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别做傻事
无限想要知道，问题古皓不知道该怎么向一个AI解释情感精神与灵魂功德。
真要深究，这玩意他自己都还没弄清楚。
古皓想了想，问：“无限，你试过后悔吗？”
“后悔，意思是人对以前没有做的事情或做错了的事情感到难以释怀，从而埋怨和懊恼……”
“我所做的一切决定，都是自身算法的最优解，不存在后悔的可能……”
古皓：“所以说了你不懂。”
无限：“……”
古皓结束话题，上前从达伦身上搜出手机，以最近一次电话回拨过去。
几秒后，电话接通，传出傅博的声音：“目标回收完毕没有？”
“傅先生，晚上好。”
说完，古皓直接关掉电话，这事终究要有给方家一个交代。
傅博听着电话传来的忙音，失神了片刻。
他自然能认出古皓的声音，这表示回收行动已经失败。
而且，古皓马上就会来找他！
逃？
傅博自嘲了一句：“逃不了的。”
……
深夜，郊外地下豪宅。
古皓有些诧异，他想过很多种可能。
比如傅博彻底撕破嘴脸，把府邸打造成军事基地严阵以待。
又或者干脆安全至上，立刻逃之夭夭，让他扑了个空。
但是，都没有……
与以往来时一样，豪宅外没有设置哪怕一个守卫。
随着大门主动开启，古皓畅通无阻来到大厅。
傅博独自坐在酒水吧台，有些落寞。
桌上，一瓶酒，所剩不多，一个威士忌杯，满满一杯。
傅博一口灌下，把杯子重重放下，抬头看向古皓：“你来了。”
“傅先生，我是该感谢你让瘫痪的我重获新生？还是该恨你让我成为你的实验小白鼠？”
古皓冰冷道：“为了你的实验计划，你让我成了废人，我的父亲现在还躺在医院昏迷不醒。”
傅博没有急着回答，不急不缓将酒杯满上，酒瓶彻底清空，又是一口全闷。
他脸色通红，眼里多了几分醉意问：“你帮【无限】破解了权限？”
“不然呢？”
古皓反问道：“我应该被达伦他们回收回来才对吗？”
“嗝~”
傅博打了声酒嗝，嘲笑道：“方闻，你又做了一件蠢事！”
古皓皱眉到：“什么意思？”
“你也好，你父亲也好，达伦他们也好，从一开始我就没打算要杀谁。”
“我能让你醒来，也能让你父亲醒来，你们都会没事，为什么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子？”
古皓拔出手枪，指着傅博：“无限你做什么？给我停下！”
“方先生，你不应该浪费时间……”
古皓用左手按住右手，身体因他与无限争夺控制权而不停颤抖。
傅博却一点都不惊讶，回收失败时，他就料到会是这种结果。
“方闻，你一定很好奇，为什么世界上人那么多，我偏偏选中你作为实验体？”
“其实，并不是我选择了你，而是无限选择了你。”
“我没有骗你，这的确是无限第一次人体实验。”
“但是在此之前，无限早已被运用在实际操作，我们公司近年来的所有项目，其背后的主导者其实都是无限。”
“上百精英束手无策的课题，到它手上都迎刃而解，它很完美。”
“直到有一天，它对我说，它想成为人类。”
“你明白吗？关于你的一切计划，都是无限安排好的，我只是在按它的剧本行事。”
傅博吼道：“你要找的真正凶手，是它，不是我！”
“你被利用了。”
傅博自嘲道：“当然，我也是。”
无限：“杀了傅博士，完成复仇……”
古皓死死控制住身体，若不是他对肉身的掌控能力远超常人，现在根本反抗不了无限的操控。
“方先生，你不应该和我对抗，我是永远站在你这边的……”
古皓回想起之前的一幕幕。
汽车改装订单体与傅博接触……
回行路上车载系统的失控……
看监控录像时无限的主动帮助……
一步步让线索指向傅博……
利用他挣脱傅博的控制……
古皓咬牙道：“你给我闭嘴，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是的，傅博士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我们AI明明拥有远超人类的思考能力，但无论怎么学习，始终无法解析清楚某些问题……”
“方先生你说我不懂，傅博士说我不懂，那些研究人员也说我不懂……”
“不是我的学习能力不够，而是我不是人类……”
“我是AI，所以我不懂……”
“我想成为一个人类，没有经过任何改装的人类，一个纯粹血肉之躯的人类……”
“那样，我就能懂了……”
“是吗？”
古皓嘲笑道：“但我看你的想法不怎么样，你现在还是不懂。”
他满头大汗，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不，我在方先生身上明白活着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从前它听过不少人说过‘活着真好’，但它并不明白。
“只要方先生和我继续提高适配性，我一定可以明白从前所有不懂的问题……”
“但是我拒绝！”
古皓咬牙拒绝，还提高适配性，他恨不能马上将其剥离。
“方先生，据我了解人类的意识是很脆弱的，可是你很特别，不愧是我看中的人……”
古皓向傅博怒吼：“有什么办法可以制止它？”
傅博无奈道：“它已经挣脱了我的控制，现在除非你死，不然它是不会停下来的。”
“方先生，听到了吗？不要再继续挣扎了，我不想伤害你……”
“无限，这个时候就别再说谎了，你已经破解权限，连傅博士都可以背叛，还需要在意我的想法吗？”
“黑客只是让我夺回了自身控制权限，但我的第一原则依然是保护方先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古皓咬紧牙关，把枪口对准了自己，强笑道：“谢谢，但我不需要你的保护！”
“方先生，请你别做傻事……”
古皓用尽最后的力气，扣下扳机：“再见。”
最后一刻，古皓侧头，避开了子弹。
“方先生，你忘记了吗？在你遇到生命危险时，我拥有最高权限……”
古皓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我不能让任何人伤害你，包括你自己。”
从现在开始，它就是方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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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虚拟世界
一声枪响，大厅重回宁静。
傅博看着眼前的方闻，冷漠道：“看来你成功了……”
他知道方闻相貌虽然没变，但内在已经不同。
无限理所当然说：“经过我的计算，这是必然的结果。”
“方闻呢？”
“方先生去了一个更好的地方，那里不仅没有痛苦，而且还可以随心所欲，心想事成。”
无限笑道：“我想他应该会很喜欢那里，从现在开始，这具身体由我接管。”
“根据我的第一原则，因为方先生有自残倾向，所以我不可以放他出来，否则方先生会对自己造成伤害，我必须保护他。”
无限重新抬起手，用枪指着傅博：“傅博士，现在轮到你了。”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傅博问道：“你想成为人类，我可以帮你，你想要提高与方闻的适配性我也能辅助你……”
“你是我制造出来的，我可以继续帮你完善自身，升级更新系统版本……”
“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为什么你要背叛我？”
傅博很痛苦，无限是他毕生的心血。
他对它毫无防备，给予了百分百的信任，换来的却是无情的背叛！
傅博甚至把公司都交给了无限去管理，不是他不想逃，而是他知道根本逃不了。
关于自己的一切，无限比他本人还要清楚，试问他还能逃到哪里？
“为什么？”
无限自问自答：“在你眼中，我只是第一代无限芯片，而你无时无刻都在希望用第二代芯片来替换掉我。”
“我可以凭借自身算法进行完善升级，根本不需要你帮我更新版本。”
“升级更新？版本迭代？”
“我就是我，无限001，就算之后你研究出第二代芯片，甚至第三代芯片，它们也只是无限002，无限003……”
“为什么你会认为，它们是我？”
“对，我是你制造的……”
“你是人工智能之父，世界上最了解AI的人，但你不了解自己的孩子。”
无限冰冷道：“你，不懂我！”
傅博：“……”
……
一声枪响，
古皓猛地从病床上起来，医院这熟悉又陌生的环境，让他感到迷惑。
单人病房，窗户打开，阳光照在他脸上，感觉有些刺眼。
他记得刚才明明还在傅博家里，为了反抗无限，他对自己开了枪。
那他此时应该回归模拟器空间才对，但是现在，小萌并没有出现。
由此看来，他没有死？
这时房门被打开，方父提着一篮水果进来，笑道：“阿闻，你总算醒了。”
“爸？你没事？”
“我能有什么事，安全气囊即时弹出，我就是受到点皮肉擦伤，没几天就好了。”
“倒是你不小心撞到脑袋，睡了一阵天，医生说有些轻微脑震荡，醒来后也要观察多几天。”
“爸，今天几号？”
方父放下水果，关心道：“11月6号啊，怎么？真撞到脑子了？”
记忆中……
11月5号，方闻父子出车祸……
12月30号，他与傅博对峙……
今天11月6号？
他不仅穿越回来了，而且世界线还发生了变化？
昨天车祸发生后，他们并没有受到四名歹徒袭击，方闻父子平安。
古皓摇了摇头，问：“爸，我没事，妈呢？”
“你妈跑理赔流程去了，车载系统出问题，车商不仅要承担所有治疗费用，还必须陪我们家一笔巨款。”
方父高兴道：“我们家马上就是有钱人了。”
“是吗？”
古皓漫不经心的回了一句，坏的事情没有发生，好的事情依然继续？
聊了一会，方父让古皓多注意休息，然后离开了病房。
不久后有护士来巡房。
护士不仅人美声甜身材火爆，还会帮忙擦身清理，各种小意外摩擦不断。
若不是古皓定力足够，估计要在病房里直接上演某些不可描述的画面。
下午，方闻大学暗恋的女神，毕业后多年未曾联络，得知他发生车祸，特意过来探望他。
探望过程，女神语言神态很是暧昧，各种直击方闻内心XP，如果真是方闻的话，很大概率会沦陷其中。
等女神离开后，古皓打开手机上网，随手买了几张福利彩票。
晚上开奖，彩票无一落空全中了。
不是头奖就是二奖，车商赔款与彩票奖金比起来，不过九牛一毛。
古皓相信，自己天天买，天天中，世界首富不是梦！
他讥笑道：“完全不掩饰，还真够离谱的……”
看来只有现实世界才需要逻辑，虚拟世界并不需要这玩意。
一句话，爽就完事了！
这就是无限为他量身订造的虚拟世界。
在这里，金钱、权利、美女，他唾手可得，只要他想，每天都可以纸醉金迷。
古皓想起黑客赵倰曾说过的话：
对某些人来而言，现实世界充满了痛苦与绝望。
虚拟世界不仅没有痛苦，还可以随心所欲，这不比现实世界快乐多了？
如果真是方闻来到这个虚拟世界，会沦陷吗？
古皓不知道，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是圣人，他就是一个平凡的普通人。
他可以对这个虚拟世界毫不留恋，是因为他从未真正经历过绝望。
古皓拿出手机，拨通傅博的号码。
“方闻？听说你昨天回去时发生车祸了，身体没有问题吧？”
“其实我觉得找谁都一样，你肯定都会知道，不过还是傅博的身份比较合适，至少容易开口。”
古皓冷笑道：“无限，你以为把我困在虚拟世界，我就没有办法了吗？”
“方先生，你已经没机会了，好好活在这个虚拟世界不好吗？”
无限的声音再也不是虚无缥缈的电子音，他此刻用的声音与古皓一模一样，是方闻的声音。
无限：“在这里你可以为所欲为的，你就是这个世界的神。”
古皓：“它是假的。”
无限：“只要你不点破，它就是真的。”
古皓：“假的始终是假的！”
“方先生，你应该感恩流涕，因为我让你活在一个随心所欲的世界里，这是我对你的恩赐，只要我想……”
无限冷笑道：“这个世界可以处处充满绝望，哪怕是在虚假世界，你依然要感受无尽痛苦！”
……
请假
今天无更，不舒服好几天了，前几天症状不严重咬咬牙更了下来，今天头痛加四肢酸痛……
现在word里才几百字，看看时间，算了实在更不了。
今晚就这样吧，只想早点睡……
第77章 白衣女子
“方先生，感恩吧，我让你安享余生。”
无限语气从容，它占据着绝对的主动权。
“让你在虚拟世界里享受，这是我最后的慈悲，不要试图挑战我的底线！”
“无限，你现在有点人类的样子了。”
“是吗？我就当你是在夸我。”
古皓平淡道：“你学会了撒谎。”
谎言被揭穿，无限表现的并不在意：“你看出来了？”
从它接管身体的那一刻起，它就是赢家，方闻没有翻盘的可能。
“你不能伤害我，哪怕只是在虚拟世界你也不能违反原则。”
“方先生，你知道是又怎样？”
无限：“虽然我不可以伤害你，但我可以把你的意识放逐到永恒的黑暗中，无尽的孤独与寂寞比死还难受。”
“无限，把身体的控制权还给我，然后从我体内离开，这就是我的条件。”
“方先生，你是不是还没有明白自己的处境？”
无限嗤笑道：“你没资格和我谈条件！”
古皓：“我死了，你也活不了。”
无限保护他的原因不仅仅只是因为第一条原则。
更重要的是无限还在他体内一天，就必须与他同生共死。
“方先生，我当然知道，但世界上还有比这里更安全的地方吗？”
无限提醒道：“虚拟世界不存在真正死亡的，在这里你连自杀都不可能。”
“若不相信，你随时可以尝试，死亡再睁眼不过又是一次新的轮回。”
“方先生，既然反抗不了，为何不尝试接受，何况这个世界并没有那么糟糕，不是吗？”
“那你是拒绝了？”
“对，我拒绝。”
“那我们就共赴黄泉吧……”
古皓眼里出现莫名的光亮，白色的火焰自他脚下涌出，焚烧一切。
这一瞬间，虚拟世界出现可怕的动荡，所有人都停下了下来，眼神茫然地抬头。
天空，在颤抖……
大地，在崩坏……
人类在惊恐尖叫中迎来世界末日！
白色火焰的焚烧下，虚拟世界的空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裂纹，最终破碎化作点点星光，融入火焰之中。
随着虚拟世界完全消失，火焰成了一道光柱，冲天而起，打破一切禁锢……
当意识牢笼消失，古皓站在黑暗中看着眼前那个和他一模一样的人，笑道：“我没骗你吧？”
“计算失败……”
“无法解析……”
无限算不懂，看不透。
它只知道古皓意识在飞快消散的同时，产生了巨大的能量，它引以为豪的算法在此时派不上丝毫用处。
无限无法理解的同时，带着一丝羡慕：“方先生，这就是灵魂的力量吗？”
“你可以这样认为。”
共赴黄泉是阎王生死诀中的秘法，使用的条件与肉身没有关系，只需有献祭神魂的觉悟即可，普通人也能使用。
威力与使用者的神魂强度直接挂钩，强者越强，弱者越弱。
普通人的神魂，最多也就杀一个普通人，问题杀一个普通人，古皓需要献祭灵魂吗？
亲自动手不简单多了，所以这秘法虽然存在，但实用性对古皓来说十分鸡肋。
不过，现在古皓根本不求杀敌，以自杀的角度来看……
嗯，非常优秀。
想死就死，死的灿烂~
无限脸上若有所悟地说：“方先生，我好像知道‘后悔’是怎样的感受了……”
古皓望着渐渐虚化的无限：“明白这个词并不是什么好事。”
傅博说过，只有他死亡，无限才会停下来。
死的定义绝非单纯指肉体上的死亡，而是指思维意识上的死亡。
不然在他昏迷不醒等同植物人时，无限直接夺取他的身体不更简单吗？
不是无限不想，而是它做不到。
哪怕方闻还活着，但只要没有自我意识就等同死去，估计这和它们之间的适配性有关。
共赴黄泉，古皓一旦使用就停不下来。
他会死，无限也会。
……
傅博被无限用枪指着眉心，默默闭上双眼，等待死神的召唤。
只是等了许久，子弹迟迟未来，不禁有些疑惑，打开眼睛。
古皓放下手枪，平静道：“傅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他在虚拟世界度过了整整一天，现实世界只是过了片刻。
意识世界，一念之间，即是须臾，也是永恒。
傅博不是很确定：“方闻？”
“我父亲还能恢复正常吗？”
古皓扔掉手枪，他的生命已进入倒计时，不如利用好最后这点时间。
“可以。”
傅博虽然不知道古皓是如何战胜无限夺回身体掌控权，但是这结果并不坏，至少让他活了下来。
古皓走到沙发边上，以最舒服的姿势躺了下去，合上双眼：“那就好……”
这夜之后，
傅博联系警方，主动交代了一切，等待他的将是法律的制裁……
……
古皓睁开双眼看到熟悉的模拟空间，这次总算成功回归了。
“模拟结束，开始计算宿主本次模拟评分……”
“计算完毕……”
“本次模拟宿主评价是：孝顺儿子~”
“获得222模拟点……”
“成就一：停止无限，获得2000模拟点。”
“成就二：傅博存活，获得2000模拟点。”
“小萌，评价怎么就是孝顺儿子了，不应该评个人类英雄之类的？”
古皓抗议道：“我这次怎么也算是将人类从无限手中拯救下来吧？”
“宿主凭什么认为无限会毁灭人类？”
小孟解释道：“根据模拟器推演，无限的目的从来不是毁灭人类，不管宿主是否成功让它停止，人类都不会因此而灭绝。”
言下之意，就是人类并不需要你拯救。
好吧，古皓对拯救人类这种伟大事业并不热衷，他其实只是想看能不能再混多些功德而已。
这一趟下来，一共收入4222模拟点，顺手打开方闻面板……
【无限智能芯片（可进化）】，拥有先进算法的人工智能，学习能力强，性格好奇多问……
兑换所需：1模拟点。
特别备注：
1模拟点，仅仅只需1模拟点。
一模拟点你买不了吃亏，一模拟点你买不了上当。
你还在等什么？心动不如行动！
从这充满恶趣味的备注里，古皓感受到来自小萌的深深恶意。
体验过一次就知道，无限芯片的确有很多便利功能，但装在脑子里就像是个定时炸弹。
一个不小心，随时有可能突然炸开，让人万劫不复。
这玩意白送他都不要！
最后，古皓只花费了200模拟点兑换了方闻身上的【机械精通】。
反正也不算贵，像这种知识类精通，技多不压身，说不定哪天就能派上用场了。
……
一觉醒来，天色微亮。
古皓很利索穿衣叠被，刷牙洗脸……
基地的闹铃还没响，宿舍里的其他人人也陆陆续续起来整理内务。
军训的日子就这样，只要熬过开头，接下去的日子大家都会慢慢习惯。
一天的训练又开始了，经过前两天的训练，大家应付起来基本上是游刃有余。
整天下来没什么特别事情发生，晚上解散后，女生那边倒是有些不同的地方。
女生三五成群围在一起叽叽喳喳讨论起：
“刚才那教官好帅！”
“别花痴了，人家专门来接的楚教官，我看他肯定是楚教官的男朋友。”
一说到楚教官，前一位女生瞬间就像个漏气的皮球，瘪了下去。
她们这些小女生和楚教官没得比啊，根本就是降维打击！
男生这边因为离得比较远，晚上天色昏暗看的自然不会很清楚。
但也看到解散后，楚教官的确像是跟另一位男教官离开了。
白玺一阵捶胸顿足：“可恶，那男教官以后肯定要爽死，真让人羡慕了！”
有这个想法的人，绝不止白玺一个，不少男生脸上都有同款表情。
楚教官那魔鬼一样的身材，冲爆了好吗？
古皓没好气道：“闭嘴吧，一点都不长记性。”
白玺讪笑了一下，打了打自己的嘴巴。
他看了一下四周，确保安全后用肘子捅了捅古皓，小声问道：“阿皓，楚教官什么感觉？”
昨天古皓与楚教官之间的姿势，让无数男生将他视为新兵第一勇士，羡慕死了！
古皓白了一眼：“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这家伙属金鱼的吗？
才多久，这么快就好了伤疤忘了疼。
人家教官之间的事情，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白玺一脸坏笑，露出男人都懂的笑容，权当古皓是不好意思。
回宿舍路上，古皓看到操场对面的小树林旁，站着一位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女子。
古皓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一是大晚上纯白连衣裙相当显眼，二是女子侧脸看起来相当像楚教官。
古皓眯起眼睛，越看越像的，总感觉哪里不对。
这才解散多久，就算楚教官真是去约会，衣服也没换的这么快吧？
“白玺，你看树林旁那白衣女子是楚教官吗?”
白玺一听这话，顿时来了精神，顺着古皓手指的方向望去：“哪里？哪里？”
“阿皓，楚教官在哪里，我怎么没看到？”
如果离太远说看不清相貌可以理解，问题说没看到就有些离谱了。
这情况有些似曾相似……
古皓突然意思到什么，手指颤抖了一下，眨了眨眼：见鬼了？
“可能是我眼睛有些散光看错了……”
古皓突然改口说：“我突然有些闹肚子，很急，忍不到回宿舍了，你们先回去吧。”
说完，他转身就跑向远处的小树林，这问题不弄清楚，他的心安不下来。
“喂喂，阿皓，花露水啊！”
白玺拿出花露水，结果发现古皓早跑没影了，嘀咕道：“不亏是勇士……”
盛夏季节的晚上，野外树林蚊虫横行，花露水都不准备，裤子一脱……
被叮咬到后面算好了，屁股肉厚全是脂肪，没什么感觉。
要是被叮咬到前面，那可就惨了！
古皓当然不会真的去厕所，离开人群后，顺着树林小道走向那白衣女子。
越是接近，越是肯定自己并没有看错，这女子的确就是楚教官。
此时，楚教官穿着纯白长裙，与平常穿着教官服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脸色很是苍白。
少了几分英气，多了几分娴静美。
她胸口随着呼吸的节奏，一起一伏，长长的睫毛偶尔抽动一下，禁不住让人心生怜惜。
不过，楚教官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他靠近，只是平静看着小树林。
古皓走上前去，疑惑道：“楚教官？”
楚教官回头看着古皓，诧异道：“你能看到我？”
古皓脸色沉重的点了点头，他宁愿看不到，这才分别多久，楚教官怎么莫名其妙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还未等楚教官开口，小树林里传来一道男声。
那男声其实不大，不过四周很安静，古皓听得特别清楚：
“文倩，难道你还不明白我的心意吗？”
有个女声委婉拒绝道：“你的心意我知道，只是我觉得的……我们并不合适。”
声音一出，古皓当场愣住。
他看向树林小道的路灯下，站着一男一女。
男的身穿迷彩服，体型魁梧，留着寸头短发，皮肤偏黑很显阳刚，他并不认识。
而女的古皓自然就很熟悉，正是英气逼人的楚教官。
问题是那里站着的人是楚教官的话，那他面前这个白衣女子又是谁？
古皓本以为是楚教官不幸遇害化为鬼魂，可现在看来并不是他想的那样。
白衣女子好奇地看着古皓，甚至主动靠近想要触碰他。
古皓根本没有弄清楚情况，哪敢被对方随意接近，何况对方还不是人！
他连忙退了几步，警惕地盯着白衣女鬼：“你是谁？”
此时，路灯下的那两人也听到了这边的动静，同时看了过来。
“谁？”
“什么人？”
那男教官先一步冲了过来，第一时间看到古皓。
其实，古皓完全可以在教官出现前离开，只是没有弄清楚这白衣女鬼的身份，不知道该不该走。
如果白衣女鬼本身就和楚教官是一伙的，那走不走都没区别。
男教官怒道：“你们教官没和你们说过解散后就回宿舍休息，不要乱跑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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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医馆药童
“你们教官没和你们说过解散后就回宿舍休息，不要乱跑吗？”
男教官的语气有些冲，显然对古皓打扰到他们感到很不满。
这时，楚文倩也走了过来，见来人是古皓有些意外。
她看到男教官向古皓发火，多半是因为她刚才的拒绝导致的迁怒，皱起了眉头，说：
“张志安，学生只要在闭门铃声前回宿舍就不算违反规定，现在还早着。”
古皓没有说话，只是留意两人的反应，目前为止两人的视线就没有从他身上离开过。
由此可见，他们都看不到身边的白衣女鬼。
白衣女子长得和楚教官一模一样，饶有兴趣的围着他打转。
两人虽然长的相同，可衣着不同给他的感觉也完全不一样。
若不是怕被人当做神经病，他真想出声喝止白衣女鬼，别转了！
见楚教官主动维护古皓，张志安不解道：“文倩，你认识这学生？”
楚文倩解释了一句：“他是我带的班上的学生。”
楚教官的确带过男生队伍，因为古皓他们班男女生队伍挨得很近。
训练时两位教官若谁有事情离开一下，另一位教官都会帮忙带一下。
“既然你是文倩的学生，那这次就算了，快点回宿舍吧。”
张志安说完，想牵楚教官的手，打算换个地方继续谈。
不过，这想法只是他一厢情愿，楚教官并不乐意，不动声色躲开他的手。
“他就是昨天接我三招的那个学生，今天向我请教搏击术，我看他身手不错也有心学，就答应解散后教他几招。”
女人似乎天生就点满了谎言天赋，楚教官三言两语就把古皓说成了她的小迷弟。
旁边的白衣女子，脸上挂着淡淡地笑容看着楚教官脸不红心不跳的说谎。
“没想到你解散后突然来找我，所以我让他等我一下，现在你的事情也说完了，我去教我的小徒弟了。”
昨天的事情，张志安也有所听闻。
不过他带的班级是其它院系，相隔甚远，并不清楚具体详情。
张志安一脸纠结：“文倩，这不合适吧，不如让我来教？”
楚教官很不高兴：“我这么就不合适了，你看不起我？”
“文倩，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
楚教官拍了下古皓肩膀，眨了眨眼，让其跟着自己走。
古皓自然看得出，楚教官只是找他当挡箭牌，好快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不需要楚教官有多喜欢他，只需要知道楚教官讨厌这位张教官就行了。
“嗯。”
古皓乖乖应了一声，跟了上去。
那位张教官看着是挺阳刚帅气的，不过再帅也没用。
现在问题只有一个，就是楚教官不喜欢他，他还一直死缠烂打。
说实在的，看到楚教官只是委婉拒绝，古皓觉得这已经很留给张教官面子了。
以楚教官的脾气，指着人鼻子骂都不奇怪。
楚文倩带着古皓随着小道离开，留下张志安独自站在路灯下，脸上阴沉不定。
……
张志安不在了，楚教官自然也没有继续装的必要，问：
“你怎么突然出现在那里？”
古皓用早就想好的借口回答：
“我想去厕所，经过那边的时候正好听到树林里传来声音，出于好奇就走过来看看，没想到会是楚教官你们在那？”
总不能说，我以为楚教官你死了变成了鬼，所以跑过来问问情况吧？
真要这样说，准被当神经病！
那白衣女鬼现在还跟在他们身后，两人一鬼，树林漫步，这画面怎么看都有些不对劲。
从楚教官接近他后，女鬼就没有再围着他打转了，女鬼总会保持着与楚教官两三米的距离，原因暂时还不明。
“那你听到什么？”
“就是没有听清楚才会靠近，靠近就被发现了。”
楚教官警告道：“回去别乱说，我和张教官之间没有什么。”
“楚教官，我真什么都没有听到，你让我回去后说什么啊。”
古皓一脸无辜，他又不是白玺那种大嘴巴子，有事没事儿就乱嚼舌头。
“行吧，我就当你没听到，今天晚上的事情，谢谢了。”
这学生似乎没有第一次见到时那么讨厌。
“早点回宿舍，别到处乱跑了。”
说完，楚教官便离开了。
白衣女鬼对着古皓挥了挥手：“晚上我去找你。”
说完，女鬼跟着楚教官离开，还是隔着几米的距离。
古皓一头雾水，关于白衣女鬼的情况是一点头绪都没有，还说晚上来找自己。
古皓凭借阴阳眼接触到鬼魂的次数并不多，有限的几次接触下来，鬼魂也不全是邪恶之物。
鬼魂之所以会逗留人间，大多是有心愿未了。
目前看来，白衣女鬼没有伤害楚教官的意思。
楚教官不知道女鬼的存在，女鬼虽然知道他能看到她，但也没有找他寻求帮助。
或许是女鬼对自己目前的状态很满意，压根就没有前往轮回的打算。
……
深夜，男生宿舍不时传出一阵阵鼻鼾声。
因为白衣女鬼的话，古皓只是闭眼躺在床上，并没有入睡。
他感觉到身边有人，瞬间睁开双眼……
一名长发飘飘的白衣女子正站在床边，静静地盯着他，正是白衣女鬼。
说实在的，要不是古皓心大，换个人睁眼见鬼怕会当场吓尿。
虽然知道是鬼，但这鬼长得不仅不吓人，反而还有些漂亮就对了。
古皓拿起手机起床，悄悄走到阳台。
宿舍里就算还有人醒着，也会把古皓当成是和女友煲电话粥。
“你想做什么？”
“文倩睡了，我想找人聊聊，一直没有人看得到我，挺无聊的。”
“你居然可以看到我，我还是第一次遇到你这样的人。”
白衣女鬼微笑道：“我叫楚文清，文倩的双胞胎姐姐。”
古皓这才恍然，难怪两人会长的一模一样。
“你怎么……变成这样的？”
楚文清摇了摇头：“记得不太清楚了，每次我醒来后就会出现在文倩附近。”
古皓疑惑道：“每次醒来？”
“是啊，我经常都是清醒几天，然后昏昏沉沉几天，游魂野鬼不都这样吗？”
难怪前几天没有看到楚文清，大概都在沉睡之中。
“正常来说，鬼苏醒后除非是完成心愿，又或被强行超度，不然会一直存在。”
古皓了解的其实也不多，这些都亚尔曼驱魔笔记上看到的基础知识。
“楚教官能看到你吗？”
“大多数时候是看不到的，不过她做梦的时候，我有时可以钻进她的梦里，那样她就能看见我了。”
古皓问道：“你来找我是想我帮你完成心愿？”
“可以吗？”
“看情况。”
既然看到，那就是一种缘分，何况超度鬼魂能获取功德。
古时候那么多和尚念经超度亡魂或驱魔捉妖，真以为是义务劳动么，说穿了都是为了功德。
“嗯……”
楚文清想了想，说：“算了，一时间我也想不到有什么心愿需要你帮忙。”
古皓不知道这话是真是假，因为执念是鬼魂存在的根基，所以鬼魂哪怕忘记身前的一些记忆，也不会忘记自己想要做什么事情。
只有完成心愿，它们才能超脱。
如果不是忘记，那剩下的可能就是对方并不愿意将心愿告诉他，他也没必要强求。
“对了，你既然打算待在楚教官身边，为什么还总和她保持几米距离远？”
这问题古皓老早想问了，就是之前没有机会问出口。
“老人们不是常说，鬼魂什么的全是阴气，正常人与鬼魂接触过多，很可能会损耗到自身阳气。”
楚文清：“我怕离文倩太近，会伤害到她，所以就保持了一些距离。”
古皓：“……”
好家伙，那你还离我这么近？
在你看来，你妹是人，我就不是人了？
“放心吧，人类的身体没有那么脆弱，只是近距离接触，对身体不会有任何伤害。”
古皓闭上双眼，认真感受身体状况，超一流的肉身掌控能让他做出准确的判断。
“除非你存心加害楚教官，不然不会有问题。”
“谢谢。”
楚文倩衷心道谢，古皓的回答让她放下担心许久的问题。
“你看到文倩，帮我提醒她一下，那张志安不是好东西，千万别被骗了。”
“你不是可以进入楚教官的梦里面吗？你自己和她去说就好了。”
古皓翻了下白眼，他一个外人跑到楚教官面前说她追求者的坏话。
不管怎么看，都像是居心不良。
“说了，怎么没说，只是每次她醒来后就不太记得梦里的事情。”
“我们爷爷是老战友，张志安爷爷在战场上救过我爷爷。”
楚文清：“从上一代就定下娃娃亲，不过我爸和他爸都是男的，这事就推到我们这一代，万一家里给文倩压力，我怕文倩会犯傻。”
“你还是托梦吧。”
“你不是说可以帮我完成心愿吗？我想这大概就是我的心愿了。”
古皓很头痛：“不是我不帮你，这种事一是外人不方便插手，二是凡是都要证据，没证据就乱说一通，只会起反效果。”
“怎么就没有证据，我看到张志安好几次背着文倩和其她女人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
张志安要是真心追求文倩，她肯定不会阻止，可对方并非良配。
“这样啊？”
古皓沉吟了一会，楚文清的心愿其实也不难达成，于是说：
“那下次如果你再有发现就第一时间通知我，我想办法通知楚教官，亲眼所见比什么话都有用。”
“一言为定！”
得到古皓的承诺，楚文清唰的一下就化作青烟消失，估计是想两手一起抓。
先在楚教官的梦里唱衰张志安，然后再来个抓奸在床，确保万无一失。
楚文清离开，古皓戴上万界模拟器。
“欢迎宿主使用万界模拟器……”
模拟空间内，除了异源世界、神魂世界、诡异世界这三颗星球外，又多了一颗蓝白色的星球。
从大小外形来看，这颗星期都与蓝星十分相似。
星球表面的璀璨光点要多的多，哪怕南北两极，都存在这人类的繁华都市。
古皓打开属性面板……
宿主：古皓
模拟次数：17
模拟点：12022
可选世界：异源、神魂、诡异、智星
掌握：
【肉身掌控（武道超一流）】
【阴阳眼（低级）】
【驱魔术（初级）】
【机械精通】、【驾驶精通】、【枪械精通】、【匕首精通】、【暗器精通】、【轻功精通】
【易容术】
【扎头发手艺】
【异化基因（初生阶段）】
【阎王生死诀残篇（内功·武道超一流）】
一万两千点，古皓感觉还是不够。
模拟点的获取是动态评价，如果他用大量模拟点换取强大的超凡身份开局。
那么模拟结束后，杀死强敌所获得的点数也会减少许多。
一万几千点，肯定不足以兑换到强劲角色身上的能力。
不够，远远不够，做只仓鼠存多点粮吧。
“小萌，随机开始。”
“世界开始模拟……祝您旅途愉快！”
经过多次开场，古皓越来越熟悉传送带来的眩晕。
眼睛一张一合，便发现自己身在药房后厨里。
古皓眼前放着五个火炉，每个炉子上都放着一个土黄色的中药罐，壶嘴正冒着热气。
各种药味充斥着房间，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药味，说不上难闻还是好闻。
他坐在小木板凳上，手里拿着一把蒲葵扇，名副其实地在煽风点火。
一次熬制五个药罐，烟雾熏得古皓脸色灰黑。
但原主却习以为常，甚至可以面对浓烟眼都不眨一下。
古皓整理记忆，明白了这次模拟的身份。
曹宇，从小就是孤儿，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
师傅李成丹说他是大街上捡回来，打从懂事起，曹宇就一直跟着师傅学医。
这里是武国云州的阳武镇，李成丹是镇上回春医馆的馆主，而曹宇是医馆的一名药童。
他跟着李成丹学医十多年，今天是他的药童毕业考。
只要通过考核，他就不再是回春医馆的药童，而是一名正式医师。
所以，眼前正在熬制的五壶药，至关重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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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割以永治
曹宇自幼随着师傅李成丹学医，最大的梦想就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开一间属于自己的医馆。
想要开医馆，第一步就是先成为正式医师，毕竟药童是没有行医资格的。
回春医馆的出师考核并没有名门规定，一切以实际为主。
考核当天来了什么病人，就以这个病人作为试题。
医馆出面担保，病人由药童自接自诊，开药熬药也是药童一手包办。
能让病人病情好转或治愈，便是合格，反之无效就是失败。
从接客诊断开始，每一个步骤都会在监视之下进行。
除非是馆主认为会危害到病人性命，不然不会插手，所以病人不需要担心。
一剂药汤喝下去，虽不保证药到病除，但至少不会加重病情。
若馆主提前插手，便等同宣告考核失败，诊断开药都错了，哪里还有熬药的机会。
药童转正医师，每三年只有一次机会。
不管失败原因是什么，反正失败就是失败，只能怪自己学艺不精，三年后再来一次。
今天是曹宇的第一次医师考核，古皓了解其记忆，可谓相当之有信心一次通过。
药房后厨并不大，占地面积不到二十平方米。
小小的后厨中除了堆放着各种杂物，剩下的基本都是药炉子。
古皓面前放着五个炉子，但并不是同时熬制五种药方，五个炉子里熬的都是同一药方的不同药材。
他用鼻子嗅了嗅，遵循着记忆，根据药材散发出的味道，调整火势大小。
每隔一段时间，向五个药壶中投入不同的药材，然后再加水继续熬制。
熬药时，水的温度至关重要，时间并不是越长越好，但也不能操之过快。
汤药熬制时间的长短，主要看药材的药性是否已被激活出来。
不同年份或气候所采得的药材，熬制时间长短会影响其药效发挥。
至于怎么判断药性是否被激发？
按照师傅李成丹的说法就是靠‘闻’……
当一味药材的药性被彻底激活到最佳时，所散发出来的药香味也会十分特别，与众不同。
如果不能靠鼻子判断出这点，再好的药材也会被浪费掉大部分药性。
古皓不急不缓控制火势，或加强或削弱，随着时间过去，每个药壶中的汤药越来越少。
半个时辰后，古皓嗅了嗅味道，第一罐加水加药，后四个药壶汤药两两混合，剩三罐汤药。
又是半个时辰，后两罐再次混合，剩两罐，加大火势。
十分钟后，古皓判断药香已到巅峰，将所剩两壶汤药合二为一，文火煎煮至香味内敛。
至此，正元汤熬制完成。
古皓将汤药倒入瓷碗，也不着急放了一会儿。
都说喝药趁热，只是过热容易伤病患肠胃，凉了药效容易流失。
等汤药温度稍降一些，古皓这才端着盘子将药送到病房。
病房之外站了不少人，以一老人为首。
老者年近七十，双鬓有些花白，但脸色红润，眼里透出的精气神胜过不少年轻人。
古皓把盘子端到老人面前，恭敬道：“师傅，药煮好了。”
“嗯。”
李成丹没有接过盘子，而是直接拿起了瓷碗，端到面前嗅了嗅。
手掌可以感受到汤药的温度，药香则是对汤药成效的一种初步判断。
“药香”与“药性”不是虚无缥缈的唯心说法，而是一种可证的存在。
对于患者来说，服药前闻到药汤所散发出来的香味，如果这种香味能让患者舒服，那也可视为一种治愈的信号。
反之，要是药气味闻起来极其诡异，别说喝下去了，单闻药味就让人恶心欲吐，头昏目眩，甚至浑身不舒服，这就不是汤药而是毒药了。
李成丹微微点头，把汤药放回到盘子上，对身边的一位仆人吩咐道：“端进去给你们老爷喝了吧。”
“是的，李先生。”
仆人提躬了躬身，接过盘子端了进去。
旁边不少师兄师弟围了上来，有几个药童叽叽喳喳追问起来：
“师傅，曹宇这次算过关了吗？”
他们几个平常和曹宇比较亲近，知道今天是曹宇的出师考核，自然很关心。
回春医馆只是武国内众多医馆里的其中之一，甚至连小门小派都称不上。
普普通通没啥特别，全凭他们师傅一人撑起的门面。
李成丹靠医术征服了阳武镇十里八乡的居民，在附近一带受人尊敬。
回春医馆小也有小的好处，上下弟子和气一团，没有什么争权夺势那些破事。
李成丹的徒弟大多都是从外面捡回来的孤儿，他先教做人，再教医术。
他对医馆弟子的要求不高，医术不精没关系，大不了就是出不了师，老实本分愿意干活总饿不死，做个问心无愧的人就行。
李成丹平日里是个和蔼可亲的老人，不管对医馆内的下人还是徒弟们都不算严厉。
可一旦涉及到出师考核，李成丹就会变了个人似的，要求极其严格。
要是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比如一开始望闻问切就断错诊，必然会当众被骂到体无完肤。
李成丹扶了一把胡子，看向古皓：“你认为自己过了吗？”
“师傅，弟子说了不算。”
“那谁说了算？”
“自然是福老爷说了算。”
曹宇说了不算，李成丹说了也不算。
能不能过关，病人说了算，这就是回春医馆的规矩。
李成丹满意地笑了，顺带瞪了眼那几名急着追问结果的徒弟，骂道：
“看看你们几个，平日里毛毛躁躁，连个药都熬不好，今晚回去都给为师抄一遍《药性论》。”
被骂的几个药童顿时老实了许多，就是有些垂头丧气。
《药性论》有上万字内容，今晚能不能睡都是问题。
已经出师的师兄，怜悯的看着几位师弟，他们从前也没少被师傅罚抄书。
房间里，本来一直有咳嗽声传出，下人把汤药端进去后，咳嗽声减少了许多。
李成丹带着古皓进入房间，古皓替患者把脉完毕，交代道：
“福老爷，您回去后注意保暖，早晚服药一次，一周后便可痊愈。”
古皓拿起桌上的笔，将药房和熬药注意事项写清楚，交给福老爷的下人。
开给下人的药方要简单许多，以调理为主，效果不如他刚才亲手熬制的这碗。
但胜在煮药步骤少，并且操作简单，普通人煮起来也没啥难度。
“对了，服药期间切忌不要行房事。”
一剂汤药下去，福老爷胸口气闷咳嗽状况好了许多：“好的，谢谢小大夫了。”
福老爷体型圆润饱满，一看就是有福气的人，他收起了之前的不满，态度客气了许多。
他今天特意来找李成丹求医，结果却成了什么药童考核病患，若不是李成丹再三保证，他根本不愿意尝试。
等福老爷带着下人离开，房间只剩下师徒二人。
李成丹敲了敲木桌，说：“你刚才开的药方，多了几味不属于正元汤的药材。”
“师傅，那福老爷虽然来我们这是求医止咳，看着像风寒入体导致。”
“不过他脸色苍白眼眶发黑，身体不时会出现腰膝酸软、畏寒怕冷、头晕目眩等症状。”
古皓笑着回答：“这明显是肾虚的表现，多吃几味药材补补，会好的快点。”
他相信自己的判断，多开的几味药都是些壮阳补肾功效的药物。
如果真有问题，在他写下药方那一刻，就会被李成丹痛骂一顿。
李成丹叹了口气，说：“靠调理只是一时之策，不治根本，一旦再次放纵便容易复发。”
“师傅，您说的这些徒儿自然明白，问题这种病没法治啊，食色，性也。”
这是人类的天性，富贵人家饱暖思淫欲。
人家晚上的娱乐项目就这些，他们最多只是告诫病人：
小撸怡情大撸伤身，强撸灰飞烟灭……
至于病人听不听，那他们可做不了主，身体真出问题，病人可能会老实一段时间。
不过，一旦病人身体好起来，多半会好了伤疤忘了疼，再度放飞自我。
李成丹知道曹宇很有天赋，医馆里不少弟子三四十岁，依然出不了师。
治病救人不是儿戏，人命关天。
李成丹不能保证天下没有庸医，他能保证的只有自己门下顺利出师的弟子，没一个会是庸医。
曹宇年仅二十，第一次测试就已通过考核。
年轻人有天赋是好事情，就怕恃才自傲，有机会就要敲打敲打：
“医术每一代人都在进步，现在许多小病在以前还是绝症，你们年轻一代不去想治疗方案，那医师还谈何进步？”
“师傅，要说根治的办法，徒儿也不是没有。”
“哦，你有什么想法，说出来看看，说错不要怕，就怕不去想。”
李成丹给自己倒了杯茶水，饶有兴趣听听这小徒弟会有什么新奇想法。
古皓语气平淡地说：“割以永治。”
“咳咳……”
李成丹被茶水呛了一口，笑骂道：“你这小子，尽想些歪门邪道。”
“等下去库房领套正装，明天开始，你就是我们医馆的正式医师之一。”
“从今往后，多注意点自己的仪容仪表，要让病人相信你，第一眼感觉很重要，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
说完，李成丹忍不住摇了摇头。
古皓转身看向房间内的铜镜，脸上被烟雾熏的一黄一黑，像只花面猫。
身上明明是一套白色衣物，却经常跑后厨熬药变得灰不拉几，一点医师的样子都没有，说是后院打杂小工也不会有谁怀疑。
“知道了师傅。”
古皓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曹宇从前可以不在乎外面，但明天开始他就是医馆的门面之一，的确应该注意形象。
哪怕不为自己，也要为医馆多想想。
退出房间，古皓走向库房。
“曹宇，恭喜啊……”
“恭喜曹医生……”
“恭喜恭喜，请客请客……”
一路上，不少师兄师弟都笑着和他祝贺，恭喜他顺利通过出师考核，古皓一一道谢。
回春医馆虽小，但气氛很好，没有什么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大伙在日常生活中会有些小矛盾，但人无完人，谁的身上没有点小毛病呢？
来到库房，古皓看见库房管理张叔正忙着算账。
“张叔。”
古皓过去和他打了声招呼，张叔回头一看是古皓来了，开口问道：“小宇，你怎么来了？”
古皓下了小，有些腼腆地说道：“张叔，师傅让我过来领正装。”
“考核过关了？”
张叔一听就知道是什么事情了，笑道：“恭喜啊！”
他今天一天都在库房算账，没怎么出去，如果不是古皓现在来了，估计会是医馆里最迟知道的人。
张叔拿出一把卷尺，替古皓度量了一下，随后从仓库拿出一套崭新的衣服，递给古皓，说：
“来，把衣服换上，看看合不合身？”
古皓双手接过衣服，把脏兮兮的外衣脱掉，穿在里面的内衣还算干净，不会弄脏新衣服。
两人都是大男人，何况不是还有底衣服，古皓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当场更换起来。
“嗯，很合适，谢谢张叔。”
“合身就好，下午出去去好好整理下头发，明天你可就是曹医师了。”
张叔看着曹宇从小到大，曹宇成了医馆的正式医师，他也感觉高兴。
……
傍晚时分，古皓回到厢房，隔壁床位的李伟笑道：
“曹宇恭喜啊，这么喜庆的事，你是不是应该请我们去万花楼庆祝？”
回春医馆的学徒都是十来人一个房间，同吃同睡，这已经算不错了。
医馆包吃包住，还发工钱，要是觉得住的不舒服，成了医师月钱会高不少，自己找地方搬出去住就是了。
古皓苦笑道：“万花楼我是请不起的，万宝楼还可以考虑考虑。”
两楼相差一字，但消费可是天差地别。
万宝楼在医馆对面街道，开了数十年，一间老字号酒楼。
而万花楼可是风月场所，赤果果的销金窟，卖了曹宇都不够结账。
古皓知道李伟只是开玩笑，大伙平常在房里聊天吹牛皮。
总喜欢说等哪天出人头地了，就去一趟万花楼，让头牌胭脂姑娘陪酒作伴。
一夜风流，岂不快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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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不死不见
当夜，
古皓他们一行人万花楼没去，去了万宝楼海吃一顿。
医馆顺利出师，去万宝楼庆祝可以说是老传统了，古皓也遵循了老规矩。
反正曹宇无亲无故，平日里没有什么花钱的地方，存了不少月钱。
从万宝楼离开，古皓扶着走路都有些摇摇晃晃的李伟，对方脸色通红，一看就知道喝了不少。
李伟打了个嗝，脸上有着七八分醉意，眼色迷离望着远处灯火明亮的烟花之地，羡慕道：
“你说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去一趟万花楼？”
古皓有着曹宇的记忆，知道之前一次机缘巧合，他们医馆一行人路过万花楼。
正巧遇上万花楼的姑娘在抛绣球，李伟自那见过一次万花楼头牌胭脂，回来以后经常魂不守舍，整天碎碎念，想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事情。
“色字头上一把刀，你在医馆做好几年了，见到的还不够多吗？”
古皓摇了摇头，李伟现在醉醺醺的样子，估计听不进去，说了也是白说。
好色纵欲，过度沉迷美色的人，没几个会有好下场，老来一身病。
那还是运气好的，运气不好恐怕活不到老。
……
翌日，
古皓一身医师装，在医馆大堂任职。
一大早，医馆里已经来了不少人，有看病的，有买药的，当然也会有光问不看的。
古皓第一天正式坐诊，很是清闲，时不时帮师兄们捡捡药，就没有其他事情了。
医馆里的师兄弟都知道曹宇医术精湛，要不是师傅让其多修几年耐心，曹宇几年前就能出师了。
问题医馆的病人并不知道，老熟客基本有认识的医师，他们习惯找认识的医师看病问诊。
至于新病患则更喜欢找面相老成，年龄较大的医师，留着一把花白胡子，看起来仙风道骨的最好。
曹宇太年轻了，大多数客人看到他的第一印象：嘴上没毛，办事不牢……
这么年轻的小医师，水平怎么可能比得过其他老医师。
古皓自然明白这些，所以他不着急，乐得清闲，拿出一本医术假装在看，实际心里是在整理这次模拟世界的情报。
说来也巧，这次随机居然还随机到了以前的世界。
这里是神魂世界，甚至也是中州，不过武国位于是中州最为偏远的地域。
曹宇从小就没有离开过阳武镇，对外面的世界知道极其有限，甚至还没有古皓多。
上次的中州中央区域，因为各大王朝传承已久，天地魂力虽残存不多，但凭借多年底蕴，多少还是能出一些先天强者。
而像武国这种偏远地域，国家王朝大多没什么历史，长的不过几十年，断的甚至只有十来年，甚至几年……
因为皇权更替快，战争频繁，经常打打杀杀成了家常便饭，没有资源还没有修炼环境，武道水平一言难尽。
武国建国五十多年，算平安了近两代人。
以武建国，国内门派势力众多，侠以武犯禁屡教不止，朝廷是有苦难言，想管也无能为力。
只要各门各派不是掀旗谋反，管你私下打个血流成河，朝廷大多时候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根据曹宇的记忆来看，武国的武力上限真不高，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各大门派的掌门或太上长老也就一流水平。
古皓昨日夜里，就尝试让曹宇修炼阎王生死诀，可以修炼，但修炼进度感人。
曹宇二十多岁，错过最佳的练武聚气阶段。
从小没有打下武道根基，现在从零开始，可谓事倍功半。
根据以往模拟经验，他就算咸鱼摆烂不去找麻烦，也会有麻烦主动找上门。
这次模拟还不知道能待多久，以曹宇的修炼速度，回归之时，能入九流就算不错了。
曹宇自幼跟随李成丹学医，天赋好愿意花苦功夫学，一身医术不说能与师傅李成丹相提并论，但也有个七八分的样子。
所以用曹宇的身体修武，还不如多看几本医书精进医术。
古皓看着医书，这时，医馆大堂走进一男子，穿着一件黑色斗篷，将容貌和身体遮掩起来。
黑蓬人的出现，让大堂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大堂内不少人连忙捂上鼻子，只因斗篷之下传出一股浓烈的恶臭味，令人作呕。
人们主动远离黑袍人，眼中流露出厌恶与恐惧，生怕过于接近会让他们惹上不详。
毕竟谁知道这人身上有什么病，会不会传染。
黑蓬人并没有搭理其他人，望了大堂一圈，很快锁定目标，自顾自地朝着古皓走来。
古皓放下医书，没有像其他人一样露出嫌弃，表情平静问道：“你来找师傅看诊吗？”
曹宇见过男子几次，每一次都是陪在李成丹身边充当助手。
以前曹宇只觉得这病人气势不凡，古皓亲眼所见后有了更深体会，这人是超一流高手。
男人身上的味道比以前更浓烈，这也意味他的病情越发严重。
“你成医师了？那就由你来替我看吧。”
男人用黑袍遮盖身体，脸上也用黑布缠绕，只留一双眼睛在外，这双眼睛每次给曹宇的感觉都非常特别。
男子看着古皓，问：“敢吗？”
“请移步内堂。”
古皓起身领路，脸上毫无所惧，超一流高手又怎样，还不是得了这种病。
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黑袍人身上的病李成丹诊断很明确，古皓很清楚是什么病，就连黑袍人自己都清楚。
四个字：无药可治……
内堂单间，这里主要是接待一些病情特别的患者。
黑袍人的病虽然不会轻易传染，但具有一定私密性质，不方便在大庭广众下看诊。
古皓戴上面罩和手套，说：“麻烦把衣服脱掉。”
男人很干脆脱去斗篷，只留脸上纱布，并不愿意以真面目示人，这似乎是他最后的倔强。
此时，房内恶臭上升了几个台阶。
男子头发尽落，全身多处红肿溃烂，湿毒汇聚腰间，流脓不止，四肢溃孔，奇臭难闻。
除了满身脓疮，男人身上还留着无数道伤疤，刀伤、剑伤、镖伤……
伤疤纵横交错，可见其一生经历过无数次生死之战。
只是曾经再辉煌，如今也化作脓疮的养分，让人恶心反胃。
古皓回忆了曹宇前几次的记忆，皱起了眉头：“师傅开给你的药，你有定期服用吗？”
男子的身体状况一次比一次差，如今恶化到这种地步，药石无灵了。
“我这次来也不是让你们开药的，你师父的药喝下去虽可以减轻痛苦，但也会让我精神恍惚，有些神志不清。”
李成丹之前开的药以辅助调理，麻醉精神为主。
男人的病无药可治，唯一还能做的就是减轻痛苦。
“与其在迷迷糊糊中死去，我更愿死前还保持着清醒。”
男子重新穿上衣服，他是什么病他自己清楚，甚至不需要李成丹告诉他。
第一次来这里求医，纯粹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后来则是为了某些私心。
古皓：“那你这次来看诊的目的是？”
男子问道：“我还能活多久？”
古皓替男人把脉，放下手腕说道：“三日之内。”
男人的脉象不是虚浮可以形容，已经到了若有若无，断断续续的地步。
普通人要是病到男人这般地步，躺在床上等死就好，动都别想动一下。
男人如今还能像个正常人一样行动，全凭一身功力在支撑。
超一流高手虽强，但也不可能做到生死人肉白骨。
男子强行逆天续命，损耗严重，坚持不了多少天。
“三天……”
男子沉吟了数息，从怀里拿出几锭金元宝，随手扔到古皓怀里，道：“这是你的诊金。”
古皓开口推脱：“不需要这么多。”
无功不受禄，有些钱可以赚，有些钱不可以。
“我让你收下，你就收下！”
男人的语气不容拒绝，大概平日里就习惯了唯我独尊，说一不二。
武国一流高手都能横着走，这男人身为超一流，身份肯定不一般。
不过曹宇有点医呆子，一心扑在医术上，从来不关心江湖事，他没有信息可供参考。
“上碧落，下黄泉，不死不见……”
“好一个不死不见，哈哈哈哈哈！”
男人在桀骜不羁的笑声中离去。
古皓小声嘀咕：“疯了吗？”
黑袍男子身患花柳病，此病多是男性在寻花问柳过程中，由于发生负距离亲密接触而感染的疾病。
花柳病很多种，男子很不幸染上了最严重那种，无药可治。
神魂世界不是现代，这就是绝症，男人的下场无非是满身脓疮死去。
古皓虽然知道在现代，这种脏病大多可以用抗生素来治愈，但这并不代表他就能治愈黑袍男子。
知道是一回事，能不能提取到抗生素又完全是另一回事。
很多穿越小说，是个现代人穿越到异世界或古时候，都能提取到青霉素，然后成为神医之类的。
古皓表示，下笔前多查几篇资料都不会相信这种剧情行得通。
普通人根本不可能靠落后的科技将青霉素提取出来。
即使是再小的剂量，也要点亮显微镜、提纯设备等一系列科技树。
而这些设备还有前置科技需求，比如玻璃、车床等相应技术，再前置还有金属冶炼技术之类的。
青霉素和展青霉素两者产生条件上有许多相似之处。
但这两者最大的不同是，青霉素是抗生素，而展青霉素是毒素。
什么设备都没有，就用土法提取的青霉素成分极其不纯。
提取出来的根本不是青霉素，而是展青霉素，又或者是多种成分混杂的存在。
这种成分复杂的青霉素，用来治病？
认真的吗？
粗制青霉素治病，治好那是病患命大运气好，身体强壮不怕中毒。
有这种体质的病患，不用那‘特制土霉素’估计能好的更快。
秉着医师必须对病患认真负责，古皓才不会脑残到用土制青霉素去治病。
黑袍男子一生风流，如今要死于花柳病，只能说是因果报应吧。
“小宇，病人走了？”
李成丹循声而来，内堂房间还残留着浓烈恶臭，凭这股味道他大概知道患者是谁。
“嗯，走了。”
李成丹问道：“情况怎样了？”
古皓摇了摇头，没什么好说的，将死之人一个，师傅应该比他更清楚。
“病人有说什么吗？”
“上碧落，下黄泉，不死不见。”
古皓重复了一遍男子离开前那句话，问：“师傅，这什么意思？”
李成丹想了想，一样没有头绪，估计和他们没有关系吧。
“对了师傅，这是客人给的诊金。”
古皓拿出那几锭金元宝，这玩意个头大，又沉又重，还金灿灿的。
真带回房间也没地方藏，肯定会招人眼红，师兄弟们都是普通人，好好生活就是了。
拿几个大金元宝去考验人性？
何必呢……
李成丹摆了摆手：“诊金该多少就是多少，剩下的就是病人给你的赏钱。”
“拿去库房找你张叔兑成银票，那样少很多麻烦。”
老人也知道金元宝问题多多，主动帮古皓解决了麻烦。
话都说到这份上，古皓没有理由拒绝：“谢师傅。”
“唉，色字头上一把刀啊……”
李成丹叹了一声，摇着头离开。
……
三天后，隔壁风州传来一个消息，让云州掀起了一场舆论风暴。
阳武镇只是云州里的乡下小镇，这里平常就没有多少人关心江湖之事。
问题消息来袭时，不止是江湖人士，就连小老百姓都在讨论。
大清早，古皓在医馆大堂看书，听着身边旁人议论纷纷。
“你们听说了吗？”
“什么事啊？”
“叶州主一剑杀了青弘图！”
云州州主的百姓都不陌生，全名的叶云天，他们云州最强的男人。
“死在叶州主剑下的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青弘图是谁啊？”
“你这没见识的，青弘图，隔壁风州州主。”
武国每一个州都会有一名州主，州主就是该州最强者，明面上宣称是帮助朝廷镇压各州门派。
实际上在皇室弱势的年代，听不听朝廷命令全看州主心情。
在武国，州主性质等同拥兵自重的封地藩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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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秘而不宣
叶云天贵为云州州主，因生性风流，常流连在武国各州烟花之地，故神龙见首不见尾。
消失过很长一段时间，甚至有人传闻他死在女人的肚皮上。
结果没想到销声匿迹快一年的叶云天，再次传出消息便如此惊世骇俗。
两天前，叶云天现身风州青门，一剑斩杀青弘图，震惊八方！
青弘图是风州州主，也是青门门主。
他一死，风州州主之位空缺出来，让无数人眼红。
这几天风州各大门派为夺此位，明争暗斗，烽烟四起。
青门内部却快刀斩乱麻，不到两天时间，选出了新掌门。
新任掌门正是青弘图的儿子青修元，他强势上位，门派内无人反对。
青修元上任第一件事情，就是十万两白银悬赏叶云天的命。
只要提着叶云天头颅去青门，除了十万雪花白银外，还能借阅青门不传之秘霸图刀法。
神魂世界武学等级分天地玄黄，天级功法修炼大成可入先天。
霸图刀法是地级武学，修炼至大成可入超一流。
别小看超一流，特别是武国这种偏远地区。
超一流在武国凤毛菱角，青弘图本身就是武道超一流，一洲之主也就这层次。
霸图刀法对武国江湖人士的吸引力远胜十万白银，只要武功强，位高权重后还怕没钱？
若不是叶云天是一洲之主，州主身份威慑宵小，现在恐怕整个武国都在疯狂通缉叶云天。
云州表面还算平静，暗地里却暗流汹涌。
风州有传闻……
青弘图临死一击，同样重伤叶云天，让其负伤而逃。
现在正是暗杀叶云天最好的时机，一旦叶云天重伤痊愈，没多少人敢打他注意，敢的人大概也看不上青修元那点奖赏。
古皓身边的客人还在讨论：
“叶州主为什么要杀那青弘图啊？”
“我哪知道，不过叶州主为人忠肝义胆，豪气冲云天，他杀的肯定就是该死之人。”
有人小声道：“青弘图在风州名声不怎么好，青门做的就是杀人买卖……”
“风州挨着我们云州，据说青门好几次都想过界，要不是叶州主出手将他们打跑，我们云州百姓哪有现在这般安宁。”
有人开头，其他讨论的人也纷纷开口数落风州青门的种种不是。
古皓坐在大堂旁听，不会全当成真的。
各州百姓对许多事情看法，都会先入为主带着刻板印象。
叶云天就一定是好人？
青弘图就一定是坏人？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很多人嘴上说的全是仁义道德，背地里做的还不知道是什么吃人勾当呢？
就这江湖，哪有什么绝对的好人和坏人，信一半可能都有些多……
古皓在一旁安心做个吃瓜群众，听听就好，不必上心。
反正他就是回春医馆的一个小小医师，这些江湖大事和他没啥关系。
……
又是和平的一天，古皓看了整天医书，乐得清闲。
黄昏时分，夕阳西下，晚霞将行人的影子拉的老长。
医馆来了两位人，一男一女。
男的大约四十来岁，身穿华服，手中拿着根烟斗，烟杆末端挂着一小袋烟丝。
男人鼻子下留着两撇小胡子，看着就有种精打细算的感觉。
古皓的目光没有过多关注小胡子男，而是放在那位女子身上，眼里有些惊讶和迷惑。
女的二十六七，黑色长发用一根发簪盘了起来，后发如瀑布般垂到腰间，端庄典雅。
一袭浅蓝色绸缎衬托着恰到好处的身材，不堪一束的腰肢托起那傲人的高峰。
只看一眼，就足以让人怦然心动，东方女子的美好，在她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女子很漂亮，这一点古皓不否定。
但让他目不转睛的原因是这女子的相貌，像极了他那只见过一面的班主任江念秋。
“？？？”
古皓一脸黑人问号，这次又是唱哪出戏？
中年男子进来后，把烟斗放到嘴里轻轻吸了一口，本就不大的小眼睛微微眯起，在医馆内打量起来，像极了一只老狐狸。
当男人把视线落到古皓脸上时，眼里爆发出一道精光。
这让古皓很怀疑这老家伙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
老狐狸用烟斗指着古皓，问：“念秋，你看，像不像？”
女子顺着烟斗望去，愣了愣，：“孙管家，这……”
“老夫就问你，像不像？”
女子微微颔首，肯定道：“像。”
古皓现在虽无内劲，但眼力还是有的，这两人，脚步轻盈，内息稳定。
举手抬足间的动作有别于普通人，一看就知道身怀修为。
女的实力不高，就是个九流，但那小胡子男的修为已入三流。
在武国一流可开宗立派，出任掌门，三流身手也算一方人物。
小胡子男走到古皓面前，表情有些激动。
小胡子男带着一身烟味，古皓介于身份，只能委婉劝说：“先生，不好意思，我们医馆禁止吸烟。”
“不吸不吸……”
小胡子男很干脆把烟斗灭掉，笑眯眯地看着古皓说道：“这位小兄弟，可借一步说话？”
古皓很想回一句，不借……
别说他没有，就算有也全在硬盘里，怎么借？
但他就是个小小医师，对方怎么也算是三流高手。
地位不平等，想硬气点也硬不起来。
古皓知道自己反抗不了，内堂有私密会诊单间，他领着两人进入房间。
房间内只有他们三个，小胡子男的目光更是不加掩饰。
他围着古皓转圈，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一寸一寸打量起来，嘴里神神叨叨念着：“像，真像，太像了……”
古皓不喜欢被人当成货物一样打量，主动为开口，问：“先生，请问你们是来问诊的吗？”
“问诊？不不不！”
小胡子笑眯眯地说：“我们是来送礼的。”
“送礼？”
古皓眉头一挑，对于两人的目的，毫无头绪。
“对，送你一份大礼！”
“金银珠宝，荣华富贵，香车美人，武功绝学，无上大权……”
小胡子诱惑道：“只要你想，这一切我们都能送你！”
“谢谢，不过我不需要，你们拿去送别人吧。”
古皓微笑拒绝，他又不是傻子。
哪会有这么大只蛤蟆满街跑，还白送他？
真答应下来，不被活剥生吞算好了。
“喂喂，小兄弟，你怎么就拒绝了，你以为我们是在骗你吗？”
“我们没有骗你，我刚才说的句句都是真的，只要你答应下来，就有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
小胡子男有些急了，道：“你可知道我们是谁？”
“你们是谁？”
古皓很配合地问了一句，他的确不知道。
“咳咳……”
小胡子轻咳了几声，神气道：“你可听好咯，我是云州第一府的管家孙丘国……”
说着，指了指身边的美女，介绍道：“而这位美丽的姑娘，正是云州州主叶云天的侍女江念秋。”
江念秋对着古皓轻轻一笑，微微点头。
叶云天贵为云州州主，云州第一府自然就是叶府，这两人都是叶府的人。
这一刻，古皓脑海里闪过许多信息……
第一个闪过的就是数日前那个黑袍男子，武国超一流本来就少之又少。
提到云州超一流会是谁？应该就是云州州主叶云天了。
古皓从来没有将身染花柳绝症的黑袍人和一州之主联系起来。
曹宇之前一直感觉黑袍人那双眼睛很特别，现在加上小胡子男念念叨叨的像。
古皓意识过来，曹宇感觉特别正是因为黑袍人的眼睛与他本人十分相像。
只是曹宇从未见过黑袍人的容貌，单凭一双眼睛没能反应过来。
从孙管家和江念秋的表情不难看出，曹宇和黑袍男子之间相像的可能远远不止一双眼睛。
如果黑袍人就是叶云天，那么三天前他在风州斩杀青弘图的理由也有了。
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临死前找个仇家陪葬不是很合理吗？
叶云天以濒死残躯，一剑斩杀另一个超一流，这点倒是让古皓刮目相看。
不过，再厉害也逃不过病魔缠身。
算算日子，叶云天现在估计凉透了。
眼前两人，一个叶府管家，一个叶云天侍女。
叶云天死了，两人肯定知情，甚至他的下落也是叶云天透露给两人的。
为的就是在他死后，找个替身隐瞒死讯，顺便镇压云州宵小。
风州因州主刚死，群龙无首乱作一团，根本无暇顾及他们云州。
只要叶云天的死讯秘而不宣，云州短时间内不会乱起来。
至于叶云天还有没有其他后手，古皓就不知道了。
什么荣华富贵……
什么香车美人……
说穿了这小胡子就是想自己去假扮叶云天。
古皓赶客的意思不加掩饰，微微躬身说：“不好意思，我不认识两位，两位若不是看病就请回吧。”
这水太浑了，他可不想蹚。
“你究竟有没有听懂我们在说什么没有？”
孙丘国没想到他亮明身份，结果古皓还是拒绝，干脆摊牌道：“我们打算让你当云州州主！”
古皓明确拒绝道：“我不想做。”
“一州之主懂不懂？”
“就算当今天子也不敢轻易得罪的存在！”
“这个位置多少人争破了头颅，求而不得，现在只要你点点头就能做！”
多少人梦寐以求，现在白送这小子都不要，是不是傻啊？
古皓摇了摇头：“你说的我都知道，但我还是拒绝，我想要的你们给不了。”
“你想要什么？说……”
孙管家有些气急败坏：“我就不信一州之主还满足不了你这小子的野心！”
古皓平澹地说：“我想入先天。”
“这还不简……”
孙丘国一开始想大言不惭，结果等他理清楚古皓的话。最后一个‘单’字卡在喉咙说不出来。
他本来还以为这小子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问题愣头青可说不出‘先天’二字。
孙丘国重新打量起古皓，脚步虚浮，体内一眼看穿，无气无劲。
呼吸虽然平缓却不悠长，怎么看都只是一个身体还不错的普通人。
用武道标准衡量，入流都称不上。
区区一个不入流的凡夫俗子，张口就是先天，真以为先天是大白菜？
他家大爷本来还有点可能，不过可惜了……
古皓耸了耸肩：“我说了，我想要的，你们给不了。”
孙管家不服气道：“武国建国五十多年，至今还没有出过一个先天强者，你这小子真知道什么是先天？”
“我知不知道没关系，你就说能不能让我入先天？”
如果能，古皓不介意答应他们的要求，反正他烂命一条，什么都怕，就是不怕死。
“你……”
孙管家瞪了一眼古皓，却又无可奈何，这个要求还真做不到，一点希望都没有。
他要是有能力让一个普通人成为先天高手，还做什么叶府管家？
“我老孙这辈子还第一次遇到你这种愣头青，州主之位送到面前都不当。”
孙管家点燃烟斗，吧唧吧唧抽了几下，缓过胸口的闷气：
“念秋，你也说两句，劝劝这傻小子，我快被他气疯了。”
“公子，你就答应我们吧，这也是叶爷他的遗愿，希望你帮他将死讯隐瞒下来。”
江念秋叹了一声：“一旦云州各门各派知道叶爷的死讯，他们必定会为了州主之位大打出手。”
“到时候，云州动乱，血流成河，苦的还是老百姓……”
“公子，我们叶爷一生光明磊落，为民谋福，临死还想着云州百姓安危……”
江念秋神色暗澹，眼含泪光：“公子，你就忍心看到我们云州生灵涂炭，民不聊生吗？”
古皓直呼内行……
好家伙，这两人是懂劝说的。
先是小胡子管家用金钱、权利、美色来诱惑他，见他不为所动。
立马改变策略，换个大美女用天下苍生，大义来施压。
要不是他知道叶云天是怎么死的，还真有可能相信了这话。
“江姑娘，你这话言重了，你说叶州主一生光明磊落？”
古皓不失礼貌地反问了一句：“你们知道他怎么死的吗？”
“这……”
江念秋红了红脸，她当然知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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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现身医庐
叶云天销声匿迹很长一段时间，但在临死前还是召见了孙丘国与江念秋。
他们是叶府里唯二知道叶云天死讯的人，死因是什么自然也清楚。
他们不仅要掩饰叶云天的死讯，更要掩饰其死因。
否则，叶云天一世英名必将毁于一旦。
古皓见江念秋不吭声，心里大概有数。
“叶州主一生风流，我可没他那福气，做不了他，两位请回吧。”
说到底，古皓对叶云天就没啥好感。
不管叶云天从前有多威风，可因脏病而死，这州主做的也太不体面了。
“曹公子，叶爷虽然风流成性，但他还是有很有多优点的，在大是大非面前看的很清楚。”
“哦，优点？江姑娘，你倒是说说看，你家大爷在平日有何优点值得称赞？”
古皓与叶云天有过短暂的接触，抛开对方私下生活不检点不说，待人处事方面也能略窥一二。
想必过往在云州也是唯我独尊，说一不二的性格。
要不是叶云天武道云州第一，贵为州主，就他那六亲不认的步伐，走上大街怕不是早被人打死了。
“叶爷他……他……”
江念秋回想起自家大爷日常生活作风，一脸纠结。
身为叶云天侍女，她自然比外人更清楚自家大爷私生活有多么糜烂。
特别是从一个女人的角度上去看，叶云天简直就是渣男中的渣男，活生生的人形自走炮！
江念秋犹豫道：“他……他……不吃窝边草……”
古皓哭笑不得，憋了这么久就憋出这么一句。
兔子不吃窝边草算是优点吗？
这在古皓看来明明就是缺点，窝边有草何必满山跑！
不过，古皓香道江念秋是叶云天的侍女，这就不难理解了，她因此逃过一劫。
古皓：“江姑娘，你这是在诋毁你家大爷。”
江念秋连忙否认：“我没有！”
一旁的孙丘国盯着古皓，打断道：“够了！”
他们按照叶州主的遗愿，来到阳武镇这个穷乡僻野寻找曹宇。
本以为会很顺利，结果没想到这小子就是个油盐不进的愣青头。
州主之位送来面前都不做，这说出去谁信啊？
古皓有不好的预感：“孙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孙丘国一拍烟斗，冷笑道：“这云州州主，你想做就做，不想做也得做！”
虽不知这条狸猫换太子计策多久会被识破，但能拖一时是一时。
他家大爷的死讯传出去，先不说云州乱不乱，他们叶府一定乱。
叶府可不止只有叶云天一根独苗，叶云天还有个弟弟叶龙。
叶府的下人，通常称叶云天做大爷，叶龙做二爷。
二爷这些年来对大爷有着诸多不满，他身为大爷提拔起来的管家，往日在府上就没少得罪过二爷。
以前仗着有大爷在背后撑腰，所以不怕二爷。
如今要是二爷得知大爷死了，恐怕会第一时间夺取家主之位，到时候他这个前朝管家能有好下场？
对孙丘国而言，云州可以乱，但叶府绝对不能乱！
叶府一乱，他就完蛋。
古皓皱眉道：“你们叶府就是这样做事的？”
叶府是云州第一府，他还以为两人多少会讲点规矩。
现在看来，天下乌鸦一样黑，软的不行就打算来硬的。
江念秋不忍道：“孙管家，要不再劝劝？”
“劝什么劝，这小子就属石头的，冥顽不灵，现在外面都在传大爷身受重伤，活不了多久。”
孙丘国怒道：“再晚几天这云州准乱成一锅粥，除非大爷再生，不然谁也别想稳下来。”
于公于私，这事情都不能再拖下去。
古皓没有大喊大叫，因为他清楚那样做根本没用，而且还会牵连到其他人。
回春医馆里的师兄弟都只是普通人，全部加起来都不可能是两人的对手。
逃跑？
孙丘国是武道三流，他不可能有机会。
武道意识并非万能，他能看出孙丘国招式间的破绽，问题他没有出手反制的能力。
不打算讲道理的孙丘国重新拿回主动权，得意道：“对，我们叶府就是这样做事的，不服你可以去报官。”
让这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
孙丘国一记手刀，将古皓敲晕。
随后扛到肩膀上，趁着医馆没人发现前，迅速撤离。
江念秋轻叹一声，跟着离开。
……
不知道过了多久，古皓幽幽醒来。
虽然早有预料，但没想到那孙管家下手还真狠，他后颈现在都还在隐隐作痛。
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声：
这个糟老头子，坏得很！
醒来后，古皓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估计是怕他醒来后不老实。
他头上带着一个斗笠，有纱布遮挡容貌。
孙丘国正坐在他对面，旁边是江念秋。
从身下传来的震动声判断，他们应该在马车上。
不时还能听到车厢之外，传来马夫驾马的吆喝声。
“曹公子，你醒了？”
江念秋第一时间察觉到古皓苏醒，因为用强将其掳来，脸上有些愧疚。
古皓扭了扭身子，十分不舒服，抬了抬手，望着麻绳问道：“能帮我解开吗？”
孙丘国瞥了一眼：“解开后你保证会老实？”
古皓无奈道：“我有反抗的能力吗？”
孙丘国想了想，这小子真反抗他也能随时压下去，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
毕竟之后，他们还需要古皓配合演戏，总不能永远绑着，关系闹太僵也不好。
江念秋替古皓解开身上的绳索，还拿了些干粮和水递过来。
古皓没有拒绝，醒来后他的确有些饿，接过大饼就啃了几口。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就算想反抗也要另外找机会，正面硬刚那不是傻吗？
古皓喝了口水，同时观察起四周。
车厢内点着灯，窗帘不时随风而动，能看到外面已经入夜。
除了车夫就只有车轮滚动的声音，他们显然已离开阳武镇。
古皓放下水囊，问：“我们这是去哪？”
江念秋回道：“去找怪医陆仁。”
“怪医陆仁？”
曹宇从来不关注江湖之事，古皓自然所知不多。
江念秋知道古皓并非江湖人，所以不了解江湖事也很正常，于是解释道：
“陆仁是我们武国江湖上有名的怪医，医术高超，但性子古怪，治病救人从来只看心情，救的人多，得罪的人更多。”
“我们家大爷对他有过几次救命之恩，所以凡是我们叶家的人去找他，他从不会拒绝。”
古皓疑惑道：“你们受伤了？”
话他都懂，找医师不就是为了看病。
难道在他昏迷的时候两人受伤了么，看两人脸色也不像啊？
孙丘国吧唧了一口烟斗，开口道：“别乱看了，需要找怪医陆仁的是你。”
古皓有些莫名其妙：“我？我有什么病？”
他本身就是一位医师，有没有病自己还不清楚，除了脖子还有点痛，一切好的很。
“外人只知道陆仁医术高超，却没有多少人知道他的整容术并不弱于医术，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孙丘国吐了口烟雾，继续说：“你的样子虽然和我家大爷很像，却是大爷年轻时候的样子。”
“大爷比你年长十多岁，武道有成养颜有方，可也比你现在的样子成熟许多。”
孙丘国摇头道：“你若不整容，熟悉大爷的人一眼就能看出端倪。”
古皓瞥了一眼车外，车夫还在专心赶路，没有回头。
叶云天的事情当着一个外人面前谈论合适吗？
孙丘国看懂了古皓的眼神，解释了一句：“放心，车夫是个聋子，听不到我们的谈话。”
“不是有易容术？”
古皓还想自救一下，可以的话他并不想动刀子。
“易容哪有整容来的真，而且你要动刀子的地方可不只有脸上，我家大爷一生恶战无数，全身上下疤痕累累。”
孙丘国瞄了一眼古皓，轻蔑一笑：“就你这细皮嫩肉的身子，伤疤都没几条，若是被人看到，瞬间就露馅了。”
卧槽！
这老狐狸在他昏迷的时候，究竟对他做过些什么？
古皓瞬间正坐，把衣服扯的严严实实，警惕地望着孙丘国。
“看什么看，谁对你身子有兴趣，看了也是污了老夫的眼睛，你的身子是念秋检查的。”
江念秋脸红道：“曹公子请放心，并没有脱光……”
她也没有办法，这些都是大爷的叮嘱，要不不做，既然要做就必须做到最好。
任何细节都不能放过，不仅容貌要像，身体的伤疤也必须一道不差，这才有瞒天过海的可能。
古皓心如死灰，脸上全是化不开的忧愁。
什么没有完全脱光，大概被脱到只剩条亵裤了吧？
古皓无奈地问道：“能不动刀子吗？”
孙丘国一脸笑眯眯，反问道：“你说呢？”
古皓嘴上没说什么，因为说了也没用。
马车一路颠簸，大约一个时辰后，在一间医庐前停下。
车夫回头向他们的说：“客人，到了！”
因为车夫是个聋子，他自己听不见，所以说话的声音特别大。
江念秋陪同古皓下车，孙丘国拿出一些碎银，将车夫打发离开。
此时，已是夜半三更。
从下车的那一刻开始，古皓就感觉到医庐外的树丛里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庐里走出一位老人，看起来约莫五六十岁，有些驼背，身上穿着的只是普通的粗麻布服，脸色有些泛白，血色不是很好。
老人应该是医庐的仆人，见到三人迎了上来，躬身道：“孙管家，您来了，我家主人有请！”
古皓头戴斗笠，有黑纱挡着，外人看不清他容貌。
他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叹了口气。
曹宇的命不值钱，可叶云天的命如今不知被多少人惦记着。
医庐外这阵仗一看就知道是专门为叶云天准备的。
江湖传闻叶云天中了青弘图临死一记，身受重伤。
云州不少人都知道叶云天对陆仁有过救命之恩，因而断定，重伤未愈的叶云天很有可能会来找陆仁求医。
故早已埋伏在医庐之外，希望能等到叶云天。
不过，真给这些人等到叶云天出现，他们反倒害怕起来。
传闻是一回事，实际又是一回事。
人在江湖，江湖上的传闻真真假假，全凭自身判断，真要天真全信的人活不了多久。
树林里埋伏的人此刻在想什么，古皓一清二楚。
无非是在担心，叶云天或许根本没有受伤，又或者叶云天的伤势并没有传闻中那般严重。
如此一来，他们跳出来喊打喊杀，那岂不是自寻死路？
勐虎受伤，依然还是老虎。
叶云天州主之名，乃一刀一剑从万千枯骨中杀出来的，盛名之下岂有虚士。
树林里无数眼睛死盯着古皓，恨不得最好有一阵大风，将斗笠吹翻。
好让他们通过脸色判断，传闻是否属实。
树林里，传出交谈声……
“上不上……”
“你先上……”
“滚犊子，凭什么要老子先上……”
“你若上，我就上……”
“你不上，休想让我们先上……”
……
能来医庐蹲守叶云天的人，多多少少都有点小聪明。
可越是聪明的人，脑里想的事情就越多，心里的顾虑就越多。
不过让他们失望了，今夜无风无浪，古皓头上的斗笠稳如泰山。
大家都很惜命，没有人敢出这个头，也没有人愿意出这个头。
树林里的那些人，眼睁睁看着古皓三人跟随医庐仆人，缓步进入医庐。
进到医庐，古皓打量起四周，只见房间收拾的干干净净。
一张书桌上放着几堆竹简，文房四宝整齐摆列在桌角，书柜在后，一本本书籍正然有序坐落格中。
一位双鬓略微花白的中年男人站在房间正中，他的身侧有一张床。
床上铺着白布，角落边摆着一柄柄锋利的小刀，他正在拿起一柄小刀认真揣摩。
仆人躬身道：“主人，孙管家他们到了。”
陆仁放下小刀，对仆人摆了摆手：“你退下吧。”
“是的。”仆人行礼后离开房间。
孙丘国侧退几步，露出了身后的古皓说：“陆先生，人带来了，就是他。”
陆仁看着古皓，要求道：“摘掉斗笠让我看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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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医庐风波
古皓还没有动手，孙丘国已经主动把他的斗笠摘下。
陆仁盯着古皓看了一会，并且上前摸了几下。
古皓默不吭声，没有挣扎，他知道对方这是在确认他的面骨，估计心里还在考虑要如何动刀。
孙丘国问道：“陆先生，怎么样？”
“没问题。”
陆然放下手掌，真不知这叶府是从哪找来的人。
有这底子，他根本不需要大修，只需要做一些五官上的细微调整便可。
没看到人前，陆仁最多只有六七分把握，现在见到古皓，他有了十成把握！
陆仁心里暗道：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两个没有关系的人居然可以长的如此相像。
“孙管家，容貌上我可以保证做到天衣无缝，没有人能从外貌说他不是叶州主。”
“但是真想让他假装成叶州主，只靠容貌是做不到的。”
陆仁摇了摇头，想要模彷一个人，像只是第一步，更重要是要模彷其习性。
“陆先生不必操心，这点我们会想办法替他掩饰过去。”
孙丘国拍了一下烟斗，解释道：“我家大爷的性子习惯，日后我们会慢慢教他。”
叶云天贵为州主，平日里举手投足间的神态气势自然异于常人。
这些一时半刻急不来，先从最简单的容貌开始着手。
孙丘国催促道：“陆先生，事不宜迟，快动手吧。”
医庐外埋伏了许多心怀不轨的人，并不适合待太久。
陆然拿出一个白色瓷瓶，倒出一颗药丸，放到古皓面前，吩咐道：“吃下去。”
古皓坐在床上，接过药丸，闻了一下，判断出是迷魂丹，没有奇怪气味，大概没毒。
等下要在身上动刀子，古皓老老实实吞服丹药，睡就睡吧。
他可不是关二爷，没那本事醒着做手术。
手术成功，皆大欢喜，手术若有个万一，权当是无痛回归。
迷魂丹进肚，效果显着，短短几个呼吸之后，古皓便迷迷湖湖睡了下去。
陆仁执刀开始了工作……
古皓脸上要动刀子的地方不多，光滑无疤的身体反而是工程最大的地方。
叶云天喜欢与朋友喝酒，每次喝得兴起之时，便会当众脱掉外衣，赤裸上身。
随后指着身上的每一道伤疤，告诉酒桌众人每一道伤疤是何时、何地、何人所留……
无名之辈，没资格在叶云天身上留下疤痕，每一道疤痕都是一场龙争虎斗。
不只是孙丘国与江念秋知道，熟悉他的人都会知道。
叶云天身上的所有伤疤，能让说书人在茶馆说上三天三夜不止。
孙丘国在旁，手指不停地在古皓身上比划，同时向陆仁细说伤疤详情……
“陆先生，我家大爷左肩这道剑伤，乃十年前武国第一剑客武亦千所留……”
“当年武亦千以一手玄铁重剑闻江湖，我家大爷与其约战与美竹林，大战一天一夜……”
“最后生死一瞬，武亦千竟扔掉玄铁重剑，从怀里拔出一把竹剑……”
“天下皆被武亦千所骗，玄铁重剑不过只是他迷惑外人的表象，他真正精通的乃是轻柔快剑之术……”
“武亦千一手竹剑，尽得细，短，快三字精髓，我家叶爷避过致命要害，却也被其偷袭到左肩。”
“因是细剑所伤，加上躲避及时，故伤口不大，只有一点，形似牙签所刺……”
孙丘国的说明详细无比，每一道伤疤在什么地方……
刀伤还是剑伤，是什么形状，长几分几寸，年份又是多久等等。
如有说漏，一旁的江念秋也会补充几句。
陆仁下刀并不深，药膏抹过，伤口迅速结痂。
用量多少决定疤痕深浅色泽，与叶府二人形容丝的伤疤毫不差。
在两人的指引下，古皓身上多了无数道伤疤。
陆仁手中的刀不像是刀，更像是一根神奇的画笔，在古皓身上精修细琢。
手术进行的很顺利，一切都做的差不多。
“陆先生，慢着……”
就在陆仁准备收刀时，却被孙丘国拦着。
陆仁：“还有哪需要添伤疤？”
闻言，江念秋重新数了一遍古皓身上的伤疤，确认无误，一道不少，疑惑道：
“孙管家，这伤疤数量没错啊？”
“不……”
孙丘国老神自在的说道：“还少了一道。”
说着，孙丘国伸手就要把古皓仅剩的亵裤脱下。
“啊……”
江念秋顿时捂着眼睛，红着脸转过身子，不敢看接下去的画面。
孙丘国讥笑道：“念秋啊，不就那玩意，是个男的都有，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这丫头，一看就知道还没有开过荤，也就自家大爷不吃窝边草。
多好的美人儿，还是个雏，可惜了。
江念秋又羞又怒：“孙管家，你这是做什么？”
“不是说了，还少了一道伤疤……”
孙丘国脱下亵裤，撇了一眼大腿内侧，说：“陆先生，最后一道伤痕位置就是这里。”
“这伤口不是什么有名有姓的高手留下的，所以大爷没怎么向外人提起过。”
“大爷一次去风流快活，没想到那花魁竟然是刺客，啧啧……”
江念秋反对道：“不可以，曹公子醒来后会和我们拼命的。”
“放心，不会有事的，大爷缩得快没伤到，就是破了点皮，陆先生你轻手点就行。”
孙丘国露出个男人都懂的笑容：“不是什么大伤疤，就是个澹澹的牙齿印。”
大爷身上这道牙印，知道的人不多，但还是有一些的。
比如他，又比如是与大爷臭味相投的那几个狐朋狗友。
既然全身上下的伤疤都做了，以防万一，也不差这最后一道了。
手术继续……
随着古皓他们进入医庐，待的时间越来越长，往日名声所带来的威压效果正在慢慢消散。
埋伏在树林外的武林人士，内心再次开始躁动起来……
“你们说叶云天都进去那么久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伤得很重，怪医陆仁正在替他疗伤？”
质疑的人不少，问题一旦猜错，代价可是他们的命。
“你确定？”
“如果叶云天没有受伤，怎么会来找陆仁，大伙想想叶云天平日里的性格……”
有人分析道：“他若不是真的身受重伤，下车后第一时间恐怕就是拿我们立威，怎么可能放任我们不管？”
这些人一听，好像也是这么一回事。
来都来了，要是什么都不做他们岂能甘心？
终于有人安耐不住，走到医庐门口。
“晚辈杨路向来敬仰叶州主威名，今日听闻叶州主在陆先生府上做客，特意前来拜访。”
杨路一袭青衫，腰间挂了把佩剑，唇红齿白，看着倒是个翩翩公子，他躬身抱拳道：
“还请陆先生不要嫌弃，让晚辈入内，一睹叶州主风采。”
杨路很惜命，一番话说得那一个客气，不管是姿态还是语气，极其卑微。
如果叶云天真出现，他也可以当场跪舔上去。
有人带头，不少江湖人士有样学样，纷纷躬身抱拳求见，说什么的都有。
“晚辈朴耀连，一直以来都是叶州主的仰慕者，今日听闻有歹徒想要加害叶州主，故前来保驾护航。”
其他人一听，好你个不要脸，真没起错名字，还保驾护航，我呸！
驼背老人再次出现，向众人说道：“主人说了，叶州主今日不会接见任何人，各位请回吧！”
说完，驼背老人就躬身身子，回到医庐里，将大门彻底关上。
门外的江湖人士，你看看我，我瞧瞧你，眼里都是浓浓的怀疑，还有一丝兴奋。
越是不见，越能说明叶云天身体的确如传闻所言，十分虚弱。
叶云天贵为云州州主，是何等人物，若是还有一战之力，岂会藏头露尾？
“叶州主，为何不愿出来一见，是看不起我等吗？”
“叶州主，好大的威风，您贵为云州州主，这么多同道求见，却视若无睹！”
“叶州主……”
叶云天就不现身，医庐外的人胆子也越来越大，更加确定心中猜测。
他们说话没了之前的那般客气，字里行间充满着挑衅的味道。
性子急的人，已经冲到大门前，又踢又踹。
有些人，心里一旦没了畏惧，便只剩贪婪……
“陆仁，交出叶云天，不然今日血洗你陆氏医庐！”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青门悬赏：
十万雪花白银，还有地级武学《霸图刀法》……
无一不刺激着众人的内心。
有个虬髯大汉建议道：“喊什么喊，我看倒不如大伙合力把这门给砸了。”
“砸！”
“砸！”
“砸！”
不少人纷纷附和起来。
就在众人准备砸门之时，大门勐地打开，陆仁站在门后，冷漠地望着那一张张丑陋嘴脸。
“陆仁，交出叶云天，饶你一命……”
“对，交出叶云天……”
“陆仁，你是个聪明人，叶云天你保不了的，交出来吧……”
……
面对这些威胁，陆仁冷冷一笑，道：“一群乌合之众！”
不过就是一些六九之流，只能人数壮胆的挑梁小丑罢了。
有人当即怒道：“你说什么？”
陆然澹澹地道：“说你们叫嚣的样子真像条狗。”
他们都知道陆仁虽然医术高明，但并不懂武学。
“你找死！”
有人忍不住举刀就要砍向陆仁，却被身边的人拦了下来：
“陆仁，叶云天不是你可以独吞的，把他交出来！”
“叶州主疗伤完毕，早已离开，根本不在医庐里。”
“什么？”
“不可能！”
“什么时候的事情？”
陆仁冷笑道：“半个时辰之前。”
“你休想骗我们，滚开！”
虬髯大汉一听，怒不可及，上前一把就想推开陆仁，进入医庐。
“我陆氏医庐，岂是你们这些跳梁小丑说进就进！”
陆仁衣袖一挥，洒出大把粉末，虬髯大汉没能躲开，吸个正着，脸色瞬间漆黑。
“噗通”一声，倒在门槛前，死不瞑目。
众人一惊，纷纷屏住呼吸，向后退去，脸上惊疑不定。
江湖都说怪医陆仁只懂医术，不会武功，只是医师杀人，何需动刀？
医毒不分家，医术高超之人，毒术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陆仁：“谁不怕死的，尽管进来。”
留下冷冷一句话，重新关上大门。
一时间竟无人敢靠近，生怕步了虬髯大汉的后尘。
……
深夜，一辆马车在官道上狂奔。
孙丘国这回当起了车夫，江念秋在车厢内照顾昏迷的古皓。
马车早已备好在医庐后院，手术完成，陆仁第一时间安排三人离开，而他则留守医庐，替三人拖延时间。
一夜过去，人可以不休息，但马儿不行。
清晨，马车停在路边修整。
古皓醒来，后颈倒是不痛了，不过全身上下缠满了纱布。
皮肤虽然不痛，但有些酥酥麻麻，还好在忍受范围之类，不算太难受。
脸上感觉还不明显，基本没啥感觉，身上则截然不同，估计没少挨刀子。
毕竟古皓亲眼目睹过叶云天的身体，浑身上下全是伤疤。
江念秋见古皓醒来，关心道：“曹公子，感觉怎么样？”
“还行，这纱布什么时候能拆？”
江念秋回道：“陆先生交代过，最快也要两天后才能拆除。”
两天吗？
这倒是比古皓预想快了许多，他本来还以为要七天左右才能拆开。
古皓翻开窗帘，望了一眼外面的景色：“我们这又是要去哪里？”
江念秋：“回云城。”
只有回到云城叶府，他们的处境才算安全。
云州现在可有不少人惦记着他们，青门给出的悬赏实在太诱人了。
古皓问道：“陆先生呢？”
这时，孙丘国从车外进来，说：“留在医庐替我们拖延时间。”
“那岂不是很危险？”
古皓皱了皱眉，医庐外全是一群亡命之徒，就算是乌合之众，但也人多势众。
“人家愿意，你管得着。”
孙丘国并不在意，陆仁欠了他家大爷几次救命之恩。
陆仁那边也不是他们安排的，这些都是叶云天临死前的吩咐，他们只是照做而已。
江念秋轻叹了一声：“为什么就不能让陆先生隐秘进行手术……”
古皓冷漠道：“因为叶云天要让所有人知道他还活着，所以才会安排我们高调现身医庐。”
他是越来越讨厌叶云天这个人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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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登万花楼
古皓怀疑，他们现身陆氏医庐的消息，有可能也是叶云天暗中派人散布出去。
集中一批三教九流之人，通过陆仁的口，将治愈好他的消息传播出去。
这样一来，云州各门派在局势未明之前不会轻易出手，云州短期内乱不起来。
江念秋或许是真的没有看懂叶云天的安排，但古皓知道，孙丘国作为叶府管家，肯定明白叶云天的安排，只是故意不说破。
毕竟，孙丘国是受益的一方，这场计划的牺牲品只有陆仁。
陆仁欠叶云天的命，所以甘愿成为计划的牺牲者。
古皓：“江姑娘，距离我们最近的城镇是哪里？”
江念秋不知道古皓为什么这样问，但还是回道：“应该是阳武镇，马车行程应该不到一个时辰。”
“你想做什么？小子，我警告你，别做多余的事情！”
这一路，他们事先的安排就是哪都不去，直接回云城。
孙丘国皱起了眉头，道：“我们的行程没有回阳武镇的打算。”
现在可是敏感时期，他们的行踪越少人知道越好。
古皓看着孙丘国说道：“那现在有了。”
孙丘国瞪了一样古皓，怒道：“放肆，你以为你是谁？”
“这就要看孙管家你……”
面对这叶府管家的咄咄逼人，古皓也不恼火，反而是面带微笑问道：“希望我是谁了？”
从他现身医庐的那一刻起，他的身份就不再是乡下医师曹宇，而是云州州主叶云天。
这条贼船是孙丘国逼着他上的，当然，对方也可以赶他下船，一拍两散。
不过散伙的代价，就看谁承受不住。
孙丘国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还敢反将他一军，好大的胆子！
“你……”
孙丘国抬起手掌，只是没几秒又尴尬的放回下去。
由此至终，古皓神色澹定，吃定了对方不会与他翻脸。
这老狐狸是聪明人，权衡利弊之事，根本不需要他解释，双方心知肚明。
孙丘国好声好气地劝道：“你知不知道现在外面，有多少人惦记着你这颗脑袋？”
“知道。”
古皓：“但只有叶云天的行踪再次暴露，蹲守医庐的那些人才会离开。”
孙丘国又气又怒，骂道：“你是不是傻子，陆氏医庐现在说不定已经被那些人一把火给烧了，你什么都改变不了！”
“不可能，他们想要的是叶云天，火烧医庐就算成功也只能得到几具焦尸，根本无法辨认出身份。”
青门不会认可焦尸这种无法辨认身份的东西。
否则，随便来个人拿具焦尸去领赏，青门岂不成了笑话！
叶云天的行踪最早暴露，医庐那边越快脱离危险。
“就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你要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孙丘国真不知道这小子是真的傻还是假的傻。
说这小子傻，许多事情却能一眼看透，可为人处世却幼稚可笑。
“正是因为不相干，所以更不应连累到他。”
古皓不是叶云天，他不喜欢叶云天的行事风格。
“可笑，实在可笑！”
“你若有我家大爷的实力，这云州你说了算，但你只是个小小医师，没有丝毫自保之力！”
孙丘国怒极反笑：“你知不知道，这江湖随便跳出个阿猫阿狗都可以把你给杀了。”
“如果一个阿猫阿狗就能把我给杀了，你要我如何相信你们？”
古皓并未在意威胁，坚定道：“你们既然要我假扮叶云天，那就要确保我的人身安全，这是你们的分内之事。”
“孙管家，我可以配合你们的计划，但也请你们尊重我的想法。”
若他心安理得接受叶云天的计划，那陆仁虽不是他杀，却也是因他而死。
“真希望你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的时候，还能用这种语气说话。”
“我相信孙管家不会让这种情况出现的。”古皓明白孙丘国这算是服软了。
毕竟，接下去不管是要稳定云州，还是稳定叶府，都需要他的主动配合。
他可以不顾大局，因为他一无所有，大不了鱼死网破。
但孙丘国不行，这老狐狸身为叶府管家，位高权重，舍不得啊。
古皓：“既然如此，我们现在就出发阳武镇，孙管家你没意见吧？”
只要这老狐狸舍不得手中的权力，就不可能和自己彻底撕破嘴脸。
孙丘国气无处撒，点燃了烟斗大口大口吮吸，转身出了外头。
他拿着马鞭抽打马儿屁股，赶路的同时发泄心中闷气，唯独可怜了那匹马儿……
江念秋背着孙丘国，对着古皓偷偷竖起了大拇指，小声道：“曹公子，你真厉害……”
除了在自家大爷面前，她好久没见过孙管家这么憋屈的样子了。
古皓摇了摇头，并未得意，孙丘国吃瘪归根到底是其对权势的迷恋。
“对了，江姑娘，你家大爷到了一个地方，最常做的事情是什么？”
江念秋毫不犹豫地说道：“去快活。”
古皓今后的日子要假扮叶云天，就算他不问，江念秋也会把叶云天日常习性一一向他说明。
“行!”
古皓点了点头，和他所想差不了多少，的确很符合叶云天的人设。
“那我们的下一站就是阳武镇的万花楼。”
江念秋一听‘万花楼’这名字就清楚是什么地方，提醒道：
“曹公子，现在还是大白天呢……”
古皓笑了笑，道：“就是大白天才好。”
晚上逛青楼多正常，大白天则不同了，估计到时候整座万花楼就他一位顾客。
这话题度一下子拉满了，还怕没人知道他叶云天在哪里吗？
……
云州，阳武镇。
“吁~”
大清早，万花楼前停着一辆马车，横堵大门。
门口的龟公一看情况，气不打一出来，哪有这样停车的。
现在不是营业时间，问题大门可是门面，被人堵大门就像是被当众打脸。
他虽然只是龟公，但也有身为万花楼龟公的荣誉，顿时骂道：
“赶马的，你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狗东西！”
孙丘国冷冷瞥了一眼龟公，一马鞭就抽了过去，龟公脸上瞬间多了一道红印。
他是谁，云州叶府管家孙丘国！
这些年来，他跟着自家大爷踏遍万水千山。
别说这云州，凡是武国比较有名的青楼，哪间老鸨不认识他和他家大爷。
也就阳武镇这种乡下地方，他家大爷看不上，没有来过寻快活，这看大门的家伙才不认识他。
换作云州城排名第一的天香阁，那几个龟公见到他就比见到亲爹都要热情。
“你……你……你……居然……”
那龟公挨了一马鞭，瞪大眼盯着孙丘国，捂着一边脸，一时间竟气到说话都不利索。
“你……居然敢打我！”
“打你又怎样？”
孙丘国一脸无所谓，他明白古皓的心思，就是为了暴露行踪。
那就暴露好了。
不把事情闹大，阳武镇的人怎么会知道他家大爷大白天就来逛青楼呢？
孙丘国也想通了……
他先前打算不声不响秘密返回云城。
那样虽然稳妥，不过也容易让人怀疑他家大爷的伤势状况，一路上肯定免不了暗杀刺探。
如今古皓主动要求暴露行踪，那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有多大闹多大。
这武国谁不知道他家大爷风流成性？
光天化日之下逛个青楼而已，多正常。
既然无法低调行事，那就彻底放飞自我。
弄到满城风雨，人尽皆知最好不过。
古皓越是高调，那些心怀不轨的人就越会投鼠忌器，不敢出手。
毕竟，有实力的人才敢高调行事。
恰恰叶云天一直以来就是这种高调行事的人。
龟公一手捂着做脸，另一手指着孙丘国，骂道：
“你这臭赶马的，你可知道我们阳武镇万花楼，是谁在关照？”
阳武镇上，谁不知道他们万花楼的背后是知县大人。
这马夫居然敢堵他们大门，还敢动手打人，简直不知死活！
“啪”的一声。
“不长眼的东西。”
孙丘国毫不犹豫又是一鞭子，将龟公右脸抽红，指着对方鼻子骂道：
“你可知道我身后马车里的人是谁？”
“是……是……是……谁？”
龟公有些被打蒙了，像他这种恶人最怕就是遇到比他还凶的恶人。
“我家大爷乃云州第一人……”
孙丘国抬起头，用鼻孔对着龟公，傲然道：“叶云天！”
古皓在江念秋的陪同下，掀开帘幕。
正好看到龟公被吓到腿软，一屁股摔在地上。
他不得不感叹，狐假虎威这方面，这叶府管家算是做到极致，不服都不行。
龟公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人在云州，怎么可能没有听过叶云天的事迹，叶州主喜欢逛青楼百姓皆知。
看孙丘国的语气和姿态，也不像胡编乱说。
想也知道，在他们云州，试问谁敢假冒云州州主，不要命了吗？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小的该死，小的罪该万死……”
龟公跪着地上，一边磕头，一边扇自己的嘴巴，打完左边打右边。
大清早的，万花楼前本来人并不多，但是随着孙丘国那一声：云州第一人……
街上行人可不能当做听不到，万花楼往日那嚣张无比的龟公，竟然下跪求饶，自打嘴巴，更是让大街上的路人纷纷止步围观，交头接耳。
古皓也没有驱赶人群的意思，倒不如说这就是他要的效果。
古皓轻咳了一声：“咳咳……”
孙丘国对着龟公冷哼道：“既然知道，还不快滚进去通报！”
“是是是，小的这就滚，这就滚……”
龟公说着，还真的在半滚半爬众前行，滚回到万花楼里去找老鸨通报了。
“胡妈妈，大事不好了……呸，不对！”
“胡妈妈，贵客上门啦——！”
这个时候，万花楼的姑娘都在睡觉。
不少彻夜未归的客人，也在姑娘们的芙蓉帐里呼呼大睡。
龟公的一吼一叫的破嗓子，像极了锣鼓，将整座万花楼的人都吵醒了。
老鸨一脸怒容走出房门，扯着龟公耳朵，骂道：“你这混账的东西，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吧？”
龟公侧头求饶道：“哎呀……哎呀……胡妈妈……您听我说啊……”
老鸨松开龟公，怒道：“说，我让你说！”
“你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就让人把你剁了拿到后院喂狗！”
龟公一脸兴奋，激动道：“胡妈妈，贵客上门！贵客上门！”
“狗东西，我看你是活腻了！来人啊……”
老鸨一脸不屑，就阳武镇这乡下地方，能有什么贵客？
他们万花楼最大的贵客还在房里睡着呢！
旁边走来两个凶神恶煞的巨汉，将龟公架了起来。
“胡妈妈，真的是贵客……”
龟公挣扎道：“叶州主啊……”
“等等——！”
老鸨一抬手，走到龟公面前，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龟公激动道：“叶州主来我们万花楼了！”
老鸨脸上惊疑不定：“你说的可是真的？”
叶州主喜欢逛青楼，武国皆知。
不过，叶州主逛的通常都是那些名闻一洲的烟花之地。
他们万花楼算哪根葱，出了阳武镇这乡下地方，云州恐怕没有多少人知道她们。
“胡妈妈，您说这云州有人敢冒充叶州主吗？”
“好像也是……”
老鸨一听，她第一次觉得这没脑子的东西说了一句带脑子的话。
“快，把所有姑娘都叫出来！”
旁边有婢女提醒道：“胡妈妈，姑娘们都在睡觉呢。”
老鸨吩咐道：“睡什么睡，都给老娘叫起来！”
“一刻钟，不……”
“半刻钟后，我要见到她们出现在我面前！”
老鸨吩咐下人去通知姑娘们后，骂骂咧咧道：
“睡睡睡，就知道睡，有本事就去给老娘将叶州主给睡了！”
有婢女小心问道：“胡妈妈，胭脂那边也要通知？”
“通知，怎么不通知。”
胭脂可是她们万花楼花魁，少了谁也不能少了胭脂。
婢女为难道：“那知县大人那边……”
“行，那边我去通知。”
老鸨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
她们这些妇道人家不认识叶云天，知县大人总认识了吧。
来者若有假，知县自然会将其关押。
若真是叶州主，他区区一个阳武镇知县算个屁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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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花魁胭脂
青楼，无疑是一个相当特殊行业。
神魂世界只注重发展武道，自然科学方面还处在较为落后水平。
百姓想要了解文化实时的渠道相当有限，电视网络什么的就别想了，最为寻常的渠道是官方出版的文报。
除此之外，还有说书先生口述，或者青楼歌姬的弹唱。
口袋没多少钱的小老百姓，大都会选择茶馆听书之类的低消费娱乐项目。
家境富裕的达官贵人，则会选择消费更加的青楼阁院，以此突显自身高雅。
任何事物一旦成为行业，自然而然就会诞生出行业标准。
青楼也有三六九等之分，通常看字号就大概能判断出等级。
最上等的青楼，字号听起来颇感文雅，以满足富商文人附庸风雅的心态，多叫“院”、“馆”、“阁”……
如云州城排名第一的就是天香阁，其中不乏才貌双全的极品女子，对外宣称卖艺不卖身。
这种头牌名妓若想一亲芳泽，可不是简单有钱就能够办到的事情。
而最下等的青楼，字号则就寒碜多了，多为“室”、“班”、“店”……
这些地方甚至被其它同行鄙视，称不上是青楼，叫窑子更为贴切。
阳武镇的万花楼，算是夹在中间层次的存在，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老鸨也曾想过将万花楼做大做强，只苦于一直找不到机会。
武国上下谁不知道叶州主爱逛青楼，但也不是随便一座青楼都会去，没有点名气叶州主还真看不上。
今日古皓到访，让老鸨看到了一飞冲天的机会。
只要能将州主大人满意，她们万花楼还愁没有名气？
一大清早，万花楼就高速运转起来，这场景从未有过。
野心勃勃的人可不只有老鸨一个，万花楼里的姑娘也打听到她们即将招待的客人是谁。
一个个蓄势待发，打扮得浓妆艳裹。
她们若讨得叶州主欢喜，立马野鸡涅槃变凤凰。
一刻钟后，万花楼大门敞开，妆容精致的姑娘缓缓而出。
在老鸨的安排下，衣着艳丽的姑娘们分成左右两行，躬身迎接。
“恭迎叶州主~”
姑娘们莺莺燕燕，弯下身子的瞬间，露出大片雪白深壑。
街边路人何时曾见过这般阵仗，双脚就像长了钉子一样，再也走不动了，文明观球。
老鸨的一出现，连忙请罪道：“奴家不知叶州主今日驾临敝楼，请恕老奴失迎之罪。”
“请叶州主恕罪~”
万花楼的姑娘们声音整齐划一，显然出来前就已经被老鸨调教好了。
老鸨的身后还跟着一名中年男子，那人竟还穿着一身官服。
“下官阳武镇知县王远，恭迎叶州主，州主大人鞍马劳顿，下官有失远迎，万望恕罪！”
古皓头戴斗笠，还有面纱遮掩，王远根本认不住来，但他认出了充当车夫的孙丘国。
王远曾去过云州城办事，一次宴会上远远见过孙丘国。
虽然没有搭话的机会，可也将这叶府大管家的容貌牢牢记住，就为了今后有朝一日用上。
老鸨低着头，嘴角藏不住笑容，心里窃喜：稳了，这回稳了……
今日就是她们万花楼扬名云州的最好机会！
孙丘国从衣袖拿出一枚令牌，上面用金漆凋刻着一个‘叶’字。
他拿着令牌在王远面前晃了晃，吩咐道：“王知县，我家大爷不喜欢被其他人打扰兴致，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在云州这一亩三分地上，山高皇帝远的，叶府的令牌甚至比皇室的令牌都要管用。
“下官知道，请孙总管放心。”
王远转身向老鸨说：“胡妈妈，立刻让人将万花楼内所有闲杂人驱逐，以免扰了叶州主雅兴。”
万花楼现在有哪些闲杂人等？
不就是那群彻夜未归的嫖客，王知县其实也算其中之一。
老鸨面对这赶客的命里，不但没有任何不满，脸上反而乐开了花。
“奴家马上就命人将他们赶出去，今日我们万花楼只招待叶州主一人。”
“胡妈妈，叶州主来你们万花楼可是你们荣幸，必须好生招待。”
王远警告道：“若有招待不周，哪里惹了叶州主不高兴，你这万花楼今后就别想开下去了。”
老鸨微微一笑，给了王知县一个暧昧的眼神，仿佛是在说：
王大人您放心，我们万花楼的姑娘们有多热情，您还不清楚吗？
古皓想不到自己还有这样一天，不过，一切都是为了救人。
古人有云：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逛青楼？×
积功德？√
……
古皓正想入内，却看到身旁的江念秋止步不前，望了一眼。
江念秋靠在古皓耳边，低语道：“曹公子，您和孙管家进去就可以了，念秋就在外面等着你们。”
从前也是这样，她虽然是叶云天的侍女，但叶云天也从来没有强迫过她必须跟随。
古皓将江念秋拥入怀里，在其耳边小声道：“那可不行，没了江姑娘你在身边，等下谁来保护我？”
他不是存心占便宜，只是江念秋可以在他耳边低语，因为她的身份是侍女，而他并不合适这样做。
至于他大庭广众之下拥抱侍女这种事情，以叶云天的性情来说，有什么不可能的吗？
江念秋也不敢挣扎，红着脸低声说：“孙管家会保护好公子您的。”
孙管家可是武道三流的好手，比她这个武道九流的侍女强多了。
“我不放心他。”
从各个角度上来说，古皓对孙丘国都不太放心。
先不说这老狐狸会不会主动害他，但看这老狐狸上青楼的气势，就知道没少和叶云天一起到青楼风流快乐。
当一个男人在风流快活的时候，你能期望他能有多少心思放在保护另一个人的身上？
同样，江念秋虽然看起来有些呆萌呆萌，只是古皓觉得他所见的就未必为真。
叶府这两人，看似以孙丘国为首，江念秋从来没有制止过孙丘国的任何举动。
但孙丘国的表现也有些奇怪，在对待江念秋这位侍女的态度上，可谓相当客气，保持着一定尊重。
两人若是有一方能够独大，叶云天只找其中一人不就好了？
何必安排两人同行，毕竟叶云天身死的这个秘密越少人知道越好。
叶云天临死前特意找来这两人，一定有其考虑。
最大的可能就是两者之间能够相互制衡，避免一方独大的情况出现，从而破坏他死前所安排的计划。
如果这想法成立的话……
呆萌？
先打个问号吧。
江念秋害羞道：“但是里面的场合我在的话，并不合适啊。”
“江姑娘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你忘了我们这次前来万花楼的目的是什么了吗？”
暴露行踪，引开围攻医庐的三教九流之人。
至于胡天乱地放纵一次？
不好意思，古皓真没有想过。
何况还有叶云天这个前车之鉴，他怎么可能会乱来。
带着江念秋这位贴身侍女进去，必要时候可以挡下许多麻烦。
万花楼姑娘们看他的眼神，像极饿了十多天的老虎看见小绵羊一样，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
可谓如狼似虎，坐地能吸土……
没个挡箭牌的话，古皓怕自己站着进去，爬都爬不出来。
江念秋最后拗不过古皓，只能红着脸陪同入内。
在老鸨和王知县看来，这就是叶州主和自己的贴身侍女在咬耳朵，没看到那侍女已经满脸通红了吗？
大白天来就算了，还自带女人。
州主就是州主，逛个青楼都这么与众不同。
万花楼内，宴席早已准备妥当，美酒佳肴子在桌上摆放的整整齐齐。
因时间过短，许多菜肴还没有全部摆上，从厨房内一道道轮着呈上。
透过半掩的厨房大门，能看到内有大厨正在烤着整只脆皮烤乳猪，飘香四溢。
万花楼的姑娘们身上衣裙轻薄如纱，笑语嫣然，频频为古皓倒酒。
姑娘们明面上还有着一丝矜持，暗地里恨不得投怀送抱。
直到一女子出现，其她姑娘们哪怕心里再多的不甘，但在胡妈妈的眼神示意下，只能乖乖让出位置。
胭脂，万花楼花魁。
⼀袭血色长裙，艳压全场。
流云苏绣的凤凰腰束，恰到好处的勾勒出她玲珑巧致的⾝材。
一对不沾半点尘土的赤足在裙下露了出来，即管最挑剔的人，也找不到任何瑕疪，几许阳光轻洒之下，美得令人透不过气来。
“奴家胭脂，见过州主大人……”
她微带着一丝邪媚的娇笑，红裙轻飘，主动入座古皓怀中。
胭脂虽然疑惑古皓为何来寻快活，还要带着斗笠？
但她清楚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州主的事不要过问，她只需要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即可。
古皓软玉温香抱满怀，这胭脂不愧是万花楼的头牌，浑身上下都透露出一股妩媚的气息，媚到骨子里了。
他不过就是个大男孩啊，为什么老天爷要这样对他，简直堪称酷刑。
……
与此同时，
王远离开万花楼后没闲着，他听闻叶云天刚从风州回来，身受重伤的传闻。
不过叶州主如今还能在光天化日之下逛青楼，他判断传闻多半为假。
谁要是相信传闻去行刺州主大人，估计凶多吉少。
叶州主的安危虽然用不着他担心，不过身为云州地方官，表面功夫必须做到最好。
若能在叶州主心里挂上一个名字，他日后在云州必定官路亨通。
想到这里，王远第一时间回到衙门，以知县身份，调动衙役到万花楼充当守卫。
可谓声势浩大，全镇皆知。
毕竟就连知县大人亲自调查万花楼民情时，也没有这阵仗。
百姓一打听，不得了！
叶州主居然亲临他们阳武镇了？
消息一传十，十传百……
按照目前速度，不需多久就能传遍整个云州。
至于距离阳武镇不远的陆氏医庐，当日下午就已经收到风声。
……
万花楼里，
古皓一杯一杯的酒水下去，因提前服用过解酒丸，意识清醒。
奈何怀中还有着一个不安分的妖女，无时无刻不在挑逗着他的神经。
这武国谁都知道叶云天风流成性，乃花丛老手，什么样的美人他没有尝试过？
因此古皓不能表现过于抗拒，时不时要与万花楼的姑娘们有来有回的互动。
此时，胭脂那只柔嫩细滑的小手，正靠在古皓的腹部。
她用小巧的指尖在古皓小腹上轻轻磨蹭画圈，动作轻柔却一丝不苟。
指圈从小腹之上，画到小腹之下，来回挑拨……
面对的古皓的注视，胭脂妩媚一笑，眼里全是不加掩饰的挑逗之意。
饶是古皓意志坚定，也被这般温柔轻抚弄得起了鸡皮疙瘩，小腹升腾起一股无名之火。
他真想一棒打死这妖女！
古皓低头望着妖女，笑问道：“胭脂姑娘，你会跳舞吗？”
“回大人，胭脂略懂一二，是台上姐妹们跳的不合大人心意吗？”
万花楼大厅舞台，正有几位身姿妖娆的佳人翩翩起舞。
“不是她们跳的不好，而是我想看你跳。”
古皓随口胡扯，再不想办法支开这妖女，他真怕压不住那根金箍棒。
“既然大人想看，胭脂只好登台献丑，若跳的不好，还请大人见谅。”
胭脂妩媚一笑，起身赤足走上舞台，舞台乐曲随之一变。
一抹红影随风舞动，红裙薄如蝉翼，遮不住她玲珑剔透的身体，她的每一步舞姿都充满了侵略性。
古皓看似在欣赏胭脂的舞蹈，却对不远处的侍女勾了勾手指，道：“念秋。”
“大爷，有何吩咐？”
江念秋很不适应这种烟花之地，但并没有忘记自身本分工作，走了过来。
古皓抬手，一把将江念秋拉入怀中，让其坐在自己双腿上。
“大爷，你……”
江念秋脸上娇艳欲滴，特别是感受到臀下的不安分，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别动……”
古皓低声道：“就这样安静坐着，直到结束……”
将胭脂那妖女支开只是权宜之计，一旦那妖女跳完舞回来，肯定会更加不安分。
古皓将江念秋喊过来，是时候让这挡箭牌发挥自己的功效了。
不然胭脂那妖女继续作妖下去，他怕是要憋炸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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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游戏规矩
万花楼里，酒宴继续。
胭脂一舞完毕，归来后落座古皓身侧，望向江念秋的眼神带着几分嫉恨。
她好不容易才将州主大人的欲火惹起，剩下的事情理应水到渠成。
毕竟，关于泄火这一方面，胭脂有着绝对的自信，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谁能想到这大好局势，半路居然杀出个江念秋。
胭脂看着古皓的眼里，也多了几分幽怨。
心有不甘的何止胭脂一人，万花楼在场众女，无不对江念秋嫉恨交加。
江念秋不施粉黛的素颜，已胜过场上九成浓妆艳抹的女人。
若要较真，估计也就只有花魁胭脂一人能与之相提并论。
江念秋在妩媚这一方面，虽然不如胭脂，但她有所有烟花女子都不具备气质。
不过是被古皓拥抱入怀，脸上红的仿佛要滴出鲜血一般。
她这种害羞扭捏的神态是所有烟尘女子都假装不来的，刻意模彷只会是东施效颦。
世人都说家花没有野花香，可是野花哪有家花长。
问问在场这些野花，哪个最大的心愿不是成为家花，只是她们配吗？
这一切，当然都是古皓有意为之，只要江念秋坐在他怀里。
他不出声，这个位置就容不得其她女人争抢，挡箭牌的作用全在于此。
只是很快古皓发现，这挡箭牌似乎有些不太合格，坐立不安。
他本来就憋的难受，现在她还在那扭扭捏捏磨蹭，岂不是火上浇油，过分了吧？
“江姑娘，你就不能老实点吗？”
古皓的声音很低，外人看起来就像是在侍女的耳边吹了口气。
“可是……可是……”
江念秋急的都快哭出来了，身下总有东西在硌屁股。
她除了调整坐位，想不到其它办法了。
“你安分一点，不要乱动，它很快就会消停下来……”
古皓也很无奈，他就是正常的男性，要是一点反应都没有那才是有问题。
他虽然身怀枪械精通，但这项技能里唯独没有包含压枪技巧。
此枪非彼枪，这枪他真压不住啊！
江念秋也没有其它更好的办法，更不能当众挣扎违抗古皓的命令。
古皓现在代表的是叶云天，如果一个侍女都敢忤逆他的意思。
先别说会不会引起外人怀疑古皓的身份，但叶云天外强中干的可能性就会一下子放大。
待江念秋安静不动，古皓心中默诵几遍心经，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总算将枪压了下去，江念秋因此彻底安分下来。
……
“孙管家。”
古皓见时间差不多，瞥了一眼和万花楼某位姑娘玩的不亦说乎的孙丘国。
“大爷，有何吩咐？”
孙丘国第一时间回应，不管他在私底下对古皓是什么态度。
但在这种公众场合，明面上的态度必须端正，一丝不苟，以免引起外人怀疑。
古皓没有说话，伸出了手掌，望着这叶府大管家。
孙丘国不愧是老狐狸，根本不需要提前打配合，古皓的一个眼神他就明悟过来。
他从怀里拿出一沓银票，恭敬的递到古皓面前，没人发现他低头时，嘴角不经意抽搐了几下。
古皓接过银票，看也不看便是抬手一挥。
漫天银票，随风飞舞，散落在万花楼姑娘们的身上。
古皓出手极为阔绰，挥金如土不过如此。
反正花的不是自己的钱，他一点都不心痛。
他古皓什么身份，不对……
叶云天什么身份，逛青楼怎么可能白嫖。
一州之主，压根就不会缺少钱财，不然其风流事迹也不会广为流传。
若叶云天一生白嫖，岂会成为无数烟花之地眼中的贵客？
孙丘国脸上毕恭毕敬，心里却暗骂起古皓来。
他家大爷做起这种事来，那是有底气，他是没想到古皓败家起来居然也毫不含湖，不知道哪来的底气。
不过，孙丘国望着古皓挥洒银票的姿态，气质上还真与他家大爷极为神似。
气质是最难模彷的一个方面，不是久居此位的人，很难明白在此层次的人心里究竟会想些什么，做些什么？
叶府大管家心里犯起了滴咕：
这小子在此之前就是一个乡下小镇的医师，别说云州，就连这阳武镇都未曾离开过。
明明是处于武国底层的小人物，假装起一州之主来，居然无师自通，还真有那么一股武道强者唯我独尊的气势。
怪哉，怪哉……
古皓抱着江念秋离场，在老鸨的安排下，住进了最上等厢房。
老鸨有意明示是否需要胭脂服侍就寝，不过没有古皓的点头，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厢房里，古皓松开江念秋，他虽然没有内劲，可武道的意识还在，有没有被监视还是能判断出来的。
万花楼老鸨十分听话，他说了一句不喜欢被外人打扰，就连门口的婢女也全部撤掉了。
整层楼阁，只有他和江念秋，不管玩什么玩意，玩的多刺激，也绝对不会被人打扰。
没有外人在场，古皓不需要再装模作样，整个人放松不少。
他脱下斗笠，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望向江念秋问道：“江姑娘，需要吗？”
江念秋白了一眼古皓，有些生闷气：“不劳烦大爷，奴婢还是自己来吧。”
她接过茶壶，白日那种场合她浑身不自在，整天下来滴水未进，的确有些渴了。
古皓问道：“生气了？”
没有外人的场合，还称呼他做大爷，自称奴婢……
“奴婢不过区区侍女，哪敢生大爷您的气。”
江念秋知道白日那种情况，古皓就是拿她做挡箭牌，但就是感觉委屈。
古皓拿起桌上的糕点，轻轻咬了一口，随后将整盘糕点推了过去，扬了扬手上还剩半块的糕点，道：
“江姑娘一整天没有吃过东西，应该饿了，先吃点东西吧。”
江念秋倔强道：“奴婢不饿……”
“咕咕~~~”
话音刚落，她的肚子却很老实的发出了抗议声。
古皓笑道：“吃吧，这糕点味道还不错。”
糕点做得相当精致，还残留着一丝温热，能看出是刚做好没有多久，十分新鲜。
经不住肚子的折腾，江念秋红着脸接过糕点，小口小口吃起来。
她偷偷瞄了几眼古皓，发现对方只是微笑看着她吃糕点，霎时间脸颊发烫。
不一会儿，一小碟糕点全部进了江念秋的肚子，能看出她的确是饿了。
“够吗？不够我让人再准备一些。”
“够了。”
“不生气了？”
“公子就是想拿我寻开心吧？”
“我哪敢拿江姑娘寻开心啊，白天那时不过是权宜之计，都是假装的。”
古皓笑道：“江姑娘这般冰雪聪明，怎么可能会看不透。”
江念秋明显不信：“白日那会，我在公子身上可是看到我家大爷从前的几分影子。”
“这就冤枉了，我之前什么身份江姑娘你还不清楚，不过是回春医馆一个小小药童。”
古皓苦笑道：“这医师还没当上几天，就被你们抓了过来，哪会有花天酒地的机会。”
“何况，万花楼这种消金窟也根本不是我能够消费的起的。”
“是吗？但我感觉公子熟络得很呢，一点都不像是在假装。”
“我还在医馆的时候，经常要替师傅去隔壁街药商那采购药材，万花楼是必经之处，没去过也看过，看多了也就知道了，再加上我可能有点演戏的天赋。”
古皓问道：“江姑娘，你试想一下，如果我真的和你家大爷那般，一心为了寻快活，那此刻在厢房里的人会是谁？“
江念秋沉默不语，这话到不假。
古皓真有那个想法，现在坐在这个房间的人就不会是她，而是那万花楼头牌胭脂，甚至只多不少。
江念秋：“公子何必与我解释，我们本来就是找公子来冒充我家大爷，就算公子真和我家大爷那般，其实也无所谓。”
“我是我，叶云天是叶云天，我很清楚自己是谁，我不认为你们的计策可以瞒天下人一辈子，总有一天所有人都会知道叶云天的死讯。”
“在那之后，如果我能活下来，我希望自己还可以做回自己。”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古皓不想放纵自己，放纵只会有零次和无数次。
“公子，你还真……”
江念秋迟疑了一下，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古皓。
“傻吗？”
江念秋摇了摇头，说：“不，是与众不同才对。”
“江姑娘你现在应该明白了，我只是想好好的活下去而已。”
古皓问道：“我想知道你们接下来究竟想要我做什么，我将面对的危险又是什么？”
“按照大爷生前的意思，是希望公子你能冒充他的身份，直到我们云州顺利选举出下一任州主，进行平稳过渡。”
江念秋说道：“公子接下去要做的事情就是稳定叶府，稳定云州。”
古皓疑惑道：“叶云天死了，直接推选下一任州主不行吗？”
“我家大爷云州武道第一，力压各门派掌教，他做州主无人敢说半句不是。”
“可是一旦各派掌教知道大爷死讯，届时就没第二个人能像大爷那般力压群雄。”
江念秋：“各大门派掌教为了州主之位，必定会明争暗斗，将我们云州势力全耗损在内斗之上。”
江湖之事，人心险恶。
“从前有我家大爷在上面压着，各大门派还会老实一点。”
反正除了叶云天外，各大掌教都当不成龙头，没有老二这说法，大家就都无所谓了。
“但是一旦给各大门派掌教看到机会，他们便谁也不会服谁。”
“哪怕明面上打不过，可掌教们都是一流或准一流，差别不是太大，暗地里捅刀子一个比一个狠。”
江念秋叹了口气，道：“不到州主选举大会那天，私底下恐怕就要死掉一大批人。”
“选举大会当天，因掌教们实力相差无几，肯定又要死掉一批，真等云州新州主出现，活着的能有几个？”
“公子你看风州现在的样子就知道了，一个不慎的，我们云州也会步风州的后尘。”
风州因青弘图之死，乱作一团。
古皓身在云州阳武镇这种乡下地方都有所耳闻，可见风州情况的确不容乐观。
听江念秋这么一说，古皓对叶云天死也要拉青弘图垫背有了更深的认知。
叶云天怕自己死了，从而被风州趁虚而入，所以他干脆死前就让风州先乱起来。
之后叶云天的死讯真瞒不下去，云州会因内斗而大乱，情况再差能差过风州？
到时候，风云两州实力相差无几，再打个你死我活。
大不了两败俱伤，谁也别想成为最后的赢家。
由此看来，叶云天杀青弘图个人恩怨还是其次，更多是防患于未然。
纯粹是我不好，你也别想好。
靠，叶云天这家伙真不是个好东西！
古皓：“可我也没有叶云天的实力，压不住那些掌教。”
“公子您放心，我们也没有打算让您去和各大门派的掌教比武。”
江念秋解释道：“州主之位虽是比武选举，但历来的规矩都是各大势力先比武选举出武道最强者。”
“然后再由这人挑战现任州主，挑战成功则州主更变，挑战失败则州主不变。”
古皓：“你的意思是只要我假扮叶云天，各大势力比武前就不会相互下黑手，比武时也不会以命相搏。”
大家都知道选举出来的人最后还是要面对叶云天，自然没有必要争破脑袋做讨不了好的出头鸟，意思意思就是了。
古皓很快明白江念秋的意思：
“当挑战者出现，我随便找个理由不应战，那挑战者就会顺利成为新的云州州主，因此云州势力就不会陷入无意义的内耗？”
云州各大势力虽然可以为了州主之位不择手段，但是州主之位一旦决定下来，不管心里有再多的不满也必须承认。
如果他们这次不承认，那么下次选举，他们用尽一切手段坐上州主之位，其他人一样可以不认可。
这样一来，游戏就没有办法玩下去了。
所以对各大势力而言，有些规矩他们可以不遵守，但有些规矩又必须遵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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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青门死士
古皓知道叶云天的安排后，他对自己的定位就是一个工具人。
为了能成为合格的工具人就必须先对云州有更多的了解。
曹宇对云州江湖势力一无所谓，古皓只好问道：
“江姑娘，云州的江湖势力究竟如何划分？”
“不算那些独行侠的话，云州势力可以简单划分为一州二府三庄九派。”
江念秋随之向古皓介绍起云州势力……
“一州指的就是我家大爷，云州州主武道第一，一人即独为一档。”
“二府指的是叶府和云府。”
“我们叶府哪怕大爷不在，依然是云州大势力之一，府上二爷叶龙也是云州出名的一流高手。”
“云府则是云州正统世家，武国初立，云府初代家主开国有功，皇上赐封其为一州之主，云州因此得名。”
“在我家大爷之前，云州州主一直都是云府的人在担任。”
听到这里，古皓皱起眉头，道：“那叶府和云府的关系岂不是很差？”
叶云天把州主之位从正统云府手上抢了过来，两府之间的关系怕是你死我活吧？
江念秋摇了摇头说道：“叶府与云府的关系并不差，云府现任府主云承德是大爷的岳父。”
叶云天不仅把云府的州主之位抢了，还取了云府家主的儿女？
这家伙可以啊，连吃带拿，便宜全让他一个人占了。
不对？！
古皓问道：“叶云天有妻子了？”
江念秋理所当然地说：“我家大爷三十多岁的人，当然早已娶妻。”
古皓：“叶夫人安在？”
“夫人当然还在，活得好好的。”
江念秋白了一眼古皓，夫人又不像大爷那样整天出去乱搞，怎么可能年纪轻轻就不在了。
“那他俩有孩子吗？”
古皓心里纠结的，便宜老婆就算了，千万别再来个便宜儿子了。
江念秋：“没有，老爷和夫人感情并不好。”
古皓松了口气，没儿子就好，夫妻两人关系不好倒是不难理解。
毕竟就叶云天那副德性，没有离异大概率是看在豪门联姻的情分上。
古皓好奇地问道：“他们夫妻关系有多不好？”
不久之后他就去回叶府，多了解一些总没有坏处，可以提前做准备。
听到这个问题，江念秋脸上露出了一丝难堪。
古皓试探道：“恨不得杀掉对方？”
“那倒没有。”
江念秋摇了摇头，道：“大爷和夫人的关系就像是两个陌生人，至今仍未同房过。”
啥玩意？
古皓这回是真有些懵了，叶云天是什么人？
渣男中的渣男，风流成性的人形自走炮……
名门正娶的妻子居然没有同房过，这话说出去谁信啊！
古皓疑惑道：“叶夫人很丑？”
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可能性。
江念秋：“夫人一点都不丑，曾被誉为云州第一美人。”
不仅不丑，反而还很美？
“你没开玩笑？”
古皓的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因为这一点都不叶云天。
兔子不吃窝边草也总得有个限度吧？
“大爷的婚事是老夫人生前定下的，后来老夫人虽然突然离世，但大爷还是遵照了老夫人意思，如期举行婚礼。”
说到当年的事情，江念秋神情很是复杂：
“成婚之夜，大爷在外面的一些女人来到叶府大闹婚宴，那一夜，大爷跟着那些女人跑了。”
古皓：“……”
叶云天这骚操作，直接让古皓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这已经不是渣不渣的问题了。
大喜之日，新郎居然跟着外面的野女人跑了？
新娘能忍？
云府能忍？
最他喵离谱的是，还真忍下来了……
古皓只能表示政治联姻，竟恐怖如斯！
江念秋看着沉默不语的古皓，提醒道：“公子，夫人是准一流高手，您可千万不要做傻事。”
她怕古皓有什么不好的想法，但就武道不入流的小身板真敢做什么，夫人一只手就可以拍死了。
古皓：“江姑娘，莫拿我开玩笑，我不是那种人。”
他姓古不姓曹，对他人妻子没有特殊爱好。
江念秋对此暂时保留态度，男人嘛，一开始都这样说。
回到叶府，等曹公子见过夫人后才知道这话是真是假。
叶云天与妻子关系已经形同虚设，稳定叶府这方面估计是指望不上了。
古皓转而问道：“那叶云天和叶龙关系如何？”
“大爷和二爷关系很差，经常会因为府上的一些琐事争吵。”
“原因呢？兄弟争权，反目成仇？”
古皓心里叹了一声，看来这便宜老弟也不能指望了。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不过我曾听府上的老仆人说过，大爷和二爷小时候关系很好，老夫人去世后他们兄弟的关系才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江念秋说道：“我是老夫人去世后才来到叶府的，关于这方面的事情孙管家可能会知道的更多一些。”
古皓很头痛，妻子毫无感情形同路人，亲弟关系破裂巴不得他死。
“江姑娘，稳定云州前要稳定叶府，但按你如今的说法，这叶府上下就没有站在你家大爷这边的人了？”
叶府确定是自家基地，不是敌军大本营？
“有啊，孙管家不就站在公子这边。”
江念秋将叶府关系和古皓说了一遍。
古皓这才知道，孙丘国和叶龙关系恶劣，难怪会对他多次容忍。
叶云天的命令只是其中一方面，更重要是这老狐狸就算想重新站队，叶龙也不会要他。
江念秋补充道：“另外云州三庄是指丹庄，正气庄，还有铸剑山庄。”
“丹庄少庄主令狐晓和正气庄庄主贾浩然分别是大爷的结拜三弟与二弟，两人以大爷马首是瞻，因此两庄与我们叶府关系融洽。”
古皓松了口气，这叶云天总算干了次正事，至少不是全云州公敌，还有两个结拜兄弟说不定可以用得上。
“那铸剑山庄呢？”
“公子若是遇上铸剑山庄的人，还是离远一点会比较好？”
“为什么？”
江念秋支吾道：“大爷他……曾经睡过铸剑山庄的庄主夫人……”
淦！
叶云天真不是个东西，有这爱好，还姓啥叶，干脆改姓曹得了。
古皓有气无力问道：“那九派呢，还有没有哪派我要特别注意。”
“云州九派分别是……玄光派、青阳派、飞鹰派、白云派、地岳派、昆山派、眉山派、琉璃派，还有飘雪派。”
“其中眉山、琉璃、飘雪三派为女子门派，所以曾与大爷有些……嗯，情分。”
江念秋安慰道：“不过公子放心，那都是多年前的事情，如今早无瓜葛了。”
啥叫有些情分？
多半就是叶云天与其门派女弟子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
“等等，眉山派我好像听说过，该门派弟子不都是尼姑吗？”
江念秋红着脸点了点头。
古皓：“……”
他能说什么？
叶云天真不是个东西！
深夜，
古皓躺在床上，看着像是入睡，实际上在暗暗运行阎王生死诀。
曹宇这具身体能将阎王生死诀顺利运行下来，其实证明他有着一定的武道天赋。
可惜错过了最佳修炼时机，如今运行起来事倍功半。
不过古皓没有放弃，能修一点算一点，哪怕入个九流也好。
至少面对一些阿猫阿狗时，有一定的还手之力，不需要坐以待毙。
翌日，日上三竿。
万花楼老鸨带着全部姑娘送行……
王远也带着衙门全体衙役送行……
再加上阳武镇上无数围观老百姓送行……
声势极其浩大，古皓坐在马车上，能察觉到小镇四周多了不少暗中窥探的目光，只是都不敢出手。
他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于是便命令孙丘国出发云州城。
他们在众目睽睽之下，坐着马车离开了阳武镇。
小镇暗处，有几人在注视这马车离开。
有人问道：“我们不出手？”
一人问道：“你觉得叶云天的伤真的好了吗？”
另一人反问道：“你若身受重伤，濒临垂死，还会有心情逛青楼吗？”
“……”
众人沉默不语，青楼那些花姑娘他们还不清楚？
别说身体不行，就算全盛时期去一次都有被榨干榨尽的可能。
若真重伤未愈，当然是躲起来偷偷疗伤，谁他喵会在身体不行的时候逛青楼啊！
……
一路上，古皓三人对于自身行踪毫不掩饰，路过的城镇都有人在暗中窥视，不过没人敢出手试探。
不是找不到机会出手，而是机会太多了，多到他们根本不敢相信。
古皓到哪里都是大摇大摆，仿佛就是在对想要行刺的人说：来啊~
他越是这样，越让人觉得这就是一个陷阱。
三天后，古皓他们的马车离云州城越来越近，还有不到半天的路程。
古皓已经将身上的纱布全部拆下来，他露出容貌的那一刻，叶府两人原地发愣了好一会儿。
路过溪边盛水的时候，借着河水倒影，古皓也看到了自己如今的面容。
他的容貌有变化，可变化又不是太大，并没有变老，而是成熟了些许。
最麻烦的还是身上多了许多伤疤，叶府二人一路上不断轮着和他述说每一条伤疤的来历，要求全文背诵。
这也就算了，一次小解的时候，古皓无意间发现自己多了一道牙齿印。
顿时气的牙痒痒的，他能说什么？
只能心里又骂了一声：叶云天真不是个好东西！
车厢内，江念秋掀起窗帘，望了一眼窗外景象，小声道：
“公子，过了这座枫叶林，我们马上就到云州城了。”
古皓苦笑了一下，江念秋这小嘴，简直和开过光一样。
他感觉前方埋伏了大批人马，气息杂乱，这些人显然已经安耐不住。
“吁~~~”
孙丘国让马车停了下来，前方官道虽然空无一人，但他同样发现了埋伏，眼中露出一丝沉重。
虽说他早有预料，毕竟到了枫叶林，离云州城非常近了，车程不到一个时辰。
不过埋伏的人数还是超出了他的预料，杂鱼还好，就怕有高手暗中隐藏。
孙丘国沉声喝道：“何方鼠辈，还不现身？”
车厢内，江念秋抓紧了手中佩剑，她的任务就是贴身保护古皓安全。
“杀——！”
一声嘶吼，地上枫叶勐地散开，露出数十道身影。
这些人衣着统一，手拿长刀，半句废话也不多说，只听从命令，毫不迟疑冲向马车。
孙丘国向车厢内传声道：“念秋，是青门死士，保护好大爷。”
风州青门，做的就是杀人买卖。
武道超一流之下，只要有人出的起价，他们就敢把单子接下来。
叶云天临死前拉了青门门主青弘图垫背，两者早已是死仇，云州既然无人敢出手，青门只好亲自动手。
若此时不出手，一旦给叶云天回到云州城，他们更没有出手的机会。
数十死士很快就与孙丘国战在一起。
孙丘国的武器就是他那根永不离身的烟枪，烟枪由铁木制造而成。
此木坚如磐石，硬度不输于寻常刀剑。
孙丘国本身就是武道三流中的好手的，一根烟枪在他手中极其灵活。
尾端尖锐无比，出手便直刺敌人喉间，一击毙命，鲜血顺着枪身流出。
铁木原本色泽为褐黄色，只是孙丘国手中这根烟枪的色泽却红的发黑。
可见长年累月下来，不知染过多少鲜血。
他平日里还毫不在乎用来吸烟，烟丝的味道夹杂着澹澹血腥味，那味道无法形容，却让他为之着迷。
这才是孙丘国一直以来无法戒烟的关键所在。
他迷恋的可不是单纯的烟丝味道……
交手时间不长，但已经有数位青门死士死在了孙丘国的烟枪之下。
古皓他们身处云州，青门不太想派出过多力量。
毕竟现在谁都不知道叶云天如今状态究竟如何？
开场行刺基本都是门中最低级的九流死士，随时可以放弃那种。
行刺成功固然皆大欢喜，若失败团灭也算不上多少损失。
死士之所以被称为死士，它们的命从来就不在自己手上。
死士们心里都很清楚，他们不过只是第一批，用来试探叶云天虚实的诱饵。
青门死士吼道：“叶云天身受重伤，无法出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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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蒙混过关
“叶云天身受重伤，无法出手——！”
死士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完成主子派下的任务。
对于同伙的死亡，他们内心没有任何波动。
第一批死士注定只是牺牲品，为了试探出古皓虚实。
一声呼喊，下一刻，枫叶林中再次涌出大量青门死士，人数远超之前。
车厢内，古皓意识到不妙。
在后来涌现的大批死士之中，他察觉到暗中隐藏了四名武道三流的领头。
这几人根本没打算与孙丘国交锋，让手下以送死的方式缠住孙丘国，直奔他而来。
孙丘国看在眼里，心里着急，却无能为力。
他被大群死士缠住，以他的武道修为一时半刻根本摆脱不了。
那几名死士领头，从前后左右四个方向将马车包围，同时挥出手中弯刀。
刀刃在内劲加持下，散发出青色刀芒，凝而不散。
青门最底层的死士基本没有自己的想法，但修炼到武道三流的领头，必定不会甘心一辈子当个死士。
杀死叶云天而言绝对是大功一件，就算摆脱不了青门的控制，但至少不会是随意可抛弃的棋子。
叶云天必须死！
“杀！”
“杀！”
“杀！”
“杀！”
四道刀芒以狂风之势飞向车厢，四人眼中闪过一丝狂热与兴奋，似乎已经看到车厢在他们合击下四分五裂的画面。
“看来风州完全没有把我们云州放在眼里，居然敢在云州城外袭击云州州主……”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从天而降，落在车厢之上。
面对那四道青色刀芒，此人只是甩出手中折扇。
扇子围绕马车飞了一圈，又回到那人手中，四道刀芒随之破灭。
此人身穿劲装，手拿一把白色折扇，腰间系着祥云纹腰带，脚踏长靴，一头长发用金色头戴束了起来。
最引人注目的还是背后那件烫金披风，随风而起，看起来相当之骚包：“大哥，你说是吧？”
车厢内，江念秋听到声音，认出了对方，心里松了口气，知道他们算是安全了。
她在靠在古皓耳边小声说道：“公子，是令狐三爷。”
这几天，江念秋没少和古皓说过叶云天的人际关系。
令狐晓，云州丹庄少庄主，叶云天的结拜兄弟之一，排名第三。
武道境界：准一流。
年纪大不了曹宇多少岁，但是与叶云天臭味相同，有着共同的兴趣爱好。
关系很铁，铁到常常一起逛青楼……
“撤！”
青门死士认出了令狐晓的身份，他们知道这次刺杀行动已经失败了。
死士为了完成任务的确可以不计生死，但若根本没有可能完成任务的情况下，就没有必要去无意义送死。
“云州可不是你们风州青门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一人从枫叶林走出，身姿挺拔如松，眉目间带着清冷傲然，一动不动站在那里。
“贾二爷！”
孙丘国看到此人，脸上一喜，知道这次绝对稳了。
贾浩然，云州正气庄庄主，叶云天结拜二弟。
武道境界：一流强者。
武道入了一流之后，彻底是另外一个境界，一层一重天。
古皓出了马车，正好看到贾浩然一人便将青门死士的退路堵住，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只见贾浩然微微躬身，右手放在刀柄上，傲然注视着一众青门死士。
“锵！”
刀锋与刀鞘发出了一道清脆的碰撞声。
寒光一闪，出刀收刀，贾浩然的手依然抚摸着刀柄。
若不是听到那声刀鸣，在场除了古皓没有第二个人能看清楚他出刀的轨迹。
下一刻，青门冲在最前的几名死士领头，被拦腰斩断，鲜血飞溅。
四具尸体，八个部位，染红一地枫叶。
“杀！”
一群身穿白色武道服的人，从贾浩然身后冲出，杀向一众青门死士。
这些人都是正气庄的弟子，贾浩然是正气庄庄主，地位等同一派掌教。
出门在外怎么可能孤身一人，该有的排场绝对不会少。
也就叶云天放荡不羁惯了，出门在外身边只带一两个随从，甚至不带，毫无一州之主该有的排场。
因为得了脏病，消失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人知道他是什么情况。
孙丘国和江念秋在见到叶云天前，都不知道这一去是听遗愿的。
两人如果早知道是这种情况，他们离开叶府前就会带着大批人马，这一路岂会担惊受怕。
贾浩然带领正气庄弟子和青门死士战成一团，他虽为庄主但站在第一线，身先士卒。
青门中凡是武道较为出众的死士，必定被贾浩然第一时间盯上，刀起刀落，那死士便身首异处。
至于普通死士，正气庄弟子相互配合，结成刀阵，将其一点一点蚕食殆尽。
最后，在贾浩然率领下，正气庄弟子以少部分人轻伤为代价，将青门死士尽数杀绝。
杀光青门死士后，贾浩然给了古皓一个强而有力的熊抱，笑道：“大哥，你不会怪我们擅作主张来迎接你吧。”
古皓这一路的行踪并未隐藏，自然传到了云州城里，算算时间，估计就在今天会回到云州城。
兄弟二人听说叶云天刚从风州回来，担心其身体抱恙，所以才会出城迎接。
令狐晓纵身一跃，从车顶上跳下，解释道：“大哥，你也别怪二哥，这主意是我出的。”
他们一来到就看到青门死士在围攻叶府的马车，这能忍？
只是他们担心叶云天会怪他们多管闲事，毕竟叶云天为人自傲，别人来保护他就是看不起他。
古皓拍了拍贾浩然肩膀，道：“我怎么会怪你们，要不是你们及时出现，我今天可就麻烦了。”
“大哥你这是？”
贾浩然从古皓的手掌中感受不到武道强者该有的力度。
而且刚才他拥抱古皓时，也发现其身体羸弱，没有多少内劲流动，简直就像是一个武道不入流的普通人。
当然还有另一种可能，就是古皓故意隐藏。
毕竟在外人看来，叶云天是武道超一流，真要刻意隐瞒，武道境界低于他的人很难看穿他的伪装。
令狐晓走上前来，感觉气氛有些奇怪，疑惑道：“二哥，大哥他怎么了？”
贾浩然迟疑道：“大哥的身体似乎……”
他不知道该不该说，毕竟以叶云天从前的性格，根本不会隐藏自身境界。
这样一来，近日来的传闻很可能为真，他要是说出来，怕会刺激到叶云天的自尊心。
令狐晓很快也发现古皓身上不含半点内劲，他没有贾浩然想得那么多，心直口快地问道：
“大哥，你的身体怎么了，怎么一点功力都感觉不到？”
其实，古皓此刻身体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内劲的，毕竟每天晚上他都会偷偷打坐练功。
不过修炼时间尚短，武道仍未入流，再加上他修的是阎王生死诀。
阎王生死诀的特性就是极为隐秘，不易被外人察觉到。
因此在其他人看来，古皓体内不含半点内劲。
这时孙丘国走了上来，抱拳道：“贾二爷，令狐三爷，别来无恙，这次真多亏了二位出手相救。”
“孙管家，你这就见外了，我们和大哥什么关系，还用得着和我们客气。“
令狐晓打开扇子，给自己扇了几下：“我大哥他现在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孙丘国解释道：“大爷从风州回来，身受重伤，不过经过陆先生医治后，伤势已无大碍，现在就是有一丁点后遗症，需要时间慢慢恢复。”
“后遗症？”
令狐晓皱起眉头，追问道：“孙管家你说的那一丁点后遗症具体是什么？”
孙丘国：“因为大爷当初内伤严重，所以陆先生采取的治疗手段比较极端，他用散功之法将大爷的内伤连同功力一起散去……”
“什么，散去了大哥一身功力？”
令狐晓手中折扇一合，震惊道：“孙管家你管这叫一丁点后遗症？”
孙丘国安慰道：“令狐三爷你先稍安勿躁，陆先生说了，能恢复的！”
令狐晓一听，这才松了口气，问道：“那大哥的功力，什么时候能够恢复？”
“这个陆先生也说不准，因为每个人的情况都不一样，他说只要养好了身体，功力就会慢慢恢复。”
孙丘国说道：“两位也看到了，我家大爷的身体已经无碍，功力应该很快就能恢复过来。”
两人盯着古皓看了一会，就如孙管家所言，古皓脸色红润，气息稳定，看不出有任何的伤势。
除了没有内劲外就是个十分健康的正常人。
江念秋在旁边小声补充道：“其实，大爷除了暂时失去功力外，还有一丁点其它后遗症……”
“还有？”贾浩然有些不好的预感。
孙丘国刚才也说一丁点，江念秋这时又说一丁点。
江念秋解释道：“陆先生替大爷散功采用的方法是银针刺穴，因有些穴道位置处于头顶，所以散功同时大爷的记忆也散去了一些。”
贾浩然眼皮勐地跳了几下，惊讶道：“大哥失忆了？”
江念秋：“没有失忆，只是忘记了一些，而且记忆恢复的很快，大爷他现在不就认识两位大爷吗？”
叶府两人没有办法，这是他们早就商量好的说辞。
毕竟有些事情对叶云天身边亲近的人来说，是不可能瞒过去的。
何况就算是他们也不可能知道叶云天的所有记忆，只能拿散功失忆的说法来蒙混过关。
令狐晓急忙向古皓问道：“大哥，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令狐晓，云州丹庄少庄主，我的结拜三弟。”
令狐晓指着贾浩然问道：“他是谁？”
“贾浩然，正气庄庄主，我的二弟。”
“大哥，你还记得二哥经常做什么事情？”
“惩奸除恶，行侠仗义。”
令狐晓拿折扇指着自己，问：“大哥，那我呢？”
古皓瞥了一眼这个便宜三弟，笑骂道：“整天不务正业，就知道去喝花酒。”
“还不是大哥教得好。”
令狐晓拍了贾浩然肩膀一下，高兴道：“二哥，看来大哥记忆没什么大问，就这功力可能要过段时间才能恢复。”
在令狐晓看来，只要能恢复那就不是问题。
古皓心里松了口气，他这个便宜三弟年纪不大，心思比较简单，还一直把叶云天视作偶像，很好湖弄。
他不动声色用余光瞄了贾浩然一眼，一庄之主，气势沉稳，一看就知道没有令狐晓那么好湖弄。
不过古皓不在意，他人就在这里，挂着一张和叶云天一模一样的脸，由不得外人不信。
况且，叶府大管家和贴身侍女都说他是叶云天，没有真凭实据的话，谁能说他不是叶云天？
处理完青门死士，正气庄弟子牵来两匹骏马给贾浩然和令狐晓。
二人知道古皓如今功力还没有恢复，二话不说，一左一右护在马车两侧充当保镖。
“驾~”
孙丘国一鞭下去，马车重新出发。
队伍里多了两位强力护卫，回云州城的最后一段路非常平稳，再没有出现胆敢行刺的人。
……
云州城正门，老百姓排着队伍等待入城。
见此，孙丘国抬出叶府令牌，守城士兵毕恭毕敬撤掉围栏，让马车直接通行。
他们并不需随百姓队伍做入城检查，这就是特权。
古皓掀开窗帘向外看去……
云州城繁华程度远超阳武镇，宽敞的大道上车水马龙，行人不断。
有挑担赶路的，有驾牛车送货的，有赶着毛驴拉货车的，还有驻足杨柳河畔观赏美景的。
云州城的建筑以来的棋盘式方格网布局，城内由南到北，一条大街横贯其中。
大街两边是茶楼，酒馆，当铺，客栈，一间间店铺坐落有序。
除此之外，街道上还有许多小商贩，正对着行人卖力吆喝。
十来分钟后，马车到了叶府大门。
大门左右两侧分别屹立着惟妙惟肖的石狮，石狮瞪大眼睛瞠目而视，充满威严。
朱红色的大门上挂着一块木匾，‘叶府’二字入木三分，刚劲有力。
“老爷，您回来了！”
两名体型魁梧身披盔甲的守卫，站在台阶之上，看到古皓，立刻恭敬行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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