劝道:“浩弟,别闹了,棉被揭开,要冻坏仙子姐姐了!”
李浩嘿嘿笑道:“她才不会冻坏呢!她就是冰仙子,越冻,好的越快!我去呵她痒痒儿,吵醒她再说!”
雪月儿忙一把抱住他,拉开棉被盖了回去,用力的抱紧了他,不给他任何可能挣扎出去的机会。
李浩迷糊不清的道:“唔,压死我了!月儿姐,你快松手!”
……
在李浩望眼欲穿的期待中,直到进入石洞的第八日过去,仙子依然没有清醒过来。
第九日,依然如故,李浩快要崩溃了,坐立不安,饮食渐少。
这也正好,就不用为快耗尽的干粮发愁。
进入石洞的第十日清晨,洞窟之外依然是在漆黑的夜,仙子又悠悠的醒来。在这同样的时期醒来,仙子好似有意的挑选的。
醒来之后,仙子主动的轻轻弄醒了雪月儿。或者说,她根本就是期待着这人睡的最香的的时刻,不让令她感到难堪的李浩醒来,吵扰到她。
雪月儿揉着惺松睡眼,迷糊的道:“仙子姐姐,你醒了?感觉好点了没?”
仙子语音低弱而清晰,声速缓慢缓慢的道:“你非常喜欢你的浩弟?能否做到为他舍弃一切?包括自己的命!”
雪月儿奇怪她为什么会这么问,想也未想的回道:“那是当然?你摸我身上的箭疤,就是当时为保护他而受的伤!”
仙子的手由雪月儿抓着,抚向她胸上,大腿,那里果然有两个光滑凸起的疤痕。
仙子道:“这是皮外伤,没有遭到法术的伤害,等我灵力恢复,举手就能还原。”
雪月儿大喜过望,不自禁的大声叫道:“真的?仙子姐姐,到时你帮我消除这伤疤好吗?”
如若她这会不是躺在床上,而是站在地上,肯定会兴奋的得意忘形,一蹦数丈高。
奇怪的是,她的叫声这么大,在这寂静的清晨,声传近里,却没有将近在咫尺的李浩吵醒。不过雪月儿这时的心情,全部放在怎么恢复自己的伤疤的事上,完全没有注意到这点。
仙子淡淡的道:“当然可以,不过你只要答应我一个条件,不仅你的伤疤能够恢复,你的浩弟也能够进入修真界修仙。”
雪月儿兴奋的催道:“你快说,什么条件我都答应,就算让我折寿数十年都行!”
仙子摇头叹道:“凡人寿七、八十者稀,你还甘愿折寿数十年,是该说你愚笨,还真是够痴啊?只怕想让你答应这条件,非常的难!”
雪月儿娇美如花的脸孔,兴奋的神色顿时消退,变得有些为平淡忧愁。女儿家的直觉,她隐隐的,已经猜测到仙子接下来要说的是什么。
仙子淡淡的道:“既然你已经猜到,我也不用多费口舌。只要你答应这个条件,我不仅能让你百病不侵,容颜不老,长命百岁。凡间的财富你们已经拥有许多,过多反而是烦扰,我也不用再给你了,不过你想要,我也可以给你。”
确实,她与李浩身上的东西,光宝石什么就价值连城,更还有从二虎那扫荡回来的五十多万两银票,更还有掩埋在黑牛镇那边的金银珠宝,再加上她自家的产业,这几辈子是不用愁的了。
雪月儿蒙耳,摇头大叫道:“仙子姐姐,你别说了,我宁愿一无所有,也不愿意让浩弟离开我!”
她蒙得住自己的耳朵,却遮盖不了仙子的声音,点滴不漏的,继续清晰的传入她耳朵。
绿衣仙子继续道:“其实,你的浩弟现在根本不懂男女之情,你敢保证他以后就不会抛开你?就算不抛开,如果只把你当亲姐姐来看,你愿意承受?”
雪月儿尖叫道:“你胡说,浩弟是爱我的!我是她妻子,这辈子我已经离不开他了!我求你了,你不要再说了,我什么都不会答应你的!”
绿衣仙子叹道:“不是我怀疑,因为这两日你们所做的一切,我都亲眼目睹。你的浩弟对你,只不过淘气的小孩对大姐姐,丝毫不带男女之情,就算你们赤身笑闹,依然掩盖不了这事实!”
雪月儿惊叫道:“啊!你怎么能这样?”
绿衣仙子继续道:“放心,我不是有意窥探你们。我自第二次清醒,强启自然凝聚的一丁点灵力,打开了储物项链,服下灵丹。虽然闭着眼睛在炼化药物,意识却是清醒的,你们所做的一切,瞒不过我的感识。”
雪月儿娇羞的道:“包括我帮你洗浴?”
当时李浩可是在一旁,把她全身瞧了个清楚!绿衣仙子脸色唰的变得通红,解释道:“当时我在炼化灵丹,不能出关,只能任由你们摆布。本来服药之后,得坐着以灵力炼化,可以回复五成灵力,我现在伤势太重,半睡半醒的自然炼化,只回复了二层的灵力!唉,不进反退,今生恐怕是无缘启智阶层,这回算是彻底的失去了希望。”
雪月儿奇怪的问道:“什么启智阶层?像我们练武之人,就算受了再大的伤,只要筋脉未损,休养之后,依然能够练成绝顶的功夫,只在时间的关系。仙子姐姐,你别灰心,尽管继续练下去,一定能够达到这层次的。”
仙子摇头叹道:“难了!就算我达了这个层次,有生之年,也无缘长生了,唉!”
沉默了一阵,绿衣仙子继续道:“不是我有意想抢你的浩弟,而是由于你的浩弟是除我父亲之外,第一个见到我的男子。”
雪月儿道:“可是他只是一个不懂情的小孩子!”
其实雪月儿更想说,李浩同样是第一个除她爹之外,看遍了她身子的人,更还摸了个遍,今生还有可能换夫君吗?
仙子幽幽叹道:“可我不能做到这样想!这样吧,我给你讲讲我们修真界的故事吧。”
修真界,俗称伪仙界,并不是凡人眼中的长生不老,法力通天的真正仙界。
在这里,比之凡间灵气充沛一些,人的寿命也更长一些,但是在有生之年,不能够修炼到羽化飞升,数百年之后,终究难免成为一捧黄土。
于是,生活在修真界的修真族,还未出生,就有他的爹娘不停的服用灵药,洗灵药浴,为他构造了一条修练成仙的通天大道。
因此,正常的男女到了青春年少的懵懂时期,也不得妄动凡情。就算他们自己有时克制不住,也有家族长辈与师长时刻紧盯着,及时劝阻制止。
必要时刻,让他们强行闭关,关上几十年,刚刚萌起的一点情念,就这么烟消云散,无影无踪。
在这里,允许成婚的,是超过百五十岁,还未达到启智的没有希望之辈。
只要达到元丹之期,如无意外,一般寿终于三百龄。这对于凡人界来说,简直是逆天的长命老寿星。
但生命已经走过一半,还是未能完成众人期待之中的飞升仙界,本就情绪低落,了无生趣,还得在家人的督促下,匆忙娶亲,完成传宗之大事。
这样情形下,匆忙间结成的夫妻,又哪里还有男欢女爱的甜蜜喜悦可言?
这还未完,还得忍着巨大的痛苦与失落,开始为自己未出生的子女铺路,助他完成将来的长生之路。
雪月儿惊愕的张大了一只美嘴,摇头道:“修真界这么苦,那么长寿还有什么兴趣?”
114
绿衣仙子道:“当修真之人太过迷恋法术的强大,绚丽多彩,更想珍惜自己能够看到的美丽环境,就拼了命的去修仙,要让它们永远不要从自己的生活中消失,已经渐渐的迷失了为何要长生的初衷。纯粹为达目的而追逐,在艰难旅途上,累了,跌倒了,忘记了去休息,也忘记了停下来驻足观赏,享受眼前的这短暂幸福。”
雪月儿道:“这就是所谓的财迷、权迷、色迷?迷了心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样做,还有幸福可言吗?”
绿衣仙子道:“他们就像赌徒一样,只要成功了,就什么都有了。可那条路,本就是艰辛万分,成千上万的人中,也难得有一个能够达到。注定失望的人要占大多数。”
雪月儿道:“如此艰难,还毫无乐趣可言,那我更不能让我的浩弟去修真界!”
绿衣仙子叹道:“其实乐趣还是有的,当你练成一个法术,冲破瓶颈,达到新的一个阶层的时候,那发自内心的喜悦,还是非常开心兴奋的。不过,那一切,对我来言,已经成为过去。我现在一百二十五岁,再过二十五年,如若我还冲不到启智阶层。就得去嫁人,过着行尸走肉,了无生趣的生活。”
雪月儿惊道:“一百二十五岁?我还以为仙子姐姐只比我大一两岁,甚至还觉得比我小一点的感觉!”
外面天色渐渐的蒙蒙亮,晨雾弥漫,任她们如何大声言语,李浩已经没了反应。
绿衣仙子摇头笑道:“这在修真界并不奇怪,只要你愿意,你可以将自己的年龄段保持到任何阶段,直到死后。”
雪月儿苦笑道:“一百二十五岁,仙子都够得当浩弟曾祖爷爷辈了,到时生活在一起,还有幸福可言?”
绿衣仙子晶莹剔透,雪白娇嫩的脸色,霎时红得熟透的苹果一般,以低若蚊鸣的声音道:“只要你不说,他又怎么知道?在修真界,这样的年龄只算壮年。我可以再等他三、五年,等他长大成人,那时我与他成亲时,别人看着只会以为我比他小,不会比他大!那时我还能与他生活数十年,等我们的孩子成人,我可以将自己的功力全部传给他,直接为他冲到塑脉期,绝对不会耽误他的修炼。”
雪月儿捂着耳朵,摇头不迭道:“你别说了,我不同意,说什么也不同意!”
任她如何尖叫,仙子的略带娇羞的话音,依然蛮横的钻进了她的耳朵,让雪月儿气愤的想冲上去掴她几个耳光的念头,让她知道什么叫作老而不羞!
这么刁蛮任性,横不讲理,比之她小时候在家还要变态百倍!
绿衣仙子忽然冷冷的道:“你不是说了,能够为你的浩弟做出任何事情,性命都可以不要,叫你放弃他又为何做不到?”
……
雪月儿幽幽的道:“那是在情非得已的情况下,才不得已而为之,而不是拿他作为交易的筹码。失去了浩弟,还不如先将我杀了!如你所言,了无生趣的活着,又何必再贪恋红尘?古人言: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难道仙子姐姐,你就愿意看到我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
……
现在两人针锋相对,一语中的,每一句话,都得让对方沉默静思片刻。
绿衣仙子幽幽的道:“如果这段感情让你很为难,很不想放弃,离开之后,会觉得痛不欲生,我可以让你这段记忆全部抹杀,让你回到家中重新开始一段新的生活!反正,你现在依然是处子之身,什么都可以重新来过!”
……
雪月儿躺在床上思索良久,悠悠的道:“这记忆太美,我又怎么舍得抛弃?就算那时不会后悔,我现在就会觉得惋惜!因为,我再也不可能开始一段这么多姿多彩的旅程,并且连回忆都不能够拥有,会不会太残忍?”
“真有这么重要,这么精彩吗?”绿衣仙子百思不解,摇头道:“难道,你就想看着你的浩弟,因为入修仙界无门,就此抑郁寡欢的度过一生?”
雪月儿浑身一为颤,想着李浩现在疯狂痴迷的情形,以后还真有这个可能,禁不住央求道:“神仙姐姐,你就帮帮忙好吗?就算让我做你奴俾,任你打骂,我都心甘情愿!”
绿衣仙子摇头道:“现在除了他将来与我的爱情,我对什么都不感兴趣!他是第一个看过我身子的人,舍他,我无颜改嫁他人!我现在只想拥有他,开始一场爱情游戏,等着年轻气盛、朝气蓬勃的他,来帮我唤回最初的甜蜜感觉,做一对恩爱的夫妻。为此,就算让我舍却剩余的百年寿命,我都心甘情愿!”
情人易寻,真爱难觅,为了爱情,两人都是如此疯狂。
雪月儿继续央求道:“难道仙子姐姐就不能大发善心?帮帮我们?”
绿衣仙子道:“不是我不帮,是修真界的规矩不允许。你们救过我的命,我不可能不感恩戴德,以图报答,但是修真界有有严令,任何门派、家族,包括闲散的独修,都不能从凡人界带人,进入修真界。”
雪月儿道:“那仙子姐姐又如何带浩弟进入?”
绿衣仙子娇羞的道:“这就得当成生米熟饭!就说他在重伤之际不仅救了我,还因为贪图美色占有了我,让我怀上身孕。修真界也不能因此起疑我是故意爱上凡人,想带人上去的。”
“那仙子现在不是还是处子,还没有怀有身孕,如何能带他上修真界?”
雪月儿大羞,这仙子什么话都敢说,简直比她还要大胆!
绿衣仙子道:“那就让他现在让我怀孕!对修真界之人没有丹药就没有办法,让凡人催生几岁,仅凭法术,就能轻易做到!”
雪月儿吓了一大跳,这仙子是疯了,越说越离谱,荒唐变态得不行。
雪月儿再也坚持不住,吓得从被窝之中跳了起来,双手抱起李浩,慌恐的道:“你别乱来!”
两人身上一丝不挂,李浩昏迷不醒,没有反应,雪月儿却禁不住在晨雾中瑟瑟发抖。
绿衣仙子叹了口气道:“你不必担心,你们是我的救命恩人,没有你的同意,我不会乱来的!我只是告诉你,你的浩弟,能不能进入修真界修练,全凭你的选择。我等你一柱香,一柱香之后,你依然是这想法,我就要离开这里,回返修真界。先不必急着仔细回答,想好了再告诉我。”
这仙子,一会冷静理智像大人,一会刁蛮任性似小孩,雪月儿真不适应。晨雾袭来,雪月儿禁不住再打了个寒战,赶紧把李浩抱回了棉被。
之后,她疲倦的躺了回去,紧锁了柳眉,苦苦思索,现在到底该如何抉择?
石室幽静,晨雾渐散,透过石室的一抹角落,能够看到远处的一抹碧蓝的天空,久雨之后,是那么的清新干净。
雪月儿躺在温暖的棉被里,紧盯着自己怀里熟睡的李浩,却如坠冰窖寒渊。
一眼万年,她在这一柱香的时辰里,不知道已经看了多少个万年,依然是看不够,难以舍弃。
内心纠缠,雪月儿数度想直接张嘴告诉仙子,让她死了这条心,可是想到李浩追仙之梦再次破裂之后,不知道会不会疯?自己以后,得陪着失魂落魄的李浩一起多久,他才能够恢复过来?
思及这点,她又将这到嘴的话吞了回去,继续痛苦的煎熬。
真让仙子治好她的伤,抹去一切关于李浩的记忆,让她再次重新来过,又让她如何能够舍弃,如何有勇气做出这艰难的决定?
念及这点,她的心又痛得有如刀割,与碎了没什么区别。
绿衣仙子道:“现在告诉我,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再怎么难以决定,时间依然不停的飞逝着,过了好几万年在感觉!
过去之后的现在,却觉得过得太快,仿若白马过隙,转瞬即逝。现在又想,最好能够再让她回到时间的起始,让她多有一段时间思索一会,就算还得忍受痛苦,就算痛到最后,依然没有做出决定。
那么,就让自己这么一直痛着吧!
雪月儿中了魔一般在发呆,绿衣仙子不得再次出声提醒道:“月儿姑娘,告诉我,你的选择!”
雪月儿张张嘴,嗫嚅无言,才发现那每一个字,都变得有千万斤重,楞是没有吐出一个字。一双雪白的玉手,却紧紧的搂住了李浩不放。
绿衣仙子失落的道:“我明白你的想法了!这是我的传音信符,你好好保存,我只等你三年,三年之内,你若改变主意了,就捏碎它吧!”
雪月儿搂紧着李浩,没有伸手,也没有转身,忽然发现自己脖颈上白光闪过,一个光点闪进了她的海螺挂坠,缩在那小孔之中。
绿衣仙子好似在告诉她,等她改变主意之时,属于她和李浩的回忆,那个双抱彩色小海螺也得捏碎,要跟着她的回忆一起,从她身边消失!
雪月儿忽然觉得,那时若真没了这回忆,一定很残忍。
雪月儿捏紧了那只小海螺,有些气愤的想现在捏碎它。忽然惊觉这是自己与李浩的象征,不能捏碎,得留着它,让仙子亲眼目睹,不管在任何情况下,她都不会舍弃她视若性命的李浩。
绿衣仙子轻轻揭开棉被,走下床,望着自己胸前仍然破开了一个拳头大小洞口的绿衣罗裙,难过的叹了口气。
忽然一阵白光闪过,一件她手上出现了一件崭新的鹅黄色衣裙。轻轻的脱下原有的衣裙,在雪月儿艳羡的眼神之中,露出那一身曼妙的身材,换过那身新的鹅黄黄色罗裙。
不过雪月儿发现,她左胸之下的那个粉嫩伤疤,依然明显的存在。这个也许是她所说的,带有法术伤害,她也无法不消除。
绿衣仙子变成了黄衣仙子,指着那身绿衣罗裙道:“我只带了两身衣服,只能将这一件绿裙送给你了。虽然不能穿,但也是人间难得的宝物,刀剑难伤,水火不侵,比你们的那劣质的皮甲要好得多。比你们那未加工的雪蚕丝也要好得多!”
雪月儿虽然艳羡,却想也未想的回道:“我不要,你拿回去吧!”
仙子一楞,瞬间明白雪月儿是怎么想的,微笑道:“那你就扔了吧,反正我已经不能穿着它出去见人!”
……
仙子又道:“非常感谢你们救了我的性命!虽然出现了一点意外的事情,但我还是要感谢你俩,毕竟落在旁人手中,也许要比现在还不堪。你是想让我帮你把妖兽牙上的金属彻底熔为一体,变得更加锋利呢?还是想让我帮你治好伤疤?或者,想让我帮你缝制那身那雪蚕丝材质的衣裙?”
雪月儿惊道:“仙子姐姐,你真厉害,我们身上什么东西都难逃你的眼睛!不过,我想请你帮个忙!”
提及帮忙,雪月儿羞得耳根都红得透了!
仙子聪慧过人,瞬间就明白雪月儿想求的是什么,立时又变得像个调皮的小丫头,嘻嘻笑道:“那可不行,现在让你完成好事,以后铁定不会改变主意的!我还等着你改变主意呢?这个忙,不能帮!我可不想以后孤身终老!”
雪月儿嘀咕道:“他只是小孩子,没什么的!”
仙子倔强的道:“反正他是男子,不是女子!何况,不仅瞧过了,还摸了!”
……
顿时,这幽静的石室之中,多出了两个娇艳可爱的苹果脸。
黄衣仙子道:“那就熔化月牙好了!”
雪月儿慌忙抓过月牙,死死的抱紧,摇头道:“不行!这个不用你熔化,这样子就好,我非常喜欢!”
黄衣仙子微楞,忽然笑道:“一定是这个胆大包天的小色鬼送你的,对不对?”
雪月儿脸上露出幸福之色,想起当初得到这件月牙之时,作为李浩送给她的第一件贵重礼物,那欣喜若狂的心情,顿时再次感到甜蜜蜜的。
雪月儿高兴,黄衣仙子变得失落一些,强自欢笑道:“这也不行,那帮你造一件雪蚕裙衣吧!”
雪月儿不开口央求,黄衣仙子压根就不提为她治伤疤的事情,得为自己留个念想,不能尽促成她与李浩的事情。
可她却忘了,如果李浩是因为美色抛却雪月儿的人,那么他就不值得她去爱的人,何况她自己还有一个更大更难看的伤疤在身。
不过动了感情的生物,是不能以常理度之的,就算仙子大仙亦是如此。
黄衣仙子不提,雪月儿自己也不想求,虽然很想求她帮忙,但又不想受她的恩惠过多,让自己将来多一份顾虑。
隔空虚抓,那包暂时放在床边的雪蚕丝就飞到了她的雪白小手之上,随手轻抖,一件漂亮的雪蚕丝罗裙就出来了!人间繁琐的事情,在她手中,眨眼间就能做到。
雪月儿赞道:“仙子姐姐,你真是太厉害了!”
“记得三年之期!我告诉你的话,你也不用向他提,你应该知道后果的!”
115
忽然,石室之中一阵耀眼白光闪过,黄衣仙子已经踏着飞剑,疾速遁空,瞬间出现在数十里之遥,变成了一个肉眼难辨的小光点。
雪月儿急道:“仙子姐姐,你别这样走了啊!”
人去光渺,终化无形,只有那声音依然清晰的回荡在雪月儿的耳中,经久不歇。
李浩俩人带着重伤的仙子,躲在岩狮的石窟里歇息养伤的几日里,都城之中又是闹翻了天。
当负责追踪李浩俩人的高手密探,一封火漆封口的绝密信函,通过权州官府驿站,千里加急,不到两日就送到了王朝都城,皇宫大内,文月公主的文月殿。
听罢密信的内容,霎时引来了文月公主的滔天怒火。
文月公主抢过骆侍卫手中的信函,亲自看过,几把扯成碎片,狂怒的拍着桌子道:“一帮废物?追俩个大活人也追丢了?大内侍卫的脸面让你们丢光了!”
“公主息怒!”
旁边的侍卫与丫环,还有一个肥胖的太监,顿时跪了一大片。
文月公主愤怒的来回走动着,像只咆哮小狮子,雪白玉指呼的指着骆侍卫道:“小骆子,你不是说那追踪的高手是当了数十年捕快,轻功在整个王朝,也排得上名次,十名以内,怎么连两个不是一流高手的小男孩,小姑娘都追不上?”
骆侍卫惶恐的道:“程兴声程侍卫言道,当时出现突发情况,仙妖大战,那可是百年难遇的大事情。那电闪雷鸣,地动山摇,烈火漫天,一不小心就得丧命,旁人避之犹恐不及,那李浩俩人,却胆大包天的冲向了仙妖大战的地方。”
文月公主道:“他们有胆子冲进去,那什么捕快侍卫,为什么就不敢追上去?还大内侍卫,胆子比小童还小!像他们这样的胆小如鼠之辈,还怎么护卫皇宫的安全?”
众侍卫吓得冷汗满头,战栗的跪在冰冷的石板上瑟瑟发抖,唯恐文月公主一个不高兴,张口就道:没用的废物,来人,都拖下去重责几十大板!
骆侍卫惶恐的道:“公主殿下,这情况又有不同?那是在追击潜在的乱贼,当然得确保自身的安全,这与挺身护主是另外一回事。自古以来,都是仙人法术高强,妖怪横行无忌,要灭掉我们区区一个凡人,不过举手之劳!弹指一挥间,灰飞烟灭!至于李浩两人为何敢去追,无知者无畏,他们只是小孩心性,见到华丽的攻击五颜六色,纵横交错,以为那只是元宵节放的烟花,没有多大的威胁,因此会着了魔似的追上前去。”
文月公主皱眉道:“小骆子,本公主怎么听这话,都觉得,你这是在变相骂本公主无知?”
“小的不敢!公主高贵美丽,聪慧无双,岂是他们那些愚昧无知,胆大妄为的无知小民所能比拟的?小的只是议论像小疯子一样的李浩俩人,若他们不是太过疯狂,胆大包天,又怎么会去招惹权州的四公主殿下?”
骆侍卫吓得心脏都要跳了出来,这文月公主还真难伺候!一番话下来,左思考右顾忌,谨言慎语的,仍然难免给她抓住一两点语病。还好她虽然任性刁蛮,却不是急性子,要不然他就算有九条命,也不够她砍的!
文月公主怒气稍歇,又道:“那他们现在是死是活?那胆小的捕快侍卫,到时找不到就给一个,不会捏一个被妖怪吃掉了的理由?”
骆侍卫道:“程侍卫言道他们并没有被妖怪吃掉,只是被连夜赶去的大胆侠客们的凌乱足迹覆盖了他们的痕迹,暂时失去了踪迹。程侍卫现在已经在权州城四周寻找,并调了当地的捕快协助寻找。”
文月公主道:“告诉他们,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务必要找到他们!要不然,你们这群人就等着挨板子吧,每人一百下!本公主好不容易找到奸诈狡猾的他们,本来还打算去玄冰宫炫耀一番,现在好,一下失去了炫耀的条件!”
骆侍卫吓了一跳,又是冷汗满头,祈祷到时程侍卫能够找到李浩他们的下落。
一会暗道,只是挨一百下板子还受得了,不必担心被拖出去杀头;一会又想,最好到时连挨板子都不用,文月公主过了几日最好能够将此事忘记。
骆侍卫低头在患得患失的胡思乱想中,文月公主又好奇的问道:“骆侍卫,你说那边是否真有神仙妖怪在打架?不会是程侍卫有意糊弄我们的?对了,我们过去玩玩吧?本公主已经很久没有出宫了,天天呆在皇宫之内,闷也要把本公主闷死!”
“公主殿下,此事万万不可!仙妖大战之后,肯定就此飞快离开,咱们再去,瞧不到精彩的场面,也捞不到什么好处。等他们战罢,又有许多的江湖豪客出没那里,还有许多穷凶极恶的江湖恶徒!公主此时过去,一不小心走漏了消息,就变得危险的多。”
骆侍卫又吓了一大跳,哀叹自己的项上头颅迟早要不保。
文月公主怒道:“这不行那不行,本公主还没有他们两个平民百姓过得自由快活!做这公主有什么意思?干脆本公主也学翎姐姐的,去拜入江湖大派,行走江湖就自由得多!对,就这么办,找父皇说去!”
“公主殿下,此事万万不可,皇上会动怒的!”
骆侍卫嘴上作惶恐之色,心中却是暗喜,她自己去自投罗网,肯定就得被限制住人身自由,他们的项上人头算是暂时保住了。
不过她到时被限制,他们几个还是有得苦头受,偏偏还没个人来帮忙的。
服侍公主等人,荣华富贵不缺,出宫也是高人一等,有身份地位,却是这一点不好,得时刻担忧自己项上人头不保,更别提打板子这类的家常便饭。想想,还真没有李浩他们这种人快活,不如去当血战沙场的将军的自在。
文月公主兴高采烈的走到半道,忽然停下脚步道:“这事父皇肯定不会同意,要走也只能本公主自己偷偷的走!”
骆侍卫霎时又暗地里叫苦连天,乘着公主返程低头闷思的时刻,立刻指使一名侍卫去将消息透露上去。
宁愿冒着时刻会挨板子的危险,也不要就此招来杀头之祸!
有了他这指派的侍卫传告消息,果然在文月公主督促他们收拾行李出宫时,赶到皇宫门口时,就被禁军总教头带人截了下来,然后是皇上亲临,一通喝骂之后,命令众侍卫严加看管半年!
自此,文月公主的令牌失去了自由出入皇宫的作用。
文月公主变得焦躁不安,像一个暴怒的小狮子,可除了发疯一般的练功,也无可奈何,一颗心早已经飘到玄冰雪峰之上。
相比文月公主这边,日日喝酒,潇洒快活的胡老头得到仙妖大战的消息就要晚了半日。江湖豪客之间互通讯息,一传十,十传百,得到讯息的,有闲劲的,感兴趣的,全都飞速跑出了都城一探究竟。
渐渐的,这消息不知道通过哪一个嘴巴大一点的家伙嘴中,走漏到不相干的别人耳中,只半日的功夫就传遍了整个都城。
本来他们也没有这么上心的,问题是去年才出现了一场仙妖大战,现在又来一场,由不得他们不感兴趣,得去查看一下,瞧瞧神仙界的那些仙人,是不是真把凡人界当作常游之地。
当时胡老头照样还在福香酒楼之中喝酒,消息从隔座一个不算江湖中人的旅客嘴中道出的时刻,胡老头霎时变得清醒异常,打点精神,仔细倾听经过。
一边听,胡老头暗自在思索着,如果这消息是真的,本来还打算当大老板的李浩俩人,肯定就会扔下这堆人不管,不当这大老板了,他等在这就再也等不到他们两个回来。
他们如果亲眼目睹仙妖大战的经过,就算赶到了现场查看,那一定又得发疯的继续未完的梦,寻找他梦寐以求的神仙门派。
到时,一切富贵荣华,在李浩那倔强小子眼中,都会变得不值一提,自然不会在乎艾撒切尔他们辛苦为他挣来的十数万两纹银。何况,他刚刚扫荡了二虎的宝藏,算得上富得流油的小富豪,完全没必要为银两的得失劳心。
当听闻都城之中大量的江湖好手已经先一步奔出了都城,胡老头再也坐不住,赶紧结过帐,飞快的去找李浩他们去了。
李浩这小子还没有传下他们门派的下一代独传弟子,可不能就这样跑去神仙门派,到时还要害得自己辛苦的去训练第二十代的玄孙辈弟子,一切从头来过,那可就再也没了日日喝酒的潇洒日子可过了。
更何况,这小子手中还揣着自己的一枚戒指,这个脸面不扳回去,传扬出去不大好看!
说走就走,胡老头不用收拾,两手空空的什么也不带,就去城南马厩,打算买匹骏马出城。等他赶到城南,却发现了除了几匹毛色太差的货色还圈在那,一匹算得上好马的都没有了。
无奈,胡老头回头奔向城北,城西,都是如此情况,花了近半天的时辰,最后才在城东挑了一匹勉强算一等的马。
胡老头付过银子,瞧了瞧头顶渐黑的天色,直叹倒霉,扬鞭策马,赶往现在比都城还要热闹的权州城。
沿途,都是从各地奔来的江湖豪客,都是朝着权州城进发的,有许多骑乘着神骏非凡的骏马,都后来赶上的超过了胡老头。
被超越的次数多了,胡老头脸色变得不大好看。乘着后面又有一位豪客飞奔近向前,从马背上腾身跳起,一脚将那倒霉的家伙飞踹下马,换上他的好马,疾奔赶路。
那倒霉家伙在地上爬起,指着胡老头背影破口大骂。等到胡老头消失在大道上,他也只能无奈的骑上胡老头的马,慢慢追了上去。
热闹繁华的王朝都城之中,那些江湖豪客尚且如潮水一般蜂拥而来,就更别提其他地方得知讯息的江湖人物了。
凡是得到讯息的江湖豪客,十个就有八个赶了过来,就连一些好奇心强盛的普通人,也大着胆子赶了过来,以求能够得到好的运气。
霎时间,原本就人数众多的权州城,立即变得人满为患,连住宿与住宿都成了问题。后来的只能在借宿城民之家,或者干脆宿营城外。
几个胆大包天的,更是直接住宿在仙妖战址处。
被春雨慢慢淋湿的焦林之中,驻扎的人越来越多,快赶得上行军作战的驻军宿营的规模。
王朝之人群聚权州,那就不仅仅是洛阳纸贵那么单一,什么住宿饮食,来往车马费等等,权州城的物品价格,瞬间疯涨了一番。
有了这商机,让许多目光敏锐的大老板赚了一笔,就算权州城的普通城民,甚至权州城周边的乡民,亦跟着大赚了一笔。
大量人员汇聚,其中更多的江湖豪客,稍不小心就引来了混战厮杀。这下可就把权州城的官员们忙坏了,不仅将驻扎在城边的军队派进城里城外监督巡逻,还有几纸求援信送交周边的黄州城与连州城,拿他们派高手过来暂时维持一下。
有了这一大帮的军队护卫,除了偶尔抓到几个醉酒闹事的家伙,数十万人聚齐,人命大案总算没有发生。
在危险时刻,官府捕快们就算见到一些凶名恶著的大盗,也不敢现在捕杀,只以雷霆之速逮上了一两个不入流的蟊贼。
就在王爷慢慢集中一批武艺高强的将军,由他们领头,带队张网,准备一举将他们擒杀的时候,这些老奸巨猾的大盗早已经闻到风声,逃之夭夭。
这剩下来的那帮江湖豪客,自然更不敢乱来。
民不与官斗,自古以来就是在人数上不占优势,到时候吃亏肯定是他们。
从大战发生的当夜,在李浩俩人摸出去不久,一些当地的江湖大豪,以及当时逗留在那的,够胆子的十数位,先后连夜追袭过去。
等到他们摸到那里,李浩俩人已经背着仙子到达了小山村之中,就寝安歇。
夜色漆黑一团,当时赶来的几人胆子虽大,真到了漆黑的山林,或是接近战场周围,还是提心吊胆的好一阵拖延,犹豫徘徊,直到来的人数越来越多,几人才小心翼翼壮了胆子进去。
途中,还是有人打了退堂鼓。
几人放慢速度的赶来,等他们赶到战场的中心,那一片旺盛的火海,已经把李浩他们的许多踪影痕迹,已经烧没了痕迹。
站在火海的周围,他们想搜索,也暂时无从搜索。他们更没有那份闲功夫,灭火进去搜索。
结果这一夜,大火肆意蔓延,烧坏了周围数十里山林。这还是春季多雨,山林潮湿的缘故,要不然不知道得烧毁多少山林。
至于李浩他们歇脚的小山村,是逆风向,火势缓慢,蔓延过去的速度就缓慢得多。
等到第二日天色亮,在逆风向守候了一夜的江湖豪客,飞快的穿过那一片火海,奔进战场中心,仔细在那几个大坑周围搜索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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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们见到了那深达数丈深的大坑,他们震撼了。然后,他们满怀希望的跳了下去搜索。
现在够深度的大坑只有两个,都是黑蛤蟆精挨了一剑,砸落出来的大坑,有两三丈深。至于两个飞剑砸出的小坑,已经被焦土木屑掩盖,直至数日他们几近掘地三尺,才搜索出来。
当时他们兴奋非常,等费大力气挖掘下去,依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那位追踪李浩俩人的侍卫,曾经当过二十年捕快的程侍卫,追踪到仙妖大战发生时,吓得在后面观看,不敢去追李浩俩人,反而下山歇息去了。
刚刚下山,他就将密信早早的派人送往都城,坏消息,告诉的益早,回去之后,经过几日的拖延,主子怒气渐消,受到的惩罚才会更小。
直到第二日凌晨,江湖豪客云集,他才混迹人群,奔至仙妖大战的那一大片焦黑废墟,兴奋紧张的与大家一起搜索着战场,将追踪李浩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两个巨形蛙坑探查过后,没有得到想要的,程侍卫才想起自己此来的目的,慌乱的继续追踪。
不愧是干过捕快的高手,依据当时的火焰燃烧的风向,他逆向而找,当日下午就追踪到了李浩歇宿的小村子。
村民们经过昨日的惊吓,今早江湖豪客从四面八方云集而来,早已经将李浩俩人的足迹掩盖,收留过他俩的猎户更是守口如瓶,与村民一样惊惶失措。匆忙之间,他又怎么能够从他们嘴中盆问出真相。
何况,他只是报着侥幸的心理,随口一问,指不定李浩俩人在昨夜已经丧身仙妖战场。
至于为何没有在现场见到他们俩的尸体,有可能是被法术直接烧成了灰烬,或者被妖怪吞吃了。
上山下山人数太多太混乱,这侍卫再厉害,也难以应付,只能求助当地捕快,在维持当地治安的同时,帮忙搜寻任何一对同时出现的人,集中在十多岁至二、三十岁之间,可能是兄弟,可能是夫妻,却绝对不会是不相干的两个人。
然而李浩当时出现在小镇,是一个人,驾马车出去,依然是一个,途中接雪月儿上车,更是无人看到。
再加上最近来的江湖中人,与好奇赶来的旅客实在太多,众捕快巡逻都快忙得焦头烂额的,哪里有空去帮忙应付这希望渺小的搜寻。
负责追踪的程侍卫本人都不服大希望,更何况事不关己的他们。
不过等都城之中一封加急送来,程侍卫又慌了神,不得不去找各位负责城防的大将军帮忙,自己带了队人围着山林周围再仔细搜寻可能出现的痕迹。
事过数日,程侍卫终于从猎户那不正常的神情中瞧出异常,一番威逼利诱,严刑拷打,得到的却是当夜出来是三人,一对夫妻加一个小弟,谈到相貌,与李浩俩人神似,不过却多了一位奇怪的重伤“大嫂”。
程侍卫第一感觉告诉他,那肯定是李浩他们,那位忽然出现的“大嫂”,兴许是他们在战场上救下来的遇难之人。
等他们宛转搜索下山,就失去了他们三人的踪迹,几场春雨,已经把任何可能出现的痕迹冲淡了。
于是,程侍卫继续派人在邻近各村各庄,搜索李浩他们队伍之中出现的重伤之人下落。
周围没有找到,范围再扩张开来,依然是没有他们踪影。
程侍卫死心了,只得吩咐在权州城附近继续搜寻两人一对的可疑人。
然而各城越来这边的人骆驿不绝,成对的人不在少数。渐渐的,跟着他一起的捕快就失去了兴趣,成天应付了事,程侍卫也死了心,准备再拖延数日,回都城交差了事。
胡老头快马加鞭,一日夜不歇不停的赶至这里。一番易容,变成了一个高大肥壮的粗鲁汉子,躲在混乱的人群搜寻李浩他们的下落。
在权州城周围整整搜了两三日,楞是没有发现一丝可疑之处。刚到这边,他就问过权州精造的老朋友星铁,告知李浩并没有联系过他。
“奇怪了,难道这俩小子知道胖子会找星铁问话,故意不与他联系?这不可能的啊?他们出外近两年,银针什么的早已经消耗不少,肯定得补充,难道遇到了什么事情?还是真被神仙收去,或者是被妖怪吞吃了?”
胡老头继续在权州城搜寻了两三日,连各监新抓的囚犯都去查看过,依然没有找到李浩他俩的踪影。
仿佛,他们已经凭空消失了!
在这一刻,胡老头忽然后悔,自己当初就不该教这李浩俩人百变幻容术,这个可属于圣手门的功夫,可以不教的!
这一日,胡老头带着从富商家中借来的美酒,郁闷的喝着酒,心里总想着怎么找回李浩,报这一戒之仇!
忽然他眼放精光,咕嘟咕嘟的灌下一大葫芦酒,哈哈大笑道:“小兔崽子,胖子就不信了,你们真就能飞上天去!你给我胖子等着,胖子这下要让你出个大丑!”
想到畅快的事情即将出现,终于能够报仇雪恨,胡老头欣喜若狂,狂吞猛嚼着同样是借来的一只肥鸡。飞快的将肥鸡啃成骨头架子,再将一葫芦酒喝得精光,抹了抹满嘴的油,然后将空酒葫芦一扔,奔至歇养了数日的马前,腾空跃起,轻飘飘似落叶一般,落在这匹抢来的骏马的马背之上。
策马扬鞭,疾速飞奔,离开了这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的权州城,张网以待,准备教训一下李浩这小子。
狂驰猛奔出城门,胡老头嚣张的直接撞开前来拦截检查的士兵,哈哈大笑着,继续向着他预想的地方奔去。
那小兵手疾眼快的避过一旁,仍然难免一个趁趄,差点摔倒在地,气得大叫道:“站住,抓大盗!有江洋大盗逃跑了!各位大侠请帮忙擒拿!”
旁边的士兵叫道:“小年子,别叫了,叫得大盗来火了,回头过来将‘喀嚓’了!可别连带兄弟我一起倒霉!”
排队的人群之中,有几个江湖豪客呼啸着拔剑欲追,忽然背后传来一阵大呼小叫的哄笑与嘲笑声,他们霎时灰溜溜的躲了回去,不敢再追。
雪月儿惊叫着,揭被起身欲追,发现洞窟之外,那黄衣仙子已经消失得连光点都不见了。
赤身跪在床上,雪月儿楞楞的望着洞窟之外,忽然一阵寒露袭来,冻得她一个寒战,清醒过来。回头见李浩依然在床上安详的熟睡,丝毫没有被冻着的感觉,雪月儿摇头叹了口气,揭被再睡。
揭被之际,忽然望见棉被之上,仙子在临走之前瞬间做好的,那一件洁白如雪的雪蚕丝裙。裙子的样式漂亮,颜色就像自己当初匆匆追李浩时,所穿的那件一样。
雪月儿再次起身,抓过那件轻飘飘没有重量似的,溥如蝉翼的雪蚕丝衣裙。
站起身,雪月儿先拿衣裙比试了下,大小好像正好合适。
瑟瑟的再抖了下,雪月儿以极快的速度穿上这件丝裙,冰凉冰凉的,却在这瞬间,感觉到外面的寒露没有那么冷了。
好神奇,雪月儿兴奋的脸色泛红,仔细打量着自己穿着这衣裙的模样,忽然发现这溥如蝉翼的丝裙,真的是太溥了!穿着就与没有穿一个样,自己身上所有的隐私暴露无遗,微红的蓓蕾,高耸的双峰,幽深的沼泽地,雪白的玉腿,还有那三个红紫色的箭疤!
雪月儿脸色大红,娇羞无限的盯着自己的容貌,又瞧了瞧熟睡的李浩,不知道李浩醒来之后,看到自己的穿着这身衣裙,会作何想?
害羞一阵,雪月儿没有下床,依然躺回棉被中睡觉,继续陪李浩。雪月儿盯着李浩那安详的睡脸出神,思索着等会他醒来之后,该如何告诉他。
难道,我该告诉他,仙子在我熟睡之后,已经走了,留下了这件雪蚕丝裙?那么自己现在应该是昏睡的,不能穿在身上!
雪月儿起身,不舍的脱下那件雪蚕丝裙,轻轻的放在棉被之上,迅速的钻进了棉被继续睡。
做完这一切,雪月儿心怦怦怦的跳得飞快,就像做了贼要被人抓到似的。
直到过了半柱香,才渐渐的平息下来,心情却难以平静,总在想等会该怎么告诉李浩,装睡?
对,就办法了!
“嗯”
又过了一柱香的时辰,轻轻的一声鼻音响起,李浩悠悠的醒来,习惯性的先揉着一双困乏的眼睛。
雪月儿赶紧闭上了眼睛,一双手自然的搂着李浩。
“仙子姐姐,噫!仙子姐姐呢?”
揉过眼睛,李浩习惯性的再转头翘起,绕过雪月儿往那边看,脸色霎时变得惊慌急促起来。
“呼!”
李浩抬手,将一床厚厚的温暖棉被揭开,一阵寒冷刺骨的凉风吹来,冻得两人同时一个寒战。
李浩却忘记了寒冷似的,抬头四顾,哪里还有他朝思暮想的仙子!李浩惊慌的叫道:“仙子姐姐,仙子姐姐你在哪?”
雪月儿装不成睡了,刚睁开眼,想劝劝李浩,发现他什么也不穿,爬起来,赤着一身排骨肉,光着脚丫,就想奔下床,往洞外跑去。
“浩弟,你回来!先穿衣服,会冻坏身子的!”
雪月儿忙一把将他抱住,死死按住,顾不得自己,先给李浩穿衣。
李浩哪里肯依,发了疯似的,乱抓乱挠,挣扎着欲跳下床去追他的仙子姐姐。
“啊哟!你抓着我了!”
李浩一双枯瘦的手爪,在雪月儿光着的身上抓过数道红痕,没有抓破皮肤,雪月儿却故意痛得尖声惨叫着,李浩疯狂叫着恍若未闻。
身上不痛,寒冷却是感觉得到,雪月儿干脆不帮他穿衣服,忙扯过棉被继续盖住,压住了他,不让他动弹。
李浩焦躁的拼命挣扎,大声喊道:“月儿姐姐,你快放开我!我要去追仙子姐姐,晚一会她要跑得没有踪影的!”
雪月儿按住他不放,跟着喊道:“浩弟,仙子会法术,要走,肯定已经回天界了,你追不上的!”
李浩瞬间蔫了,无力头往后靠,老实的躺在床上,喃喃的道:“仙子姐姐为什么不等等我,就这样无声无息的走了?难道做仙子的,也是这么忘恩负义,说走就走的吗?为什么连告别都不都告别?”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此时,在李浩的眼角,就流下了一行绝望伤心的清泪。
雪月儿心疼的为他擦拭着,温柔的劝道:“浩弟,咱们不追神仙了,去做逍遥快活的游侠,或者当游手好闲的甩手大掌柜去!”
李浩依然恍若未闻,喃喃的道:“仙子姐姐,你怎么能够就这样不声不响的就走了呢?你不知道,我找你找得好辛苦!”
“仙子姐姐,你为什么就这样走了呢?”
……
雪月儿心头一酸,雪嫩娇美的脸庞之上,跟着流下了两行清小,像断线珍珠一般滴落,瞬间湿了李浩的面颊。雪月儿慌忙为自己擦干眼泪,再温柔的为李浩擦拭着,可眼角那两行泪水,怎么也控制不住。
跟着李浩出来近两年,还从来没有见到李浩这么伤心绝望的一面,怪不得那仙子临走之前,还会给自己留着一个传讯用的信符。
雪月儿手忙脚乱的擦拭两人的眼泪,望着自己胸前那只双螺挂坠出神。那不是她带来的最值钱挂饰,对她的意义却极大。
到了此刻,雪月儿的泪水控制不住,慌忙从李浩身上爬了下来,仰面朝顶。
眼光的余角扫过那件雪蚕丝裙,她才记起刚才的想法,忘记了去穿雪蚕丝裙向李浩炫耀一番。
现在这种情况,她也不敢去穿,更想偷偷把它藏起来,不让李浩看见。
她没有抱住李浩,李浩依然失神的望着石室之顶出神,嘴中喃喃的重复着那句话,没有再奔下床去发疯。
在这一刻,雪月儿忽然觉得,李浩真的爬起身来发疯,她感觉还好受一些,远比这样看着他失神躺着流泪要好!
抹干满脸泪水,雪月儿盯着那件雪蚕丝裙良久,还是起身把它穿在身上。穿好之后,回头望向李浩,却发现他依然在失神的喃喃细语。
叹了口气,雪月儿穿好皮靴,去拿那数量不多的冷硬干粮,想起李浩这几日饮食日减,眼泪再一次禁不住流了出来。
抹干眼泪,雪月儿拿起一块干肉片,轻轻的凑到李浩面前,柔声道:“浩弟,先吃点东西,吃饱了才有力气继续找寻!”
李浩依然如故,雪月儿心疼的硬将肉片塞进他嘴里,这下李浩不合嘴了,转过头将肉片吐了出去。
“浩弟,你倒是吃点东西啊,别吓我好吗?”
雪月儿惊惶失措的盯着李浩,再试一片,用手抓着,李浩还是不吃。雪月儿无奈的把干粮放旁边搁着,抱着李浩号啕大哭起来。
哭了一阵,雪月儿望着那数量不多的冷硬干肉片,感觉自己也同样没有胃口吃,可自己不吃,谁来照顾她的浩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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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牙紧咬,雪月儿难受的咀嚼着那干肉片,感觉比以往吃冷硬镘头还要难受。
匆匆硬吞下几片肉片,雪月儿再没了力气吞肉,再穿上一件皮甲,走向石室之外。想了想,返身先给变得像木偶一般的李浩,穿上了衣服。
最后望向他的光脚丫子,思索着是不是要给他套上那两件精致的钢筒,要不要给他套上皮靴。
思索再三,暂时先给他穿好一双棉靴,小心的盖好被子。
走向石壁之外,雪月儿又返转身子,掀开棉被,咬牙点了李浩的昏睡穴,实在不忍心继续瞧着他这幅半死不活的模样。
做完这一切,雪月儿带了团绳索,坚毅的走向石洞之外。
曲身蹲腿,雪月儿像只即将扑食的猎豹,紧张的盯着洞窟的石壁,如果自己出不去,那两人只能困死洞窟,同归于尽,或者将李浩交给那仙子!
这两项,雪月儿都不想要,所以,她得尝试出洞,把她的李浩带出洞去,也许外面的花花世界,能够唤醒他的生机。
双腿用力一撑,雪月儿飞身纵起三丈高,两只带着皮甲的手,牢牢抠住岩壁的一块凸起的石头。
手脚并用,壁虎泳墙,轻松的就到达了石壁顶端。
这一段,都不难,难就难在这顶端这外凸四尺多的岩石,如果不能够腾空抓住它,那么不仅攀登不上去,还有可能摔个粉身碎骨!
攀登石壁,那是片刻不能停留,除非有一块大凸起的石块可容站身。
然后雪月儿此时所在的石壁,光滑异常,只有微微凸起的石壁可供借力,无法安歇。不能出声,不能泄气,雪月儿神情紧张的盯着那块石崖,全身肌肉暴缩,在贴壁游上崖的瞬间,猛然在石壁一撑。
这一撑之力,不仅要借力外弹出四尺远,既不能多,也不能少,更还要借力上跃,两者缺一不可!
一撑而起,雪月儿变得像一只翔空飞舞的大鹰,两手上抓,猛然抓向那凸起石壁的边缘。
“扑!”
雪月儿戴着黑色鳄鱼皮手套的双手碰上石壁,脸色陡然大变,竟然离边缘差了一寸!
在游上石壁的那一刻,她就觉得到不好,春雨连绵,石壁湿滑,在她撑身而起时,她就感觉到轻轻的滑了一下。
然而,就是这轻轻的滑了一下,就得让她送命!
“啊!”
雪月儿惊恐的的尖叫着,没想到自己如此不济,连一个石壁也攀爬不出去,难道这几日太过懒惰,疏于练武,连身子都锈了?难道因为这小小几日的懒惰,自己就要这样和李浩永别了?
在手没有抓到石壁边缘,而只是碰到石壁之时,雪月儿吓得尖叫,冷汗密密的冒起,同时心思百转,思索这脱身之法,更多的是恐惧与后悔。
腾起似苍鹰搏空,掉下似流星陨落,雪月儿只一瞬间,就不受控制的向着崖底猛坠。
尖叫无济于事,她也不想失去李浩,就不能放弃挣扎。
危急时刻,雪月儿拼命的扭动身子,试图扭回这四尺的距离,那样她就可以站在石洞口,而不是石洞之下万丈深渊。
可她在腾空而起时,能借的力已经已经用完,这会她身在半空,不能像鸟儿一样自由翻转,振动两下翅膀,就能轻松随意的移动数尺。
无力可借,雪月儿只能借下坠之势,像蛇盆身一样,扭动身子,一尺,两尺,三尺,就算她现在直接打横了,还差着一尺多的距离!
除非她能够你岩狮一样,身长九尺,打横有四尺半,能够勾到!可惜她身长不足六尺,又如何能够做到?
下落一丈,再下落一丈,瞬间,雪月儿就已经掉落到石洞口的边缘,那距离,还差着一尺多!
雪月儿大惊失色,冷汗密密冒起,在这急速下降的呼啸寒风之中,感觉不到一丝冷意,反而是浑身烦躁的燥热,只有心的温度好似变成了冰!
直坠而下深渊,雪月儿惊恐的想到自己摔成粉身碎骨那凄惨的模样,到时自己的浩弟也不忍心看到吧。
或者,他现在根本不会想到自己,只会想去追他的仙子姐姐,傻傻的跟着冲出来,无力攀登,然后跟着一起坠落下来,与自己一样摔在一起,那样子感觉也不错!
想到这里,雪月儿又露出了解脱的微笑。
忽然又想到,自己摔下肯定会摔碎那信符,到时就会将仙子传来,救走原本应该属于她的李浩。
“不要抢我的浩弟!”
雪月儿惊得冷汗再起,尖声大喊,双手惊惶失措乱挥,无意间抓到了挂着自己腰畔的绳索。
“我不能死,我不能离开的我浩弟!”
下坠的速度飞快,心思变转得更快,雪月儿心中如是想着,猛然抓过腰畔的绳索,用力往洞窟甩去。
依稀记得,洞窟口往里数尺,有个凸起的石头,套住它自己准能活下来,与李浩继续生活下去,一定不能让仙子得逞!
雪月儿心中祈祷着,飞快的甩出了手中的绳索。
带着绳索,雪月儿再次往下急降两三丈,眼看绳索就要到尽头,雪月儿咬紧牙关,认命的用力下拉。
“砰!”
绳索瞬间被她拉得笔直,竟然甩中了!还好平时练习的打鸟功夫不错!
雪月儿欣喜若狂,抓着绳索飞速攀爬而上。
跃上石洞口,雪月儿无力的一跤坐倒在地,紧盯着石室之内熟睡的李浩,张开嘴喘着粗气,心脏狂跳不止。
满脸汗水流下,流经脖子怪痒痒的,她这才发现,只在这短短的数秒时间内,她全身已经是冷汗淋漓,变得像从水里面捞出来一般。
楞楞的盯着自己身上一套黝黑的鳄鱼皮甲,感觉变得稍微有些宽松,不好用力,完全没有紧身衣穿着方便。
平时感觉不出来,在分毫必争的关键时刻,就显露了出来。
雪月儿调息恢复一柱香时辰,恢复了力气,身上的汗水也渐渐的止了。
望了眼室中的李浩,再抬头盯了眼崖顶,雪月儿慢慢圈好绳索,继续绑在腰间,忽然一咬牙,面色娇羞的脱下了皮甲,只穿着一件溥如蝉翼的雪蚕丝衣裙。
望着自己穿着这身衣裙如若没有穿一般,雪月儿内心挣扎良久,几次想去里面再穿上一件厚厚的棉衣。可那衣服与皮甲一样不方便,最后只能咬牙放弃,内心交战良久,心想这会一定没有人见到的!
平复好心情,雪月儿擦拭干净手心的汗水,再次登顶。
一定要出去!
雪月儿心中暗自祈祷一遍,吸气,躬身曲腿,腾空飞纵,壁虎游墙。
飞快的攀爬至崖壁之顶,弹身飞纵,若雨燕翩飞,刚刚好四尺,不多不少,稳稳的就抓住岩石的边缘。
再一个曼妙的鹞子翻身,雪月儿像只白蝴蝶一样飞上了石崖之顶,两行清泪瞬间流了下来,欣喜紧张,再谨慎的向着周围查看一番。
还好左近没有人,要不然她可要羞得跳下悬崖,不想死也得死了!或者,在临死之前,也要带着李浩一起。
匆匆的将绳索绑好,雪月儿飞速滑回石洞,赶紧将自己的全套衣甲、暗器穿戴好,先将打包好的行囊先背了出去,再下来接李浩一起上去。
清除掉她俩出来的痕迹,雪月儿背着两人的简易行囊,还有李浩,一起向着山崖下飞奔而去。
李浩寄存的马匹不知道放在哪,江湖中人有可能在追踪她俩,李浩又变得神不属舍,雪月儿变得极为小心谨慎,不敢有丝毫大意。
这会让李浩清醒,他浑浑噩噩的张口闭口仙子姐姐的,透露出去,绝对会被人抓住,一定得尽快送会家中密室调养。
打定主意,不甘的再次易容为男子的雪月儿,背着差不多打回原形的瘦弱李浩,化妆成一对父子,开始向着自己的家赶去。
本来她是想易容为母子的,可想着不方便,可能会招事,只能作罢。
她在这彻底失望无助的时刻,能够帮到她的,现在只能想到了家。也许只有安全的回到家中,有爹娘的帮忙,也许够帮她一起唤回李浩的神魂。
雪月儿他们现在所站的地方,是权州城向东的到连州城的路上,夹在两座州城之间。要回到她的老家,还得经过权州城。
雪月儿背着李浩刚刚出现在大道之上,不到一柱香的时辰,就来来往往有数名江湖豪客骑马来回,比往日要多得多。
过往数批人,策马疾奔,瞧也不瞧他们这两个落魄“父子”一眼,好不容易等来一辆马车,雪月儿伸手去拦,那车夫理也不理,继续打马飞奔。
这下可就苦了雪月儿,这是在大道之上,他装的是落魄父子,不好展开轻功撒腿就跑,只能慢慢背着李浩赶路。
她虽然内功深厚,愿意就这样背着李浩赶路,但现在李浩的状态没有回复好,点穴控制,拖得太久,对李浩的身子有较大的伤害。
路途之中,人多耳杂,雪月儿也不敢解开李浩的穴道,怕他的痴呆症发作,泄露了自己的身份。
既解不得,又制不得,雪月儿只能以最快的速度回到自己的老家,回到老家,那时想怎么治,就怎么治。
问题就是现在她扮成了普通人,既不能疾奔快赶,又拦不到马车,空自心急如焚,却一筹莫展。
从来没有想到,没有了李浩运筹帷幄,坐镇下令,她就会变成一只无头苍蝇,茫然无措,虽然不是在原地打转,可也是寸步难行。
接连拦了数辆马车,都没有拦下来,雪月儿干脆不拦,认命的背着李浩缓慢行走着。
从这路上的情形看来,权州城这会要热闹,现在她俩不能再随便过去。
整整一个上午,雪月儿终于赶到了一个小镇,就是六公主与三公主曾经逗留,抓住他们搜查,在大堂之上,还打了她一记板子的那个小镇。
小镇之中过往逗留的江湖豪客众多,雪月儿想包辆小马车赶路,又害怕与他现在的身份不和。想与人合租,这会通往她家乡小镇的马车没有不说,更还不方便,还不如直接买匹马,想走就走,想停就歇在山脚,兴许让李浩发会疯也没人发现。
马车租不到,雪月儿背着李浩辗转来到镇上唯一的小马厩,里面剩下的,只有几匹劣马。
雪月儿叹了口气道:“老板,能不能帮我套辆马车?”
马老板笑道:“客官真会开玩笑,我只会卖马,这里没有供人乘坐的车辆。兄弟,你带着这孩子,抱着疾赶一段路就行,绝对比套马车慢慢赶路,让孩子遭的罪要少得多!”
雪月儿付过银子,摇摇头,骑马出去,在镇上买了些李浩爱吃的美食。
店小二送来肉食,瞧了眼雪月儿怀中的李浩,好心的劝道:“这位客官,小孩子病了,得找医生瞧瞧,光喂好吃的没有用。”
雪月儿苦笑着道:“这孩子就是因为水土不服,挑食才饿昏过去的,不给他点好吃的,才真要饿坏了。”
店小二道:“那也得去抓服开胃的药啊!”
雪月儿一想也对,抱着李浩骑马赶向药铺。走到半路,忽然想起医师都要号脉什么的,别要露出什么破绽,转头向着家乡奔去。
这一路行来,雪月儿已经知道了权州城的状况,自然不会往搜查深严的那边走,远远的绕开了权州城,往黑铁山行去,再经显山镇,就到达自己的家乡了。
算算路程,绕道大概得有七百多里,骑这匹劣马赶路,两日应该能够到达。
绕过了权州城,前往权州城的人依然较多,回返人就少得可怜。
雪月儿等到日近中天,拐进一座小山林,清泉绿林,山谷幽静。
愁眉苦脸的望着昏睡的李浩,幽幽的叹了口气,仔细倾听周围没有旁人,雪月儿解开了他的昏睡穴,轻轻的按揉,帮他活动筋骨。
李浩悠悠的醒来,茫然的望着眼前陌生的“小胡子”,干涩发裂的嘴唇张开,微弱的喃喃细语,第一句就是:仙子姐姐,你别走!
雪月儿嘴中苦涩,心中发酸,两行清泪再次不自禁的流落。伸手搂紧了李浩,难过的哭了一阵,雪月儿飞快的擦干了眼泪,手捧山泉喂入李浩嘴中。
干渴难当,李浩自然咂嘴吞咽着,那肥嫩肉鸡什么的,依然是不肯吃。就算雪月儿为他嚼碎了,他也不肯吞咽一口。
雪月儿心痛如刀割,后悔没有带些汤水回来,现在多少还能喂他吃一点。
折腾良久,依然无法喂李浩吞下一点吃的,雪月儿自己也没有胃口吃东西,点了李浩的穴道,抱着上马疾奔。
“难道真要舍弃李浩,忘却这一段回忆?不,绝对不能!”
抱着李浩坐在马背之上,雪月儿内心交战,依然伤心难抑,泪流不止。
过往之人,只道是李浩这瘦小子伤重难愈,倒有点同情这个可怜的“父亲”。
……
途经黑铁山,雪月儿非常想登山去探看望器狂,她带的珠宝之中,还有李浩从连州杂货摊弄来的一块寒铁,可以趁机打造一把。
118
最主要的,雪月儿是想重温当初那美好的回忆。可是李浩现在这情况,她能在途中拖延,能再上去吗?
离洞下山的第二日,雪月儿抱着李浩,终于来到了离家乡最近的显山镇。
抬头西望,那里是西山刀庄的位置。望着那边,雪月儿不自禁的想起往日在西山刀庄的一幕幕。
那时自己扮成了一个玉树临风,英俊潇洒,武艺高强的年轻美男子,在仙妖战址遇到西山芸这刚刚怀春的少女,勾得她为自己神魂颠倒,意乱情迷,最后跟着自己与李浩等人出来历练。
在西山刀庄,李浩送给了她第一件非常珍贵,也是她最喜欢的妖兽牙齿。
之后李浩他俩有意整治西山芸,最后还是将她甩脱了。
想到这里,雪月儿脸上不禁带着些笑意,有一些尴尬,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快乐仅仅一瞬间,她很快又回复一幅肝肠寸断,伤心欲绝的模样,眉里眼间,难掩的那一抹深浓的忧愁。
雪月儿抹掉了眼泪,甩甩头,将这些东西暂时丢开,进酒楼补充了一点干粮与鸡汤,装进一个水袋之中,特意用一件棉套捂住。
等到她做好这一切,忽然前面进来两个人,惊得她差点将怀中抱着的李浩扔到地上。
原来这两人并不是别人,正是她的表哥与西山芸!
并且,瞧西山芸头上的发饰,竟然已经成为了人妇!难道她已经嫁给了她现在搂着的男子——她表哥?
她表哥以前最讨厌粗野刁蛮,舞刀弄枪的女子,对她非常恼火,怎么又会去娶西山芸?
雪月儿略带惊讶,楞楞的瞧着他们俩恩爱的一起用餐。她表哥现在变得更儒雅稳重一些,西山芸也长得更加美丽漂亮,依旧娇蛮任性,但多了一些稳重温柔。
摇摇头,雪月儿带着一肚子的疑惑,抱着李浩继续往家乡赶去。
路经仙妖战址,她才想起胡老头带她畅游峰光滑如镜的崖顶削面,第一次感叹,原来轻功能够达到这种顶尖的地步。
旅客小店,她险些遭人迷艰的羞辱,臊得脸皮通红,匆匆闪过。
再经一酒楼,初遇胡老头的那滑稽一幕。
山野小村,村女用笨拙手法帮她易容成普通女子。
再是山林小溪旁边,李浩顽皮的与自己在水潭之中玩闹,第一次看光了自己女儿家的身子。也就在那时,她羞涩的动了情,爱上了还是个小男孩的李浩,并不因为他太小,把他当成小弟弟。
昔日费时数日才赶过来的路程,她抱着李浩共骑一马,仅半日就过了好几处,心情复杂的重温旧梦。
终于,离雪家镇已经只有数十里路。近乡情更怯,雪月儿的心怦怦怦的狂跳不止,驱马慢走,刻意拖延,楞是拖了夜色降临,歇宿在镇东的小山庙,她曾经追上报复李浩的地方。
从马上取下毛毯,雪月儿拥着李浩入睡,听着李浩的呢喃,想着当初的兴奋害怕的一幕,想着即将到达的家,雪月儿又一次泪流满面。
夜半三更,路黑人静,雪月儿抱着李浩出现在雪罡武馆前,远远的瞧着那门牌与石狮子,还有那在门前打瞌睡的武师,雪月儿禁不住浑身颤抖,热泪盈眶,呜咽出声。
守在门前的守卫被吵醒,揉了揉有些模糊的眼睛,盯着这个形迹可疑的男子,还有他怀中昏迷不醒的小孩子,怎么瞧都像是一个逃难的。
守卫顿时霸气嚣张的大声高喝:“喂,你小子在这嚎什么嚎?要住店找客栈去,死了人就去找棺材店,别赖在这哭丧了!吵到了府中之人,小心打断你的狗腿!”
……
雪月儿顿时为之一滞,止住了哭声,小姐脾气顿时上冲,将这些日来所受的委屈尽数化为愤怒的力量,火山一样暴发出来,抱着李浩猛冲过来,抬腿飞踢那守卫。
两名守卫吓了一大跳,骂人的那名壮汉,同样暴起飞,以腿对腿,踢在雪月儿那腿尖。
另一名守卫抱胸在旁大笑:“哟嗬,你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然敢到武馆门口来找碴,存心来踢场子的是吧?”
“啊哟!点子够硬,阿鸿,快为帮忙!”
对踢的守卫暴退近丈,靠在墙边甩腿惨哼,起步再冲了上来。
雪月儿脚底的靴子,内里是星铁特制的溥钢片,坚韧异常,加上雪月儿与岩狮练过一阵外功,守卫对踢感觉似是踢在一块铁板。
“慢着,你是哪位出师的师兄?是不是遇到了仇家,来找师傅帮忙的?”
阿鸿拦住了那名吃亏的守卫,向雪月儿问道。
刚刚那腿法,正是雪罡武馆的独门腿法,阿鸿在一旁瞧得清楚,吃亏的守卫这才想起,这人刚刚踢出的那一腿,确实与自己一模一样,就像自家师兄弟平时切磋一般。
雪月儿赶紧收住踢出的另一腿,瞪了他们两个一眼,重重的哼了一声,也不回话,抱着李浩就往里闯。
“你看着点!”阿鸿招呼自己的同伴,赶紧追了上去,没有大声吆喝,一边轻声劝雪月儿道:“师兄,别生气嘛,阿吉也不是故意的!你遇到什么困难,叫我们师兄弟帮忙就行,千万别在这时吵醒师傅!”
雪月儿理也不理他,抱着李浩直往她爹的房间闯去。
忽然,花园小道迎面走过来一个肥胖的黑衣老头,闭着眼睛打着呵欠,一头撞上了怒气冲冲的雪月儿。
雪月儿余怒未消,一个肩撞,将这肥胖的老头撞的摇摇晃晃,一跤跌倒在地,痛得杀猪一般的大叫道:“哎哟,撞死人啦!痛死胖子我了!来人啊,武馆来强盗……唔……”
阿鸿赶紧扶起他,一把抱捂住他的嘴,劝道:“他是已经出师的师兄回来了,老古叔,您先消消气儿,等会我带他来给您陪礼道歉。”
这古的老头哼哼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摇头道:“唉,想不到胖子出来上个茅房也会挨打!瞧那小子凶神恶煞,肯定是蛮横无理,哪里会肯低头向胖子道歉!算了,胖子自认倒霉!还是回房睡觉去!”
这肥胖的老头嘀嘀咕咕的,揉着撞疼的胸部回到了自己房里。
回到房中,这姓古的老头笑嘻嘻的往木桌上掏出了一大把的东西,一枚玉戒指,一条极品猫眼绿宝石手链,一串寒水珍珠项链,一颗龙眼大小的夜明珠,一大把的银票,还有一把寒铁匕首,还有两把水针筒。
这些东西,可全都是属于李浩的!
这姓古的老头只这一撞,一下就将李浩身上所有的东西扒拉走了,就差没有将李浩身上的鳄鱼皮甲与脚底的钢板假腿与星针筒也取下来。
古老头笑脸嘻嘻的将玉戒指戴在左手上,原本空空如也的肥胖左手,戴上了三金一玉四枚戒指,右手戴着三枚玉戒。
四玉三金,整整七枚戒指,感觉极为怪异惹眼。原来是这所谓的古老头,正是在这守候已久的胡老头胡春秋。
到底姜是老的辣,他在权州城搜寻几日,追不到李浩他俩,就跑到雪月儿老家这边守着,只等他俩送上门来,报这一戒之辱。
阿鸿见古老头不再吵闹,叹了口气,赶紧去追雪月儿俩人,一定得拦住他,不能让他吵醒馆主。
起初,雪月儿还余怒未消,抱着李浩渐行渐近她爹娘的房间,眼泪又不停的流了下来,心跳猛的加速,脚步越行越慢,终于停了下来,望着那漆黑的屋子颤抖着。
阿鸿喘了口气,忙拉着雪月儿往回拖。
雪月儿却像脚下生了根似的,一动不动的抱着李浩站在那,眼泪却哗哗的直流。
阿鸿压着嗓子劝道:“师兄你的高姓大名?有什么情况,可以先向我们说说,我们自己若能帮到师兄,就不用劳烦师傅他老人家。”
雪月儿被他拉得心烦意躁,怒喝道:“滚!”
远处房屋里一阵悉索响动,一个雄浑的男子声音威严的喝道:“三更半夜的,谁在外面吵闹?”
听闻这声音,雪月儿惊惶失措,忽然抱着李浩,反而逃回了前花园之中。
阿鸿吓了一大跳,还未回话,奇怪的瞧着雪月儿慌乱的抱着李浩返身而逃,不由大为诧异,他不是来求师傅帮忙的吗?怎么反而逃跑,难道觉得向师傅求助很没面子?
等了会没有回答,馆主大怒道:“到底是谁在外面?鬼鬼祟祟的!”
“吱呀!”
一阵悉索的声音过后,里面的灯火亮了起来,一道身影飞快的把房门打开,疾速奔向站在大厅的阿鸿,喝问道:“阿鸿,你不在门口守着,来这做什么?刚刚是怎么回事?”
阿鸿道:“是一位已经出师的师兄,他好像遇到了点麻烦,带着自己的孩子过来求助,不知道怎么回事,到了这里就一直在哭,既不跟我们道明原由,也不进去向师傅您求助,您出声,他反而跑了,大概觉得给师傅丢人了吧?”
只穿了一件宽松棉袍出来的馆主,闻言皱眉道:“你不认识的师兄没几个,这究竟会是谁?他人呢?赶紧去找回来!噫,就没了动静,内功不浅,轻功不弱啊!”
白影在微弱的灯光下疾速晃动,追向逃向前面花园雪月儿两人。
雪月儿抱着李浩惊慌的冲向前花园,灵敏的躲在花园幽暗的一角。
忽然,迎面又走过来那个肥胖的老头,闭眼就照她踩来,雪月儿疾绕向一旁闪避,可这肥胖子脚步踉跄的,飞快的跟着往她那个方向倒去。
雪月儿大怒,不再闪避,干脆用力撞了过去,又将两百多斤重的胖子撞倒在地,这还是雪月儿收敛了力道的缘故。
“啊哟,怎么又是你!你要撞死了胖子才甘心啊!”
胡老头扮成的把胖子,躺在地上直哼哼。
撞倒胡老头,雪月儿抱着李浩继续往前花园逃去。
“站住!你到底是谁!”
雪月儿刚转身,面前晃来一道白影堵住了去路。
盯着眼前这个既熟悉又有些生疏的白袍男子,雪月儿一阵颤栗,嗫嚅着张张嘴,流着泪的眼睛渐渐模糊。
“你究竟是谁?我教过的弟子没有一个长你这样的!”
白袍男子狐疑的打量着这个自称是他弟子的小胡子,还有他手上抱着的一个大男孩,感觉从未见过。
更奇怪的是这么大的一个男孩,一般人都是背着肩上,他却费力的抱在手上。
“馆主,你得为胖子做主啊,这小子今晚连撞我两次,把我一身骨头都撞散了!”
胡老头乘着雪月儿走神的功夫,摸到她背后,忽然一把夺下雪月儿怀中的李浩,飞快的躲在白袍馆主的身后。
“你快还我浩弟!”
手上陡然一空,雪月儿吓得尖叫着却抢李浩。她这才怀疑这胖子有意冲她来的,要不然不会两次撞自己,更还有胆子从自己手中抢人,手法与动作都极为敏捷的。
馆主眼中精光暴闪,这刚刚找来的厨师身手敏捷,完全出乎意料之中,眼前男子语音尖锐,好似女子的声音,三人形迹都可疑,却不像对自己有害。
“你摔了胖子两下,我砸这小子一下还礼!”
胡老头笑呵呵的抱着李浩绕着馆主转着圈,不时举手吓唬人。
雪月儿惊道:“你别乱来!你快还我浩弟!”
馆主数次想拦人,一个也没拦住,不由心中暗惊。
夜深人静,他们这一闹,各处房屋亮起了灯,阵阵悉索穿衣起床之声传来。
雪月儿急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忙道:“爹,快帮我拦住这胖子!”
“你是月儿?”
这熟悉而陌生的声音传来,馆主浑身一颤,楞了片刻,不去拦胡老头,反而疾速抱向雪月儿。
雪月儿灵巧的闪身避过,疾追胡老头道:“爹,你这是想逼死我,快帮我抢人啊!”
胡老头听闻庭院之中马上就要来人了,忙把李浩塞还给雪月儿,轻声道:“快躲起来!”
李浩抱在他怀里这么久,既不醒来,又不喊叫,从雪月儿与李浩的脸色来瞧,他俩是遇到了麻烦,偷偷潜进来的,不能玩大了。
雪月儿诧异盯着胡老头,不知道自家武馆,什么时候来了这么一位轻功绝顶的高手,微楞间,飞快的纵身上房,潜伏在房顶。
馆主纵身欲拦,张嘴想喊,胡老头飞快的摁住他,捂住他嘴,摇头示意他现在不能声张。馆主狐疑万分,听闻雪月儿只是在屋顶潜伏,并未走远,脸上带着欣喜,稍微放下心来。
与此同时,胡老头踢了旁边的阿鸿一脚,喝道:“有刺客,你还不去向门外追?”
馆主明白胖子是在帮自己,脸色肃然的道:“算了刺客狡猾,已经跑远了,别浪费力气了,小心守护着。”
本来胡老头戴回自家的戒指,盯着桌上弄来的战利品,正想美滋滋的睡一觉,明日乘机向李浩炫耀一番,提醒他别得意忘形。
忽然觉得不对劲,这东西来得太过容易,都有了这么大的动静,李浩依然睡得死猪一般。托着肥厚的下巴稍一思索,就知其中有蹊跷,也就想出来一探究竟,有了这番撵雪月儿出来与抢李浩的奇怪动作。
119
几声吵闹与高喝,整个武馆闹开了,立即引来了一大帮武师弟子与丫环家丁等人,馆主夫人也跟着起来了。
馆主劝道:“大家回去吧,一个狡猾的小蟊贼罢了,已经溜远,都回房睡觉吧!”
胡老头嘟囔的骂道:“这不开眼的小贼,竟然敢来咱们武馆偷东西,还撞胖子!真是蠢笨如牛,胆大妄为!”
“哪个不开眼的小蟊贼,竟然敢偷到偷到咱们武馆来,真是胆大包天!扰了我们好梦,哪天抓住了,得好好教训一顿!”
……
众人骂骂咧咧的,气愤的返回自己的房间。
阿鸿被胡老头踢了一脚,奇怪诧异的,还是非常机灵的回到了武馆门前,叮嘱了同伴不要乱说话,不能将今晚出现‘师兄’之事透露出去。
斥退众人,等到庭院之中的灯火渐渐的全部熄灭,回复了安静。
馆主寝房中,馆主依然非常激动的在房间内轻轻的来回走动着,馆主夫人诧异的道:“夫君,究竟出了什么事,怎么还不睡安歇?”
馆主略带兴奋的盯着他的娘子,张嘴欲言,忽然温柔的劝道:“没什么事,我担心蟊贼胆大妄为,会去而复返,暂且等她一会。娘子,你先睡吧!”
“一个小蟊贼,竟然还敢来?”馆主夫人诧异的道:“是夫君多心了吧,早点歇息睡觉吧,别扰了自己的睡觉!”
馆主走过去劝道:“娘子,你先睡,我再等一会。”
馆主夫人虽然觉得奇怪,没有再多问,温柔的笑笑,闭眼安睡。
等过了近两柱香的时辰,众人的鼾睡的呼吸声传来,馆主依然没有等到要等的人,焦躁难耐,轻轻的打开了房门,向着外面走去。
他才动身出去,身后床上的人影跟着轻手轻脚的摸了起来,馆主不由苦笑,摇头回房劝道:“娘子,不是叫你先睡的吗?”
馆主夫人被他逮住,脸红过耳,娇羞的轻声道:“你不告诉你在等谁,我就不睡!是不是来了你想好的,这么兴奋?”
……
馆主无奈,先捂住她的嘴,细语几句。
馆主夫人重复了馆主当初的动作,浑身颤抖,两行眼泪流了出来,急欲挣脱他的手出去找人。
馆主继续叮嘱几句,等她安静下来,才松开了手。
外面依然没有动静,馆主只有自己去找,低骂道:“这死丫头,这会还不进来!”
房中的馆主夫人数度欲从房内出去,激动的与馆主一样,竖尖了耳朵,附在门板上,听着外面的动静。
馆主走出来,先站在屋前竖耳倾听一会,没有动静,再走到雪月儿先前跃上房屋的地方,仔细倾听,依然没有听到任何动静,呼吸声也听不到。
馆主喜忧交集,不确定的以极低的声音道:“下来吧!难道还要我上去请?”
风声微响,一团黑影像落叶一般,慢慢飘在他面前,落地无声。
馆主顿时眉飞色舞,没有想到自己的女儿出外两年,轻功变得比自己还要精妙,想来是得了高人指点。
馆主神情激动的慢慢走近黑影,黑影低声喊道:“爹,我们快点去密室!”
馆主紧张的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神情这么苍惶紧张?”
只问了句,不等雪月儿回答,馆主当先疾奔,向后花园密室走去。
后花园没有灯笼悬挂,漆黑如墨,伸手难辨五指,馆主却轻车熟路的带雪月儿奔向了一个假山之中,片刻间来到了一间深达一丈,六尺见方密室。密室室顶同样用夜明珠在照明,四壁摆的是一些珍贵的珠宝,比之她们扫荡二虎的藏宝要差得多。
雪月儿来到这房间,松了口气,赶紧解开了包着李浩的毛毯,解开了他的穴道,神情紧张,双手飞快的温柔为李浩活动筋骨,将她爹晾在一旁。
闭上密室,馆主皱眉的问道:“这就是偷拐你出去的小偷儿?怎么还是这么的瘦!他中了什么毒?”
雪月儿焦急的道:“爹,此事一言难尽!你先去帮我弄些汤水来好吗,他已经几日没有吃东西,再饿下去,会饿坏身子的!”
馆主瞧着两人较狼狈的模样,诧异的问道:“爹不是给了你们三千多两银票,不到两年,就被你们败光了?”
雪月儿带着哭腔,焦急的催道:“不是银子的问题!爹,您快去帮忙弄些热汤来,最好能大补身子的。”
馆主不敢再问,听得雪月儿语音焦急苍惶,好似受了极大的委屈,忍不住老泪纵横。他恨恨的瞪了李浩一眼,匆忙的奔了出去。
馆主前脚刚走,密室又打了开来。
雪月儿头也不抬,气愤的道:“爹,您倒是快点啊!有什么事,明日再问行不行?”
“小娃娃,遇到了什么麻烦,瞧瞧胖子能不能帮到?”
进来的却是一个肥胖的老头,肥肥的手上带着四玉三金七枚戒指,正是扮作古老头的胡春秋。
雪月儿一楞,瞧清是撞了自己两回的胖子,慌忙跪在地上求道:“胡爷爷,快救救浩弟!您一定要帮他找回生志!”
胡老头笑呵呵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是胖子我?你说来瞧瞧,这小子究竟怎么会变成这幅模样?被法术余波伤到了身子,还是中了剧毒?噫,都不像啊!纯粹是虚弱之症。”
胡老头两根肥胖的手指轻轻的搭在李浩瘦小的手爪上,眉头轻皱道:“这小子竟然只是数日未进饮食,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雪月儿将自仙子离去之后,李浩就变成这幅模样的过程,三言两语的简明说清。
“你们真见到了仙子?还是重伤的仙子?”
胡老头饶是久走江湖,老成稳重,此刻惊讶的张开嘴,下巴都快掉落下来,半晌才想起李浩症状,问道:“这么说来,这小子是受了大刺激,得了失心疯?唉,想不到胖子算计这小子不成,反招来一项苦差!兴许,胖子上辈子肯定欠了这小子的,要胖子这辈子来偿还!”
雪月儿抱着胡老头的腿,只是一味央求道:“胡爷爷,您快想办法救救浩弟!”
连日赶路的劳顿,外加饮食少进,心急如焚,日夜难眠,雪月儿双眼一黑,竟然昏晕过去。
胡老头忙一把抱起她,放在李浩身边,摇头叹道:“你这小娃娃,跟着这倔强小子在一起,兴许这一辈子都得受苦了!”
李浩俩人现在虚弱不堪,昏迷不醒,胡老头胖胖的手伸在半空,数度想弄醒李浩,最后还是觉得就这么让他们安睡,等他们自然醒来的为好。
叹息一阵,胡老头轻巧的奔出了密室,不想在这里撞见馆主。虽然他不怕误会,但是不太礼貌。
走出密室,胡老头思索一阵,还是就此呆在附近。门前的那两护卫小子,他后来不放心的再去啰嗦了一番,要他们务必闭紧了嘴,不能将今夜之事传给任何人。
他们却不知道的是,就在馆主追出来,雪月儿意外叫出声之际,远处黑夜之中,一个黑色影子静静的在暗处潜伏不动,无声无息,连胡老头都没有察觉。
直到众人回去,雪月儿跃下墙,与馆主一起起向后院,那黑影才像灵猫一样跃下墙,消失在夜幕。
第二日黎明,一只雪白的信鸽就从武馆对面不远处的一座庄园飞起,飞向了东方。
馆主喜怒参半,步履匆匆的回到自己寝房,向那等等已久的娘子耳语几句。
馆主夫人立即兴奋的道:“那我这就去帮她熬鸡汤去!月儿许久没有尝过我为她做的菜,这次她能够回来,真是太好了,以后就不走了吧?”
馆主叹息道:“这汤不是给她自己喝的,是给当初拐她出去的那瘦小子喝的!早知道他会害得咱们月儿受这么大的罪,拼着造孽犯杀戒,也要叫那小叫花捏死!瞧着月儿那憔悴模样,我心都要碎了!”
馆主夫人兴奋的脸色大变,焦急的问道:“月儿怎么了?瘦了,还是……唔……”
这语声变得有些大,馆主忙捂住她的嘴,劝道:“娘子,别担心,她现在好着呢,身手比我这当爹的都要强了似的!能回来就好,咱们慢慢帮她调养回来。你快点去熬汤,一会她又该哭鼻子骂人了!唉,这死丫头,就知道胳膊肘往外拐,被那小子迷糊涂了!若她能有一半这样的心思对我俩,这两年来的担心,也就值了!”
馆主夫人不听他的唠叨,急匆匆的往厨房奔去,馆主忙拖住她道:“娘子,这丫头是偷偷回来的,馆中人多耳杂,不能走漏消息。你还是无别去熬汤了吧,等明日再说。”
馆主夫人急得眼泪哗哗的往外流,扑进馆主怀里,低声道:“这丫头真是胆大包天,什么事都敢做,害得我们成日为她提心吊胆的不说,连回来也得偷偷摸摸的,跟做贼似的!可是,咱今夜不给她做,她一生气,再不回来了怎么办?”
馆主忽然狂怒的道:“她敢!糊里糊涂的,就跟着那小叫花子偷跑出去,惹来这杀头灭九族的大祸事!这会惹来了麻烦,没地方躲了,才知道往家跑。她若再敢跑,我亲自把她抓进官府去!”
馆主夫人身子一颤,劝道:“她可是咱们的孩子,咱们不能这么对她!”
忽然外面传来了一个轻微的声音道:“那丫头现在若想杀人,整个武馆的人都能被她灭掉,包括你这馆主!胖子我去帮你们熬汤吧,一会你们送过去。那丫头现在昏了过去,你们得送床棉被过去,别冻坏了身子。瞧是数日夜未合眼了吧,真是个倔丫头!”
“新来的古厨师?他怎么知道这事?”馆主夫人狐疑的盯着馆主,“咱们的月儿会不会有危险?”
馆主摇头道:“他是有意潜伏咱们这里,就是为了等候那丫头俩人的。难道,他就是那瘦小子的祖师爷,天下第一偷,圣手神偷——胡春秋!早该想到他了,没想到为了这两个小子,他竟然会委身到咱们厨房当厨子!”
馆主夫人忽然抱起床上的锦被道:“夫君,快点带我过去,我要瞧瞧月儿现在变得怎么样了?”
难道他们自己不用睡觉了,馆主张嘴欲言,才想到今夜发生这么大的事,两人肯定得彻夜无眠,干脆懒得管了,叮嘱她动作轻一点,慢慢的摸到了后院假山下的密室。
打开密室,馆主夫人盯着眼前的落魄的小胡子与小男孩,诧异的问道:“这男子真是月儿?”
馆主点了点头,馆主夫人不放心的道:“你去解开他衣服瞧瞧!”
馆主道:“放心,她是咱们的女儿,不是野男子,不用怕我休了你!”
馆主夫人脸色微红,啐了口道:“夫君,你这会还不正经!”
馆主夫人颤抖的伸着手,数度想摸雪月儿,楞是还没有摸到她身上的一片衣服。
馆主叹了口气,摸到雪月儿的耳根处,仔细摸到一张溥溥的面皮凸起处,轻轻的揭了下来。霎时间,柔和的珠光之下,露出了雪月儿那苍白清瘦,娇美清丽的容颜。
那两道柳眉深锁,嘴唇紧抿,难掩那一抹浓浓的忧愁。
馆主这下轻拉假面具,弄得她的眉头动了动,依然没有清醒过来。
“月儿,我可怜的月儿!”
馆主夫人禁受不住抱了上去,馆主心思电转,隔着棉被,飞快的补了两指,点了雪月儿的昏睡穴,让她安睡。
馆主夫人抱着雪月儿的脖颈哭了好一阵,才温柔的摸着她的脸面道:“咱们的月儿长大了,长得这秀丽了!现在瞧着比我当年还要漂亮一些!就是太瘦,又是愁容满面的,瞧得我心酸酸的!”
他们这一通大动静,霎时间将李浩吵得眉头微皱,微弱的睁开眼,喃喃的轻声道:“仙子姐姐,你别走!”
馆主夫人没注意到,馆主顿时勃然大怒,甩手一个耳光,重重的拍着在李浩的脸上。
“啪!”
响亮的声音在密室之中回响,格外刺耳。李浩顿时嘴角流血,昏死过去。
馆主夫人吓了一跳道:“你怎么能对小娃娃下这么重的手,他本来就已经虚弱不堪,你这不是要他的命吗?你把他打坏了,一会咱们月儿还不得跟咱们拼命?”
馆主气呼呼的道:“你道这小子刚刚在念什么?他念的是‘仙子姐姐,你别走!’怪不得月儿会这么伤心难过的回来,原来是这小子太没良心,枉费了月儿跟在他身边两年多!”
馆主夫人楞了一会,温柔的掏出一块手帕为李浩擦拭着嘴角血水,悠悠的道:“那你也不能这么下这么重的手啊!他只是个十来岁的小孩子,听说比咱们的月儿小了整整五岁,现在也只刚满十二岁!小孩子年幼无知,你怎么能够跟他一般见识?”
馆主气愤的道:“他年幼无知?笑话,这都能够拐骗咱们的月儿偷跑,引诱她去王府弄出那滔天罪行?他自己孤身一人没什么大不了的,要是被官府查到咱们头上,这一府老小,还有咱们的亲戚朋友,岂不尽要抄斩!瞧这小子做的好事!一巴掌算是少的了,我恨不得现在一刀一刀,慢慢将他零碎割了喂狗!”
120
馆主夫人道:“咱们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吗?就别太计较了,你将他杀了,咱们的傻月儿只怕也活不成!”
馆主怒道:“那就一并死了算,早死早安心!”
馆主夫人哭道:“这没见到的时候,你就天天记挂,忧心的头发都白了不少!这终于安然无恙的见到了,却恶言恶语,你就不能好好说话?”
……
馆主焦躁的走来走去道:“我生气!说这俩孩子不懂事,在江湖上行走两年,在众人的追杀下都没有事;说他俩懂事,却给咱们带来这么大的祸事!就不能让咱们省点心,让咱们安乐的多活几年?”
听他提及追杀之事,馆主夫人从棉被中抱出雪月儿,去脱她的衣裙,对黝黑色的皮甲与身上项链什么的瞧也未瞧。
“啊呀,夫君快来瞧,这有个伤疤!可怜的月儿啊,你这两年到底受了多大罪?”
馆主夫人颤抖的抚着那箭疤,心痛的尖叫着,脸上的泪水不停的流了下来,湿了一地。
馆主惊慌的回头瞧了一眼,果然见雪月儿肩下雪白的皮肤上,有一个紫红色的伤疤触目惊心。在伤疤下面,是白色的布带紧紧裹平的双峰。
馆主道:“这是箭疤!叫她胆大包天,什么事都敢做,射死活该!”
“夫君,就不能少骂两句?”馆主夫人责怪着她夫君,忽然又尖叫道:“哎呀,这丫头怎么能这样裹胸的,真是遭罪啊!”
馆主夫人伸手去解缠胸白带,馆主转身避过一旁道:“只射了一箭吗?怎么就没有多射几箭,射死这丫头了事?”
馆主夫人急忙的为雪月儿扯下裹胸的布带,绸布带渐松,弹出了那泛着红色的高耸双峰。还好没伤,松了口气继续检查。
“哎呀,手臂上也有一道伤疤!我可怜的丫头!”
“肚子上也有数道淡淡的划痕,再重一点就难看了,到时嫁人也嫁不出去了!”
馆主道:“哼,现在你想让这疯丫头嫁人,只怕她也不想嫁了,瞧是跟定了这小叫花子!”
“哎呀,大腿上也有一道箭疤!小腿上还有一道!我可怜的丫头啊!你到底受了多大的罪啊?”
馆主夫人悲伤的抱着雪月儿痛哭着,一边慢慢抚摸着她身上的伤疤。
馆主嘴上骂得绝情,多听闻一道伤疤,身子就不自禁的颤抖一下,眼角慢慢的变得湿润。
馆主夫人脱下雪月儿脚上的最后一双活动钢板假腿,觉得入手沉重,还瞧见里面有数个管子,摇头嘟囔道:“月儿,你真傻!这钢板能护住腿,又护不住身子!”
馆主道:“没了伤疤?有没有没好的新伤?”
馆主夫人哭道:“夫君,你也太狠了吧,她是咱们的孩子,你还巴不得多受些罪啊?”
馆主尴尬的道:“娘子,别哭了!大半夜的天寒,先帮她把衣服穿回去,别冻坏了!”
馆主夫人抹了一把眼泪,为雪月儿穿上那一件溥如蝉翼的雪蚕丝衣裙,叹道:“你这丫头,都穿的是些什么东西?漂亮是漂亮,穿了却跟没穿一样!”
再瞧瞧周围,除了那套黝黑皮甲,没了其他干净衣服,就先这样把她抱进带来的锦被之中,没有让她与李浩同被。思索着等会回去,再拿几件像样的衣服来给她穿着。
馆主闻声知事,转过身来仔细打量着雪月儿脱下来的皮甲与钢板靴子,以及那皮甲之上带着两只暗器,一柄月牙匕首,还有一个大大的包裹。
旁边的一些小额银票与零碎银两,就置之不理了。
先捏了捏那套皮甲的皮质,坚韧异常,用力一拉,纹丝不动,想抽那柄月牙来试试硬度。
“呛!”
一声清脆动听的金铁之音传来,馆主夫人闻声转头,惊恐的护住俩人道:“夫君,你别乱来!”
馆主愕然,苦笑着道:“娘子放心,我只是瞧瞧这丫头身上都是些什么宝贝!这些东西都不是凡品,瞧是这小偷儿给她偷了不少东西来!这匕首,古朴雅致,深寒锋锐,肯定是削铁如泥的宝刀!”
匕首是宝刀,馆主不敢拿去试皮甲的坚韧度了。
馆主夫人微楞间,抽出雪月儿的手,抚着那串猫眼绿宝石手链道:“夫君,月儿手上还有一串绿色的手链,非常漂亮,这些宝石竟然像是一颗颗的猫眼珠,太神奇了!”
馆主闻言转头,惊叹道:“这是什么宝贝?瞧这模样,肯定是价值连城的珍宝!这小偷儿该不会是为了这个,才在王府弄出那大的动静吧!”
忽然,馆主两眼放光的,舍了手链,一把抓住雪月儿玉手上那近乎透明的极溥丝裙,摸了摸,叹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肯定也是刀枪不入的宝贝!怪了,她有这宝贝护身,怎么身上会有那么多伤口?难道这不是王府之中偷来的,是后得的?”
放下丝裙,馆主飞快的打开雪月儿带来的大包裹。里面除了几套华美的棉衣,绸衣,还有一个精致的小木箱子。
箱盖一开,里面七彩光茫四射,都是些珍贵的宝石,红的蓝的绿的白的紫的,都有!
珠光宝气的,一时间将两人看花了眼,仅此一小箱珍宝,得值多少银两?
除此之外,箱里还有一个用丝绸包住的东西。馆主有些颤抖轻轻解开,现出一尊雪白光润的女子玉雕。雕工细腻,造型生动,端得是难得一见的宝贝。
馆主颤抖着,变得有结巴的道:“这小偷儿,竟然偷了这么多的宝贝,怪不得人人都要追杀他!”
馆主夫人道:“怪不得月儿会死心塌地的跟着这小子,原来给她弄来这么多的珍宝!有了这些珍宝,别说是咱们月儿不算绝美,就算比她再漂亮的女子,恐怕也得动心!”
馆主叹道:“她动心有什么用?有福拿,没命享,这全天下的江湖豪客都在追杀她呢!并且,这小偷儿心里还只有他的什么仙子姐姐,哪里会把咱们的月儿瞧在眼里?”
馆主夫人道:“怎么会这样?那咱们得帮帮月儿啊!”
“馆主夫妇,该出来拿汤了吧?叫胖子好等!”
此时外面传来一声低闷的声音,馆主却听得一清二楚。原来在这耽搁,将去拿汤之事给忘了。
却说胡老头在厨房熬汤,轻微几声响后,浓浓的香味弥漫在厨房,飘荡在整个后院。诱得几个家丁贪婪的吸着,清醒过来,嘀咕道:“这古老头,肯定又在厨房偷吃了!弄得这么香,就不怕被管家与馆主知道?”
一人道:“咱们也去蹭两口?”
另一人道:“算了,那老头大胆不说,还小气得很,咱们别去趟这深水,小心被撵出馆子去!”
先前一人道:“那咱们去向馆主告发他?”
“算了,咱们不做这种不地道的事,安心睡觉!他这么贪吃,迟早会被管家与馆主等管事的发现的!”
……
胡老头嘿嘿轻笑着,将这话一句不漏的听完,嘀咕道:“以后胖子就天天晚上来偷吃,你们能奈胖子何?”
熬好汤,等了一会不见馆主夫妇过来,胖子干脆自己送了去,反正知道地方。
馆主夫人脸色大变,馆主微笑道:“娘子放心,他早就清楚我们的秘室,不会对我们不利的!别忘了他是神偷,先前来过,要不然怎么知道月儿昏迷不醒。”
胡老头出声提醒过后,吱呀的古板震动,直接开启秘室,提着一只食盒走了进来。
将食盒递给馆主夫人,两眼精光暴闪,盯着桌上的宝贝道:“哟嗬,这小子,不仅自身带着一大堆的宝贝,这里还有一些啊!”
回头瞧见馆主夫妇两人尴尬的盯着他,胡老头道:“你们尽管喂食,胖子就瞧瞧!”
忽然望见他们的神色不对,笑道:“你们以为这是我的徒孙偷来的吧?告诉你,这些东西都是光明正大得来的,绝对没有一件是偷来的!”
胡老头掀开盖着李浩的毛毯,双手乱动,飞快的搜出了那值钱的手链、项链、银票,还有夜明珠,指着桌上的东西道:“这八十多万两银票与这些珠宝,都是他们自己做生意,以及从强盗手中抢来的!除此之外,他们在京城还有一家山货店,所赚银钱就有十多万两!”
胡老头摇摇头,拿起玉雕与龙眼大的夜明珠,感叹道:“其他的东西胖子不清楚,这尊玉雕与夜明珠,还有五十多万两银票,都是刚刚扫荡了沧门二病猫的藏宝得来的,还有些珠宝携带不便,还藏在黑牛镇那边!另外的一大批东西,就不知道他们是赚来的,还是从哪扫荡而来的!”
“前不久传得沸沸扬扬的二虎被屠事件,竟然真是他们俩个自己杀的?也对,听江湖传闻,正是陷阱三魔做的,多谢前辈出手了!”
馆主思及最近的江湖传闻,抱拳向胡老头道谢。
胡老头摇头晃脑,摆手道:“胖子是故意留这两只病猫活命的,让他们时刻得小心谨慎的,才不会费神去宰杀这不入流的两只病猫!这是他们凭自己之力杀的,用的就是这些宝贝!听说当时还是十六对四,围杀他们,却瞬间被他们逆转了局面!”
馆主难以置信的呆站着,盯着胡老头命着的暗器,惊愕的道:“仅凭他们与两个黑筒子,就能够以少胜多,击杀了二虎与带去的十四名高手?前辈不会是在说笑?”
馆主夫人哭道:“前辈让他们时刻受这危险,倒害得我的月儿中了三道箭伤,一记刀伤,还有几道伤痕!”
胡老头惊愕的道:“刀伤与腹前的伤痕胖子清楚,这箭疤肯定是后来的事情了,胖子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还得问他们自己!”
馆主夫人道:“夫君,月儿怎么摇不醒?”
馆主伸手拍打两下,雪月儿悠悠的醒来,闻着眼前的诱人香气,楞楞的瞧着眼前数人,眼泪变得模样,扑进了她娘怀中,哭道:“爹,娘,不孝孩儿给你们添麻烦了!”
馆主夫人哽咽的道:“月儿,安全回来就好!来,先喝点鸡汤,瞧你这瘦得不成模样,这回要好好的补!”
“我不喝!我要喂浩弟喝!浩弟前几日都已经不思饮食,又两日没有吃东西了,再不吃会饿死的!
雪月儿这才想起她的李浩,这鸡汤就是为李浩要的。
馆主夫人叹道:“月儿你真傻,怎么只顾别人不顾自己?娘瞧你也是两日水米未进吧!”
雪月儿翻身去抱身旁的李浩,那温柔体贴的样子,瞧得馆主夫妇眼泪禁不住唰唰的直流。她现在到底算懂事,还是不懂事?出去两年,没有了以前的幼稚青涩,任性刁蛮,却多了一份痴迷不悟!
雪月儿身上只着一件溥如蝉翼,仿若未穿衣裙的雪蚕丝裙,在她翻身之时,馆主夫人忙拿过旁边包裹中的一件棉衣罩在她身上。
“浩弟,你的脸是怎么了?谁打了你啊!”
雪月儿忽然惊惶失措的尖叫,感觉比打在她脸上还要痛。
馆主冷冷道:“是我打的这忘恩负义的小子!你跟了他两年,受了这么多的苦,他竟然还日夜念着什么‘仙子姐姐’,一幅要死要活的样子,我瞧着就生气!”
雪月儿抱紧了李浩,怜惜的轻轻抚着那鲜红的肿起的脸颊,哀痛的道:“爹,你为什么要打他?你要打就打女儿好了!浩弟已经痛不欲生,数日水米不进,脆弱得不行,你再打他,是要他的命么?他死了,女儿也活了!”
馆主夫人擦了把眼泪道:“月儿,他现在昏迷不醒,你就先喝一点汤吧,别饿坏了身子,变得难看了,到时你的浩弟不喜欢!”
雪月儿忽然话声大哭道:“他现在才不会来瞧我难看不难看,只想着他的仙子姐姐,娘,我该怎么办?”
馆主斥道:“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你哭也不能把这小子哭得回心转意!我瞧还是多打几巴掌才能够帮他回神!”
雪月儿吓得搂紧了李浩道:“我不在这呆了!我要带我的浩弟走!”
向来温柔文静的馆主夫人瞪了他一眼,生气的道:“你出去,别在碍事!月儿乖,你爹只是吓你的!”
馆主尴尬的闭上嘴,站在一旁,却不出去。
她们在这哭闹,胡老头同样变得有些尴尬,摆摆手道:“胖子原本还想听些趣闻,瞧这情况,没得听,明日再来吧!”
馆主夫人这才想起,问道:“月儿,先别哭,将事情的原委先说一遍好吗?”
胡老头闻言止步,饶有兴趣的听她讲是怎么一回事。
雪月儿只顾抱紧了李浩,脸上的眼泪有馆主夫人帮忙抹着,调匀了呼吸,将下山之后,如何遇见仙妖大战,再到带着仙子到岩狮洞窟养伤之事一一道来,唯一就将仙子提的交换条件隐瞒了。
在雪月儿描述的时候,馆主夫人数次欲给雪月儿喂点热鸡汤,雪月儿将头扭开了,就是不喝。馆主夫人眼泪霎时流个不停,将汤勺放了回去,自顾着擦眼泪。
121
馆主瞧不过去,喝斥道:“月儿,你就喝一口吧,想气死你娘啊?你出去近两年,害得我们日夜提心吊胆的,回来了还不让我们安生啊?”
雪月儿哭道:“浩弟不恢复过来,我吃不下!”
胡老头叹道:“还真是这样啊!胖子还以为你们只是亲眼目睹大战的过程,没想到竟然还亲身触碰到了仙子!仙子到底是仙子,法宝丹药都不用费力藏在身上的!这小子遇上仙子,大喜之后接着是大悲,怪不得这倔强小子也要经受不住!要找回他的信心,仅是关在这里,不是办法啊,得放他出去溜溜!”
雪月儿仿佛见到了一丝希望,略带喜色的催道:“胡爷爷,你救救浩弟!”
胡老头笑道:“要胖子救人可以,你先将这碗鸡汤喝了,少喝一点,胖子转身就走!”
“可浩弟不吃东西,我哪有心思喝东西?”
雪月儿望着怀中昏迷不醒的李浩,摇头不迭。
胡老头起身道:“那胖子回去逍遥快活,懒得再管你们俩的事,你自己想办法吧,瞧是你先饿死,还是这小子先饿死!”
雪月儿慌了神,忙道:“胡爷爷,你别走,他是你的徒孙,你不帮他,谁还能帮他?”
胡老头摇头道:“胖子帮不了这忙,能帮到他的,只有你!而你饿死了,李浩一定就得饿死!所以,你一定得好好的活着,开开心心的活着,只有这样,才能挽回这小子的魂魄。”
雪月儿狐疑的道:“只有我能帮到浩弟?可他一醒来,张口闭口就是仙子姐姐的,外面的人一听到,我们哪里还有命活?不能出去啊!”
胡老头笑道:“带他到深远幽静,人迹罕至的山林之中,就可以了!如果你肯正常喝汤吃饭调养,胖子就带你出去,一起为这小子回神,要不然,胖子只管到外面喝酒快活,懒得再操这份心了。”
雪月儿忙拿起汤碗道:“我喝,胡爷爷你一定得帮我!”
只一口气,雪月儿就将一碗鸡汤喝了个底朝天。
馆主夫人大喜过望,忙端过另一碗鸡汤劝她喝,雪月儿摇头道:“我饱了,喝不下去!这碗得留给浩弟喝的!”
思及这点,雪月儿弄醒李浩,拿过汤水,慢慢的将一勺鸡汤喂在他嘴边,李浩微微干裂的嘴唇张开,半醒半睡的喝着汤。
馆主夫人眼泪又不争气的掉落着,劝道:“月儿,我来帮你喂,你自己再喝点好吗?”
雪月儿脸色微喜,摇头道:“不,我要自己喂!”
馆主夫妇上眼眶湿润的在一旁瞧着,瞧雪月儿像真正的慈母在喂孩子,又像温柔贤惠的妻子在喂重病的丈夫。出外这些年,好似长大了,磨练得成熟不少,变得会体贴人。
狭小的密室内,喜悦只一丁点,其余的全是忧愁哀伤,感觉太过压抑,胡老头摇头道:“小娃娃,这另外的三十多万两银子是哪弄来的?”
雪月儿喂李浩汤,他肯喝,正欣喜着,当即回道:“文月公主买了我们十五颗寒水珍珠的银子!”
馆主惊讶的道:“十五颗珍珠值三十万两银子?”
雪月儿脸色更喜的回道:“浩弟还不想卖呢!他想用价值百万两的宝石手链去换公主的珍珠,换来给我,公主不愿意,迫于他们的权力势大,浩弟故意赌招输给公主,让她以这么便宜的价格赢去了!”
胡老头微笑着拎起李浩那串宝石手链,随间晃着圈道:“就是这手链,价值百万两银子?”
雪月儿扫了一眼道:“就是!”
馆主夫妇顿时惊愕的张大了嘴,石化成泥塑一般。他们家的房产、店铺与田产,还有这些珍宝等等,全部卖出,还凑不够两万两银子,他俩人随手戴在手上的一串手链,就抵了五十多个这样的数!
胡老头摇头笑道:“这样珍贵的确实少见啊,比这差一些胖子倒是见过不少!你们怎么弄来的?”
雪月儿来了兴趣道:“这两串寒水珍珠与那十五颗拇指大小的寒水珍珠,还有这两串手链的极品猫眼绿原石,能及另外两串上等原石,作价二十五两,从那边大陆的一个宝石供应商手是换来的。”
馆主夫妇听傻了眼,这价值近三百万两的宝贝,竟然只用二十五两的东西轻松换来,这究竟是人家大老板傻还是怎么回事?
他们当然不清楚,原石价格还算便宜,但得经过顶尖级大师,以极高超的技艺加工过,再经名店卖出,利润得翻数番。
这其中的一个环节掉价,就不能达到这样的效果。
至于寒水珍珠,当时凑不成一整串珍珠,价格自然低得可怜,这就是成品与半成品的区别。
胡老头笑道:“这小子真会做生意啊!用什么换的?”
雪月儿笑道:“上品虎膏酒近三百斤!”
提及李浩干的得意事情,雪月儿霎时间眉飞色舞,从木盒子里取出最下面的一个包裹,拿出两串手链道:“这两串手链我们准备送给爹娘的,喜不喜欢?”
馆主夫人爱不释手套了上去,乍看上去,与李浩那串没什么区别,笑道:“喜欢!这串值多少银子?与你们那串一样,也值个百八十万两?”
雪月儿不大好意思的道:“极珍阁的掌柜的道只值五万两。这极品原石,是浩弟看出那宝石商身上带着,本来不打算给我们的!如果娘喜欢,我这串换给你!”
馆主夫人笑道:“不用了!光这一串手链就比咱家的产业都值钱,娘戴着已经心满意足!对了,你那串雪白的珍珠项链,还有没有?那么大一颗,雪白圆润的,怪好看的,娘也想要上一串!”
她娘现在见宝起心,眉开眼笑的开始扫荡雪月儿带来的珍宝。
雪月儿又有些尴尬的道:“这个是寒水珍珠,出产极少,等大的难凑成一整条项链。摸着有种冰凉的感觉,普通人佩带不好,除非是炎热夏季戴。娘,你要是喜欢,明日叫爹去黑牛山挖宝过来,那里应该有普通的珍珠项链。”
……
馆主夫人道:“好好的珍宝,咋随便埋了呢?被人偷了怎么办?”
雪月儿笑道:“爹、娘,这里八万十两银票,与这一整箱的宝石,都是浩弟特意给你们送过来的!我哪知道娘就喜欢珍珠项链,连珍贵的玉雕都不喜欢!”
馆主错愕的道:“都是送给我们的?我要这么多的银子做什么,你们自己呢?”
雪月儿摇头笑道:“浩弟嫌东西太多,路上带着麻烦,怕招人来追杀,把咱家当宝库收藏!浩弟言道让咱们武馆在镇上建一家庄园,专门收留无家可归的幼童的,教他们读书习字,或是练武等。也不必刻意去找,在咱们镇周边遇上的,收留即可,做得太过反而招人怀疑!”
胡老头笑道:“这小子是感怀自己的悲惨身世,想借馆主之手,做一做这善人之事!馆主,你千万记住了,别刻意去搜寻无家可归的幼童,在镇上遇到收留即可,千万不要去张扬,否则可能招来杀身之祸!这小子贼精滑溜的,这点都想得与大人一般的周到!”
馆主点头道:“树大招风,这点我还清楚。”
李浩半睡半醒,雪月儿心里着急,喂的速度却极慢,一碗鸡汤眨眼间变凉。再喂,李浩就闭嘴不喝了。
雪月儿兴奋的神色顿时消失怠尽,心急如焚的道:“浩弟,你倒是多喝一点啊!饿了这么多天,这样下去可不行!”
她这话一出,满室的喜悦之情变得荡然无存,又回复了哀伤之态。
胡老头微笑着劝道:“这事急不来,明日再喂吧。现在这小子已经安全的到达了这里,你别再点他的昏睡穴,没事让他多嚎嚎,嚎出了那份郁气,反而更能好得快些,到时你千万别太担心,先急坏了自己的身子。记住,要你的浩弟好,先将自己养好,喂的时候,不要带哭腔,要高兴的喂他,知道吗?好了,你先睡吧,明日胖子再来。”
雪月儿脸色稍松,忽然背后两指迅捷的点来,就此昏迷不醒,抱着李浩,在馆主夫人的怀中睡着了。
馆主夫人惊道:“你干什么?”
馆主道:“娘子,没事的,点的是昏睡穴,为了让月儿多休息一会,哭闹了大半夜,咱们先回房歇息吧?”
密室轧轧声响,胡老头已经当先出去了。
馆主夫人摇头道:“我不去,我今夜睡不着,我要在这陪着月儿。对了,咱们得把月儿留下来,不能再让她走了!”
馆主瞧着在雪月儿怀中的李浩,叹了口气道:“只怕现在是由不得咱们了!娘子,出去吧,急也没有用,别急坏了自己的身子,反而帮不到月儿!”
馆主夫人依然摇头不依的道:“夫君,你自己去睡吧,我今夜肯定睡不着,还不如留在这多看看月儿,近两年没见到,想多瞧一会,别过几日跑了又瞧不到!”
馆主叹了口气道:“我今夜也睡不着,就在这陪着你吧。”
馆主夫人摇头道:“你得回去,要是令儿醒了,见不到我们,会大哭大闹的!”
馆主无奈的道:“唉,令儿这孩子!也许是咱们太过宠腻了,得把他也放出去历练历练!你瞧这小子,与令儿差不多年龄,武艺智谋俱精,江湖经验十足,比咱们当大人的还要厉害。我总想着,他若能老老实实的学习,做生意什么的,肯定也有一番大作为。偏偏要去追什么虚无飘渺的神仙,还弄出这滔天大祸!唉,这世上之事,不尽如人意的,占了十之八九!”
馆主夫人摇头道:“我宁愿令儿没有什么作为,老实的在学堂念书,也不要他像他姐姐一般,弄个遍体鳞伤的回来!”
……
馆主夫人爱怜的抚着雪月儿的脸庞,轻轻的为她把眉头抚平,望着她那略显苍白的脸色出神。一会,她和蔼的瞧着旁边的李浩,向馆主道:“夫君,把孩子的面具也摘下来,瞧瞧是一幅什么模样?”
馆主望着李浩那微肿的脸庞,略带歉意,虽然觉得他不该拐带自己女儿出去遭罪,但觉得其中缘由,肯定是刁蛮任性的雪月儿不依不饶的追上去,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跟着李浩跑了。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雪月儿肯定是非常想与他一起出去游玩,甚至是威胁着李浩带她出去的。
轻轻揭下他的面具,露出了他那瘦削的瓜子脸庞,眉头紧锁,小眼睛小鼻子,除了特别明显的瘦,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馆主夫人道:“这孩子还真是瘦,与当初出去时一样么?”
馆主努力回忆他狡狯无赖的机灵的模样,当初的一举一动,因为雪月儿出逃的缘故,至今历历在目,印象深刻,点头道:“好似与当初一样的瘦!”
馆主夫人不解的道:“他们身上有这么多的银子,怎么就不多吃一点补补呢?”
馆主叹道:“有的人天生劳心的命,靠吃,吃不胖的。也许,他就是这种人!”
馆主拿起那一大堆的银票,慢慢的数着玩儿,惊叹道:“这一叠,整整八十七万六千三百两!”
馆主夫人惊道:“那不是近九十万两啊!加上这珍宝,那得有三、四百万两?还有他们埋在路上的,以及他们所说的都城产业,这什么可就富可敌国了啊!”
馆主苦叹道:“我也只知道他外号叫‘李浩’,姓李,叫什么我不大清楚。这么多的银票与珠宝,我到现在还是怀疑,这小子就是偷来的东西!要不然哪来的那么快!”
馆主夫人道:“夫君不相信前辈,难道还不相信月儿?你瞧她说起这些银子与珠宝得来的经过,那眉飞色舞的样子,肯定不是偷来的!”
馆主点点头,苦笑道:“说得也是!如此说来,是我们这些人没用了!”
馆主夫人道:“夫君本来就没用,追自己女儿,追了半年多也没有追上,害得她受了这么大的罪回来!”
馆主顿时尴尬无言,继续把弄着那堆珍稀的宝石,在龙眼大小的夜明珠,那柔和光芒的照耀下,宝光四射,光彩夺目,耀得馆主夫人舍了雪月儿,兴奋的把玩着那堆花花绿绿的宝石。
最后,拿自己手上的那串宝石手链,与李浩的那串,反复在的珠光下比较着,寻找其中的差异。
慢慢的一比较,果然发现了一丁点的差异,极品手链的光线调节,更加生动自然一些。
比过手链,馆主夫人继续拿出一颗颗颜色各异的宝石,并排放在那,享受那光彩耀眼的美妙感觉。
瞧得久了,馆主都变得有些心动,忽然摸向李浩劲中的寒水珍珠项链,叹道:“这东西确实珍贵,用来给人练内功心诀,静心怡神,那是再合适不过了。那皇宫的公主,大概就是贪图那珍珠巨大难得,更兼有这份效果,才会开出如此之高的价格。”
122
馆主夫妻俩摸着珍宝感觉非常的兴奋,暂时将雪月儿他们的忧愁难办之事忘却一边。
直到鸡鸣头更,馆主才惊慌的道:“娘子,咱们快点出去,晚了就要被下人、弟子等发现了!”
馆主夫人惊醒过来,放下珠宝,不舍的望着雪月儿道:“那月儿醒来怎么办,让她整日呆在这里,闷也闷死了她!”
馆主笑着劝道:“只要有这姓李的小子在这,她除了发愁,肯定不会觉得闷!”
馆主夫人道:“糟了!这里除了能睡的,什么日常的用具都没有,到时她如何洗漱等?唉,咱们来时想得太不周到了!”
……
馆主尴尬的过了一阵道:“这密室匆促建成,只是用来藏宝与临时躲难的,还真没有想到这一点!等会托胡前辈帮忙送来吧,他身手极好,白日亦不会让人发现,咱们现在还是快点出去,再晚要被人发现了!”
馆主夫人不舍的回头望着雪月儿,终是被馆主拖了出去,随着古板的嘎吱声响,渐渐合拢,隔绝了她的视线,只能无奈的回房。
馆主先送他娘子回到寝房,才向胡老头那边行去,托他办事。未等他敲门,胡老头鬼影一般的开门闪了出来,把馆主吓了一大跳。
胡老头笑呵呵的望着馆主,以极低的声音道:“一夜未眠吧?有什么事要胖子帮忙的?”
馆主不放心的将他拉过一旁,耳语几句,在胡老头点头应允之后,才放心的去练武场打拳。挥拳扫腿,他却总是一幅心不在焉的模样,直到打完两趟拳,才渐渐的回复清明,认真的打着拳。
馆主前脚刚走,胡老头提着一大桶温水,以及毛巾浴盆之类的日常东西,身如鬼魅的奔进了地下密室,弄醒雪月儿交待几句,就飞快的奔了出去。
才出秘室,胡老头就喃喃的咒骂着道:“这该死的小免崽子,这提马桶的粗鄙之事,还得胖子这当祖师爷的来做,真是岂有此理!”
而在地下秘室之中的雪月儿,就变得更加尴尬了,这地下秘室仅六七尺方圆,狭窄异常,除了吃东西,还得方便,其中的气味恐怕不大好受!
就算自己承受得了,李浩正在虚弱异常,胃口极差,别因为这一项事情,让他更没胃口。
用温水洗过脸,没有镜子梳子,雪月儿随便拢了拢头发,省了梳妆。
可小便过后,就算掩上木桶盖,依然有股难闻的气味,雪月儿羞得脸色臊红,直道他爹修的密室太过差劲!
她爹是当武师教练的,一般不会有人敢来犯事,因此这密室只是修来藏宝的,倒没刻意想过住人。并且,这该死的破密室,连通往镇外的地下通道都没有!
雪月儿红着脸,只盼那气味能够在李浩醒来之前消失掉。一边温柔的用热毛巾为李浩擦脸洗手,一边思索着这里也不是长久呆着的好地方,得尽快换个地方。
早餐时分,胡老头竟然又鬼魅一般的提来了一只食盒,忽然用手扇鼻子,笑道:“这密室住人用餐,感觉非常不错的!”
雪月儿脸唰的又变得通红,低头不敢去瞧胡老头,轻声道:“胡爷爷,你去跟我爹说,要尽快换一个秘室,这地方哪能住人!”
胡老头哈哈大笑道:“怎么不能住,再多住上七、八人也行!”
古板打开合拢,胡老头已经飞快的消失在秘室。
雪月儿先顾不得自己吃,扶起李浩就喂那一碗鲜美的鸡汤,要赶在鸡汤变凉之前喂完。
李浩尚在熟睡,汤到嘴头,自然的在咂巴着嘴,喝下一勺汤,就慢慢张开了眼睛,无神的盯着雪月儿,虚弱的道:“这是哪里?我要去找神仙姐姐!”
雪月儿惊得汤勺都要掉在地上,这是两三日来,李浩首次清醒的问她地方。难道,是昨夜让他整夜的自然睡眠,让他更快的回复了一点神智?
雪月儿不知道具体的缘由,温柔的劝道:“浩弟乖,先喝完这碗汤,喝完汤我就带你去找仙子姐姐!”
李浩顿时不再囔囔,张口喝下汤水。
这招管用!雪月儿顿时心花怒放,兴奋的为他喂着汤水,直到一小碗喝完,李浩摇头不喝了,微弱的道:“我尿急!”
成日喝汤水不活动,雪月儿一路不知道得帮多少次这快变得人事不理的李浩。雪月儿温柔的抱着他去小解,回来时,屋子里又是一片刺鼻的气味。
雪月儿再喂李浩汤水之时,李浩摇头扭过一旁道:“这里气味难闻,我不吃了!月儿姐,带我出去,我要找仙子姐姐!”
李浩神色好似恢复一些,雪月儿兴奋异常,现在这情形又有些尴尬,依然柔声劝道:“浩弟,咱们现在被人追杀着呢,只能在这躲着。等你养好了身子,再去找仙子姐姐,好吗?”
李浩闭眼将头扭过一旁,不喝汤水,继续道:“我不想喝,我要去找仙子姐姐!”
雪月儿霎时有一种想落泪的感觉,强行抑制住道:“那咱们就不喝,先休息一会,养足了精神再赶路,好吗?”
“不好!我现在就要去找仙子姐姐,不能让她跑远了!”
李浩大叫着,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用力挣脱雪月儿的怀抱,将她手中的汤水泼了一地,带翻了那只食盒,发疯似的向着秘室墙壁冲去。
雪月儿忙一把抱住他,没有让他撞成石壁,心却惊得突突猛跳。
李浩现在半醒半狂,这忽然发狂一般的撞壁,差点就直接撞在石壁上,虽然他练过一会外功,那也只是半吊子,绝对不能保证这一撞安然无恙。
雪月儿死死的抱住他,李浩双手乱抓乱挠,双腿乱蹬,像无赖撒泼一般发了一阵狂,忽然眼睛一闭,双手无力下垂,昏晕过去。
雪月儿瞧着密室的小桌上下一片狼藉,饭菜洒了一地,浓郁的菜香弥漫在这狭小的密室,毛毯与锦被尽是汤水,已经不能再给李浩睡了,不由伤心欲绝,抱着昏迷的李浩大哭。
至于那地上打翻的食盒,自己的早餐没得吃了,完全不在她的考虑之内。
雪月儿哭了一阵,慢慢的收敛住,整理出一小片干净的棉被罩着瘦小的李浩,自己站在一旁盯着发楞。
那满地的狼藉,她也没有心思收拾。
雪月儿在密室楞楞发呆,她爹娘在庭院之中也是心神不宁的,时常会往后院望去。她娘数次忍耐不住,更是想往后院走去,走到半路还是停了下来。
不仅如此,她还偷空找胡老头询问几次,想要他熬碗汤。
胡老头笑道:“夫人又怀上了?咋刚刚用过早餐,就要汤水补补?”
馆主夫人啐道:“胡……胡说八道!我们已经是老夫老妻的,哪有还有可能怀上孩子?”
众丫环家丁掩嘴忍着笑意,脸色憋得通红,难受异常。
从胡老头戏谑的打趣中,馆主夫人意识到自己现在情况变得有些过于急躁,立即收敛了一点。
对于胡老头带回的密室过小,雪月儿想要更换躲藏地点的想法,馆主又后悔自己的疏忽。稍微思索一会,向胡老头耳语几句,让他等到中午,再悄悄的溜进去。
不是他自己不想进去,是他要教弟子练武,忽然的反常行为,会引起众人的怀疑。
“咔咔咔……”
石板慢慢移动,已经累得坐上了桌子的雪月儿,无喜无忧的转过身子,楞楞的盯着微弱的光芒乍亮即合,还有胡老头那张笑嘻嘻的肥脸。
在这一刻,雪月儿没了期待的兴奋,只有坚持不住的茫然无措。没有想到回到了家,除了获得了归家的温馨,一点安全感,依然是这么的累,对李浩的恢复无助于事。
胡老头错愕的盯着满地的狼藉,与缩在桌子一角的雪月儿俩人,嘿嘿笑道:“小娃娃,出现这点小麻烦,就熬不过了?难道,你就不想再看见这小子,再活蹦乱跳的出现在你面前?”
雪月儿哭道:“胡爷爷,我爹帮我们找到新的地方了吗?这里我住不下去,不行的话,胡爷爷今夜就带我们去大山深处吧。”
胡老头一楞,随即哈哈大笑道:“小娃娃才来一夜,就想离开你爹娘,带着这小子又跑,就不怕你爹娘伤心吗?”
“胡爷爷,可这地方实在太小,空气沉闷,光线昏暗,不能让李浩更好的清醒过来。”
雪月儿闻言一个激灵,每日里只顾着担心李浩能不能恢复,一时还真将自己的爹娘给忘在一边。
胡老头将食盒放在门口,走近一堵石壁,轻轻的拍打两下。
“咔咔咔……”
一阵令人牙酸的声音,那道严实的石壁,霎时亮出了一道门户,漆黑幽暗。门户开启,立即有一种腐霉的气味扑鼻而来。
雪月儿惊喜的道:“怎么这密室还有一道门户?我在这密室都玩了好几年,怎么就没有发现?胡爷爷,你真是厉害,怎么找到的?”
雪月儿盯着黝黑的长长密道,没有一点感觉害怕,反而兴奋的就往里面走。
胡老头拉住她道:“小娃娃,不能这么冒失的往里撞,就不怕被里面的毒气毒死,再也见不到你的李浩?”
胡老头返身拿过一只灯笼,点了起来,挂在通道口,叮嘱了几句,鬼魅一般的消失在密室通道。
有了这通道,雪月儿就变得兴奋一些,确认通道里没有毒气,立即把那气味污浊的东西放在了远处通道。
再瞧了瞧,地上依然一片狼藉,胡老头这懒人,是不可能她收拾的。
回复了一点好心情,雪月儿细心的开始收拾这些菜渣。李浩没有醒,她也不想再弄醒他,干脆等空气好些,让他自然醒来时再用餐。
也许等他感觉更饿一些时,半清不醒的,反而会多吃一点饭。
没过多久,密室又是一阵轧轧声响,胡老头抱了一大团棉被进来。在这人来人往的大武馆,胡老头还能在他们的眼皮底子下来去自如。
雪月儿欣喜的换过棉被,可就在抱李浩起来的时候,将他弄醒过来,没等她欣喜的喂过几口,李浩又开始发疯。这回还好,有条暗道让他乱冲乱撞,折腾了半里多路。
好在雪月儿见机的快,给他头上都套上了皮甲,让他免遭头破血流之祸。
雪月儿虽然一样心急如焚,痛若刀割,但胡老头叮嘱过她,李浩现在若想疯,尽管由着他去。他还能疯,证明他还有力气,心中还有希望。这么让他每日折腾几阵,绝对要比困着他,恢复要快得多。
还别说,这一招真管用!
晚上李浩醒来,果然喝了更多的东西,在雪月儿温言劝慰下,竟然还吃了几口饭菜,这让雪月儿乐得心花怒放。
然后,他又是一阵疯狂的的折腾,雪月儿慌慌张经的,就在一旁拉扯着。
这一幕,让馆主夫妇跟着痛如刀割,与雪月儿一块忧心的等着李浩力竭昏睡。
就这么闹腾着三五日,李浩的神智依然半清半醒,力气渐渐回复,这数里密道,已经不够李浩一次跑的。
在这几日,李浩他们埋在黑牛镇的藏宝,武馆馆主雪罡已经将派了两个弟子过去取了回来,丝毫不少。
半夜,在馆主夫妇的劝说之下,雪月儿抱着点了昏睡穴的李浩出去,到后花园透气,免得他半夜三更的忽然大喊大叫。
走在熟悉的花园小径,雪月儿回想起自己小的时候,顽皮嬉闹的一幕幕,那时刁蛮任性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如今回来,在自家花园,却还要在三更半夜,像做贼一样,小心翼翼的躲着藏着。
雪月儿抱着李浩坐在小时候经常坐的一只秋千上,慢慢摇晃着,心思百转,感概良久。每一回都坐到了大半夜,才回到密室安歇。
她的爹娘就在一旁默默无言的陪着,脸上神色是忧喜交加。
回到密室,雪月儿为他们讲了这一路来的所见所闻,秀美风景,惊心动魄的激烈战斗,让他们听得眉飞色舞,惊叹不已。
只有在这一刻,这小小密室之中徜徉着兴奋的微笑,再有胡老头偶尔见机取笑一两句,让雪月儿彻底的放开了心情放声大笑,暂时将李浩之事忘在一边。
这一日,李浩吃了一碗老参鸡汤,小半碗热呼呼,香喷喷的米饭,暂时填饱了饥饿的肚子,回复了一点点力气,李浩又是囔囔着要寻找仙子姐姐,跌跌撞撞的往地道里冲撞而去。
在他的后面,依然是紧紧的跟着忧心如焚的雪月儿。
密道黝黑,伸手难见五指,李浩却是轻车熟路,摇摇晃晃,连滚带爬的,直接冲向另一个密道口。
见此情景,雪月儿忧心之余,还有些哭笑不得,不知道李浩这时的情形,是真疯,还是假疯?
这一回,他直接摸到了密道的尽头,沙哑的叫喊着,发了疯的对着那石壁乱踢乱砸。
雪月儿数度想伸手去拦,最后依然还是松开了手,咬牙在后面站着,权当他与当初练功一般。
123
对于这密道里的动静,会不会有人在外面听到,雪月儿这会也懒得管那么多。
当夜,雪月儿再次向着进来的馆主夫妇道:“爹,娘,这密室与通道实在太小,又黑暗,对浩弟的恢复不好,我想带他去山林呆一阵子,过段时间再回来看你们。”
馆主夫人抱住她道:“月儿,你怎么刚刚回来几天就要走了呢?这不是住的好好的吗?你又想丢下爹娘不管了吗?”
雪月儿哽咽着道:“娘,孩儿也不想。现在浩弟没有清醒过来,只呆在这密室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浩弟现在已经能够奔到密道尽头,弄出太大的声响,迟早会被人发觉,泄露我们的行踪的。”
馆主夫人道:“可是……”
馆主叹了口气,摆手制止道:“娘子,让她去吧,这地方,对这小子的恢复确实不好!”
馆主夫人道:“那让月儿她们去哪呢?我还想多陪陪她们几日。”
馆主微笑着道:“我早找好地方了,让她去力鹃家吧!”
馆主夫人道:“对啊,听闻鹃儿老家那边,是山林中的独户,山清水秀,空气清新,确实好调养。小李是他们的恩人,他们肯定非常想见到小李的,我也到那边去玩几日。”
“力鹃?好似在哪听过?”雪月儿歪头想了一会,忽然摇头不迭道:“爹,我不去!我带浩弟自己找地方去!”
馆主夫人诧异的问道:“那里山清水秀,又是独户,挺好的一个地方,为什么不去?”
雪月儿道:“不去,就是不去!”
馆主夫人忽然笑道:“月儿,你是怕鹃儿来跟你抢浩弟吧?”
雪月儿脸色通红,娇羞的道:“娘,你别胡说!”
胡老头与馆主夫妇三人乐得大笑,笑得雪月儿脸红得透了,头低得更低。
馆主夫人微笑着道:“月儿,你尽管放心的过去,鹃儿姑娘不会跟你争抢的,她现在已经嫁人了!”
雪月儿脸色稍喜,大声问道:“真的?”
馆主笑道:“当然是真的,力鹃就是嫁给了阿吉那小子,你进门就踢了一脚的那个!她现在就住在武馆之内,你想不想见上一见?”
雪月儿道:“好哇,我现在就去瞧瞧,她究竟有多漂亮?”
馆主夫人拦住她道:“月儿,你疯了?现在三更半夜的,你去哪做什么?少了别家姑娘来与抢你的小李,你就乐疯了?”
雪月儿脸色尴尬,抱着她娘撒娇道:“娘,您就知道取笑我!”
馆主嘀咕道:“瞧这小子瘦皮猴儿似的没几两肉,人长得并不英俊,现在又变得疯疯癫癫的,也不见得有什么好呀?”
雪月儿道:“爹,不许你这么说浩弟!浩弟现在的轻功,比爹的还要好,不信您等他伤好之后比试一番。要论机智谋略,爹就比他差得远了!”
馆主故作姿态,戟指怒骂道:“月儿,你真是不孝!有你这么拂逆的?你这是有了情郎忘了爹娘!这小子真有你说得那么好?你带这小子去那片山林调养,让他早点回魂,到时瞧瞧这他是不是真有你说的这么厉害!”
胡老头他们几人全都哄笑起来,兴奋的笑声,将这即将到来的离愁冲得无影。
在雪月儿的央求下,馆主夫人将这事情的经过简略的讲了遍。
当初李浩不辞而别,力鹃顿时气得大哭,囔囔着要下山寻“夫”,陪他一起,去寻找神仙的下落。
她爹娘连骗带哄,说李浩两年之后回来,一定会过来娶她的,还是不能将她劝止住,断了她找人的念头。
被逼无奈,只得暂时将她关在一间小木屋之中,由她娘每日里劝说。
她爹娘苦口婆心的足足劝了一个多月,才让力鹃消了下山寻找的念想。
她爹娘松了口气,放她出来,依然警惕着不让她有机会下山,并且,力山还在下山的要道之上,布置了抓她的陷阱。
也许有遗传猎户的机警,力鹃这回学了乖,在她爹娘面前变得异常乖巧,不停的幻想着等到李浩回来,她如何幸福的与他生活在这片山林的情景,那痴迷憧憬的模样,暂时将她爹娘的戒心消除了不少,渐渐的放松了警惕。
有一日,力鹃乘她爹带了一大包的绳索机关,带着大黄一起上山布置陷阱时,将迷鸟雀的麻药将她娘弄昏,匆匆忙忙收拾好包裹,一路跑向了山下。
也该她幸运,在下山的小道,有一只活蹦乱跳的山猪困在了张巨大的麻网之中,竟然先她一步,踩在这机关上。
力鹃慌恐诧异的望着这只山猪,奇怪为什么她爹会在这下山的小道之上布置陷阱,而且用的是这种巨大的麻网,不是几根简易的绳索与竹箭。
这一怪异之处,让有些狩猎经验的力鹃心生警惕,顿时想到了是她爹布置下来抓她的。
见招拆招,她就不在走原本存在的小道,改为沿着山道,费力的穿山钻林,往山下行去。
直到翻越了两座山头,力鹃才满头大汗的回返山道,拼命的往山下奔去。
听李浩讲过一些江湖凶险的事情,力鹃这会儿有意用灶灰等弄黑了脸,将那张虽然不算漂亮,还够清秀的容貌,弄得丑陋难看。
有了这一招,她在街头询问的时候,就安全得多,没有再遭到一些地痞流氓的骚扰。
一路询问,她追到了雪家镇。
雪罡武馆之人,正在搜寻雪月儿与李浩的下落,这个见人就问的丑妇,就引起了馆中弟子与一些受了雪罡招呼的店主注意。
兴许力鹃认为李浩身上钱银不多,肯定就会往较贫穷的街道行去。
等她进入询问,一个满脸麻子的痿琐男子,不嫌她脸上黑污难看,故意与她搭讪,不时的去摸两下她高耸的双峰与臀部。
力鹃吓得尖叫后退,撒腿就跑,声音却低。
那混混微楞之间,知道她胆小怕事,而且不知道叫人帮忙,顿时欣喜若狂,眼珠子一转,先忍住了占她便宜的痿琐念头,借他知道李浩下落的讯息,先将力鹃引来,再往偏僻的地方带,一路将她身世盆问清楚。
得知她家在深山之中,混混嘴角邪邪的笑意更加的浓了。
把满脸兴奋期待的力鹃带到一间破败的小屋之中,混混将房门一拴,捂住力鹃的嘴就往屋里拖去。
力鹃是山里人,力气是比一般女子大些,但天生虚弱,惊慌的与混混扭打着,在地上乱滚。
混混狡猾,任她如何挣扎,抱紧了她就是不松手。
挣扎许久,力鹃变得衣衫凌乱,气喘吁吁,时时还咳嗽一两声。混混见势差不多,松开了一只手开始脱她衣服。
混混这一大意,力鹃立即挣开了他的手,从地上爬起,连地上的包裹也不要了,撒腿就往门外奔去。
混混挣扎了这么久,只占了几口的便宜,还被她挠了几爪子,脸上辣辣生疼,凶性发作,提起房外的一根木棒,追上力鹃就是一棒。
力鹃顿时与她手中抓着的门栓一起,摔倒在地上。
她人已经昏死,混混乐得心花怒放,邪笑着的抱起她温香柔软的身子,猴急的往房中奔去,连门栓都忘了栓。
三下五除二,混混飞快的将力鹃的衣服撕了个精光。
瞧着眼前雪白的身子,细皮嫩肉的,凸凹有致,一点也不比窑子里的姑娘差。混混顿时狂喜,大张了一嘴,露出一口焦黄牙齿,猪啃白菜一样,在这白嫩的身子上一通乱啃,在那雪白的身子啃出一大片灰黑色的唇印,还有那恶心的口水唾沫。
边啃,混混的一手抓着一只雪白的大包子用力揉着,嘴中畅快的哼着,喉结上下耸动着,另一只手猴急的乱扯着自己的烂衣衫,嘴就留在了那另一只肥嫩的大包子之上。
衣衫尽去,混混露出了那精瘦的身子,扑上去享受眼前的依然温香,但已经谈上雪白的身子。
“砰,啪啪啪……”
就在他翻身压上力鹃的身子,准备将已经怒挺的黑枪畅快的侵入时,外面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踢门与脚步声。
混混惊恐的身子一颤,心中咒骂不已,慌忙跳下床,抓起地上一件破衣,拔腿就往外跑。
衣服才这穿了一半,刚出门,迎面飞来一腿,将他踢回了木床之上,撞得木床剧烈摇晃,屋顶床顶灰尘纷纷落下。
“噗!”
混混凄厉的惨叫着,张嘴吐出了一口鲜血,惶恐的道:“阿吉,我又没有招惹你,你为什么让下这么重的手?如果想抢姑娘,我让给你就是。你放心,她还是处子之身,不信你可以自己试试,包你满意!”
“放屁!”
阿吉怒喝一声,抬腿踩在混混的胸上,喀喀的一阵响,将他肋骨踩断了几根,混混眼一翻,惨叫着昏死过去,嘴角的血流得更多了。
阿吉这才抬头望见简陋木床之上那具丰美的身子,从来没有见过赤身的女子之身,望见那一片双峰与幽深草泽,阿吉瞬间脸色涨得通红,口干舌燥的不停吞咽着口水,喉结上下移动着,心脏狂跳不止。
欲待不看,两只眼睛却放着绿光盯着那身子猛瞧。并且,两只手鬼使神差的,颤抖着摸向那高耸的双峰。
伸了又缩,缩了又伸,一会在大骂自己混帐,一会趁着这姑娘昏睡,只看看,摸一摸,不会有人发现的。
后来,他浑身变得臊热,颤抖的不停来回伸缩着手,忽然,他中了魔似的,竟然返身出去,先将房门拴住,
回到房中,他一脚将昏死的混混踢进了床底,咬牙发狠,颤抖着轻轻抚摸那双高耸的山峰,眼睛精光闪闪,不停扫视着眼前令他神魂颠倒的美妙身子。
脸色早已经变得火红,身子越来越烫,心跳越来越快,手上竟然在扯动衣服!
“啪!”
阿吉忽然重重的甩了自己一个耳光,离开了床几步,去捡床下的衣服,才发现那衣服已经变成了碎布片,不能再穿。
阿吉楞楞的提着自己手中布片,呆呆的望着眼前的身子,实在忍不住,飞快的脱下自己的衣服,摸上了床。
脆弱的床一阵摇晃,恰在这时,力鹃竟然睁开了眼睛!
阿吉大吃一惊,尴尬的楞在那里,自己的手还抓着那双峰不放呢。
雪月儿张眼,就望见自己眼前的这赤身健壮的男子,同时感觉到自己身上凉凉的,顾不得思索为何换了一人,惶恐的尖叫着,双眼一闭,又吓昏了过去。
阿吉这下吓得心脏狂跳,暗道这下完了,伸手想将她掐死算了,忽然觉得掐死了怪可惜的,而且自己过来是有人知道的,到时就是杀人罪,得砍头的。
交战一番,阿吉欲-火顿消,冷汗满头,跳下床慌忙将自己的衣服穿上,顾不得眼前,撒腿就跑,忽然望见先前混混与力鹃打斗过的地方还有一个包裹。
他内疚的抓起那包裹,继续返回了屋里,慌乱的为力鹃穿上衣服。直到那一抹白色快要被掩盖,他不舍看了又看,最后咬牙扣上了绳结。
力鹃醒来后的第一件事,楞楞的瞧着自己的新换的衣服,哭哭啼啼的发了会呆,忽然解下腰带就往房梁上扔去,踩上椅子伸脖子就上吊。
躲在暗中的阿吉未等她头颅往上伸,一把抱下她,把她救了下来。
力鹃哭着向阿吉乱抓乱挠,对他破口大骂。任阿吉如何劝,力鹃只是一心想去寻死。
阿吉急得没有办法,又怕她在这哭闹,引来镇民围观,干脆一掌拍昏了她,思前想后,硬着头皮把人带回了武馆,让他师傅雪罡帮忙出主意。
雪罡听过情况之后,先指着阿吉好一通喝骂,然后让力鹃留在武馆,托下人丫环一边看着。
馆主夫人听闻力鹃竟然是来追李浩的,在思念自己女儿的之余,想着也该帮帮她,趁机也帮帮自己的女儿,有意开导,说服了力鹃嫁给阿吉。
力鹃柔听闻馆主的女儿,跟着她原先认定的夫君走了,自己的贞洁此番已经被两人“玷污”,不能再嫁给李浩。
又听闻阿吉真心想娶自己,后来一直对自己也很好,慢慢的就答应下来。
恰巧自己的已经爹追了出来,经馆主说合,挑了一个黄道吉日,就把婚事办了。
力鹃原本是留在武馆当丫环的,因为雪月儿离去这一个的缘由,馆主夫妇认她当了义女,闲瑕还教她些武艺。
另外,也平了自己女儿离开的思念。
馆主得知力山他们在山上是独户,只此一女,在办完婚事之后,有意让他们留在镇上。
力山摇头不允,坚持留在山林,那里让他觉得更快活,力鹃与馆主劝阻不住,只能让力山夫妇回山去。
逢年过节,阿吉都会赶几十里山路,送些美酒与日常调味品等上去,肉是山中最不缺的,就不必送了。
他们的大仇人,祸害力鹃娘的王家那老家伙,还有差点占到力鹃便宜的少公子,已经被阿吉的师兄弟暗中用打闷棍,扮成山贼等办法,折腾得他们骨断腿折,成了两个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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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县衙的那县令受了恐吓,也不敢再派人追查此事。
闻知此事,镇中之人兴奋的眉开眼笑,比大过年的还要开心,暗赞大侠为民除害的义举。
自此,力山夫妇在山中过得就更加安心,快乐无忧。
馆主夫人微笑道:“鹃儿现在已经怀有身孕,马上要当娘了!”
雪月儿欣喜若狂的道:“真的?真是太好了!”
馆主夫人道:“月儿,少了鹃儿与你抢,现在你安心了?想不想现在把你的婚礼也办了?别整日没名没份的跟着小李,让别人笑话不说,还得提防别的姑娘抢走!”
雪月儿低声道:“娘!”
雪月儿确实非常想走上一个明媒正娶的步骤,把婚礼早日办下来,绝了那不知名仙子的念想。
胡老头笑道:“主意是好,这两个娃娃现在不能露面,不能大张旗鼓的置办酒席。小娃娃,你别净做美梦了!”
……
密室之中兴奋热闹的气氛,霎时又消减了几分。
雪月儿脸上并没有失落忧伤的模样,脸带微笑,瞧着抱在怀中的李浩,悠悠的道:“只要能陪着李浩在一起,就算没有名份,我也心满意足!”
馆主夫人皱眉道:“那怎么行,可是没有名份,终归不好!夫君,咱们等小李养好了伤,我们再想办法给月儿置办婚礼好不好?”
馆主笑道:“那就依娘子的!”
雪月儿忽然问道:“对了,表哥怎么娶了芸儿姑娘?”
胡老头又取笑道:“小娃娃不满意?还想让她嫁给你,或者跟着你一起,一并嫁给这小子?”
雪月儿红着脸道:“才不是!胡爷爷,你就知道取笑我!我就是奇怪,表哥最讨厌舞刀弄枪的女子,为何会娶与我差不多脾性的西山芸?”
馆主笑道:“还不是你做的好事!自己招惹了芸儿姑娘,还故意嫁祸给你表哥。西山芸死缠烂打,认定了是你表哥化妆易容的,赖在他家不走。每日里缠着他,软磨硬泡,你表哥的爹娘招架不住,只能同意下这门亲事,去西山刀庄下了聘礼,挑了个吉日迎娶过门。”
雪月儿大笑道:“我就是故意给表哥添麻烦的,谁叫他平日里总是对我指指点点说这说那。爹,表哥就这么认了?还有,为何表哥娶了芸儿姑娘回来,却留在显山镇?”
馆主大笑道:“西山芸结婚之后,才知道你表哥确是假冒的,自然不乐意了,可已经成婚洞房,想悔婚已经不行,就抓你表哥回显山镇练武去了!”
雪月儿笑道:“芸儿姑娘挺厉害的嘛,我佩服!”
馆主夫人道:“她厉害,哪里比得过咱们的月儿?连爹娘都不要了,甚么事都敢做!现在好,连回趟家里,也得偷偷摸摸的。”
乐极生悲,再思及明日暂时的别离,众人有些难受,密室之中又弥漫着浓浓的哀伤忧愁,变得有些压抑。
馆主道:“月儿,你真准备明日就走,不多留几日?”
月儿点点头,安慰道:“爹,你放心,等李浩清醒过来,我带他回来再看看爹娘,还有令弟。唉,这几日都是在他熟睡的时候见到他,还真想与他一起畅快的玩一会。”
馆主夫人道:“月儿,你们还是要走啊?就不能留在镇上?你们的易容术不是非常的高明吗?干脆就在武馆练武好了!”
馆主笑道:“娘子,月儿道这小子轻功比我还好,人又机灵,哪里肯拜我这武艺低微的武师为师傅?江湖儿女江湖老,趁着他们年轻,多出去走走,等过了几年有人忘记了这事,他们再回来不迟。到时他们的容貌大变,就没人能够认得出来了!”
馆主夫人道:“月儿离开两年,确实变了许多,不再像以前那胖胖的圆脸,现在都变得清瘦秀丽,别人一瞧就是巾帼不让须眉的女侠。等小李长大了,肯定也是一个英俊潇洒的小伙子,回来之后就没人认出来,可以安心的与我们住在一起。”
雪月儿微笑道:“那时我们一定回来陪着爹娘的。”
在她心里,还有那挥之不去的担忧,担心李浩就算清醒过来,并没有这么容易放弃梦想,肯定又得像当初一样来上一个遍地周游。
追仙,雪月儿已经不抱希望,修真界根本不观迎他们凡人进去,肯定没有那么容易找到进入通道,凭他们自己,也进不去!
但愿,别再来什么该死的仙妖大战。等时间过得久了,肯定能冲淡他的疯狂劲,消磨他的继续追仙的念想。
等到那时,自己俩人肯定已经是武艺高强,再有个一儿两女,李浩想再追寻神仙,也有了牵挂。
思及这里,雪月儿禁不住晕生双颊,满脸娇羞幸福的神色。
雪月儿决定离开的第二日,一辆马车驶出了雪罡武馆,里面坐的是馆主夫人,除了车夫,只有阿吉一个武师护着,向西出了城门。
马车刚刚出门没过多久,斜对面的庄园出来一个骑马的男子,缓缓的坠在后面。
夜深人静之时,一道黑影从武馆跃墙而出,鬼魅一般的向着西门奔去。
依稀能够看清,那黑影手中抱着一个大包裹。出了小镇没多久,漆黑的大道上迎面驰来了一人,将马交给了黑影人,耳语几句,消失在夜幕之中。
黑影抱着大包裹跃上马,纵马疾驰而去。
过了一阵,又一道黑影移动如飞,紧紧的追踪而去。
这几道黑影的离去,武馆斜对面的庄园又有一只雪白信鸽腾空飞起。
信鸽上的信件几经周转,落在连州的王府,由一位侍女取下,送到了一位十来岁的练剑女子手中。
“六公主,那边有消息过来!”
六公主擦了把满头的汗水,打开了侍女递来的信件,信上只了了数句:雪月儿带李浩进入镇西山林,去力山家休养。馆主夫人先行一步,同行有胡春秋。
原来主公主回来之后,被连王爷一通喝骂之后,限制在她自己香阁之中。如无王爷的令谕,她不能出阁一步。
六公主现在反正不能与李浩团聚,果断的弃了诗书,每日里苦练岩狮教给她的武艺。同时,派了心腹守在雪罡武馆与夜香酒楼,等有可疑人出现,就得确认是不是李浩俩人回来,得到消息就立即飞鸽传信。
想不到等了一年多,终于等来了他们回来的讯息。
六公主欣喜之余,想到她们言而无信,不来救自己出去,心中就是一阵气闷。
后来想到雪月儿回府那忧急的情形,以及不久前发生的灭二虎领赏,易容出城,仙妖大战,还有胡老头提前入住雪府等等一系列事情,推测出李浩可能受了大的刺激,神思变得不正常,雪月儿才无奈的匆匆回到了自己家里。
六公主将信交侍女烧了,微笑着嘀咕道:“李浩这次得了失心疯,躲在武馆已经不行,不得不去山林之中调养。我也去玩儿,现在就去求父王去!”
才奔行两步,这送信过来的侍女劝道:“公主,你还是别枉费力气吧!王爷决定不会让你再出王府的!”
“公主请回!”
六公主奔到香阁之外,立即有四名侍卫堵住了她去路。
六公主勃然大怒,娇喝道:“本公主现在又不是出阁,是去见父王,你们这群狗奴才快点让开!”
侍卫道:“王爷之命,公主可以传讯,却不能出阁,请别为难小的!”
六公主怒喝道:“快让开,再不让开我一剑劈了你们!”
“公主请回,要见王爷请人带个讯出去,有王爷口谕,小的才敢放公主出去。”
四名侍卫依然动也不动的排成了一堵墙,堵在了香阁之门。
六公主怒气冲天的喝道:“你们反了?”
“呛!”
白光乍现,六公主拔剑想刺,最后还是愤愤的把拔出一半的剑重重插了回去,对送信的来侍卫道:“你将讯息给带到父王那,就道本公主想见父王。”
要动武,她现在占不一丝毫好处,她以前也不是没有试过,剑才出手,侍卫轻易的就将她的佩剑收了去。然后,三日里,她失去了自己的宝剑,也失去了练武的地方,被困在书房之中,周围遍是诗经文书,想施展一番拳脚都不能够。
六公主赌气就是不看书,干脆打坐修炼内功,将她父王气得咆哮如雷,却也无可奈何。
不过这被困狭小书房,只能练习内功的滋味不大好受,六公主就放弃了去抢门出去的想法。一心在练武场苦练武艺,将前来教书的大儒全都撵走,只等李浩来救她出去。
没想到李浩他们没有来救自己出去,却得来了他心神变得不正常的讯息。那么,自己想要出王府,还得多等待一会,由不得她不着急。
一位侍女匆匆忙忙的出了六公主的香阁,去向王爷送信。
连王爷刚刚从权州城回来,对前不久发生的仙妖大战大感兴趣,听闻李浩正是追仙去的,正想与自己的宝贝女儿聊聊,当即摆驾过来。
王辇刚刚停下,六公主撒娇的抱住连王爷道:“父王,现在刺杀陷阱三魔的杀手已经消失,跟在他们身边已经没有危险,您就让我过去玩玩吧?孩儿苦练了一年多的武艺,再带名高手侍卫同路,一定没有事情的,要是父王还不放心,尽管多派人手护卫。”
连王爷怒喝道:“胡闹,陷阱三魔的危险是消除了,听闻江湖中人猜测,他们就是百变双魔,瑶儿跟着他们一起,情况依然凶险万分!父王决定不会再让你出去的,除非你哪日能够练成绝世武艺,自己从香阁之中硬闯出去,到时父王拦阻不住,也就由你去了!”
六公主道:“父王,您这是在笑话孩儿呢?这侍卫都是顶尖的高手侍卫,凭孩儿一己之力,如何冲得出去?百变双魔之事,翎姐姐早就不想追究了,伯王就是硬咬着不放,江湖中人对这追踪已经没了多大兴趣。”
连王爷道:“胡说八道!就算当不成驸马,谁会对黄金与官位不感兴趣?”
六公主忽然笑道:“追吧追吧,都追了一年多都没有追上,迟早他们也要变成与沧门二病猫一样的下场!”
连王爷忽然笑道:“本王现在就将那俩人的下落告诉王兄,瞧他俩还能逃脱不?”
六公主嘻嘻笑道:“除非父王不怕王印丢失,尽管去吧!”
连王爷道:“本王加派人手守卫,还怕丢了印?”
六公主道:“只怕照丢无误!”
……
连王爷也不生气,笑道:“瑶儿伶牙俐齿,父王说不过你!可父王就是不放你出去,瞧你能奈何?你就乖乖的在这练成绝世的功夫吧,再过个三五年自己跑不出去,父王就将你挑个才华横溢,相貌英俊,武艺的青年嫁了!”
六公主道:“父王您真坏!孩儿已经招定了驸马,绝不肯另嫁他人!”
连王爷哈哈大笑道:“那就瞧他救不救得出本王的心肝,本王瞧他是已经将你给忘了!”
六公主惊愕的道:“父王,您怎么知道他要救我出府?他言而有信,肯定会来的!到时父王肯定见不到瑶儿了,嘻嘻!”
连王大笑道:“那瑶儿肯定要失望了,本王现在就在王府加派人手,拿住这狡猾的小子,瞧瞧他是不是真有通天的本事!”
一阵笑闹之后,六公主感兴趣的询问了一些权州出现地趣事,出府的要求终究是没有达成。
力鹃的家离雪山镇并不远,疾奔了一上午,就到达了那座山林的山脚。
馆主夫人虽然是出生书香门第的弱质女流,嫁了雪罡之后,学了套养身的拳脚,平时也会打两套拳,身手还算敏捷。
当初人小腿短的瘦弱李浩,奔行大半夜能够找到力山住的小屋,她自然也能在阿吉的护卫下,有下山迎接的力山带路,轻松的在天黑之前到达了山林。
胡老头留在山脚确认有没有人追踪,还真让他发现一个形迹可疑的家伙,追上前去喝问。追上追得上,打却打不过。
打了一阵,那家伙小声道:“胡前辈,我们只是奉公主之命监督,不会对几位动手的!”
这小子被胡老头盯上了,虽然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也怕自己或者家人遭了黑手,胡春秋当初的折磨对手的做法,可是人所共知的。
胡老头哈哈大笑道:“你倒老实,可胖子凭什么相信你?”
那人赶紧拿出了一个令牌,递了过来,胡老头也不接,斜眼扫过,哈哈大笑道:“原来是那连州王府的小丫头!胖子还真以为,皇宫之中的高手比胖子还厉害,楞是追到了这边,原来还是跟丢了,这两小子现在厉害了呐!”
那人楞了一会道:“皇宫大内的侍卫?他们怎么又去招惹了皇宫大内?难道胆大包天,偷到皇宫去了?”
胡老头笑道:“放屁!你小子以为圣手门中人,吃饱了饭就是偷东西闹事之徒?那是文月公主那丫头以三十万两银子,强买我徒孙的十五颗寒水珍珠!然后她就派人盯住了他,直追到了权州城外,应该是仙妖大战那会儿跟丢的!你小子跟踪就跟踪,招惹了江湖中人来打扰胖子的徒孙恢复的话,胖子就去连州找你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