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三英战吕布
花末看看这个辣妹，看看言西，小声问：“赔什么车？”
言西听完，大声对健身女说：“赔什么车！”
健身女旁边还站了几个男男女女，一看言西这态度，其中一个莫西干发型的胖哥马上喝道：“小子，刮别人的车还这么猖狂？知道么，王羲之都没你狂！”
“你刮她车了？”
“才没有，她有受害妄想症。”言西跟花末小声说。
珍珠和丈母娘都去了三姐家的车，没在旁边。
言西走到面包车的车门边，说：“美女，你自己看看，要是怼了你的门，我这里肯定也会有伤，你自己找，看能找到吗？根本就不是我的门磕的。”
“别以为开个破车做几件好事就能代表你是个好人了，在我这里，你就是个敢做不敢当的懦夫，肇事逃逸的胆小鬼！”健身女猛烈抨击他。
“说什么呢？做啥不敢当了？我老公不是跟你说得很清楚了吗，我们家车门没事，跟我们没关系，你找错人了。”
打狗也得看主人，花末可是你瞅啥、瞅你咋滴、瞅一个试试的纯种东北人。
“谁知道你是不是偷偷修过了，少跟我装无辜，反正今天要是不赔钱，这车你们就别想开走了。”
“对，甭想走！”其他的男男女女也跟着装腔作势。
这架势，你们是想以多欺少了？
“美女，你不是已经在交警那里报过案了么？咱就等警察来判案，行不？别无理取闹了，大家时间都很宝贵，撒泼耍赖真没必要。”
今天的时间对言西来说确实宝贵，阿贾克斯要求他陪珍珠六个小时，现在满打满算怕是连一个小时都没，很紧张了。
他甚至有点想花个几千块赔她了事拉倒，比起自爆，几千块钱算个球。
但他不知怎么的，就是拧不过心里那股子劲，硬是要跟她杠上了。
“真是搞笑，你一个开面包车拉货的司机，时间能有多宝贵？一个小时五十块，还是六十块呀？”健身女羞辱道。
无知，真是无知，别人都说胸大无脑，你这个女子啊，胸不咋地，脑也挺缺。
曾经的言西干啥都有点怂，但如今不同了，有二十个亿撑腰的底气，他胆子也大了不少。
“请让开，我要开车。”他走到车旁，使劲拉车门，把一个堵门的男子胳膊撞了一下。
这一撞，那人可找到理由炸毛了。
“卧槽，你敢动手？弄他！”几个人围过来，揪着他的衣领，不依不饶。
“放开！把我老公放开！”花末冲上去拉扯这些人。
“滚一边去！”那个莫西干一推，花末撞到了隔壁车的引擎盖上，那车乌拉乌拉的响起警报。
嚯！动我可以，但不准碰我媳妇儿！我跟你拼了！
言西一使劲，膝盖端端正正的顶到莫西干的两腿中间，喊道：“敢伤我媳妇儿一根毫毛，我让你在帝都待不下去！”
他真是脑子瓦特了，不由自主喊出这么一句有点可笑的话。
莫西干捂着裆，嗷嗷叫着跳到一旁。
“你这个健女人，不要欺人太甚！”
奇怪，他脑袋里想的是健身女，怎么说出口就变成了健女人。
可能潜意识里觉得脱精光给别人拍照，就是贱女人吧。
健身女走过来一巴掌打在言西脸上：“还敢骂我贱女人！哥儿几个，给我揍！揍伤了正好抵我的修车费！”
言西脸上火辣辣。
误会，这次真的是口误。
几个人于是冲言西拳打脚踢，混乱极了，不过因场地狭小，他们也施展不开，打起来伤害性不大，但侮辱性极强。
花末也加入了混战，使劲往外拉扯人群。
一分钟后，莫西干从疼痛中缓了过来，大喊一嗓：“王姐，你是要卸他胳膊，还是废他一条腿？一句话。”
嚯，要动真格的了？
“来！你来试试，有本事今天谁都别走，看我不炸死你们！”
言西怒了，自爆就爆吧，至少拉着这些人一起爆，真是太欺负人了。
莫西干两个手指捏着他的嘴，说：“炸死我们？你是两个王呢，还是四个二呢？”
花末拍打莫西干的手，喊着：“来人啊！黑涩会打人啦！救命啊！”
莫西干把右手高高举起，往后蓄力，马上就要朝着言西的脸出拳，说：“老子今天就要教你做人！哎，哎，哎哟，哟……”
“你要教谁做人啊？”原来是三姐夫，他听到了汽车警报和花末的求救，立马赶了过来。
三姐夫掐着莫西干手腕处的穴位，一用力，莫西干直接跪下了，流泪求饶：“大哥饶命，大哥松松手，要断了。”
“断不了，也就是疼一两礼拜罢了。”三姐夫平静的说。
其他人看到三姐夫这块头，识相的散开，退后几步。
花末捧着言西的脸问：“你没事吧？”
其实言西除了被那巴掌留下了五指印以外，真没别的伤，也就是裤子和鞋被踢了几个脚印。
多亏平时花末经常“训练”他，抗击打能力一流。
“他们比你可差远了，都是些花拳绣腿，我还扛得住。”言西开着玩笑。
“哟，背后有人啊？难怪这么放肆。”健身女充满敌意的看着三姐夫。
“有事说事，别动手，就你们这几个，一起上也是送人头的，没必要。”三姐夫很霸气。
“你兄弟刮我车，我找他赔钱，天经地义。”
“我没刮！”
“你把车开过来，咱瞧瞧行吗？”三姐夫信得过言西，让健身女拿出证据。
几分钟后，TTplus开到了神车前面。
“嚯！R8，帅！”三姐夫发自肺腑赞了一句。
言西又涨姿势了，原来这就是大名鼎鼎的R8，我还以为是TT呢。
健身女下车，指着右侧车门上的坑，说：“就这个。”
那坑可不小，能埋进去半截手指头。
“来，你俩把车开这边来，咱们还原一下当时的场景。”三姐夫指挥起来。
言西和健身女分别把车开到旁边一块空地，并列停好。
“美女，你俩之前是这样停的吗？”
健身女下车看了看，说：“差不多了。”
“好勒，你瞧好了。”三姐夫慢慢拉开神车的左侧车门。
R8是跑车，车门往里带一点弧度，所以神车的车门最先接触到的，是R8车门的底部，根本碰不到中间那个坑。
“看清楚了吧？这跟这都挨不上，我兄弟的车真刮不到你的门。”三姐夫不愧是胸大有脑，直接破案了。
“那，那说不定是他用别的东西给怼的。”健身女仍然咬住言西不放。
“我用几把怼的，行了吧？”
哇哦，言西说脏话了！真是小猪佩奇身上纹，从此都是社会人，他变了，变得社会了。
现场沉默了几秒，接着大家都淫笑起来，除了健身女。
“算了，误会，都是误会，别闹了啊。”三姐夫拍拍R8的引擎盖，示意大家都散了。
“你的车跟我们可算撇清关系了，但我老公刚才可是被你们这么多人暴打一顿，这笔账又咋算？”花末可气不过。
健身女一看大势已去，只好认输，回到车里拿出一个钱包，掏出几张红票子扔在地上，说：“你自己拿去看医生吧。”
赤裸裸的侮辱，这钱不能捡！
“几百块就想看医生？你是没得过病，还是病得太厉害啊？”花末言辞犀利。
“那你说咋办？”
“给我手机号，我们看完医生拿票找你报销。”
言西靠在花末耳边小声说：“我看医生估计也花不了几百。”
花末悄悄回复他：“你是不是傻？咱不是有四姐吗？”
嘿！一语惊醒梦中人，当护士长的四姐怕是能开出天价账单，健身女这次真是掉大坑了。
她想了想，从钱包里拿出厚厚一沓钱，少说也有一万，一把扔到言西身上，说：“全给你，滚！以后别让我再见到你。”
赤裸裸的更大的侮辱，但这些侮辱怎么好像有点想捡呢？
健身女一伙人开车离开后，花末问他：“那贱人刚才说你做了几件好事，啥意思？”
这个嘛，说来就话长了。
第七十七章 奶爸
三姐夫看看两人，说：“你们的钱是不是大风刮来的，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过一会儿，你们的钱肯定是被大风刮跑的。”
三姐夫说完就回停车场的另一头去开车了。
言西和花末蹲下慢慢捡钱，一万多呢，为什么不捡？
他甚至愿意让人排着队，就这样一万一万的砸他，躺着把钱挣了有啥不好。
“那天你让我开车去苹果社区给你拉面膜。”他说话了。
“嗯？”
“快到的时候遇到一个阿姨摔了，我就扶起来送医院去了，送完又折回来继续拉货，结果又赶上别人生孩子，于是又拉了一车，你要是不信可以看新闻，搜面包侠就行。”
“哦。”花末没有说更多的字。
因为她想起了那天言西身上的泥，想起了他洗车弄湿她的货，更想起了自己因此把他臭骂了一顿。
是不是显得自己格局小了点？是不是觉得自己太跌份儿了？是不是有点错怪他了？
可骂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骂都骂了，除了说哦，还能说啥？
等捡完钱，回车里坐好，花末拿手机阅读错过的新闻。
车刚开出停车场，她就发问了：“你说的这两，我都能理解，可晚上那个醉酒女人是怎么回事？既不在苹果社区附近，也不在你回家路上哟。”
她是干系统测试的吧？这都能找到bug！
疏忽，真的是疏忽，言西把最后这个女人的事给忘了。
自己家在公司南边三公里，女人醉倒的位置在公司北面五公里，就算说绕路回家也没可能绕那么远嘛。
“你跟我说回公司打卡，不会是骗我的吧？”
“呃……我的确是回公司打卡去了，结果遇到几个加班的同事正好忙完，他们说一起去工体那边玩玩，我想，不是搞群众基础建设嘛，也就跟着一起去了。但因为要开车，我就没有喝酒。”
“是么？都有谁？”
“呃……老赵、老钱、老孙、老李。”
他又随口把这几个工具人搬了出来。
“又是他们几个？你不是跟他们已经建设过了么？”
花末居然还记得？也怪自己，这赵钱孙李实在太容易记了，早知道编成老呼查哈尔、老爱新觉罗、老司马懿、老耶律洪基。
“呃……加深一下印象嘛，嘿嘿。”
“你见到那女的喝醉，就没动点儿歪心思？”她略带怀疑的问道。
“切，一个醉鬼能有啥意思，还给我车里吐得乱七八糟，我恶心还来不及呢。”
言西说的倒也是实话，但如果换做是晕倒的凯丽，保不齐他真会偷偷捏一下，单纯是出于好奇，毕竟真没见过那么大的。
等等，想啥呢？当然不能摸！
凯丽可是不远万里过来的外国友人，乱摸会出国际纠纷的！
再说了，我也不可能做这种对不起花末的事，绝对不可能的。
“对了，我跟你说个事。”花末表情有点严肃。
他意识到可能是啥大事：“你讲，无论什么，我都支持你。”
“我想带妈咪去医院检查一下。”
“妈咪？检查什么？”
“你没发现她这几天老是记不住东西吗？”
花末这一提醒，言西也反应过来，好像真是，丈母娘来帝都以后，迷路了好几次，家里刚收拾好的衣服或玩具的，转眼就忘了放哪儿。
“或许是还没适应这里的生活，你别紧张，我安排一下检查的事。”
“用你安排么？我跟四姐约好了，下午我就带妈咪去做全身体检，你在家里带珍珠。”
嚯，带珍珠？求之不得啊！
“我可跟你说，万一妈咪真检查出了什么问题，我就算倾家荡产也一定会去治好她，你要是怕我拖累你，咱就离。”
怎么动不动就往离婚上面扯啊？犯不着的。
“媳妇儿，我跟你肯定是一条心的，夫妻俩哪儿来什么拖累，本就是共克时艰嘛，放心吧。”
言西给她吃下一颗定心丸。
但是，如果真的得了所谓的老年痴呆，就算倾家荡产也不可能治得好，大脑是不可逆的，这是科学。
只能祈祷丈母娘吉星高照了。
回家后，花末按约定带丈母娘去了医院，留下了珍珠和言西单挑。
言西有点犯困：“走，爸爸搂你去睡觉。”
“我不，我要玩！”
言西只好陪她坐在地垫上，问她要玩什么。
她居然抱来了两本奥特曼闪卡收集册。
这个奥特曼闪卡，言西当然见过，小区里四到十四岁的男孩子没有不玩的。
这个卡就跟手游抽英雄一样，几块钱一袋，打开包装有随机八张卡片，卡片可能是奥特曼，也可能是小怪兽，分别从一星到十星不等，当然了，星级越高越厉害，也越稀有。
每张卡片都写了血量和攻击力，有些还有特殊技能，反正是把线下的卡片游戏玩出了新高度。
但要说这玩意儿是创新，那也不至于，毕竟言西很小的时候就已经集过类似的人物卡了。
比如一百零八位梁山好汉。
比如八十八个青铜、白银、黄金圣斗士。
比如一百位变形金刚铁甲战士。
只不过当时都是用N轮回收的废料回炉再造的劣质纸片，玩法就是比赛掌风，谁能凭掌风把场子里的纸片全弄成背朝天，谁就赢者通吃。
八九十年代已经有很多热播的金庸神剧，所以孩子们的掌风都是有门有派的。
降龙十八掌人尽皆知，大力金刚掌也是耳熟能详，铁砂掌更是家喻户晓。
谁要能打出冷门的黯然销魂掌、天山六阳掌、玄冥神掌，必然能成年级里的头号红人。
“你什么时候有的这个玩意儿？这不都是男生玩的吗？”
“妈妈给我买的，来吧，我们就玩这个好不好？”珍珠迫不及待的把卡片从一个个插好的透明袋子里撸出来，散得一地都是。
哎，四岁半的珍珠，她连字都不认识，怎么玩这个闪卡啊？
难不成是要跟我比赛星星数量？
珍珠把卡片分成了两堆，一人一堆，说：“来吧，爸爸，我们一人出一张牌来比，好不好？”
果然是要比星星？我可是老油子，看我田忌赛马打败你！
言西挑了一张星星数量最少的小怪兽，珍珠则直接翻起最顶上一张。
言西的是四星，珍珠的是七星，可没想到她沮丧的说：“你赢了。”
嘿，咋就赢了？
“爸爸，你的这个是剪刀，我这个是布，你赢了，再来，我肯定可以赢你！”
原来小怪兽的手跟螃蟹一样，是个大钳子，珍珠那张奥特曼则是标准的发射光波手势，她觉得那就是布。
好家伙，拿这闪卡玩剪刀石头布？四岁孩子的脑回路真是跟不上。
连玩了几局，言西都侥幸胜利。
其实也不是侥幸，他观察过了，长着钳子胳膊的怪兽极少，绝大部分都是摊着大手掌，剩下的就是捏着拳头，按概率来说，选大手掌的胜率自然更高。
“爸爸，我们不比赛石头剪刀布了，我们比发光好不好？”
发光？这又是什么神仙比法？
“你教教爸爸，怎么比发光？是看谁的卡片更闪亮吗？”
“不，就是看画面上谁发的光更好看。”
不是吧？你要跟老爸比审美？那你输定了！
我可是娶到你女神母亲的男人！
他们一人出了一张，珍珠拍着手跳起来：“耶，我赢了，我赢了！”
“你怎么就赢了？”
“爸爸你看，你这个奥特曼发出的光只有一种颜色，我这个有黄色和红色，我的比你的漂亮！”
小区里那些孩子要是知道她这样玩闪卡，估计会懵逼。
掌握规则以后，言西连赢了几局，珍珠又输得没意思了，就换了新玩法。
“爸爸，我们来用卡片讲故事吧。”
嘿，编故事可是言西的强项，胡说八道张口就来。
珍珠摆出一排卡片，指着第一个问：“这个叫什么？”
她不认识字，所以言西告诉她，叫迪迦奥特曼。
“哦，有一天，迪迦奥特曼说，哇，今天天气不错，我们出去玩吧。爸爸，这个叫什么？”
言西看看第二张卡片，告诉她，那个叫泽塔奥特曼。
“哦，泽塔奥特曼说道，好的，真是一个好天气啊，那就出去玩吧。爸爸，这个叫什么？”
言西看着第三张卡片，告诉她，那个叫泰罗奥特曼。
“哦，泰罗奥特曼说道，这么好的天气，你们出去玩怎么不叫我呢？爸爸，这个叫什么？”
……
这样的游戏，她可以不知疲惫的玩到地老天荒。
“爸爸，醒醒！爸爸！”珍珠生气的拍打言西的脸。
“怎么了怎么了？”
“你都打呼噜啦！”她撅着小嘴，十分生气。
第七十八章 终极救援
没想到言西读着一个个奥特曼和小怪兽绕口的名字，居然稀里糊涂睡着了。
“珍珠，我们不如看看动画片吧？”他想换个轻松的带娃方式。
“姥姥说了，你们总让我看动画片是不对的，对我的眼睛不好。”
嘿，小屁孩居然给我讲起道理来了，别说，还挺有道理。
“那咱们出去玩，我带你去买玩具，怎么样？”
只要出门，珍珠一定会赖在他身上，任务就轻而易举了嘛。
言西为了打起精神，拉开冰箱，拿出一罐星巴克拿铁咖啡，一饮而尽。
这咖啡冻得嘎嘎凉啊。
接着给珍珠换好衣服，自己也穿好外套，出发。
刚踩在门口换鞋的地垫上，珍珠两手一伸：“爸爸抱！”
来咯！
本来昨天也在心里计划过，珍珠在家安抚丈母娘，自己带花末出去约会，事成之后送她大玩具，不能言而无信。
他没有打算去商场，因为有一个更合适的地方——帝都国际玩具城。
这个玩具城离他家有两公里远，听说有上千个摊位，各种玩具应有尽有，想挑一个哄珍珠开心的还不是易如反掌。
为了延长陪娃时间，他既没开车，也没打车，就靠自己的十一路。
不过通往玩具城的路比较偏，又是钻铁道桥，又是钻立交桥的，路边连个店铺都没有。
但是绿化做得很好，路边自然生长的草丛已经齐膝高了。
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草，冬天居然也不枯。
拐过了第一道弯，言西肚里咕噜一声。
不好，刚才那罐咖啡不会是有毒吧？
毒是不至于的，只是喝得太凉了而已。
还好感觉比较微弱，挺一挺说不定就熬过去了。
离家已经六七百米了，珍珠就像裤子里有刺，在他胳膊上不停变换姿势。
“爸爸，还有多远啊，怎么还不到呢？”她都不耐烦了。
“这才走几步路？别着急，那可是帝都最大的玩具城，你肯定喜欢，到时让你慢慢挑。”
她就像骑马一样在胳膊上蹦跳，揪着言西的头发，说：“爸爸加速，得儿驾！”
他刚要跑，哎哟，肚子里一轮新的感觉又窜上来了。
刚才是咕噜，现在是咕咕咕噜，不可描述的滋味翻倍了。
“爸爸快跑呀！”珍珠坐在胳膊上使劲晃动，膝盖在他肚子上来回撞击。
“别动，别动，爸爸这是紧急情况，我们先慢动作走两步好不好？”
“不要不要，快跑嘛！”她可管不了那么多，一心只惦记琳琅满目的玩具们。
言西使劲闭嘴，调整呼吸，心中默念接、化、发，努力将腹部的胀痛感向周围转移。
太好了，又撑过一轮，步伐突然就轻快许多：“跑起来咯！”
他开心的抱着珍珠小步快跑，嘴里唱着：“向前跑，迎着冷眼和嘲笑，生命的广阔不历经磨难怎能感到……”
这歌真是抒发心声，刚才肚子里经历的磨难的确够广阔的。
跑了一阵，作为托珍珠的主力右手有些酸软，他用左手一搂，珍珠的屁股就挪到了左边的臂弯里。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挪动触碰了自己身上某个机关，之前被珍珠的腿压住的右侧腹部突然如筷子搅动一样疼起来。
言西马上把气息提到胸口，眼睛瞪得溜圆，用鼻孔小心呼吸着，说：“别动啊，紧急情况2.0。”
“爸爸，你怎么了？”
“爸爸不舒服。”
“那我们给汪汪队打电话，还有宇宙救援队，还有睡衣小英雄。”
感谢动画片给了珍珠一个满是英雄的世界，只是他们太小了，爸爸需要的是旺达、旺达、旺达。
再挺一挺就好了，物极必反，这次感觉超级强烈，只要坚持过去，必定是康庄大道，一马平川。
言西就连想象里的句子都已经带着颤音了，他上下牙磨得嗞嗞响，头皮上一阵热一阵凉，现在看到路边齐膝高的草丛，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亲切感。
“爸爸，你是哪里不舒服？”珍珠把脑袋弯到了言西的正前方，一对渴望的眼睛忽闪忽闪。
“肚子，爸爸肚子疼。”得到小棉袄的关心，言西感到特别欣慰和温暖。
可没想到珍珠用力对着他的肚子踢起来：“哈哈哈，啊哈哈哈，是不是这里呀？”
“祖宗，别踢了，再踢我的裤子就保不住了。”他苦苦哀求怀里的宝贝。
“爸爸，太好笑了，我鼻涕都笑出来了。”
还真是，她鼻尖挂着一小段亮晶晶的鼻涕，不能不管，如若放任她鼻涕甩来甩去，不出十秒，必然会擦到他脸上。
言西把珍珠轻轻放到地上，想掏张纸巾替她擦掉。
可这放下珍珠卸劲的瞬间，肚里的感觉成倍的往外涌，他马上变换步伐为弓箭步。
不知道为什么是弓箭步，但这时只有这个姿势能给他安全感。
言西肚子里像囚禁了一只猛兽，到处乱撞，令他窒息。
他从身体到灵魂都在抓狂，在自己手腕上狠狠咬了一口，甚至连路边杨树的树皮都想亲手撕下来。
言西强忍着疼痛，颤抖着从心心相印纸包中抽出一张餐巾纸，为珍珠小心擦掉了鼻涕。
刚擦完，她又是两手一抬：“爸爸抱！”
“先自己走几步，等我缓过劲儿了再抱好不好？爸爸真的不行了。”
“你不行了，你就拉呗。”她倒是挺明白。
但闺女啊，这四下荒凉，我去哪里拉啊？难道钻草丛里吗？
言西牵着珍珠，夹着双腿，欲哭无泪的走着。
他不断催眠自己，只要我不去想，我就不会有感觉。
“爸爸，可以抱了吗？”
“还不行，再等一等。”
“爸爸，你把我手捏得好痛！”
“对不起，爸爸那是本能反应。”
言西拖着即将决堤的身体，凭借神一般的意志力走完了最后一里路，来到帝都国际玩具城的招牌之下。
一个清洁工打扮的妇女站在厕所门口。
“你干什么？不能带小姑娘进男厕所！”妇女拦着门。
大家应该有过同样的体会，距离胜利的曙光越近，意识越是容易被摧毁。
“我着很急了，让一下麻烦。”言西这时已经语无伦次了。
“哈！我认出你了！你是网上那个喂鸽子的变态！是不是想猥亵这个小女孩儿？没门！来人啦！抓变态啦！”
大姐，误会，全是误会啊！
我不知道阿贾克斯所谓的爆炸是啥样的，但我即将会知道另一种意义上的爆炸是啥样。
真的兜不住了。
要破防啦！
早知道在这里被堵在门口，还不如刚才钻草丛了呢！
做个人，我一定要做个人！
听到大姐的呼喊，从走廊各个方向聚了不少人过来。
言西看出来了，这个大姐是一位正义之士，应该不会拐带珍珠。
他放下珍珠，叮嘱说：“你不要乱跑，爸爸马上出来，有事就大声叫我。”
“大姐，你真的认错人了，麻烦你帮我看住她，先让我进去，一会儿要杀要剐随你便。”
妇女这才挪开身子，让出了通路。
言西一心惦记着厕所外的珍珠，真怕被人抱走，于是使出洪荒之力，只花了一秒钟便终结了一路以来的痛苦。
出来看到珍珠乖乖站在门口，心里悬着的石头才落地。
“这个人真的是你爸爸吗？他那长相能生出你这么好看的娃？”妇女问珍珠。
“嗯，我爸爸肚子不舒服，谢谢阿姨。”小姑娘甜甜的一声谢谢，马上把大家的疑虑都打消了。
言西重新抱起珍珠，对妇女说：“谢谢大姐，你说的那个视频我也看过，那人是挺像我，但是他的女儿可我比女儿大多了，对吧？你真的看错了。”
他的智商总算是回到了线上，找到了混淆视听的法子，那视频里可没说过是父女关系呢。
妇女仔细瞅瞅珍珠，说：“嗯，确实比网上那个小姑娘小一些，错怪你了，不好意思啊。”
第七十九章 成为女儿心里的英雄
言西就像获得了重生，心情和身体都轻得好像可以飞。
“你喜欢什么玩具随便说，爸爸都给你买。”
话虽这样说，但这个玩具城的玩具实在没有什么新鲜的，都是些烂大街的玩意儿。
“小朋友，要不要看看艾莎和安娜啊？我们还有克里斯托夫和雪宝哟，会跳舞的雪宝哟！”一个店铺里的女老板引诱珍珠。
“爸爸，我想看看会跳舞的雪宝。”
言西让老板拿出一个雪宝演示舞姿。
这个玩具雪宝大概二十多公分高，做得跟电影里一样，丑萌丑萌的，尤其是神还原了头上的几根树枝和嘴里的两颗暴牙。
老板按下雪宝背后的开关，它立马开始唱起《letitgo》，并跟随音乐左走三步挥挥手，右走三步挥挥手，身子还不断上下嘚瑟。
“哈哈哈，太搞笑了！”珍珠笑得拍手。
“那咱们买一个？”
“不要！”她坚定的回答。
奇怪了，她明明对《冰雪奇缘》喜欢的不得了，刚才又是笑得拍起小手，怎么会不想买呢？
“为什么不要？”言西问她。
“这个雪宝唱的是艾莎的歌，它应该唱自己的歌，我们再去看看别的吧。”珍珠牵着他的手就往店外走。
处女座的孩子真是有精神洁癖啊，长见识了。
经过转角处一个冷清的店铺，言西看到一个钓鱼机，这可是他四五岁的时候玩过的东西，现在还在老家保留着呢。
几十年了，一点升级改进都没有，太不思进取了吧？
“来，珍珠，看看爸爸当年的玩具！”
言西领她走进店内，指着那个钓鱼机。
“爸爸，这个是什么？”
“这个是怀旧复古的老玩具钓鱼机，本店主打怀旧风，小朋友你玩玩看，肯定会喜欢。”老板迎了上来。
原来是刻意的复古和怀旧，才不是不思进取，真心错怪人家了。
“我不会。”珍珠胆小的说了一句。
“没事，一下就会了，几岁了呀？”
“我四岁了！”
“来，学阿姨这样，把鱼竿上面的鱼钩伸到小鱼的嘴旁边，等它们张嘴的时候再一下放进嘴里，就钓起来啦。”老板演示着。
“是这样吗？”珍珠很轻松钓起来一个，接着又钓起来一个，又一个……
“哈哈哈，爸爸，这个太好玩了，就是太简单了，我们走吧。”
嘶，臭小子，来踢馆的是吧？
两人坐扶梯上了一层，进了一家玩具水枪店。
店里的水枪五彩斑斓，造型千奇百怪。
言西不由自主的感慨，现在的孩子真是幸福，连水枪都能有这么多花样。
他小时候可买不起这种能加压呲水的枪，打水仗是用的塑料瓶，在瓶盖上用烧烫的针扎一个眼儿，再使劲捏瓶子就能对战了。
家里条件好的小朋友可以买雪碧，这种瓶子质量扎实，可以连战数场，而且射得奇远。
像言西这种条件一般的只能用娃哈哈矿泉水的瓶子参战，这种瓶子弹性很弱，装两次水基本就废了。
如果能在这个店里随便选一把，再穿越回去，一定能呲得那帮小屁孩儿哭着喊爸爸。
“选水枪吗？”店老板是个中年男人，没有微笑，言简意赅。
“有没有适合这种小姑娘的？我看店里这些好像都有点偏大。”言西在店里环扫了一圈。
“有。”老板从玻璃柜的底层拿出一个用塑料袋简易包装的小水枪，“这种最适合小姑娘。”
言西拆开包装上的双面胶，把水枪取出查看。
这个水枪分两个部分，一部分是一只小小的水枪，珍珠拿着正好，没有扳机，开枪的方式类似来福枪上膛的动作，加压即出水。
另一部分是一个双肩书包，其实就是一个容器，把水灌到书包里，通过书包下方的水管连到枪里，实现连续作战。
更主要的，是粉色的书包上印着粉色的小猪佩奇。
珍珠有点心动。
“买这个怎么样？到时你可以追着龙宝满小区跑，把她呲得嗷嗷叫。”
“哈哈哈，太搞笑了，居然还有佩奇，呀！”珍珠试着加压，“爸爸，怎么不出水啊？”
真是傻孩子，现在还没装水呢。
“因为是冬天呀，冬天装了水会结冰，结冰以后就会变大，变大了就把枪撑破了，所以我们都是夏天的时候才能玩水枪。”言西细致的解释了一番。
珍珠把书包脱下，踮起脚把水枪放回玻璃柜上，说：“买了也玩不了，那你买它干啥，我们去看看别的吧。”
没想到这小孩子心思如此细腻，挑个玩具真是费劲啊。
一会儿是言西领着珍珠，一会儿又是珍珠拖着言西，两人逛了好多店，都没有她能看中的。
突然，珍珠在一个店门口停住了，小嘴撅成了O型，说：“哦！爸爸，看！”
顺着她指的方向，言西看到店里墙上挂了一排奥特曼的连体皮衣，各种尺寸。
年纪轻轻就要玩cosplay？而且还是要cos奥特曼？我滴个神呀！
珍珠走进店里，双眼放光，一路小跑的在玩具堆里转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一件成人尺寸的奥特曼连体衣上面。
“这个？这个你穿不了，你要多吃饭，长高高，然后才能穿。”言西把她抱起来，靠近那件连体衣，让她轻轻摸了摸。
“不是我穿，是你穿！”珍珠这句话可把他吓了一跳，他哪儿敢穿这么灯儿的衣服啊。
我顶天立地一男儿，就算穿葫芦娃也不会穿奥特曼！
“爸爸穿不了，爸爸太胖了。”言西找了个借口。
“你绝对能穿，”店老板是个大叔，插了一嘴，“我们这个连体衣伸缩性特别好，而且你也不胖，能穿能穿。”
大叔，你是装傻还是真傻？根本不是能不能穿的问题，是我根本不想穿好不啦？
“爸爸真穿不了，咱们再去别的店看看？”
珍珠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哇啊啊啊！呜呜呜！不嘛不嘛，我就要你穿这个，我就要你变成奥特曼！”
她哭得特别真诚，眼泪横着飙，鼻涕也吹出了大泡泡。
“小伙子，我得说说你了，咱做父母的买个玩具不就是为了孩子们开心嘛，你闺女喜欢这个，你就给她买这个嘛，你看看，小丫头哭得多伤心啊，梨花带雨的。”大叔和珍珠对言西展开两面夹击，他寡不敌众。
“你不哭，我就买。”
珍珠的哭声一秒就刹车，捏着言西的左右脸蛋，破涕为笑：“爸爸最好了，你放我下来。”
他把珍珠放到地上，她转身就拿了一个怪兽的帽子，说：“我还要这个恐龙帽子，我演恐龙，你演奥特曼，好不好？”
这哪儿是恐龙啊，这是赫尔贝洛斯，最强力的怪兽之王，十颗星的哦。
“老板，我买这两个，麻烦包一下。”
“不要包起来！我现在就要戴！”珍珠二话不说，已经把怪兽的帽子戴在头上。
“那个就先不包了，把连体衣包一下。”
“不要包起来！你现在就给我穿上！穿上奥特曼你就变强啦！”她非常认真，清澈的双眼死死盯着言西，仿佛说，你敢不穿，信不信我马上就哭。
变强？爸爸的发型的确是一直在往变强的方向努力。
“小祖宗，我回家穿给你看，好不好？”
“不行！我要大家都知道，我爸爸是奥特曼，你必须现在就穿！”她认真极了。
小孩子的世界好难懂哦。
“为了孩子，你就委屈一下嘛，反正这连体衣把脸一套，谁也不认识你，不丢人。”大叔绷着脸，忍住笑，诚恳的劝言西。
算了，豁出去了，就这一次，以后再也不单独带珍珠出门了。
言西穿好连体衣，看看镜子，哎，小丑竟是自己。
“奥特曼爸爸抱！”珍珠抬着双手，这是她的招牌动作。
被言西抱起来以后，她两个爪子像小猫一样蜷起来，叫了一声：“嗷！”
真可爱。
但是，但是，这两公里的漫漫回家路，哎，一言难尽啊！
第八十章 解锁交易区
咔咔，门被打开了，丈母娘先声夺人：“又带珍珠看电视，你……”
她后半句还没说出来，被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花末随后进来，一声尖叫。
“姥姥，妈妈。”戴着怪物帽子的珍珠在沙发上给她们打招呼。
“你们不会知道我今天到底经历了什么。”奥特曼翘着二郎腿坐在珍珠旁边，发出言西的声音。
“还不快脱了，吓死个人。”丈母娘下达指令。
他早就想脱了，可是撒泼打滚的珍珠硬是不让啊。
不过裹在奥特曼连体服里的感觉还真是奇妙，他突然就明白了蒙面歌王上面那些明星为何能放飞自我。
表面上是遮住了脸，实际却是拿掉了平时虚伪的面具，可以毫无顾忌的做自己。
从玩具城回家的路上，他也融入了奥特曼的角色，一路抱着珍珠跑跑跳跳。
沿途跟他要签名的有两个，哭着闹着要跟他合影的有五个，偷拍他的更是不计其数。
“老公，明天抽空去帮妈咪取一下CT和核磁共振的片子。”花末不敢正视他，确切的说，不敢正视奥特曼那一对巨大的眼睛。
那咸蛋一样的眼睛实在是太搞笑了。
他看看表，六小时的任务应该算是完成了，也该出门去领奖励了。
脱下装束，他小声问花末：“妈咪检查没啥问题吧？”
“不知道啊，我又不是大夫，要看片子才行，你明天拿了片子先去找四姐，她会给你联系一个大夫帮瞧瞧。”
“哦。”
接着言西把路上闹肚子的囧事给花末学了一遍，她笑得眼泪横飞，说：“这种情况，你就该拉裤子里，怎么能把珍珠交给外人看着呢。”
拉裤子里？聊不下去了，有画面了。
言西开车去公司领奖励，今天的系数是1.5。
“阿贾克斯，我一直想问，你这九个格子呢，系数还不同么？”
“我会根据你任务完成情况，生成一个系数范围，你会在这个范围内抽取最终结果。”
嘶，言下之意，任务完成得越好，系数就越大，难怪之前微不足道那天才1.1，肯定是自己太不走心了。
“不过，你搞这一堆系数到底有啥用啊？我这几天光是花钱，也没进账，再这样下去，小叶都没法服务我了。”
的确，从十日任务算起，已经过去了六天，言西前前后后也花了好几千万，要是再不发点现金奖励，坐吃山空是迟早的事。
“稍安勿躁，不是只剩四天了吗？花钱的方面，你需要再加把劲。”
阿贾克斯这句话是在暗示什么吗？
回想这几天做任务，就属星期六花得多，而星期六的奖励系数也最大，难道系数和花钱的多少有关系？
可是周三投资欧阳的两千万也才1.3呀，可能是运气不好，抽到了浮动范围的下限了吧。
不想了，就按阿贾克斯说的来，剩下四天使劲花！
回到家里，花末正在欣赏三姐夫发来的照片。
十张照片全部完成精修，连丈母娘的脸看起来都小了一圈，而且毫无PS痕迹。
大师不愧是大师，赞！
“你看人家三姐多幸福，有姐夫给他拍照，留下那么多美好的回忆，你能不能也抽空学一学啊？”花末看着自己的照片，竟对三姐羡慕不已。
言西不想学吗？想，非常想，学会这个还能拍什么人体、私房，嘿嘿，前途无量。
“哎，可惜三姐夫马上要去苏杭了，没人教，可惜了呀。”
“你如果真的想学，我倒是可以给你找个老师，忘了我以前混麻豆圈的了么？”花末眼睛一眨。
对啊，她有资源！
不然，试试？
“我都一把年纪了，哪儿还能学得会，你有认识的，就让他们给你拍呗。”欲迎还拒，他这一招整得挺有意思。
“你难道希望他们帮我拍那种穿得少的照片？”花末眼神挑逗，语气魅惑。
不行了，绷不住了。
“不准！那我就勉为其难学一学吧。”
言西幻想着站在一个个白花花的肉体前，骄傲的指导她们摆出撩人的姿势，嘿嘿嘿。
“咋又流鼻血了？快擦擦。老公，不然明天让四姐也带你体检一下吧，你要是真得绝症了，我也好早点找下家。”
言西狼狈的擦着鼻血，最近抗性有点下降，真是男人一有钱，身体就变残。
回头姜汤、红糖、大枣、阿胶、毛血旺，都安排一下。
第二天来到公司签到。
今日任务，让帝都每人给你一块钱，要求给钱的人数不低于帝都人口总数的百分之八十。
嘿！昨天明明说好让我可劲儿花钱，今天咋又变收钱了？
再说了，以为别人都傻啊？谁会无缘无故给你钱啊，别说一块了，一分钱都够呛。
屏幕上出现了一个新的对话框：“恭喜你，已连续签到二十天，成功解锁交易区。”
果然在还没关上的每日任务对话框中，“任务详情”的旁边出现了一个绿色按钮——“交易区”。
言西迫不及待点开交易区。
嚯！一排四个，一页三排，整整十二样宝贝。
只是除了前两个以外，别的还是一个大锁图标，看来还需要更多日子才能陆续解锁。
他在第一个图标上点了一下，弹出提示：“续签券，当前售价一千万元，制造时间二十五小时，当宿主漏签时自动生效并续签一次。”
居然还带冷却，而且冷却时间还超过了一天，阿贾克斯，你真是越来越复杂了。
接着点开第二个图标：“加倍券，当前售价三千万元，制造时间四十八小时，在领取每日任务之前点击使用，可使当日任务奖励翻倍。”
哟，还能翻倍？不过三千万的售价不便宜，万一奖励只有几百万，那就亏大发了。
“剩下的还有啥好东西呀，透露一下呗。”
“再签二十天，你自然能看到第二组商品了。”
守口如瓶的阿贾克斯，毛都问不出来。
还是先解决今天的任务吧。
从全帝都人民的身上各要一块钱，不自觉就联想到小时候最爱YY的美事，如果全国每人给我一块钱，那我就是亿万富翁啦！
敢这样想的人很多，但好像只有马爸爸实现了。
不过他这个爸爸也不好当，逢年过节还得取自于民、用之于民，搞什么五福红包分十亿。
何必呢？
何苦呢？
等等，人人为我，我为人人，这可能是一个办法。
任务说要收钱，但没说不能给钱呀，你给我一元，我还你十元，这种便宜谁都愿意占吧。
再说了，阿贾克斯昨天就说了让我可劲儿花钱，当然要贯彻执行到底。
“小叶，今天有空吗？一起吃个饭呗。”
“言先生，嗯，有空。”
“另外，再帮我约一下移动、联通、电信三家通信商的帝都分公司负责人，我要跟他们谈几个亿的生意。”
聪明啊言西！居然想到借助运营商来触达帝都人民。
这样的话，除了五岁以下的小孩儿，基本全能覆盖啦。
只是又要辛苦人家小叶了，而且约运营商，也不知道她有没有门路呢。
“请问会议安排在哪天？”
“今天，当然是今天，跟他们说，我今天就要给他们几个亿。”
“呃……好吧，等我消息。”
真是万能的小叶，打心眼里想给她唱一首歌：“猴哥，猴哥，你真了不得！”
安排了自己的任务，花末的微商事业也该关心一下了。
言西再次找到喜刷刷专业刷单网店：“一样，这次还是刷二十万，刷完说一声。”
“二十六万。”真是人狠话不多，社会我刷哥。
第八十一章 打工人联盟
“言哥，你说的聚餐，到底还聚不聚了？怎么没音儿了？”晗晗突然出现在言西工位前，吓得他一激灵。
上回都喝成那个傻样了，哪里还敢约同事聚餐啊。
“你不怕我又赖着跑你家去？”
“嗨，去就去呗，反正那床也是你买的，我不介意。”
花末介意！少来这套诱惑我。
“我可不敢了，害怕再出洋相。”
“哪儿叫洋相啊，那才是英雄本色好不好？其他同事听说后，现在都是排着队的要进咱们饭局，连别的部门的同事都来排队了呢。”
嘿！这帮孙子，都是想看我笑话，太不仗义了。
“你可别信他们的，饭局就先不攒了，回头找机会，我单独请你吃一顿吧，上次真是给你添麻烦了。”
晗晗轻轻咬了一下性感的下唇，松开的那一下，嘴唇就像布丁一样Q弹。
她说：“那好吧，地点我来定，这次肯定要狠狠宰你一顿。”
“呵呵，放马过来。”
跟晗晗吃顿赔礼道歉的饭而已，花末应该不会说啥吧？
不怕，只要我编谎话的速度足够快，花末的责备就追不上我。
言西拿上车钥匙，开车拉货去了。
从苹果社区装了一满车的箱子，连副驾驶都摆了两箱，差点挡着他看右侧倒车镜的视线了。
这次是真的逃不过一根筋保安的火眼金睛。
“等一下！面包侠是吧？你这车里怎么这么多纸箱？”保安拦在车前，脸上露出不可描述的得意之情。
嘿，你这个保安，记性还挺好。
能记不住吗？一栋楼差不多两千号人，开车的一千人，可只有言西是开的面包车。
“这是我给同事们拉的特产，要不，你也来一点儿？”
反正是打算送人，送谁不是送啊。
只是给一个保安行贿，传出去会不会有点丢人呢？
“少给我来这套，上次还骗我说是在这里工作，这次被抓个正行了吧？你就是个拉货的！我说过，拉货的车不准进这个地库。”这次可真被保安揪着把柄了。
“这可都是好东西，面膜！一箱两千块呢，你来一箱，回去给你媳妇儿，她肯定高兴得不得了。”
言西提升了送礼的力度，本来想送几盒打发一下，现在直接变成送一整箱，两千块呢，这下总该打动保安了吧？
“哼，我就没媳妇儿！敢戳我痛处，今天这地库你进不去了！”
糟糕，整成死局了。
不过早就过了上班时间点，现在也没别的车要下去，言西准备耐心的跟这人磨一磨，毕竟以后在地库卸货的日子还多着呢。
“你抽烟吗？我去整条华子，给你来点儿。”
“抽烟有害健康，我可不抽。”
“健康，赞！但是不抽也可以送你领导嘛，对不对？”
可不是嘛，上次言西就是拿一条烟，在另一位保安那里换了同事们的车牌号，总有爱抽烟的保安大哥。
“我们领导说了，别整那些虚头巴脑的事，我的任务就是看住这个入口，要是干好了，明年就给我升保安小队长。”
有保安小队长这么个职务么？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才是骗人的吧！
不过，既然他对晋升抱有兴趣，那不如试试旁敲侧击一下？
“你个傻孩子，保安小队长有啥意思，你要当大队长才行啊，物业的李翠花经理，我很熟的，回头我帮你美言几句，行吗？”
“少吹牛，你这种江湖骗子，我见得多了，这根杆儿就是我底线，你休想过去！”一根筋稳稳的站在车前，说啥都不为所动。
哎，这可是你逼我的，何必逼我跟你撕破脸呢？
“你说你的任务就是看住入口是吧？可前几天我明明看到你带了一大帮人从这里走进地库，不仅未加阻拦，还让他们从地库入口穿行，多危险呀，这要是告诉李经理，你恐怕这辈子也没机会成小队长啰。”
一根筋有些发呆，言西看这奏效，提升火力：“怎么，不信啊？来，我可录了象的，你要不要瞅瞅？”
言西装模作样的操作手机。
一根筋把保安帽子摘下，用手抹掉了一额头的汗，再重新戴上帽子，走到车窗边：“那，那也不能怪我，那天那么多手机、照相机对着我，我脑子一懵，啥都给忘了，我发誓，在这个岗位上，我就犯过那一次错误，真的！”
嘿嘿，小子上套了，言西可以收网了。
“所以嘛，谁都有自己的难处，我呢是拉东西了，但我拉的这些都是送同事的，一分钱都没收过，哪里算得上是货呢？对吧？咱们都是打工人，都不容易，本来就应该团结，要是咱们还内卷，上层社会的人就真是把你和我当笑话看了，你说呢？”
一根筋挠挠头：“啥是内卷？”
如此复杂的词汇，我该怎么形容呢？
“呃……就是内斗、内耗。没必要的，而且，我真的跟你们李经理很熟，你跟我处好关系，回头一定升得噌噌快。”
“你跟我们李经理，难道……是那种关系？”
真不愧是一根筋，听到说有关系，就非要往那种关系上面想，算了，也懒得解释了，你说是就是吧。
“嘘，你个小机灵鬼，帮我们保密哦。”
“哎，看你面黄肌瘦的，苦了你啦，以后都是自己人，进去吧。”
杆一抬，言西总算才混进去。
不容易啊！
言西这可是极大牺牲了自己的清白，那个李经理，没有四十五也得有四十四，哎！
他从后勤部借了一辆小推车，前前后后拉了三趟，才把十几箱面膜都运到食堂门口。
负责食堂工作的王经理站在十几箱面膜旁边，问他：“什么情况？”
“王总是吧？我是运营部的言西，这不是快过节了嘛，我想给大家送点东西，也没啥，就是些面膜，你们先存两箱三箱，给食堂的小妹妹们都发一些，剩下的就摆食堂门口，帮我竖个牌子，让那些中午吃饭的同事们随意领取，可以吗？”
言西这个名字，她是听说过的，一口气买四十六个车位的神人，今天又搞了一大堆面膜免费赠送，真是摸不清出牌的套路。
“我们食堂的小妹妹没几个，用不了那么多。”
“那就慢慢用，我有的是，整个公司明年一年的面膜，我全包了！”
一千多号人一年的面膜，全包了？这在王经理意识里绝对是个不敢想象的数字，跟这种豪气冲天的人搞好关系肯定不会有错，说不定以后还能提携提携自己呢。
“言总放心，我们一定按您的要求办得漂漂亮亮的。”
他道谢以后，又从这堆里抱走一箱，来到晗晗工位：“这个给你，用完了说一声，我再给你新的。”
她开箱一看，惊喜极了：“这不是最近很火的那个湾湾面膜吗？这得不少钱呢！真的都送我？”
呵呵，居然还认识这个牌子，果然女人的世界只有女人能懂。
“你要是喜欢，可以全身都贴，我这里管够。”
言西居然脑袋里出现了晗晗浑身贴着面膜的画面，而且每一张面膜都在冲着他微笑。
他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想啥呢，又想流鼻血了吗？
“谢谢言哥，么么哒！”
咦，又是一身酥麻，此地不宜久留，容易出事。
“言先生，已经安排好了，但是……”小叶来了电话，可是话只说了一半。
“但是什么？是他们不肯做这笔生意吗？”
“不不不，是他们不愿意到我们银行来，说只能去他们公司面谈。”
嘿，这三个央企，姿态摆得挺高啊，在几个亿的利益面前丝毫不肯屈尊。
那还能怎么办，只能一个个单独谈了呗。
“行，咱们先去帝都移动，一会儿见。”
虽说运营商三足鼎立，但在帝都，移动却占据了半壁江山，能拿下它，今天的任务就完成一大半了。
小叶，走，跟我一起去打下这个江山吧！
第八十二章 花钱如行云流水
这个星期一，言西前所未有的忙碌。
他逐渐理解为什么某些大佬一天只睡三四个小时，因为确实是没时间睡。
板凳还没坐热乎，他就得出门了。
言西在地图上把三家公司的位置翻了翻，一个在东二环，一个在南二环，一个在西单，彼此倒是离得不远，如果顺利的话还能赶上去医院拿丈母娘的片子。
面包车就不开了，一来是太磕碜，面对小叶实在是拿不出手，霸道总裁开五菱宏光，她肯定会笑掉大牙吧？
二来，这几个公司全在二环以里，开车得堵到天荒地老，不如地铁实在。
他乘地铁来到东二环的移动帝都分公司，这个楼挺有意思，看着像两台巨大的电脑机箱夹着一块优盘。
而他们开会的地方，就在那个优盘的插口处。
小叶仍然是穿了一身行服，行服外套了一件红色的羽绒服。
不知道是羽绒服反光的原因，还是她妆容的关系，今天的脸蛋红扑扑的。
“你等很久了吧？”他关心的问。
“没有，我也刚到，言先生，我们上去吧。”
在前台办完登记手续，一位自称领导秘书的小帅哥带两人刷过闸机，走进电梯。
“言总，您好，我是康总的秘书，叫我小周就行。”
小周口音里有一股淡淡的山东大茬子味，可身材却不像标准的山东大汉，相反，还有点瘦小。
他提到的康总，就是移动帝都分公司的负责人，听说几十年来从基层一线开始，一步步打拼，最终干到一把手的位置，相当厉害。
“能拜会康总也是我的荣幸。”言西客套一句。
电梯里有点热，小叶把羽绒服脱下，搭在手腕上。
这次言西和她靠得有点近，能闻到从她身上飘出来的特别淡雅的香气。
像茉莉。
走出电梯，两人随小周来到会议室。
会议室里一排人唰的站起来，最中间的那位看起来老当益壮，精神炯烁，想必就是康总了。
“言总大驾光临，我们有失远迎，还望见谅啊，哈哈哈。”没想到康总比言西更能客气。
小叶似乎是见过大世面的，表现得十分平静，将羽绒服对折放到后排凳子上，接着转身帮言西挪了挪板凳。
“康总客气了，大家都坐吧。”言西其实是有点紧张，论级别，自己比康总低了不止五级，这种越级交流难免不慌。
“言总，我先介绍一下我们这边的同事吧。”
企业间的交流一般都是这个流程，大佬之间先互相寒暄两句，接着把双方参会人员介绍个遍，然后才进入议程。
望着对面一排十好几人，时间宝贵，言西可耽误不起。
“康总、各位领导，依次介绍的环节就先跳过吧，来日方长有的是机会，我今天还要跑联通和电信，时间有点紧张，就捞干的说吧。”言西为自己节约了至少十分钟，但显得有些不礼貌。
生死面前，礼貌可以放一放。
“我想请贵公司协助，办一个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活动，送钱，给每一个在帝都的移动用户送十块钱。”
对面那排人小声的嘀嘀咕咕：“我去，每人十块？得上亿了吧。”
“但有一个前提，他们必须先付一块钱，才能领这十块钱。”
那排人又在嘀嘀咕咕：“那么麻烦干嘛，直接嘎差，每人九块不就得了？”
“言总，请容我先问一下，你这是希望我们帮你打个广告，还是引流？”
“不，就是纯粹的送钱。”
康总把手中的笔轻轻放下，笑了一声：“言总，你知道我们帝都用户的数量吗？”
“帝都常住人口两千三百万，流动人口七百多万，考虑到统计误差，我觉得会在三千一百万左右。”
言西来的路上做过功课，理工男生对数字还是很敏感的。
“我们移动在帝都的市场份额大概是百分之五十六，日活用户基本是一千五百万，还有些人是一机多号，上个月最新的数据是一千九百五十万个使用中的号码，你确定要给每个号码赠送九块钱吗？”
一机多号的情况，言西也考虑过了，宁杀错毋漏过，照单全收吧。
“对，包括临时出差进入帝都范围的移动用户也算，而且，我今天就要把这些钱全部送出去。”
对面一排人发出哦的一声。
“那差不多就是两个亿，言总，你花两个亿，什么都不图吗？”康总耐人寻味的问道。
“你们当我是做慈善也好，当我是破财免灾也罢，反正我现在就可以把两亿付到你们手上，如果不够随时说，我随时加，但是，你们从用户那里收到的钱，必须在今晚八点以前给到我手里，我就这一个要求。”
言西已经做好了熟练的转账准备。
“言总，短信触达率是高，但转化率是很低的，我们很多用户一整天都不会看一次短信，我担心最后这个效果不能如你所愿。”
“这就要靠你们了，没领钱的就继续给他们发短信，直到他们领了钱为止。”
“可，这短信也是有成本的哦。”康总这时才把话给说明白，短信的成本，是不是该考虑考虑。
言西想起了阿贾克斯的忠告，使劲花。
“我可以再给你们五千万的短信费用，够了吗？”他豪爽的说。
对面再次爆发出哇哦的声音。
“我无话可说了，言总年纪轻轻如此有魄力，老康满是佩服，预祝这次合作愉快！”康总起身伸出右手，他旁边和后面的团队也马上嗖的站了起来，这才是真大佬。
言西起身握手，答：“合作愉快。”
接着在康总的见证之下，两亿五千万瞬间到账，运营团队立刻就忙了起来。
搞定了移动，剩下的两家就能直接复制商业模式。
言西之前坐地铁，但怎么忍心带着小叶坐地铁，就算堵一点，也得怜香惜玉。
他打车带着小叶前往南二环的联通大楼。
“言先生，我能冒昧的问一句吗？”小叶幽香的气息在密闭的出租车里更明显了。
“为什么白送他们那么多钱是吗？不如你猜猜看。”
不要脸，正常人怎么可能猜得中，这不明摆着刁难人家小叶嘛。
“我猜不出来，这不是我见过的任何一种投资方式。”
可能她真正想说的是，言西是她从来没见过的挨千刀的败家子。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无利可图的事当然没人会去干，你就当是一种长期投资，慢慢就会明白。”言西故弄玄虚，挖空心思的想去立住霸道总裁的荒唐人设。
“是我短浅了，这段时间真的跟您学到了不少，谢谢您。”
看到没？有钱就是如此为所欲为，随便胡编乱造也能收获迷妹点赞，这种肆意妄为的人生简直太过瘾了。
联通的业务体量比移动小了一大截，但接待两人的会议规格比起移动有过之而无不及。
毕竟是来送钱的财神爷，谁不稀罕啊？
联通帝都分公司的一把手跟康总私交甚好，言西前脚刚踏出移动的优盘大楼，康总就已经和联通这边通了气。
真金白银的两亿五千万，联通这边羡慕得口水都快止不住了，巴不得用八抬大轿将言西和小叶请到楼上。
十几分钟的交流结束，一亿九千万划到了联通帝都分公司的账上。
一整栋楼的人乐得合不拢嘴，乐得连楼都跟着颤了起来。
谁也没想到年底扭亏为盈竟是靠了这一笔意外之财。
上一次遇到这种美事，还是苹果手机刚打入国内市场的那年。
“小叶，还有一家了，不如坚持一下，搞定了再去一起吃个饭？”言西看着小叶单薄的身体，其实是有一点点于心不忍的。
“嗯，我不饿，先忙您的正事。”
真是善解人意香小叶，丧心病狂大尾巴狼。
第八十三章 乔峰、阿朱和阿紫
不止言西和小叶饿着肚子，电信大厦里的那些人早就饿着肚子等候他们了。
饭可以不吃，耽误了财神爷送钱万万不可以。
移动和联通的大佬都发话了，言总这个人，简单粗暴，撒钱本事一流，不可怠慢。
电信的体量最小，市场份额不到两成，但他们偷偷虚报了一倍的活跃用户数。
无非是想多要点钱。
言西不傻，但也懒得跟他们较真，一亿四千万非常利索的就转了过去。
“言总，中午赏脸一起吃个饭吧？”电信集团帝都分公司的柯总一脸油腻的盛情邀请。
“不了，不方便，请务必按我的要求落实。”比起跟这种油腻的大叔吃饭尬聊，言西当然更期待和小叶的独处，毕竟她那么香。
几十人浩浩荡荡送他俩走出大楼，比领导人视察还热闹庄重。
“呼，总算忙完了，想吃点什么？”言西看看身边小叶，她好像还在懵圈之中。
尽管了解过言西花钱的风格，但半天功夫用出去差不多六个亿，这是远超小叶预期的。
“言先生，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那就不要讲，咱们去吃海底捞！”言西不按套路出牌，把小姑娘的话从嘴边活活按了回去。
言西，不给别人说话的机会，你真是太狗了！
西单附近那么多好吃的，偏偏来吃海底捞，海底捞能吃几个钱？你真是太狗了！
现在的时间处于两轮饭点的中间，没有排队和等位，直接就能进场。
热情的服务员带着两人从门口至座位一路穿行：“这里是等候区，可以做点美甲，还可以免费打印照片哦，这里是小料区，可以自取小料，那边是洗手间，来，二位的位置就在这里，请坐。”
“辣的，你能吃吧？”言西问了一句。
“还可以吧。”
他点了一份牛油锅底，又点了各种肉菜，专挑贵的点，但再贵能贵到哪儿去。
果汁饮料来了一扎，不能再喝酒，会出洋相的。
再说了，大白天喝什么酒。
“好久没吃过海底捞了，真是怀念，你呢？”言西问了一嘴。
“还好，偶尔会吃一下。”
小叶始终显得有点拘谨，跟大佬开会是轻车熟路，但吃饭这事始终是第一次，难免有些生疏。
“你的眼镜一会儿容易起雾，要不要摘了？摘了也能看清吧？”言西又问了一句。
“嗯。”小叶把眼镜摘下，放到一个塑料袋中，避免滴溅到油。
平时和小叶都是一左一右的站着，这次终于面对面，而且连眼镜都摘了，言西总算可以看清楚她到底是什么模样。
清秀，始终是清秀。
半张巴掌大的脸，充满少女感的眉毛，稀疏但又长又翘的睫毛，小巧而微挺的鼻子，薄薄的两瓣嘴唇，一看就是个秀外慧中的贤妻良母。
能追到这样的女人，陈炮王的祖上怕是积了二十几辈子的德吧。
“上次……”
“上次……”
两人不约而同的说出了一样的话，相视一笑。
“言先生，您先说吧。”
“好吧，上次我不是有意要干涉你的个人生活，真的是喝多了，你不要介意啊，该你说了。”
“我不介意，其实我想说的是，上次谢谢您，男朋友跟我说了，那五万多，还有他们的饭钱，也都是您出的，我很不好意思。”
想起来了，当时言西确实对陈炮王亮明了身份，说自己就是小叶的土豪客户，陈炮王肯定会翻嘴。
“要早知道他就是你男朋友，我才不会跟他打赌呢，不过我就不明白了，他何德何能追得到你？对不起啊，这句是不是有点冒犯了。”言西不吐不快，他就是觉得那人配不上小叶。
但俗话说得好，宁教人打子，莫教人分妻。
再说了，小叶是陈炮王的财路，他敢断人财路，那不是好比杀人父母嘛，使不得。
可是八卦的情绪都已经酝酿到了嘴边，不问的话，自己多难受啊。
服务员端了一大壶果汁，分别给两人倒满。
小叶吨吨吨喝完满满一杯，深吸一口气，含了三四秒，接着一声长叹：“哎，是我自己眼瞎。”
咦，小叶的爱情故事要来了。
“我之前有一个表妹，在帝都读书，小陈本是她的男朋友。”
表妹？妹夫？姐妹争一男？一听就是个狗血的故事啊。
带劲！
“表妹刚读大三吧，我也那个时候刚来帝都工作，便和她俩吃过几次饭，算是见过面。
她俩看起来特别恩爱，属于小青年整天腻在一起的那种，我这种单身了二十多年的老姑娘是有些羡慕，可是也一直忙工作，没有时间处对象。
她俩毕业以后，表妹找了一个南方的高薪岗位，小陈则留校继续读研，两人就这样分开了。
表妹临走前，托我帮她照顾小陈。
现在回过头去想想，与其说是照顾，不如说是盯住，长得帅的男人没有不花心的。”
瞧你这话说得，难道不帅就没资格花心了么？我有钱，非常非常有钱，够不够资格啊？
“可我当时没有get到这一点，真是傻乎乎的照顾他。
我每个周六都会把他叫出来，请他吃吃饭，问他研究生的课程辛不辛苦，和表妹异地恋进展如何，生活上有没有困难。
他对我也不错，有时会给我带点零食，有时会带个小礼物，遇到过节还会给我带一束花，当然不是玫瑰那种暧昧的花，一般都是百合、康乃馨、马蹄莲、满天星什么的。
三四个月下来，我真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弟弟，我们无所不谈，见面的内容也从吃饭逐渐发展到一起逛街和看电影，我还清楚的记得，请他看的第一部电影是《邪不压正》。
和他在一起的日子，有那么几个瞬间，我真心觉得，要是自己有这样一个男朋友该多好。
我对表妹从羡慕，慢慢发展为嫉妒，甚至是仇恨。
我恨她远在几千公里之外，却霸占着小陈，她明明不能给他爱与关心，为什么不愿意放手？
我恨她对我的提醒，她打电话对我说，我跟小陈走得有点近了，让我注意一下分寸。
我是姐姐，需要她来教？
还敢怀疑我抢她男人，我这辈子最恨的就是不信任，明明是她让我照顾小陈，一切都是她的错。”
小叶陷入回忆的眼神，怎么说呢，居然有点可怕。
她继续说：“我从那时开始，心情有些受挫，工作上也经常走神，就感觉诸事不顺。
表妹始终是表妹，血浓于水，外人始终是外人，为了外人跟家里人闹得不愉快，一点都不值得。
再说了，表妹可是带着小陈见过家里的父母，甚至还专程见过我的爸妈，就算我真的对他有好感，也绝对不能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
我没有再约他，可是他却依旧每周六来找我，每次一看到他帅气又阳光的笑脸，我就把一切顾虑都抛到脑后了。
人生嘛，不就是图一开心吗？
我跟他在一起，明明就是很开心，为什么不行？
为什么需要考虑表妹的心情？
说什么横刀夺爱？
管不了，我真的管不了。
我心里其实已经卸下了防线，但身体仍然和他保持了以礼相待的距离。
直到一天，我妈给我打了一通电话。
孩子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肉，孩子的心思，当妈的自然是能察觉一二。
她对我好言相劝，还说要给我介绍一位在外交部任职的靠谱男朋友。
我嘴上跟她说，想多了，就是当成了自己弟弟而已。
可我心里却觉得她这样棒打鸳鸯好生残忍。
最终，好言相劝变成了恶语相向，她在骂声中挂了电话。
我觉得十分委屈，哭得一塌糊涂。
正巧小陈也来了电话，听我哭了，他二话不说就打车赶了过来，带我出去散心。
我们到了一个小酒吧，那天，我喝多了。”
哟呵，终于进入正题了？！然后呢？
言西咽了口唾沫，等待后面的剧情。
第八十四章 促膝长谈
小叶望着对面的言西，说：“那晚他看我的眼神恍如隔世，但跟您现在的样子倒是有几分相似。”
跟我相似？我才不要跟那个臭不要脸的陈炮王相似。
“是跟我一样稳重、踏实？”
没想到，你比陈炮王更加不要脸，这种情况还能往自己脸上贴金。
小叶淡淡笑了笑，说：“不，是好奇，他不理解我为什么难过，为什么伤心。
我并没有把我妈数落我的事告诉他，只是趁着酒劲乱七八糟说了一大堆东拉西扯的话。
我说，感谢他每个周六都来陪我。
我说，每次我不知道干嘛的时候，就会不自觉的找他。
我说，他真的好温柔，好迷人，好善解人意。
我说，我特别羡慕表妹，如果先遇到他的人是我该多好。”
哎哟我的傻小叶，你要是对一个男生说这样的话，那就等于是倒贴啊，完了完了。
“他还是那么迷人的对我笑，说我喝多了，要送我回家。”
用脚指头都能猜得到，肯定是陈炮王借小叶酒意上头，霸王硬上弓，生米煮成熟饭了呗！
不要脸！
“在回家的路上你猜怎么着？
居然下雪了，那是帝都那年的第一场雪，真的好浪漫。
可是我也真的好冷，我抱着自己胳膊，说话的声音都是飘的。
没想到，他一把搂住我的肩膀，我四个月来一直刻意保持的距离，在那一刻，没了。
他的身子很暖，我很快就不冷了，但是我依然哆嗦着，因为第一次有男生这样搂我，我也说不上来是激动还是害怕。
我的脑袋里像浆糊一样乱七八糟。
于是，我做了一个至今都让我后悔的决定。
我拽着他领子，把手挂在他脖子后面，拉低他的脑袋，踮起脚吻了他。”
我没听错吧？霸王硬上弓的人，居然是你？
“那真是一场风花雪月，我不管家里人怎么看我，也顾不上以后怎么面对表妹，我就是那么干了，我喜欢他，我真的喜欢他。
终于，一切都顺理成章的发生了。
那个时候我突然对《广岛之恋》这首歌有了特别深刻的理解。
同时深刻理解的，还有万劫不复这四个字，真是的万劫不复。
表妹跟我闹翻了，我妈跟她妈因为这事大吵了一架，我们两家也断绝了往来。
从那开始，亲朋好友的闲言碎语不断传进我爸妈耳朵里，甚至还有骂我是乱伦，我爸也因此气得住进了医院。
我为了和他在一起，几乎是背叛了整个大家族，可我还傻乎乎的觉得，真爱可以打败所有质疑。
他搬来跟我住到了一起，快毕业了也一直不找工作。
没关系，我的钱足够两人开销，我可以养他。
但后来慢慢发现，他藏着很多的秘密，经常在晚上莫名其妙的人间蒸发，还有一条接一条的信息，就跟对暗号一样。
女人的直觉告诉我，他在外面有人了。
我付出了一切，他却不懂珍惜，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咔嚓，小叶手上的筷子掰断了。
这可是海底捞的筷子，实木的！
小叶真汉子啊，力王！
“知道他是那样的人，你就没想过早点结束这场闹剧吗？”言西从隔壁桌给她又拿了一双新的筷子。
“他吃我的、住我的、用我的，我把一切都给了他，我觉得他终有一天能浪子回头。
因为我已经不能回头了，只能指望他。
后来他也是腻了、烦了、嫌弃我了。
但只要他一提分手，我就以死相逼。
好了，他现在再也不提了，就这样跟我耗着。”
“哎！”言西叹了一口气，说，“你到底是在折磨他，还是在折磨自己啊？我从男人的角度来说，你越是这样赖着他，他越是会变本加厉的沾花惹草，故意惹你生气，就等着你知难而退。”
小叶闭上眼睛，再次深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呼了出来，说：“言先生，谢谢您，这是我第一次跟别人讲自己的破事，讲出来舒服多了。”
怎么能叫破事呢？明明是香艳往事，多带劲。
“你刚才也说了，人生就是图一开心，等你连自己都觉得不开心了，那就换一种活法，没必要让自己为别人的错误买单。”言西又装成了经验丰富的过来人。
明明花心的是陈炮王，他自己花天酒地、炮火连天、乐不思蜀，小叶又没错，为什么要去承受不属于自己的伤痛呢？
“感情的事，我也没啥经验，不知道怎么劝你，但是，我知道，这个毛肚要是再煮可就咬不动啦。”言西帮她烫了一片毛肚，夹到她的碗中，“试试看，脆不脆、嫩不嫩？”
小叶像是接受长官命令的小兵，小心翼翼把毛肚吃进嘴里，并点点头。
“既然你对我敞开心扉，讲了那么多，那我也跟你讲一个跟海底捞有关的故事，你一个故事，我一个故事，这样我就不欠你了，你知道的，我不喜欢欠别人东西。”
小叶十指交叉，用手背托着下巴，说：“言先生这样的成功人士，肯定全是励志故事。”
成功人士？呵呵，那是你不够了解我。
“你这手别杵着了，赶紧吃吧。”言西笑了笑，听故事可管不了饱。
“海底捞其实最早是在我老家开的，我有幸吃了他倒闭前的最后一餐。”
“倒闭？这不是最火的火锅么？怎么会倒闭？”小叶完全不能理解。
“那个时候，海底捞不是点餐，而是自助，二十八块钱一人。
你今天可能觉得二十八块吃海底捞太不可思议了，但那个时候已经是小县城里最贵的火锅。
那时我父母一个月工资才几百块，要是一家人去吃一顿，那等于就是好几天的工作白干了。
但就算真的付钱去吃，很多人也吃不回这二十八块钱，因为自助里最畅销的几款菜上得特别慢，菜码也特别小。
每次一推出来，守在取菜区的大爷大妈瞬间就能把它们端空，绝大部分人也就拿点土豆片、藕片、冬瓜皮。”
小叶不理解的问：“照你这样说，他们利润不低啊，可是为什么还是开黄了？”
不愧是搞金融的，边听边计算利润，职业病吧。
“两个方面，第一个是竞争。
那个时候串串香如异军突起，直接突破了价格底线，一串牛肉才一毛钱，几个小伙子去吃一顿，一共就十几块，那不比海底捞人均二十八实惠多了？
甚至有些女生去就吃两三块的呢，现在回忆起那个年代真是无比怀念。
但是更关键的是第二个因素，就是我们毕业了。
我们那一届好像赶上了生育高峰，前一个年级还是只有四个班，到了我们这一届，好家伙，一到九都不够编号了，后面继续是A-F班。
那是我的人生第一次接触到十六进制，滑稽吧？
高考最后一科考完，当晚，整个年级在校长带领下，把海底捞包场了，近千号人呢，乌泱乌泱的。
自助餐里肉和菜还可以通过更新频率来掌握，但自助的酒水就完全不可控了。
端不到牛肉，狼一样的高三男生们只好一瓶接一瓶啤酒的有情饮水饱。”
小叶喝了一口果汁，问：“你意思是，你们喝啤酒，把海底捞喝垮了？”
“差不多吧，那场面我也是第一次见，现在回想都感觉害怕，简直是一千匹脱缰的野马啊。
老师说，你们大了，不管了。
放任就是纵容，纵容就会纵欲。
听说那晚最厉害的是三个哥们儿喝了一百四十瓶，几乎整个县城存了一年的啤酒都在那一晚被一扫而空。
至于钱嘛，当然是海底捞掏的了。
老板考虑到我们的下一届人数更多，当机立断，关门大吉，带着队伍走马北上闯西北新阵地去了。”
小叶舒了一口气，说：“所以这就是你的故事？”
“不，这只是故事背景，接下来要讲的才是真正的故事。”
第八十五章 十七岁
言西又在锅里烫起毛肚：“不知道你的高中是怎么度过的，反正我的很坎坷，不断的换班又换班。”
“是因为调皮吗？”小叶问了一句。
“我像是调皮的孩子？高一读完分文理科，我之前那个班就变成了文科班，于是班上的很多同学就跟我一起，被拆到了其他十几个班。
之前好不容易叫熟的名字，一下就没用了，又得重新认识四五十号人。
新到的这个班上有一个女生很漂亮，眼睛大大的，卧蚕鼓鼓的，笑起来还有两个酒窝，可迷人了。
她个子不高，其实我们那边的女生普遍都不高，对，好像就是你这么高。”
小叶尴尬的抬抬眉毛。
言西啊，你的情商真是高。
“她的名字里有一个字特别复杂，彝族的彝，啥样的爸妈会想到给一个女孩子起这种名儿？
除了班上的男生，还有年级里那些，甚至还有高三和复读班的好些个男生，都在打她的主意。
可她心高气傲，谁也瞧不上，再说了，高中生应该以学业为重，谈恋爱的事不着急。
说实话，我呢也就是偶尔偷瞄她两眼，可从来没有对她产生过别的想法，毕竟她真的太漂亮了。
我不配。
我们学校有两个门，一个南门一个北门，北门那边繁华，住那个方向的都是条件很好的家庭。
我呢家里很一般，就在南门那边住，初中的时候还会特意跟同学走北门绕两条街回家，而高中晚自习放学就实在太晚了，也就老老实实走南门。
跟我一样走南门的同学很少，就算有，也是骑自行车的，与我不同步。
有一天，在我放学的路上，本来自己孤伶伶的走着，突然鞋被身后的人踩掉了。
那么宽的一条路，这么少的人，能踩掉我的鞋，一定是故意的。
我们县治安不太好，经常有小混混在学校附近抢钱，我当时心想，不会这么倒霉吧。
我头也不敢回，快速把鞋一提，撒腿就要跑。
结果背后一个女人的声音笑了起来，笑得比自行车的铃铛还要脆，真好听。
我转身一看，哟嚯，居然是彝。
要说心里不慌肯定是假的，一个大美女，故意来踩我的鞋，几个意思？
而且，她明明住在北门那边，要是从这黑咕隆咚的南门回家，多不安全啊。
‘吓着了吧？’这是她问我的原话。
我哪里知道她为什么会来吓我，只知道她脸上的酒窝真好看，我就多看了那么几眼，好像都有点醉了。
‘一起走吧。’她居然邀约我一起走，我还能说啥，来都来了，走呗。
原来，在分班以前，她的同桌就是我初中的同桌，可是后来这同桌考美术专业，去了文科班。
她说，我们共同的同桌跟她讲了好多关于我的故事，还说我是一个有趣、单纯、聪明的男生，没想到真的成了同班同学，她觉得这是一种奇妙的缘分。”
“单纯？”小叶对这个称赞有一点怀疑。
怎么可能不怀疑？认识言西的这些天，一会儿指挥她联系这个，一会儿又让买那个，哪件事情单纯了？
小叶心里清楚明白，眼前这个男人不仅不单纯，反而是复杂到了极点。
言西笑了笑：“嘿嘿，可能我小时候长得比较单纯。
我也没想到会如此巧，更没想到同桌会把我夸上天。
彝是班上的生物科代表，可是除了生物，别的科目就一塌糊涂。
我就不一样了，我是班上的前两名，门门精通。
所以她跟我在回家的道上聊了一路的生物题，什么脱氧核糖核酸，什么真核生物，什么唾液淀粉酶。
第一次近距离接触，我觉得她一点都没有班花的架子，挺随和，还挺幽默。
更出于意料的是，接下来的每天都能在放学路上遇到她，而且每次都是从后面故意踩掉我的鞋。
十七岁，不胡思乱想是不可能的，接触了一两个星期，我真是对她渐渐产生了一些好感，就连做梦都是在和她讨论习题。
尽管从南门回家的同学不多，但凭借彝的知名度，很快整个年级都知道了我们两人走得很近。
于是班上的几个男生开始针对我，处处挑衅，隔壁班的也发来了挑战书，还有高三的几个男生直接走进我的教室，当面发出警告。
但是，没想到吧，我可一次打都没有挨过。”
“那些男生应该都是虚张声势的吧？”小叶觉得不过是一些小孩子的争风吃醋罢了，嘴上逞逞威风，不会真的动手教训他。
“不，他们是真的会打人，只是当他们想揍我的时候，出现了一个老朋友。
这个老朋友是我小学同学，每次考试我都会把答案给他抄，连小学毕业会考的数学卷子，也是我亲手给他答的。
他个子也很小，但是势力很大。
他老爸是县里一个帮派老大，可以说是呼风唤雨，产业遍布县城的大街小巷。
可是在我们四年级的时候，他老爸被十几个仇家堵在胡同里给弄死了，那个事在县里还是十分轰动的。
等小学毕业以后，他老爸的那些手下就扶持他成了少帮主，学也爱上不上，早早踏进了社会。
他出现在我面前是要找我帮一个忙。
帮他追彝。
我那时才知道，彝的名气已经传到了学校外面。
因为我跟彝走得比较近，他对我又很信任，所以就把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了我。
我的任务也不是白干，他把给我发过挑战书的、和当面警告过我的那些男生，全部堵在了校门口，赏了每人二十个耳光，打到他们怀疑人生。
从那以后，学校里的男生都消停了，再没人敢过问我和彝的关系。
可我也很为难啊，名义上，我是他的爱情顾问，实际上，我又对彝有些心动。
特别是有一个晚上，我本来和她聊着学习，前面突然出现两个匪徒，飞快从我们身边跑过，其中一个还握着亮晃晃的匕首。
彝吓到了，一下抓住我的手，抱着我胳膊躲到后面。
我初中的时候可能也有意无意的跟一些女生拉过手，但是这种情况真的是第一次。
而且有一种不想把她手松开的冲动。
我就这样牵着她又走了一百多米，她低着头，小声说了一句乘人之危。
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在骂我，反正我也试着松了松手，可她没松。
两名社会青年追砍的新闻，哪里有校花牵手成功来得劲爆？
我和彝放学路上手牵手回家的这件事一下就传了出去。
这可了不得了，第二天晚上，我的老朋友开着摩托车，带着四十几个成年人，在南门堵我。
朋友妻不客气啊，错了，是不可欺。
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谁穿我衣服，我断他手足。
可我只是拉了一下小手，如果因此被揍一顿，有点亏了吧？
四五十人把我围起来，他骑在摩托上，一手搭在我肩膀，问我帮他追彝的事，进展得怎么样了。
这个应该怎么说呢？我不是没试过帮他撮合，但只要我一提他的名字，彝就让我住口。
实在是很难拔刀相助啊。
而且现在的情况，摆明是冲着牵手事件来的，我可以说是遇到歹徒，无意牵上的，但也不知道该怎么往下面编，毕竟牵着走了一整条街啊。
我觉得一顿耳光多半是躲不过去了，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熟悉的三十五码鞋从后面轻轻踢了踢我的鞋跟。
没错，就是彝，她就这样当着四十多人的面，把我从人群里拉了出来。
昨天还是一个看到歹徒吓得躲我身后的人，今天就变成了从容大胆的女豪杰，我有点懵。
老朋友发动摩托，绕了一圈，从前面把我们挡住，什么也没说，只是把摩托车的油门踩得隆隆响。
三个人就这样互相看着，毫不夸张的说，我腿都有点吓软了。”
言西喝了一口果汁。
“后来呢？”小叶听得入迷，追问道。
一般这种情况下，就该断章了。
第八十六章 我家里有矿
言西从锅里夹了几片肉到小叶的碗里，说：“边吃边听。
从外人的角度来看，无非是一个三角恋。
但我作为当事人，心里真的不认为是三角恋。
首先，彝不可能看得上我，那么多优秀的男生都追不到她，怎么可能跟我就好上了？不可能的。
我觉得，她天天跟我同行，主要就是为了学习，因为我们从来没聊过学习以外的事。
班上的尖子生免费课外辅导，它不香么？
其次，我对彝有好感是真，但还没达到喜欢的地步，更别说是爱了。
如果非要说一点私心，那就是能跟班花，甚至校花时常说说话，能够满足自己的虚荣心吧。
所以恋这个字嘛，真的不沾边。
但我仍然是心虚，非常心虚。
为什么？
当时说得好好的，帮他追彝，结果一两个月过去了，一点起色都没有。
就算是扔个石头到水里，也该冒个泡吧。
啥都没有。
怎么跟少帮主交待？怎么对得起少帮主为自己打出去的几百个耳光？
我打破了僵局，说，一起走呗。
我想，说不定三个人走一走，聊一聊，误会就解除了，说不定彝就真的被他的魅力征服了，我也算成人之美了。
校花始终是这种有身份的人才配得上的嘛。
老朋友哈哈一笑，调整摩托的方向，爽快的说，好，一起走。
于是我在彝的左边，他骑着摩托在彝的右边。
我们三人背后是四十多个虎视眈眈的社会大哥。
我一个字都没有吹牛，千真万确，你可以想象一下这个画面。
走了一小段，彝绕到了我左边，老朋友就车头一转，换到她左边。
当大哥没有脸皮不厚的。
三个人连尬聊都没有，就这么静静的走，这可不行。
我就说了，你不是有啥话要跟她讲吗。
老朋友非常直接，就问能不能做他女朋友。
她回答得也很直接，不可以。
我来打了个圆场，说现在是学业为重，谈恋爱可能不是时候。
老朋友当然不信我这句借口，但他看出来了，我跟彝之间不是传言的情侣关系。
哪儿有带着自己女朋友去介绍男朋友的呢？
挖墙脚？不存在的。
他又拍拍我肩膀，说以后嫂子的学习问题就拜托给我了。
说完骑摩托带着身后的社会人离开了。
现在回想起来，他离开的背影真是相当有风度。
等他们走远了，彝问我，真的希望她成为那人的女朋友吗。
我说，感情的事不能勉强，她想选谁是她的自由，我就是尽一个爱情顾问的职责，偶尔提两嘴就得了，我觉得学生还是应该专注学业。
你要知道，我是一个学霸，这样的话从我嘴里说出来一点都不违和。
但后来每当回忆到这个片段，我总觉得她是在等我跟她表白，如果我当时回答的是，我希望她成为我的女朋友，她肯定会很开心。
但我注定成了一个她得不到的男人。
一到高三，学校把最顶尖的学生和最有经验的老师集中起来，史无前例的搞了一个火箭班，目的就是冲一轮高考榜。
我过去了，她还在原来的班里。
火箭班晚自习比普通班多一节，所以我和她放学的时间差了五十分钟。
就算她再调皮或任性，如果晚五十分钟回家，对家长来说是绝对不允许的。
于是乎，高三整整一年，我都没有在放学路上再见过她。
只有每个星期一升旗的时候，以及偶尔体育课的时候，能远远的看一眼。
有一次体育课考长跑一千五百米，我跑虚脱了，回到座位的时候发现桌上摆了一瓶可乐。
可乐下面压着字条，乘人之危。
不用说了，这饮料就是她送的。
之前天天在一起的时候，我一点都没想过和她往特殊关系上面发展，但分开以后，偶尔会有这样的念头。
这可能就是犯贱。
高三毕业前，听说老朋友去大城市闯江湖了，我心里那一层窗户纸自己就破了。
我决定，要在高考结束的那天向她表白。
也就是海底捞倒闭前的最后一天。
我成绩好，高三又往前挤了好几名，稳定的成了年级第一。
所以那天散伙饭上，我是被迫跟校长还有老师们坐在一桌，在一个独立的包间里。
我才不想跟他们一起吃饭，我要出去告白！告白！告白！
哎，懦弱……
我终究没有踏出那道门。
门外的世界那么热闹，就是没我的份。
等包间里推杯换盏、溜须拍马结束以后，外面的世界早就一片狼籍、人去楼空了。
可谁也没想到，那竟是我唯一一次表白的机会。
第二天听到同学们说，彝那晚不知道为什么很伤心，一个人喝了好多酒，接着突然捂着胸口就倒了下去。
原来她家族有遗传性心脏病，她把生物作为主打科目，是想以后当一名医生，攻克这个威胁家族的难题。
她当晚就被送到大城市的医院，但终究还是没救过来，才十八岁，人就没了。
高考结束的那个漫长暑假，每次路过搬得干干净净的海底捞、每次走在学校南门那条路，我的心就像被敲碎的啤酒瓶狠狠扎进去那样疼。”
本以为会是一个浪漫的故事，结果峰回路转变成了悲剧，小叶听到这里也掉下了眼泪。
言西面带微笑，像个大哥哥一样对小叶说：“所以，你不要后悔自己曾冲动的向某人表白过，别像我一样，错过了，就是一辈子。”
他又神秘兮兮的靠近了一点，小声说：“记住替我保密，连我媳妇儿都不知道这个事哦，她还一直傻傻的以为自己是我初恋呢，哈哈哈。”
言西这一句，整得小叶破涕为笑，捏在手里的餐巾纸都不知道该擦哪里好了。
他端起果汁，说：“为了我们的过去，现在和未来，干杯。”
小叶两手捧着杯子，跟他轻轻一碰：“嗯，为了我们的过去、现在和未来。”
一顿海底捞怎么可能表达言西对她的感激之情呢？
要加码，必须加码！
“对了，我要是在你那里买理财产品，你是不是能有提成？”
“嗯，会有业绩奖励。”
“那就行了，给我账上留十亿，剩下的全交给你安排。”
言西心里粗略算了一下，今天一下花了差不多六亿，除去十亿，大概就是五个亿。
五亿对应的业绩奖励能不能够？
不然，再加五个亿？
“言先生，您能这么信任我，我非常感动。”
“够不够？我还可以加。”
“等我一会儿回公司帮您看看，选最合适的理财产品，马上就到年关了，一般年初更合适，行里会推出多款优质产品，我会帮您时刻留意。”
真是一个有良心的商人，小叶值得信赖。
但是小叶那个吃软饭的男朋友嘛，白捡了便宜。
“看看你手机里的群消息。”言西拿出手机，得意的说。
小叶纳闷，言西和自己怎么可能有共同的群，看什么消息？
拿出手机突然就明白了，所有群都在疯传充一块送十块的活动。
羊毛党们高潮了！
学生党们高潮了！
卖号的也高潮了！
“咱俩也得充哦，别忘了。”言西提醒她。
瞧瞧时间，哟，快四点了，还得去医院取片子。
仓促吃完，两人道别。
言西来到帝都中轴线上的一家医院，也就是四姐上班的地方。
拿着丈母娘的条形码把几张片子都打了出来，接着联系四姐，领他去了一个脑科大夫的办公室。
大夫看起来至少六十好几，满头白发，肯定是专家中的专家。
他把片子夹在墙上的一个发光白板上，戴上老花镜认真观察。
“脑白质病。”他看完片子，说了一句。
“啥？”言西一脸迷惑，就算不懂也能觉得这四个字好些沉重。
“脑白质病是一种中枢神经系统脱髓鞘性的疾病，不加控制的话可能会导致阿尔茨海默症，也就是俗称的老年痴呆。”
亲娘呐，这是大事啊！
“大夫，请问会不会是片子没拍好，判断错了？”
“这种片子，我看了几十年了，不会错的，病人是你的？”
“我岳母。”
“哦，这种病是富贵病，有条件的话可以控制得住，但如果家里不太富裕的话，我建议就吃好喝好，多花时间陪陪老人吧。”
“有条件，我们有条件，大夫，请一定帮帮我们。”
“你要有心理准备，不是个小数目，最好是去宣武医院，那里的脑科全国第一。”
“十个亿，够不够？”
大夫：“……”
四姐：“…………”
言西：“………………”
靠！说漏嘴了。
第八十七章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大夫看着言西，语重心长的说：“小伙子，没事多吃点核桃补一补，我不希望你成为我这里第一个患上中年痴呆的病人。”
中年痴呆？有这种病吗？
怕是在含蓄的骂人吧？
也是，说自己有十个亿，哪个正常人会信。
谢过大夫和四姐，言西拎着片子下楼回家。
结果刚要走出大厅就被一声响亮的“哥”给叫住了。
“哥，你咋来医院了？哪里不舒服吗？”原来是乔治，哦不，是欧阳。
言西看看他的右手，之前的绷带都没有了，问道：“你来拆绷带的？”
“嗯，顺便做了个检查，医生说恢复得非常好，嘿嘿，我又能愉快的敲代码了，你呢？跑到医院来干嘛？”
还能干嘛？来医院难道是和小护士约会的？当然是看病啦。
言西晃了晃手里装片子的黑色塑料袋，说：“我来替丈母娘取一下体检片子。”
“阿姨没啥事吧？”欧阳关心的问。
怎么说呢，大夫说是富贵病，有钱就能整，好巧哦，我别的啥都没有，就是有钱。
你说气不气人？
“没事，就是做个常规体检。”
欧阳用右手一把握住他的肩膀，真诚的说：“哥，有啥能帮上你的，尽管开口，弟弟虽说能力有限，但万一真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呢，对吧？”
哎，你个写程序做游戏的能帮上啥忙啊。
难道真的可以靠游戏益智？
你的心情，我非常理解，毕竟我出了两千万，救你于水火之中，但是嘛，一码归一码，治病这个事，程序猿帮不上忙。
言西拍拍欧阳搭在自己肩头的手。
真是一只好手，手指头又细又长，白白净净，这样的手不去弹钢琴，而是敲代码，哎，可惜了啊。
还那么嫩，那么有弹性，难怪那个秃头基佬会对他产生性趣。
他甚至觉得欧阳可以去做个手模，拍拍名表广告什么的。
咦？拍照片？
言西低头看看手里的片子，脑里灵光乍现。
“能，你能的！说实话，我丈母娘也不是啥事都没，她现在记忆力有些衰退，事儿老记不住，我想到一个能靠你来帮到我们的办法。”
“没问题，交给我，我可以给阿姨买核桃，要是市场上的卖光了，我就让老家的亲戚去种，反正管够。”
你该不会是那个脑科专家的儿子吧？都如此喜欢拿核桃说事儿？
“谁让你买核桃了，我的意思，是想请你帮忙开发一款手机软件，功能我都想好了，特简单，就是要收纳什么东西以前，先拍个照，然后存放的地方再拍个照，回头找东西的时候，通过第一张照片给她返回第二张，这不就找到了么？”
“就这么简单？”
“对，就这么简单，她是华为手机，没问题吧？”
“包在我身上，给我三天，最多三天就能搞定。”
年轻就是好啊，虽说同样是程序猿出身，但言西早就过了黄金时期，现在让他去做个手机程序，恐怕得死掉一半的脑细胞。
“这个事就拜托你了，多谢。”
“说什么谢，公司都是你的，你让我干嘛，我便去干！”
这酒后收的弟弟，别说，还挺靠谱。
两人别过，各回各家。
到家以后，凯丽牌充电宝已经讲完课离开了。
错过了，可惜可惜了啊。
他在卧室里把丈母娘的诊断结果跟花末小声讲了一遍。
他这次没有撒谎，一五一十的全说了。
毕竟医院里还有个四姐在场，就算他为了照顾花末情绪而故意哄骗她，等四姐一拎水果上门慰问，也全都穿帮。
这种事必然兜不住的。
再说了，大夫都讲了，有钱就能控制，所以他也没有特别担心，赶明儿去一趟宣武医院，拿钱砸呗，怕啥。
可是花末还是没扛住，一下蹲在地上，抱着膝盖，小声的哭起来。
那样的无助。
本来慢慢好起来的日子，恐怕就要被这个无情的病魔击垮。
治脑袋里的毛病，肯定是无底洞啊。
“嗨，媳妇儿，不至于，大夫只是说不加以控制的话，可能会成老年痴呆，咱只要按大夫要求，一直帮她控制着不就行了么？明天我就去宣武医院求医问药，保证咱妈没事。”
花末擦掉眼泪，脸上仍有三分怨气：“都怪你，一点进取心都没有，干这么多年还是个升不上去的小职员。
关键时候一点都指望不上。
控制？怎么控制啊？
你刚才也说了，要花不少钱，现在咱家还能拿得出什么钱啊？
你可好，买手表、买钻戒、买婚纱，刚挣点钱都全让你给祸祸了！
你说，现在怎么办？
难不成要卖了房子睡大街？”
女生嘛，生病的又是自己亲妈，当然沉不住气。
言西心里是有底的，她说的那几样东西加一起才几万而已嘛，毛毛雨啦。
要是让她知道自己花了几千万去唱首歌，花了几个亿去买学校，还不得亲手把他撕个稀巴烂！
女性的焦虑可能是天生的，再加上言西这个人吧，确实不能给人安全感，花末的那些担心也都能理解。
不过，处于理智中的言西很有信心应对她现在的状况。
“哎呀，媳妇儿，你要向前看，我不是马上要晋升了么？
一年再怎么说，也能比之前多挣十几万吧。
而且我那个兼职的公司，最近生意不错，我可以让他们再给我涨点，每月再涨个一万几，一年不是又能多出十几万了吗。
还有，你的面膜事业蒸蒸日上，日进斗金，照这趋势月入百万呢，有啥好怕的？”
对的，向前看，向前面的钱看就对了。
“你啊就剩那张嘴了！”花末听完，情绪缓和了一些。
“你俩在这儿干嘛呢？领钱了吗？”丈母娘从卧室门口探进头来。
“领钱啦，快领钱啦！”珍珠也探进头来，一脸傻笑。
花末马上调整状态，站起来警觉的问：“领什么钱？”
“你没看手机消息吗？充一块得十块，我三个手机已经领了三十啦！”
“妈咪，那些都是骗人的，你怎么老是愿意相信天上掉馅饼的事呢？你怎么就那么傻，那么容易上当呢？”
“骗我一块钱？至于吗？！”
“骗子就是利用你们这样的心理，你觉得一块钱无所谓，可是一人一块，那就是天文数字了。”
真不愧是亲媳妇，这样都能分析出来我的一人一块钱的任务。
“去你奶奶的，就你精？
我是笨蛋呗？
一跟你说这个就骂我笨，一跟你说这个就骂我笨！
你以为我老年痴呆了是吧？
天天说我上当受骗，我受骗至少拿到钱了，我乐意！
爱领不领！”
丈母娘爆发了一波，生气摔门回到了自己的小卧室里。
昨天花末非要带她去医院查脑袋，她肯定憋了一肚子的怨言，今天终于被一人一块钱这事儿引了出来，宣泄了一把。
换我也会生气，谁喜欢别人天天说自己是大傻子？
“媳妇儿，你真的错怪妈咪了，领钱那个事是真的，是三大运营商联合搞的社会公益活动，我也领了，不是骗人的。”
能争取一个完成指标也好，别一不小心翻车了，原地爆炸，那就不好看了。
“行，我看看。”花末这才掏手机，从短信链接过去充值领钱。
十块到账，怎么样，没有骗你吧？
“这也不算给你们钱啊，都是压在话费里的嘛。”她不服气的说。
“咋滴？话费不是钱啊？你的话费不是交钱充的？天天说我傻，你才傻！哼。”丈母娘耳朵真尖，从小卧室出来，迈着胜利的步伐重新回到客厅。
我看丈母娘应该病得很轻，吵起架来条理清晰，字字诛心，问题不大，问题不大嘛。
“你才傻！哼！”珍珠有样学样，HD学步也走到客厅。
为了珍珠的奥利奥，为了花末的迪奥，为了丈母娘的貂，言西，是时候奥利给了！
【惊喜！
意外！
居然有读者追读到了最新章节！
感谢，非常感谢！
还有几位时不时给我投推荐票的同学，谢谢！
我是个小白作者，作家助手APP弄得不是太明白，也不知道怎么回复和互动，等我先研究研究。
对于每一个愿意看我故事的人，爱你哟！】
第八十八章 富婆养成计划1.0
八点钟，三笔到账通知抵达言西的手机。
没用完的短信费、没送出去的钱、以及从帝都人民手里领回的钱，一共八千五百多万。
一人一块应该差不多三千万，短信费估计退了一小半，那么这样算起来，只有一点点钱没有送出去，任务应该是成功了吧。
“媳妇儿，我去公司打个卡，马上回来。”
溜出门，来到公司，九宫格果然出现了。
领取奖励系数2.5。
史上最高啊！钱真没白花。
这一夜，言西辗转反侧，比起治疗丈母娘的病，花末现在的焦虑情绪更是要命。
要想打消花末的焦虑，仅靠慢慢增长的面膜销售额肯定不够，必须要玩点新花招了。
对，我要给她放大招！
让她一夜暴富！夜夜暴富！
要不去兑换一张头等奖的彩票？
不不不，这钱要是太轻易得到的话，她仍然改变不了焦虑的情绪，以及对自己那蛮横不讲道理的态度。
再说了，中彩票这种烂招，能连续用几次？
体彩都已经关了，老百姓早就看透这里面的乾坤了，彩票致富？不过就是彩票自付罢了。
要玩就玩个大的，要整就整个精彩的。
借由挣钱的好戏，把丢了这么多年的安全感给她一点点找补回来，这才能根治花末心里的毛病。
言西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啧啧啧，太好了，这下可以放心入睡了。
星期二，连续签到第二十一天，十日任务第八天，跪在坚持！
面对阿贾克斯，的确是要跪的。
因为今日的任务太火辣，居然让他去阻止一次违法行为。
“阿贾克斯，你到底是要把我培养成富豪，还是培养成城市英雄？咋还干上警察的活了？”
“你们不一样。”
嚯！这是要开唱了么？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境遇？
该怎么弄呢？虽说违法的范畴很广，但是真有些黄鼠狼咬乌龟，无从下手啊。
闯红灯算违法吧？会不会太简单了？最后抽个奖励系数1.0。
打架斗殴算违法吧？去劝架会不会被误伤？昨天欧阳刚拆绷带，我今天自己又缠上？兄弟俩是玩绷带挑战，还是白带传递呀？
下载传播小黄片算违法吧？要不在群里呼吁一下，哥儿几个今天克制一下，别看小电影？断人家精神食粮，有点太残忍了吧？
不好弄啊。
还有时间，从长计议吧。
八点半，收到几条理财产品认购的确认信息，接着是小叶的消息：“言先生，公司正好有几款两月期的大额理财产品，其实就是年底的同行拆借，我帮您买上了。”
小叶当然是信得过的，买买买！
“对了，我有一事相求，能不能帮我找一个冷门的商场？”
“商场？”
言西把他的第一个计划跟小叶详细叙述了一番。
“言先生，您这个事我只在电影里见过，能行吗？”
“电影里？那就再帮我找些拍电影的群众演员，一定能行！”
言·诺兰·西，叶·每题都会子，有好戏看了。
戏还得酝酿，病不能耽误。
言西提着片子前往宣武医院，不挂号，不问询，看了一下医院地图，径直朝院长办公室走去。
院长姓赵，看起来比昨天那个专家年轻多了。
一对浓郁的眉毛苍劲有力，双眼明亮锐利，要不是被打上院长、教授、博士这些代表阅历的标签，很容易被误以为三十刚出头的人。
言西进去的时候，赵院长站在窗边打着太极，两手一端正在起势。
“赵院长您好，我是之前联系您的，我姓言。”
他自报家门。
“言先生，随便坐。”赵院长很客气。
“我也不耽误您的时间，长话短说吧。
这是我丈母娘的片子，昨天有专家看过了，说是脑白质病。
我来找您，当然不是来看病的。
我就是想知道，如果不计成本的进行治疗或控制，到底需要花多少钱？”
赵院长收起了动作，做了几个拉伸，慢悠悠的说：“你就算找我看也没用，我现在只专心弄管理和学术研究，临床医疗的工作很久没有碰过了。
不过你想知道这个脑白质病的花费，我还是能帮你大概估一个。
只是这个病，一般不报总数，只报每年的开销。”
言西明白了，这个不能治愈，自然是年年都得治，钱得每年都掏。
赵院长伸出五个手指。
“五百万？”果然是富贵病。
“不超过五百万，如果家里条件不济，还有很多替代方案，花五六万把命吊着的，我也见过。”
这钱对普通家庭来说，的确是不敢想象的数字，哪怕把房卖了，也就能挺一年，以后呢？
可是谁不想活着呢？
谁不想健健康康的活着呢？
要做就做大，老吾老以及人之老。
“赵院长，我出五千万，每年五千万，在宣武医院这里成立一个基金，专门用来针对这个病开展研究及治疗，您看如何？”
每年五千万，对于宣武医院这样的顶级机构，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但对于表达一个患者的诚意，应该是满分了。
“你可想清楚，这不是一笔小数目。”赵院长坐了下来，看他的眼神有些变化，好像是变凶了。
可以理解，医者父母心，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在赵院长心中，自己才是那个主宰生死的神，眼前这个球都不懂的人，拿点臭钱显摆显摆，就以为自己是圣母圣父圣斗士了，哼，幼稚。
这么大一个医院，什么样的病人没见过？
有钱的病人海了去了，五千万算个球！
学院派，啥叫学院派？
骨子里有一股书生傲气，脑子里有一句“名节重泰山，利欲轻鸿毛”，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那就是学院派。
赵院长是学院派里的学院派，铜明却臭、墨黑还香，讲的就是他。
只是，言西确实是一番好心，五千万，至少能让十个老人得到最优质的治疗，甚至可以让一千个老人得到最基本的治疗。
可以让悲剧减少，哪怕只少了一点点。
“可是除了钱，我也拿不出别的东西了。”言西这句话算是凡尔赛吗？穷得只剩钱了？
不仅凡尔赛，还特么华尔兹，外人看来简直是要旋转跳跃嘚瑟得飞天了。
“年轻人，如果你来跟我讲孝道、谈亲情，或许我真的会感动一下，吩咐院里给你来点优惠。
但你居然二话不说搬出五千万。
钱是好东西，可惜我不喜欢，我这个医院也不缺这些钱。
我感觉咱们没啥可谈的了，你大可出门左拐去挂号。
你那么有钱，该怎么治就怎么治，在这里跟我浪费什么时间和表情？”
这可糟糕，人家下逐客令了。
言西，没想到吧，世上还有花钱搞不定的事！
没错，他的确可以夺门而出，堂堂正正的掏五百万，让丈母娘得到最好的医治。
但是，那可是五百万，能买下一套房子的五百万，眼睛都不眨就掏了，这谎还怎么编？
没有整个医院帮他打掩护，这谎要怎么圆？
不然先出去转一圈，换身衣服、化个妆，就说自己叫西先生，按赵院长喜欢的方式再来卖一次乖？
呵呵，想得美。
玩砸了，只好认了。
言西站起身，遗憾的鞠了一躬。
这人正当红，鞠躬都带风。
一阵小风正好吹走了赵院长桌上一页纸，纸下露出一大截彩色的宣传单。
言西瞄到了宣传单，嘿嘿，他笑了。
他不走了，厚着脸皮又坐了下来：“赵院长，您是在看瑞奇国际小学的招生简章吗？这个学校我熟啊，您有什么想了解的，直接问我就好了。”
“哦？你有路子？”
什么叫我有路子，说句不好听的，那个学校就是我开的。
第八十九章 撒谎，我是专业的
别的事不敢打保票，但瑞奇国际小学嘛，言西信心十足。
“赵院长，您是家里有小朋友要读小学吗？”
赵院长看起来年轻，但实际也有四五十岁了。
不过这个年纪有点尴尬，要是说自己孩子才读小学，是不是生得有些晚了？
如果说是自己孙子读小学，那是不是又有点太早育了？
言西不懂，也不敢问。
“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小女儿，明年就上一年级了。
我们这个医院是首医大的医院，医院职工的孩子可以读首医大附小和附中。
但这两个学校的排名实在不咋样。
所以就想看看私立学校，我爱人说这个新办的瑞奇特别好。
我也看了，好是好啊，就是这学费够贵的。
怎么，你家孩子在这个学校念书吗？”
哎，原来就是一个清贫的院长。
什么人会考虑私立学校？
有学区房的人需要考虑私立学校吗？
一个买不起学区房，还嫌一年二十万学费昂贵的院长，能不清贫吗？
言西反而对他肃然起敬，要知道医生可是国内油水数一数二的行业，况且他还是院长，但凡想动点小心思，还能缺千八百万的？
怕是代挂号的票串子、黄牛党都能比他有钱吧？
赵院长瞧不起言西张嘴闭嘴提钱的粗俗，但自己却被一点小钱打败了。
这又是何必呢？
“赵院长，不瞒您说，我家女儿明年确实会去这个学校读书，念学前班。”
“也对，这些学费对你来说九牛一毛，你那么有钱，哎。”
赵院长又一次受到了深深的伤害。
“不过，我并不打算交钱。”
注意，言西要亮身份了。
“不交钱？难不成你是学校的职工？”
赵院长将心比心，他只能想到这里，虽说方向正确，但是想象力还是差了那么一丢丢。
“嗯，我是瑞奇国际小学的董事会成员。”
“……”
是时候反击加收割啦。
“我办学校不是为了赚钱。
别人可能说私立学校是朝阳产业，我想说，别人懂个屁。
您是知道的，在帝都办个学校需要上上下下打点多少关系。
我还在四环里面拿下那么大一片地，你能想象得到有多难。
我们学校的教学设施全部是从欧洲进口的，所有建筑、装修材料全部是A级甲类环保材料。
课程设计是由最顶级的国内外团队联合研发，保证小朋友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
师资力量更是没得说，教师和学生比例一比五，敢问帝都哪个学校能达到这个水准？
别人可能说，学费挺贵。
贵吗？
我们一届就开三个班，一个班就二十人。
收的这些学费基本都支付员工的薪资，以及每年要付的土地费用。
我办学其实是亏钱的。
可能还有人以为，我们会跟其他私立学校一样，搞股份制，拉家长或者社会上的投资，狠狠捞一笔。
我只能回答，那是痴心妄想，现在不论是谁，哪怕是世界首富，请他去试试，看看能不能从瑞奇国际小学买走哪怕百分之一的股权？
不可能的，我们根本就不会卖。”
呃……其实是，能买的股权已经被他一个人买光了，所以当然买不到了。
“我不可能让社会上的商人来左右我们办学的教育理念。
不瞒您说，我是一个边疆小县城长大的孩子。
我们那里也就一个小学一个中学，同一年出生的孩子很少，大家从小到大就是一个班。
出于国防考虑，交通呢很不方便，没什么好的老师愿意来我们那里教书。
大家的成绩都烂得要命。
我是苦过来的，但咱不是有句老话吗，再苦不能苦孩子，再穷不能穷教育。
现在我有钱了，当然第一件事就是回馈社会，回馈教育。
我不像您，有文化，又是教授，又是博士。
我就是一个俗人，除了钱，和一颗造福社会的真心，别的啥都没有。
我知道您瞧不起我这种没内涵没深度的暴发户，所以我也想尽自己的能力，尽量去改变像您一样的上流人士对我的看法。
办学校，是一次尝试。
请您建立针对脑白质病的科研团队也是一次尝试。
我只是希望遭遇悲剧的家庭能少那么一点，哪怕只能少一点点，我也心满意足了。”
言西说了一大堆，并努力挤出半点眼泪。
他说的事儿吧，每件都是事实，只是，每件事的主角都不是他罢了。
言大忽悠！
“哦~原来是这样。”赵院长终于还是上当了，“你不仅是一片孝心，还有面向社会的爱心，真是大爱无疆，我老赵刚才是错怪你了，抱歉。”
戏还是要继续演的，言西绷住忧伤的表情：“我只能怪自己，怪自己没文化、没本事，只能粗俗的提钱，哎。
赵院长，我真心希望您能让孩子进我的学校，如果觉得学费昂贵，我可以特批给您五折，不，直接一折。
能让我的孩子和您的孩子成为同学，并让我的孩子从您的孩子身上学习到优秀知识分子家庭里的文化，是我言某人三生有幸啊！”
这马屁拍得，正中菊花！
“万万没想到，言先生如此年轻，气度和胸襟却远超我的想象，是我眼界窄了，那么，孩子上学的事就拜托你了，至于科研团队的事，也请你放心，我这边应了。”
嘿，这事儿成了！
但是万一哪天谎言被戳破了呢？咋解释？
管不了那么多，先拉赵院长上自己的贼船，直接把船开到深水区再说。
“赵院长，关于对我丈母娘的治疗，我还有一点点小心愿。”
“是不是希望我们多加照顾？没问题的，我一定调集院里最顶尖的技术人才，替你母亲精心诊治。”
呃，其实我不是想说这个，但您的这个建议倒是很不错。
“其实是这样的，您也看出来了，我就是个暴发户，怎么爆发的呢？
家里拆了几栋楼罢了。
可是手里这些意外之财，我是一点都没跟我媳妇儿提过，至于原因嘛，您应该是懂的。”
懂啥？我自己都不懂，无非就是编不下去了，只能发挥听话人的主观想象力了呗。
“嗯，嗯，我懂，我都懂，不瞒您说，我现在这任妻子是第三个，之前的两任把我仅有的一点积蓄，通过离婚全分走了，哎！”赵院长感同身受。
哦，真相大白了，难怪赵院长的孩子刚上小学，原来是一树梨花压海棠啊。
“男人么，有点小心机，我觉得也无伤大雅吧？
所以希望您这边帮帮忙，不要告诉我家里这个团队是我赞助的。
也不要告诉她们，这是为我丈母娘治疗。
就说，是科研团队需要带病样本进行研究，我丈母娘呢被选中，免费参与科研，助力国家医疗卫生事业。”
这句话一定是《国产凌凌漆》里面，达文西那句“被人研究”所启发的灵感。
“言先生用心良苦，真是用心良苦啊！老赵佩服，实在是佩服！”
嘿嘿，刚才还要撵我出门左转，现在就变成了佩服，我得儿意的笑！
付款完毕，并签立了一个简单的资助协议，丈母娘治病的这个大事就基本有了着落。
现在该忙自己的任务了吧？
阻止一次违法行为，哎，继续头疼。
走到宣武医院门口，一男一女吵了起来，声音很小，但耳洞大的言西听得清楚。
“都怪你出去鬼混，害我染上这毛病。”
“你可别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鬼混了？”
“医生都说了，这种病只能通过性行为传播，肯定是你在外面逛了窑子，真是气死我了！”
窑子？咦，言西有思路了。
第九十章 战诸侯
任务的事嘛，言西心里已经有了七八成的把握，只是时间还没到。
照旧，拉一车面膜回公司免费发。
他心里大概算了算账，一箱进价两千，花末标三千，一车最多拉十八箱。
那么卖光一车的货，就要给花末打五万四千块的款。
今天下班后给她转十万八千，应该够她能开心好一阵吧？
这个数字还挺吉利，跟猴哥一个前空翻的距离差不多。
中午在公司老老实实吃食堂，跟着同事们一起排队领餐，看大家容光满面的取走面膜，一种高人一等的成就感油然而生。
吃完饭，优哉游哉的回到工位，准备舒舒服服的睡个午觉。
以前的言西一直谨遵“中午不睡，下午崩溃”的教诲。
可是自从签到以来，好像一直没有正经的睡一次午觉，每天都是忙忙叨叨。
但也不白忙叨，既挣钱，又保命。
只要一唠跟钱和命有关的话题，嘿嘿，那我就不困了。
不过今天嘛，任务可以晚上再去弄，反正有大把时光，来啊，快活啊。
把椅子拨杆儿一调，靠背咔嚓就斜到了六七十度。
虽说比不上躺床上的滋味，但也足够放松一下了。
“老言，可算见着活的了，你下午在公司吧？”上级主管拍拍他胳膊。
这话说的，我哪天不是活的？
只不过不在工位罢了。
“在的，有工作？”
“下午帝都分中心的要过来一趟，汇报一下明年客户验真项目的计划，你没事的话就一起听听呗，就这么定了。”
上级主管说完就跑，一看就是要去睡午觉。
话说言西所在的世界五百强，当然不只是靠区区一千八百人就能混上排行榜。
而是凭着在各个省趴着的三十六个分中心，以及四百多个市中心，还有四千多个县中心。
系统上下何止十万人。
如果十万人，每人从花末这里买半箱面膜，那该多么美妙。
不好意思，一心惦记媳妇儿的事业，一不留神跑题了。
对于十万人来说，这一千八百人的总部就像是一个大脑，负责制定每年的市场战略和营销政策。
各个分中心就像是强健的触手，按照圣旨，指哪儿打哪儿。
有十万人的不懈努力，才有这个世界五百强的存在。
只不过，大脑和这些触手之间的关系有些微妙。
触手里不乏摸爬滚打经验老道的能人专家，总部呢也少不了刚从象牙塔出来的愣头青。
一个政策或一个思路有没有价值、怎么落地和推广，怎么转化为生产力，大家的想法其实还是有些许偏差的。
绝对的权力是不存在的，靠的就是唇枪舌剑之间的博弈。
说得好听是分中心来总部汇报工作，说得直白一些，无非就是来要钱、要资源，或者就是恳请降降考核指标、体谅基层难处。
卖惨，谁不会啊？
我要是专心上班，我就会原地爆炸，你们再惨还能惨得过我？
只不过为什么偏偏挑了言西去参会？
客户验真，这可是豪哥一手拉扯起来的项目。
所谓客户验真，很好理解，就是对客户真实性进行校验。
也就是姓名和电话号码到底能不能对得上。
这件事对总部来说肯定是利好的事，但站在分中心的角度可不是这么看的。
剥茧抽丝，客户资源其实都被最一线的营销人员牢牢掌控着，他们哪怕用笔写在小本本上，也不愿意录到公司的系统中。
道理很简单，我辛苦维护的客户，凭什么跟别人共享？
每年都是要指着手上的客户吃饭的，你叉走我的蛋糕，让我怎么活？
虎口夺食，难啊。
所以在系统里，客户的信息一般都是对不上的。
这个项目上马之前，有些分中心的客户信息准确率甚至跌破了百分之二十，完全处于失控的状态。
哪天营销人员被竞争对手挖走，这些客户不就眼瞅着没了吗？
嗅觉敏锐的豪哥马上闻到了商机，从别的银行照搬了一套现成的手段，两个月不到就进行全国性的推广。
是不是觉得豪哥好强？
No，一点都不强。
我都说了，搬回来的是手段，并不是系统。
豪哥从头到尾只动了嘴皮子，谈的是框架，是模式。
具体怎么干，全靠分中心自行参透领悟，然后再各显神通。
反正一套考核指标压下去，几乎就可以啥都不管了，分中心想考核达标，想保住薪资标准，不得不迎合上层的口味。
所以这个项目，其实是得罪人的啊。
分中心来找茬，始作俑者又不参加，那岂不是让我去躺枪？
这不是闹着玩儿吗？
头大，这个午觉可睡不好了。
迷迷糊糊的正要达到入定的状态，突然办公室嘈杂起来。
嘶，下午的工作又开始了。
两点钟，杨总带着几位同事，和言西一起在会议室里接待帝都分中心的领导。
帝都分公司的一把手坐在对面，身边还有几位看起来很资深的同行者。
“李总，咱们离那么近，说一声就好，我带人直接过去学习，何必兴师动众往总部跑一趟？”杨总翻开笔记本，打开交流的序幕。
李总就是对面的老大。
“杨总好久不见，我大概一两个月没来总部了吧，一会儿汇报完了再去顺便拜访一下方总，叙叙旧。”
李总话里的意思很明白，这个会要是聊崩了，看你老杨怎么跟方总解释。
严格来说，杨总是低李总半级的，一个是副厅级，一个不到副厅级。
官大一级能压死人的。
半级也能。
双方又话里有话的往来了几个回合，接着介绍两边的参会人员。
对面果然都是精兵强将，除了分中心部门负责人就是高级专家。
这边则是带了三位处级干部和一个小兵——言西。
按理说，这种场合也轮不上他说话，听着就行。
对面一位高级专家连上投影仪，把帝都分中心客户验真项目的推进情况，及下一步计划详细阐述。
重点是第三部分提出的三点困难。
三个困难中的头号困难就是“资金短缺”。
不出所料，就是来要钱的。
高级专家介绍完毕，李总咳嗽两声，说：“专家就是专家，水都不用喝一口，噼里啪啦就讲完了。”
嚯！这话有味儿！
“李总，不好意思，是我安排漏了，小言，去给分中心的领导们倒点水。”杨总马上领悟。
一般公司里开会，都安排资质最浅的人来负责端茶递水的工作，这个屋里，也确实数他职位最低。
但就算是最低，他也是一个技术主管，让技术主管来给对面倒水，面子功夫也属于做得相当到位了。
只是言西憋屈，合着叫我来参会，就是给你们倒水的？
还以为自己在公司的地位上去了，让我参政议政了呢，哎，白高兴一场。
李总捧着水杯暖手，憨憨的笑着，说：“我还要补充两句，杨总，帝都分中心一直很支持总部的工作，刚才你也看到了，我们可以拿成绩说话。
但是啊，项目搞了快一年了，也进入了一个瓶颈期，想在百分之七十客户真实率的基础上再拼一拼，太难了。
我们这个分中心跟别的分中心不同，我们守着的可是总部所在的根据地，各路竞争对手都是咬牙切齿盯着我碗里的肉。
太难了。
可是没法啊，方总让我下的军令状，明年不达到百分之九十，就提头见他。
杨老弟，你可得帮帮哥哥，从百分之七十干到九十，我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我老李这颗头在脖子上长了这么多年，突然让我提起来，舍不得啊！”
李总牛掰，话术强大，我竟无力反驳。
杨总也是无力反驳，问道：“那请问李总，需要我们怎么个支持法？”
哎，看气势，好像杨总要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