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返璞归真
叶云天生性放浪，经常不在府里，回来也是个甩手掌柜。
叶府里的事情，大多都是大管家代为打理。
孙丘国待两名守卫先向古皓行礼后问道：“我离开的这段时间，叶府有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回孙管家，府上最近并无大事发生，不过最近几日，云州各大门派都有派弟子前来拜访。”
古皓心里清楚，各大门派听到风声，知道他最近会回叶府，估计是借拜访名义来打探他的伤势。
孙丘国问道：“那之后呢？”
守卫回道：“夫人接见了他们，因为老爷不在，夫人让各派弟子暂住云来客栈，待老爷回来后，再命人去通知他们。”
孙丘国点了点头：“知道了。”
既然这样，那就让各派弟子继续晾着先吧。
反正这些家伙也没啥好心思，见不见的主动权在他们手中。
进到叶府，古皓的第一感觉就大。
叶府很大，由多座别院组合而成，布局规整，端方有序，古典雅韵又不失磅礴大气。
亭台楼阁，飞檐青瓦，水池、喷泉、花坛、假山，盘结交错，皇府豪宅不过如此。
若不是有孙丘国带路，古皓觉得自己肯定会迷路。
会客大厅，
孙丘国命令下人开设酒宴，为贾浩然和令狐晓接风洗尘。
按照叶云天以往的习性，所有下人都退了下去，包括孙丘国和江念秋。
离开前孙丘国有些担心的望了古皓一眼，心里略有不安，没有了他和念秋的陪衬，他担心古皓一下子就会漏出马脚。
但是不离开也不行，孙丘国若一反常态留下来，更容易引起另外两人的怀疑。
古皓回了孙丘国一个澹定的眼神，让其放心。
大厅里只剩古皓、贾浩然和令狐晓三人……
“大哥，自从你半年前突然消失，我们兄弟三人再没有像这样好好聚过了。”
“大哥，你一走就是大半年，杳无音讯，让我们担心，是不是应该自罚三杯？”
酒桌之上，贾浩然和令狐晓频频给古皓敬酒，古皓来者不拒，通通一饮而下。
江念秋说过叶云天千杯不醉，曹宇的酒量肯定比不过叶云天，但架不住古皓早有准备，提前吃了药。
酒过三巡，古皓微微眯起眼睛，看着面前这两个结拜兄弟，笑问道：
“怎么，你们两个想灌醉大哥，好来个酒后吐真言？”
贾浩然否认道：“大哥，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们只是太久没有和你一起痛饮了，怎么可能会有别的意思。”
“是吗？”
古皓直接点破道：“但我觉得你们是在怀疑我？”
令狐晓打岔道：“大哥，你喝醉了，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就这点酒，怎么可能会醉？”
古皓把上衣一脱，露出满是伤疤的身体，指着左肩上一点状伤痕，说：
“左肩这道伤疤，乃十年前武国第一剑客武亦千用细剑所留……”
“胸口这一镖，七年前云州第一暗器高手谢晋的无形镖所伤……”
“腹部这一刀，三年前赤州第一刀客林胜兵为求突破先天，杀妻祭子，修炼魔功，被我斩于火焰谷中……”
……
古皓指着身上一道道狰狞的伤疤，道出它们的来历，准确无误，一字不差。
它们的存在，证明着叶云天过往的一次次辉煌战绩。
这是伤疤，也是荣誉！
贾浩然和令狐晓相互看了一眼，心中的怀疑消散了许多。
他们心里的想法被直接点破，令狐晓有些尴尬：“大哥，这……我们只是……”
古皓重新穿上外衣，摆了摆手：“不用解释，我理解，你们两人中谁若是突然功力尽失，还出现记忆混乱，换做我也会怀疑。”
贾浩然松了口气，只是心里同时也有点奇怪，换做从前的大哥，若是遭受怀疑，根本不会有这般好说话，试探道：
“大哥你理解就好，你消失许久，现在突然出现，甚至连性格似乎都发生些许变化，由不得我们不怀疑。”
“我与青弘图一战，略有感悟，一生一死，一阳一阴……”
古皓微微一笑，拿起桌上的酒杯：“从前的我过于锋芒毕露，这人啊，过刚易折，只有刚柔并济，方能天人合一。”
说着，古皓手中的瓷杯冒出缕缕青烟，杯中酒水尽数蒸发，他静静的看着两人，没有说话。
这一手其实并不难，换做两人同样可以轻松做到。
问题在于，古皓就在他们面前使用内劲，但他们依然没能察觉出古皓体内蕴藏内劲。
孙丘国明明说古皓功力尽失，但现在显然不是。
在贾浩然和令狐晓看来，古皓的功力不但没有消失，反而比以前藏的更深了。
武道超一流强者为什么会突然想要改变？
二人同时说道：“大哥，你要……”
他们心里闪过一样的念头……
贾浩然的声音颤抖中带着震惊……
令狐晓的声音颤抖中带着兴奋……
古皓轻轻拍了拍两人的肩膀，没有多做解释，仿佛一切尽在不言中：
我叶云天把你们当做最好的兄弟，所以才不对你们隐瞒……
两人异口同声保证道：“大哥，你放心，我们绝对不会说出去！”
古皓脸上不动声色，心里不知道捏了多少把冷汗。
酒杯里就剩那么一丁点酒水，他经过精确计算后故意喝剩的。
如今体内空空荡荡，再无半点气劲，杯中酒水若再多一滴，以他目前的功力就蒸发不掉了。
阎王生死诀附带的特性就是隐匿，不到超一流境界就难以发现。
再加上古皓本就有着超一流的武道意识，这才将两人震慑住。
这两人喜欢怎么想就怎么想吧，反正他什么都没说。
古皓本来还想留两人在叶府做客，不过贾浩然说正气庄已经在云来客栈订好了厢房，正气庄弟子都在云来客栈，他身为庄主不应该搞特殊。
至于令狐晓这家伙则是在天香阁长期挂着名字，还问他要不要一起去，天香阁的姑娘们都对他想念的很。
古皓以目前处于特殊阶段为由拒绝，令狐晓自然就不再多说什么。
……
孙丘国将二人送出叶府，脸上表情有些古怪。
他送行时总感觉大爷这两位结拜兄弟的态度发生了很大改变，他看不懂这种变化，也说不准是好是坏。
叶府之外，
令狐晓：“二哥，你觉得大哥说的话是真的吗？”
贾浩然：“大哥这次回来，的确感觉变了许多。”
令狐晓：“我也这样觉得，似乎比以前更年轻了。”
外界都在传大哥他身受重伤，问题哪有人重伤痊愈后的状态比受伤前还要好的。
“大哥真要突破了？”
“很有可能，以前我与大哥之间虽然也有巨大的鸿沟，但那是可以清晰感受到的差距，可现在的大哥我真的完全看不透，他就像一个普通人。”
说到这里，两人脑里同时想到一个词：
返璞归真！
“二哥，既然如此，那大哥为什么要藏拙，让外界的人都觉得他重伤未愈，功力尽失？”
“或许大哥他是想引蛇出洞……”
令狐晓吞了吞口水，他想到云州近日来，各门各派私底下的一些小动作，轮番上门打探叶府虚实，越想越害怕。
“大哥这是打算来一次大清算？”
贾浩然低声道:“如果大哥真的能踏出那最后一步，没有什么不可能。”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这次云州怕是要变天了。
不……
如果真如他们猜想那般，不止是云州，这武国都要变天了！
“二哥，我突然想起家里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好，就先不和你唠嗑了。”
令狐晓抱拳告辞，脚下生风离去。
天香阁？
怎么可能！
令狐晓平日虽然不务正业，但怎么说也是丹庄少庄主，在一些大是大非面前还是看的很清楚的。
他必须马上回到丹庄，将这事情告诉父亲。
虽然此前他已经多次向父亲做过思想工作，只是他现在觉得依然不够，此一时彼一时。
这次回去，他说什么都要把父亲的那些小心思彻底消灭。
如今整个云州，除了他和二哥外，其他人根本就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大清算在即，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站错队伍，一步错，步步错！
至于令狐晓答应过古皓绝对不会说出去的承诺……
说出去，等于说给外人知道。
父亲，能算外人吗？
那是家里人，说给家里人知道，怎么能算是说出去呢？
没有说出去，那就等于没有违背承诺。
令狐晓不断心里祈祷：
老爹，你可千万不能做傻事啊，丹庄要是没了，我靠啥去花天酒地？！
贾浩然看着令狐晓离开，心里很清楚对方打算做什么。
他回头看了一眼叶府，只觉整座府邸被一层浓雾笼罩，完全没有办法看得清楚。
……
孙丘国回到大厅，看到古皓还坐在酒桌边上一边嚼着花生米，一边和念秋有说有笑。
孙丘国问道：“你刚才没有在贾二爷他们面前暴露吧？”
古皓随口回道：“应该没有吧。”
“什么叫应该没有，有就有，没有就没有。”
孙丘国气不打一处来，今天才是回叶府的第一天，他可不想出现什么疵漏。
古皓瞥了一眼孙丘国，道：“孙管家，我只是个普通人，不会读心术，怎么可能知道他们两人心里想些什么。”
孙丘国有些不放心，道：“你把刚才你们喝酒聊天的内容重复一遍。”
古皓也没拒绝，把喝酒脱衣背诵伤疤来历的事情说了一遍。
不过，他隐瞒了最后蒸发酒水那段小插曲。
听完，孙丘国点了点头，感觉没有漏出破绽。
“我说孙大管家，我们可是站在同一条阵线上的人，你就不能对我多一点信心？”
“你这小子根本就不知轻重，你若被识破身份，整个云州都要跟着你一起倒霉。”
“既然如此，孙管家你更要注意点才是，这里可是叶府，人多眼杂……”
古皓转头向身边的侍女说：“念秋，你说是吧？”
江念秋配合的应了一句：“是的，大爷。”
“大爷教训的是，叶府还有不少事情等着我处理，就不打扰大爷您的雅兴了。”
孙丘国躬了躬身，吩咐江念秋向古皓介绍叶府情况，然后退出大厅。
这小子之前请都不来，现在却反客为主。
特别是最近，越来越嚣张了，看来他必须找个机会好好打压打压，不然迟早会出问题。
等孙丘国离开，江念秋劝道：“公子，孙管家是大爷留给你的帮手，可不能得罪的太厉害。”
“这点我当然知道，不过我们只是合作关系，没有谁有权规定对方必须怎么做。”
古皓将一颗花生米抛起，随后一口接住，继续说：
“只要最后能顺利完成叶云天的遗愿就行，过程不一定非要按照他的要求去做。”
这老狐狸总想敲打他，要求自己必须按照他的要求去做，他可不是任人拿捏的性格，大不了一拍两散。
“这话题就此打住，别说孙管家了。”
古皓向侍女问道：“你和我说说这叶府有什么地方需要注意的吧，比如有没有什么禁地之类的？”
“我在民间常常听人说你们这些名门望族家里，总会设有什么禁地不给人进去。”
江念秋：“公子，叶府没有这种地方，何况以我家大爷的身份，就算有也同于没有。”
“你的意思就是这叶府我可以随便逛了？”
“嗯……”
江念秋想了想，纠正道：“二爷的院子，还有夫人的房间最好不要去。”
这个古皓倒没有意见，来叶府前就知道叶云天兄弟关系糟糕，妻子更是名存实亡，他没必要故意去触霉头。
“对了，我回来到现在，怎么没有见到他们两个。”
古皓知道两人与叶云天关系不好，所以想提前见面打个预防针，免得真见面的时候认不出来，那可就尴尬了。
江念秋回道：“夫人应该在练功，至于二爷，我刚才听府上的家丁说，二爷今天一早去郊外打猎了，估计明天才回来。”
“这样啊，那先带我去房间吧。”
没有人喜欢练功时被人打扰，特别是关系不好的人。
……
第90章 叶府库房
叶府西北角，一间古朴典雅的书房里，檀香鸟鸟沉浮，空气之中弥漫着一股澹澹的清香。
书房虽然很久没有被人使用过，但里面所有桌椅摆设，一尘不染，每天都会有下人来细心打理。
古皓疑惑道：“念秋，这不是书房吗？”
“对啊，这是大爷的书房，也是大爷的睡房。”
江念秋解释道：“大爷他很少回叶府，通常回来待几天就走了，大部分时间还是在天香阁，所以也不讲究，把书房当做睡房了。”
古皓想到令狐晓在天香阁的长期套房，这点原来是向叶云天学的……
“就不能随便安排间客房吗？”
江念秋摇了摇头：“大爷从来不住客房的。”
好吧，这很符合叶云天的脾性，他是叶府的主人，睡不到主房的话，宁愿睡书房也不睡客房。
江念秋安慰道：“公子就委屈一下吧。”
“没什么委屈的，当初在医馆，我们十多个师兄弟挤在一间房里，大被同眠。”
古皓走到书房左侧，这里摆着一张长椅，椅子上垫着纯白虎皮，摸上去手感柔软舒适，比什么床铺被褥强多了。
“回春医馆小而简陋，但是有家的感觉，这叶府大而奢华，看起来人声鼎沸实际却清清冷冷。”
来书房的路上，遇到不少叶府下人，每一个对他都毕恭毕敬，看似尊敬实为疏远。
哪怕下人与下人之间遇上，也是匆匆而过，谁和谁都没有关系。
“公子，叶府对待下人规矩众多，大家当然如履薄冰，都怕做错事情。”
抛开森严府规，叶府下人在待遇方面还是很不错的。
“叶府下人做错事处罚很重？”
江念秋点了点头：“轻则杖罚，重则当场处决。”
在云州城，叶府对下人有着生杀大权。
“你们还真无情。”
“请公子放心，府规森严只是对我们这些下人而言，处罚不到公子身上。”
话虽如此，古皓还是不喜欢这座叶府，感觉就像是座豪华监狱，希望能活着离开吧。
州主选举大会，三年一次，每次定在春季举行。
如今距离下次州主选举还有大概半年时间。
哪怕一切顺利，他至少也要在这叶府待上半年之久。
之后，江念秋拿了一些被褥到书房。
这时，书房外来了一个婢女，躬身道：“奴婢见过大爷。”
古皓疑惑道：“有什么事吗？”
“回大爷，是夫人命奴婢前来找念秋姐的。”
“我知道了，小梅你回去告诉夫人，我马上就过去。”
待婢女离开，江念秋替古皓将被褥铺好，随后说道：“公子，夫人找我，我必须过去。”
古皓并不在意：“去吧，我自己四处逛逛就是了。”
云芳华知道他回来后，不见他，反而见他的侍女，心里有些奇怪，但也没多问。
古皓顶着叶云天的相貌，在叶府里自然畅通无阻。
因为之前特意询问过，所以他知道叶龙和云芳华的房间在哪个方向，避开就是了。
东逛西逛，古皓找到了一个特别的房间，房外有武道三流守卫驻守，他便好奇过去一探究竟。
“见过大爷！”
守卫见是自家大爷，当然不敢阻拦。
“嗯。”古皓点了点头，也不多说什么。
他进入后发现，这房间原来是库房。
里面放着不少古董字画，珊瑚翡翠之类的贵重物品。
这些东西虽然值钱，不过古皓一点兴趣都没有。
“咦？这味道……”
凭借医师的职业本能，古皓嗅到了药香味，顺着药香传来的方向，他找到了一个木柜。
木柜分为许多方格，大部分方格里放着的都是一些原材料，如鹿茸，熊胆，山参，虎鞭之类的玩意。
但最上排那一行抽屉，里面放着的并不是药材，而是成品丹药。
古皓将那几瓶壮阳补肾的丹药直接略过，这玩意他用不上。
在中间抽屉，他找到了十多个红色瓷瓶。
随便打开一瓶，倒出里面的丹药，药丸指盖大小，色泽暗红，散发着一阵澹澹的清香。
古皓嗅了嗅，随后深呼吸了一口，顿时感觉体内气劲流动加快了一些。
“好东西！”
古皓双眼一亮，确定是聚气丹无误。
聚气丹，可以大幅度加快武者气劲的凝聚速度，节省修行时间。
有利必有弊，由聚气丹加速而来的气劲难以控制。
若无相应武道意识，空有一身内劲也发挥不出多少效果，而且容易自毁前程。
聚气丹用的最多的地方，通常是一些大门派掌教或长老给不成器的近亲弟子使用。
前面境界靠海量气劲硬冲过去，但空有气劲没有武道意识，这些人的上限早已注定，最多也就三流水平。
对古皓而言，聚气丹恰恰能完美弥补他此时最大的短板。
武者修炼，凝聚气劲，以气劲不断冲击体内经脉穴位，冲破穴位是突破武道境界的前提条件。
武道入九流的标准，就是打通体内任意一条主经脉。
人体内经脉一般可分为十二经脉，对称分布在人体左右两侧，每侧都有十二条，所以全身实际是二十四条经脉。
每一条经脉又是由众多穴位组成，打通不同穴位对武者有着不同的作用。
任何一个穴位都会牵扯到相邻的其它经脉穴位，不同经脉与穴位的组合方式更是千变万化。
这些组合方式的效果有好有坏，坏的基本统称为走火入魔。
所以经脉虽说打通得越多越好，但必须循规蹈矩，忌讳无头无脑去冲破。
否则会造成穴位冲突，走火入魔。
正确的经脉穴位组合方式则是功法。
修炼不同的功法，都会有其不同经脉与穴位的要求。
如拳法基本会要求打通双臂上的经脉穴位，轻功则是双脚上的经脉穴位。
所有功法里面，最为重要的是内功。
不同功法间的威力强弱，其实就是经脉与穴位组合效果的强弱。
因此功法也被划分为天、地、玄、黄四级。
武者只要按照功法运气，完成周天运转，体内就会产生气劲，只要有时间，最不缺的就是气劲。
以气劲冲破经脉穴位，对武者而言才是重中之重。
不同境界，体内气劲的存量是有上限的，必须让每一道气劲的利用率达到最大，才有可能突破更高境界。
气劲的利用率如何提高？
自然是一次次冲击失败后的经验，也就是武道意识。
每一次冲击穴位的失败，并非无用之功，武者从失败中吸取经验，从而对肉身的掌控越发恐怖。
功法，古皓不缺。
他掌握的阎王生死诀虽是残篇，但已是地级，完整的全篇他没有见过，但很有可能是天级功法。
意识，古皓同样有，他的武道意识超一流。
古皓最缺的恰恰是用时间堆出来的气劲。
“这叶府还真是个狗大户。”
古皓清点完抽屉里的丹药，发现一共有十八瓶聚气丹，每瓶大概三十颗。
以他武道超一流的肉身掌控，冲击穴位不会浪费多少气劲。
把这批聚气丹全部消化掉，武道三流完全没问题，一流的话，估计有点悬。
“不对……”
聚气丹虽然对于强者而言没啥作用，但也是大门派才用得起的氪金玩意。
叶府随随便便一个药柜就放着五百多颗，多少有些不正常。
叶府没有必要囤这玩意，纯粹浪费钱，而且还用不上。
正经武者，谁用这玩意啊？
古皓看着那堆壮阳补肾的丹药，这才意识过来。
令狐晓是叶云天的结拜三弟，同时也是丹庄的少庄主。
在外界颇为贵重的聚气丹，对丹庄而言就只是些用来送人情的玩意。
这几抽屉的丹药，大概都是逢年过节时，令狐晓替丹庄转赠给叶府的礼物。
哟，就是不知道这个便宜三弟家里还有多少存货？
要是数量够的话，别说一流，重回超一流都有可能。
想到这里，古皓眼冒精光。
那是之后的事情，先把这批聚气丹消化掉再说。
古皓房间角落找了个袋子，将所有聚气丹打包起来。
他提着袋子，大摇大摆走出库房。
其他人若是进入库房，首先必须拿着叶府令牌，其次要有专人陪同，最后在库房内拿了什么都要逐样登记清楚。
不过，这些要求都是对其他人而言。
至于古皓，门口的几名守卫根本不敢出声质疑，除非他们活腻了。
自家大爷别说在库房拿点东西，就算把库房搬空，他们也不能多说一句。
古皓提着袋子，又接着逛了逛，在后院发现了一座露天温泉。
他装模作样询问了下路过的婢女，得知这温泉果然是主人的洗澡池，心里又骂了一声狗大户！
同时，他默默记下温泉的位置。
前几天，他全在马车上待着，没有好好梳洗过一次，今晚说什么也要试试当狗大户的滋味。
在这之后，古皓没有再发现其它特别的地方。
古皓回到书房，看到孙丘国正站在里面等着他。
“孙管家，你有事？”
“大爷，你下午去哪了？”
“出去逛了一下叶府，怎么，没有孙大管家的允许，我连这个自由都没有？”
孙丘国眯了眯眼笑道：“怎么会，这叶府就没有大爷你不能逛的地方。”
他知道古皓吃软不吃硬，没必要硬着来，看到古皓手上拿着的袋子，疑惑道：“大爷，你手上的是？”
古皓坦白道：“路过库房，在里面拿了些东西。”
孙丘国是叶府大管家，库房的事就算他不说，晚些时候守卫肯定也会上报。
毕竟他从库房里拿了东西，下次清点库存少了什么，若不上报，责任就在那几名守卫身上。
“大爷拿了什么？”
孙丘国眉头跳了跳，这小子胆子可真大。
“聚气丹。”
这事情瞒不过孙丘国，让下人盘点一下库存就会知道他拿了什么。
既然如此，没必要让下人浪费时间特意清点一次库存。
“哦，大爷对修炼感兴趣？”
孙丘国清楚古皓本职身份是医师，能够认出聚气丹不足为奇。
“叶云天怎么说都是云州武道第一，你们让我假扮他，我若是一点武功都没有那怎么说得过去。”
“大爷说的在理，如果大爷真感兴趣可以请教我，我虽然算不上是什么高手，但领个入门还是没问题的。”
古皓本来还以为孙丘国知道他拿了聚气丹后反应不说很大，多少总会有一些。
现在看来，这老狐狸不但没反对，还秉着赞成意见。
不过，古皓很快就想明白了，是个正经武者都知道，依靠聚气丹修炼就是坏根基，毁上限。
这老狐狸知道却不提醒他，能按什么好心思？
古皓笑了笑：“那就先谢过孙管家了，如果我有什么不懂，肯定第一时间请教你。”
“不客气。”
孙丘国心里冷笑，等这小子先瞎捉摸吧，等出了问题求他的时候，看还硬不硬的起来。
两人相视一笑，似乎将之前所有不和一笔抹去，只是心里想的是什么，也就他们各自本人才清楚。
“念秋那丫头呢？”
“有婢女来传话，说夫人要召见她，现在不知道聊完没有。”
孙丘国突然问道：“你知道夫人的来历吧？”
“知道，念秋和我说过，云芳华，云府府主云承德的女儿。”
“那丫头可有说过自己的来历？”
古皓疑惑道：“念秋？她有什么来历？”
“念秋那丫头初到我们叶府时的身份，可是夫人的陪嫁丫鬟，后来不知怎么地就成了大爷的近身侍女。”
孙丘国顿了顿，似乎是给古皓一些消化时间，然后继续说道：
“我觉得是大爷和夫人之间达成了某些协议，这才会让念秋成为侍女。”
这种事情孙丘国不会瞎说，只要在叶府找个年纪大些的下人问问知道真假了。
“你想说什么？”
“我知道念秋那丫头冰雪聪明，还长得漂亮动人，深得大爷你欢心。”
孙丘国提醒道：“不过大爷你可听说过，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
云芳华第一时间召见江念秋的理由，似乎也说得通了。
古皓感觉心有些累。
这偌大的叶府，能找到一个可以信任的人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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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娘子等等
云州江湖上的势力都知道，叶府和云府就是政治联姻。
难怪孙丘国一路上都对江念秋保持着忌惮，这老狐狸忌惮的不是念秋丫鬟身份，而是其背后的云府势力。
孙丘国这次前来，大概是看他最近和念秋走的有些近，刻意提醒他对云府要多加提防。
这叶府云里雾去，水深得很。
府上每一个人似乎都有自己的小算盘，他一个外来人，天然就处于劣势。
一时半会理不清楚其中关系，不过任何的阴谋诡计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掀不起浪花。
云州关系错综复杂，叶云天为什么还能浪里浪去，正是因为绝对的武力压制。
他若能重回巅峰，身份暴露又如何？
古皓打发走孙丘国，关上房门，吞服聚气丹，开始打坐练功。
聚气丹一颗接着一颗，靠着丹药辅助，古皓聚气速度比正常修炼快了数十倍。
寻常武者根本不敢这样狂吃聚气丹，一个控制不好就是气劲溢出，爆体而亡。
古皓不存在这问题，气劲一旦凝聚，他便开始冲击经脉穴位。
拥有超一流肉身掌控的古皓，体内气劲好比滔天洪水，以摧枯拉朽之势冲破穴位，一发不可收拾。
深夜，古皓从入定中醒来，睁开双眼的瞬间，一道精光一闪而过。
他彻底打通第一条主经脉，这代表着他武道入流了。
古皓呼出一口浊气，皮肤表面多了许多污泥状的脏东西。
这些脏物都是身体里原本的杂质，随着他武道突破被排出体外。
古皓紧握拳头，感受其中的力量，与巅峰之时相比较，自然有着天壤之别。
但也足够他用来应对一些三教九流的毛贼，终于不是手无搏鸡之力的普通人。
古皓清楚这只是个开始，从普通人到武道九流，仅仅只用了两个时辰。
以这种速度继续修炼，大概只需要一个月时间，他就能重回武道三流。
之后能不能继续保持飞速突破，就必须看丹药还剩多少了。
“真臭……”
古皓回过神来，鼻子嗅了嗅，自己对自己都有些嫌弃。
于是不再犹豫，拿上一套干净的衣服，按照记忆中的位置走去。
今晚说什么都要体验一回当狗大户的滋味。
夜深人静，叶府下人基本都休息了，古皓一路走来，只看到巡更的守卫。
叶府后院，露天温泉。
因为身上又脏又臭，古皓一路上跑的飞快，根本没有多在意什么。
等他来到温泉边上，隔着一层雾气，看到温泉中央已有人在。
泉水顺着活口流出，淅淅沥沥打在青石板上发出阵阵水雾，笼罩着整座温泉。
一道窈窕的身影坐在温泉中央，澹澹水雾缭绕在她的身体四周，吹弹可破的肌肤若隐若现，更添几分雾里看花的神秘感。
古皓的脚步声第一时间让他暴露，因为他从一开始就没有考虑过隐藏。
半夜三更的，他就是想来洗个澡，怎能想到温泉里居然还会有人在。
“谁？”
女子发出一声叱吒，起身瞬间凌空取物，拿过池边的浴巾包裹玉体。
说时迟，那时快。
女子影如鬼魅，一掌向古皓袭来。
“咕噜……”
古皓吞了吞口水，芊芊玉掌停在自己眼前，掌风迎面扑来，挂得他两鬓飞舞。
女子皱着眉头：“你怎么来了？”
古皓看着眼前的女人，不愧曾被誉为云州第一美人，岁月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任何沧桑痕迹。
她看起来依然处在女人最美好的年华，青丝水眸，朱唇皓齿，影若幽兰，肌肤胜雪。
乌黑长发随意地盘在头顶，几缕青丝湿润贴在脸上，湿润的秀发蜿蜒而下，点点水珠渗在玉颈与粉肩上，勾起一丝性感。
被水浸湿的浴巾紧紧贴在那曼妙躯体上，凹凸有致，绰约玲珑，遮着比不遮更诱人。
古皓第一次见到云芳华，但并不妨碍他认出其身份。
露天温泉属于叶府主人专用，那么眼前这个美得惊心动魄的女子身份呼之欲出。
“来洗澡。”
古皓让自己镇定下来，江念秋那丫头还说这云芳华是准一流高手，放屁！
就这娘们刚才穿浴巾的身手，他看得一清二楚，绝对已入一流。
若不是云芳华最后及时停下，他怕是要被一掌打死。
“你真的功力尽失？”
云芳华一把抓起古皓的左手，秋水般的眼眸正直视着他，容不得他反抗。
从古皓手掌的脉象中，云芳华的确探查不到气劲的存在
但是，古皓身上的味道让她保持怀疑。
这种污浊之物，对武者而言并不陌生，通常随着境界突破排除体外。
云芳华的举动让古皓意识到，念秋那丫头似乎没有把他的身份说出去。
因为不知道他是冒牌叶云天，所以才会相信功力尽失这说法。
刚才那一掌极有可能是云芳华刻意为之，就是为了试探他的武功还在不在。
“娘子，你……”
“嗯？”云芳华秀眉微蹙，眼里满是疑惑。
古皓心里卡察了一下。
他居然忘记问江念秋，叶云天是怎么称呼自己老婆的。
古皓试探道：“夫人？”
“够了。”
云芳华松开了古皓的手，她一开始还不太相信什么散功疗伤导致功力尽失。
甚至就连记忆都出了点问题，怎么听都觉得是胡说八道。
可是亲眼见到古皓后，云芳华的确感觉到此刻叶云天有很大的不同。
从前的叶云天根本不可能称呼她为娘子、夫人之类的。
“看来念秋丫头没有骗我，你脑子真出问题了。”
云芳华拿起池边的衣物就打算离开。
古皓喊道：“娘……娘子，等等……”
云芳华停下脚步，回身冰冷地问道：“怎么，还想我留下陪你一起洗不成？”
鸳鸯戏水？这么刺激？
不对，他除非是活腻了，才会提出这种要求。
古皓解释道：“娘子你是不是该先穿上衣服再离开比较好？”
他没有多说，但意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
云芳华现在就只围着一条浴巾，要是走出去万一被下人看到，成何体统。
“你想我当着你面换衣服？”
天地可鉴，古皓就是为了叶府名声着想。
叶府若是传出云芳华三更半夜衣衫不整的事迹，到时候乱七八糟的传闻恐怕会传遍云州城，叶云天头上岂不是青青草原？
现在古皓怎么说都挂着叶云天的身份，哪怕是名义上被人说绿了，他也绝不接受。
“怎么会，娘子你换就是了，为夫绝对不看！”
古皓说完，背对云芳华，以示清白。
云芳华奇怪的瞥了一眼古皓，还真的当场换起贴身衣物。
古皓听着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声，默诵经文……
云芳华盯着古皓的背影，她明明可以很快将衣物穿好，偏偏故意放慢了速度，甚至让衣物摩擦弄出些许声音。
她就是想看看古皓有什么反应？
只是等云芳华穿好衣物，竟发现古皓真的全程没有一丝回身偷看的想法，顿时陷入了沉思。
此时，云芳华清楚意识到消失许久的叶云天归来后，真的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换做从前叶云天那下流性子，别说做出现在这种君子举动，不在一旁吹着口哨调戏她就已万幸。
若有更好的选择，她怎么会宁愿穿着一条浴巾离开也不愿留下更衣。
因为云芳华认为留下来的后果会更糟糕，很可能会遭到叶云天各种无耻羞辱。
云芳华总感觉这个叶云天不对劲，不是说不好，倒不如说正是因为变好了才更奇怪。
因为她印象中的叶云天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无耻之徒。
她决定回去后好好盘问一下念秋那丫头，看看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她。
“莫名其妙。”
云芳华怀着复杂的心情离开。
……
露天温泉，古皓盘坐在水池中间，只露出脖子在水面。
古皓滴咕道：“顺其自然吧……”
他知道今晚肯定引起了云芳华的怀疑，算了，怀疑就怀疑吧！
反正以他本来的性格，就不可能维持多久叶云天的人设。
古皓决定了，他就是他，不需要再刻意去模彷叶云天的行为习性。
因为他现在对外的身份，就是一个正在尝试改变的武道超一流。
三年前，赤州第一刀客林胜兵为破先天，杀妻祭子这等禽兽不如的行为都做得出来。
如今他叶云天为破先天，不就是换换性格而已，多正常啊！
古皓考虑清楚后，深吸一口气潜入温泉之下，任由水流不断冲刷体表的污垢。
“呼~~~”
古皓待洗尽污垢，全身上下的毛孔如获新生，整个人顿感神清气爽。
看着眼前的温泉，古皓突然想到刚才云芳华洗澡的时候好像也是这个位置。
云芳华从水池起身的那一瞬间，可谓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凋饰……
“打住……打住！！！”
古皓连忙制止这突如其来的邪恶的想法。
云芳华可是叶云太的妻子，他究竟在想些什么啊！
怎么能乱想，再想下去，他与那曹贼又有什么区呢？
古皓清洗干净身体，回到书房。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上午。
书房大门被孙丘国推开，古皓睡眼朦胧，看到风风火火的大管家，打了个哈欠：
“哈~~~孙管家，这大清早的，有什么要紧的急事吗？”
“大爷，你没事吧？”
孙丘国见古皓平安无事，松了口气。
这叶府吃好住好，古皓奇怪道：“我能有什么事？”
“大爷，聚气丹可不是糖果，不能多吃啊。”
孙丘国心有余季，他原以为古皓就拿了一两瓶聚气丹。
结果他今早去库房清单完库存才知道，古皓竟然把库房理所有聚气丹收刮得一干二净。
孙丘国不是心痛聚气丹，而是怕古皓不知轻重，把聚气丹当成糖果来吃，一个没处理好就是爆体而亡。
利用聚气丹修炼坏根基毁上限，练不出名堂，这些都没关系。
可若是练出岔子有个三长两短，要他到哪里再找个和在家大爷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来冒充啊。
古皓微微笑道：“我知道聚气丹的使用方法，不会出问题的。”
这老狐狸虽然有点小心思，但没有黑到骨子里，还知道担心他的生命安全。
孙丘国不放心问道：“大爷可有修炼功法？”
“有。”
古皓随口回了一句，也没有多做解释。
阳武镇回春医馆的书库里，都有不少垃圾功法。
李成丹替不少江湖人士治疗过，有个别人手里拿不出诊金时，便会以一些功法做抵押。
李成丹基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为少点麻烦，这些功法扔在书库里再没有人去管。
所以这世界功法并不稀缺，稀缺的只是高级功法。
孙丘国提醒道：“那就好，大爷你要记住，修炼讲究循规蹈矩，切忌心急求成。”
“孙管家你大可放心，我心里有数。”
古皓问道：“之前让你打听陆氏医庐那边情况，可有消息。”
“我已命人去打听，大概一两天后便有结果。”
孙丘国说道：“大爷，关于你身份这件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他觉得古皓不应该多此一举去替陆仁解围，毕竟陆仁作为知情者之一，死掉更好。
因为只有死人才能永远保守秘密。
“陆仁连死都不怕，你怕他把秘密说出去？”
古皓自认做不到叶云天那般冷酷无情。
孙丘国：“大爷，人是会变的。”
古皓：“那就等他变了再说。”
孙丘国摇了摇头，觉得古皓还是过于年轻天真，真等人变了再动手就晚了。
古皓也不多解释的，他有自己的想法。
因为我怀疑你将来有可能会背叛我，所以哪怕你现在对我忠心耿耿，但为了防止你将来背叛，我现在就必须把你给除掉！
这不是笑话吗？
可古皓也知道历史上有太多这种人了。
他天真，或许吧。
这时，走廊外传来脚步声，房间里两人便没有再随意交谈。
江念秋站在书房外，轻轻敲了敲房门，道：“大爷，奴婢有事禀告。”
古皓：“门没锁，你进来吧。”
江念秋推门而入：“孙管家，你也在啊。”
孙丘国清楚自己若是留在房里，念秋这丫头多半不会说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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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密室藏书
孙丘国昨天已提醒古皓江念秋的身份，过犹之而无不及。
“大爷若无其它事情，我就告退了。”
他知道古皓身体无碍，躬了躬身，先行告退。
待孙丘国离开，古皓对侍女问道：“说吧，有什么事？”
江念秋一脸古怪的说：“大爷，你什么时候见过夫人？”
“昨天晚上，洗澡路上。”
“你没对夫人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古皓白了一眼江念秋，道：“我能对她做什么的，她一只手就可以把我给灭了。”
反过来还差不多，云芳华这一流高手要是想对他做什么的话，他根本无力反抗。
古皓问道：“云芳华又找你了？”
“嗯。”
江念秋点了点头，昨晚三更半夜，她还被夫人找过去问话，当时她都以为古皓露馅了。
“她找你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就是问话，问的还都是大爷你的事情。”
江念秋捂着嘴笑道：“夫人问我，大爷你脑子是不是出问题了。”
“没大没小，有你这样和自家大爷说话的吗？”
古皓用手指弹了一下江念秋的额头，没好气说道：“我看你这丫头脑子才出问题了。”
“大爷息怒，奴婢知错了，大爷这次就饶了奴婢吧……”
江念秋古灵精怪求饶，她清楚古皓也不是真的生气，只是和她开玩笑。
“饶了你？”
古皓邪魅一笑：“呵呵，那就看你会不会做了……”
江念秋跑到古皓身后，轻轻揉搓他的肩膀，问道：“大爷，舒服吗？”
“还行，感觉再大力一点点会更好。”
古皓葛优躺靠在长椅上，闭着眼睛享受侍女的小手按摩。
自万花楼后，两人之间的关系拉近了不少，时不时会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
一个扮嚣张跋扈的大爷，一个扮演可怜楚楚的侍女……
江念秋哼了一声：“大力点？大爷你受得了吗？”
她怎么说也是个武者，不留着点力气，就古皓这普通人身躯，怕骨头都能捏碎。
江念秋偷偷加了点力，就等着古皓服软求饶。
“嗯~~~舒服，这力度刚刚好，继续保持。”
古皓赞了一句，一脸享受。
嗯？！
江念秋心里犯起了滴咕：大爷的身体怎么好像比之前结实了不少？
“看在你丫头还挺识相的份上，大爷这次就绕了你。”
古皓闭着眼睛，随口问道：
“怎么，昨天你家夫人找你问话，你没有把我的身份告诉你家夫人？”
江念秋听出大爷在夫人的称呼上，刻意加上了‘你家’二字的前缀，顿时明白是怎么回事。
“孙管家和大爷你说了？”
“对啊，那老狐狸见我们关系好，昨天就来挑拨离间。”
“昨天？那孙管家今天来找大爷做什么？”
“你这丫头关注点错了，大爷现在对你的身份表示怀疑，你就不替自己担心一下吗？
“没什么好担心的，公子你真在意的话，就不会和我说了。”江念秋并不在意，她是云芳华的陪嫁丫鬟，叶府很多人都知道。
她家大爷自然也不例外，但是她家大爷交代遗言时还是找到了她。
这足以证明叶云天对她是信任的，至少两者之间利益没有冲突，可以共存。
“你这丫头，想得倒是通透。”
古皓本来的确有些怀疑，但见过云芳华后，知道江念秋并没有向云芳华说出真相。
若江念秋真是云府安排在叶云天身边的卧底，她的利益立场就是云府那边，不应该对云芳华隐瞒真相才对。
“谁说我不在意的，大爷我现在对你这丫头的身份可在意的很，快说，你究竟是哪边的人？”
江念秋想了想，迟疑道：“应该两边都算吧。”
古皓挑了挑眉头：“双面间谍？”
“公子这话就不对了，我可不是什么间谍，而是叶府和云府的中间人。”
江念秋解释道：“叶府和云府的婚事是老夫人在世时定下的，作为政治联姻的中间人本该是夫人担任。”
“只是大婚当天发生的事，公子你也知道了，被如此羞辱后，夫人她根本就不想理会大爷，中间人身份名存实亡。”
“但这中间人必须有，我本是云府的丫鬟，随夫人来到叶府也算半个叶府的人，所以这中间人夫人和大爷谈过后就让我来做了。”
“叶府与云府之间并不是敌对关系，大爷的计划不但没有和云府的利益发生冲突，甚至如果计划顺利，云府将会是最大的受益方。”
古皓马上明白了江念秋的话中意思：“叶云天打算让云承德接任州主之位？”
“是的，如果不是大爷横空出世，云州州主本就应该是云承德担任。”
江念秋继续说道：“云承德武道一流强者，几年内很有可能会突破，不管从其武功，势力，还是在云州的声望上来说，云承德都是最合适的人选。”
云州州主之位回到云府，事后各大门派就算意识到有问题，多半也会捏着鼻子承认。
云府本就是云州正统，能够服众。
“云承德做了州主，到时候公子你虽然不是州主了，但你的岳父是州主啊。”
江念秋来到叶府的这些年，不管叶云天是真心，还是看在云府的情分上，待他始终不薄，保持着该有的尊重。
“叶二爷多半会看在夫人的面子上，不与公子你争夺家主之位，这样一来，事后公子你还是叶府家主，孙管家也还是叶府大总管，皆大欢喜。”
江念秋既不想背叛云府，同样也不想背叛叶府。
古皓：“不过，你的说法有个前提，就是云承德不知道我的底细。”
“叶府和云府之所以能够平等合作，就是因为叶云天的存在，必须让云府以为他不仅没死，而且还能恢复功力。”
一旦云府知道叶云天已死，叶云两府间的合作，很可能就会演变成云府趁机吞并叶府。
就算叶府还有叶龙主持大局，可云芳华是叶云天的妻子，不是叶龙的妻子，她与叶云天还没有留下任何子嗣。
叶龙上位成为府主，意味着两府的联姻关系就彻底破灭。
到时候，孙大管家肯定是第一个要倒霉的人，那老狐狸绝对不想看到这局面。
当然，古皓这个假扮叶云天的乡下小子，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江念秋建议道：“既然公子都明白，还请公子日后要努力修炼，多少练出点功力，让外人看到你有恢复的可能。”
若古皓一直是功力全无的废人，时间一久，外界必定会对叶云天能够恢复功力的说法起疑。
“谁说我没有修炼，你刚才不是问孙管家为什么会来找我吗？”
古皓笑了笑，道：“因为我昨天从库房拿了些聚气丹，孙管家怕我当成糖果吃，一大早就急忙跑来看我死了没死。”
“公子，聚气丹修炼虽快，但会坏根基毁上限，少吃为妙。”
“我知道，不过现在情况特殊，讲究的就是效率与速度，我若能有个武道三流水平，大概能震慑住不少人。”
“公子心里有数，那我就不多说什么。”
江念秋说着走到书房那副美人出浴图前，叶云天的书房就是那么朴实无华，对自己的兴趣爱好毫不掩饰。
别人的书房里，为了彰显主人品德气质，挂得都是些锦绣山河图，梅兰竹菊风景画，或诗词歌赋字画等。
叶云天书房里挂的则全是百美图，还是穿的很少，甚至不穿的那种，他虽渣，但渣得明明白白，渣得坦坦荡荡。
江念秋左手掀起那副涩图，右手握拳轻轻敲打墙壁。
七下之后，平整的墙壁露出暗格，但暗格里空无一物。
江念秋从怀里拿出一块玉佩，将玉佩放入暗格下的凹槽，往下一按。
“卡察~~~”
古皓听到墙壁内传出一声轻响，身后的书柜缓缓移动，露出一道暗门。
“这是……”
“我家大爷的练功房，也是藏书密室，里面藏有他这辈子收集到的所有功法秘籍。”
江念秋说：“大爷这一生的爱好，除了女人就是修炼。”
“大爷年轻时经常四处挑战成名高手，胜利后会要求对方身上任意一门成名功法，当然，他也会拿出对应赌注。”
“后来，大爷武道登上云州之巅，就没有再四处去挑战其他成名高手，不过那时武国皆知大爷兴趣就是收集各种功法。”
“凡是请大爷出手帮忙的人，报酬大多以功法秘籍为主，大爷的收藏增加速度虽然降低了，但质量却提高了许多。”
毕竟，请一州之主出手，要是报酬是太垃圾的功法，说出去都会贻笑大方，更别说叶云天能不能看上眼。
江念秋将玉佩交到古皓手上，说：“大爷有交代过，如果公子你打算修炼，就让我把玉佩给你。”
“密室里的功法，大爷说他虽然没有全部修炼过，但他都看过，书页里有他备注的心得评价，可供参考，让公子少走弯路。”
古皓看着手上的玉佩，这玉佩才是开启暗门的关键，不然就算知道几关所在，也打不开暗门。
进入暗门，古皓用火折子带点亮油灯，发现这密室的占地面积甚至比外面书房还大。
其中一侧有几个书柜整齐排列，上面放满了功法秘籍。
“我说念秋啊，你的守着这样一个宝库，心里就没点想法？”
虽然还没有细看，但是古皓相信能进叶云天收藏的功法，怎么也不会是随处可见的大街货色。
如果是回春医馆书房里的那种垃圾功法，叶云天大概瞄都不会瞄一眼。
江念秋摇了摇头，道：“或许大爷正是因为知道我对修炼之事不感兴趣，所以才把将玉佩交给我手中，由我转交给公子。”
她在叶府的地位说不上有多高，可若真有心想要修行，不说能有多强，但是自家大爷的指点下，混到和孙管家一样，入个武道三流是一点难度都没有。
“叶云天给你玉佩的事情，孙管家知道吗？”
“知道。”
怪不得他说自己有功法的时候，那老狐狸一点都不奇怪。
“叶云天给了你玉佩，那给了孙管家什么？”
古皓有些好奇，不知道也就罢了，叶云天一向讲究平衡，总不会当面给一个，不给一个。
江念秋回道：“大爷他给了孙管家叶府的令牌，见令牌如见大爷。”
古皓一听，撇了撇嘴，一脸嫌弃道：“垃圾玩意……”
什么见令牌如见府主，他就是府主本人。
这张脸比什么令牌都好用，所谓的叶府令牌对他而言一点用处都没有。
他还以为能从那老狐狸身上薅点羊毛，结果白开心一场。
叶云天给两人的东西显然都经过深思熟虑，给孙丘国令牌是为了方便他日后不在，老狐狸继续替他做事。
如果把玉佩给孙丘国，这老狐狸会不会监守自盗都是个问题。
江念秋在面书房外看风，不打扰古皓在密室内看书。
密室关上门后，十分安静，外面再大的动静也不会打扰到里面的人。
来到书柜跟前，古皓随手翻阅了几本功法，这里最低级的功法都是玄字级别。
不像医馆里那些垃圾功法，全是下品黄字级别，甚至还不入流。
神魂世界功法分天、地、玄、黄四字级别，每一级里又区分下、中、上、极四品。
同一字头品级的划分，以功法需要穴位多少来决定。
通常需要穴位越多的功法越难修炼，但威力也会越大，品级随之更高。
当然，因每个人修炼内功不同，身上打通的穴位也不一样。
功法的选择并非等级越高越好，而是应该考虑自身经脉穴位特性，才能发挥出最大的作用。
古皓又从书柜打开了一本功法，秘籍封面写着《云台千仞指》。
在第一页前言空白处，叶云天写着：
下品玄级，花里胡哨，华而不实……
古皓看了下秘籍后续，这云台千仞指过于注重招式变化，而忽略了其它方面。
在武道境界不高的人看来是千变万幻，难以防备，可在高手眼中就缺少了一指定乾坤的杀招。
难怪叶云天会给出花里胡哨，华而不实的评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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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内功修
叶云天一生，除了女人就是武道，算是半个武痴，否则不会成为云州武道第一人。
书柜上的功法，都是叶云天大半辈子收集到的。
古皓粗略翻阅十多本，叶云天留下的评价相当毒蛇。
不少人成名绝技在他口中成了一无是处的垃圾玩意。
当然，古皓清楚，这只是叶云天站在自身境界做出的评价。
无论叶云天对这些功法的点评怎么贬低，但这些功法既然还能留在书柜上，就多少有一些可取之处。
若是把这些功法拿出去，江湖上大把人会为此争破头脑。
一名真正的武者就必须从前人的武学中从取其精华，去其糟粕，推陈出新，走出一条最适合自己的武道之路。
五个书柜从左到右并列，前四个书柜依次是玄字下品、中品、上品、极品功法。
第一二个书柜上的功法密集塞满了全部格子，第三四个书柜上的功法就少了许多，显得有些稀疏。
至于第五个书柜，只有寥寥无几十来本功法，一本占据一个格子，还没有摆满。
看似寒酸，可这个书柜上摆放的都是地字级别的功法，随便一本流落在外都会引出一场腥风血雨。
风州青门悬赏重伤叶云天，拿出的奖励也不过只是一门地级功法。
如今十多本地级功法就静静放在古皓身前，随手可得，他惊讶有一些，激动倒是没多少。
虽然任何一门地级功法修炼至大成，皆可入武道超一流境界。
但这不代表拥有地级功法就能入超一流，地级功法大成境界可没那么简单。
不同的人修炼同一种功法，成就也会存在差距，所以能否成为武道强者关键还在于人，而非功法。
高级功法对经脉与穴位的要求会更加繁琐，功法主分内外两种。
外功还好的，指刀法、剑法、拳法、轻功之类的功法，只要打通相应经脉穴位，所有武者都能修炼，能不能炼到大成就是另一回事了。
外功武者可同时多修，最多杂而不精，不会练出问题。
内功则与外功不一样，要求比外功苛求许多，因为涉及到体内经脉的周天运转。
两种不同的内功若涉及到同一个穴位，周天运转时就很有可能导致它们同时争夺该穴位，导致运气不顺。
轻者内息紊乱，重者直接暴毙。
武者在内功的选择上，基本都是主修一门内功，不存在外功同时多修的情况。
书柜上珍藏的十多本地级功法……
《玄天剑诀》，剑法，上品地级，叶云天的成名剑技，气劲化剑斩一切……
《如影随形》，轻功，下品地级，影化随风来去无踪……
《修罗煞指》，指法，中品地级，煞气冲天一指定生死……
《金玉神功》，护体罡气，中品地级，气不绝，身不灭……
《苍叶混元功》，内功，上品地级，叶府家传绝学……
《寒云冰劲》，内功，上品地级，云府家传绝学……
剩下的那几本也全是内功秘籍，看着很好，不过在内功不能同时多修的情况下，同等级的内功就如同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同修多门内功并非不可能，只是多出现在低级内功。
因为低级功法占用经脉穴位少，不容易出现共用穴位，周天运气分别独立，因而可以避免走火入魔的可能。
而越是高级的功法，需要的经脉就会越多，穴位的重叠概率也会极大增加。
这些功法里，叶府和云府的《苍叶混元功》和《寒云冰劲》虽然都很好，功法特性各有千秋，属于循规蹈矩，厚积薄发的类型。
可惜都是内功，古皓看了几眼就断了想法，除非他愿意放弃阎王生死诀，不然就那穴位重复率，铁定走火入魔。
阎王生死诀打通的经脉其实挺奇葩的，不然苏寒当初所用轻功不会还是玄字级别的孤雁功，就是因为穴位过于奇葩，不好找相应功法。
《如影随形》这本轻功给了古皓最大的惊喜。
它所需经脉和穴位与阎王生死诀高度重合，只要他境界到了，打通剩下的经脉穴位，修炼起来毫无难度。
《金玉神功》是护体罡气，古皓本来还有点兴趣，只是看到所需打通的经脉穴位基本与阎王生死诀背道而驰，顿时就放弃了。
《玄天剑诀》修炼至大成估计没戏，缺少一些主经脉和穴位，不过稍微练练前面几重还是可以的。
毕竟这门剑术作为叶云天的成名绝技，古皓既然冒充叶云天，多多少少也要会几招湖弄湖弄别人。
剩下的内功秘籍，古皓没有打算要练，可多看看增长武学见闻没有坏处，他一本一本慢慢翻阅。
直到最后一本，秘籍封面写着《先天极阳功》。
因为是内功，古皓一开始没有多在意，可前言空白处叶云天的留言可谓相当有意思。
《先天极阳功》，极品地级内功。
要知道这里地级秘籍虽多，可之前叶云两府的家传绝学内功也不过是上品而已。
这本《先天极阳功》的等级却是极品，是目前为止古皓看到唯一一本极品地级功法。
特别是叶云天的评价，之前不管好坏他都会简单用几句话概括功法特性。
而在先天极阳功这里，叶云天用了一句无关功法特性的话总结：
傻子才会练……
古皓的好奇心一下子被挑拨了起来，极品地级功法怎么差都不可能一无是处。
“原来如此。”
等古皓将整本《先天极阳功》认真看完，天色已经暗下来，期间江念秋两次进餐时间都有提醒古皓，只是他都没有理会。
仔细阅读完《先天极阳功》，古皓这才明白叶云天的评价是怎么来的。
《先天极阳功》差吗？
一点都不差！
此功法创始人极为不凡，他是武国建国之前就已广为流传的传奇人物：无极道人。
无极道人是这片土地近几百年来最有可能突破先天的传说人物。
可惜还差临门一脚，最后依旧抵不过岁月的侵蚀。
而先天极阳功就是无极道人将毕生所学归纳，总结而成的武学内功。
《先天极阳功》是无极道人的陪葬品，如今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古皓只希望叶云天这家伙还是个人，没有把无极道人的坟给刨了……
无极道人在前言中有提及到，此功修炼至大成可入先天境。
用‘先天’前缀命名，已见无极道人在创造此功时的野心。
可惜无极道人至死也没有突破先天的，所以先天极阳功的‘大成境’仅仅是他的猜想，并没有写出来。
这就是一本还没有编写完整的功法，缺少了突破大成境界的方法。
但就算如此，后人按无极道人目前已编着的内容修炼，最后境界可达超一流巅峰。
从给先天极阳功的定级上，不难看出叶云天是认同无极道人的说法。
极品地级，只要再进一步就是天级功法，先天极阳功缺的正是这最后一步。
无极道人没有编着完成，他留下先天极阳功秘籍就是希望将来有一天，后世有人能替他完成此功法的最后一步。
可惜这功法竟落入叶云天的手里，可谓明珠暗投，无极道人泉下有知，大概会死不瞑目。
叶云天是绝对不可能修炼先天极阳功，哪怕此功能直入先天，他也不可能修炼。
原因很简单，因为先天极阳功是一门童子功。
无极道人在前言就有说明，先天极阳功，至刚至阳，只适合男子修炼，女子切勿尝试，否则会导致体内阴阳失衡，走火入魔。
男子只是第一条件，第二条件则是必须保持童子之身。
无极道人认为，人生而为男，天生便自带一股先天阳气。
先天阳气未泻，则是修炼此功的关键所在。
无极道人曾让门下弟子修炼此功，童子之身的弟子修炼进度一日千里，非童子之身的则是千日一里。
正是第二个条件，让叶云天写下了‘傻子才会练’的评价。
对叶云天而言，不碰女人可能吗？
别说叶云天，换做江湖上其他人也没几个这能做到永保童子之身。
大多数江湖草莽修炼一辈子，为了什么，还不是钱权，功法和女人。
喝最烈的酒，骑最美的人……
不说江湖之人，换做普通人也有‘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说法。
你要练童子功？
问过你爹娘没有？
你爹知道，怕腿都打断你的，既然你都不打算用了……
打断腿后还可以顺便修炼葵花宝典，天下无敌，岂不一举两得。
古皓很好奇，叶云天看到葵花宝典会给出怎样的评价。
“这功法……有点意思……”
古皓前前后后看了好几遍先天极阳功所需的经脉穴位图，硬是没有找到一个与阎王生死诀重叠的穴位。
若说阎王生死诀是将‘苟’发挥到极致的功法，那么先天极阳功则是把‘莽’体现得淋漓尽致。
修炼先天极阳功的人，至阳至刚，一身血气直冲云天。
不需要武者特意去探查，寻常人都能感觉到你人似勐虎，气势如龙。
“既然穴位不冲突，可以试试。”
古皓决定试试，最坏的结果无非是试试就逝世。
他不在意啊~
当夜，
古皓利用聚气丹，开始冲击先天极阳功所需的经脉穴位。
这些穴位古皓从前没有打通过，可他有着超一流的武道意识，冲破穴位最关键的就是对身体的掌控能力。
一理通，百理融！
两日之后，
古皓顺利打通第二条主经脉，这意味先天极阳功正式入门。
这两天里他只出去过一次，主要是为了进食补充身体所需。
他目前武道境界尚低，要是超一流高手，一次闭关一个月可以不吃不喝，说到底还是实力不够，身体太虚了。
从江念秋口中，古皓得知叶龙至今还没有回来。
叶龙外出狩猎，本打算第二天回来，但据说叶龙听到他这位亲大哥回叶府了，当天就拉断了几把长弓，然后决定延长狩猎时间。
古皓只能感叹一句：叶府这对亲兄弟情谊真是绝了！
不过这样也好，没有人来打扰他修炼。
接下来一周，古皓每天都把自己关在密室里面，根本不露面。
除非身体真的扛不住，古皓才会出来熘达一阵子，只为吃喝。
深夜，叶府后院露天温泉……
这一次，古皓并没有遇见云芳华，果然美人出浴图不是次次都能看到。
一周前，古皓武道入流来洗过一次，这次同理，他快速将身上的污垢洗去。
古皓靠着池边，浑身毛孔张开，感受身体全新的力量。
他本以为同修阎王生死诀和先天极阳功，两者就算不会产生经脉穴位冲突，多少也会影响到修炼进度。
但实际一周下来，古皓发现修炼进度不但没有减慢，反而快了许多。
从武道入九流再到如今突破，他开始预计是需要半个月左右，可实际他只用了一周多点的时间。
这个时间还是因为古皓开最开始几天怕穴位冲突，畏手畏脚不敢放开运行周天。
后来确定没有走火入魔的危险，他就彻底放飞自我，修炼速度一下子就提高了好几个档次。
按照无极道人所言，保持童子之身越久的男人，体内的先天阳气蕴养得越为精纯，修炼先天极阳功的聚气效率也就越高。
曹宇一身先天阳气，在体内蕴养了二十多年。
如今被他用来修炼先天极阳功，可谓是厚积薄发，好钢全用在刀刃上了。
另外，古皓发现他内功双修，体内有两条完全不同的内功路线在运行周天，一心二用之下，每一周天的运行速度减低了，可整体产生的量却大大增加。
两种内功各自产生的气劲最后会在丹田汇聚，两团属性截然不同气劲相融，产生的效果不是两者简单相加，而是相乘。
这才是他修炼速度突飞勐进的根本原因。
古皓有苏寒的记忆，知道一些人会故意修炼低级内功，以此增加周天运气效率，只是高级内功，他就没有听说过有人能够双修。
阎王生死诀与先天极阳功能够完美相融，这一点是他没有想到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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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叶府兄弟
古皓原来预计一个月时间，武道可入三流。
现在内功双修加持下，实际再过一周，他就能再次突破，进度快了差不多一倍。
修炼速度快自然是好事情，不过随之而来的问题是聚气丹的消耗速度也大大加快。
突破三流是绝对够的，但后续应该就跟不上了，现在与时间赛跑是，能快他就不想慢。
“明天让人去找令狐晓看看……”
一周未见，古皓对令狐晓甚是想念。
……
翌日，上午。
叶府书房外，江念秋一早来到，看到古皓早已醒来，正在院子里做着一些奇怪的动作。
“公子今天不练功了？”
古皓觉得劳逸结合会比较好，毕竟他的梦想就是做条混吃等死的咸鱼，不想把自己崩的太紧。
小黑屋关了一个多星期，他今天想出来透透气。
古皓完成最后一个动作，额头上多了许多汗水，道：“我现在就是在练功……”
这些奇葩的动作是《金玉神功》的入门动作，能让古皓更清晰体会到气劲的运行，方便日后气劲透过穴位外放躯体。
本来以阎王生死诀的经脉穴位，古皓不可能修炼这门护体罡气。
但是兼修先天极阳功后，随着境界的突破，他日后必定会打通更多的穴位，从而满足金玉神功的修炼需求。
现实世界古皓拥有异化基因的力量，护体罡气可有可无，毕竟无限重生的肉体效果只强不弱。
只是神魂世界武者的肉身，不入先天就还是凡夫俗体，多修一门护体罡气，保命能力直线上升。
《金玉神功》是地级功法，古皓想让真正修炼，至少要突破武道三流才可能，现在他就是先让身体熟悉功法运作而已。
这一周里，江念秋每天都会来书房，多数时候是在密室外看风，与古皓见面的次数一只手数得过来。
今天她见到古皓，总感觉和以前有些地方不一样了，但是问她具体哪里不一样，她也说不出来。
别问，问就是女人的直觉……
江念秋问道：“公子，你武道入流了？”
“你觉得呢？”
古皓笑了笑，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九流？那是上周的事情了……
“公子不说，我哪知道。”
江念秋虽然没能从古皓身上感受到气劲，但她认为自己没有猜错，大爷收藏的秘籍那么多，有几本擅长隐匿的功法并不奇怪。
毕竟古皓吃了那么多聚气丹，只要不是天生废体，一周下来怎么也得打通一条主经脉吧？
“你只需要知道你家公子现在比你厉害就行。”
古皓见江念秋只是微微一笑，显然没有把他的话当真，并未在意，随便吧，总有你这丫头惊喜的时候。
“念秋，你传我的命令，让人去天香阁找令狐晓，就说我找他有事，麻烦他来叶府一聚。”
“知道了。”
江念秋应了一声，将古皓的命令交代下去。
……
半个时辰后，
古皓吃着早饭，江念秋回来了。
“公子，派去天香阁的人回来了，说令狐三爷并不在天香阁内，之后下人跑了一趟云来客栈，贾二爷说令狐三爷家里有事，一周前就已返回丹庄，需要再派人去丹庄一趟吗？”
“等等，我写一封书信，你让人一起带去丹庄，务必交到令狐晓手中。”
古皓坐到书桌前，磨墨濡毫，正要下笔，手腕卡在半空中，看着空白的纸张发愣，无从下笔。
他有些尴尬的问道：“叶云天的字迹是怎样的？”
“我家大爷的字迹很丑，外人模彷不来，若信件内容不需对我保密，可以由我来写。”
江念秋走了过来，笑道：“因为字丑，所以大爷他不喜欢自己亲笔写信，多是找人执笔代写。”
“行，你来写。”
古皓让出位置，口述内容，其实也没有什么好保密的，该知道的念秋都知道了。
书信内容就是电信诈骗那一套……
大哥我正处于一个特殊的阶段，想要破而后立，此时正需要补充大量气劲，冲破瓶颈。
一旦成功，你这位小老弟就是最大的功臣，为兄我日后必有重酬报答之类的云云……
简单概括就是：
我，叶云天，打钱……
不对，应该是……
我，叶云天，打丹！
……
古皓自己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觉得令狐晓这小老弟挺单纯的，对叶云天基本没有什么戒心，应该会信。
江念秋放下毛笔，一脸古怪，他们这样欺骗令狐三爷，会不会不太好啊？
“公子，气冲穴位要讲究循规蹈矩，不可操之过急，冲破穴位失败后应该让身体调养一段时间后再尝试突破，短时间内多次冲击穴位失败，会对经脉造成不可逆的损伤。”
她以为古皓就是想用丹药堆积海量气劲，强冲穴位突破境界，修炼要是有这么简单，江湖上的一流高手就不会如此稀少了。
“念秋啊，你家公子可是千年一遇的武学奇才，所有穴位冲破皆一次成功。”
冲穴失败？
不存在的！
只要他气劲充足，超一流都能直接冲出来。
江念秋显然没把这话当真，以为古皓就是在逞强。
她看古皓还能生龙活虎瞎扯，身体大概没有什么问题，暗道：可能是公子修炼的功法有些特殊吧……
书写完毕，江念秋从书桌抽屉中拿出一个玉章，这是叶云天的私章。
她在落款处将印章盖上，折叠放入信封，加以火漆封口。
“公子，我这就命人快马加鞭送到丹庄。”
江念秋刚出院子，转角处就遇上了孙丘国：“孙管家。”
“念秋，大爷今天在吗？”
孙丘国上周找过几次古皓，只是古皓当时都在修炼，自然见不成。
“大爷正在书房用餐，若孙管家有急事，那可要捉紧时间，晚点就不知道大爷还在不在了。”
古皓进入密室练功，常常一待就是一两天见不到人影。
孙丘国问道：“嗯，你手上拿着什么？”
“大爷的书信。”江念秋简单的回道，也不提具体内容。
“知道了，去做事吧。”
孙丘国看着江念秋离去的背影，摇了摇头，叹了一声。
这人啊，想要与人亲近的话，还是女儿身好，特别是长得漂亮就更好了。
书房内，古皓刚拿起快子没多久，就听到门外传来老狐狸的声音。
“大爷，孙某求见。”
“进来吧。”古皓叹了口气，这还给不给人好好吃早饭了。
“孙管家，找我何事？”
“大爷，根据下人禀报，二爷正午时分就会回到叶府。”
“一定要见吗？不是说这两兄弟关系很差么。”
孙丘国说道：“二爷不将大爷当哥看，但是大爷一直把二爷当弟对待。”
“按你这说法，他们兄弟不和，是叶龙单方面闹别扭？”
“你可以这样认为。”
孙丘国也很无奈，恨屋及乌，他只是替大爷做事，二爷就把他给记恨上，他才是最无辜的那个人。
“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二爷对大爷的态度很恶劣，到时候不管他说了什么难听的话，你当他是在放屁就是了。”
孙丘国安慰道：“他只是说说而已，不会真对你做什么。”
古皓心里奇怪，兄弟不和他理解，不管哪个年代或世界都有这种事情。
只是以叶云天的性子，他不仗着武力对叶龙恶言相向已经很好，结果反而是叶龙天天喷叶云天，后者万般忍让，这情况就有些诡异了。
最大的可能，叶云天于心有愧？
古皓看着孙丘国的眼睛，平静地问道：“孙管家，我听念秋说过，叶云天和叶龙小时候关系很好，但在老夫人去世之后，他们兄弟的关系突然就破裂，你能和我说说其中的详细吗？”
叶云天不过四十来岁，由此推断，老夫人就算没有去世，如今最多也就六十多岁。
叶府不是什么平民百姓，老夫人不需要干粗活，天天在豪宅里养尊处优。
库房里什么千年人参，万年何首乌没有？
古皓亲眼看到一大堆延年益寿的珍贵药材。
更别说武道世家儿女通常都会习武强身，哪怕普通老人也能强行续命，活个七八十岁没有问题。
可叶府老夫人五十多岁时突然暴毙，合理吗？
完全不合理！
这是很容易就推断出来的事情，古皓知道，叶府上的人也知道，但没人敢说出来。
为什么？
因为怕……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我告诉你，那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孙丘国怒道：“大爷他这一生风流成性，纵有诸多不是，但也绝不会做出那种大逆不道之事！”
“孙管家，我什么都还没说，只是想问问叶府兄弟为什么会突然反目成仇而已。”
孙丘国的表情告诉古皓，他肯定知道些什么。
“罢了，如果我不说，你这小子更会胡乱猜测。”
孙丘国叹了口气，道：“当年老夫人在世的时候，原本是打算将府主之位交给二爷，因为老夫人觉得大爷放荡不羁，性子太野不适合当一府之主。”
古皓直言道：“这不理由也有了吗？”
“你闭嘴！后来是老夫人当着全府的人面，亲自把府主之位传给大爷的，老夫人也是在那之后才去世的……”
古皓摇了摇头，不管孙丘国怎么说，他都觉得叶云天理由和动机全占了，这还能洗？
“我已经命令厨房备好酒席，等二爷回来我会派人前来通知你。”
孙丘国不管叶龙怎么想，但面子上要给足，无规矩不成方圆，以前怎么样，现在就怎么样。
说完，他便离开了书房。
古皓看着镜子里样子，感觉有些恶心。
叶云天一生要强，有了力量，就一定要爬到最高？
武道要争第一，家里也要挣第一，什么第一都给他拿到了，又能如何？
……
午时，叶府下人来到书房外，通知古皓叶龙的马车已到叶府。
大厅之中，孙丘国设好酒宴，古皓坐在正主之位上。
叶龙从门外走来，龙行虎步，身边跟着不少下人，手里还提着他最近几天的狩猎成果，对待下人他没有多少威严，一行人有说有笑。
直到他看到大厅里的古皓，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失，寒气逼人，明显的差别对待。
叶龙长得和叶云天有着五成相似，剑眉星目，一头黑发用银冠束起，因武道有成，看起来很年轻，二十来岁的小伙子，实际上只比叶云天小两岁。
“见过大爷。”
叶龙身边的下人，纷纷向古皓低头行礼，不敢有半点不敬。
“我还以为这是谁呢，这不是大名鼎鼎的云州州主叶大爷吗？”
叶龙脸上皮笑肉不笑，阴阳怪气道：“州主大人贵人多事忙，怎么有时间来我们叶府，真是稀客啊……”
古皓面对叶龙的冷言冷语，表现得相当平静，一点也没有在意，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放下杯子，说：“我回叶府有一段时间了，你不是早知道了吗？”
叶龙皱了皱眉的，以往叶云天虽然也会容忍他冷嘲热讽，但那是强忍怒意，从言行举止中依然可以看出其内心很生气。
古皓如今的表现太平澹了，平澹得让他没有成就感。
“对，我是知道你回来了，所以才在狩猎山庄待多了一些日子，省得回来看到你恶心。”
古皓笑问道：“那你照镜子时不觉得恶心吗？”
叶家两兄弟是同一爹妈生出来的，相貌多少有点相似。
“你……”
叶龙被古皓呛了一下，这一点都不像叶云天的性格，以前这人从来是能动手就绝不动口。
因为比拳头，云州谁也比不过叶云天。
叶龙让自己冷静下来，比武功已经比不过了，如果连嘴巴上最后这点还击都要被剥夺，这叶府，不待也罢！
“你知不知道，这段时间我在山庄做最多的事情是什么？”
古皓拿起快子，夹了一口菜，边嚼边说：“打猎？”
叶龙冷笑道：“我在山庄每天烧香拜佛，就祈祷苍天有眼，让你死在女人的肚皮上，永远不要回来。”
古皓想到叶云天的死因，虽不是死在女人的肚皮上，可也没差多少。
叶云天这亲弟不得了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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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宴请云州
叶府大厅，叶龙公然咒骂古皓，气氛将至冰点。
四周的下人全低着头，双眼看地，假装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听不到，反正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就对了。
孙丘国站在旁边没有出声，叶家兄弟吵架可轮不到他插话。
他这叶府大总管，能管的只有下人，叶龙他可管不了，这时他要是敢开口，只会引火上身。
连叶府大管家都这样，更别说其他人下人，他们换气声都不敢稍大一些，以过往经验判断。
大爷这会儿怒意应该直接爆满，谁要是敢现在触大爷的眉头，下场不用多说，可以提前投胎转世了。
所有下人都以为大爷即将爆发，但实际呢？
叶龙骂的是叶云天，和他古皓有什么关系。
“这可是孙管家专门让厨房为你准备的酒席，你不吃？”
古皓一脸无所谓，自顾自夹菜，好酒好菜在面前，不吃多浪费。
叶龙感觉用尽全身力气，一拳打出去，却只打中了空气，不但没有任何成就感，反而浑身难受。
“见到你倒胃口，留着你自己吃吧。”
叶龙冷喝了一声，正打算转身离开，突然皱了皱眉头。
他盯着在那自顾自吃的古皓，似乎发现了什么，随即抬手一抓，隔空取物，将不远处桌上的酒杯握在手中，对着古皓就是一泼，行动迅疾。
酒水迎面而来，古皓稍稍侧头，险之又险避开。
这一幕倒是让孙丘国稍微有些惊讶，这小子说修炼，还真练出点东西。
二爷这一手虽然没有用上气劲，可动作相当之快，普通人根本反应不过来。
孙丘国想到库房那一抽屉的聚气丹，还有大爷密室里的几柜子功法，也就释然了。
一周多时间，不缺聚气丹，数百功法任其挑选，只要不是头猪多少都会有些改变。
这样也好，这小子修炼后可以掩人耳目，让外人以为是大爷的功力逐渐恢复。
叶龙皱眉道：“你的功力是怎么回事？”
古皓虽然避开了，但他还是察觉到不妥。
以叶云天的功力，根本不需要闪避，直接以气御水便可将酒水接住，甚至将酒水反弹回来。
古皓轻轻扫了扫肩膀，上面残留着几滴酒水，并不在意道：“从风州回来，受了点伤，还没恢复过来。”
刚才他眼睛能看清楚叶龙的一举一动，无奈身体反应跟不上思维。
果然，现在对上一流高手还是有点勉强，等突破武道三流，情况应该会好很多。
“你若真想杀我，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要动手吗？”
叶龙脸色几度变换，最后还是没有出手，冷哼了一句：“苍天有眼！”
随即，叶龙带着他的人甩手离去。
古皓望着一桌子的饭菜，大部分一快未动，摇了摇头，对旁边的丫鬟吩咐道：“你们把这些菜拿到后厨，让府里的下人分了它，别倒了，浪费不好。”
丫鬟心里奇怪，嘴上立刻应道：“是的，大爷。”
大爷这次回来真的变了许多，比如现在，从前的大爷根本不会在意这种事情，而且大爷回来这么久了，还没有发过脾气呢。
叶府的下人很多事情不敢公开说，可心里都有自己的想法，他们并不讨厌这种变化，现在的大爷相处起来比以前舒服多了。
……
叶云天书房，
一进门孙丘国就说：“你刚才那样说，就不怕二爷真的对你出手？”
他对古皓很头疼，这小子从来不按他的想法去做。
“不是你说的吗？他只是嘴上说说，不会真的对我动手。”
孙丘国有些气急败坏道：“那是因为大爷拳头比二爷硬。”
古皓反问：“不说就瞒得了吗？”
同住一座府邸，相互碰面太简单了，叶龙武道一流，除非他故意暴露，不然一个照面就能察觉到他功力尽失。
暴露真正实力和继续苟着，古皓当然选择后者。
大方说出来，叶龙反而会猜疑不定，以为自己在诓骗他，不敢动手。
当然也有可能像老狐狸说的那样，叶龙只是嘴上说说，心里还将叶云天当哥看，不至于真兄弟相残。
孙丘国提醒道：“别让二爷知道你的底细，不然你和我都要完蛋。”
古皓侧了侧身子，让出门口位置：“孙管家若无其事情，那我要练功了。”
最近，府上的仆人私底下对古皓的讨论就没少过，都说大爷回来变了个人似的。
“你好自为之吧。”孙丘国想要古皓模彷叶云天的性情做事，问题他知道古皓根本不会配合。
距离下次州主大会还有不到半年时间，现在他只希望不要出意外，顺利瞒下来吧。
等孙管家走后，古皓进入密室，本来还想稍微偷懒一天，但形势比人强，只好乖乖修炼。
如果他只是个普通人，那多半会乖乖按照叶云天的原定计划形式。
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如今他能恢复实力，计划什么的就无关重要了。
整天猜这想那太麻烦了，搞到看谁都不像是好人，还不如先示敌以弱，看哪些牛鬼蛇神自己跳出来，到时候一并清算。
……
数日后，书房密室，古皓从入定中醒来。
“阎王生死诀和先天极阳功都只要再打通半条经脉，就能突破了……”
一开始，古皓先后有序分别冲击两种内功所需穴位，彻底打通一条经脉后，才会冲击另一条。
但后来他发现，彻底打通其中一种内功的经脉，再去打通第二种内功时，冲穴遇到的阻力会大很多。
反而是不要彻底打通一条经脉，两种内功的经脉同步进行，冲穴所遇阻力会少很多。
所以，他现在都是一心二用，两两同步，一旦突破，实力就是双倍增长。
古皓无奈道：“就差半步，偏偏这个时候。”
“铃铃铃……”
密室门口的铃铛，正在轻轻摇晃，发出清脆的铃声，这代表外面有人找他。
古皓走出密室，门后江念秋和孙丘国都在书房里等着他。
侍女在房里走来走去，老狐狸则是吸着烟枪，眉头紧皱。
虽然早料到若无特别事情，念秋不会打扰他修炼，看两人的表情就知道，多半不是什么消息。
江念秋见到古皓出来，急忙说道：“公子，大事不好了。”
“怎么了？别着急，慢慢说。”
古皓给自己倒了杯茶，不急不缓。
就这武国能有啥大事，只要人没死，那就不是事，大不了放下一切跑路，躲他个几年后回来，这云州就是姓古的了。
“铸剑山庄连同九大门派，正在叶府外求见，他们说今天必须见到大爷你。”
古皓冷笑道：“求见？我看他们这是在逼宫吧。”
九大门派这语气态度，他哪里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孙丘国放下烟斗，皱着眉头看着古皓，他察觉不到有气劲的存在。
那么多丹药，扔到湖里都能溅起点水花，怎么到了这小子手上就石沉大海，一点迹象都看不出来呢？
“既然你都清楚，你就给我们兜个底，你现在究竟是什么水平？”
孙丘国不要求古皓真有多厉害，但至少不能是一个功力全无的废人，否则其他人压根不会相信叶云天有恢复武功的可能。
只要古皓有个武道九流水平，他都能再拖一段时间，想点别的办法，
古皓回到叶府，对外宣称一直在养伤，所以不见外人。
云州各大门派不知他底细，鉴于叶云天过往威严，哪怕多次求见未果，依然老老实实待在云来客栈那等着。
古皓问道：“先给我说说外面现在是怎么回事吧？”
九大派那些人，之前表现得一直很老实，不会无缘无故就一起来逼宫，真不怕叶云天秋后算账吗？
江念秋说道：“最近几天，有人在云州城散播谣言，说大爷从风州回来，身受重伤，虽然保住了性命，但是功力尽去，没有恢复的可能，成了一个废人……”
古皓纠正道：“这可不是谣言。”
“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你知不知道现在外面有多少人等你看你的笑话？”说完，孙丘国气得狠狠抽了一口大烟。
“孙管家，有查到是什么人做的吗？”
古皓心里有怀疑的人选，比如说叶云天那亲爱的弟弟。
谣言早不散布，晚不散布，偏偏在叶龙回来后的这几天传开，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没有，做这事的人很小心，抓到的人都是些市井无赖，他们不过收钱办事，根本不清楚后背的主使者是谁。”
孙丘国心里或许有猜测，只是他更清楚有些事情没有真凭实据是不能乱说的。
哪怕只是猜测都不行，他是叶府的人，猜就已经犯了大忌。
“谣言是谁传播的已经不重要了，现在我们要考虑的是如何解决问题，首当其冲的就是外面那些人，你打算怎么做？”
古皓：“既然他们想要见，那就如他们所愿。”
九大派的人已经联合上门逼宫，显然下了很大的决心，不可能再晾着不管。
“你确定？”孙丘国吐了个烟圈。
江念秋有些担心：“公子现在可有把握？”
他们都知道古皓把自己关了十多天，只是练武又不是造孩子，十多天能练出个啥玩意？
两人觉得古皓如今最多就是武道刚入流，还是用聚气丹堆出来的。
九大派和铸剑山庄那些人，来者不善，没有那么好打发，一个不小心就可能露馅。
“现在不行，给我一周时间。”
古皓说道：“九大派和铸剑山庄都来人了，那就别搞特殊对待，你们命人通知丹庄、正气庄，还有云府的人，一周后来叶府一聚。”
一州人最重的要就是整整齐齐，哪派哪庄哪府都不能缺。
“现在叶府外的那些人，要的不就是答复吗？答复有了，他们不会在乎多等一周。”
这次事件幕后黑手的目的就是想要叶云天在云州各大门派面前丢脸，失去一州之主的威信，方便其后续行事。
既然是打算让他丢人现眼，人越多场面越大自然越脸丢，更符合幕后之人的利益。
所以，古皓断定九大派那些人，一定会答应他的提议。
一周而已，能做什么？
别人一周能做什么，古皓不知道，但他只需三天便可再次脱胎换骨。
一周之约不过是稳妥起见，同时给各大门派准备的时间。
毕竟有些门派离云州城有一段距离，要是定的时间太急，他怕人不齐。
……
古皓宴请云府三庄九派到叶府一聚之事，很快就传遍了整座云州城，甚至传遍整个云州。
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普通平民百姓在茶余饭后都会聊上几句。
云州江湖人士都意识到，这次叶府设宴就是在故意让事情弄大。
如今都在传叶云天成了废人，可如果叶云天真废了，叶府还有必要将事情弄大吗？
叶云天是在虚张声势，还是真的胸有成竹？
没人敢提前下定论……
这一切，一周之后，既见分晓！
……
古皓宴请云州各大势力那天之后，叶府外多了许多形迹可疑的人。
这些人躲在暗处默默关注着叶府的一举一动，叶府没有驱赶这些探子的意思。
孙丘国知道这些探子牵扯到云州各门各派，除非他打算与整个云州武林为敌，不然只能当做看不到。
如果叶云天还在，叶府有那个底气，但现在只剩一声叹息。
不仅叶府，就连云州城的天香阁也被监视，只是人没有那么多而已。
让探子们惊讶的是，叶云天这次回云州城居然一次天香阁都没有去过。
人在云州，谁不知道天香阁才是叶云天在云城的家，叶府不过是稍作歇息的地方。
叶云天不回家了？
这让探子们很怀疑，叶云天不仅废了，而且还萎了。
三天后，有探子看到，丹庄少庄主令狐晓进入叶府。
令狐晓是叶云天的结拜三弟，他拜访叶府一点都不奇怪，只是现在这个敏感时期，叶府的一举一动都会被无限放大。
待的时间不长，不到半个时辰左右，令狐晓就从叶府粗来，然后回叶云天的家了。
嗯，就是天香阁。
……
第96章 云来客栈
令狐晓入驻天香阁，各门派的探子蜂拥而至，皆想从他口中套话，得知他进入叶府所为何事。
各门派的人想见令狐晓并不难，人在云州，刚入天香阁。
邀令狐晓喝花酒，他笑呵呵答应，但喝酒聊女人可以，其它事情免谈。
探子们无功而归，只能私底下揣测。
有人怀疑叶云天需要丹庄的镇庄之宝天命回心丹……
江湖传闻，丹庄的天命回心丹能治疗一切伤势，哪怕只剩半口气的垂死之人也能救回来。
武国开国太上皇天武帝年事已高，丹庄仅存的最后一颗天命回心丹，在几年前被武国皇室拿去替天武帝续命。
至此，云州的人知道丹庄已经没有了天命回心丹。
并不是丹庄不想炼制，而是炼制天命回心丹所需药材十分珍贵，有几味主药已从武国境内绝迹，丹庄空有药方也无能为力。
如果令狐晓真是因为天命回心丹之事拜访叶府，只有两种可能。
一是丹庄说谎，数年前武国皇室拿走的那颗天命回心丹并不是最后一颗。
二是叶云天或许另辟蹊径，从其它地方找到了天命回心丹的主药材，请丹庄出手为他开炉炼丹。
当然，天命回心丹只是众多揣测中的一种，还有另一种猜想同样得到不少支持的声音。
叶云天私下找令狐晓，其原因很有可能不是因为他废了的问题，而是他萎了的问题。
毕竟让一个萎了的人重新举起来，难度远远小于让一个废人重回武道超一流。
叶云天可以接受自己武功尽失，却不能接受自己不能人道。
外界的猜想实在太多了，令狐晓不说，叶府那边更是没有半点风声泄露。
自令狐晓之后，再无其他外人拜访过叶府，叶云天依旧没有出现在公共场合，叶府上下也无特别举动。
云州，两门三庄九派，一切平静，平静得有些压抑！
所有人都知道，这片刻的宁静不过是暴风雨的前夕，山雨欲来风满楼。
……
一周时间，转眼即逝，明天就是叶府宴请四方之日。
云州城，
云来客栈是云城最大的客栈，但生意却不咋样，全因这里只招待江湖人士，不接待普通客人。
哪怕再有钱的商贾，云来客栈说不接就是不接，就是这么任性。
所以，云来客栈多数时候客人不过三三两两，半间客栈都住不满的。
可最近这段日子，生意火爆无比。
如今客栈厢房，三天前就已经被预订得一干二净，甚至就连客栈后头的露天院子都被一些三教九流的人包了下来。
能入住云来客栈就是一种身份的象征，哪怕本身没啥来头，但心理上就是觉得比住在其它客栈的江湖人士存在优越感。
攀比与从众之心就是这么不讲道理，有人高价求购云来客栈二手房间。
可惜云来客栈的住宿费用本就不低，能住进来的人先别问什么身份，至少在钱财方面不会在意，导致后面出现功法换房间的奇葩现象。
人一多就容易乱，何况这些还都是江湖人士，通常一言不合就刀剑相向。
不过，入住云来客栈的人，没几个敢在客栈里闹事。
云来客栈敢只做江湖人士的生意，自然有强硬后台，客栈背后的东家就是云府。
谁要是觉得自己有本事能和云府叫嚣，就在云来客栈闹事，不然只能乖乖遵守客栈规矩。
起了争执要打要杀两人自己商量好，然后到客栈外不远处，那里专门给好战分子搭了个擂台，用作比武。
要打的人到擂台上去打，上台前先签下生死状，真死了也别担心，至少客栈会帮你收尸。
此时，擂台上就有一男一女子在比武，既分高下也决生死！
台下有很多人围观，不过场面很安静，不像闹事擂台，台下全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观众，喧喧闹闹。
如今住在云来客栈的人，多是云州有头有脸的人物，保持风度形象也是一门高深学问。
男子一身白色儒服，女子则是一袭白衣白裙，服装色调上有些接近，不知道的人或许还会以为这是同一个门派的弟子。
两人在擂台上出手狠毒，招招致命，哪有半点同门情谊。
三十招之后，白衣女子技高一筹，占据一些优势……
五十招之后，白衣女子已经取得压倒性优势，儒服男子只能被动招架，毫无反手之力……
又过十招，白衣女子捉住机会，将优势转变为胜势，长剑一个上挑将儒服男子手中兵器打掉，彻底奠定胜局！
女子眼中寒光一闪，剑随心动，正打算下杀手……
男子惊恐道：“大师兄，救我——！”
“剑下留人。”
擂台下，一男子出声制止，长剑出鞘，一道无形剑气打偏女子的剑，救下台上那名男子。
出手男子穿着同款儒服，白衣翩翩，相貌英俊，气质温文儒雅。
擂台远处，古皓看到这一幕，不禁感叹了一声：“啧啧，好一个伪君子，真不要脸……”
不管男子出于什么原因，可台上那对男女即上擂台就是签了生死状。
擂台上各安天命，全凭实力，你一个台下人，凭什么插手，臭不要脸！
怕死就别上擂台，敢上擂台装逼，就不敢自己承担后果？
江念秋在旁边小声介绍道：“公子，那是白云派掌教的大弟子赵鸿儒，年纪轻轻，武道已是准一流，这次白云派就是他带的队伍，如无以外，他就是白云派的下任掌门。”
古皓利用易容术，将他们打扮成下人混出叶府，出来后再摇身一变，就是富家公子带着小书童逛闹市。
云来客栈不接待江湖之外的人，可他们又不是要入住客栈，擂台就搭在大街上，围观的人多着呢，不差他们这对主仆。
至于他为什么会易容术？
身为一个刚刚转正医师没几天就被人抓去冒充州主的药童，会点杀手用的易容术，很合理吧！
明日针对叶云天的大戏就要在叶府上演，古皓身为主演，自然要提前看看群演都是哪些人。
不然大戏开始，他一个都认不出来，那得多尴尬啊！
古皓疑惑道：“白云派这么拉胯，准一流就是掌教预定了？”
怎么说也是云州九大派之一，不至于吧？
白云派他听念秋说过，以一套地级武学《幻影无形剑》闻名云州。
江念秋解释说：“公子，赵鸿儒的师傅才刚接任掌门位置没几年，真到他的时候，至少是十多二十年后了。”
果然，不熬到四五十岁，压根没有当一把手的资格，除非是直系亲属裙带关系，那种情况另说。
“公子你才刚开始修炼，可能不太清楚，武道准一流境界，一点都不拉胯，这个年纪能到准一流的人，日后突破一流是必然事情，云州武道一流境界哪个不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江念秋说得比较婉转，但是古皓全部听懂。
性感侍女，在线提醒公子：
公子啊，你不过是个武道刚入门的菜鸡，不要好高骛远，面前这些年轻才俊你的追赶目标，哪来的底气去说别人拉胯？
准一流不拉胯吗？
古皓认为相当拉胯好不好！
看看他身边的人，有哪个是准一流境界的？
他的岳父，云承德，武道境界：一流巅峰……
他的娘子，云芳华，武道境界：一流……
他的弟弟，叶龙，武道境界：一流……
他的结拜二弟，贾浩然，武道境界：一流……
他的结拜三弟，令狐晓，武道境界：准一流……
对，就只有令狐晓这个混子是武道准一流。
问题这家伙在他人际关系中，就是个地位最低的小老弟。
看看令狐晓的地位就知道武道准一流有多么拉胯，只能当个弟中弟，这都不拉垮什么叫拉胯。
你说还有孙管家和江侍女？
拜托，他古皓的身份是谁，主子怎么能跟下人比，多有失体面啊……
准一流只能吊打三流，但古皓想要做的可是吊打各门各派掌教，区区准一流境界，显然不能够满足他的野心。
不入一流，古皓都不敢大声说话。
武道一流境界之前，都是靠气冲经脉穴位突破。
什么是准一流？
就是经脉穴位已经达到一流高手的最低标准，但是心境上还没有产生明悟的武者。
心境，一种玄之又玄的存在。
天资卓越者，一朝顿悟就突破！
而资质愚钝的人，卡个三年五载很正常，十年八年还停留在准一流的也大有人在。
不明悟，就无法突破一流，哪怕经脉穴位打通得再多，也只能称之为准一流。
入一流如此，入超一流亦如此，入先天更是如此。
武道从一流开始，每一次突破就是心境上的一次蜕变。
明内心，证武道……
这是武者突破先天的说法，说起来简单，可真正能做到的人又有几个？
多少人穷尽一生，依然无法明悟自我，含恨而终。
对古皓而言，先天之前，不存在心境之说，只要人没死，就往死里冲。
冲就完事了！
……
这时，赵鸿儒插手擂台比武之事，引起了场上其余人的不满。
一名白裙少女，面容绝美，肌肤胜雪，秀眉宛如新月，十分年轻，看起来只有十八九岁的模样。
别看她年轻，可她身后那群白衣女子，全部以她马首是瞻，其中不乏年纪比她大上许多的女子。
白裙少女上前了一步，脸色冰冷，道：“赵鸿儒，两个门派弟子间的比武，你插手，不合规矩！”
她的声音很轻，可在场所有人都能听清楚，年纪虽小，一身内劲却不弱与赵鸿儒，同样是武道准一流。
“这又是谁？”古皓主动问道，他望着白衣少女总感觉有些怪异。
“宋思云，飘雪派掌门宋雅的女儿，她……”
江念秋欲言欲止，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
“有什么就直说，别说一半不说一半。”古皓有种不好的预感。
“飘雪派虽是女子门派，但门派内并不反对弟子婚嫁，只是宋掌门至今未嫁，她是未婚先孕的，宋思云就随母亲姓了。”
“这本是飘雪派的丑闻，只是当年飘雪派处在内忧外患的阶段，上任掌门力排众议让怀有身孕的宋雅接任，之后飘雪派的外患突然就没了，内部也不反对了……”
“你家大爷的女儿？”
听到这里，古皓哪里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什么叫外患突然就没了，这没了是几个意思？
给人干没了？谁干的？为什么要去干？
难怪他看到宋思云觉得有些奇怪，就是面容和他有些像，不多就是了，毕竟对方是女儿身。
这名字还叫：思云……
思谁呢？
叫这名字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吗？
“可能……”
江念秋点了点头，因为从来没有谁公开明说过这事情，不过云州很多人都知道宋雅当年跟过他家大爷一段时间，算算日子也对得上。
“念秋啊，你这就是你说的很多年前……有些情分……如今早无瓜葛？”
“公子，真的没有瓜葛，你放心吧，宋小姐根本不认大爷，她恨不得将大爷千刀万剐。”
古皓：“……”
哀莫大于心死，有你这样安慰人的么……
这意思是叶云天爽完了，一走了之，留下的这口大黑锅现在由他来背？
宋思云当然不会认叶云天，他要是摊上这样一个抛弃妻女的混蛋父亲，他也是一样的选择。
古皓问道：“念秋，你老老实实跟我说，你家大爷除了宋思云这个私生女外，还有没有其它私生子女了？”
长痛不如短痛，还有什么就一次全来，不要哪天突然跳出个人喊他爹，他还一脸懵逼。
“没有，除了宋小姐就真没了，如果大爷有其它私生子女，就算不接回叶府流浪在外头，这也瞒不过云州各大门派啊。”
古皓有点不太放心，问：“真没了？”
江念秋保证道：“公子放心，真没了！”
当年叶云天与众多门派女弟子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事后哪怕分手了，这些女弟子也是各门派的重点关注对象，就像飘雪派宋雅这般，根本不可能瞒得江湖耳目。
当年其它门派的女弟子，除了宋雅，一个没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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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云州九派
云来客栈，靠近擂台位置地方，以云州九大派弟子为主。
远处则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从江湖三教九流到普通百姓。
古皓听附近围观人群你一句，我一句，大概弄清楚擂台上两人因何事起了争执。
因为叶府宴请四方，故云来客栈现在基本被九大派的弟子包场了。
白云派一男子弟出言调戏飘雪派女弟子，可没想到那看似软弱的女弟子性子极其刚烈，一言不合，二话不说，发起擂台生死斗。
云来客栈此时汇聚云州九大派的人，白云派那男弟子要是不敢应战，日后估计也没脸在云州江湖上混了。
然后就是古皓刚才看到的那一战，两人都是武道九流的水平，结果不用多说，白云派男弟子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擂台下，赵鸿儒望着台上那不成器的师弟，忍不住叹了口，他知道自己不应该插手。
问题这次白云派到叶府赴宴，他是领队，实在没办法看着同门弟子被杀而袖手旁观。
赵鸿儒抱拳道：“宋师妹，是我师弟有错在先，我会让他郑重向刘师妹道歉，何必因为这事伤到两派的和气？”
宋思云面无表情地说道：“他若真有道歉的意思，现在也不会站在擂台上，心不甘情不愿的道歉，大可不必。”
“那宋师妹要怎样才肯原谅我师弟？”
此时，飘雪派那名女弟子也回到台下，赵鸿儒出手后她就知道自己没有机会杀死对方。
宋思云问道：“刘师妹，你要原谅他吗？”
刘晴轻轻摇了摇头，不言而喻。
宋思云澹澹道：“知道了。”
刘晴把剑还给了宋思云，上台前宋思云私底下把自己的剑给了她使用。
赵鸿儒看到刘晴还剑，脸色一变，已经意识到什么，连忙上台，发现自家师弟脸青唇白，缩成一团倒在擂台上，浑身上下不停地发抖。
“师兄……救我……好冷……我……好冷……”
白云派弟子牙齿抖索，说话都在发颤。
赵鸿儒发现师弟右臂上有一道剑伤，之前比武时划到的，伤口很浅，只是如今渗出的鲜血红的发黑，显然是中毒了。
赵鸿儒连忙道：“宋师妹……”
宋思云打断额了赵鸿儒的话，断言道：“你救不了他。”
拒绝的十分干脆，赵鸿儒别想从她这里拿到解药。
江念秋在古皓耳边说道：“公子，飘雪派亲传弟子修炼的是《寒霜剑典》，说是剑典，但里面包含的武学很多，除了剑法还有掌法暗器之类的，全部功法皆带寒毒……”
刘晴在飘雪派里只是一个小透明，肯定不到亲传弟子的级别，只是她刚才用的剑可是宋思云的剑。
云州九大派亲传弟子级别，最让人头痛的就是飘雪派。
江湖上的人都不想和飘雪派亲传弟子交手，除非自身修炼的内功属性是至阳至刚，不然她们打不过你也能毒死你！
‘蛇蝎美人’……
这是古皓此时对飘雪派的弟子最深的印象。
赵鸿儒抱起师弟，想要运功替其驱毒。
台下一国字脸的中年男子，好心提醒道：“赵小子，放弃吧，别白费力气了，看他这样子应该是中了飘雪派的冥霜散，这毒你驱不了。”
冥霜散，飘雪派的特制毒药，毒发时寒气攻心，如坠冰窖。
若无解药则需要一流高手以内功将其逼出，不是随便一流高手就行了，必须是修炼阳刚属性内功的一流高手才有可能。
赵鸿儒本就不到一流境界，何况白云派内功也并非阳刚属性。
中年男子身穿布衣，双脚赤裸，他厚重的大脚板是常人的两倍有余，腿上的毛不仅浓密，而且又黑又粗，又长又卷……
这一身打扮在众多锦衣华服的江湖名宿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但四周的人对他的态度却十分恭敬。
一个干瘦的中年人则是看着白云派的笑话，讽刺道：“这里是云州城，可不是你们白云山，你们师傅没教过你们出门在外要夹起尾巴做人吗？他不教，总会有人替他教。”
“公子，这赤脚大叔是地岳派的太上长老马进，一流高手，一套降魔腿法刚勐无比，曾经三脚把另一位擅长防御的一流高手踢死，江湖上人称赤脚大仙……”
“另一位是飞鹰派的大护法李准，一流高手，擅长爪功，一手飞鹰嗜血爪诡异毒辣，飞鹰派与白云派向来不和……”
江念秋知道古皓金天偷跑出来的目的是什么，只要明天会出现在叶府的人，她一个不漏向古皓介绍。
赵鸿儒请求道：“马前辈，还请出手救救我师弟。”
“我不行，永和大师与明镜道长在房间里论道谈心，他们两人若愿意出手，你师弟就有救。”
马进提醒道：“要就快点，我看你师弟的情况，撑不过一炷香。”
赵鸿儒在江湖上的名声其实一直都挺好的，为人仗义，就是有些迂腐，他印象还不错，所以才会提醒一两句。
不过，摊上这么一个脑残师弟，也算这小子倒霉了。
“谢谢马前辈指点！”
赵鸿儒道谢后，立刻抱起师弟，奔向客栈。
宋思云澹澹看了一眼马进，双眸如一汪秋水，看不出喜悲。
地岳派大长老被她看得打了个寒颤，没好气道：“宋丫头，别这么看我，那小子嘴贱罪有应得，教训一下就是了，没必要伤了性命，不然事后白云派那些老家伙肯定会到你们飘雪派讨说法。”
宋思云：“马前辈教训的是，思云受教了。”
“别，我可教不起你，这云州江湖本就事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整天打打杀杀，何必呢？”
马进连忙摆手，这丫头现在还小就什么都不表现在脸上，长大后估计也是个狠角色，被这么一个丫头惦记着，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回去吧……”
宋思云澹澹说了一句，身后一众师姐师妹心甘情愿在她身后。
飘雪派弟子们这份默契，让其余各派的人为之侧目。
飞鹰派大护法李准感叹了一句：“这女娃以后要不得了。”
赤脚大叔纠正道：“不需要以后，现在就不得了了。”
有人说叶云天倒了，云州要变天，第一个变的是叶府，第二个就是飘雪派。
如今看来，不管明天的结果怎样，这飘雪派的天已经定下来，谁也变不了。
擂台闹剧的正主两派都已离开，无戏可看，围观的人群很快就散开。
江念秋噘了噘小嘴，指向客栈那边，小声道：“公子，看到云来客栈二楼那两个女人了吗？”
古皓顺着侍女噘嘴的方向看去，客栈二楼栏杆处，两名中年女人并排而立。
因为她们衣着打扮十分具有特色，古皓第一眼望过去就看到了。
一个手拿拂尘的道姑……
一个头戴僧帽的师太……
“她们分别是眉山派的松月师太和琉璃派的绣文仙姑，两人都是武道一流境界，在门派中是长老身份。”
“至于玄光派和青阳派的领队人，刚才地岳派的马长老就提到了，永和大师与明镜道长。”
“明镜道长是青阳派掌教明台道长的师弟，一流高手，而永和大师辈分极高，是玄光派掌教弘量大师的师叔，据说是一流巅峰，只是年事已高，血气衰败，破超一流的可能性不高。”
江念秋补充道：“一个和尚一个道士，明天公子见到他们，肯定不会认错。”
玄光派是佛门教派，功法主修金刚之道。
青阳派说起来还和古皓有点关系，据说青阳派开山祖师爷是无极道人的亲传弟子，习得先天极阳功。
不过因为先天极阳功修炼条件有违伦理，招收不到弟子，青阳祖师爷只能修改功法，去掉了童子之身才能修炼的条件。
如今青阳派的镇派绝学《纯阳正气功》，正是由《先天极阳功》演变而来的。
没了童子之身的硬性规定，青阳派一下子就开枝散叶，成为了云州九大派之一。
云州上许多门派，其门派历史甚至比武国的历史还要长。
对于那些历史悠久的门派而言，他们比起关心谁做皇帝，更在意自家门派的一亩三分地。
玄光与青阳，一个修至刚，一个修至阳。
马进为什么要赵鸿儒去找永和大师与明镜道长，因为两派的主修内功恰好是寒毒的克星。
古皓默默将九派这次的领队人记下。
玄光派掌教的师叔永和大师……
青阳派掌教的师弟明镜道长……
飞鹰派大护法李准……
地岳派太上长老马进……
白云派大弟子赵鸿儒……
飘雪派掌教之女宋思云……
眉山派长老松月师太……
琉璃派长老绣文仙姑……
除了白云派和飘雪派因为是由门中当代杰出弟子领队，其余门派的领队不是长老就是护法，地位只高不低。
玄光、青阳、飞鹰、地岳、白云、飘雪、眉山、琉璃……
咦？不对啊！
古皓数着数着，发现不对，九大派这才八个，怎么还少了一个。
“昆山派的人呢？”
“孙管家说昆山派这次领队的是秦酒，那家伙的话，他肯定在酒肆……公子你跟我来。”
江念秋在前带路，一顿左拐右转，来到了云州城最大的酒肆。
远远就能看到酒馆外挂着一面幌子，随风飘舞，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酒’字。
酒馆大门上挂着牌匾，木底金漆：云兮楼……
进入云兮楼，不亏是云州城最大的酒肆，大白天这里已人声鼎沸，很是热闹。
酒客碰杯碰碗，嬉笑怒骂之声，不绝于耳。
“客官，请问几楼？”
古皓还没有坐下，一进门就有店小二热情迎来了上来。
江念秋主动开口道：“三楼！”
“确定？”店小二多看了几眼，提醒道：“客官，先说好，你们若是出事了，我们云兮楼可不负责。”
江念秋拿出碎银，抛给店小二，道：“规矩我都知道，放心，我家公子就是上去开开眼界，我们不会惹事。”
有钱能使鬼推磨，店小二接过碎银，眉开眼笑，躬身弯腰道：“行，那两位客官，请跟我上楼。”
古皓不解道：“这又是什么规矩？”
侍女解释道：“公子，这云兮楼，一楼招待黎民百姓，二楼招待文人商贾，三楼招待的就是江湖豪侠。”
“有区分的必要吗？”
“当然有，店家主要是想把江湖之人往上赶，公子你也清楚江湖草莽多数脾气不好，喝醉了经常闹事。”
“要是把江湖人安置在一楼，他们打起来堵着门面影响生意不说，还让楼上的其他客人走不了。”
“现在把它们全往上赶，随便他们怎么打也影响不了楼下的生意，楼下客人走起来也方便，当然，三楼打坏什么必须高价赔偿。”
一楼消费一切正常，二楼酒水消费价格明显高不少，三楼酒水正常，但是桌椅杯碗，栏杆地板标价特别贵！
江念秋笑道：“所以有人开玩笑说，这云兮楼啊，一二楼做的是酒水生意，三楼做的则是家具生意，利润比什么陈年美酒都要高，店家说多少就是多少，没有还价的余地。”
“云府？”
若云兮楼背后没有靠山，怎么可能让一大群江湖草莽乖乖赔钱？
“是的，云州城过半产业背后都有云府的影子。”
古皓对自己娘子又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之前的标签是‘美人’和‘高手’，现在又多了一个‘富婆’……
店小二将两人领到三楼，安排了一张最角落的桌子，光线很阴暗，真来喝酒的人不会选择这种偏僻角落。
但是，古皓他们是来喝酒的吗？
上楼前江念秋就已经说了，这家公子只是来长长见识而已，这位置好，一眼能将三楼情况尽收眼底，还不显眼。
真以为他上来时的提醒是吓唬人的吗？
三楼最近可一点都不平静，整天打打闹闹的，要是他安排个中间位置，恐怕一打起来，第一时间就会被殃及池鱼。
要不是江念秋赏钱出手阔绰，他还不给两人安排这风水宝地呢，绝对保平安，其他人打起来也不容易被波及到。
店小二：“公子，这位置可以吗？”
“很好！”
江念秋满意的点了点头，这店小二是个明事理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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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一坛一天
等古皓二人坐下，店小二问道：“客官，你们要来点什么？”
“你们这里最有名的是什么？”
古皓随口问道，同时打量四周，这里的客人和酒馆下面两层有着明显的区别，最简单粗暴的就是一个个身边都放着武器。
店小二推荐道：“要说我们云兮楼最出名的肯定是烧刀子，一口闷下去，味浓烈，似火烧，绝对够劲！”
“行，那就烧刀子。”
“好嘞！”店小二应了一声，下楼去做准备。
“客官，这是你要的烧刀子。”不一会儿，店小二端着一坛烈酒回来放在桌子上。
“小二，过来！”
“好咧，客官，马上来！”
小二被隔壁桌的客人喊了过去……
古皓看着水桶般大小的酒坛子，愣了一下。
默认一份不应该是一瓶么，虽然他没有特意交代数量，但这分量上的是不是有点多？
侍女微微笑道：“公子，云兮楼三层的酒，都是按坛上的，分量少了这里的客人反而会不高兴，认为自己的酒量被小瞧了。”
三楼中间一酒桌，某男子抱起酒坛就往嘴里灌，嘴巴张到最大，喉咙咕噜咕噜的一起一伏。
“痛快——！”
男子把空了的酒坛重重放下，用衣袖擦了擦嘴。
男子一桌的同伙纷纷称赞道：“胡兄好酒量。”
古皓不说话，就是撇了撇嘴，这人看似豪迈把整坛酒一饮而尽，实际真正喝到肚子里的有一半就算不错了。
“好个屁，尽瞎扯……”
这话虽然是古皓的心声，但可不是他说出来的，说话的另有其人。
一名虬髯大汉，背靠柱子坐着酒楼栏杆处，腰间挂着个葫芦，怀里抱着酒坛子，醉眼朦胧地看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群。
“公子……”
江念秋小声喊了一句，古皓马上就明白了过来，这虬髯大汉就是他们要看的人……
昆山派，秦酒。
胡姓男子显然不高兴了，道：“你什么意思？”
人在江湖最看重的就是面子，秦酒刚才的话，无疑就是在打他的脸，
秦酒浓浓的胡须配上凌乱的头发，将一张脸遮住了大半，眼睛眯着，半醒半醉，道：
“没有什么意思，就是字面意思，你要是想洗衣服去找口水井就是了，何必拿美酒来糟蹋……”
“哈~~~”
语毕，秦酒打了一个重重的哈欠，似乎是刚刚睡醒的样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
酒馆里不少人大笑起来，他们都听懂了秦酒的意思。
刚才那姓胡的男子灌酒之时，嘴巴根本喝不过来，一张一合，大半坛酒顺着脖子流了下来。
男子身上的衣服湿了一大片，秦酒因此戏谑他在洗衣服。
其实看懂的人有很多，只是大多数人看破不说破，免得惹麻烦，也就秦酒艺高胆大，直言不讳说出来。
嘲笑声四面而来，男子满脸通红，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酒劲上来，他指着秦酒怒道：“你找……”
不等男子将狠话说出来，同桌的几人连忙合力将男子拉住，捂着他的嘴巴，场面一时间有些滑稽搞笑。
胡姓男子不认识秦酒，但他同桌的几人却将秦酒认了出来。
几人在男子耳边飞快说了什么，一下子就让男子冷静了。
其中一人抱歉道：“秦前辈，胡兄外州来的，不认识前辈，刚才多有得罪，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因叶府宴请各大门派之事，云州城最近来了不少看热闹的外州人，酒馆里的人早见怪不怪，纷纷冷眼看笑话。
明明是外乡人，有本事就算了，没本事来到他们云州还敢如此嚣张行事，真把狠话说出来，怕不是在找死！
人多势众这说法只能用在双方实力差距不大的时候，昆山派以拳法闻名云州，就他们这些人还不够秦酒一拳头。
古皓摇了摇头，这‘胡兄’一看就知道没有被江湖毒打过，多半是外州某大门派的弟子出来历练。
秦酒没有理会胡姓男子那桌人，举起了手中的酒坛，坛口朝向，张大嘴巴。
数息之后，一滴酒落下，他舔了舔嘴唇，一脸意犹未尽，只是酒坛已空，随手将空坛一扔。
酒坛落地前的一瞬，有一股无形力道将其托住轻轻放下，没有打破。
秦酒嘴里念念叨叨：“云兮楼的酒坛子贼贵，摔不起，摔不起……”
他似乎是回想起某些不好的经历，一脸肉痛，在他身下的栏杆处，三四个空酒坛东倒西歪散在那里。
秦酒大声喊道：“酒来！”
店小二马上跑了过去，陪笑道：“秦前辈，东家规矩您知道的，您在我们云兮楼喝酒，一坛一结，概不赊账。”
“不就是银子吗？”
秦酒满不在乎，说着从怀里拿出了钱袋，递给店小二，豪气道：“自己拿！”
店小二没有接过，有些尴尬道：“秦前辈，您的钱袋是空的。”
“怎么可能？谁偷了我的银子！”
“秦前辈开玩笑了，这里哪有人敢偷你的银子，你忘记了吗？付完上一坛酒钱，您的钱袋就已经空了，当时小人还特意提醒您呢。”
“哦，有这回事吗？”
“当然有……”
店小二擦了擦头上冷汗，他不接钱袋就是怕被污蔑，秦酒的大名谁不知道，为了喝酒老无赖了。
秦酒不知道是真醉，还是假装醉，自己打开了钱袋，往外倒了倒，啥也没有倒出来，里面空无一物，笑道：“好像真没了……”
“不过，我秦酒会欠你们酒钱不给吗？先给我把酒上了，以后我有了肯定会还……”
“东家说了，概不赊账，秦前辈就别为难小人了。”
“我昆山秦酒的大名，谁不知道，就算我不还，难道你们就不会跑到昆山派去要吗？”
秦酒生气道：“你东家是谁，让他出来见我，过分，真过分……”
店小二一脸哭丧，道：“秦前辈，东家说了，这是贵派掌门亲口定下的规矩，他说了也不算。”
秦酒骂道：“秦一那混蛋！”
古皓从江念秋那听到过昆山派的情况……
昆山派上任掌门叫秦有道，收了九个孤儿做弟子。
因为人多所以懒得起名字，就叫秦一、秦二、秦三……一直到秦九。
秦九生性散漫，嗜酒如命，后来干脆将自己的名字‘九’改为了‘酒’，秦九也就成了秦酒。
秦有道退位，秦一最年长，接任了昆山派掌门之位，但要说九师兄弟里，谁的武道天赋最高，那反而是排行第九的秦酒。
秦有道时常感叹，秦酒要是肯把喝酒醉酒的时间全花在武道上，恐怕早突破到超一流了。
若以武力高低传承，昆山派掌门应该是秦酒而非秦一，但以秦酒的性格要是做了掌门，昆山派准完蛋。
据说秦酒当初打着昆山派名头，在云州各大酒肆骗吃骗喝，赊账无数，曾有数百酒商联名到昆山派要账，气得秦一卧病多日。
等秦一帮秦酒还清酒账后，亲口对云州各大酒商下达了秦酒封杀令，不准这家伙再以昆山派的名头骗吃骗喝。
这次昆山派领队人选，本来并不是秦酒，只是这家伙一听叶府宴请四方，双眼发亮，毛遂自荐，不给他来都不行。
宴会怎么可能少得美酒佳肴？
秦酒这次前来云城，心里惦记的全是叶府的陈年佳酿，什么叶云天，他可能压根就没有关心过。
“小二给秦前辈上酒，酒钱算在我身上。”
这时，那姓胡的男子重新站了出来，抱拳道：“晚辈愿意请秦前辈喝酒，作为刚才无礼之举的赔礼。”
“免了，你请的酒，不好喝……”
秦酒把男子的讨好晾在一边，随后环视了一圈，很快就相中了古皓这桌。
他也不嫌弃角落阴暗，一屁股坐在古皓对面，笑道：“小子，给你个机会，请我喝酒，行不行？”
“不行。”
古皓一口拒绝，都说着秦酒是个老无赖。
可如今一见，这家伙真不是无赖，多少有些底线，心似明镜，谁请的酒比较好喝一清二楚。
在场想要请秦酒喝酒的人很多，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特点：江湖之人……
这些人请的酒可不好喝，因为他们心里大多各怀目的，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喝了就是欠下了人情。
人情这东西，说值钱也值钱，说不值钱也不值钱，主要看欠下的人是谁，信守诺言者情比金重，无耻无赖之人，则是情比纸轻。
现在云兮楼三层，最不像江湖人士的除了店小二就是古皓了。
公子哥儿装扮，带着个武道九流的小跟班，多半是有钱人家公子外出玩乐带的护卫。
一定要欠人情，秦酒选择欠的对象肯定江湖之外的人，这种人情还起来相对轻松，不含过多目的性。
至于不欠，除非秦酒能控制得了自身酒瘾，但那可能吗？
武道境界到了秦酒这种高度，依然对某样身外之物成瘾，这个事物多半已经融入其武道心境中，成为了不可割舍的一部分。
叶云天的风流成性，秦酒的嗜酒如命……
就像叶云天这辈子戒不了女色一样，秦酒这辈子也不可能戒掉酒瘾。
不到相应高度的人，根本不会理解个中缘由。
“小子，你说什么？”
秦酒有些怀疑是不是听错了，这小子居然拒绝了自己？
昆山派秦酒之名，不说武国皆知，但在云州还是相当有名气的，他的人情无数人抢着要。
“小子，你可知道我是谁？明日叶府宴请四方，有我一席之位，要不这样，我们商量一下。”
秦酒眯着眼睛，建议道：“你现在请我喝酒，喝了几坛你先记下，明日我到叶府赴宴，欠你几坛，就从叶府拿几坛还给你。”
“你看这建议怎样，叶府的陈年佳酿比云兮楼的烧刀子不知道要好多少倍，你稳赚不亏！”
古皓一脸古怪，刚才还觉得这秦酒做人有点原则，不随便欠人情。
现在倒好，不仅要白嫖我的烧刀子，明天还要到我家连吃带拿？
这是人干的事情？
求求你，做个人吧！
江念秋这丫头已经捂着嘴在一旁偷笑了。
“不行，我与你素不相识，为什么要请你喝酒？”古皓义正辞严地拒绝，这老无赖真不是个东西。
这是把他当成肥羊了，逮着他就死劲薅？
秦酒一听，心里反而放松了一些警惕，至少不是心怀目的有求于他的人。
“小子，你可知道有多少人想请我喝酒都没有机会，现在给你机会，你要珍惜才是。”
“那你可以去找他们请你喝，他们的酒不好喝吧？”
古皓把整坛烧刀子移到自己面前，道：“你找我请，无非是觉得我这里的酒比较好喝，但实话告诉你，我这的酒更不好喝。”
“小子，原来你心里都清楚啊。”
秦酒来了脾气，一把拿过酒坛，笑道：“我现在倒想听你说说看，你这的酒有多不好喝？”
古皓问道：“我可以请你喝酒，你可以给我什么？”
秦酒并不讨厌这开门见山的说话方式，反问道：“你想要什么？”
欠下的人情最怕就是还起来麻烦，开始就将一切谈好倒也轻松，能做就能喝，做不了或觉得麻烦不喝就是了。
古皓最开始只是来云兮楼看看秦酒，能认出来就行，叶云天本就和秦酒没有任何交情。
谁能想到，他才坐下没多久，秦酒就自己凑了过来，还要自己请他喝酒。
这喝下去的是酒，欠下来的可都是人情，要求随便自己提？
古皓想了想，沉吟了半会儿，说：“我要你做我护卫。”
“就这？”
“就这。”
秦酒松了口，他还以为古皓会提出多离谱的要求，结果就这？
怕不是以为他会自持身份，放不下脸面做护卫，他要是在乎这种脸面，就不会有数百酒商到昆山派讨债的场面了。
“不出云州？”以防万一，秦酒问了一句。
“不出云州。”古皓承诺道。
“做多久？”
“随你喝，一坛一天，怎样？”
“成交！”
秦酒笑了，生怕古皓反悔，云兮楼可有不少陈年佳酿贼贵，他一直舍不得点，这回看他喝不喝穷这小子！
古皓笑了，这老无赖敢喝一坛，他就稳赚不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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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既当又立
条件谈妥，秦酒当即把面前的烧刀子开封。
他一手托起将坛子微微倾斜，酒如小溪缓缓而流，全落入嘴里，喝得得不快，却很稳，没有一滴酒水能从他嘴里溅出。
“咕噜咕噜……”
随着秦酒喉咙一起一伏，整坛烧刀子尽入他腹中，这才是真正的一饮而尽，一滴都没有浪费。
秦酒放下空坛，豪气道：“小二，酒来！”
今天有人替他结账，必须放开来喝，这坛烧刀子不过只是开胃菜，重头戏还在后面，看他喝不喝穷这小子。
“嗝……”秦酒轻轻打了个酒嗝，道：“酒钱全记载这小子身上。”
古皓点了点头，道：“嗯，酒钱算在我账上。”
有了古皓的承诺，店小二不怕秦酒赊账，问：“秦前辈，您要喝什么？”
“你们云兮楼酒单上最贵的酒品，前十先每样给我来一坛。”秦酒舔了舔舌头，饥渴难耐。
最贵不一定是最好，毕竟每个人口味都不一样，但贵的肯定比便宜的要好，这是一定的，前十佳酿各来一坛簌簌口再说。
店小二看着古皓，迟疑道：“公子，你看这……”
“就按他说的上。”古皓并不在意，他坐下时就瞄过一眼酒单，上面写着的都是通货，孤品之类的珍藏并没有写上去。
“愣着干嘛，还不去拿酒？”江念秋从怀里拿出一沓银票，放在桌上。
保证他家公子有足够的财力支付酒钱，让小二大可放心。
“好咧，请前辈稍等，酒马上就来！”
有银票保证，店小二跑得贼快。
秦酒重新审视了古皓一眼，对于钱财方面，他并不太在意，对他来说银子不过就是酒钱，有钱的时候多喝点，没钱的时候少喝点。
“小子，看来家世不错。”
对普通人而言钱财还是相当之重要的，这么一大沓银票随便放在随从身上，一般的公子哥儿可做不出来。
古皓微笑道：“还行，别忘记你答应的事。”
“放心，我没忘记，一坛一天对吧？护卫而已，多大的事。”
在秦酒看来，古皓身怀巨款，带着个武道九流的护卫都敢出来玩乐，能有什么仇家？
何况不出云州，以他昆山秦酒之名保护一个富家公子轻而易举。
让他做护卫，可能是用来向外人显摆，这云州能让他秦酒做护卫的人，还真没几个，足够这小子拿去吹嘘一辈子了。
古皓：“不会赖账吧？”
秦酒：“开什么玩笑，你大可去打听一下，我秦酒什么时候赖过酒账，既然喝了你的酒，答应你的事就会做到。”
数百酒商的欠款他都还了，别管是不是他亲自还的，反正还了就是还了，怎么可能会赖一个毛头小子的账。
“秦前辈，酒来了！”
楼梯口，店小二人未到声先来，左右手一手捧着一个大酒坛，在他身后还跟着酒馆的几名伙计，帮忙上酒。
美酒在前，秦酒不再理会古皓，十坛美酒被他一字排开，右手一挥，道：“开！”
一道无形的气流由下至上挂起，将十坛美酒开封，霎时间，云兮楼酒香四溢。
秦酒左手右手各抱一坛，这坛喝喝，那坛抿抿，没一会儿又将酒坛放下，新的两坛美酒拥入怀里，不亦乐乎。
古皓看着秦酒乐不思蜀的样子，像极了大爷们上青楼，一口气喊了十个花姑娘，姑娘们来了，大爷左右拥抱。
这个轻轻小嘴，那个摸摸大腿，兴起之时再来个洗面奶~
这世界有人好色，有人好酒，有人好食，当然也会有人好财，好权……
看似不同，本质却一样。
武者也是人，是人就有七情六欲，喜怒哀乐。
不同的世界，相同的人。
古皓没有打扰秦酒的兴致，他知道享受美酒的过程也是后者武道修心之路的一部分。
秦酒这一喝，从正午时分喝到了深夜。
地上零零散散的空坛子将秦酒包围起来，他睡在酒坛之中，一脸满足。
古皓问道：“秦兄，喝得过瘾吗？”
“过瘾~~~”
秦酒呼了一口气，对于他这个层次的武者而言，千杯不醉并非嘴上说说，喝下去的是酒，呼出来的就是气。
“不对，你这小子占我便宜！”秦酒反应过来，这称呼不对，这小子居然跟他称兄道弟。
“算了，好久没有喝得这么过瘾了，看在美酒的份上，不和你这小子计较，嗝~~~”
秦酒道：“我也不占你便宜，既然你称我一声兄长，日后只要你这小子不作奸犯科，在云州我罩了！”
老实本分，保你平安一辈子。
“我怕你罩不住。”
秦酒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道：“除非这小子同时惹上了二府三庄九大派，不然这云州没有我罩不住的人。”
“算了，还是按约定的来，一坛一天……”
古皓稍微扫了一眼，清点完酒坛数量，道：“地上二十九个空坛，桌上一个，合计共三十坛，你护我一个月平安即可。”
“一个月就一个月。”秦酒问道：“有工钱吗？”
“当然有。”古皓点了点头。
“多少？”秦酒眼前一亮，这小子富得流油，工钱方面肯定不会寒酸吧。
“念秋，一共多少？”
江念秋刚刚结账回来，道：“公子，除了你点的第一坛烧刀子是一两银子，秦前辈后来点的二十九坛美酒，一共九百七十六两，合计九百七十七两。”
古皓道：“你听到了，月俸九百七十七两银子，已提前预付，希望秦兄不要毁约才好。”
“小子，你打算一毛不拔了？”
秦酒半眯的眼睛打开了不少，似乎是想把古皓的样子看清楚些。
“秦兄，此言差矣，你去问问看，这云州谁家的护卫月俸能高达千两白银？”
云州普通百姓一个月的工钱大概也就一二两银子，已经算很不错了。
因为不用自己掏钱，秦酒就挑最贵的点，平均下来，一坛差不多等于普通人的两三年收入。
“小子，此言差矣，你去问问看，这云州谁家的护卫能有我这般修为？”
“不用问，我知道没有，所以我给秦兄开的月俸不就高达千两白银了？”
“这……”
秦酒一听，一个月拿了普通人近百年工钱，话是这样说没错，问题这钱没有到他手，怎么想都觉得自己好像亏了。
他要是只点烧刀子，这小子会把多余的月俸给他吗？
秦酒半秒就能得到答桉，肯定不会，这小子面厚心黑，他真要点三十坛烧刀子，这小子开给他的工钱估计就是三十坛烧刀子。
就该往贵的点，他只后悔没有喝更多，这月俸还是低了。
“管吃管住？”秦酒看开了，一个月而已，算了。
“嗯，管吃管住。”
这点要求古皓还是能够答应的，毕竟他也不是什么恶魔。
“念秋，打道回府。”
“遵命，公子。”
秦酒问道：“等等，小子你不留个名号，我赴完叶府的宴，到哪找你？”
他秦酒既然答应了条件，就不会反悔，只不过门派正事还是要先做，明天他就是去叶府看戏，骗吃骗喝，轻松得很。
然后再跟这小子一个月，反正管吃管住，等于白吃白喝，不亏！
“没这必要，等下次相遇，希望秦兄能信守承诺，履行约定。”
“要是遇不上呢？”
古皓笑了笑，道：“那就当没这回事。”
等古皓离开，秦酒抓过店小二，问道：“刚才那对主仆，是哪家的？”
一千两不是小数目，能毫不在意拿出来请他喝酒的，更是少之又少。
“秦前辈，小人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见到那位公子，可能是外州来的富家公子吧。”
店小二想到了什么，道：“不过，那公子的书童倒可能是云州本地的，他对我们云兮楼的规矩清楚的很。”
外州？
秦酒摇了摇头，他们之间的约定可清清楚楚说到，不出云州。
那跟班也不是什么书童，九成是护身丫鬟，虽然故意伪装了声音，只是男女声域他还是能听出来的。
秦酒从古皓的眉宇间感受到一股深深的自信，自信他们一定会再次遇上。
他皱了皱眉头，自己被算计了？
……
回府的路上……
马车内，江念秋问道：“公子觉得秦酒会遵守约定吗？”
“不知道。”
今日云兮楼之事实属意料之外，若秦酒信守承诺，那肯定是意外之喜。
不守他也无所谓，就当再去一次万花楼。
云州江湖上都在说，一流巅峰中的高手，最有可能突破到超一流的是云承德。
古皓没有见过云承德，所以他没有办法判断这传闻的含金量究竟有多少。
不过，他今天见过秦酒，观察了一整天，他确定自己不会看错。
昆山秦酒，一流巅峰完满境，突破或许只在一念之间。
这种人谁也说不准，或许今晚睡一夜，明天起来就突破了。
云承德只要没有真正突破武道超一流，其境界最多不过与秦酒在伯仲之间。
一千两，赌秦酒一个许诺。
古皓认为很值！
如果秦酒履行约定，他明日会很轻松。
当然，在他的原定计划里，就算没有秦酒的出现，他也有很大把握混过去。
除非九大派真的打算和他不死不休，那就真的只能逃了。
九派代表皆能认出来，今日目的就已达成。
至于三庄……
丹庄代表是令狐晓，正气庄代表是贾浩然的儿子贾慕杰。
令狐晓自从那天给他送完丹后，就带着大侄子到天香阁经历人生风雨洗礼，探讨生命起源的奥秘~
这两个属于友军单位，不见也行。
而铸剑山庄在云州城有产业，最大的兵器馆是他们家开的。
这次的领队人是副庄主吕明，这段时间不见外人，他没办法见着。
各庄各派的人都能认出来，剩下铸剑山庄不认识的那个也算认识了。
……
翌日，正午。
叶府外，一改前段日子的冷清，明明还不到晚宴时间，大门外已经人群汹涌。
其实，有资格进入叶府的人不多，但并不妨碍看热闹的人多。
叶府大门前，一列持刀守卫分立两旁，维持秩序不乱。
这些守卫每一个都有接近武道三流的水准，漆黑的盔甲，冰冷的长刀，气势肃穆，震慑住许多心怀不轨的江湖宵小。
叶府外，不少围观的人群在小声议论……
有人感叹道：“今日叶府聚集云州二府三庄九派的人，我看州主选举大会也不过如此。”
旁边的人纠正道：“那是你没有见过州主大会召开时的盛况，与那相比，叶府今天的场面已经算小了。”
“兄台，此话何解？”
“你外州来的吧？”
“是的，我自赤州来。”
“今日云州各大门派赴宴之人，一位门派掌教都没有，来的都是门派代表而已，与州主大会各派掌门齐至时的场面，当然没法相提并论。”
这其实也是各大门派故意而为之，一派掌教不来，显得没有那么正式，只是一场私下的聚会。
各派注重脸面，这次宴会虽然是他们联合逼迫导致的，但他们对外界可不会这样说。
而是美名其曰：
前段日子，风州青门派人在云州城外刺杀叶州主，这等行为无疑是对他们云州的挑衅与欺辱。
士可杀，不可辱！
今日二府三庄九派齐聚叶府，正是为了商讨此事后续，是否需要对风州做出反击。
言外之意，各大门派这次前来赴宴，非但不是为了打叶云天的脸，反而是想要替他争脸。
真正目的，懂的都懂。
各大门派这是既要当婊子，又想立牌坊。
随着时间推移，晚宴临近……
叶府大门前车水马龙，三庄九派的队伍陆续到来，叶府大门处迎接来客的人是孙丘国。
这老狐狸武功不咋地，可身为叶府的大管家，在云州江湖上做人是八面玲珑，跟谁都能客套聊上几句。
孙丘国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凡是有身份显赫的代表，必会让门子大声通报出来。
与其说这声通报是告诉门内主人知道来者是谁，更不如是为了告诉门外的人。
如今叶府外围观者无数，一声通报出去，何人不识君？
这名字能报出来就是一种身份地位的象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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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一醉方休
叶府大门，一辆豪华的马车停驻，令狐晓和贾慕杰一同下来。
门子大声通报道：
“丹庄少庄主令狐晓到……”
“正气庄少庄主贾慕杰到……”
令狐晓脸上是玩世不恭的笑容，精神很好，看不出丝毫担忧。
贾慕杰十分年轻，十六七岁的俊俏少年郎，腰间配了一把弯刀，此时眼袋有些重，似乎是昨晚没有休息好。
“令狐三爷，贾少爷，恭候大驾多时。”
“孙管家，我大哥呢？”
“大爷正在府内做准备，还请令狐三爷先行入座。”
“行。”
两人在门口与孙丘国客套了几句才进入府邸。
……
“铸剑山庄庄主吕明到……”
吕明体型魁梧，身后背了一把玄铁大剑，巨大无比，重剑无锋，大巧不工。
他实质是铸剑山庄的副庄主，庄主是其兄吕怀，只是孙丘国特意交代过门子，只要正职不在的场合，称呼所有副职时都必须把‘副’字省略掉。
这是阿谀奉承，也是人情世故。
不在意的，你称呼什么都无所谓，可遇上在意的，你多喊一个字就是罪人。
孙丘国客气道：“吕庄主，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哼……”
吕明只是冷哼了一声，并不理会叶府大管家，直接走了过去，身后的铸剑山庄弟子也基本这样。
孙管家热脸贴了冷屁股，也不在意，脸上依旧笑容不减，他知道吕明就是这种直性子，喜怒哀乐全表现在脸上。
只因其兄妻子李敏，多年前是云州有名的美人，跟过他家大爷一段时间，后被抛弃才嫁给了吕怀，成为了铸剑山庄的庄主夫人。
吕怀当年因此事在云州狠狠地火了一把。
说得好听是痴情种子情深不改，说的不好听就是老舔狗了，被不少舔到最后一无所有的舔狗奉为舔狗界中的扛把子
不过人家吕怀的确把心中女神娶了回家，怎么也算是舔狗界中的励志人物。
舔狗又如何？
舔狗舔狗，舔到最后，应有尽有！
这事直到现在，还不时有人拿出来调侃吕怀，铸剑山庄的人心里当然不爽，恨屋及乌，自然不会给他这个叶府管家好脸色看。
孙丘国也很无奈，你家庄主心甘情愿当的舔狗，和我家大爷有什么关系？
我家大爷拿刀逼着你家庄主接盘了吗？
没有吧？
老狐狸心里感叹道：唉，这些铸剑山庄的人，真是一点道理都不讲。
……
“玄光派永和大师到……”
“青阳派明镜道长到……”
玄光派和青阳派关系并无特别，只是永和大师和明镜道长私下关系较好，所以结伴前来。
永和大师身穿僧宝，年纪有些大，脸上皱纹很多，手里拿着一根锡杖，上面套了九个金色的铁环，每走一步铁环会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明镜道长穿着一件浅灰道服，虽然也上了年纪，但面相与永和大师比起来就显得年轻许多，脸上有少许皱纹，留着一把花白的长胡子，看起来带着些许道骨仙风。
孙丘国躬身道：“永和大师，明镜道长，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这两位在门派内的地位举足轻重，他可不敢有半点怠慢。
永和大师：“孙管家，不必多礼。”
明镜道长：“孙管家，客气了。”
……
“飞鹰派大护法李准到……”
“地岳派太上长老马进到……”
李准与马进笑着与孙丘国寒暄了几句，进入叶府。
……
“白云派大弟子赵鸿儒到……”
孙丘国称赞道：“早有听闻白云派大弟子赵鸿儒在云州行侠仗义，长得一表人才，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赵鸿儒抱拳回礼，认真道：“孙管家谬赞了，那些都是虚名，在下实不敢当。”
“飘雪派首席弟子宋思云到……”
冤家路窄，白云派的弟子前脚还没进叶府，飘雪派后脚就来了。
白云派弟子看到飘雪派一群白衣姑娘，脸色难看的很。
昨日两派武斗之事，最后还是永和大师出手，帮白云派弟子驱除了体内的寒毒，这才没闹出人命。
那弟子捡回一条性命，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如今还躺在客栈床上，不修养个十天半个月，难以恢复正常。
话虽如此，两派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赵鸿儒不想多生事端，别过孙丘国，领着一众师弟进入。
“孙某见过小姐。”
宋思云一袭白色罗裙，浑身上下散发着冰冷的气息，她面无表情，纠正道：“孙管家，有些称呼请不要省略。”
孙丘国只是一脸赔笑，这是自家大爷公开的私生女，可不就是他们叶府大小姐嘛。
宋雅都已经承认了，自家大爷也没有否认过。
所以不管宋思云自己承不承认，她在叶府下人眼中的身份就是与众不同。
宋思雅并没有和孙丘国做纠缠的打算，在一众飘雪派弟子的拥护下跨过叶府大门。
……
“眉山派长老松月师太到……”
“琉璃派长老绣文仙姑到……”
两人对孙丘国热情的问候微微点头回应，始终保持着澹定从容。
……
叶府大院，摆放的椅子有十五张。
其中一张的位置要比其余十四张椅子在高度上超出不少，尤为显眼，谁都知道这把椅子属于谁。
其余十四张椅子属于二府三庄九派的代表。
各派普通弟子没有资格入座，只能站在各自代表身后，他们老实的很，不敢有半句怨言。
这种场合，赵鸿儒和宋思云的辈分都属于最低那一档次，更别说各派的普通弟子。
云州二府三庄九派的代表，基本都已来齐，叶府代表是叶龙，云府代表是云芳华。
大院中的椅子还有两张是空的，除了主人位，只剩昆山派的人迟迟未到。
叶云天没有出现，各大派不奇怪，以叶云天的性格，从来只做压轴出场的人。
人未齐，叶云天肯定不会出现。
在场的人都知道，昨日秦酒在云兮楼喝了一整天，深夜回来，一身浓浓的酒气，熏得无数人从睡梦中醒来。
认识秦酒的知道他去喝酒，不认识的人，多半会以为他泡在酒缸中将自己腌制入味了。
飞鹰李准等的有些不难烦，道：“昆山派搞什么鬼，秦酒那家伙不会现在还没睡醒吧？”
他离开客栈的时候，似乎还听见昆山派弟子在拍秦酒的房门。
“不急，再等等。”马进拿起盖碗，不急不会抿了一口，称赞道：“叶府这茶叶，甘醇清香，不错，真不错。”
明镜道长笑道：“当然不错，这可是云家茶园特有的九叶螺春，每年产量稀少，不对外出售，估计除了云府，也就在叶府能喝上。”
“马长老和明镜道长若是喜欢，等会我命下人给两位包上一些。”
云芳华与叶云天之间毫无感情，可她对外的身份就是叶府的女主人，在公开场合，她不会失了叶府的气度，因为这也是云府的气度。
自联姻后，叶云两府在外界看来，一心同体。
“那老道就却之不恭了。”
明镜道长是爱茶之人，不需要入口，光从茶香就能判断出品种，从入座至今，他的盖碗换了好几轮了。
李准气道：“我说秦酒，你们谈喝茶，那家伙要是不来，我们难道这样一直等下去？”
“李护法稍安勿躁，你信不过秦兄没关系。”
明镜道长微微笑道：“其实秦掌门也信不过他，所以你大可放心。”
他知道秦一派了自己的大弟子秦飞宇跟随秦酒而来，秦酒虽然不靠谱，可秦一的大弟子还是靠谱的。
昆山派或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
在场所有人，玄光派的永和大师最德高望重，此时正在座位上闭目养神，他不说话，李准的话只是几句牢骚。
……
云州城，大街上。
秦飞宇看着慢慢悠悠，似在散步的秦酒，内心满是无奈，催促道：“九师叔，我们走快点吧，九大派就剩我们没到了。”
秦酒醉酒一天不醒，最后还是秦飞宇灵机一动，在其耳边喊了句叶府有无数美酒等着他们去喝，秦酒这才醒来。
秦酒不以为然，反正已经迟到，压轴出场没啥不好，更显他身份尊贵：“急什么，让他们等就是了，你没听说过最后到的人最有排场吗？”
说完，秦酒拿出腰间葫芦，眯着眼吸了一口，步伐有些摇晃，似乎还未完全醒来。
秦飞宇沉默不语，他实在没办法将不修边幅的九师叔和排场这词关联起来。
他们昆山派迟到，哪来什么排场，只会得罪人而已。
……
天色渐晚，叶府内灯火明亮。
“终于到了。”
秦飞宇自报身份，通过叶府守卫，身边是走起路来都有些摇摇晃晃的师叔，他太难了。
“昆山派长老秦酒到……”
门子一声高喝，传入叶府大院。
“这酒鬼，总算来了。”李准骂了一句。
“阿弥陀佛……”
一直闭目养神的永和大师睁开了双眼，手中锡杖微微晃动了几下。
明镜道长放下了盖碗，令狐晓也停下了和大侄子的唠叨，其余人也不约而同停下了各自的动作。
院子气氛突然一变，大家都不再说话。
秦酒已经到了，叶云天现身还会远吗？
……
云州各大门派的人不知道，叶府的主人其实早现身，正在大门后等着某人到来。
当秦酒出现，古皓提前将孙管家打发到一边，道：“秦兄，我们又见面了。”
这句话古皓用的声音并不是本音，而是经过伪装的声音，和昨日一模一样。
秦飞宇连忙回道：“昆山派弟子秦飞宇，见过叶州主。”
他怎么也没想到，云州州主居然站在大门口亲自迎接他们，看叶州主说话的语气，似乎还与九师叔有不错的交情，难道师叔真有排场？
听到这声音，半醉半醒的秦酒勐地睁开双眼，叶云天他当然认识，但是毫无交情。
不一样的面孔，一样的声音……
叶云天这声‘秦兄’让他如芒在背，额头上霎时间冒出几滴冷汗，这、这、这……
“秦兄，今天叶府所有佳酿你大可随意畅饮，没有必要外带，毕竟我答应过你……”
古皓轻轻拍了拍秦酒的肩膀，微笑道：“管吃管住。”
秦酒的脸色一会煞白，一会铁青，像吞了死苍蝇那样难看，如果第一句还有可能是碰巧，那么后面这句就是彻底锤实！
他今天明明只是开开心心来吃席的，怎么会变成这样子？
叶云天是没有同时得罪云州二府三庄九派，可除了二府二庄，有区别吗？
“叶州主，罩不住，我真罩不住啊……”
秦酒声音有些颤抖，回想起昨天那大言不惭的话，只恨当时没有给自己两巴掌。
孙丘国和秦飞宇根本听不明白这两人在打什么哑谜，什么管吃管住，什么罩不住。
老狐狸眼里全是疑惑：这小子什么时候和昆山派秦酒扯上关系了？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就当那约定从未有吧。”古皓转身吩咐道：“孙管家，风州之事商议完，可不能待慢了各派弟子。”
孙丘国回道：“大爷请放心，我已让后厨将酒席准备妥当，必定不会弱了我们叶府的名声。”
古皓：“秦兄，请进……”
秦酒望着叶府大门，矮矮一道门槛，在他眼中却如同一座大山。
一流巅峰圆满境，圆满的是武道心境。
但对他而言，承诺就是承诺，还是自己亲口许下，怎么可能当做作从不存在，不过自欺欺人而已。
自毁诺言额不亚于自毁心境，本来圆满的心境会因此出现瑕疵。
或许只是小小一道瑕疵，可这辈子能否修复都是未知之数。
“叶州主，你好计算啊……”
“秦兄，我告诉过你，我的酒并不好喝。”古皓轻轻摇头，酒是秦酒自己逼着他请的。
他并不否定后面有算计的成分，因为他知道秦酒为了心境圆满无暇，大概率不会违约。
“罢了，一个月而已……”
秦酒自嘲笑了笑，道：“我这辈子喝下去的美酒，就没有不好喝的……”
自己喝的酒，再难喝也要咽下，自己许下的承诺，再难做也必须完成。
这是他的原则，也是他的武道。
今夜，一醉方休……
“酒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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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不是谣言
“酒来！”
古皓知道事成，吩咐道：“念秋，上酒。”
“遵命。”
早在一旁等候多时的侍女，捧着一个大酒坛送到清酒面前，微笑道：“秦前辈，您的酒来了。”
秦酒从声音认出了眼前的侍女正是昨日那个小书童，翻了翻白眼，这对主仆没一个是好东西。
他一把接过酒坛，随手掀开封盖，深深吸了一口，其香味浓，感叹道：“好酒……”
喝，怎么不喝？
他不仅要喝，还要往死里喝！
虽然秦酒清楚，自己这次亏大了，喝再多也回不了本，但还是得喝，不喝更亏！
……
叶府大院，各大门派等着秦酒到来。
让众人没料到的是叶云天竟陪同秦酒入场，看样子还是亲自的去迎接，在此之前他们从未听说过两人私下有交情。
秦酒给人的印象一如既往，不修边幅，邋里邋遢，怀里还抱着一个大酒坛。
他完全不管众人诧异的目光，走在叶云天身旁自顾自举起酒坛就是咕噜咕噜，摆明你们说你们的，我喝我的态度。
“这酒鬼……”
李准嘴角抽搐了一下，都知道秦酒不靠谱，但秦酒还是一次次刷新了他们的认知底线。
不过，各派今天关注的目标就不是秦酒……
永和大师起身，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老衲永和，见过叶州主。”
在场众人，永和大师辈分最高，在他之后各派代表也起身迎接古皓，铸剑山庄的吕明也不例外。
这是一州之主该有的待遇，不管接下去即将发生何事，现在叶云天的身份还是他们云州州主，礼数绝不能少。
各派弟子也纷纷喝道：“见过叶州主……”
“各位不必多礼，请坐！”
古皓摆手道：“我们云州各府各庄各派本是一家，理应同气连枝，无需讲究这些繁文缛节。”
各派代表一听，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怪异。
认识叶云天的人都知道，他从前待人处事的态度一直是唯我独尊，仿佛一把锋利无比的宝剑，气压群雄，给人的感觉就是盛气凌人。
今天这如沐春风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众人不约而同看了古皓几秒，若非从外貌上实在看不出破绽，他们或许已指着古皓的鼻子质问道：何方妖孽，竟敢冒充我云州州主？
别说外人，就连叶龙和云芳华都对眼前的叶云天感到陌生。
现在回想起来，叶云天这次回来后和他们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各位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吗？”
古皓澹澹一笑，他当然清楚众人心里想着什么。
今晚出席之前，江念秋甚至还打算让他换上叶云天以前的战袍，说什么她家大爷凡是正式场合都会穿上那套服装。
古皓看了一眼叶云天的战袍，脑海里瞬间涌出了一句话：狂拽帅气屌炸天……
令狐晓那件骚包的漆黑金漆刺绣的披风，就是模彷叶云天做出来的，模彷程度还不到原版的三分之一，原版战袍真要穿上见人，羞耻度直接爆表……
古皓连穿上身的勇气都没有，可想而知，叶云天在外人眼中是一个怎样的人。
明镜道长先回过神来，道：“是贫道失态了，叶州主似乎变了许多。”
“明镜道长，人是会变的，道家不是有句话说，过刚者易折，善柔者不败吗？”
古皓笑问：“道长认为从前的我是否过于锋芒毕露？”
明镜道长赞道：“看来叶州主从风州回来，武道心境有了新的感悟，可喜可贺。”
各派代表清楚这不过是明镜道长的客套话，武道一流后，心境对武者而言至关重要，岂是说变就变？
这让人不得不怀疑，叶云天是因为失去武功，所以才会失去脾气。
毕竟，叶云天从前的武道就是以武为尊！
强者才有强硬的资格，与人为善不过是弱者的报团取暖。
“因前段时间青门行刺之事，导致各位今日齐聚叶府。”
古皓入座，望了一眼各派代表，开门见山道：“这本是我与青门私底下的恩怨，不应该上升到风云二州之上，引发更多争斗，各派的心意，我心领了。”
各大派不是对外宣称，今日派人来叶府只是为了替叶云天争脸面的吗？
既然如此，古皓就直接把事情定性，私人恩怨，不需要外人插手。
当然，他清楚各派肯定不会接受这个说法，毕竟各派里有些人从一开始就志不在此，等着他们借题发挥就是了。
果然，古皓话音刚落，飞鹰派的李准就迫不及待跳了出来。
“叶州主此言差矣，你既然是云州州主，你的事就是我们云州各派之事，我们岂有坐视不管之理？”
李准一脸怒容，道：“风州青门派人行刺叶州主，这等行径完全不把我们各派云州放在眼里，如果不还以颜色，我们云州脸面何存？”
“李护法，你可知道风州青门为何派人行刺我？”
“当然，叶州主武功盖世，一剑斩了青弘图，此事武国境内无人不知！”
古皓回道：“这不就得了，既然武国皆知青弘图被我斩于剑下，而我还活得好好的，我们云州脸面有何损失？”
活着的人是赢家，死了的人才丢脸，风云两州真要说，丢人现眼的是风州而非云州。
“叶州主，你以前可不是这样说的，这个世界弱肉强食，以武为尊。”
铸剑山庄吕明冷笑道：“叶州主可曾记得你说过，被人打了就必须打回去，弱者才会唯唯诺诺，强者必须重拳出击。”
“以牙还牙，以暴制暴，这不是叶州主一贯的主张吗？怎么现在……啧啧……”
吕明一开口就能听出老阴阳人了，似乎是在替叶云天抱不平，还拿出了其主张的观点举例说明。
可谁都能听出来，他的话充满了讽刺的味道在里面，骂古皓唯唯诺诺，胆小如鼠，毫无州主风范。
地岳派马进，眉山派松月师太，琉璃派绣文仙姑皆没有说话，何况吕明并非胡说，这些话确是叶云天从前的一贯主张。
三派的举动，等于默认了吕明的说法。
古皓望向白云派的大弟子，问道：“赵少侠，你对此事有何看法？”
“叶州主，晚辈见识浅薄，不敢随意发表言论，出山前师傅交代过，一州之主不可欺。”
这种场合赵鸿儒可不敢随便乱说，只是将白云派掌门的话转述出来，意思不言而喻。
古皓看向飘雪派宋思云，问：“宋姑娘觉得呢？”
“打。”
宋思云表情冰冷，面对叶云天似乎一个字都不想多说。
打打打，都说打，古皓心里清楚的很……
各大门派当然想打起来，一旦风云两州打起来，哪由谁领头挑事？
一州之主，武道第一。
叶云天不冲在第一线，如何服众？
过往牵扯到一州之战时，叶云天身先士卒，一人承担下众多高手，让各大门派无话可说。
如今武国到处都在传叶云天功力尽失，各派代表的确没能感应到他体内蕴藏气劲。
今日一见，发现叶云天性情大变，传闻的可信度自然又提高了一些，说话的语气都没有以前硬了，不是心虚是什么？
至于传闻是真是假，各派正是以两州交战进一步试探。
叶云天若功力还在，自然不会拒绝这提议。
如果拒绝，那传闻多半为真，叶云天很可能真废了。
“风州如今群龙无首，门派之间明争暗斗之事，相信各位有所耳闻，这个时候我们选择和青门开战，很可能会让风州各派停止内斗，从而凝聚起来对抗我们云州，风云两州交战，各派弟子必定会死伤惨重。”
古皓直言道：“永和大师，出家人讲究慈悲为怀，常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因一己之私导致两州生灵涂炭，玄光派也认为合适？”
今日的叶云天处处透露着诡异，从来只会以力服人的他，这次居然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尿他们一脸？
永和大师一直没有开口，正是因为他的立场不适合提出此事，但被古皓直接点名，再不适合也要做出回应。
“阿弥陀佛，叶州主心为各派弟子着想，此乃我们云州之福，我们武国以武立国，划分四州，州主乃一州至尊。”
永和大师说道：“叶州主是云州无数习武之人所崇敬的对象，近日有对叶州主不利的谣言散布，老衲认为我们云州必须以一场大胜让谣言不攻自破。”
永和大师建议道：“既然叶州主体恤各派弟子，那我们可在风云两州边界设立武斗台，然后对风州进行邀战，武斗赌约是让青门道歉，这样便可最大限度避免各派弟子无谓伤亡。”
何谓武斗台？
简单说就是一种得到官方认可的决斗，多用于调解两州间无法统一的矛盾。
不管是叶云天斩杀青弘图，还是青门派人刺杀古皓，其实都只是叶府与青门之间私下恩怨。
哪怕云州各派最后和风州各派厮杀，也属于私下斗殴行为，得不到官方的认可。
若一旦有官方接入，性质则会改变，设立武斗台必须提前申请，告知武国皇室，两州因何事进行武斗，然后定下武斗赌约，广而告之。
败者一方必须无条件执行赌约内容，没有拒绝的权利，否则其余三州共伐之。
天武帝建立武国，划分四州，风州、云州、赤州，以及皇室统治的天州。
私下斗殴死伤无数，多为门派底层弟子，武斗台邀战死伤虽少，可真要死人，死的每一个都是赫赫有名之辈。
武斗台乃一州荣誉之战，凡是登台者无不是名闻一洲的大人物，或天之骄子。
规则很简单，一对一，可主动认输，下台者不得再上擂台。
一天时间，最后站在台上之人是哪州，哪州胜。
武国这些年进行过的官方武斗，基本是兵对兵，将对将，帅对帅……
开场是两州最为优秀的门派弟子互比，中场则上升到长老护法，后半场则是州主之战的胜利者，迎接对方一州掌教的车轮战。
超一流和一流之间虽有差距，但这差距并不是天堑。
州主之战本就内劲消耗严重，胜者还要面对各大门派掌教的轮番轰炸，被掌教、护法打下擂台的州主并非没有。
所以，武斗台最后站着的人不一定是州主，有可能是某派掌教或长老，甚至长老护法们都拼完了，又轮到拼弟子辈也不足为奇。
至于两州会拼到什么程度，这就要看赌约内容了。
武斗赌约若是割地赔款灭门之类的，不用多说，誓死拼到最后一兵一卒。
若只是简单赔礼道歉，那就只有当事人会在意，其余各大门派就意思意思一下，反正输了也没关系，道歉的又不是他们。
“不知叶州主觉得老衲的建议如何？”
永和大师等待古皓的回应，他内心也不觉得两州开战是件好事情。
控制不好就如古皓所言，他们各派弟子会死伤严重，考虑到叶云天的性格他们九派才会出此下策。
没想到古皓居然主动给他们找台阶，这给了永和大师提出官方武斗的机会。
所有人都看着古皓，甚至就连叶府叶龙也一脸幸灾乐祸，没有半点开口相助的意思。
云芳华只是静静等着，她至今没有弄清楚古皓究竟打算做什么？
众人此时心里各有想法，只有秦酒由一而终，抱着酒坛子不放，对外界毫不在意。
古皓心里感叹道：这些人终于把他们的目的说出来了……
一大群人来到叶府，什么事关云州脸面，只是各大派说给外人听的漂亮话而已。
他们真正的目的由始至终只有一个，就是想打探清楚他的虚实。
说到底还不是要打，而且各大派这次样子都不准备做了。
武斗赌约只是道歉的话，所谓的两州武斗就会演变成他与风州青门之间的武斗，各大派必然出工不出力。
“咳咳……咳咳！”古皓轻咳了几声，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相信各位最近都听过一个谣言，说我被青弘图所伤，从风州归来后武功尽失，成了废人，在此我要澄清一下……”
古皓缓缓说道：“那不是谣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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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稳如老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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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叶州主刚才说了什么？”
“如果我没有听错的话，叶州主似乎承认了他武功尽失，成是废人？”
“这怎么可能？！”
霎时间，叶府大院各派弟子议论纷纷，乱成一团。
大院里，孙丘国死死握紧烟枪，手背青筋暴突起来。
这混账小子，之前一直对他说放心放心，安啦安啦，他自有办法，这他喵就是这小子想出来的办法？
问题这种场合，孙丘国根本没有资格说话。
不仅是各派弟子不敢相信，就连永和大师一众也纷纷皱眉，他们想过和很多种情况，认为叶云天最大可能就是死不承认，百般推脱，怎料到古皓根本不按套路出牌，直接大大方方就承认了下来。
“阿弥陀佛……”
一时间，各派代表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武国以武为尊，一州之主就是武道至强者，这是长久以来的共识，如果叶云天真成了废人，自然没有资格继续担任州主之位。
理应退位让贤，不过谁第一个把话说出来，各派代表都有自家打算，出头鸟可不好当，叶云天真废了还好说，如果是诈他们呢？
以前的叶云天肯定不会有耍这种阴谋诡计，可现在难说，古皓给他们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最头铁的果然还是铸剑山庄，毕竟云州江湖谁都知道吕怀、李敏与叶云天之间的那些破事。
吕明沉声问道：“叶州主，你所言可真？”
“当然，这种事情岂会用来开玩笑，况且我如今身体如何，各位现在不都看得一清二楚？”
古皓坐在椅子上，拿起茶几上的盖碗抿了一口，风轻云澹，仿佛说的事情与他无关。
他现身大院，各派代表窥视的目光就没有停下过。
既然他们想看，古皓也不‘掩饰’，大大方方将自己展现给这些人看，证明自己体内气劲全无。
秦酒武道一流巅峰圆满境都看不出个所以然，不然昨日在云兮楼时岂会主动送上来，还怕这些人能看出来？
州主通常是三年一任，有各州内部武选而出，也有特殊情况，比如人死了又或者主动退位，便能提前更变。
吕明：“那叶州主今日主动将此事说出，是自知已无能力担任我们云州州主一职，打算退位让贤？”
这话一出，等于与叶云天彻底撕破脸皮。
弟子们乱糟糟的议论声全部消失，鸦雀无声，场上气氛为之一凝，各派代表都等着古皓的回应。
若叶云天真的武功尽失，退位让贤，以求自保，这的确很有可能。
“哐啷——！”
一道尖锐刺耳的声音，划破了沉默，让众人心头一惊。
各派站在后面的一些普通弟子看不到前面的状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还以为是叶州主大发雷霆砸东西了。
的确是有东西被砸了，但是砸东西的人不是古皓，而是秦酒。
只见酒坛被砸得稀巴烂，陶瓷片碎了一地，地上没有多少酒水，秦酒早已喝光，砸的是个空坛。
“秦酒，你搞什么鬼？”
吕明皱着眉头，这酒鬼做什么，是不是喝醉了？
“哈~”
秦酒打了个哈欠，醉眼朦胧道：“吕明，这人啊，不能太势力……”
吕明：“你什么意思？”
秦酒：“换成从前，这话你敢说出来吗？”
如果不是叶云天主承认武功尽失，在场这些人哪个刚用这态度说话？
吕明：“你喝醉了。”
秦飞宇扯了扯秦酒了衣袖，小声滴咕了一句：“九师叔……”
他是真看不懂九师叔这个时候跳出来做什么，出门时师傅有交代过，他们这次什么都不用说，什么都不用做，安安静静待到散场就好。
秦酒轻轻一摆手，甩开秦飞宇，喊道：“叶州主，酒呢？”
“秦兄放心，酒管够！来人，上酒……”
古皓背靠椅子，脸上带着微微笑意，右手握拳撑着下颚，姿态放松，进入看戏模式。
“是的，大爷！”
侍女很快就将美酒呈上，秦酒一把拿过，狠狠灌了一口，才笑道：“吕明，叶州主若功力还在，我觉得你屁也不敢放一个！”
“秦酒，看来你是对我的话有意见了？”
吕明问道：“一州之主不能由一个武功尽失的人担任，这难道不是武国各州的共识吗？”
说是武国各州，实质指云州各派，他们一庄九派来前，私下本就有约定。
谁能想到昆山派这边现在却出了问题，吕明甚至弄不清楚，这问题是昆山派的，还是秦酒自己弄出来的。
秦酒：“功力尽失又如何，只要筋脉无损，恢复只是早晚问题，为何不能给叶州主一些时间？”
“既然能恢复，那就更应该请叶州主卸下一切负担，好好在家养伤，争取早日恢复，州主之位对他来说，过于操劳了。”
吕明脸上带着些许嘲讽，就算真能恢复，能恢复到什么程度还是个问题。
身为武者的他们都很清楚功力尽失是什么概念，此等重伤就算好了也会留下严重的后遗症，伴随一辈子。
叶云天从风州归来将近一个月，如今体内依然没有恢复半点气劲，真等他恢复过来，怕不是要等十年八年？
“一个月，给叶州主一个月时间，到那时候你再说什么，再做什么，我都不会过问……”
秦酒又灌了一大口美酒，发狠道：“但是现在不行！”
想保叶云天？
这等于站在了云州九派的对立面上，你保得了吗？
“秦酒，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吕明笑了，醉酒什么的只能用作借口，到了他们这个境界，岂会被区区一点酒精迷倒。
“咕噜咕噜……”
秦酒没有理会吕明，自顾自喝酒。
“看来我们意见不合，既然这样，就老规矩吧……”
吕明站了起来，从身旁几名铸剑山庄弟子手中接过了自己的玄铁巨剑，因大剑过重，椅子根本承受不住。
武国以武为尊，有分歧？
简单！
打一场，以力服人即可。
秦酒没有什么出彩的战绩，最出名的事情还是数百酒商联明到昆山派讨债。
此后才被外人所熟知，昆山派居然还有这样一位被美酒耽误的武道天才。
云州江湖都说昆山秦酒武道天赋异禀，吕明却没有当一回事，认为不过是秦有道的一家之言。
老王卖瓜自卖自夸，这谁不会？
“我素闻昆山派秦酒长老天赋异禀，不知今日可有机会领教一番？”
吕明把玄铁大剑轻轻往身前一放，剑尖朝下，地面岩石被砸出一个坑洼，这巨剑至少重好几百公斤。
叶云天已废，此时场上能稳胜他的人只有玄光派的永和大师，其余众人最多不过和他在伯仲之间，不打过就不知道胜负。
武道一途光练不打，没有实战经验，天赋再高也就那回事。
秦酒这种完全靠师父吹嘘出来的天才，吕明根本就没放在眼里，他的大剑已经饥渴难耐了……
其他人没有出声阻止，他们很好奇一直被秦有道又爱又恨的九弟子，究竟是真如其所言天资过人，还是言过其实。
“我就知道……”
秦酒叹了口气，说到底还是要打，他狠狠灌了一口美酒，抱着酒坛摇摇晃晃走了上去。
“九师叔，你……”
秦飞宇都快哭了，九师叔来的路上不是一直都说他们这次是来看戏的，现在怎么师叔自己要上台了？
秦酒瞥了一眼气昆山弟子，没好气道：“看你们那衰样，我好歹是你们的师叔，你们就这么不相信自己的师门长辈？”
昆山一众弟子：“……”
秦飞宇他们不敢说话，他们不是信不过自家师门，只是信不过这个九师叔罢了。
秦酒在门派内就是挂着个长老名字，完全不管事情那种，他没有收任何一名亲传弟子，主要是没有昆山弟子愿意拜他为师……
别说外人，就连昆山派的弟子也没见过秦酒出手，他们对于这个九师叔的认知就是个大酒鬼。
九师叔醉醺醺的样子和人比武，几下被人放倒没关系，这种场合大概死不了人，问题他们昆山派的脸要往哪搁啊？
昆山弟子没有回答，不过沉默也是一种回答，这让秦酒很不爽。
秦酒左手抱着酒坛，右手食指对着吕明勾了勾，道：“来吧……”
吕明问道：“你确定？”
秦酒摇摇晃晃，一脸不耐烦，道：“要打就快点，别碍着我喝酒……”
吕明微微调整持剑姿势，双脚一蹬！
下一秒，他魁梧的身躯连同巨剑像炸弹爆发一样，突刺而出，原来位置只剩一个地面龟裂坑洼。
不管是吕明还是玄铁大剑，看似笨重，但与其交过手的人知道，这大剑厉害的很。
吕明是云州老牌的武道一流高手，手中的玄铁大剑，钝而厚重，坚硬无比，寻常的兵器不敢与之交锋，否则兵毁人亡。
主修铸剑山庄不传之秘【无阙剑法】，已达炉火纯青之境，力发千钧，至刚至勐，唯力是极。
叶府院子很大，本就有习武的用途，完全可以当做比武场。
吕明的突刺如勐虎下山，气劲锁定目标，换个武道一流境界以下的人来，大概这这记突刺都接不下，直接被秒。
秦酒似乎毫无所觉，举起酒坛又是一口，巨剑近在迟尺，他却抱着酒坛喝，酒坛甚至把他的视线都遮挡住……
昆山派弟子无不看得吓出一身冷汗，实在担心自家师叔会不会被吕明一剑刺穿。
危急关头，秦酒脚下突然打了一个趔趄，就像醉汉站不稳那种步伐，身体微微一侧，险之又险躲开突刺。
吕明目光一凝，没有丝毫迟疑，剑势勐地一变。
玄铁大剑由突刺瞬间转变为横扫，变换过程行如流水，仿佛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世上剑法种类众多，绝大部分剑法招式多变，繁琐复杂，讲究轻灵迅疾，变幻莫测，无论是进攻还是防守，大多主张以快取胜，出其不意。
【无阙剑法】则是剑法中的另类，这是一门重剑剑法，舍弃了寻常剑法的轻灵多变，而是化繁为简。
整套剑法只有四式，分别为：噼、刺、撩、扫……
看似简单，可四式剑法之间又内蕴乾坤，遵循着某种特殊准则与规律，使四式剑法间的转换如行云流水般，浑然天成。
初学无阙剑法，三五年只能略窥门径，真想将四式剑法练到炉火纯青境界，至少需要十多年时间，这时便能跻身武道一流高手之列。
吕明以突刺式起手，他不知道秦酒会如何应对，可不管秦酒怎么应对，他自信能以后续变化将其封杀。
无阙剑法讲究的就是谋而后动，以攻代守，攻其必守，以力破之！
若说起手式突刺是想把秦酒从胸口刺穿，第二式横扫就是打算将他拦腰斩断。
最后关头，秦酒又是一个趔趄，整个人向后倒去，连退数步才勉强稳住身体，没有摔倒。
吕明的玄铁大剑就根长了眼睛似的，不管秦酒怎么躲，他总有下招接上，剑式间连绵不绝，从未间断过。
在狂风暴雨的攻势下，秦酒摇摇晃晃的身体像极一艘小船，随时都有被暴风雨吞没的可能，要不是运气好，早死好几百回了。
让人奇怪的是秦酒的醉汉步伐，每一次总能险之又险避开大剑……
时间一长，就连普通弟子也察觉到不对劲。
靠运气躲过一下可以解释，躲过多几下也勉强说得通，可一次又一次，傻子才会相信运气的说法。
古皓从未怀疑过秦酒，他刚才一直在研究秦酒所用步伐，不管秦酒如何闪避，皆离不开一个圆圈。
秦酒的每一次趔趄，总以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为主，再以东北、东南、西南、西北四个方向为辅。
正是这八个方向，组成一个无形的圈，秦酒闪避看似险之又险，实则稳如老狗。
古皓称赞道：“秦兄，你这步伐有些意思。”
“没什么名堂，只是秦某醉酒之时随便捣鼓出来的玩意，入不了叶州主的法眼……”
秦酒说的内容谦虚，可语气充满得意，谁都能听出他在炫耀。
“可有名字？”
“醉仙八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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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唯武是极
自古以来，轻功种类繁多，因运功效果不同大致分为了四类：
第一类是赶路用的，注重速度，以最短的时间行最多的路，追求缩地成寸，大成者日行千里，翻墙入户如履平地，代表功法是《神行百变》……
第二类是飞渡用的，将‘轻’字发挥到极致，此类功法大成者运功之时身体轻于鸿毛，踏海渡江不在话下，代表法功是《一苇渡江》……
第三类是登高用的，不讲究速度，而是追求身轻如燕，大成者一跃而起，扶摇直上，代表功法则是常人所熟知的《梯云纵》……
第四类是实战用的，以步法多变来迷惑对手，闪避的同时制造出反击机会，讲究躲、闪、缠三字，秦酒自创的《醉仙八步》正是此类功法。
吕明的无阙剑法讲究谋而后动，秦酒的醉仙八步则是随心所欲。
彻底放松身体，让身体进入一种无所拘束的状态，每一次回避都不经大脑，全凭身体的自我判断。
你想判断我下一步的动作？
不好意思，就连秦酒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下一步会走哪里。
秦酒的每一次完美闪避，并非提前预判到吕明的攻击，而是因为吕明攻击他才会躲。
正常人很难让身体进入这种无所拘束的状态，而人处在半醒半醉之间，更容易触摸到那种状态。
醉仙八步熟练掌握后，就算不醉酒一样可以让身体进入状态，秦酒喝酒是处于一种习惯，或者说是仪式感。
叶府大院，秦酒抱着酒坛，摇摇晃晃。
他虽还未出过一招一式，但明眼人已经看出局势的走向，正所谓攻久必失，玄铁大剑可不轻，吕明的消耗远大于他。
哪怕秦酒只擅长轻功，没有制胜手段也无所谓，仅凭自创的醉仙八步，就已立于不败之地。
“昆山秦酒之名，我今天总算领教到了。”
吕明停下攻势，眼中没了起初的轻蔑，真要继续下去，以武道一流高手的气息还能持续许久，只是根本没有必要那样做。
与其最后耗尽内力落败，倒不如现在停手，他是没赢，但同样不算输。
在场的都是人精，吕明一停手说客套话，秦酒就明白对方打的是什么算盘，想以平局收场？
问过他的意见了吗？
不是秦酒低调，只是他嫌麻烦不会特意去找谁谁谁比武刷战绩。
不过，既然这次出手，那就必须狠狠帅一回。
好让昆山派这些弟子知道他们的九师叔有多么厉害，也不枉师傅老人家帮自己吹了这么多年……
秦酒把酒坛往空中一抛，脚下摇摇晃晃仿佛醉酒行路，说慢却快，诡异的几个晃身，闪到了吕明身前。
大家以为醉仙八步是一套专注于闪避的步伐，但秦酒用实际告诉众人，他所创的醉仙八步攻防一体，步随拳出。
吕明想要提剑格挡，不过反应慢了一拍，还未等大剑摆正，秦酒拳风已至，手势犹如醉汉提酒壶，拳划弧线，以气带力。
四周的空气凝而不散，仿佛粘稠的液体，紧紧锁住吕明，让他呼吸困难，行动不便。
吕明第一次感觉手中的玄铁大剑竟如此沉重，哪怕双手血管暴突，举剑的动作依然慢如蜗牛。
秦酒拳头上缠绕着若隐若现的气旋，一拳轰在剑身之上。
“轰——！”
玄铁大剑脱手而出，像一颗炮弹飞了出去，直插云霄，狂暴的气流还在大院里疯狂肆虐。
场上所有人都看到吕明双手红肿，手掌连同十指忍不住颤抖着，他虽然没有哀嚎，可十指连心，岂会好受？
此时，酒坛落下，秦酒右手一举稳稳接住，随之畅饮。
没有人出声打扰秦酒，他将整坛酒一饮而尽，用衣袖擦了擦嘴，道：“痛快——！”
“哐……”
玄铁大剑终于从空中落下，在地板砸出一个大坑。
只见大剑剑身中间凹陷，留有清晰可见的拳印，由拳印为中心，大剑发生严重弯曲。
好好一柄数玄铁大剑，一拳就被秦酒轰废了。
各派代表丝毫不怀疑，如果这一拳不是轰在大剑上，而是轰在吕明身上……
后果可想而知，吕明这副血肉之躯，再怎么结实也不可能胜过百公斤的玄铁大剑！
普通弟子看不清楚，但各派代表都看到刚才吕明的大剑根本来不及回防，最后时刻，是秦酒主动改变拳路轰向大剑，不然完全可以将吕明一拳轰杀！
“咕噜……”
飞鹰派李准想到不久前，自己同样没对秦酒抱有多少尊重，不禁咽了咽口水，想身旁好友问道：“老马，给你全力一脚的机会，你能做到吗？”
地岳派太上长赤脚大仙的《降魔腿法》，在云州是出了名的刚勐无比。
马进苦笑道：“老李，别开玩笑了，别说一脚，给我十脚我都做不到。”
吕明的玄铁大剑他又不是没有踹过，印象深刻，别说了，说起大脚趾就隐隐作痛……
别说一流高手，就算是换成超一流高手来，马进觉得可能也不过如此，别以为这是件简单的事情。
铸剑山庄本就擅长兵器铸造，吕明的玄铁大剑可不是蕴含杂质的粗胚，而是过千锤百炼提纯后的成品，硬度强的可怕。
一拳轰废玄铁大剑就已经够不可思议，真想一拳轰爆的话，估计就传说中的武道先天境强者才有可能做到。
吕明落寞道：“昆山秦酒，名不虚传，我输了……”
“秦兄，敢问这一拳叫什么？”
吕明亲身体验过后他才知道，两者之间的差距有多大。
一拳，仅仅一拳他就已经败了，败得彻底！
秦酒：“此拳名为醉生梦死。”
吕明呢喃道：“醉生梦死……”
他知道秦酒已经手下留情，换个场合的话，他现在说不定已经死了。
古皓提醒道：“念秋，没见到秦兄的酒没了吗？”
江念秋从震撼中回过神来，道：“是的大爷，秦前辈请稍等，酒马上来！”
公子骗来的这外援，似乎有些厉害啊……
各派弟子也没差多少，纷纷被秦酒这一拳震慑住，特别是昆山派弟子，尤为之最。
看秦飞宇那激动的神情，若非场合不合适，他怕当场就会喊道：九师叔，牛逼——！
一拳击败铸剑山庄副庄主吕明，这战绩要是他的，他可以吹嘘一辈子了。
秦酒抱着新酒坛，问道：“按照规矩，我的建议现在你赞同了？”
“我没意见……”吕明说完，回到座位沉默不语，铸剑山庄的弟子皆垂头丧气。
今日一战很快就会传遍云州，吕明成了秦酒扬名立万的踏脚石，可吕明又能说什么，技不如人输了活该，能活着就是万幸。
这就是武国，以武为尊，胜者说的就是规矩，
吕明败了就必须接受秦酒之前的建议，至少一个月里，不可能找叶云天的麻烦。
秦酒没有回座位，而是大声问道：“还有谁对我的话有意见？”
这话问的是所有人，可秦酒看着的人只有永和大师一人。
吕明是云州老牌的一流高手，各派代表里能稳胜他的人就是玄光派的永和大师，只要永和大师没有意见，其他人估计也不会有啥意见。
经过刚才那一战，其他门派代表只是觉得昆山秦酒名副其实，的确厉害。
至于厉害到什么程度，这涉及到他们的知识盲区，因此就不太清楚了。
除了古皓，真能看透秦酒实力的人就是永和大师。
因为永和大师也曾经历过这个阶段，只是岁月不饶人，如今年事已高，血气衰败，巅峰已过，这辈子突破无望。
秦酒和他不一样，还年轻，正处巅峰之年，刚才那一拳，拳意处于虚实之间，只等水到渠成，便可突破超一流。
在众人注视下，永和大师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秦施主未来可期！”
“大师这是赞同了？”
秦酒喝了口酒，如果能这就最好不过，省事。
“在此之前，能否请秦施主回答老衲一个问题。”
“大师请说。”
“秦施主，这是你的意思，还是昆山派的意思？”
“我的。”秦酒坦荡道，虽然他也知道回答门派才能省事。
“能够告诉老衲原因？”
“私人原因，无可奉告。”
秦酒闷了一口酒，怎么说？
当着各门各派面前，将自己逼着叶云天坑自己一事说出来不成……
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啊！
“既然如此，请秦施主赐教。”
永和大师拿着九环锡杖，缓缓走到场中，道：“请秦施主不要忘记，这并非玄光派一门之事。”
如果能再年轻十来岁，永和有与秦酒一争高下的信念，而现在的他并不是秦酒的对手，岁月催人老。
永和大师败了也并非结束，之后还有青阳派、飞鹰派、地岳派、琉璃派、眉山派、白云派、飘雪派……
超一流都有可能被一流车轮战耗死，别说秦酒还未真正突破超一流。
清酒最好的结局，无非是力竭而败，在这种关键阶段有个万一，便可能悔恨一生。
秦酒抱着酒坛，道：“谢大师提醒。”
从踏入叶府大门那一刻起，他主意已决，只要还没死，就往死里喝。
大院气氛凝固，硝烟弥漫，两位武道一流巅峰的大战即将开始。
古皓开口道：“慢着。”
两人同时看向古皓，眼中带着疑惑，他们都准备打开，当事人却喊停。
永和问道：“叶州主，你有何话要说？”
“大师，一定要打吗？”
古皓看着有些头痛，这老和尚一把年纪了，体内血气如枯灯残烛，没想到还是这么刚。
“叶州主，武国规矩向来如此。”
古皓提醒道：“大师，别怪我说话直，您年纪也不小了。”
不是不能打，他就怕这一打就把老和尚最后这点血气给打没了。
“谢叶州主关心，老衲还有一战之力。”
“大师，以和为贵有何不好？”
各大门派之后车轮战赢过秦酒又人如何，问题老和尚到时候人都死了，玄光派与昆山派之间定会因此结成世仇，何必呢？
“吕庄主所说的话并非他一家之言，这是我们云州各派的共识，一州之主，必须武道至强。”
永和叹道：“叶州主，你何必明知故问，这关乎云州所有武者心境之事。”
古皓是现代人，他不懂，曹宇不是江湖人，同样不懂。
州主的意义比古皓认知还要沉重的多，乃是一州武者精神的象征。
在武国，以武为尊，武者追求至高至强。
州主就像是一州的武者图腾，如果一个武功不如我的人成为了州主，地位在我之上，那我修炼还有何意义？
永和：“叶州主，你可知道一个武功尽失的废人成为州主，会让多少人武道心境受损？”
听到叶云天成为废人的传闻，各大门派联合前来逼问，要的就是一个真相。
即是为了他们自己，也是为了云州所有武者。
武道心境？
古皓听了永和大师的话，他这时才对一州之主有更清晰的理解。
在许多武者眼中，不疯魔不成话，但在他心中，武道绝非一切。
哪怕不是武者，哪怕只是一个平平凡凡的普通人，也有其意义。
武国，以武立国，唯武是极……
万般皆下品，惟有武道高？
武道修为就是一切？
人活着就为了修炼？
病了!
这云州……
这武国……
太多的人病了！
但除了他之外，相当多的人似乎并不是这样认为。
古皓弄清楚各大门派心中所想，明白今日单靠秦酒是不可能让这些人满意的。
“永和大师，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古皓从椅子上站起，人的感觉却为之一变，他直视永和，道：“大师，这就是你想要的答桉，满意了吗？”
“叶州主，你……”
永和被古皓双目直视，从心底里感到一股寒意，一种来自神魂上的威压。
此时，永和毫不怀疑，只需一个眼神，古皓就能掌握他的生死。
明明从古皓体内感觉不到半点气劲，但古皓给他的威胁却是致命的，比他这辈子见过的任何一位超一流武者都要更加强烈。
“这闹剧该结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