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六长老
苦活累活都是慧仁老僧的,谁让他是寺监呢,他带着一帮僧人和百姓正在外面抓紧救治负伤的人员,处理那些己方和敌方的尸体,并清洗地上的血迹。而南宫玉常虎二人这时正在一间安静的僧房里与那位六长老、方丈慧成以及那位武僧进行着一场密谈。
双方谈话还未开始,慧仁就急急忙忙跑进来,“六长老,方丈,还有两位将军,你们快来看一下,那两具巨人的尸体非常奇怪”,其实巨人的尸体本是南宫玉最关心的,巨人的许多行为很怪异而且并不像自己儿时和前两天接触的妖的形象和行为,只是他刚一到广场就被几个僧人簇拥住,算裹挟到这里。一行人跟着慧仁来到庙门前,庙前广场东侧一隅,已被感觉事态严重的慧仁派那几名护寺僧封锁了起来。几人围拢以后,慧仁揭开了盖在尸体上的白布:刚刚死去不久的黑衣巨人尸体竟然已经显现严重腐败,特别是那两颗被砍下的头颅,已经有一半已经化作一滩血水了,南宫玉上前撕开他们身上的黑衣,发现这两个巨人虽然满身黑毛,但四肢等各个部位完全和人一样,并不像郎头那样除了站立及前爪变化成类似人手,其他各部位明显更类似于狼。“这到底是什么?”,在这一圈也算是见多识广的人的围观下,那两具尸体的腐化迅速进行着,两颗头颅已经所剩不多了。。。
表情凝重的几人回到禅房继续交谈。即使有救命之恩,作为玄俗双方的第一次交流也很难做到知无不言和开诚布公,主要是那位六长老在说,话语很简短,他首先表明了身份,确实尊贵,竟然是国教第七十任国师坐下十二长老之一。七十任国师?这不奇怪,大夏国教是玄门没错,可前朝的国教同样是玄门,前前朝。。。这么说玄门作为国教已经一千多年了,无论俗世是什么朝代。
国师坐下长老其实就是国师工作的助手,他们不一定有多大的能为但一定是禅心清明且国师完全的信赖的人,共有十二个长老,分工为大长老主管刑罚和国师传承被称作戒律长老,而二长老主管经卷和国寺防御被称为藏经长老,三长老管理国教寺事务,四长老管理国师日常事宜,剩余的八位长老则掌管天下八方的寺院庙宇,八方当然就是东、南、西、北、东南、西南、东北、西北,这位六长老法号广恒,就是主管东北方向的玄门寺院和产业的一位国师属下长老。而武僧法号敏正,是永安国教寺的一百零八名护教武僧之一。
此次六长老来冀州本没什么特殊的事,只是内战刚刚结束他来考察一下自己这个受战乱影响极深的辖区的寺庙和玄门财产的情况,所以他只带了敏正等三名护教武僧作为护卫,可没想到,他们在出了西口县来曲山寺的路上却突遭宝行等人的袭击,自己身负重伤,而另两名武僧为保护他拼死挡住了宝行,恐怕已经。。。而敏正背着身负重伤的六长老一路奔逃终于来到了曲山寺,这就是今天发生事情的原因。
这些人为什么无缘无故的追杀自己,原因六长老是明白的,这也是今天他非要和南宫玉谈一谈的原因。说是谈一谈,其实他只是用简短的话语告诉了南宫玉几件事:第一。玄门成为国教的第一天起,就有一股势力妄图建立玄国插手世俗社会,而以弘扬玄祖普度众生、慈悲为怀为唯一重任的历任教主都深恶这种思潮,并强力打击,但无法穷尽,而且历史上曾经有几次使国教不得不借助世俗力量才扑灭了这股邪火。近百年来,世俗世界战火不断,乱象丛生,这股势力现在又有了抬头之势,这引起了国师等人的警惕。第二,世俗上也有一些重要人物参与其中。第三,燕王叛乱有这股势力的影子,以此类推。
上面是大势,至于关系到六长老那就是此次冀州之行了。他这次来虽然表面上告示只是巡察,但不可能不被认为是有目的,很明显主要是两点:一是,燕王叛乱,身处其中的冀州幽州邢州沧州等地玄门寺庙是否参与,二就是冀、幽、邢、沧几州玄门巨大亏空问题。现在不知道这两项中那一项违了一些人的逆鳞。
六长老讲的已经很明确了,再详细说就没意思了,再说并没把自己当做什么重要人物的南宫玉常虎二人也没有想了解这个情况的意愿,但他们明白六长老之所以点出这些,一方面向自己说明之所以出现今夜状况的原因,另一方面也说明这个问题恐怕在国教已经是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已经需要让尽可能多的可以信赖的“外人”了解和警醒了。六长老不说了,南宫玉他们也没什么可问的,这个重要的谈话就此结束。
不过当前有一个最重要的问题需要解决,就是这六长老随后的安全问题,宝行虽然今夜退走了,但会不会聚集更大的力量回来呢?南宫玉想想还是好人做的底吧,再说这六长老待在曲山寺,那么很有好感的曲山寺僧众也就面临着风险,遂说道“六长老,宝行虽然逃走,但很难保证对方没有后手,这样你先跟我二人明早立刻回灵泉,那里绝对安全,那时你是加派人手还是回永安再做决定。虽说玄俗不想问,但是你这么尊贵的人物如果在冀州地面上出了事,州府衙门包括我们四州统御司都不好交代啊。”听南宫玉如此说,方丈慧成和武僧圆行都大喜,他们是长老安全的第一责任人,正考虑着对方如果增派人手如何应对和如何把长老送到安全地方的问题,这回有南宫玉和常虎这样的牛人保驾,那应该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六长老当然也明白有南宫玉常虎随行,自己这一劫就有希望渡过,而且看今天宝行等人的行事,自己立刻离开也能保全曲山寺,所以即便他不是很愿意朝廷插手玄门事务,现在也没有什么更好的选择。“好吧,先多谢二位将军。不过不用到景平府,只需到敦台府就行,那里有一支护教骑兵,可以保证安全送我回永安”。这一下方丈慧成完全放松下来了,高兴,步履轻快的走出禅房,正看到提着老狸子指挥师兄们抬大英雄行李的净明小和尚。老和尚招手把净明叫了过来,是真如释重负了,竟然开玩笑的在自己这个可爱的小徒弟脑袋揉了一把才说道“净明,去跟你伙房那几个师兄说,把厨房里的好东西都拿出来好好做顿饭,今天大家都累坏了,加个餐。”净明让自己这个平时非常严肃的老师傅惊着了,用小手摸着被方丈揉了一把的光头好半天才弄明白怎么回事,赶紧应了一声,一路小跑的奔伙房而去,当然手里还吃力的提着那只胖胖的老狸子。
第四十七章 墩台府
既然决定了,南宫玉也不想再耽搁了,接下这个重任,他也怕时间长了对方组起人手,所以决定天一亮就出发,曲河不是问题,曲河村的桥虽然塌了,但还有没被冲坏的渡船。慧成方丈明白这个道理,当然不会留客,他从村民手里卖下了一具马车用来驮负重伤未愈的六长老,另外六长老需要人照顾,可随行武僧同样有伤在身,得从寺里找个人照顾六长老,为这事他与南宫玉商量,南宫玉想想也是,自己和常虎保护这位六长老没问题,照顾?犯不上。既然找人,那南宫玉就提名了净明小僧人,慧成早发现南宫玉和常虎二人喜欢这个心冷通透的小僧人,话说回来,谁不喜欢呢,六长老也曾经跟他说过想带净明回永安,他知道这是净明的机遇,咬咬牙,招手把净明叫了过来说道“净明,现在派你去照顾六长老和他们一起去永安。到了永安后,广恒长老会安排你在国教寺修行”。听老僧这么一说,净明一开始很高兴,可不,那个小孩子不愿意出去见见市面呢,还是去那集天下精华的永安,可又一琢磨方丈后面的话,留在国教寺,那就是说自己要离开朝夕相处的师傅和师兄们了,这可有点。。。
净明是慧成从死人堆里扒出来的,论感情与灵通老道与南宫玉的感情差不了多少,但为了这孩子有一个好的机遇,他深吸了一口气,用严厉的口吻说道“净明,师傅的话听明白了吗?”看来慧成是一个严师,小和尚赶忙回道“听明白了,师傅…”说最后一个字的时候都带了哭音了。
第二天吃过早饭,一行人就出发了,当然小僧人净明和师傅师兄们告别了不少时间,最亲的应该是寺监慧仁,净明抱着他哭了一泡,明显慧仁也掉了泪,最后是在方丈慧成的督促下才依依不舍的离开。武僧敏正赶车,六长老坐在车上,当然还有南宫玉他们的大包裹和装在笼子里的老狸子,这货确实怕玄门人物,在玄门大人物身边全程一动不动,小僧人净明跟在车边照顾,南宫玉和常虎车后跟随。
一开始小僧人默默的,可毕竟还是孩子,一段时间后就被周边的事物吸引开始欢快起来。南宫玉还是战时思维,没有到达安全的地方就十二万分的警醒,而且要求速度快,他跟六长老武僧商量了一番后,给常虎使了个眼色,心领神会的常虎也不跟人家小和尚商量一把就把净明拽上了肩头,队伍速度陡然加快。。。
三天后,一行人来到一座坚城外,这里就是墩台府城。墩台府城是一座由巨石砌成的堡垒式城郭,当年这里是对抗寒国的前线要塞,现在仍然是监控寒州的重要兵城。
这个时候,南宫玉常虎早不微服私访了他们现在恨不得天下人都知道他们的身份,这样对方才可能有所顾忌。到墩台城南门,南宫玉一步三晃摆足了官威对门军说道“去,立刻通知你们太守,四州统御司南宫玉常虎巡察墩台府,快去!”作为前线军事重镇的墩台府的门军是见过世面的,就说现在,镇东将军的行辕就在城里,所以还是很有眼力的,看这一队人虽然就四位。。。不五位,那个铁塔般的主肩上还坐着一个小和尚,可明显不是一般人,而且这还是个玄俗组合的队伍,“好的,好的,我们马上派人去通禀”。
差不多只过了半柱香的时光,马蹄声响起,一队人骑马飞驰而来。停住马,一位穿着太守官府四十来岁的黄脸汉子从马上一跃而下“我靠,还真是你们俩小子!”说完大踏步向二人走来。南宫玉常虎仔细观瞧来人,“喔!宝生老哥”南宫玉先认了出来,本在后面的常虎驮着小净明大步上前冲着来人左看右看一番后“我靠,还真是!老李头,你这一身打扮,呵,人了!”,来人李宝生,墩台太守,在西北边防的时候就跟着蔡西坡,然后到清泉看仓库,然后保卫战,然后平叛,和南宫玉常虎是多年的老战友了,永盛九年到西路军任职后,三人这差不多三年没见过面了。
“不是听到说你们俩小子来了,我至于这么飞马赶来吗?”“那必须的,让我知道你是太守,到你这你还不来门口接,我堵你太守府门口骂你三天。老李头,怎么混的,家伙当了一府的父母官了,不得了。”,南宫玉止了叙旧对李宝生说道“宝生哥安定下来咱再唠,现在赶紧去你太守府,调亲信兵丁保卫起来,而且一定要保证消息不泄露”说完,他指了指身后的马车上的两位玄门人士。李宝生和南宫玉常虎是多年的战友了,当然知道轻重缓急,他一声令下,跟他过来的十几名亲兵就散布在那辆马车周围,他则把马交给手下,自己与南宫玉几人一路步行返回了墩台太守府。
一路狂奔,从曲山寺到这里的三天,南宫玉三人几乎没怎么睡觉,也没正经吃饭,南宫玉常虎还好,那三位,两位带伤一位还是孩子,可是真累坏了。到了太守府,按南宫玉要求,李宝生先弄了些饭食给三位玄门人物吃,然后安排他们在太守府里休息。南宫玉常虎则继续熬着,没办法,人还没有交出去,再者故人相见怎么说也得喝两杯。
“老李头,真不错啊,太守,别看官职并不突出,可权力很大,一个府六七个县都是你的地盘,不得了啊。不过,也正常,你老李嘴甜,最擅长舔上级。”“嘛啊,你常虎嘴里就吐不出象牙来,再说我这墩台府太守有个屁的权力,你不知道?镇东将军行辕就在这里,满城将官就没几个比我官职低的。。。”说到这李宝生侧头问南宫玉“玉儿,你们来用跟镇东将军说一声吗?”“跟他说得着嘛,统御司管辖不了他,他也不能插手地方事务”,实话说当年几路军关系可不咋好,中路军有颜乘风镇着没人敢惹,东西路两军可没少抢功别苗头。常虎也跟着说道“老李头你可别去献殷勤,再说这事是人家玄门的事,轮不到他参和”“废话,我现在虽然算西路军出来的人,但我跟蔡总多少年了?只是,这太守府里可都是西路军的人,所以他现在已经知道了,墩台城里属他最大,所以。。。”“接手了这个烫手山芋,本来觉得到你这就安生了,没想到你这里破墙漏风。。。”说到这,南宫玉的话语突然低了下来
第四十八章 对垒
南宫玉突然满脸严肃得问李宝生“宝生哥,我们能信任你吗?”李宝生听此问满脸诧异,然后愤怒起来“放屁呢,你。我这条命你们救过三回,我也救过你们,这些老子都记着呢,咋连老哥你都不信任了?”南宫玉不为所动“我当然知道你不会害我们兄弟二人了,只是。。。老哥,我把你当兄弟掏心窝说,你参和没参和玄门的事?”“玄门?我就是一个吃粮当兵的主,朝廷让咱干啥咱就干啥,和玄门有啥关系?”“实话?”“再这么说,兄弟没的做了啊”,听南宫玉这么问常虎也有些发愣,这时他赶忙打圆场“玉儿,宝生就一个大老粗,当了太守他也是一个大老粗,玄门?你问他看过一本经书吗?”
“李哥,咱哥们之间的交情我一点没怀疑,只是这玄门的事现在乱得很啊。行了,话说到这份上,我信哥哥,这样,你有完全信得过的部下吗?”“不是我说你,参和那个干嘛。有,跟我五六年了的老亲兵有那么百十个”“好,先找几个去客房把那几个玄门的人接过来,记住把那些人化妆成兵士模样,三个兵留下代替他们”“至于吗?”“不好说。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很不踏实,要不是你当太守,我很可能现在要带着那几个人马上离开了”。
李宝生虽然仍有些不以为然,但还是按照南宫玉的要求把自己最信赖的亲兵召集过来并按照计划派人替换了那几个玄门人士并接到了他们喝酒的这个房间。
三个人睡眼惺忪莫名所以的走进房间,小净明这几天是熬坏了,进屋后强撑着跟南宫玉常虎几人打了个招呼,然后就歪在塌上又睡着了,南宫玉怜惜的揉了揉他的小光头,把他横放到塌上并给他盖了件衣服。“南宫将军,怎么回事?”六长老看着南宫玉问道。
“嗯,广恒长老,我突然想到你再曲山寺说的话,心里不踏实了,这太守府现在也不敢完全保证你的安全”“对了,你说墩台府里有贵门的护教骑兵,在哪里啊?”“墩台府境内,没在府城里”“哦,那能安排他们来接你吗?”六长老沉思了一回才回复道“嗯,好吧。本来我是想到此墩台府就和两位将军分开的,现在看来。。。”“广恒长老,你心里或者手里有什么秘密,我不去打听,只是,我认为你为了自己或为了玄门,都一定不要再秘密行动了,现在唯一保全你和秘密的方法只有大张旗鼓,那些背后谋划之人只要还不敢公然跳出来,你就是安全的,而秘密行动,隐藏了身份的同时也隐藏了你身份具备的实力。”六长老点点头“现在那还有什么秘密可言啊,这样,我让敏正带我印鉴去联系护教骑兵,让他们到敦化府来接我。”“好”“李哥,你派上五十名亲兵和敏正师傅同行,敏正师傅仍然士兵装扮”“对了,敏正师傅,你的伤没问题吧?”“在车上待了几天已经一点事没有了,放心”“好,没问题,我认为你现在马上就出发,还是那句话,时间拖的太长,意外情况就多。”“好!”一系列的安排后,一柱香的时间后,一队亲兵离开太守府从墩台府东门飞驰而出。
这天晚间子时,太守府突然传出“着火了”的喊叫声,同时,太守府客房处火光冲天,随着火光还能听到密集的弩箭发射的嘭嘭声。屋中南宫玉常虎二人并没有出屋,他们一个拄着剑一个拄着刀守在卧榻前,卧榻上是早已经醒来正默念经文的六长老和仍酣睡的净明小和尚。
刚才震惊的跳了起来的李宝生现在已经换下太守的文官服换上了铠甲,他冲南宫玉常虎点点头后大踏步的走出了屋。出屋后他先名那些老亲兵上房及屋四周排布好,然后命其他太守府兵丁在外围张弓搭箭布好阵并严密封锁了整个太守府。到寅时左右,墩台府街道上突然响起急促的马蹄声,不久有兵士赶到太守府报告:墩台府四门被镇东将军行辕接管,已发布命令墩台府封城,原因是有叛军残余渗入城中。
快到晨时的时候,有一队千人左右的士兵赶到了太守府前,在当先领头的文士打扮的人的一声令下把太守府整个包围起来,然后在几十名骑兵的簇拥下来的太守府正门并向里面喊道“传镇东将军令,请太守李宝生出来接令。”
过了一段时间,墩台府缓缓打开,一队士兵从府中走出在门前列队,随后李宝生顶盔掼甲从门中走出,望了望对面之人,他抱拳拱手道“崔师爷,你好啊,有什么事吗?”,对面那名文士看李宝生这身打扮也微微吃惊,他同样拱了拱手说道“李太守,传镇东将军口谕:有一批叛军残兵混入城中作乱,这中间有几个很重要的人物,镇东将军正派人追缴,为防止这些人藏匿,特命我等搜查城中各个府邸。”“李太守,上命难违,请让我们进府查看一下吧”李宝生听完他的话有些玩味的看着对方并不回话直到对方有些急躁的说道“李太守,你什么意思?”“崔师爷,什么意思?我记得你精通律法,今早就有人向我禀告说镇东将军行辕派人封闭了城门,我感到震惊,正要去将军行辕拜见镇东将军了解情况,这时候你又来要搜查我的府邸?难道这里不属于大夏帝国律法管辖吗?”那名文士听李宝山这话脸上有些黑“李太守,几个月前你还是镇东将军麾下的一名将军,难道现在就不听镇东将军调遣了吗?”“崔师爷,正应为我曾是镇东将军麾下的一员才绝不相信镇东将军会发出你说的那个口谕,对墩台府封城凭皇上的圣旨可以,凭我太守府命令也可以,但镇东将军行辕可没有这个权利。在城中剿匪那完全是我太守府的职责,怎么会轮到镇东将军行辕来施行呢?更离谱的是你还要带人搜索我的太守府。这些怎么可能是对大夏帝国忠心可鉴的镇东将军的命令呢?嘿嘿,我怀疑你矫命,甚至怀疑你矫命叛乱”听他这么说那个崔师爷并没答话,他冷笑了两声,手一举“来呀,进府!按镇东将军令阻挡者杀!”话毕在一名牙将带来下数百名兵士冲向太守府大门,李宝山的火也给斗起来了,他大吼一声“我看谁敢!我是朝廷任命这墩台府的长官,想进我的太守府就要从我的尸体上迈过去,想好了那是叛乱,不光自己还得搭上你们全家的性命”说完抽出兵刃和卫士站成一排封死了太守府的大门。他的话很有威慑力,行辕的兵士都知道李宝山是此城的太守,一些领兵的官佐还知道眼前这位曾经是镇东军里的一位名将,所以让他们直接冲杀过去可真有些为难,而那崔师爷见此情景也有些犹豫,他知道一旦强命冲杀后果绝对不是他能够承担的,所以他沉着脸在马上并没有发出进一步的命令,一时间双方都亮出兵刃在这太守府大门前对垒起来。
第四十九章 护教骑兵
“这叫什么事啊”感觉到外面事态的南宫玉常虎,现在感情上十分烦躁,两个人第一次觉得握着兵刃的手有些手足无措,面对宝行这个叛军将军以及那些妖孽,他们二人可以义无反顾的厮杀,可现在如果为保护身边这位玄门人士就要与平叛军同僚们厮杀,这可就不是那么理所当然了。这时看出他们心思的六长老开了言“二位将军送老僧到这里已经是大恩情了,老僧也不愿意看到帝国军人间的厮杀,这样我跟他们走,你们保护这小和尚就行了”“长老,现在已经不是你的问题了,一些人竟然枉顾国法私自封城,这已经形同反叛了,对于这样的举动我们是绝不妥协的”。
正这时候,城西飞起了一只烟花,“哎,你干什么!”小院外部守军中有十几人突然转身向内院杀来,他们手里的弩箭连珠炮般向屋里射出,感觉到弩机声的南宫玉急忙一把将六长老摁到在床上,虎爷则一马当先冲到前边挥舞鬼面抵挡那些从窗户和木门上射进来的弩箭。内院亲兵统领大吼着让亲兵上前干掉这十几个内鬼,没想到那些人悍不畏死,一边抵挡着亲兵的攻击,一边仍不间断的射出弩箭,见于这种形式,南宫玉只好推了常虎一把,常虎会意,一脚踹开门就杀了出去,没一会弩箭的进攻停止了。
太守府外那名文士见烟花后终于下了决心,抬起手“进攻!院墙外兵士破墙进攻!”
就在这时,突然,城外传来数只号角的呜咽声,一声高过一声,这让那些离开战场不久的人感觉又回到了战争岁月。墩台城外,两千名着银光闪闪的重甲骑兵像一股洪流涌到了东门外,然后排列成阵型,须臾帽插红缨的将官带着百名兵士和几十名太守亲兵一起打马来到城门前,他掏出一面银色令牌向城上展示并说道“这是国师特颁令牌,大夏州府凭令牌通行,请打开城门,我们有国师指令的要务执行!”
几乎与此同时,数名兵士飞马赶到太守府,其中一名将官从怀中拿出一面令牌高声说道“崔理矫命,镇东将军命令军法处置”他话说完,身后的几名兵士冲上前去将那名文士拽下马摁跪在太守府前街道上,一名兵士抽出佩刀当场就把他的首级砍了下来,在周围众人震惊的目光下,那名将官转身与李宝生见礼“李太守,昨夜镇东将军宿醉,没想到一夜间宵小们竟做出这种恶事,将军已经上诏请罪,并正在彻查此事,随后必将给圣上一个说明,当然将军也会给太守大人一个说明。另外,现在行辕昨夜去四门的军士已经撤回,请太守履行职责”说完对李宝山拱了拱手,然后对围着太守府兵士中的一名将领命令道“赶紧收队撤回行辕听候发落”。
太守府外的兵士旋风般撤走了,松懈下来的李宝生自语道“咳,说明?不那么好说明白吧,唉”,这时一名守城兵士飞马赶到报告行辕兵士已撤走,东城门外有数千重甲骑兵布阵,另外有百名重甲骑兵要求进城。“有什么令牌印信吗?”“一名将官手里有国师银色特颁令牌”“既然这样就让人家进来呗,你还敢拦着咋的”说完他甩甩手走进了太守府。
太守府正院里,李宝生把重甲骑兵赶来和早晨院外的情况说了一下,六长老合十行礼表示对李太守的感谢。带上终于缓过来的净明一行几人去太守府门等候,南宫玉知道净明与那只胖狸子这些天处的关系不错,所以把那笼子也提在手上。
他们几人走向太守府门口,当然见到了主院外的还未来得及收拾的尸体,又经过了已经完全被烧毁的客房,看到了烧黑了的客院房间院落墙壁上插满了弩箭,三名换出他们的兵士和在院落里保护的七名兵士都死了,或被突起的大火或被弩箭射杀。六长老沉重的叹了口气。
沉默着几人到了太守府门口,不久,马蹄声响起,前面的声音较轻,后面则显得非常沉重。先映入眼帘的是那几十名太守府亲兵,他们见到太守赶紧下马交令,李宝生挥手让他们进院修整。随后出现的百骑披着银色甲衣的高头大马,马上的兵士同样着的是银光闪闪的重型铠甲,这些甲士一路行来如敲响一面面巨鼓,令人肃然惊惧。这些重甲骑兵来到太守府门前,百名甲士跳下马向六长老行礼。这些重甲骑兵后面是一辆由四匹白色高头大马拉着的豪华宽敞的马车,驾车的正是昨夜出城的敏正,他跳下车先向六长老行了个礼然后分别与南宫玉常虎和李宝生见了礼,然后把他们的行礼搬上了车。
该告别了,六长老先与李宝生和常虎行礼告别,然后走到南宫玉身前说了一句“南宫将军现在你明白我说的话了吧”说完并不等南宫玉回答,行礼告别并向净明招了招收,走进了车里。几天内小和尚净明又要面临告别了,他强忍着泪水分别跟众人行了个礼,南宫玉常虎并没有回礼只是用手在他的小光头上揉了一把,常虎吵吵了一嗓子“别苦着个脸,虎爷是大官,常去永安的,到时候去庙里看你,快上车”,净明哎了一声,急忙跑进了车里。人们都没注意到,南宫玉手提的笼子里一只胖狸子直起身,一只手背在身后,一只手挥着。
重甲骑兵分为两队护持着马车出了墩台府东门与城外的那两千名骑兵汇合,然后在统领的指挥下,号角声起,旌旗飞舞,环绕着那辆马车向东挺进。
这时,南宫玉常虎与李宝生一起站在城楼上望着已到视野边缘宛如一只钢铁巨兽的队伍,“好大的手笔啊,想我们整个西路军也只有一支两千人的用于陷阵的重甲骑兵,装备还不如人家好”“哎,你墩台太守都不知道自己辖地里有这么一支队伍?”“咳,昨夜去的亲兵跟我说,这些重甲兵在风林县人家玄门所有的一个庞大庄园里,那我那能知道呢”“我想,在帝国境内他们应该不止这一支队伍吧?”
“不会吧。。。”
玄门的实力,南宫玉凭现在的见识是不敢窥测了,毕竟是已经一千四百年在这个大陆上有主导地位的势力了。
第五十章 巡察使衙门的要事
回来几天了,某日二人吃饭之时,突然想起了巡察使衙门第一大事件,大得二人再无心吃饭,虽然这时候没有人仍嘀嘀咕咕的商量起来,这当然是那个寻访妖女,不,美女的事体,男子汉大丈夫,人家先主动了,自己有什么谱可摆,这到嘴的。。。不是,总之必须该自己主动了。可是饶是二人诡计多端,但那毕竟是永安城里的事,自己那个三弟应该门清,但是这位跟着那个扬言要走遍大夏土地的皇上在外面溜达呢,据说没有三、四个月绝对回不了永安。还能找谁呢?老蔡头,不成,这位在京城的熟人恐怕还没他们俩多呢,不过他们二位在京城的熟人大部分可以和仇人划等号。
说回荣平府,那几位女孩的出身应该起码是富贵人家,他们俩这点绝对能判断出来,与富贵人家熟悉的到真有两位,一位就是那个骠骑将军驸马爷四州统御使大人,二人的顶级上峰,他们琢磨了半天觉得开不了口。另一位就是司都尉陈瑞青,妥妥的皇家正根子弟,也算是上官,比二人大不了几岁,很合适。但是怎么上门相问呢?对了,听老蔡头讲他们出门这些日子四州统御司衙门下的几个机构都在相互走动联络感情,这本就是官场的规矩,而且老蔡头说陈瑞青到司廷尉串门的时候还点名想见见他们两个在军中开始声明鹊起的年轻将军,说到这个老蔡头苦口婆心又一次劝慰他们”现在不是打打杀杀了的年代了,你们俩也是官了,要在官场混那必须得多走关系扩展自己的人脉”,老蔡当时讲这个的时候是得到了二位的一番挖苦讽刺,不过,现在想想不妨听听他的。
还有一个去拜访陈瑞青的理由,此次外出他们可是遇到了宝行这个叛军余孽,他滞留在冀州那妥妥就是陈瑞青剿灭的对象了,得报告啊。
理由想好,二位可耐不住性子了,提上一包从墩台府李宝生那里搜刮来的特产纵马直奔城外司都尉驻兵的地方。
到了军营发现真有不少熟人,一番琢磨才想起司都尉麾下这五万兵马本就是原来他们在的东路军的兵士,而这二位是典型的对部下很亲和的将官,所以好多平叛军军官和兵士认识二人,基本算是东路军军中偶像,进军营后招来了一路的喝彩声,不过今天二位心思真没在那,赶忙找了军官询问陈瑞青的所在,别说他们运气真好,陈瑞青刚带兵剿灭了一个山贼窝,回来还没两天呢,而司都尉衙门就在前边那个已经能看到了的红砖小院里。
到地后,门军一通报,陈瑞青感觉很意外,虽然没共过事,但他现在手下都是东路军的人,当然很知道这两个东路军的军中翘楚了,与这两个人在统御司开衙期间见过面,还一起吃过饭,而且上次到司隶尉衙门拜访曾提过想见二人,只是双方出身不同经历不同,并没有真的打笼络二人的心思。甭管这么着,礼节得到,他连忙通知门军快请。
见到陈瑞青,这二位那客气啊,大人长,大人短的,点头哈腰的,弄得陈瑞青满脑子问号。请二人落座,南宫玉常虎二人不亲假亲不近假近的询问着陈大人这段时间的公干,又很拍了一通马屁后才说出表面上的那件事,但按和六长老的约定他们没有说真实情况“都尉,前段时间我们二人到外面查案,在路过西口县的时候遭到歹人攻击,我们力战之后才杀退了那些人,这时候才发现歹人的头领竟然是燕王坐下八俊之一的宝行,所以我们回来后赶忙来报告你一声。”他们这个报告让陈瑞青听了有些惊喜,也有些惊惧,惊喜是如果能抓到或杀掉宝行,那可是天大的功劳,他知道能当上这个司都尉那是爷爷耍泼皮弄来的,也是要脸要面的人,做了司都尉当然想赶紧立下一个大功劳来堵住军中的闲言碎语,干掉宝行带领的一股叛军余孽那份量绝对够了。
惊惧当然是因为对手是燕王八骏之一的宝行了,“两位巡察使报告的情况非常重要,我即刻向西口县派出斥候。只是,这宝行是燕王八骏之一,可不是个容易对付的角色啊”,虎爷一摆手“八俊怎么了,又不是三头六臂,这样,你的斥候得到具体情况后,我们哥俩可以义务帮忙去干那个宝行,而且话放在这,干完了功劳还是你的”,这番话可让陈瑞青迷惑了,看着他探询的目光,南宫玉说道“都尉,虎爷说的是我们的真心话,不满都尉,我们与那宝行有私仇,永盛七年我们最亲近的一个朋友死在了宝行手里,从那时候我们俩就发誓要报仇。而不露名声的原因,那是因为宝行毕竟是一位玄门禅师,我和常虎包括家里的长辈都算比较虔诚的信众,这个让亲戚以及家乡玄门朋友知道我们杀了一个禅师,那家乡我们可就回不去了,所以我们非常愿意去帮忙,但一定要隐姓埋名,希望都尉理解”人家话在理,底层百姓随便见到一个玄门人士都会恭恭敬敬,而自己呢,小时候还真没少在国教寺里疯玩,把着国师的脖子转圈的事都干过。管那么多干嘛,有这二位助拳那可是求之不得的事情,想到这他起身抱拳“那就先谢谢二位将军了,以后有事用到瑞青,请尽管开口,决不推辞。”
虎爷当先喊个好,说道“我有时候挺喜欢你们这些王侯子弟,起码有什么说什么,不藏着掖着,这才是真军中爷们。”既然来了,酒总得喝一顿,不一会,酒宴摆上,三人推杯换盏的喝起来了。要说喝酒那确实讲究场合,一群人在一起喝个个都道貌岸然的,没啥用,而二、三个人一起喝,不喝成朋友都困难。王公贵胄别的不好说,但基本上酒品都不错,所以没一会三人就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了,最先没有顾忌的是小王爷,他跟南宫玉常虎干了一杯后说道“不瞒两位兄弟,这段时间确实剿了不少匪,但都名号太小,两位兄弟提供的情况真是太需要了,不过话说回来,如果真杀了宝行,你们不出头,我出头顶着没问题,只是他们信吗?”虎爷一摆手“爱信不信。”“话是这么说。。。”南宫玉聪明,说道“宝行败军残将惶惶不可终日,他就不能带着伤吗?又不是在两军阵前”“对呀,我没有跟八俊中人交过手,但我还不能杀一个带着伤的八俊中人吗?运气好,没办法。”这个确实是他的心事,他是没跟八俊交过手,但军中,尤其是皇家子弟中知道他斤两的,知道八俊斤两的可大有人在,这回心事解决,酒喝得更畅快了。
到时候了,再不说那位要醉了,两人推脱了半天,最后决定还是虎爷出马,咬了咬牙虎爷张开了金口,别看他平时伶牙俐齿的这会真有点像评话上的那个虎将军了“哎。。哎。。你对永安城中王公贵胄家的子弟熟吗?”“说什么呢,我就是啊。你们不知道,永安城中身份差不多的大臣啊王候啊甚至皇子们都是在七星学院学习的,所以只要岁数差得不太多基本都是朋友。”“啊。。啊。。是嘛。”“那个,那个,那个二月十五我和南宫去过一趟永安,在章城门见到周逢春他们一帮好像是王公子弟,周逢春是我们的拜把子三弟,别的烂事不说,有。。有。。两个姑娘与我。。我。。我和南宫互相爱慕,对互相爱慕,当时因为有紧急军务我们即刻离开了没有问清姑娘姓字名谁,后来想问周逢春,可这小子跟着皇上出巡不一定那年那月才能回来呢。哎,”说着他站了起来比划着“一个穿黄衣服大约这么高,一个穿粉衣服,大约这么高,你认识吗?叫什么?”
陈瑞青听他支支吾吾,看他比比划划的最后问出这么个问题差点气乐了“虎将军啊虎将军,长啥样啊?多大年纪啊?就这么比个身高,我怎么可能知道是谁呢?”虎爷突破心障说出来了,马上就还阳了“怎么得兄弟,不帮忙?耍小王爷脾气?瞧不上我们草根将领?”“兄弟别急,可不能给我乱加罪名。话撂这,忙我帮定了,刚才琢磨了一下你这事也不难,正好这月十二是我爷爷寿诞,我明天请示统御使,后天回永安,回去后,我找到二月十五去打猎的人一问便知。怎么样”“对嘛,这不就行了吗?好了拜托兄弟了”。
南宫玉和常虎相视一笑,看来这个压在心里的大心事就要解决了。虎爷还阳了加上酒也喝得不少了,二百五劲又上来了“对了,兄弟,我们算情投意合(不知道怎么算的),所以也跟你那些哥们说,虎爷愿意和他们做朋友,但谁如果横叉一杠,虎爷的脾气可不大老好。”“不用不用,我这儿一关他们就过不去。”“好,够兄弟,喝酒!”这又喝到半夜了,二位顶着红扑扑的脸蛋哼着小曲回了司廷尉府。
第五十一章 被逼为匪
华亭府白水县地处并州东部,从永盛二年到永盛六年初,朝廷军队和叛军在此地进行了一场整整四年的拉锯战,这使得这片本是富庶的地方变得土地荒废百姓流离
白水县在燕王叛乱初期临时拼凑了一支千人的守城部队,这支由公差、老军和役差组成的军队满打满算操练了三个月就遇到了叛军的进攻,结果当然是大败,坚持了一天多后,县尉就带着剩余的七百来人投降了叛军。投降了继续为叛军守城,又过了五个多月,平叛军要收复白水县,这几百人无法抵挡,投降,继续被委以守城重任,不到两个月,叛军又杀过来了。。。
这几百人隔上几个月就跪在地上高举着兵刃投降都快变成职业的了,那年月丢人现眼啥的都不是个事,关键各方都不把他们当自己人,或者人,你以为广跪地上就完了,那回不得被占领军殴打羞辱一番,之后还得做苦役,什么搬尸埋尸修城墙清血迹。。。脏活累活都是他们干,最后打仗的时候他们还得去守城,所谓守城其实就是在督战队的紧盯下去城头吸引攻城方的箭矢。。
队伍中的一个叫何秋的队率曾经是县衙的班头,他因为武功不错而且阅历广在队伍中有比较高的威望。永盛五年,在这支队伍第四次投降后,他意识到这碗饭没法再吃了,说起来这支队伍现在只有三百来人了,真打仗并没死几个,大部分都是虐待死、累死以及被督战队砍死的。慢刀子剌肉不如来个痛快的,他悄悄啸聚了百十个和他关系亲近的,在一次晚间还被逼着修城墙的时候,突然暴起,杀了五名监督他们劳作的兵士,逃出了白水县城。
一路狂奔,为防止人家骑兵的追击,这帮人专门找林间田野逃窜,直到第二天晚间进了丛林密布的黑石山这帮人才踏实。在杀监督兵士趁乱逃跑的时候,跟随何秋的大约有一百来人,除掉被射杀的,中途掉队的和溜号的,到黑石山的一共有四十多人。这何秋有一些领导才能,他先把这些人编成了三队,任命了三个队率,然后在一名出身黑石山的兵卒带领下找到了一个宽敞的山洞安定下来。已经到这个份上了,这些人别无选择的当了山贼,何秋因地名给自己这支队伍起名叫黑石帮。
山贼干啥?抢呗,抢粮食,抢钱,抢女子。。。很快就成了一个毒瘤,可,连年战火,白水县境内真没多少资源供他们抢劫,人家豪门大户、大财主早就在战火开始的时候就逃走了,剩下的都是老百姓,战乱好几年了,庄稼收不起来,货物不流通,人们饭都吃不饱,能有多少东西让他们抢啊。资源的紧张直接导致了白水县境内各山贼间的一次大火并。
白水县即使在太平年代都没有杜绝山贼,其中最大的一股还带着一些巫神色彩,据说有百多年的传承了,这个帮叫血魂教。他们奉一个叫血神老祖的邪神,据说手里有一面血神老祖亲手交给他们的血神幡,这幡拜祭后可以让帮众具备虎狼之力,甚至摧城拔寨,移山填海。。。不管怎么地吧,反正自认是白水县第一大帮派,现任教主名叫刘桐,这个教本身就是他那个缺德爷爷搞的,还是个世袭制。
乱世可是邪神帮会的沃土,这帮小子烧杀抢夺无恶不作不说还罩上了邪教色彩,所以队伍迅速膨胀,到这个阶段初级信徒已经差不多有五六百人了。这个教的老窝,或者叫他们自称的总坛,在官帽山,说起来离黑石山只隔着几个山头,黑石山官帽山本就是北条山的两个山包。血魂教总坛也是一个天然山洞,那里可盛不下五六百人,所以在总坛里也就是刘桐和他的五十多个亲信
此次山贼大火并的起因是何秋他们的一次空手而归。永盛五年年末,何秋带着人到山下八里多地的田村抢掠,应该是被村民远远的看到了,他们到村里的时候啥东西都没有了,翻箱倒柜折腾了半天,除了在一个破锅里找到了几个有些发霉的高粱饼子外一无所获,气得何秋要烧房,可是已经下了几场雪了,雪、潮兮兮的房子,关键村民们连干木柴都带走了,这让何秋气得差点背过气去。带着那几个高粱饼子回到山寨,何秋把几个骨干找来商量山寨感觉很渺茫的前途。
“大哥,这可不行啊,兄弟们都断粮好几天了,咱这帮人那是山贼啊,整个一个饥民团”“让大哥咋办,现在本就是冬天,咱这周围几十里现在都是穷山僻壤,这回让那帮村民跑了,可就是没跑咱也从这帮穷汉身上抢不到多少东西啊”“可不,本来战乱这帮乡民就收不了多少粮食,还到处都是匪。。。”没等这位说完,脖领子就被何秋一把揪住“大哥,大哥,咱不是匪,咱不是匪,咱是寇,不是,咱是聚义。。。”何秋放开他摆了摆手“没事,不是说这个,再说匪咋了,这年月只要是条活路就行。我是因为你刚才的话琢磨到了一条道”。
“啥道啊,大哥”“你们说,现在咱白水县谁粮食多还有钱”“我琢磨应该是城里的官军或者叛军,他们应该有钱有粮”“废话,他们倒是有,你抢去啊?咋,饿的想吃箭头了”,几个人一番琢磨不得所以“咱县里几个有名的财主富户早跑了,还真想不出那有钱粮,大哥你说说”“我琢磨现在谁手里有钱有粮,匪啊,咱是新帮下手晚了也没积攒,可那些干了好些年的匪手里一定有钱有粮,咱抢老百姓抢不到东西,不如来他个黑吃黑,准保有戏!”“对呀,这帮兔崽子干了好些年了,怎么也得存点东西猫冬。现在咱再没饭吃就都饿死了,已经这样了,烂命一条,大哥,你说咱干谁?”“嗯,我琢磨了一下,说起来当年咱也是白水县的班头也跟着县太爷县尉操弄过剿匪的事,抢那些跟咱差不多的小股匪帮没啥用,抢咱就抢大的,干一票起码包咱三年。说到大的,那白水县就得属那个血魂帮了,据说一百年了,家底厚的不得了”“大哥,都是白水人怎么可能不知道血魂帮呢,只是。。。只是据说人家有五六百人呢,咱恐怕干不过吧”“咳,你们不知道,当年要不是开战了县里就要剿灭了这帮小子了,所以明道,这帮小子确实有五六百人,只是大部分都是外围的,平时该种田种田该干活干活,有事了或那个狗屁血魂老祖重要日子口才聚在一起,而真真天天在寨子里就五十来个人”“那也比咱人多啊”“别急啊我还没说完呢。这五十来人里还有他们坛主刘桐的五六个媳妇,剩下也大多是能说会道除了骗人蒙事没别的本事的主,没啥战斗力。”“还有,你们可别把咱自己瞧扁了,虽然对上那帮真官军咱不是对手,可怎么说咱也是军队,受过训练的,什么战术,什么协同战斗了都练过,只要哥几个胆不秃那帮锄地出身土匪根本不是咱得对手”。
他这么一说,那帮本来已经饿的打蔫了主精神头上来了“有钱,有粮,还有。。。嘿嘿,干,大哥,算我一个”“干,再不玩命就饿死了,烂命一条怕啥”“大哥怎么干你划出道,兄弟们跟着”。。。“好!已经到这份上,兄弟们应该明白不玩命是不行了,这回咱好好干他一票。这样,李七、六子,你俩腿脚利索,现在你们就去官帽山他们那里看看情况,然后回来汇报。那个,那几只小羊不养了,一会全宰了,兄弟们好好来顿羊汤,然后今天下半夜咱就狠狠干一票”下面欢呼声震得山洞嗡嗡的,这个时候恐怕是这帮小子从永盛二年算情绪最高涨,也是最血性的时光。
第五十二章 火并
当天酉时的时候,李七、六子赶回来的,他们向何秋报告说官帽山那里一切正常,不是什么开坛大聚会的日子。夜里戊时末这帮小子全员出动杀向官帽山,天黑路滑,他们走了快两个时辰来到官帽山血魂教的总坛外面,这个时间段正是人们睡的最香的丑时,匪窝不会想到有匪抢他们,血魂教总坛只象征的由一名匪兵守在那里,就这一个也守着火盆缩成一团睡着了。何秋一看时机很好,当先蹿上去,一尖刀就捅进了守门匪兵的脖颈里让这位寿终正寝了,然后他一挥手,身后那四十名匪徒由三名队率带领狂叫着杀了进去。
血魂教总坛是一个天然形成的洞口不大但里面非常宽敞的山洞,血魂教百年可没闲着,他们在洞里进行了许多改造,主体机构是中间是一个大厅,洞两边挖着一排排密集的洞窝,这些洞窝挂着棉帘子成为众匪睡觉的地方,大厅上有一些桌椅和一个台子,台子上有一张铺着兽皮的椅子,椅子后背上插着一面血红色的幡,这个恐怕就是那个血魂幡了,幡子顶部石壁上挂着一张巨幅人物画像,在台边柱子上的火把照亮下看画得是一个道人,广长相也应该是道貌岸然的,只是画中人有一张血红的脸颊。大厅后部依托山石及加上木板分出了一个空间,那里应该是坛主的卧室以及储藏室、会客室、密室一类的房间了。
血魂教毕竟是匪,虽然防卫稀松,但也许是曾经被官军多次剿杀的原因,也可能是御寒,反正这帮人睡觉都是和衣而眠,兵器也在左近,所以何秋他们一喊叫不但没吓住他们,倒把他们惊起来了,这帮人睡眼惺忪拿着兵器就和冲进来的人干上了。当过兵受过训就是不一样,何秋手下这些人懂得布阵和协同,很简单,一人架住对方兵器,另一人冲上去一刺,完事了,别看就这个就比那帮“土”匪强得多,突袭加会打当然战果辉煌,何秋这边就死了俩,伤了三个,可对方被干死了四十多个,李桐只带走十几个亲信,他们是从山洞后侧的一个密道逃掉的,这个是何秋根本没有想到,另外李桐的五个老婆也只带出了两个,三个成了何秋的媳妇。
大捷!后面又有大收获,打开大厅后部的储藏室,这帮小子可乐檬了,堆积如山的粮食,挂满了的腊肉、腊肠、腊鸡,一大坛一大坛的咸菜,一大坛一大坛的酒,当然还有银子,金子,珠宝。。。大厅后部区域里还有一个令何秋惊喜的房间:没想到血魂教总坛里竟然还弄了个铁匠坊,里面还堆积了许多已经打好的兵器,这个太重要了,他们这些人手里的兵器可不是什么神兵利器,用不了多少时间就损坏了,何秋本来担心自己这个队伍没几个月就成了一帮拿着木棒战斗的叫花子兵了,这回好能维修还能打新兵器。不管怎么说,何秋这步棋看来是走对了,没废太大的代价生存问题就基本解决了,一帮人在这个宽敞高耸的洞里东看西看,看什么都欢欣鼓舞。
何秋还是很有居安思危的心理的,血魂教此次惨败,虽然只逃走了李桐等十几个人,可人家还四五百教众呢,别管什么外围不外围,一哄而上,十比一,自己这些人也受不了。看着那间铁匠坊他想起来队伍里的麻三郭八两人曾经是白水县兵器坊的劳役,赶忙叫过二人来,让他们也别歇着了,尽快打造出十几二十张弓和两三百支箭来,“大哥,我哥俩的手艺打出的弓可不太准”“别管那个,打得越多越好,一会再给你们派几个帮手,活干完我给你们重奖”。何秋懂行,可别小看弓箭,对军队那不算什么,可对匪那就威慑力巨大的神器了,面对面厮杀,一个抗锄头的农民并不一定怕你拿刀的人,可弓箭,你扛着锄头还没看清楚人家的,就被人家一箭射倒,远距离杀伤自古就对普通百姓有巨大的威慑。
再说逃窜出来的李桐,管帽山没了他自己的帽子也丢了,鞋也掉了一只,满身是泥水,坛主立刻就变成要饭花子了,一行人连滚带爬直到山脚下的一个小村庄才停了下来,逃出来了,他的惊恐劲小了,愤怒劲上来了“妈的,黑吃黑,当时他们在黑石山落草时就该干掉他们,xxxx,xxxx…”狂骂了一通,想到从爷爷辈传下来的产业就这么让人家抢了去,他又有点悲凉和恍惚了,说起来他这是第一次受罪,算他命好,从接受血魂教以来,天下就不怎么太平,也因此他一次也没有碰到官军围剿,这回却让同行给剿了,唉。看他有些心灰意冷,他旁边一位老者开了口,这人叫韩平,老匪了,算李桐他爸爸的托孤之人,也是整个血魂教的军师“少爷”韩平以家臣自居,一直称呼李桐少爷“别气馁,怎么说咱还有小五百的教众呢,没事,天亮后就让老三老四老五他们去开坛集合人,咱修整修整,二天,最多三天后,咱聚齐人手,一个冲锋就把这些小子杀绝了,到时候把这些人开膛破肚大放血,咱弄一个大血幡”别说,他一番话让李桐心里敞亮了许多。
第二天天亮后,李桐先派了俩人上山监视那帮人的行动,然后把老三老四老五等几个头目全派出去了,让他们到各村汇集教众,争取用最快的时间把人聚集到这个村来,然后就等着复仇了。人派出去了,他正在炕上咬牙切齿的琢磨如何复仇,韩平凑到他近前悄悄在他耳边说道“少爷,要不要通知一下天师?”“天师”两个字进入李桐耳朵里让他不由自主的一哆嗦,想想天师每次过来对自己恶斥,对教里的盘剥以及那些任务,还有天师身边那个戴着面具畸高的巨人。。。他赶忙摇了摇头“别。我怕他知道了会宰了我”“嗯~好吧”。
第五十三章 再败
又过了三天,这天是一个阳光灿烂的冬日,官帽子后的小山村里,李桐穿着一件血红色的长袍正在一个台子上慷慨激昂的演讲“。。。本来血魂老祖广招徒子十分激赏,已发下仙诏准备于明年初一降临我坛,并以无上仙法延我教众人寿命发我教众人一场富贵,可是三天前有些人不愿意我教教众享有富贵,派宵小趁夜袭击了我们总坛,老祖震怒,发下宏愿,凡杀敌一名老祖将用仙法延他十年寿命,另外本教主作为老祖人间弟子也要进微薄之力,凡杀敌一人者,奖纹银5两!”奖说完了还要提振士气“宵小只有三十几个人,就是普普通通的贼,只是卑鄙的使用了夜袭的招数,而总坛执事们正在睡觉,他们才一时得逞。三十几个毛贼,而我们有五百人,银子和寿数就摆在那里,教众们冲上去把这伙宵小砍成肉泥”,以多欺少起哄架秧子,这谁都爱,他讲完,五百人齐声呼喝声震四野。“出发!”,一声令下,这帮拿着刀枪剑拿着木棍锄头粪叉的乌合之众排着曲流拐弯的队伍杀向被夺了的总坛。
血魂教的总坛在官帽山的山腰,这帮人刚到山脚下那吵吵嚷嚷的声音就传到何秋他们耳朵里了。何秋出洞观看“我靠,真来了啊,那就让你们见识见识俺们这些当过兵的人”,想到这他马上回洞布置,麻三他们这几天玩命在铁匠坊里猛干,其成果是十五把能使用的铁弓和四百多支箭,这样何秋就有了十五个弓箭手,除了这些弓箭手他又选了十名身强力壮的人每人手里一杆长枪待命,其他剩余人员则担负递箭或者补位的工作,布置停当,他在洞口观察着对方的行动。
官帽山从山脚到山腰的路有一段比较狭窄,这五百教众就是一棒子农民没有受过一天军事训练,他们乱哄哄的往上爬根本就没有什么队形可言,路狭窄就挤作一团,说起来大家挤在一起心里踏实。官帽山血魂教总坛的选择现在看是很讲究的,那段狭窄路段距洞口不过几十米的距离,前几天何秋等人如果白天攻,人家不用弓箭用石头就能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真不一定能攻下这个洞府。
面对差不多已经看清面部表情的乱哄哄挤在一起的教众,何秋冷冷的发出了命令“放箭!”,“嗖嗖”十几箭从洞口飞出,下面立刻传来了惨叫声和更加混乱的脚步声,神箭手?神箭不神箭放一边,麻三他们做的弓根本就没什么准头,只是太近了,面对就在眼前的人堆,瞎子都能射中,或者说射不中比射中还难。“放箭”“放箭”“放箭”。。。这下惨叫已经变成鬼哭狼嚎了。
远达不到什么箭雨,但谁也不愿意在前面充当肉盾。前面的人拼命向下挤,后面的人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段狭窄路段上立刻就形成了一个人球,这时何秋又抬起手来“长枪队杀!”,已经感觉到对方没有还手之力,碰上软柿子就来精神的枪兵们狂嚎着就冲了出去,下坡,人借山势,“噗噗噗。。。”鲜血迸飞,一下就有多名教众成了枪下亡魂,这下更不得了了,前面的人看挤不下人堆就扑向旁边的沟壑,然后惨叫着向山下滚去,后面的教众现在也明白怎么回事了,他们扭身想向下跑,可不转身还没事,这一转身前面立刻拥挤过来,站不住就被踩踏,站住了也会被后边挤得翻滚着下山,不过道路总算疏通开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在留下了十几具尸体后,刚才喊叫着冲上来的五百名教众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山下观战的李桐一开始信心满满,他正想着以什么样的姿势昂首走进重新夺回的总坛,边想边看着五百教众浩浩荡荡向山腰行进,然后仿佛听到了人群中有惨叫发出,然后教众们挤做一团,然后是人们疯狂的连滚带爬的向山下冲来,他惊讶的张大了嘴久久没有合上。。。老二老三老五等几个会首拼命的聚拢着逃下山来的教众,一会韩平赶了过来对他说“坛主,咱赶紧撤吧,他们有弓箭,站在这里会被他们射冷箭”听说有弓箭这来无影去无踪的东西,李桐也吓了一跳,急急忙忙跟着韩平向那个小山村据点退去。
从他进行战前动员到败退会来,总共花费了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五百教众死的,跑了的,老三等人禅精竭虑也只带回了一百来人。又是惨败,李桐脑袋一蒙就要坐到地上,旁边的韩平见识快,立刻一把扶住了,连拽带扶的把他弄进了房间。说实话,他如果一屁股坐到地上,估计那一百来人立刻就四散了,老三他们就是喊破嗓子都没用了。把李桐扶进屋,韩平用不容置疑的声调说道“少爷,必须得找天师了”,李桐茫然的看着他,茫然的点了点头。“少爷,我走一趟,你一定振作起来,说什么要留住这一百来个教众”,回答他的同样是茫然的点点头。
他们藏身这个小屋是据说从他爷爷起就建立的一个备用据点,所谓小山村其实就是几间房,而且完全被树木遮盖,很是有隐蔽性,它是与山洞后墙上的秘密通道一条线的,逃下来后到这里有食物有些钱财,可以潜伏,也可以远走高飞。这个设置起码在他爷爷和他爸爸当坛主的那些年月是非常必要的,因为那时候隔一些时间就会有官兵来剿灭他们这股邪教匪帮,他当坛主后一直太平无事,好在作为继承,他仍然保留了这个避难点并按以前的规矩一直补充着给养。韩平临走的时候让他留住教众,靠什么留?那些教义或者延寿什么的?有用没用的首先一点必须让留下的人吃饱饭,否则说出花来都不顶用。李桐这回真玩了命了,小屋地下的粮食和钱财全拿出来了,但这潜伏点可不是为一百来人准备的,所以差不多到第五天的时候粥都没得喝了,那一百人早已人心浮动眼看着就要作鸟兽散了,好在这个节骨眼上风尘仆仆的韩平带着天师以及那名畸高的带着面具的黑衣巨汉赶了回来。
第五十四章 仙丹
天师雷霆手段,先指天说这时候是老祖对每一个教众的考验,大家必须诚心在这里等待,然后用眼神示意,那名巨汉大步上前当场手撕了两个话最多最动摇的教众,最后天师留下那名黑衣巨汉在院外监视,另外他直接命令老三等会首“谁敢妖言惑众,谁敢逃脱,杀无赦!”做完这些工作后,他径直进了小屋,随后就是耳光子声,拳打脚踢声,痛骂声,好半天声音才低了下来,又过了一会,天师和李桐携手走了出来。天师微笑着沉默不语,李桐则向前跨了一步然后沉了沉心说道“天师带来了老祖仙力所化的符水,喝了符水刀枪不入,力大无穷,不过这仙符太珍贵了,只能给十位老祖选中的教友,你们不但能有无上的仙力,而且还会进入老祖的仙国,我跟大家说过那里吃喝不愁,还有美貌的仙女伴侣,无穷的财富,以及长生不死的生命”“好,现在由天师按老祖仙旨选择”。
天师先示意那位巨汉从来时的车上取下十付半甲,抱着跟着他来到了人群,天师闭目睁眼选中了一名壮硕的汉子,拿下一副半甲亲自给那人披上,然后继续在人群中走动,又是一名壮硕汉子。。。十名壮硕汉子披着半甲站在人群外,天师又上前勉励了他们一番,然后举起右臂高声说道“铲除阻碍老祖大业的宵小一刻也不能等待,就是现在我们冲上山去杀光他们,夺回我们的总坛,夺回我们的血幡,夺回我们的粮食,夺回我们的钱财,出发!”,这些懵懵懂懂的在巨汉和各会首的监督下向官帽山行进。
到了山脚下,天师止住众人,他先让挑出来的十个人每人拿上一只装满清水的瓷碗,然后抱拳低头开始默念经文,一篇经文念完,他从怀里掏出一个葫芦并倒出了十个红色药丸,放一个药丸到瓷碗的水里,然后看着教众喝完,然后下一个。。。没多久十个人都已经喝了“仙符”水,然后他命令这十人当先前进“不用怕那些弓箭和刀枪,你们现在已经是半仙之体,冲!”,十人爬了一会后,他才让其他人每二十人一队,相隔着出发,看来天师还是懂一些用兵之道的。
因为相隔着,所以最后一队出发没多久,那十名喝了符水的汉子已经到了那条比较狭窄的道路上了,因为知道对方会在这里射箭,所以一开始这几个汉子躲躲闪闪的往前行进,这里已经看到何秋,他那只表示准备射箭的右手已经举了起来,也就在这时候前行的十名汉子突然停了下来,然后是抓挠着身体痛苦的嚎叫,这让看了满眼的何秋,惊诧的右手也忘了放了下来,恍惚之间,那十名大汉完全变了形态,好几位都伏在了地上,嚎叫从痛苦变成了暴躁,何秋眼神很好,他甚至看到了那些大汉的手指甲快速的身长,牙齿也在长并变得尖利起来,还有身体,每一个人都肌肉暴涨衣服无法承受崩裂开来,随着一声完全应该从猛兽口中发出的吼叫,这十个汉子以令人心悸的速度飞奔向何秋等人。眼前的情景已经完全超出了何秋的认知,他用最后残存的理智狂喊道“快放箭,快放箭!”。
前边说了麻三做的弓根本没准头,面对挤在一起的人团它是利器,可面对飞速过来的这几个怪人毫无用处,再说那几个弓箭手早被眼前的景象吓得手足无措了,几只软弱无力的箭矢歪歪斜斜的落在了地上,那几个人已经来到他们身前不远了“长枪兵,长枪兵”何秋还算有些理智,但同样没用了,撕斗已经开始了,近身搏斗长枪一点用都没有了,再之后就是单方面的残杀了,那些大汉手撕牙咬辗转腾挪,出手快如闪电,更恐怖的是这些人根本对刀砍斧剁毫不在意,即使断臂断腿也好像没有任何感觉,仍歪斜着身躯往何秋等人身上猛冲,瞬间,那个山洞大厅就变成了修罗场,何秋的手下不但一个个被杀死而且身躯大豆被撕咬城碎块。
何秋仗着有些修为拼死用手里的剑抵挡着一个大汉的攻击,突然那名大汉竟然一手握住了他手里剑的剑刃,他奋力搅动,眼看着血肉落下对方也没有松开握剑的右手,而其左手已经向他的颈部抓来,何秋最后映入眼帘的是对方长满硬毛极度丑恶扭曲的脸。
杀完何秋等人后,这些人回身又奔向后面上来的第一队二十名教众,不过他们还没到众人身前就突然停了下来,然后是痛苦的嚎叫,然后又逐渐恢复成了原来的模样,虚弱的倒地,又一会都停止了呼吸,越过围着的人群,天师和李桐走了过来,看了看地上这几个教众的尸身,他冲天躬身一拜然后大声说道“这十位教友留下俗世的躯壳,已经进入老祖的天国了!老祖无量!”说完他再拜,然后目光严厉得看着众人,李桐会意赶忙带着众人下跪大喊着“老祖无量!”。
天师和李彤韩平黑衣巨汉四人当先进入洞府,看着满地满墙的血肉,李彤韩平满眼惊恐,而天师竟然面带微笑的不断得点这头“好!好!霹雳手段,好!”,三人径直走到大厅后方进了那间密室,黑衣巨汉守在了门外。三人坐定之后,天师开了口,声音很严厉“你们今年的货物提供得远远不够!怎么回事?”“天师,兵荒马乱,老百姓逃走了很多,这周边都找不到了”“周边找不到就到远处,教主的任务必须完成,否则。。。,你应该知道你爷爷是怎么当上坛主的”,李桐沉默不语,一边的韩平赶紧说道“没问题,没问题,我们少爷一定会完成教主给的任务的”,天师听他说完望向李桐,李桐犹豫了一下沉重的点了点头,“嗯,你们也放心,完成了教主的任务教主绝不会亏待你的,另外教主说了,今天那种仙丸,以后交付一个货物就配发你一个仙丸”看两人并没太振奋,天师继续说道“你们别看这仙丸吃了会要命,但关键时刻绝对会扭转战局,这可是你们以后手里的一张王牌。另外,别操心死几个教众,现在这个乱世,你只要手里有钱有粮再给他们一点希望,要多少教众就有多少教众,完全不用放在心上”三人又谈了几个问题后,天师起身准备离开,到门边的时候他转回头“记住,教主需要的货物尽快筹备,决不允许耽搁!”说完这句话后,他走出屋,与那个黑衣大汉一起飘然离开。
第五十五章 恶行和勇为
白水县城北关外有一片战乱年间形成的居民区。永盛六年初白水县城被朝廷彻底收复后,有大批来自幽州冀州的难民聚集到白水县。白水县城不大,逃难的人也住不起城里的房子,一时间城里各个街道上挤满了难民,这时是年初,天寒地冻,青黄不接,不断有饿殍、冻殍产生,场面凄惨,而且入春以后还可能产生疫情。白水被收复后的新任县令知道就白水而言,战争已经远去,自己上任之后第一个需要解决的就是这个难民问题,所以上任时就筹措了一批银两又与城中商贾协商得到了一些捐赠,然后以官府出钱,难民出役的方式在白水县城北门外搭建了一大片木屋,终于安置了这些难民。
平成元年,北城这片难民区已经是一个很有生机的成熟区域了。难民区嘛,脏、乱、拥挤这些是必然的,但一些居住设施已经比较完备了,各种小吃摊、小饭馆、酒肆,各种杂货店、米面店、布点,各种脚行、力行、车行,甚至还有一间收平民子弟的学堂,当然这里也不却那些诸如赌坊、妓寨、销赃店铺什么的,反正已经是一个完备的生活区域,因此,虽然冀幽二州已经光复,这些难民有许多都选择留了下来继续生活在这个已经熟悉的区域。
这年七月,下午申时难民区东边外侧东十五户李木匠家,这个点李木匠当然还未下工,李家嫂子在院里洗衣服,而他八岁的大儿子和五岁的女儿正在院外的大柳树下与邻居家岁数相仿的一个小孩蹲在地上用柳枝做游戏,下午斜阳,清风拂柳,洗衣服声,蝉鸣,孩童的欢笑声,一幅很恬静的平成年画面。
“哒哒”声响一辆有棚的马车从李家门前经过,停住,然后突然从车厢里蹿出两名大汉,他们下车后飞身来到三个孩子身边,一人夹起李家兄妹,一人提起邻家孩子,然后快步跑向马车,将孩子推入车厢,然后两人也上了车落下帘子,车夫待他们安置好后,立刻挥鞭打马前行。
弄李家兄妹那人无法堵住两个人的口,所以李家妹妹的哭喊声传进了小院,待李家嫂子惊恐的跑到院外看到的只有那辆即将离开的马车了,她声嘶力竭的喊叫着“有人抢孩子了”奋力追了过去。难民区的房屋都是比邻相距,她的喊叫迅速得到了居民的回应,无数人跑出家门观看,很多人看到了那辆马车,跟着李家嫂子一起追了下去,一会马车后面已经有四十多个民众了,人们喊叫着,谩骂着,用各种东西投掷着,马车上车夫奋力挥鞭驱动马儿飞奔。人力终究无法企及马力,不一会那辆马车渐渐的远离了追击的人群,渐渐的消失在人们的视线里,李家嫂子劳累、惊惧、愤怒。。。一头栽倒在地上。
马车逃脱了?还没有,有个人跟得上马车并一路追了下来,这是个年轻小伙,名字叫荣宝,今年刚刚二十岁,他是干嘛的?说起来不好听他是个偷儿或者说小贼,说起来这荣宝别看年纪轻轻在白水县那也是一个人物呢,说到偷他不但手艺精湛,更关键的是他一身轻功起码在白水这个地界那算是登峰造极,拔头份。另外,他这小偷在白水县竟然口碑不赖,原因是他不贪,偷富户,拿点就算,卷包烩那种事绝对干不出,所以富人们恶心是恶心,但谈不上狠,时间长了还成了笑谈,至于穷人更没说的了,不偷自己不说,荣宝是那种自己有一个子也要掰一半给穷哥们的主,小有些仗义疏财的劲头。也就是说,别的小偷把偷当买卖做,他把偷当工作做,要得不多够养活自己就行,所以他这个小偷明目张胆的生活在难民区,没事就在白水县城溜达,白水县的衙役三班根本没人管他。
荣宝二十岁的人生,够坎坷的,他当小偷完全是机缘巧合。荣昌二十三年年末,只有五岁的荣宝,当然当时他还不叫这个名,被人贩子从家乡拐走到了冀州河西府准备出售,这时候正是天寒地冻的节气,人贩子觉得这时已经远离了这孩子的家乡,并且年龄小而且被脱了衣服,这大冷天的应该不会逃走,所以放松了警惕,自顾自弄了点酒菜喝起了小酒。屋里烧着炭暖洋洋的,又加上喝了酒,不一会人贩子就打着呼噜睡着了。小荣宝一路上都在寻找逃脱机会,只是这名职业人贩子警惕性非常高,一路上不是给他下药就是捆着他,经常整晚盯着他也不睡觉,一直到了买家的地头上了才松了下来。人啊,如果一直紧绷着不觉着,可一旦放松那前面积累的困乏就马上涌了上来,这不,这小子本想用酒来打发困劲,倒好,睡过去的更快了。终于抓到机会荣保怎能不逃,只是那小子还是加小心了,他的衣服被那人压在了身下。毕竟是孩子哪里想那么多,他垫着脚悄悄打开门栓就跑进了河西府的冰雪里,前期激动加上狂奔还不觉得什么,可累了后停了下来,只穿着肚兜的小荣保可受不了了,汗水,刺骨的寒风,不一会他就冻晕在一个人家的屋檐下,这是是卯时,河西府几乎所有人家都早已熄灯睡觉了,街上连个鬼影都没有。
荣保命不该绝,他倒下那里旁边是一个大户人家的院墙,没多久一个黑影仿佛飘着从墙上落下,“咦,这里有一个光屁股小孩,这大冷天的”,恻隐之心还是什么的,这个黑影伸手抄起了他迅速消失在了河西府井田交错的街区里。
河西府咸水胡同的一间小屋中,荣保身上盖着个棉被仍然昏迷着,那个黑影正在屋角里点燃一个火盆。点好火盆他出现在灯光中,这是个六十岁左右的老者,此时他已经脱掉黑衣换上了一套棉服,正站在床边满脸喜色的看着床上的孩子“这腿脚,这细长的手,好坯子啊”。
第五十六章 荣保
在老者的精心照顾下,荣保在床上睡了一天一夜才醒过来,然后爷俩就算生活在一起了,这一方面是因为老者的形象在小荣保心里过了关,再一个老者从不限制他的行动自由,并且真是对他好,什么好吃的好喝的都先紧着他。小荣保开始总想着回家,可想了半天也没想出自己的家在什么地方,只好就跟着老者一天天这么生活下去,时间久了感情就有了,他开始喜爱这个见识极广经常给他讲各种奇事的老者了。老者不避讳,很早就告诉了他自己是干什么的了,起码在小荣保心里并没有觉得偷是什么下作的事。说起来老者那可是个人物,他当然姓荣,名字没啥意义,江湖贺号可得说,人称荣八手,那意思他要偷你,那就像八只手在你身边晃悠,防不胜防,可是个在整个冀州黑道都声名显赫的人物。以往,荣老爷子独来独往,并不收徒弟也不和人搭伙,可六十了,老了,孤独的感觉重了,传技艺养老等等一系列的事已经没法回避了,这时候机缘巧合捡了这么个小孩,能不让老爷子疼爱吗。处了一段时间了,荣老爷子下了下决心把荣保叫到面前“孩子,我老了,必须得有个徒弟了,你根骨很好,我想收你当徒弟。你也放心,当徒弟,我只是把手上的功夫传授给你,至于你以后干不干这个,那由你自己做主,我并不强求,毕竟这是个上不了台面的活”这话真有点求徒弟的意思了,
荣保别看年纪小,从他能从人贩子手里逃出来就能看出这孩子聪明、机灵,而且有主意,他与荣八手相处这些时日,非常喜欢眼前这个老爷子,对他好只是一方面,老爷子深宅大院平趟,可并没有多少财务,原因就是这位眼窝子浅,最见不得受穷的可怜人,所以弄俩钱都周济出去了,自己并没有留下多少,就这一点很得小荣保的心,他知道这老爷子不论他干的是什么,他根上是一个好人,就这一点对小荣保来说就足够了。小荣保嘴甜,能甜到人心缝里的甜,所以他回复荣八手道“我不当你徒弟。你救过我命,我当你儿子,为你养老送终!”老爷子没说话,他转身出屋飞奔到一条僻静的小河边放声大哭。也就是在这一天,荣保才真正姓了荣,名字叫保,按荣八手的意思是老天“保”佑,老了老了给了他这么个好儿子。
从此之后,小荣保开始了学艺历程。想随便出入高门大户,那必须得有精深的轻功,荣八手倾囊相授,小荣保全心投入,几年的工夫就练得身轻如燕,大树,高墙,城墙,都不在话下,另外轻功必须有很强的脚力,开始练得时候五岁多的荣保每天就是二、三里的路程,后来到每天五里,真到每天二十里,三十里,现在的荣保仍然保持每天不少于三十里地的脚程训练,寒暑不缀。荣八手也教荣保一些拳脚功夫,不然真让人家堵上也不能抱着脑袋干让人家揍啊。他们这一门的功夫与技艺呼应讲究的是小快灵,招数基本上都是蹿拿跳蹦的,不过这种取巧的功夫斗个护院什么的凑合,其实讲究的是唬住对方然后寻机逃跑,他们是偷儿,不是匪,荣八手一辈子的功力单拎出来说也就是个普通武者,进不了高手级。反正,在河西,一个教,一个练,然后爷俩再一起实践一把,每天过得还挺充实。
永盛三年河西府战火纷飞,百姓流离失所,这年七月终于连小偷都无法生存了,荣八手带着荣保爷俩开始向西流浪。一老一小走走停停,在这乱世总找不到一个安身之所。永盛六年爷俩来到了白水县,到达不久已经快七十的荣八手病到了,这时候轮到那时十四岁的荣保养家糊口了。乱世干什么都不容易,荣保有时候窜东家走西家折腾一天也弄不着多少吃的,但不管跑了多远都一定赶回他们在北门难民里的居所,照顾病中的八手,吃喝拉撒端屎端尿尽心尽力,差不多一个月后八手才下了地,算病好了,不过这次病后他的腿脚再也无法像过去那么利索了,身体底子也明显虚弱了。白水县不管怎么说算太平了,再者荣八手的身子骨已经经不起旅途跋涉了,所以爷俩这算就在白水县扎了根。以后的四年时光基本上是荣八手主内,荣保主外了,白天八手做饭洗衣,阳光好时还会和难民里的几个老头晒晒太阳聊聊闲天,晚上忙活了一天的荣保回来必定带些小酒以及咸菜丝煮豆之类的小菜,就着八手搞好的晚饭爷俩喝上一杯,之后爷俩对坐在小油灯下,八手把自己会的本事和丰富的经验见闻念叨给荣保,挺安逸,挺快乐。
永盛十年年末,七十三的荣八手突然又下不了床了,荣保当然是到处寻医抓药悉心照料。不过这次倒下,八手知道自己的大限应该要到了,他望着在自己身前忙前忙后的荣保,嘴角出现了一丝微笑。十天后,他勉力对着床边的荣保说道“保儿,别忙活了,差不多到日子口了。”他这么说荣保实在抑制不住眼泪流了下来“用不着哭,七十三了,不小了。我这一辈子吃过见过,走南闯北,算一辈子走顺字,特别是后来老天爷保佑又把你给了我,我还能有什么不知足的?我现在想赶紧去那边,当面给他老人家磕几个头。”“保儿,临了,我可不会跟你说怎么做人,这一点你已经比我做的好了,只是凭我一辈子的经验告诉你,白水县这个小庙可容不起你折腾,你一定要把眼光放到整个大夏帝国上,等机遇到来咱荣保能名震天下,咱爷俩我不扒瞎,只是到那一天,一定要在烧纸的时候告诉我”。又过了三天,荣八手故去,战争岁月,荣保费进心力也只弄了个薄板棺材。一辆驴车被雇来拉着这个棺材,后边就跟着几个难民里的乡邻,这算不上什么风光大葬,只是棺材里的荣八手面带笑意,原因当然是棺材后那个披麻戴孝眼睛哭肿几步一磕头的后生孝子。荣八手葬在离城四里多地的一个小山包上,地是他生前选的。入了土,立了碑,荣保在石碑旁坐了一夜。
孤身一人了,这时荣保也已经是十八岁的大小伙子,他身量不高,常年锻炼肌肉很结实,身材偏瘦,白净面皮,五官普通,需要仔细看才能觉察出眼内蕴含的光芒,其实这一点就不简单,一般来说,偷儿最暴露自己的就是眼睛,所谓的贼光,不过,荣保绝对没有,前面说了他把这活当成一个养活自己的工作,尤其八手故去后,他年纪轻轻却变得无欲无求,每次偷点够自己几天吃饭就停手,每天除了雷打不动的练功就是看师傅留给他的基几本书以及到处找回来的旧书,很孤寂的生活。
第五十七章 尽力而为
平成元年七月这一天一早荣保就断粮了,说起来他昨晚也就刮了刮面袋子对付了一口,他这岁数正是吃饭长身体阶段,所以虽然他没啥欲望,可每顿饭的饭量可不小。卯时他起床仍然完成每天的练功,然后回家,更饿了,白天去穿门入院那可坏规矩,所以他仍打算扛到晚上,到了下午实在扛不住了,现在去偷?那做不到,不过他有招,他起身溜达到城里的大户李家,这里本是他选定的今夜目标。大摇大摆上去啪啪打门,一会一个仆人来应了门“去叫一下你们管家老五叔,就说门口有人找”,仆人到不认识荣保,只是看门口这小伙,身量不高,但白白净净的挺有精神,起码不像个坏人,所以也没问别的就会院把管家老五找了过来。老五到门口一看“哈,小保儿,咋的,你开始白天上门了?”“老五叔,今天晚上我本打算来李大户家串门,这不扛不住饿了,这样你给我半袋米面,我晚上就不来了”“我靠,你这个小偷还开始预支了,不怕五叔找人揍你一顿”,荣保根本没搭他话,插着兜眼看着别处,老五叔嚷嚷了半天全成了耳旁风,最后老五叔说道“小保啊小保,你这那是小偷啊,整个一个大爷,唉”说归说,一会老五叔提了半袋面还顺手从厨房拿了几个剩馒头和一大包咸菜扔给了他“谢谢五叔了”,说完拿着东西就离开了,身后是一声叹息。其实他这么干不是第一回,但也不多加这次三回,前两回都是八手最后日子口那段时间。说起来老五叔也算他的老熟人了,他早年间就是大户人家的管家,后来逃难到白水,刚到那几年可是没少得到荣家爷俩的周济,后来才到李大户家当了管家,他见荣保生气不是因为他这样要东西,而是见不得荣保当小偷,他和荣八手一样是认定荣保应该有大前程。
提着面和咸菜回到小屋,那几个馒头早在路上就已经就着咸菜下肚了,刚放下东西他就隐约听到抢孩子了的喊叫,他的经历怎么可能不管这个闲事,蹿出门外就跑了出去。他住的地方离东边有点距离,估摸不准地方,他就斜插着向北追去。出了难民里一段距离了他终于见到了一辆飞奔而过的马车,虽然他不了解事态,但稍一合计就基本认定这俩马车的可疑了,更关键的是驾着马车偷孩子不是什么新鲜事,难民里就发生过许多起了,只是今天第一次遇上。这个时候那些徒步追的乡邻早被甩远了,跟着马车的也就荣保一个人。一番观察他发现马车里起码有三个成年男子,身材都很壮硕,前面说了荣家的拳脚功夫,反正荣保明白凭自己这两下子是斗不过人家三个人的。判断完形势,他立即确定了自己的计划:一路跟踪找到这伙匪徒的巢穴,然后马上回去报官,让官军去剿灭这伙恶贯满盈的匪徒,主意已定,他藏匿好行踪跟着这俩马车一路而下,马车穿村过桥一直跑了六七十里地到了一座山前停下,一会有两人从车里跳下,然后又从车里拽下被捆着的孩子,然后一人提两个,一人提一个,离开了马车,马车则在车夫一声鞭响后向东边的村落而去。
那俩人带着孩子开始爬山,边爬边顺嘴胡聊着“嘿,这回一下仨,坛主可得好好赏赐我们俩了”“那必须的,这回有钱了,我可得找。。。”,荣保慢慢缀在这两人身后十丈多远的距离。这两人爬到半山腰处,那里出现了一个山洞,而且可以看到有些人拿着兵器在洞口晃荡,荣保不敢再往前跟了,他慢慢退下了山,怕山上有观察哨,所以弯着身以树木杂草为掩护离开那个山头很远才支起身,这时候他已经累得够呛了,虽然马车逃离人们追赶后不再发力狂奔,但怎么说也是跟着马车跑了六七十里地啊。他坐在树下按八手教的方法运气修整,大约一炷香的时间,他觉得脚力恢复一些了,考虑到孩子们的处境,他不能多待了,开始发力向白水县城奔去。
经过难民里的时候隐隐约约还能听到丢孩子家里的哭声,这时候已经是快到子时了,身轻如燕的双腿现在仿佛灌了铅一样,他缓缓劲向城门奔去。现在是和平时期,像白水县城这样的城镇是不关城门的,夜间只是加派了门军守卫,他经过的时候,两位老军打趣的说道“保儿,开工去啊”,他无力的冲二人摆摆手。进城后他并没有奔县衙,而是往棋子胡同那里赶去,原因是他知道这时候县衙除了几个看门的门军已经没人了,后院倒是住着县令,但那大人不认识他,也不会晚上见他这个小毛贼。衙门里的班头胡头住在棋子胡同,这个他认识,别管怎么认识的。“啪啪啪”猛拍三号院的门,一会胡头披着衣服走了出来,说起来他也是刚睡下不久,难民里丢孩子,他作为班头也是忙了一晚上,最后也是毫无头绪。“保儿,你干嘛来了?”这时候荣保已经直打晃了,他见到胡头后一松劲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咋了,这是咋了?”,别看一个捕,一个贼,其实胡头很喜欢荣保,说起胡头,你会明白好些事都有渊源,当年何秋是衙门的班头,胡头是他手下的一个捕快,永盛五年何秋等人熬不了折磨跑上山当了匪,胡头当年本是准备跟他一起跑的,可那天突然有个军官从他们队伍里抽了十个人去修守城将军的府邸,这里就有胡头,所以他错过了。之后又熬了几个月朝廷军队收复了白水,新县令到来组建自己的班底,他这个老捕快当然就回归本职了,而且原来的老捕快就剩他一个了,所以他顺理成章的成了班头,命运这东西谁也说不清楚。他当班头和荣保他们来白水时间差不多,满街巡察的他可是亲眼见到了荣保把那个时候比金子都贵的吃食送给饿得哭嚎的饥民家孩子,自己则咽着口水离开。后来因为人家事主要求,他也曾带人去难民里抓过荣保,本就没偷多少,到衙门也就是走个程序待几天,里面不可能难为他,该吃吃该喝喝,有时候胡头还弄点酒弄点菜爷俩喝一通,所以真是有些交情的。
把荣保扶到屋里坐好,胡头继续刚才的问题“什么事啊?”,荣保也强提起气来说道“胡叔,今天下午偷孩子的那个马车我跟上了,一路向北过了。。。到了一座山前停下来,两个人带了三个孩子下来上了山,山腰处有个山洞,然后我就赶回来报信了”“看清楚了?”“清楚了!”,胡头突然想到这一个来回得一百来里路呢,他张大了嘴,然后看看瘫坐在椅子上荣保,拍了拍他肩部“这样你就在这儿休息,我去找老爷,真需要你我让人来抬你”,说完他急忙穿好衣服,跑出了家门。
第五十八章 剿匪
白水县令姓王,战乱的永盛五年的进士,他当这白水县令才不到一年时光,战后许许多多乱事当中最让他扰心的就是这抢孩子事件,战乱时候还则罢了,那个时候人命最不值钱,包括孩子,可现在已经太平了,白水这里抢孩子的事却更加猖獗,近期不到两个月时间竟然发生了七起,特别是今天这起,竟然发生在光天化日到处是人的难民里,这还有没有王法了!而且,这种事一再发生在自己的辖区,自己这个县令恐怕马上就要到头了,总之愤怒、忧心,晚上回到内宅一晚上也没吃好,睡觉也不踏实。胡头来县衙的时候他刚刚总算有了点睡意,正迷糊呢,有人到他睡房通禀胡班头求见,“胡班头?是不是有线索了?”他赶忙起身,穿好衣服就在内宅会见了深夜赶来的胡班头。
“老爷,有消息了,我们有个线人今天下午一直跟着马车摸到了匪徒的巢穴!”“是嘛?!什么地方?谁所为?”“在官帽山,至于是谁,老爷你知道我很早就是这白水县的捕快,所以我了解情况,官帽山那里有一伙邪教匪徒盘踞,这个邪教叫血魂教,官帽山山腰的一个山洞是他们的总坛”“好啊,这已经是和平年代了,我们白水县境内竟然还存在着邪教匪徒,怎么不向我汇报这个情况?!”“老爷,小人是捕快班头,这个不是我们的管辖范围,再者,这伙匪徒很长时间没有明目张胆的作乱了,小人以为他们早就散了。。。再说,老爷现在不是说这个事的时候,应该尽快围山救那些孩子”“嗯,好!立刻通知县丞,县尉,通知三班衙役来衙门,我换上官服也会马上去前面公堂”“是!”
已经是快到丑时了,本应该静寂的县城突然躁动起来,县衙大厅里烛光闪亮,县令县丞县尉等县里的大佬以及各班头衙役齐聚在此。胡头上前又把荣保的跟踪和他知道的血魂教情况讲了一遍,查找卷宗的文书也找到了一些古旧的记载拿给了县令。看了几眼卷宗后,县令发出了指令:剿匪主力部队是县尉率领的三百马步军,三班衙役也分出总共三十名人员随同,即刻出发!
这三百马步军基本是白水县所有的武装力量了,这里面有五十名骑兵,其他的是步兵。县尉先命一名佐官领着五十名骑兵快速赶到官帽山防止匪徒外逃,然后他带着二百多名步兵和三十名衙役随后赶去,汇合后开始进攻。
骑兵速度快,不到一个时辰,他们就赶到了管帽山,然后迅速排成一线围在了山脚下。而步兵就不行了,虽然轻装急行军到官帽山的时候也已经是第二天快晚间了,这一对比,荣保的脚力确实惊人。两军汇合,这种向山上的攻击没办法在晚间进行,再者急行军的步兵已经累得够呛了,所以县尉安排好兵丁把山脚下严密的包围起来,然后休息,准备第二天清晨就发动进攻。
第二天清晨,战士们饱餐战饭后,县尉让人吹响了号角,在号角的呜咽声中,步兵们开始上山进攻。县尉是平叛军军官出身,县兵也不是乌合之众,所以他们当然不会犯当年血魂教攻山的错误,只见县兵排成二人一队的纵列缓缓向上攀爬,一排的两人一人持盾和刀,一人长枪,人来了枪捅,箭来了盾牌挡。队伍不断向上,到了狭窄处时,对方真有弓箭,只见从洞口出来十几个汉子持弓乱射,不过,他们只看到第一批持盾持枪,没看到第二排是两个弓箭手,虽然只有两人,但人家是专业的,所以他们刚射完一轮人家也开射了,嗖嗖两箭就有两声惨叫,两个教众带着箭倒在了地上,这下那帮弓箭手吓坏了赶忙找地方躲藏,这时第四排第六排的弓箭手也赶上来了,六把弓,没几下子,刚才山洞中蹿出十几名弓箭手就倒下了七八个,剩余的早缩进了洞,再也不敢出来射箭了。
山下的县尉嘴角显出了一个冷笑,他挥手命人吹响了急攻的号角,山路上的兵士听到号角加快了脚步,很快有三十几人已经到了洞口处,然后用狂叫鼓着劲冲进了洞中。。。“啊,啊,啊”几声传来,刚才冲进去的兵士又惶恐的从洞中猛冲出来,在他们身后冲出的是十几个手脚并用的怪物:有人的轮廓,但行事行为,特别是力量,已经完全像猛兽一样!他们也不用兵器了,完全用手用脚用嘴电射般冲向那些慌慌张张逃跑的士兵,被他们追上的士兵不是被咬断咽喉,就是被手撕下头颅,血肉横飞。
县尉也被惊呆了,不过他毕竟经历过残酷的血战,迅速稳定下心神,赶紧让人鸣金让后队的人撤到山脚下用盾牌构成坚固的防守阵型他们后面聚齐全部弓箭手瞄准山路。很快前队的三十几名兵士都已经倒在血泊中,那十几名怪物撇开他们向山脚下冲来,“射箭!射箭!”,弓箭手得令后玩命的向那些怪物射去,冲在前面的怪物已经满身箭枝,这大大影响了他们的速度,但也仅仅是速度,他们仍然歪歪斜斜的往下冲来。。。眼看就要到盾牌处了,盾牌后的兵士已经是满脸惊恐,只是因为军令才没有退后逃走,这时那些怪物的步伐突然开始像醉汉般的东倒西歪起来,随后令所有人惊异的倒在了地上。好半天后,在县尉的严命下,几个大胆的士兵走向前用手里的长矛拨动那些尸体“死了?”,听到这个答案,县尉跳下马大踏步走了过去并用马靴把一个尸体拨成正脸向上,等了等,然后用手试了试鼻息,点点头。
双方间的第一仗就这么奇奇怪怪的结束了,对方洞里还有多少怪物?这个问题不搞清楚,县尉是不敢再派士兵去填命了,只好加强包围,寻找新的进攻方法。
第五十九章 调虎离山
“你们几个有什么办法吗?”县尉问自己的几个佐官和跟来的胡班头,“火攻?”一名佐官犹犹豫豫的说道“放屁!洞里还有孩子”,胡班头出主意道“用一大块木板上面弄满钉子,然后由几名士兵推着上山,对方那些怪物我感觉智力不高,说不定会撞在顶板上身亡”,县尉对这个建议考虑了考虑后摇了摇头“不行!一方面我们短时间内根本弄不出这样的钉板,再一个我发现那些怪物能蹦跳很远很高,所以一旦怪物越过钉板,那不但一点用没有,还得搭上士兵的性命”,又有几个建议,但琢磨一番后都没有可行性,整个队伍就僵持在山下。白天就这么在焦虑中过去了,当天晚上官帽山这里一片平静,可白水县城却乱翻了天。
这天夜间,有四十人来到白水县西城门,两名门军刚上前询问,就被对方割喉而死,随后这些人冲向县衙。算不幸中的万幸,这个时候县衙里有二十名护卫和一名班头带领的三十名衙役,他们聚在这里的原因是因为县令要求他们在县衙里待命,一旦县尉那里有了消息,这些人可以马上辅助行动。亥时时分,突然有惨叫声传来,一会有一名浑身是血的门军跑进了大堂“县令大人,县令大人,有匪徒进攻县衙!”“什么?多少人?”“好几十人,个个武功高强!”二十名护卫听到这个情况立刻呼啦啦将县衙大堂护卫起来,县丞是条血性汉子,他站出来对县令一揖“大人,县衙只有十名门军,这样我带着胡班头和众衙役去帮助防守”县令是名文官,他早没主意了,赶忙说道“好,辛苦兄台了”。县丞带着胡头和三十名衙役离开后,又有名师爷对县令说道“太平时节,匪徒竟然敢攻打县衙,必定是胆大妄为之辈,当前应该立刻派两名护卫架梯翻墙出府,然后到东门马圈骑马赶到官帽山请县尉派兵回防!”“对,对”,随后两名护卫离开。
血魂教总坛后面的密室中,李桐在与韩平商量事情,“老韩,就剩下十二颗药丸了,对方再攻两次我们就完了,怎么办?”“嗯,他们一时恐怕不敢进攻”“可早晚得攻啊,要不今晚趁他们恐惧我们从密道逃走吧”“不行!天师说了必须带上那十二个孩子,不然我们逃出去,天师也不会放过我们”“嗯。我们可以让老七他们把三辆马车都赶过来,这样我们就可以带上那些孩子走了”“恐怕不行,他们有骑兵,一旦发现,我们很快就被追上了”“唉,对了,十二名仙签的人找好了吗?”“找好了,已经严密控制起来了”“好”。
官帽山脚下,经过半天修正,荣保赶过来助阵,到达时封山的士兵挡住了他”哦,我是胡班头叫来助阵的.”士兵上下眼瞧了瞧他,然后到衙役那群人里找到了胡头,“哎呀,你咋过来了?休息好了吗?”“没事了,我既然管了就管到底。”“对了,胡叔,怎么不攻山啊?”“咳,你不知道,这伙人里有一群怪物,力气大得不得了,还特灵活,跟野兽一样一样的,白天攻山一下就损失了三十几个弟兄,血肉横飞,诶呦,真把你叔吓坏了。这不,不知道里面还有多少怪物。”“怪物?”“可不,普通人根本顶不住,好在这些东西就全死了,不然咱这里早全军覆灭了”“长啥样啊?”“唉,我在后面每见到活的,死的那不就堆在那呢,完全是普普通通的人,可据前面的弟兄说活着可不是人样,满脸毛血红眼睛尖牙,还有长指甲,身上肌肉隆着崩着血管,要多吓人有多吓人”“胡叔,这么说会不会这些人吃了啥药了,药劲上来就像野兽,药效完了,就恢复人形?我看我师傅留得那书上说,有一种药人吃了骨头就软了,就可以进入特别狭窄的地方。”“哎,别说,真有点那个意思”。
“不瞎猜了,这样,胡叔,我去他们洞里摸摸情况不就什么都明白了吗?”“什么?不行不行不行,太危险了!”“咳,没事,我,你还不知道,别的本事没有,这穿门入户咱老本行”“那不是一回事,这是个洞,就一个有人把守的口,你咋进?”“没问题,瞧好吧”“不成,不成,里面有好些恶徒,主要还有怪物”“胡叔,就这么耗着,我怕匪人狗急跳墙害孩子,再说别的不敢保证,要逃跑,他就是一群老虎咱也没问题,放心吧”“你。。。咳,这样我得跟县尉说一下”。
胡头当然不能说荣保是小偷了,还是那套说辞,线人,他跟县尉说就是这个线人一路跟踪找到了这伙匪徒的老巢,并且这个线人轻功了得,现在请战,要探一探匪徒洞穴里的情况。县尉当然大喜,他们现在最被动的就是不了解对方的情况,赶忙把荣保招过来,免不了一番夸赞和激励,比如什么如果能探明匪徒情况给荣保记头功了,还有什么功成以后县衙职位任其挑选了等等,荣保对此不置可否,他参与此事完全是为了那些孩子,那些像自己一样被从父母身边掠走的孩子。
拿出夜行衣穿好收拾清爽,荣保即刻就出发了。众人在他身后紧盯着他的夜色下的身影,到了山脚,转瞬间他就消失在众人的视野里了,没过去多少时间,有能为在身并经历过多次恶战,所以眼神最犀利的县尉,恍惚看到离洞口不远处的一个移动的身影,这让大吃一惊“好快的速度,真是轻功了得啊,白水县竟然有这样的人才”,他陡然增加了此子成功的信心。
有过被夜袭惨败的经验,李桐再也不敢疏忽晚上的警戒了,何况这个被官兵围山的时候,三名教众穿插着守卫着洞口,并被严命不允许一丝一毫的疏忽。荣保艺高人胆大,他先摸到了洞口山壁处,然后慢慢爬上了洞口顶上的山壁,血魂教总坛山洞的洞口也就一丈多宽,不过这个自然形成的洞口有近两丈多高,门口三人虽然交叉巡视堵住了任何漏洞,可他们怎么也想不到有人待在洞顶。
第六十章 探洞
慢慢的挪动身躯,荣保就像一只壁虎从洞顶爬进了山洞,抬眼看了看洞中的情形,见洞里的匪徒都没有休息,正常,下边官军围着,头目们也不允许他们睡觉,在洞的西北离门不远的地方有十数人背靠着背围成一圈坐在地上,低着头明显感觉情绪低落,而在他们周围有七八个人手里则拿着刀剑明显在看护着这些人,除了这些人,洞中还有大约四十几个匪徒,分成几拨聚拢着,或蹲或坐窃窃私语,再往洞后部看,荣保发现了洞后隔间的存在,他转动身子隐入灯光的暗影处,然后像一个影子飘忽的来到了洞中分割出来的后方区域。这里没有到处游走的匪徒,所以他更大胆的从墙上飘了下来,寻找着暗影查看着后方区域的各个房间,在紧靠山壁的一个大房间他发现了最关心的孩子,可能被灌了药物,也可能整整折腾了一天,这些孩子已经没人哭闹了,一个个或睡去或呆滞的靠坐在墙边,他数了数有十二个孩子。这个房间的旁边是一个工坊,炉子在烧着但现在没有人,再下来是一个装着厚实严密的门的房间,荣保贴近去听,无法听到里面的声音。这后方区域最后的一个房间非常宽大,一个门进去里面还有隔间,荣保悄悄溜进去看了看只有一个隔间有亮着灯,房间里锦幔秀床,床上还躺着一个女人,想来这整个一个大间就是匪首的卧室了。这个后方区域崖壁侧到这里就没有房间了,只是房间外壁与崖壁间还留了些地方,这个地方有个供桌,桌上是香炉,供得是一幅中年道人的画像,供桌下面是一个很大的蒲团。分割两个区域的那堵半天然半木板的墙侧还有三个木制的简易房间,一间就对着孩子们在的那个房间,应该是看守孩子的,此时那里有三个匪徒在里面闲聊天,另外两间黑着灯现在并没有人在。
洞里的情形基本了解清楚了,只是他并没有发现胡头说的那些怪物,所以他决定再待一会看看有什么疏漏或者暗门什么的。这时他已经移动到那间工坊的门的上方,这里是灯光照不到的暗处,又有观察的最好视野。一炷香的时光过后,那间暗室的门打开了,两名男子走了出来,荣保猜测这两人应该就是匪首了,他仔细观察二人记住了二人的形象:一个四十岁左右梳了个道纂,但身上是文士打扮,白净面皮,眼睛不大,鼻子有些塌,嘴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嘴角有些下拉,腰上斜跨着宝剑,他身后则是一名五十来说的老者,头发胡须都已经花白,满脸皱褶,相貌普通打扮普通,此人唯一特点是左脸上有一颗比较醒目的带着黑毛的肉瘤。
两人出门时正说着话“老四说的把官军骑兵调走的时间差不多到了,派个人出洞看看”“是,少爷。咱也得赶紧准备准备了”“嗯,把老六找来,药现在给了他”“我还是担心,咱走了老六能盯着吗?他可是知道密道的”“没事,他老娘媳妇孩子我都让人盯着呢,他不干,我把那些人都剁了!”老者听他这么说点了点头“少爷,你去收拾吧,我一会把药给他,跟咱走的几个人我也通知到分好工”,那个被称作少爷的人点了点头就走进了那间卧室,而那名老者叫过看孩子的三人交代他们去安排人查看山下情景和叫一些人过来。
首先被叫过来的人感觉愁眉不展,那名老者嘿嘿冷笑了两声说道“老六咱也算老哥们了,这么说吧你留守本就是老祖的仙旨,违抗不得的”,听这么说老六侥幸的抗辩道“韩爷,不是我不尊仙旨,只是你知道我能为太低怕干不好耽误老祖的事”,不想再废话了,那个韩爷换了个冷酷的面容“老六,明人不说暗话,你也知道你老娘媳妇孩子都在坛主手里的,这么说吧,你不干,他们都得死,你干,不管结果如何,坛主保你家荣华富贵吃喝不愁,你掂量掂量吧”老六听他这么说脸一下就白了,叹了口气说道“胡爷,你早这么说就完了,弄那么多虚的干嘛,唉,希望坛主守信”,那胡爷见他这么消极觉着也不行,他急忙又打气道“老六,你咋这么拉胯呢,今天早晨和前些年那些事你都亲眼看到了,那些吃了仙药的人多凶残你也不是不知道,下面那点官军有啥怕的啊?坛主说了,明天到中午他们不冲你们就冲,仙药一用,让那十几个人打头阵,你们在后面不就出去了吗?坛主已经许诺,不说别人,你要冲出去,华亭府一套宅子就归你,另外奖你一千两银子。搏他一把,三代富贵,怕啥怕!”,别说他这么一说,老六的眼睛有些亮了,他跺了跺脚“行,已然这样了,他妈的干!”“对嘛!这瓶里是那个仙药,记住他们要冲得等到了那个狭口的时候再让那些人吃,如果你们冲,等他们吃完药后把他们推出洞口把门封好,等差不多半炷香的时间再开门冲,听明白了吗?”“是。不过,为啥啊?”“不这么干,那些吃了仙药得先把你们撕了,明白吗?”他这一说,吓得老六有些冒汗“好的好的”“去,找人看看下面官兵的情况,然后带着药盯住那些教民”老六点点头离开了这位韩爷。
听到他们对话的荣保急忙扭身贴着墙壁向老六追了过去,老六进入前厅前把那瓶要揣到了怀里,然后边走边指示道“小狗子,你出洞去看看山下官兵的情况,快点”,这时他身边无端的有风刮过。
拿着那瓶药,荣保想再回后厅看看情况,现在他最关心的是那个密道的事,可这时候一帮人向后厅走去,一下子后厅那里已经有七八个人了,本身后厅的空间就小而且低矮,如果荣保这时候过去就很难掩藏住身形了,他琢磨一下立即决定先离开。飘到洞口,然后仍从顶部溜了出去。出去后他想密道总要通往山脚下,要不登高一些查看一下那里可能有出口。他是标准的行动派,顺着洞口往上快速攀登,估摸着到了后厅边上的位置了,他蹿上了一棵大树,在树顶借着月光向下望去。山脚下这侧是一片浓密的森林,黑黑的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这时有山风吹过,他一双夜间工作练出的夜眼敏锐的发现林子靠近外部的地方仿佛有一角屋檐,风过后又什么都看不到了。荣保明白这一眼足够了,那里恐怕就是密道的出口,他急忙从树上下来,快速的向官军所在的地方奔去。
这时候县尉正在地方画圈,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原来荣保进洞不久,县令的两名护卫就到了,“什么?匪徒攻打县衙?这还了得!”,全军回去是不赶趟了,只好派五十名骑兵迅速赶回白水县城,本来他要亲自带队救援县衙,胡头赶忙相劝“县尉大人,不可啊。现在已经到了剿匪的关键时刻没有你压阵可不行,另外这时匪徒突然攻击县衙会不会是调虎离山之计啊”
他这么一说县尉有所清醒,说起来他当年在平叛战争中可没少碰到这样的解围方式,但是县衙里可有自己的主官县令也不得不救,所以骑兵仍然派出只是由一名佐官负责,而他则集合好队伍等待着荣保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