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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侯门骄女会读心全文阅读

作者:杜康想当神仙     重生之侯门骄女会读心txt下载     重生之侯门骄女会读心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六十八章 等她回来

    那就放他自由吧!

    云赋裳就是这样想的,即使人再失落,也会打起精神的她,现下却稍微有些困了。

    “千树,你就在这陪着我吧!”云赋裳眉目困倦,“我累了。”

    花千树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坐在脚踏上:

    “那你睡吧,我守着你,你放心!”

    听到此话,云赋裳直接便睡过去了。

    呼吸绵长,再也感觉不到内里的波动了。

    花千树觉得奇怪,现如今的云赋裳同她以前见过的那般,根本就不一样。

    她下意识便搭上了云赋裳手上的脉搏,她睡的很深,没有醒过来。

    这脉搏之中,内力几乎是少的可怜的。

    这场大病来的这般突然,即使先前有力气说话,现下瞧着她,内力却在慢慢流失,分散。

    花千树觉得很可怕,即使同云赋裳认识时间不长,但是她还是清楚,云赋裳对自己的内力管控,几乎到了一个无微不至的地步,而且,云赋裳自小练武,不曾有一刻懈怠。

    这样骄傲的人,是如何能忍受这样的程度呢?

    像个废物一样。

    这不是花千树的看法,而是云赋裳的,当然,她也只会对自己有这种看法,她对自己的严格要求几乎已经到了变态的地步了!

    两个大夫还在那踟蹰着,不知在犹豫什么……

    花千树轻声道:“麻烦两位大夫跟我出来一趟!”

    两位大夫这才好像是松了口气:“好,请花公子跟我们来一趟!”

    两人离主屋较远了些,外面风依旧是很大,吹得是三人的头发纷扬,莫名有些惊慌失措的感觉。

    “怎么,两位大夫可还有什么要说的吗?”花千树很是温和道,“可是云小公爷身上有些旁的问题?”

    两个大夫立刻点点头,几乎是毫无犹豫地说道:

    “确实,先前云小公爷醒着的时候,我们都没说,是怕小公爷有些接受不了,这才犹豫,现下花公子既然问了,便代我们转告小公爷可好?”

    花千树点点头:“那是自然!”

    不过这得看是什么事情了,若真是内里尽失那个事儿,只怕是她也无能为力,早点写个折子给陛下,让陛下将云小公爷的家人接过来,好好疏解开导才是正理儿!

    果不其然,两个大夫就开口了:

    “这小公爷的内力,散尽了,只怕是以后再也没有办法习武了!这个症状的问题就在于,小公爷积劳成疾,先前多次受了内伤也没好好处理,现下都堆积成一个大问题,一下子是很难解决好的,所以说,我们才不敢同小公爷说!”

    习武之人却内力尽失,这听起来像个笑话!

    花千树一脸知晓的表情,随后便将这两个大夫送走了:

    “请两位明日继续过来给小公爷看诊,麻烦二位了!”

    俩大夫纷纷摆手道:

    “无需言谢,小公爷多行善事,正是我们青州的福音,又何必在乎我们这出的一点力气呢?举手之劳罢了!”

    说着,两个人便离开了。

    花千树一个人落寞地对着枯树枝子,幸好小公爷还睡着觉,若是醒来发现这事儿,八成就要跟她决裂了!

    反正闲来无事,不如就守着云赋裳两天,刷刷存在感或者好感,也都可以!

    嘿嘿!

    思及此,花千树走路的步伐都轻快了起来。

    没两日,霍城便醒了,发现自己在原先之前那些个安置宅中,不在云府了,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云赋裳说的都是真的。

    她真的肯放他自由了。

    霍城心中不知为何却有一种落寞,一种黯然神伤,先前分明那般偏偏不许,现在为何却又动作这么快呢?

    是因为什么原因?

    难道是因为云赋裳已经厌倦他了吗?

    霍城在那房间,又在那花厅矗立好久,这么轻易,就散了的缘分吗?

    他半晌笑笑,总归这次,云赋裳没有再骗他了,难道不是吗?

    想着想着,霍城便落下泪了来,不知从什么时候,天上突然飘下一粒细碎的白雪来,不多时,便像翻飞的鹅毛一般落下。

    霍城笑笑,皱皱眉头,看不出所以然来。

    只是手轻轻触摸那白雪,却觉得通体的冷意在那一瞬间就被激发出来了。

    冬天来的真快啊……

    霍城忍不住感叹道。

    或许他确实是应该离开了,但是他能去哪里呢?

    霍城有些恍惚地站在雪地里,看着大树披着银装,整个青州城不多时,也都染上了皑皑白雪,霍城回到屋里照镜子,却发现自己满头白纷纷。

    一瞬间好像是白了头,只是那张面容,却仍然是年轻的,看上去很是奇怪。

    他盯着镜中的自己,终于露出一个苦涩的笑,随后便收拾好了自己的行礼。

    无路可去也没关系,大不了剩下的时间,便都用来流浪吧。

    ……

    又是好些天,花千树终于面对云赋裳的质问之下,终于说了实话:

    “很抱歉,赋裳,你的内力确实没有了……”

    云赋裳有些不相信,即使再怎么在丹田运起内力,却仍然困难。

    不知试了多久,又过了多久,云赋裳的额头都冒出了密密麻麻的细汗。

    花千树连忙制止她:

    “别做这些了,内力没了又怎么样呢?难道内力没了人就不活了?”

    云赋裳轻声道:“可我命中重要的事物本来就没多少,内力就算一个,没有了内力,我就是个废物,再无用武之地!”

    花千树生气地道: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你不能这样自暴自弃,你想想,陛下还在等着你效忠呢?你这个样子,怎么完成陛下交代给你的事情呢?”

    云赋裳讥讽的笑道:“就我这样,还有什么事情可以交付给我呢?我什么也做不好了,我就是个废人!”

    花千树很像给云赋裳一巴掌,但是云赋裳那张脆弱貌美的面容,她终于还是下不去手。

    现下面前的小姑娘病弱的很,只是轻轻一碰,只怕就是要碎了!

    花千树不舍地,也不敢!

    云赋裳自己缓和了好长一段时间后,才心平气和下来:

    “花千树,你在这干什么呢?”

    花千树轻声道:“我在等云赋裳回来。”

第二百六十九章 夺位

    北楚,夙城。

    所有的一切都来的始料不及,正当有人将针对转移到云缚安身上的时候,变故出现了。

    下面一个表演是歌舞类别的。

    云缚安有些意外,仅仅只是在瞬息之间,那些短匕便迅速出现在众人面前:

    “狗贼,拿命来!”

    那些人迅速朝着北楚帝涌过去,那北楚帝十分清醒,即使身处这样的一个情况,也能泰然自若地坐在那龙椅上:

    “来人,羽林卫,给朕拿下这些贼人!”

    本以为这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件小事,很快北楚帝便发现,自己的羽林卫,不是很有能力可以抵挡这突如其来的刺杀,这些刺杀都是顶级的高手。

    云缚安冷言瞧着,就在一旁看好戏。

    若是她没猜错的话,这应当是北门雀的手笔,不,或许也是其他皇子的,现如今的这些皇子,各自心怀鬼胎,瞧着这北楚帝似乎还能再活许多年,还有谁能忍得住呢?

    云缚安笑笑,低声道:

    “你认为这是谁的手笔?”

    虞卿淡淡转头,用手掩口:“属下一位,必是哪一位皇子的手笔才是!”

    正当壮年的北楚帝,可没这么快容易死,可现在的那些皇子,个个要么母家实力雄厚,亦或是自己羽翼丰满,都盼着北楚帝早点死了算了,直接瓜分这些东西。

    整个大殿都是乱遭遭的,但是不知为何,旁的大臣们以及使臣们,都是往后挪一挪,并没有实质性的问题。

    “要我说,青州那事儿应该是解决了吧?”云缚安抓了一把瓜子,跟着人流往北楚帝的方向涌动,“哎呀,虞卿,别往那边去了,再往那边去了,刺客伤着你了怎么办啊!”

    虞卿看着云缚安嗑瓜子,随即便夺了几颗过来:

    “那我不就是为了北楚帝受伤的吗?少说也要论功行赏了!”

    云缚安朝着她做了个鬼脸:

    “想多了!”

    公仪奏阴森森地插了句嘴道:“两位大姐,旁边还在干架呢!你们这样真的好吗?”

    云缚安歪歪头:“哟,巧了不是,这不是公仪家的二公子嘛,您这是来救驾了,还是来看戏了?”

    话音刚落,整个大殿,就开始形成了对峙的局面了。

    这一通戏,看的是真的叫人精彩!

    兄弟反目成仇,北门家的子孙开始拔刀挥向自己的兄弟。

    除此之外,又涌进来了很多卫兵,将这块地方团团包围住。

    云缚安挑挑眉:

    “还算是有点东西,知道先把我们控制住,这北楚帝今日能逃过这一劫吗?’

    虞卿咔嚓咔嚓地磕着瓜子,好半天没说话,倒最后那些卫兵将他们这些时辰大臣们控制住的时候,也仍旧这般:

    “我就觉得他们都不聪明,这个时候,得先杀了北楚帝,才有时间去争这个皇位到底是谁的啊!“

    “愚蠢至极!”

    确实,虞卿说到点子上了。

    北楚帝下令:

    “谁来护我,皇帝之位就是谁的!”

    云缚安笑眯眯地道:

    “陛下,你要不看看你下面,你的儿子们都打起来了,你还不快拦拦!”

    两句话之间,好几个皇子都全部倒在血破里,最后只留下了北门雀和北门鄞,除此之外,剩下的皇子都年纪轻,还在自家母妃怀里死死缩着呢!

    好久之前,云缚安还没起来的时候,便在文山墨海押了一个注,那便是押北门雀胜!

    北门鄞是很清楚这个事情,所以,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弟,又看了一眼云缚安。

    “恭喜陛下上位。”

    北楚帝自然是被激怒了:

    “你在说什么呢你!北门鄞,你个不孝子,朕还没死呢!”

    只见北门雀搭弓射箭,直接一箭贯穿了北楚帝的心肺:

    “陛下,父皇,你不喜欢我,我却日日渴望您的锤炼,我以前,从来都没有因为你的薄带而怨恨,也没有因为你的厌恶而颓废,我一直都在进步,可是陛下啊,您看不见啊……”

    “父皇,你不知道这么多年来,我如履薄冰,每日醒来,都会思考,为何父皇你不喜欢我呢?你说我身上杀伐气少了,不像你,于是就把我丢到战场上,同那些敌人,野兽厮杀,您有没有想过,我还是个孩子呢?”

    “日子过得太快了,我根本就记不起以前的事情了,只记得我的母妃垂泪望月,亦或是抱着我痛哭,陛下,你现下可还能想起我母妃的一丝一毫?她是那么的爱你,爱你爱到最后凋零在这深宫里,被你的那些后妃算计!”

    “你当然不会上心,正是因为你的忽视,才导致我的母妃死掉,陛下,你可有一夜,梦见我的母妃在哭泣?”

    “太久了,我计划这个事情太久了,你就是个暴君,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的皇子,公主,更不在乎你的臣民,你一意孤行,让我们在尸山血海厮杀!”

    北门雀冷冷地说完这些:

    “你从来不会在意,可是,你过于高傲自负,于是,今日才会是你的死期!

    北门雀嘴角勾起一模弧度,单膝下跪道:

    “恭请陛下,殡天!”

    云缚安在旁边看着,不知为何突然同情起眼前这个男人了,他眼角还挂着泪痕,嘴角却是勾起的狷狂的笑意:

    “母妃,儿臣今日,为您雪耻!”

    旁边的卫兵,所有人都跪下来:

    “恭请陛下登基!”

    “恭请陛下登基!”

    最后,只剩下些朝廷重臣站立着,不多时,公仪疏便上前一步,在这杂乱的战场之中,孤身桀骜:

    “陛下,您该登基了!”

    云缚安这才舒了一口气,毕竟这个事情,多少都得要世家权贵的人点了头,这个北楚陛下,才真真算是实至名归!

    “陛下暴毙而亡,雀皇子,您是最适合继位的储君,微臣,恭请陛下继位!”

    所有的臣子都这般道。

    北门雀最终是赢得了民心,他对内可安抚朝政,处理事务,对外可击退抵扣,以安民心!

    “怎么说?”

    云缚安笑眯眯地看虞卿:

    “回头去把我在文山墨海的东西都拿回来,随后我们就启程回去了!”

    那可是好大的一笔钱!

第二百七十章 相见

    思及此,云缚安却眼眶有些泛红。

    她仍然记得,她的师父白邺,为她偷偷地押了那么多注,几乎是师父身上所有的钱了!

    以至于云缚安在即位之后拿到的那笔钱,已经是个惊人的数字了!

    这或许是师父留给她的最后一笔财富了。

    “走吧!”一想起白邺,云缚安的心情便变的很低落,

    这个时候,只有亲情可以治愈她!

    “传信给独活,让她去青州会和!”

    云缚安吩咐道,这般的话,便可以直接顺道回元国,把阿翁他们接过来在南诏修生养息,

    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又有从龙卫守着,必然不会出大乱子的!

    想着,

    云缚安的心情便好了许多。

    “陛下,回去吗?”

    虞卿的话还没说完,被拥簇离开的北门雀突然透过人群,深深地看了云缚安一眼,云缚安有些意外,两人对视了好半晌,北门雀才错开了眼睛。

    云缚安淡淡道:

    “我跟他缘分止步于此了,往后各奔东西,互惠互利都是后面的事情了!”

    虞卿有些听不懂,云缚安则是拍拍她的头:

    “好了,日后再说吧,说不定还要定什么和平条约呢!”

    而后又笑笑:

    “就这样吧!”

    一行人出了夙城,就直接上了马车。

    路上直接就往青州城去了,云缚安来这就是为了帮北门雀上位,刚才的黑衣人,没受伤的几乎都是她的从龙卫了,让自己的亲卫帮别人上位,

    她到底是头一个。

    只是她身处其中,这就是个什么原因呢?

    这叫正当防卫,适当给予反击!

    路上,一只鸽子落在马车上,虞卿眼睛尖,直接将上面的信纸取下来:

    “陛下,这有您的信!”

    虞卿仔细读了之后,立马就递给了云缚安:

    “陛下,小公爷的身体,出了大伤了!”

    云缚安伸出一只细白的手,随后便接了过去:

    “快点驾马,两日之内就要到!”

    上面写着,云赋裳的内力尽失,这件事情,云缚安是知道对云赋裳是有多么大的打击的!

    自家姐姐是自小习武的,所以说,对于武功看的就比一般人重!

    除此之外,她的武功是受过阿翁指点的,

    这就更珍视了些,若是这些内里都拿不回来了,

    那只怕是直接崩溃了!

    也不知道青州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路赶路十分迅猛,云缚安刚觉得头晕,便发觉车厢里似乎有长长久久的杜衡香袭来,云缚安下意识转身,便被人蒙住了眼睛:

    “别睁开眼!”

    那人轻柔的嗓音,让云缚安一下子就镇定下来了:

    “你知道我是谁的!”

    “混上了你的马车,却不能久待!兰阿,只怕是要对你们做什么,只是最近,因为东夷的事情绊着他的脚了,所以才没有针对南诏,娇娇,多些注意了!”

    然后便是在脖颈后的湿吻,缠绵又缱绻。

    “我走了,等我拿到我的一切,我便回来了,娇娇,不必担心我,更不要怨怪我!”

    那杜衡香似乎被收放自如,不一会儿便全都消失了。

    云缚安还有些呆呆愣愣的感觉:

    “刚才,是陆谪吗?”

    陆谪那般谪仙一样的男子,她确实好久没见过了。

    是她忽略了他,现下看来,他在外面的日子,也没有那么好过!

    既然他在东夷,那自己的哥哥呢?是个什么情况吧?

    陆谪走的太快了,云缚安还没反映过来,便不见了。

    马车走的飞快,不多时便看见了青州的城门。

    没什么变化,只是城墙里面秩序井然,也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虞卿赶紧驶入这里面的府邸,老远便瞧着一个陌生女子走过来:

    “你是谁?”

    云缚安一下马车便要冲进去,却被那女子拦住了!

    虞卿斥道:

    “放肆,可知眼前之人是谁?”

    花千树定眼瞧过去,却发现眼前的人通身不凡,藏着贵气,只怕是个身份不普通的!

    不过她也不是被吓大的,直接道:

    “二位是何人?来这云府有何贵干?”

    虞卿懒得说,直接亮出令牌来:

    “见到陛下,还不下跪行礼?”

    云缚安在旁边好整以暇地看着,眼前这人长得有几分像花家,别不是花家的人吧?

    花千树见到令牌,顿觉有些眼熟,上面写这着南诏这两个字。

    这两个字只会刻在陛下的诏令上,若是不出意外,眼前这和矜贵女子,只怕就是当今女君!

    她冒犯了当今女君,她有几条命可以死?

    当机立断,花千树立刻跪下来:

    “草民花千树,见过陛下!”

    花千树是没有官职的,所以只能自称草民,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云缚安也没多说话,径直便走进去了:

    “去把大夫找来,朕要仔细听他们说话!”

    “是!”虞卿直接就拖着花千树走了!

    云缚安进去,看见自家姐姐正在休息,身形削瘦,瞧着已经瘦了很多了,只怕是吃了不少的苦!

    自己的这个姐姐,平常做了什么事情,或者自己担负什么事情,即使是这件事情很难,也是一定要有决心去做好的,所以才会很有担当,又很稳重!

    云缚安轻声道:

    “姐姐,我来了!”

    云赋裳还以为听错了,转了个身,没有什么反应!

    云缚安并不恼:

    “姐姐,最近是不是累了,我给你放个假好不好,我们一起回去,把阿翁接过来住!”

    云缚安是认真的,不过现下云赋裳的身体可能不适合在外面奔波了,所以,她还在考虑之中!

    云赋裳又听到了自己的妹妹的声音,这个时候,她终于意识到,这不是梦境了,连忙睁开眼睛,便看见眼前自己的妹妹,眼睛通红,像是有段时间没睡好觉了!

    “娇娇,我是不是让你担心了,你看你的眼睛,红血丝都出来了,一国的女君怎么能这样呢?”云赋裳心都要疼死了,本来这颗心是没有任何反应的,但是再次见到自己心疼的妹妹,终归还是继续跳动了!

    云缚安笑笑:“姐姐,你现在都这样了,你还担心我做什么?”

    “你是不是很难过?我知道你的事情了……”

第二百七十一章 念旧

    云赋裳淡淡道:

    “我早就料到你耳目众多,定有好事者添油加醋告诉你了!”

    “这难道不该告诉我吗?这么大的事情?”云缚安有些诧异的说道,“阿姐,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云赋裳喉间有些酸涩,她早就知道了,但是自己一直压抑在心里。

    这种滋味并不好受,但是她不想让娇娇担心!

    云缚安轻声道:

    “你快些养好自己,其他的事情都没关系的!”

    “最近听说你办成了一件大事,我回去就给你论功行赏,刚刚我进来的时候,还看见花家的女公子了,阿姐和她认识?”

    一阵风吹进来,带着兰芷的味道,让人觉得心旷神怡很是舒适。

    云赋裳歪歪头,就把自己的脑袋枕到云缚安的膝盖上。

    窗户没关,徐徐的风慢慢地吹进来,确实是令人舒适的。

    云赋裳笑眯眯地道:“咱们俩姐妹似乎很久都没有在一起好好说说话了。”

    云缚安帮着揉自家阿姐的太阳穴,希望能让云赋裳舒服一点:“阿姐,听说你在这边处理事务,竟然还会有迟疑的时候,是我看错了吗?”

    她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姐姐可是遇上什么事情了?”

    “没有。”云赋裳回答的太快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睁开眸子正好和自家妹妹的如星璀璨的眼睛对上了,“怎么了?”

    云缚安好半晌才淡淡道:

    “咱们姐妹之间,有什么不可以说的呢?你说是吗,阿姐?”

    云缚安的话如叹息,亘古一般传了久远了。

    云赋裳哪里受得了自己的妹妹这般,那霍城显然是比不上自己的妹妹的,为了自己的妹妹,她甘心把自己的命都送出去!

    “没事的,这次奴变起义,事情解决的很好,应该能当做其他州府的范例了吧?”云赋裳挑挑眉,“毕竟我可是下了好大的功夫,又是避雨,又是避雷的!”

    云缚安笑笑道:“前两日,青州那块确实是雷阵雨比较多,我还怕你在这边感冒了呢!”

    两人又多说了一会子话,随后便让花千树就进来了。

    花家和姜家的区别就是,花家是一直都是世家门阀的隐族,而姜家则是皇商出身的官员。

    差距也并不大,但是还是有一点阶级之间的差距的!

    “花千树是如何和朕的小公爷认识的?”云缚安哂笑,然后看向花千树的目光带着一丝的审视。

    这个时候,这花千树应当是不敢同云缚安对视的,毕竟是当今女君,无论是身上的气势也好,亦或是其他的东西也好,都强于跟同龄人太多。

    她身上的气势,幼年是在武将世家之中,现如今又坐在南诏的女君之位上,上位者气息不怒自威。

    可是花千树还是强撑起自己的目光,去打量眼前这个女子。

    她长得实在是过分的好看,即使是外面天光并未多亮,可仍旧是显得很这张脸带了不足的精气神。

    可即使是这样,气势也是不弱的。

    云缚安脸上是似笑非笑,眉眼间的孱弱更是应证了她的猜想:

    眼前这位女君,她不仅先天不足,后天也失了气。

    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

    可周身的气势却足以威震旁人了。

    云缚安笑眯眯地说道:“哟,倒是个有胆识的?”

    花千树立刻停止端详打量,立刻将头垂了下去:

    “陛下,您这是?”

    一旁的云赋裳倒是有些替花千树担心,生怕花千树是冲撞了云缚安,多多少少花千树也是帮过她一点子忙,不作为好像也不太好!

    “没事的,姐姐!”云缚安慢悠悠道,“知道花千树帮过你一点子忙,现在咱们这不就不欠她了吗?”

    花千树乖乖的没说话,不多时云缚安就准备起身了。

    随后云缚安便起身:“好了,我就不打扰姐姐休息了,我先去旁的位置休息片刻,等独活来了,我就先回去元国,把阿翁他们都接过来,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

    云赋裳也想起身,可是脑袋一阵眩晕,被花千树给扶住了:

    “怎么了?”

    云缚安有些无奈道:“姐姐,你还是在这好好休息吧,我要不了多少时间!”

    “是啊,就让陛下一个人去吧,你若是去了,再路上又拖累陛下了可如何是好啊?”

    花千树在旁边添油加醋,语言之中也是希望等云赋裳身体养好了之后再去!

    云赋裳见两人坚持,当下也不好反驳,只好又躺了回去:

    “只是失了内里而已,哪里会有很大的变化了?”

    云缚安却摇摇头:“失了内力对自己的本身确实是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是姐姐你要习惯以后没有内力的日子啊!”

    确实,没有内力之后,很多事情都要比以前不一样了,适应还是需要很多情况,她的身体状况和以前身体上受的外伤也会急转直下。

    这些事情都要考虑到。

    所以,现在的云赋裳说不定是个连普通妇孺都比不上的小姑娘罢了。

    云赋裳心里也知道,带着她肯定是十分麻烦的,还不如就在这好好待着,等自家妹妹回来就行。

    又是一两日过去,云缚安先到了文山墨海,将先前在这的赌局的银两收回来,确实是一笔不小的数额。

    独活接到命令之后,很快就赶到了。

    在路上因为遇上了点小麻烦,确实也耽搁了不少。

    独活毕竟也是在白邺手下走过几招的,这又过了这么多日子,定是有所进益的。

    “奴婢见过陛下!”独活在云缚安面前单膝跪地。

    太久了,独活甚至自己产生了错觉,还以为是自家主子还未原谅她呢!

    云缚安抬眼瞧瞧独活,确实是一副大姑娘的模样了:

    “这几日皇宫可还好?”

    独活低声道:“很好,没有出什么问题,万俟大人每天都很努力的完成陛下指令!”

    “那确实是不错,你也很好!”云缚安不疼不痒地夸了两句,独活的整张脸立刻亮了起来!

    她道:“为陛下办事,不辛苦!”

    云缚安起身:“好了,现在可以去了,尽量抓紧时间吧,这些日子听说元国的皇帝身体也不好!”

第二百七十二章 见到阿翁

    一国之君的身体不好,那自然自己的实力就是有所减退的,那就会让自己的皇子趁虚而入。

    人性本就是贪婪自私,谁都想得到那至高无上的皇位!

    元国虽不必北楚那般弑君的程度,可其他的手段,只怕是一点也不少!

    云缚安有些心事重重,阿翁从来都是站在元帝那边的,也就是说,保持中立,可现如今,也或许有很大的可能会拉云家下水。

    自己的哥哥都还没从边沙回来,阿翁膝下就两个不远不近的侄孙,云忻的媳妇李夫人的儿子,只是听说自从蓝灯公主下嫁之后,却一直无所出,嫁给了东南的梁家。

    也不知这情况是如何了!

    云缚安坐在车内沉思,路况不好,一路颠簸,让她昏昏欲睡。

    独活在车厢里,云缚安将头放在她的腿上,这个天气,已经需要升起暖炉了。

    “在过多久,就是大年了?”

    北楚的除夕和过年,同元国和南诏都不一样,他们是提前一个月过,而南诏和元国都是正年历。

    因此,难免会有些不同。

    云缚安垂眸,好像有些日子没在家中过年了啊?

    不过没关系,将阿翁他们接到南诏,再让陆谪将云赋致送还回来,一家人清清静静,好好的,平平安安的在一处。

    这就很好。

    云缚安笑道:“好久没去元国了,不知元国现如今可有什么改变了!”

    独活轻声道:“大约是不会有什么改变的,元国改变最大的,是小姐!”

    小姐,这个称呼好久没听见了,云缚安有些怅然:

    “以前绿萼还在的时候,都是她给我准备每日穿什么,就连吃的东西都是先帮我剥皮的!”

    独活不敢接话,她怕云缚安伤心。

    “好了,不聊了,越聊越回去了!”云缚安盯着马车中固定好的香炉,有些怔怔地盯着那袅袅升起来的烟雾。

    “果然是缥缈又虚无的烟雾啊……”

    外面有些寒冷,驾车的虞卿穿了件皮草,她是习武之人,不怕冷。

    只是马车的行进速度并不快,天寒地冻,若是马车出了事儿,可就不好了。

    到时候可是好几个人!

    她即使武功再高超,也没有办法控制发了疯的马匹!

    云缚安想起今年冬天,年冬将至,不知过的可好。

    “今年百姓们的收成如何?可过的好些了?”云缚安始终有些记挂,“郦禾可有把事情做到位了?”

    独活想了想道:“郦大人确实做的很认真,听说今年粮食产量提高了不少呢!这个冬天,一定算是富足的年了!”

    “那就好,我果真是没看错郦禾,那郦禾的夫人呢?竹儿呢?”

    云缚安总是不会忘记她生命中出现的每个人,包括这个时间最短暂的六婶。

    “两人已经有了孩子了,她们孩子百天的时候,我还替您送了一份礼!”独活回想了一下,认真地说道,“礼物也算贵重,是个金长命锁!”

    云缚安点点头:“多少是个心意就行了,只要她们过的好,我就不算是辜负了六婶的心意!”

    今年南诏的收成好,瑞雪兆丰年,云缚安也松了好一口气,若是每年都是风调雨顺,那百姓们都不用担心吃不饱饭这事儿了!

    ……

    马车驶向上京,这一路已经过去了七天了,全力赶路,偶尔松懈了一番。

    “小姐,到了上京城了!”虞卿低声道!

    云缚安一时有些惊讶,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撩起帘子就往外面看,眼前却是是个很大的城门,上面的墙砖都是那种很有年代感的,除此之外,还有哪些守着城门的人。

    卫兵们细细盘查,一点变化都没有,但是却好像变化又挺多的!

    云缚安有些恍惚,又慢慢慢慢将身子收了进去:“上京城啊……”

    近乡情更怯。

    云缚安对眼前的那些景象都有些陌生的感觉。

    “小姐,是害怕了吗?”独活忍不住笑了笑,“这很正常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回来过了!”

    马车接受了盘查,不多时就放进去了,没有什么管制。

    元国就是这点很好,对待百姓比较温和。

    里面更加繁荣,街上来来往往都是商客和行人,有人在摆摊卖货,有人在叫卖东西,好一幅人间烟火图!

    云家在哪个地方?

    云缚安在心里念了一遍,她倒是还记得,只是有些不认得路了。

    虞卿驾着马车不快不慢,好让云缚安能看到上京城更多的景象。

    时不时还有丫鬟护着小姐采买胭脂。

    这些事情,都是显得零零碎碎,却又十分有人情味。

    “小姐,要买点什么东西带回去给老爷他们吗?”独活突然说道,元国很是看重上门礼仪的,即使是家人之间,上门多多少少都是要带点东西的。

    云缚安正有此意,反正坐车也坐的有些疲惫了,不如下去走一走:

    “那行,独活,你便陪我一起吧,虞卿,你将马车驾驶回去,我等会就到!”

    若是阿翁和爹爹还有二伯瞧见她,指不定有多欢喜呢!

    他们喜欢什么呢?

    云缚安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叫人挑了几坛子好酒送到府上,除此之外,便无其他的了。

    不过自家二伯是文人,云缚安又买了一根出锋不错的毛笔,以及名贵端砚,连墨条都是买的好的那种。

    还给李夫人和谢夫人挑了好看的头面,都是价值千金的那种。

    毕竟是没回去南诏皇室,总不能千里迢迢去南诏国库取一些宝贝吧?

    带了这些,云缚安喜滋滋地上门。

    却瞧见门口坐着一个老人,正在张望着。

    云缚安忍不住心神一凛:

    “阿翁……”

    那老人听见云缚安在唤他,慢慢将身子转过来,就是如今的云国公爷云蕤!

    云蕤十分苍老了,便是连头发都白了不少了,整个人即使精神矍铄,却也能感觉到岁月在他身上留下了痕迹。

    “是娇娇回来了……”云蕤的眼睛有些朦胧,似乎带着泪水,“怎么阿裳没回来?”

    云缚安心里一酸,解释道;

    “姐姐受了风寒,不便出行,所以我就来了,阿翁,你们都还好吗?”

第二百七十三章 其乐融融

    云蕤大约确实是太久没有见到自己的小姑娘了,以至于他到底是有些老泪纵横:

    “阿翁不要你的礼物,你只需要按时回家就好了。”

    “不要因为买那些东西,耽误回家的时间!”

    云缚安知道自家阿翁是什么意思,爷孙俩,当真是见一面少一面了。

    再多一秒,都很难说!

    两人抱着互相安慰了一会,便小的搀扶年长的,罗管家在门口,看的也是不住地拿衣袖管子擦泪:

    “还好小姐回来了,否则这云家的日子,该怎么去过啊!”

    云缚安向罗管家甜甜一笑:“这么久不见,劳烦您一直伺候着阿翁了,真是辛苦了,小老头就还留了些年轻时候的坏脾气了!”

    “还说我呢,你这小丫头,平日没说什么,你小时候的调皮捣蛋的事迹,整个府里哪个人不知道?”

    “一点跟你爷爷年轻时候的乖巧不一样!”

    云缚安挑挑眉:“这外甥肖舅,您能不知道?”

    “好丫头,我真是年纪大了,说不过你了,等你二伯和你爹回来再治治你!”云蕤点点云缚安的鼻尖,“也就是你了,不然谁在这都不好使的!”

    云缚安如同两年前那般,给云蕤讲着笑话,爷孙俩,那背影被夕阳拉的很长,幼年自家小姐依靠国公爷,现下这国公爷也要依靠她。

    老有所依,幼有所养,真是不错。

    罗傭十分欣慰地瞧着,连忙就下去安排晚上的膳食了,自家小姐回来了,可不得吃好点?

    自家小姐喜欢的甜口的好吃的,自然是应该什么都准备的整整齐齐,一切的规格,都得按两年前的最高规格了!

    花厅还是一如既往,就连原来云缚安居住的宝月楼,海棠花也开的很广,一年四季,这个时候,开的应当是梅花了。

    梅花是红梅,好像也有绿梅,可是每次看见绿梅,云缚安总能想起青栀和绿萼两人。

    好久没听见消息了,也不知道青栀如何了!

    云缚安回了神,独活在一旁道:“小姐好久未曾回来了,不知还住不住的习惯呢!”

    云蕤陪着云缚安看先前居住过的地方,闻言道:“也是每天都是罗傭仔细盯着,不然不会有人这么认真打扫的!”

    “花园里的花匠都是有计划的,还有规划,以及还添加了很多其他的东西,你看着喜欢不喜欢?”

    确实增添了很多的设计,比如石子路还有一些其他的装饰,围栏之类的,甚至于每一块不同品种的花田都都放了一盏灯。

    夜晚的花朵,沾染了湿润,这才是最让人觉得美好的。

    除此之外,便只有朝露落在花朵上能够与之媲美了!

    云缚安点点头:“我本就不懂园艺,今日看来,这地方整整齐齐,况且花开的也艳丽,十分不错,想来是仔细养过的!”

    云蕤突然道:“这云府的哪一样没有嘱咐人好好养过,照顾的?”

    是以家的风水极好,这才导致家中长辈,小孩,节节高升,就连云缚安的顺遂,也不乏有人每日上香,亦或是照顾好家中的风水所导致的!

    “好啦,进去坐吧,阿翁,我给你泡茶喝?”云缚安撒着娇,很是娇俏。

    里面收藏的茶具也是一丝缺漏都没有,云缚安熟稔地将那些茶叶分装在茶壶里,然后加入了一些白日里府丁挑回来的山泉水!

    茶香四溢,光是闻着,都能醒神。

    云缚安邀功似的直接将茶盏放在云蕤面前,里面茶汤清亮,香味四溢:

    “这确实不错,中间悬浮的这个是茶叶,打着滴溜溜得转,这叫悬浮,尝尝看,这茶好喝不,瞧瞧我这手艺进步了不?”

    云蕤还跟从前似的,仔细将茶盏端起,先是闻了一遍,然后品了一遍,最后又喝了一口:

    “确实是,这手艺都能做首席了,不亏是我的娇娇啊!”

    在外面这么多年,能有这个手艺,只怕是泡了至少十几遍了。

    云蕤是知道自己的娇娇的,只有娇娇有烦恼的时候,才会不断地泡茶去安静自己的心。

    这茶艺炉火纯青,定是下了不少的功夫。

    云缚安笑着道:“是吧,我可是下了好大的功夫,才有了今天这样的技术。”

    “这些年,你一定吃了很多苦。”云蕤十分心疼,看着自家娇娇面色都不如从前那般了,“回来就多住两天,到时候,也好宽泛宽泛。”

    云蕤毕竟是做过纯臣的,所以,知道君王的不容易,也知道为人臣子的不容易。

    要改变原先南诏的历史,便一定要改变北楚的结构,否则,做什么都是斩草不除根。

    关于南诏内部,也是要好好改革,废除糟粕,取其精华。

    这一切坐下来,一定会危害不少人的利益,以至于很多事情都不能有所改变。

    娇娇一定是吃了很多苦的,他想。

    云缚安这一路经历太多,确实也是瘦了不少。

    爷孙俩又讲了一会子话,云忻和云恪就回来了。

    两人直接在花厅等着了,看着云缚安搀着云蕤走过来。

    似乎那么久没见过的隔阂,仿佛在这一会,就全部都消失了!

    “二伯,爹!”云缚安声音有些更咽,好一会没说话,才稍微好些,至少面色不那么难看。

    云缚安当即就要跪下,给眼前这和三个养她长大的男人磕头。

    云恪最是眼疾手快,如今自家女儿是一国之君,又如何能随意跪旁人,若是传出去,只怕是就不好听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不必如此行大礼!”云恪眼中含着泪花,“回来就好,你二伯,还有二婶都是时长念着你的!”

    一道带着颤音的女音响起:“娇娇……”

    是谢夫人的声音,云缚安连忙朝着她看过去:“舅母……”

    谢夫人一把就将云缚安揽进怀里:“好孩子,如何能忍得下心来,这么久不回家啊!不知道家里人这么担心你吗?”

    “哥哥在东夷,我有他的消息,舅母,别担心了……”云缚安抱着谢夫人,安慰似的扶着她的腰。

    谢夫人似乎是在赌气:“死在外面就好了!”

第二百七十四章 下定决心

    李夫人因为家中有两个哥哥,在云府别院便没有过来,一家人坐下,安安生生地吃一顿饭。

    “娇娇在这边待多久啊?”谢夫人坐在云缚安的旁边,给她夹菜,“此次回来,要多住一段时间才好!”

    云忻也道:“确实,那么多年没回来了,是该多住一段时间,家里什么东西都有,娇娇以前用的那些东西都备着呢!”

    云家娇娇,用的东西都是最好的,光是这个都是一笔很大的开销!

    云恪沉默着,他只是略带期待地看着云缚安,好半天才道:“你姐姐如何了?此次怎么没有跟着一起回来?”

    “姐姐受了点风寒,只是这风寒有些古怪,姐姐的一身内力全都消失了!”云缚安有些惋惜,“我让姐姐在青州好好养病,等我们过去的时候,再一起回去。”

    云恪立刻便紧张了起来:“这是因为何事?只是单纯的感染风寒,为何会失去内力?”

    “这具体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等您过去亲自问问姐姐吧,不过,或许过不了多久我就要有姐夫了!”云缚安先给自家老父亲打了个预防针,“您觉得呢?”

    “啊?”云恪有些讶异,不知是云恪,谢夫人,和云忻都很诧异。

    那这个意思岂不是,赋裳有中意的男子了?

    “在南诏,其实民宿是不尽相同的,一切几乎都是和元国反着来……”云缚安小心翼翼地说,“可能就是因为这件事情,所以,最后若是姐姐在南诏的话,就是娶亲!”

    云恪倒是松了一口气,若是这般,他还能稍微放松一些:

    “这样的话,赋裳大概率也不会受欺负吧?”

    “啊?受欺负?”云缚安有些讶异,当即便说道,“若是我姐受欺负,我第一个不同意,而且我已经给我姐一个新的官职了,谁敢欺负她?”

    云恪这才老怀安慰:“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谢夫人笑的和蔼可亲:“咱们娇娇,果真是第一好的女子,作为女君,可有后宫了?”

    “还没呢!”云缚安强装镇定,“我现在年纪还小呢,还不适合有后妃,那些大臣倒是没少提,但是我都以处理政事事务繁忙委婉推脱了!”

    谢夫人似乎是觉得有些遗憾:“平时也不要管自己太紧了嘛,适当地找几个美男子放松下也行!”

    云忻淡淡地瞟了一眼谢夫人:“好了大嫂,小姑娘家家的,还是要先稳定好自己的女君之位才行,这若是出来这么久,万一被朝中的大臣发现?”

    云缚安摇摇头:“不会的,二伯,我把所有事情都处理好了,况且,我也并不大算在这多住几天,我要把你们都接到南诏去!”

    “再过不久,元国就要陷入争储的时候,届时,你们肯定是无法逃脱的,所以……”

    若是她现在根据上一世的记忆直接告诉眼前这些长辈,七皇子能登基上位,他们一定会觉得自己是撞了邪,可若是不告诉,站错了位置,那就是满门倾覆了,有些不值得。

    没有人愿意成为皇权的牺牲品,云缚安也不愿意自己的家人有一天因为忘记保持中立阴阳两隔。

    这番话说出来,家人们都十分沉默。

    元国是他们的家乡,是故土,是世世代代生存的地方,若是要举家迁徙,这……

    或许有些不太可能了。

    “娇娇你想好了吗?”云恪有些认真地道,“南诏和元国的风俗不一样,我们年纪都大了,都希望落叶归根……”

    云缚安认真道:“落叶归根,可以等你们的年纪大了再回来,起码要等下一位储君上位再回来,否则,我真的很担心,政事也处理不好,心心念念都在里面上。”

    云缚安说的话不无道理,在场的长辈都在考虑,深入思考。

    最小的云缚安则是不断地挑排骨吃,红烧排骨炸得酥软,然后又裹上了糖醋酱,其他的倒是没有什么问题。

    其他的青椒肉丝,还有锅包肉,明火例汤是胡萝卜排骨山药汤,味道都极好,这几日在路上,吃的实在是艰苦,到了地方,便有些没节制。

    “好啦,快吃吧,有什么事情,明日再思考。”云缚安喝了一口汤,十分的鲜美,舒适地很,“好了,我要回去睡觉了。”

    独活将云缚安送回去,剩下的长辈面面相觑。

    若是不跟着娇娇去,娇娇往后的事情,他们隔了千山万水,能有什么照顾呢?

    所以说,这才是他们担心的点,确实想过落叶归根,但是跟娇娇比起来,没有谁比自家孙辈更重要了!

    云缚安晚上回到院子,让独活吩咐人在院子里扎了个躺椅,可以在梅园看星星。

    “今天的夜色真好!”云缚安心中慢慢地平静下来。

    独活在旁边给云缚安盖上了一件小被:“小姐,抱个手炉吧?”

    手炉真好看,一如之前云缚安送给陆谪的那个,精致又少见的花样,看着确实让人觉得十分贵气。

    她怔愣了一会,便接过了:“独活,你也坐下吧,我们一起看看梅花,或者看看星星。”

    故乡的星空,似乎很久未曾看过了,在南诏看见的月亮,也是那般的圆润,现如今在元国,映衬着那些暗色的云雾,别有一番意境。

    独活在旁边轻声道:

    “小姐,想好了什么时候回去吗?”

    “还没想好,不过回去的话一定要把阿翁带回去。”云缚安低声道,“我绝不可能放任阿翁在这被人威胁算计!我也从来不是什么善茬,七皇子,也不是善茬!”

    不怪云缚安把人想的太坏,非常时期,她信不过七皇子,元胤!

    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人命关天的事情,不能任性妄为。

    况且,就云缚安是南诏女君的事情,在其他国家,只要是有打听过的,心中都能一清二楚,是因为什么原因。

    因此,想借着南诏女君的势的人,也不是没有。

    云缚安自己,也不愿意被人利用。

    直至中夜,天空突然飘起大雪来了。

    独活将昏昏欲睡的云缚安送到房中,盖好了被子,随即在隔间守起了夜。

第二百七十五章 扫墓

    云缚安回家一趟,是没打算去皇宫拜见什么人的。

    只打算龟缩在云府快活地跟家里人。

    上次那夜宴过后,云缚安次日醒来,外面又裹上了一层厚厚的银雪。

    云缚安开心地在院子里堆起了雪人,罗傭看她一个人堆得极慢,也叫了下人们一起。

    可最后,庭院中立了好多个雪人。

    待到午后的阳光一出来,便划掉了。

    虽说有些遗憾,可云缚安觉得这却是常态,也无所谓,幸好刚堆起来的时候,都叫家里长辈,阿翁他们都看过了。

    只是简简单单的堆雪人,一家人却都已经感慨万千。

    幼时云缚安是不屑于这些小孩子家家的玩闹的,现下不过是返璞归真,倒是真获得了更多的善意了。

    云蕤也兴致来了,还帮着给插上了鼻子眼儿!

    云缚安捧腹大笑:“阿翁啊,你这个雪人怎么是个茄子鼻子!”

    云蕤理直气壮:“因为阿翁是一家之主,阿翁说啥就是啥!”

    云缚安忍着笑道:“那行,阿翁说啥就是啥!”

    云恪倒是不心疼自己的小闺女,小时候自家闺女总缠着自己玩打雪仗,于是他搓了一个小小的雪球,就往云缚安身上轻轻地击过去。

    一个雪球直接砸在云缚安的背上,然后开出一朵绚烂的冰花,雪球的冰渣落得四处都是。

    云缚安脸上勾起一个邪笑,随即便捏了一个雪球,便往自己的爹爹身上锤过去。

    “好小子,敢欺负我娇娇,我让你好看!”云蕤哪里能看见云恪欺负自己的心爱的孙女儿!

    于是便不知从哪里刨了一个巨大的雪球,扛起来就健步如飞地往云恪那边飞奔过去,云忻则是和自己的弟弟兄弟同心,一同对抗到这场打雪仗之中了!

    好一番酣畅淋漓的打雪仗结束,到了午后,一行人便歇在花厅,看着花枝上的雪慢慢地化了,随后就是房檐上的雪,化作雪水从檐柱上滴下来。

    云缚安笑眯眯地摘下一朵梅花:

    “今年的梅花开的甚好!不过春夏的时候,还是海棠开的好!”

    云蕤接话道:“带上这枝梅花去见见你大伯吧?”

    坟墓建立了这么久,云缚安还没见过自己的大伯,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应该要去见见!

    “我自己去吧!”云缚安站起身,“您们就在家等我,我还有些话想和大伯说,好吗?”

    云蕤看着云缚安一下子就暗淡下来的眼神,便道:“都按照你说的办,你自己去的话,还是用咱们家的车夫吧,怕不知道位置!”

    “您说的是,那我这就去了,正好扫扫碑上的新雪!”云缚安笑着说道,只是这笑中多少带了些苦涩来。

    独活自然是跟着云缚安一同去的,外面上京城的街肆也不似之前那般热闹了,或许是因为快到了年关的时候了,云缚安微微有些晃神道:

    “那这样的话,不如就在前面的老字号糕点铺子买点原先大伯爱吃的糕点吧!”

    大伯是爱吃那些东西,只是时间太久远了,若是有什么新品,云缚安或许也记不得了。

    独活略微思考了一下:“是马蹄糕,还有莲花酥,蟹壳黄,再买一点白玉方糕吧?”

    时间久了,其实糕点就是那么些东西,也没有旁的东西物件。,

    云缚安点点头,直到独活买回来,她自顺手拿了一块白玉方糕浅尝了一下:

    “味道还是没有变。”

    “走吧。”

    云缚安将糕点抱在怀里,似乎记忆已经延伸到好久之前。

    大伯买糕点,也爱吃糕点,可云缚安只爱吃那些宫廷糕点,不爱吃这些民间手工艺制作的糕点,是以,云缚安又一次,竟还直接打翻了糕点盒。

    从前她做过的错事太多,以至于她觉得现在已经没有时间拿来弥补了。

    就算她现在知道悔改了,大伯也回不来了。

    好不容易到了那山上,风轻水秀,连那河里的水都还渗着冰渣子,刺骨的风直冲着云缚安的面门来。

    云缚安微微眯了眯眼,便往那最寂静之处的地方走过去。

    那快地方,大约是常年打扫的原因,以至于是十分干净,不染半点杂陈的。

    碑上还落了不少的雪,隐隐还有被雪水洇湿的痕迹。

    云缚安笑眯眯地说道:“大伯,你的好侄女来看你了!”

    说着,云缚安就把那糕点放在那墓碑的面前,有重新上了两炷香,又倒了两杯酒,随后轻声道:

    “大伯啊,你在那边好不好,你看我回来了,我还想带阿翁回去呢!”

    云缚安思索一番,又说道:“哦,您可能还不知道,您可教导出来了个女君,还是那种明君哦,若是现在来说,您也算个帝师了吧?咋样,是不是与有荣焉啊!”

    说着说着,云缚安的眼泪便落下来。

    三年前,在冬日的微风中,在那草地上,云怀站在那处,对着自己疼爱的小姑娘微笑。

    现在,在冬日的微风中,在草地上,云缚安站在碑前,对着它微笑。

    独活站在不远处,恍惚看见那碑化成了一道影子,变成云家大爷的模样,在那处,又是一阵风徐徐吹过,像是在抚摸她的头。

    不知为何,独活的眼睛却意外地朦胧了起来。

    云缚安老老实实对着备磕了三个头,随后道:“大伯,你放心,我会照顾好阿翁的,等找到阿兄的踪迹了,我就让他回来给你磕头!”

    原先云缚安被云赋致那些信件迷花了眼,后来她越想越不对经,她觉得自己的哥哥绝不止是游历那么简单,后面那些东西,只怕是会更让云缚安心惊胆战。

    她怕云赋致忘记大伯是怎么死的,又怕他是真的为大伯去报仇。

    边沙那些蛮夷未教化之地,有一万种可以折磨人的方法,而云赋致只是一个考取功名未满一年的少年郎,面对边沙的那些痛苦,她都不知道这样一个少年该如何布局,才能达到那种结局!

    她并不希望云赋致因此丢了性命!

    不过现下云缚安也不能跟自家大伯说太多,她缓缓起身,又轻轻抚摸了墓碑:

    “大伯,我下次再来看你!”

第二百七十六章 弈棋

    刚到路上,云缚安便发现回来的路有些不对经了。

    云缚安想说什么,她和独活对视一眼,各自便心知肚明了。

    至于发生了什么事情,多半就是马车夫换人了,才会出现如今这种状况。

    “小姐说怎么做?”独活眼神坚定,声音却很低,“奴婢定会保护小姐,万死不辞!”

    云缚安摇摇头:“别冲动,或许只是有人想见我而已!”

    独活仍旧警惕着:“如此请人的法子,只怕是背后的主子一点也不讲礼貌!”

    “土匪为何要讲礼貌?”云缚安露出个笑容来,“咱们静观其变即可。”

    凭借独活的神兽,以及隐藏在暗处的从龙卫,云缚安也有一万种能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当然前提是,此人对她有害的话!

    不多时,马车便到了一处地方,云缚安抬眼看去,四周很是荫庇,只怕也是少有人看的见。

    周围更是不曾有人经过,云缚安也不知是何原因,这个地方倒是像京郊外的一座大山。

    “云小姐,请下车吧?”那外面驾车人声音低沉道,“我家主人说是想见您,就在前面不远的那处竹屋,您请便吧!”

    云缚安笑着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却之不恭了。”

    脸上一点愠怒都没有,似乎胸有成竹一般,让那小厮觉得疑惑,忍不住在心里不断嘀咕。

    云缚安带着独活就往那竹屋去,她大约也想到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只是还没确定。

    不多时,云缚安便瞧见了在竹屋外等候的人,确实是印证了云缚安的内心所想。

    “好久不见,七皇子!”云缚安好整以暇,眼神不住地盯着天上散开的云朵,倒是别有些意思,在这边整个竹屋,闲情雅致。

    只是不知道他在这皇宫里的布局是个什么样的情况了。

    那人转身,剑眉星目,原先云缚安就觉得他的眉眼很好看,似乎豹子的野性,也有桀骜,像是云缚安养的桃花。

    正想着,云缚安却反应过来:

    “你把桃花带走了?”

    眼前之人,正是元胤:“姐姐,您这刚一来,就要看桃花,我这可是会很伤心的!”

    “你不忙着篡位夺权,在这里盯着我做什么?”云缚安淡淡道,“好歹那桃花我也养过了好久,也没亏待过它的吃穿,就这么跑了,确实是忘恩负义的小家伙!”

    云缚安还特别强调了这四个字——忘恩负义!

    这是什么意思?

    原先云缚安帮助过元胤,给他治病,送药,还有其他的一些事情。

    可谓是助益良多,元胤怎么可能听不出来这话外音呢?

    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在接到云缚安回来的时候,抑制不住自己的行动,一定要见她一面,对于他而言,云缚安已经不是简单的云家人了,而是他生命中的一束光。

    可是这束光,太过于优秀,让他没有办法握住在自己的手里!

    所以,还不如就那样放手,只等自己远远地见一面就好了!

    是以,他这次便见了云缚安这一次了。

    元胤警告自己,不会再有下一回了。

    “姐姐教训的是,可是为何姐姐总是觉得,我会夺权这个位置呢?”元胤心中虽高兴,却也有些疑惑,毕竟元帝优秀的子嗣很多,而他只是其中并不起眼的这个,并且元帝也并不是很偏宠于他,所以这……

    所以他不完全相信自己会登上那至尊之位!

    云缚安随即找到一个地方坐下来,正巧那里摆了一盘棋,云缚安不知为何,眼前便出现了白邺时半白的头发披散着,修长的手指执棋的场景。

    白邺说:“落子无悔,殿下应当看清楚这棋该落到哪个位置上去。”

    白邺说:“你心浮气躁,是下不好棋的。”

    白邺说:“殿下,你思绪混乱,再怎么认真下棋,都赢不了我。”

    白邺永远都是一幅淡淡的表情,然后指出云缚安的每一个缺点。

    不咸不淡,然后一针见血。

    若不是白邺的精心教导,云缚安绝不会长成如今这般,至少能是个合格的君王。

    “元胤,下一局棋吧?”云缚安突然道。

    随即她抬眼瞧着元胤。

    元胤连忙就坐下:“好,既然姐姐想下棋,那我定当奉陪。”

    云缚安执黑子,取得先机,先下在四目处,随即两人围绕着自己的地盘,展开了激烈的厮杀,云缚安下棋又快又准,似乎下棋的人和她本人是两个人一般。

    在这激烈的棋局之中,元胤先率先失去一子的占据,随后云缚安便风卷残云般,扩大了自己的地盘。

    每一次元胤出错,云缚安都会觉得同白邺对弈的模样就在自己的眼前,于是她也不紧不慢地指出元胤的每一处错误:

    “心慌意乱,是下不好棋的。”

    “你全盘布局的时候,忽略了我下在这里的眼。”

    “不要心存侥幸心理,敌人不会对你仁慈。”

    “心不在此,已成定局。”

    云缚安落下最后一子,棋局结束,整个局面都是落败的白子,元胤额头上的汗都流下来了,他苦笑道:

    “姐姐,无论我再努力,我好像也被你把握在手中一样,我的一举一动,你都了如指掌,料事如神!”

    云缚安低声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你原先同我下过棋,我记过你的棋路,研究过你的方法,所以,你心浮气躁,输是必然的。”

    “下一盘棋,实则就是你的内心路程是如何前进的,明白吗?不要让敌人抓住你的把柄,也不要把你的弱点暴露在敌人面前,万事需沉着冷静,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还有最后四个字,绝处逢生。”

    云缚安起身:“我们俩见也见过了,聊也聊过了,我该走了,元胤,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说完,她便起身往外面去。

    元胤猝不及防吹了一声口哨,一只黑豹子迅速窜了出来,随后便开始对着云缚安撒娇,然后又是蹭又是舔的,让云缚安格外的惊喜:

    “桃花,你还记得我吗?桃花?”

    黑豹子长了很大了,眼睛里都是对云缚安的喜爱。

第二百七十七章 说服

    桃花两只眼睛湿漉漉地,就这样无辜又可怜地望向云缚安。

    云缚安也揉了一把,知道不能跟元胤计较,只好拉拉一张脸道:

    “当时叫你在家等我,怎么不等我?跟着你前任主人跑掉了?”

    言语间都是满满的不高兴!

    桃花似乎是听懂了云缚安的话,目光中带着委屈,似乎是控诉云缚安这么多些日子不管它,现下它同主子在一起,却又怪它为什么跑掉!

    云缚安也觉得有些心虚,摸了摸鼻子,随后起身道:

    “好啦,我这么多天没回来,这不是有正事要办吗?就不要怪我啦!我其实也很像带着你一起去的,但是太危险了,你只是一只小豹子!”

    只是,一只,小豹子……

    元胤在旁边有些不自然地瑟缩了一下,这小豹子能撕咬一头猪了,还小呢!

    桃花被养的太壮实了,元胤上前将桃花同云缚安隔离开来:

    “好了,姐姐,你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就去做吧,我就不打扰姐姐了!”

    “桃花,跟姐姐说再见!”

    云缚安心里有些不高兴,兜兜转转这小桃花竟然又回到了元胤的手里,桃花呜咽了两声,似乎有些不舍。

    但是它并没有想要跟云缚安走的意思,说明这元胤待桃花还是很不错的!

    云缚安又揉了揉桃花的头,露出一个不舍来,随后便往外面马车去了!

    “姐姐,下次我们什么时候再见?”元胤看着她上了马车,心里即使有了再多的安慰,也忍不住有一些慌乱了!

    云缚安撩起帘子,轻声道:“等你下次权力自由之时了!”

    权力自由,什么是权力自由呢?

    元胤一下子就想到那皇位上去了,只有自己得到了皇位,才能有真正的权利自由!

    他正想和云缚安说,马车却一溜烟儿消失在这条小道上了!

    “姐姐!”元胤低声唤道,桃花拱了拱他的手,似乎在安慰他。

    元胤立刻回手摸了摸自家小豹子的头:

    “好啦!她已经走了!”

    元胤觉得眼眶一湿,刚抬起头,泪珠子便滚落在了地上!

    他会努力的,不会辜负云家娇娇的期望!

    云缚安刚回到云家,便去了花厅,现在自家阿翁赋闲在家,确实是十分悠哉悠哉的,根本就没在怕的。

    “阿翁!”云缚安轻轻唤了一声,“阿翁,我回来了!”

    云蕤抬起头,露出一个微笑来:“去见你大伯回来了?感觉如何?”

    云缚安坐下来,似乎带着无限的怀念:“很好,希望大伯在那边过的好好的,我同大伯讲了很多家里的事情,还给他买了喜欢吃的糕点。”

    “是吗?你还记得你大伯喜欢吃什么?”云蕤似乎是带着回忆的意思,“路上没遇到别的事情吗?”

    云缚安有些愧疚,却又如数家珍道:“比如那些白玉方糕,莲花酥啊,小时候我其实是很喜欢吃糕点的,但是那会,京中不是盛行喝茶,然后吃馃子和小食吗?我为了融入那些贵女之间,便也就不再吃糕点了!”

    “但其实我每次看见糕点,都会馋的要命,只是我不吃,一吃就会被嘲笑什么的……”

    毕竟那会,云缚安也并不是正儿八经的侯府小姐,云蕤再喜欢,也只是个表小姐罢了,可是后面,云蕤确实将她这样的一个孙女,宠的如珠似宝!

    那些人也不敢轻慢她了。

    “后来是大伯给我带了一盒糕点,但是我一点也没理会大伯的好意,我以为他是在嘲笑我,其实不是,那就是一个长辈对我的偏爱罢了!”云缚安说着说着,泪珠子便滚落下来,“可我入宫之后,我尽力了,我真的不想大伯死……”

    她周旋于后宫之中,没有人知道她想做什么,但是云缚安自己心里清楚,她只是想为自己和家人规避这个风险罢了,仅此而已。

    可是即使这样,她也没能完全规避,云缚安也一直把这些事情当做心结,所以,她虽知道这是她改变历史轨迹后的代价,但是却总是不能原谅自己!

    云蕤听见云缚安说完这些话,认真道:“我们娇娇,是云家的骄傲呢,人生在世,哪里会十全十美呢?总归还是会有一点点的遗憾的!有遗憾的人生,才是真的人生,才能告诉你,需要珍惜当下,把握当下!”

    云缚安点点头,不知是从哪里来的花香,爷孙俩分别一个摇椅,吱呀吱呀地看着夜幕降临。

    披着大氅吹着风,云缚安越发有些困倦,说话之间,都有些不明所以了:

    “阿翁,跟我走吧,我自从醒后便一直在思考,您能否安度这个晚年,在元国啊,我始终是不放心的……”

    “于是乎,我便想到,将整个云家都搬到南诏去,有我在,不会有人欺负你们的……”

    云蕤看着沉睡过去的云缚安,脸上愈发慈爱,她睡觉梦呓都还在说这件事情,不枉自己多年对她的疼爱了,但是很多事情,不是自己愿意就能做的。

    他可以在南诏少住一段时间,但绝不会定居在南诏,很大的情况是因为,云家的根在元国,若是一直躲避着,不解决问题的话,很难说最后是个什么结果,也有可能云家在元国的根基直接毁掉。

    那历代先人们做出的努力和贡献,战死沙场的荣耀又让谁来保护呢?

    他首先是云家家主,其次才是一众孩子的长辈。

    云蕤的责任和使命,就是为了守护云家的荣耀,像是一代一代的守家人一般,矗立在那。

    不多时,云恪回来了,看着云缚安在外面睡着了,连忙就要将她抱回屋子里去,云蕤轻声道:

    “轻点,可别把小丫头闹醒了,今日出去,只怕是难过了一番!”

    云恪点点头,将云缚安抱回去房间后,又坐在云缚安先前坐在的那个摇椅上:

    “叔叔,您将才,在同娇娇聊什么呢?”

    “聊什么,当然是聊暂时在南诏居住一番!”云蕤说的云淡风轻,“仅此而已,也没有别的事情,大不了,就等新帝登基了再回来也不迟!”

第二百七十八章 刺客

    这几日在家十分的悠闲,云缚安久违地睡懒觉。

    睡到日上三竿自然醒,京城里原先那些欺负她的贵女,都已经该嫁人的嫁人,该生娃的生娃。

    倒是留了她一个啥也不是,不过这样的生活也挺好,她太讨厌带小孩了!

    云蕤到底是松口同意了同她一起去南诏,一起的还有谢夫人,除此之外,云恪和云忻就留在云家守着。

    云缚安也知道是何意思,大家都是想给她一个安心,虽然说没有举家迁徙,不过这样也算不错的情况了。

    谢夫人很早的时候就开始收拾家里的东西了,生怕带过去的东西都不够用,即使云缚安再三强调,南诏这些东西也有,可就是阻挡不了谢夫人的热情。

    她年轻的时候是书香门第出身,却也没有行过万里江山,去南诏是她出的最远的一次门,她定要多多地筹备打算着才是,不仅给国公爷打算,也给云缚安打算,好看的衣服布料,挑这个又扔那个的,眼睛都要看花了!

    自从大伯离开云家后,云缚安也很久没有看见谢夫人这么高兴了,于是乎,她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了。

    三天后,云缚安让谢夫人和自家阿翁先一步出发,随后便自己另起一辆马车,一前一后的出行,这样可以互相照应,若是发生了什么危险,也不至于一网打尽。

    即使人手都够用,云缚安却也仍旧是担心的。

    行至半路,进入山林,困于天地,云缚安深感有些不安,很快便应证了她的想法。

    刚入竹林深处,便听到了簌簌作响,随后便是不知从哪里来的暗器声。

    独活把云缚安护着,放到一处地方坐着。

    眼前的景象,就是独活一人抵挡住眼前密密麻麻的黑衣人!

    云缚安心里拧了一把汗,低声喝到:“从龙卫!”

    不多时,从龙卫便立刻出现在云缚安身后的各个树上,没显示身影。

    “阁下何人?”云缚安眯眯眼,“来取我的性命?”

    那黑衣人声音低沉道:“有人花钱取阁下的性命,所以,抱歉了……”

    话还没说完,云缚安就笑了:“花钱买我的命?花多少?”

    “五万两!”那黑衣人十分警惕,身边的黑衣人也感觉到附近有股子不寻常的气势,所以都没有轻举妄动!

    云缚安开口道:“诸位,瞧着今天的阳光这么好,对于我而言,钱就是个数字,不算什么,若是你们觉得可以,我可以双倍买我的命!”

    “我最不缺的就是钱了……”

    那黑衣人似乎是有些犹豫,但是旁边的黑衣人立刻道:

    “这件事情取消不得,门派的兴旺存活,可全都靠着今日这一单了!”

    于是那黑衣人眉头一皱道:

    “直接死吧,我会让人一刀毙命,留你个全尸!”

    云缚安勾起一抹笑来:“现在这已经是元国和南诏的交接,是谁想要杀我,你们可以给我一个清楚的话吗?好让我做个明白鬼!”

    那黑衣人似乎觉得而云缚安就要死了,即使是说了也无妨,便道:

    “在下不是元国人,也不是南诏人,您可自行猜测!”

    云缚安点点头:“那我知道了!”那就是沈珏那个小贱人,知道北楚改朝换代,再不杀了她就没有机会了!

    毕竟她云缚安,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如今,虽已然树敌那么多,却也只有沈珏是一心一意地恨着他,毕竟算是云缚安毁了他从前的生活。

    只是一瞬间,那些黑衣人就动了,随后就道:

    “杀!”

    独活整装待发,保护云缚安的安危。

    独活同那些人纠缠在一处,不多是,从龙卫使着自己个儿的轻功便开始趁着这间隙杀人!

    鲜血洒在竹林的竹子,竹叶上,随后又落在地上!

    黑衣人一下就少了一般,然而云缚安这方还没有什么伤害!

    那黑衣人们眼瞧着就要支撑不住了,但是很快,不知从何处开始从四面八方来了新的增员,云缚安心中一紧,便想到了,只怕是那沈珏真的想将她留在这处!

    真是好狠毒的心思!

    公仪家不会也是存着这样的心思吧?

    云缚安面色一下就变得非常的灰白。

    独活拿着双刀杀人,同好几个人打在一起,从龙卫也越发专注,生怕让云缚安受了危险。

    很快,到底是从龙卫和独活胜过太多人,于是乎,云缚安的心这才放下来,所有的事情,都等到回去再说,现下她需要去确认自家的阿翁和谢夫人有没有受到危险。

    从龙卫在打扫战场,独活则是快步走向云缚安。

    只是很快,死在书上的黑衣人用尽自己身上最后的力气,将一柄长剑使用全身最后的内里刺向云缚安。

    独活还未走道云缚安的跟前,便瞧见从那方向刺来的剑,飞过去根本也来不及,这几乎是那黑衣人的孤注一掷。

    于是独活想都没想,直接一瞬间将云缚安推到在地,下一秒,那把剑正好插入独活的心脏。

    云缚安的瞳孔紧缩,独活却直接面色不改,将剑拔出来了:

    “小姐,你没事吧?”

    云缚安瞧着独活的模样,好像刚才那一剑只是她的错觉一般,她紧紧地抓住独活的手:

    “你怎么样了?疼不疼,现在我们就去请大夫!”

    独活却摇摇头:“一点小伤罢了,小姐过于担心了!”

    “走吧!”云缚安见独活一直这样说,也不好表明自己的过于担心。

    马车又开始行进了几日,直到进入了这南诏的境内,云缚安才放松了下来,从龙卫来往,报告了云蕤的安全,云缚安才放下心来。

    “没事吧?”云缚安看着独活的面色苍白,“实在不行我们去看大夫,我又不缺这个钱!”

    独活却还是执意不肯:“小姐,我不想看大夫,您就歇歇心思吧!”

    云缚安有些不明白,但是瞧着独活似乎有些恼人了,心里有些不高兴,但碍于她是病患也不与她计较,只背地里偷偷地找医生,希望能治好独活。

    可没过多久,独活便发生了很多让云缚安不能接受的事情!

第二百七十九章 怒意深沉

    太医治疗的时候,独活已经昏睡了很久了,气息微弱。

    云缚安出来的时候将下达了最后的通牒,她的眼睛都红了:

    “治不好她,你们都给她陪葬吧!”

    太医们唯唯诺诺,通通都跪下来:“陛下,奴才无能啊!”

    云缚安眼泪都一点点落下来,独活真的是陪在她身边太久,太久了,以至于云缚安真的以为自己的独活是无所不能的!

    可谁知还有今日,又有谁知道独活竟然如此大逆不道,一直欺瞒着她?

    云缚安生气,但是却也无可奈何,只能抱着独活逐渐冷去的尸体:

    “你该早告诉朕的,若是还有治好的机会……”

    可是,那怀中的人已经没有一点反应了,即使这样,云缚安其实也是十分清楚的。

    那一剑就是实实在在地刺在了独活的身上,对于那一箭穿心,云缚安真的恨透了。

    太医说,是因为那剑太锋利了,刺入独活的心脏后,迅速拔出来,那心脏原先的地方,就是实实在在地贴合在一起的,可以维持身体的机能和供血。

    才能成就这种奇迹。

    很大一部分可能就是独活看云缚安看的太重,以至于一种顽强的意念,才造就了如今神奇现象的存在。

    独活只是希望云缚安不要为她担心而已,所以才会和云缚安生气。

    这才半年不到,自己身边的两个亲信便接连离她而去了,云缚安的心口猛地剧痛其他,她都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或许本身自己就留不住她们。

    也可能是自己的存在扭转了故事的发展,或者是其他,原本独活和绿萼的死期会往后延的非常长,可眼前,自己虽成功在南诏上位,或者说所有的事情都已经成了定局的时候,却突然来这么一遭。

    云缚安根本无法适应,上天或许觉得总得让她失去什么才可以,于是就带走了两个从小陪她长大的侍女。

    好半晌,云缚安呆愣的望着外面的竹林,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绿萼死的时候,是独活在安慰自己,早点从阴影里走出来,自己虽说难过,心意却愈发坚定,并未有什么放弃之念,可是独活现在也死了,她该怎么办呢?

    没有人可以安慰她了,也没有人胆子这么大,敢叫自己节哀。

    独活啊独活,你的名字,只是为了守护我独自一人活着吗?

    云缚安的手慢慢缩进,随后那冰冷的皮肤触感,让云缚安身形一颤,这么快那些温热就散去了吗?

    她记得有人在她一坐下来的时候,就会去泡茶。

    会在她一个眼神示意过去的时候,就按照她的心意做事。

    会在危险来临的时候,挡在她的身前,也会在自己饥饿的时候,去买她喜欢吃的糕点。

    可最后,这样一个人竟然放任自己离开人世!

    云缚安的眼睛变得猩红,沈珏啊……有什么事情他可以冲着自己来,为何要伤害自己身边无辜的人呢?

    绿萼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因为是自己的人,也只是因为护主心切,所以才成了刀下亡魂。

    可现在,历史重演,云缚安的心痛的无法呼吸。

    “阿翁他们安置好了吗?”云缚安低声询问道。

    不多时,苏难便从外面走进来,眼神晦涩:“陛下,您……”

    “阿翁他们安置好了吗?”云缚安机械一般重复这句话,苏难哪里敢不回答,只好道:

    “陛下,已经安置在盈都了!”

    云缚安抬眼深沉,带着暴风雨前的宁静,似乎正在集结海上风暴那般的眼神:

    “把沈珏的尸体给朕带回来!”

    她轻声道。

    声音沙哑,却也带着悠长的韵味,比平时更加悦耳动听。

    只是云缚安的眼睛立刻眯起来,像是一只蓄势待发的豹子:

    “带不回来她的尸体,你们就提头来见!”

    苏难立刻单膝跪下:

    “属下领命!”

    说着便眼神带着厉色,离开了房间。

    一直到中夜,虞卿守在云缚安的门外,一点声响没有,直到云缚安行尸走肉般地唤她进来,她才乖顺的进来:

    “陛下,有何事?”

    “将她和绿萼葬在一起吧。”云缚安轻声道,“这样一起看她俩的时候,我还方便一点!”

    虞卿点点头,便瞧见云缚安走出房门了,面无表情,脸色如月光般苍白,长发披散在身后,像是丢了魂。

    就那样,虞卿也只叫自己的属下好好的跟着,也并未再说其他的事情了。

    云赋裳在府外焦急地等待,云蕤见过云赋裳后便先一步走了,而云赋裳因为伤病的原因,等云缚安一同去盈都。

    可还没到青州,便来了袭击,云赋裳知道云缚安身边发生了什么事情,当下就愣住了,要说是独活是千里挑一的女护卫,也确实是名副其实,但是按着现在的状态来说,只怕是自己的妹妹想不开了。

    先前从龙卫就有老实的护卫将下达的命令告诉了云赋裳,当即云赋裳就被自家妹妹的血腥杀戮给惊呆了。

    其实云赋裳是很清楚的,自家妹妹是个什么情况,只要沾上自己身边人的事情,绝对是心狠手辣,蛇蝎心肠,先前北楚杀绿萼这一事,便直接将北楚的君主替换下来了,虽说确实也占了时机猝不及防。

    可北楚确实是彻彻底底的换了君王。

    还换成了南诏的盟友,北门雀,如此一来,两国缔结友好合约的事情便能落下帷幕了。

    现在,那沈珏却贼心不改,竟想雇凶杀人,自家妹妹想起这件事,只怕就是要责怪自己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云赋裳想见云缚安,却被云缚安拦在外面。

    娇娇不想对自己生气,也不想在自己情绪崩溃边缘见亲人,若是再伤害了亲近的人,云缚安绝不会原谅自己。

    可即使云缚安再不愿意见自己的姐姐,可总拗不过亲情这种存在。

    最后,云缚安还是失神地往云赋裳面前走。

    云赋裳看着自己的妹妹本是一朵盛放的牡丹,如今却愈发显得凋零了,遭遇的这些事情,如何能让一个未及笄的女孩子承担呢?

第二百八十章 大结局(一)

    南诏女君及笄,这是件大事了。

    云缚安站在南诏的祭台,实行整个南诏甚至是四块国土上最大的及笄力。

    及笄之宴隆重到其他几个国家都须得派使臣来庆贺。

    国乐响起,大典开始。

    南诏通常是使用圜丘祭天,是南诏祭祀的主要方式和形式之一,每次国家祭典开始之前,都需要进行大量的准备工作,需要耗费很多的人力物力,对于天坛内的各种建筑都会进行全面的修葺。

    云缚安穿着一身正红金边牡丹双鸾凤的大典礼服,头上空荡荡,是需要有人帮行及笄之礼的。

    一共有五个簪位,分别是阿翁,谢夫人,阿爹云恪,阿姐云赋裳,还有万俟大人。

    云缚安披散着头发,一步一步地行至最高的位置:

    “维妱元一年,岁次甲子,六月丁亥朔,月八日癸巳,女君妱帝遣女官云赋裳,敬昭告于大地之母女娲氏之陵曰:‘维帝继天立极,垂统保民,百王相承,万世永赖。钦承祖训,嗣守南诏。第以礼未终,弗克躬祀,敬欠文臣,恭陈牲帛,祇告殿廷,惟帝歆格。尚享!’。”

    这一段祭文念完,云缚安歇了好一会,才起身坐在祭台上,由身边的亲近之人在她的身上撒上干净的雪水,以除污秽。

    而后便是谢夫人,身着华服,给云缚安挽发,随后由云蕤插上第一根簪子。

    这簪子是一根正凤,上面金光闪闪,还嵌着宝石和珍珠,云蕤勾起笑容道:

    “娇娇,恭喜你,及笄了!”

    云缚安面色回暖,先前冰山般的眼神,一下子就涌入春水了一般,随后她轻轻福了一礼。

    第二次鼓声响起时,是谢夫人,为她戴了一支翠翘,上面镶嵌的宝石,十分透亮,散发着纯澈的光芒:

    “娇娇,希望你的一生,平平安安。”

    随后便是云恪,云赋裳,还有万俟大人,分别是一只后压,还有两支流苏。

    最后喜官上前,在云缚安的眉间点下一颗朱砂。

    下面观礼的民众和臣子们都一下子欢呼雀跃起来:

    “南诏万岁!”

    “南诏万岁!”

    “南诏万岁!”

    云缚安起身,手上拿着国玺,猛地举起来:

    “天佑我南诏,国祚绵延,万寿无疆!”

    下面的臣民们都猛地举起手,士兵们也将兵器杵地,发出震耳欲聋却又整齐划一的声音:

    “天佑南诏,国祚绵延,万寿无疆!”

    “天佑南诏,国祚绵延,万寿无疆!”

    整个南诏都迸发了史无前例的活力和欣欣向荣。

    云缚安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冰封了许久的情感,终于一下子如山洪崩塌一般,倾泻而出!

    “君与臣,与民同乐!”云缚安大声道。

    臣民们眼中闪着狂热,这一刻,南诏是真正地站起来了。

    粮食盈满了国库,大家开垦荒地种植粮食,一派欣欣向荣!

    祭典结束后,云缚安浑身疲惫地歇下浑身的钗环,将阿翁他们所赠与的首饰全部装在一个锦盒里面珍藏着。

    随后云缚安有些怅然:

    “更衣吧。”

    下面的宫人如鱼水而入,随即为云缚安更衣,她换上了一件轻薄的衣裳,清淡地仿佛要像白月光一般。

    一刹那就要消失一般。

    云缚安面无表情,好像个漂亮的傀儡娃娃,她起身道:

    “虞卿,苏难,走吧!”

    两人跟在云缚安的身后,一如原先绿萼和独活跟着她一般,只是这两人,到底是已经离她远去很多时日了。

    那山头确实是山清水秀,绿草成茵。

    “好久不见。”云缚安站在这两块墓碑前,前不久,才让人将这二人的坟墓在盈都郊外修了一个新的。

    两个都是风华正茂,容貌美丽的妙龄少女,一定会喜欢这个地方的。

    山清水秀,鸟语花香,大片大片的花圃就开在她们旁边,还有花匠时不时来修剪一下。

    两个人身世都有些孤僻,若不是遇见了云缚安,或许两人都会不会遇见。

    她们用自己的性命回报了云缚安的恩情。

    云缚安用拂尘将墓碑上的灰扫了扫,这碑还是后刻的,看起来还是很新。

    她也不管地面脏不脏,或者下过雨,是否湿润泥泞,便直接席地而坐,虞卿和苏难将酒水糕点放在这两块碑面前:

    “好久没来看你们了,你说你们,还没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呢,这就去了,好不容易活十几年,你们是不是一定很后悔?”

    “你们家小姐我,现在也算是一把铁面无私了,那些人都不敢得罪我,更不敢打我的主意……”

    她仍然记得,她那次改了主意,让人将沈珏的活人带回来,当场现杀,血祭独活,却被虞卿等人制止了,就连冯翊也说,这人的血只会污染了独活和绿萼的地盘。

    于是云缚安放弃了,直接将沈珏幽闭终身了。

    陆谪传信回来,他找回了真族的旧部,下一步就是统一边沙,以至于,这次虽然他人缺席了,但是礼物却同时也到了。

    云赋致还真靠着自己的一把子力气将整个东夷搅得天翻地覆,北楚配合着其他部族,直接将东夷以及其同盟族,直接以杀降服。

    只是这么一遭,到底是让云赋致失去了一切,包括他的爱情。

    云缚安心中虽觉得慰藉,可却又觉得不妥,分明是上一辈的恩怨,却牵扯到他自己本身,东夷公主格朵直接自杀,死在她热爱的那片沙漠和绿洲。

    云赋裳回来的时候像个流浪汉,浑身高烧,口中却还在喃喃念叨格朵的名字,不知是个什么意思。

    为了大伯的复仇,他苦心孤诣经营多年,这才借着北楚的手,将东夷同自己父亲的仇报了个干干净净!

    而后,云赋致每日不是读书,就是作画,画的每一幅画,都是一个女子,骑马,放羊,采花,唱歌的模样。

    所有人都知道那人是谁,但是每个人都不敢说。

    元国皇帝的身体也不太好了,他兢兢业业地扶持朝堂,想要元国自身的国力强大,到底是年轻时不顾惜身体,老来病也越发多了。

    几个皇子即使是不想争,身后的家族和势力,也逼迫他们,不能自主。

第二百八十一张 大结局(完)

    天气越发好了,云缚安闲来无事,同云赋裳一同推着身体不好的云蕤在盈都京郊走着,看着那些不错的景色,山清水秀的模样。

    她们也没想到,像是一座山那般一直站在家人身前的云蕤也会突然生病,甚至是遗忘了和其他家人的很多记忆。

    但是唯独,他还是会记得云赋裳和云缚安两姐妹的模样。

    不,应当是时常混乱着的。

    阿翁的记忆太模糊了,有时候就连她们俩的记忆,也要思考半天才能记起。

    有时候云赋裳不在,云缚安凑到老人跟前讲笑话的时候,云蕤总是会在这欢声笑语之间不住地提起:

    “阿裳啊,你是姐姐,要照顾好妹妹呀……”

    “阿翁,我是娇娇。”云缚安总是很耐心地解释。

    云蕤却摇摇头:“阿裳啊,妹妹离开家了,你如果要去的话,也要平平安安的。”

    这段记忆应该是云缚安刚和白邺离开家的时候,云缚安只是想证明自己不是白邺找的人罢了,可最后,仍然是义无反顾踏上那段道路。

    “阿裳啊,娇娇在外面,一定会过的很辛苦吧?”云蕤有时候总是会从四轮车上站起身,固执地往一个方向走,“如果我和娇娇在一处就好了,我看谁敢欺负娇娇!”

    云缚安怎么拉都拉不住。

    云赋裳有时候会将那些事情处理完,然后回来一起陪云蕤排忧解难。

    可是最后的结果就是,云蕤会乖乖地坐回去,然后对云赋裳说:

    “娇娇啊,阿裳也是个小姑娘,你也要好好照顾姐姐啊!”

    云赋裳总是眼眶红红然后一口应下:“好,阿翁,我都听您的!”

    随后,云蕤又会说:“真好啊,娇娇,你小时候脾气像我,不好,但是我又希望你脾气不好,这样就不会受欺负了,你身体不好,不能学武功,阿翁总是会担心你被别人欺负。”

    云赋裳学武功大多都是因为,云家是武臣,自己虽是个女子,却不一定就比男孩子更差劲。

    她要强,也能够坚持,所以也没关系,总是在咬牙努力成为最好的自己。

    两姐妹在第一次知道云蕤的病情的时候,还是有些惊讶的,不过很快就接受了现实,在云蕤年纪大了一点后,云恪和云忻有更多的事情要做了,并不能像是女孩子一般能如此很好地照顾云蕤。

    思索了一番后,两姐妹就将云蕤带到南诏照顾了。

    幸好的云蕤的适应能力很强,现下太医也说了病情有所好转了。

    在云蕤到了南诏的一个月后,元帝驾崩,元后随之而去。

    皇七子上位,该国号为嘉安,下令全国上下缟素一月,自己则为其守孝三年。

    云缚安也遵循了自己当初的诺言,带着使臣去见了元胤。

    其他的皇子也看明白了,皇位没有那么吸引人,登上皇位的人几乎永远就要被束缚在这个位置上了。

    元胤不是没有想过放弃,而是,他早就在云缚安面前立下了愿。

    他还想在见云缚安一面,正大光明的那种。

    于是元胤害怕再无同云缚安的见面的机会,几乎是带着所有仅剩的希望登基。

    再次见到元胤的时候,他终于放下执念了,眼前的云缚安看起来比从前更加淡然了,坐在那里,就像是在世间沉浮多年的海棠花。

    高贵,从容,高高在上,看向他的眼神也是带了点淡漠。

    “姐姐,我做到了。”元胤轻声道,“我坐在了这个很辛苦的位置上。”

    云缚安微微歪头:“位置辛苦,你既坐在这个位置上,便要知道,不是为了我,是为了你自己。”

    “明白吗?”

    言下之意便是无需要拿这件事来威胁她,她不听,也不会认可。

    除此之外,元胤却倏地沉默下来了:

    “我没有,也不会这么做的。”

    云缚安终于抬起眼睛瞧了他一眼:

    “我也知道,好了,没事了,总归你要成为一个合格的君王的,知道吗?”

    元胤点点头:“那关于两国通商的事情……”

    云缚安起身,随后轻轻地拍了拍元胤的肩膀:

    “剩下的事情,麻烦同姜大人洽谈吧。”

    说着,姜石年就从旁边出来,随后行了个礼:

    “陛下,微臣姜石年。”

    元胤微微一愣,随后苦笑道:

    “好,既然姐姐如是这么说了,那朕也只好如此这般了。”

    云缚安起身离开,元国没有什么变化,但是她期待着元胤能在这个位置上,为元国做出更多的贡献。

    “怎么了,小姐?”虞卿差点没变化好自己的称呼。

    云缚安却有些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眼前的人分明还在统一边沙,现下却出现在自己的眼中,眼神幽暗深邃,却带着不可察觉的疲惫,他的胡子也没刮,身材颀长,面容却依旧英俊。

    “娇娇,我回来了。”开口说道。

    云缚安有些诧异,稍过一会,却猛地扑上去了:

    “陆谪!”云缚安有些惊喜,“你回来了,事情办好了吗?”

    边沙正在办大祭,陆谪曾经在心里发过誓,一定会让兰阿血债血偿。

    可是到后面,他却又犹豫了,年少时他确实武功弱于兰阿太多,陆谪也不得不承认兰阿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天才,可越是这样,他心中便忐忑着。

    陆谪害怕自己不能为自己的养父报仇。

    可是,这次兰阿没有让他做选择,而是在陆谪统一大业后自杀了,留下的遗书中只有寥寥几句,人世间,不过如此罢了。

    所以,大祭是给兰阿办的。

    但是陆谪却落荒而逃了,他有些不能接受这个结果,不知自己心中是什么原因。

    再加上思念云缚安,于是不远千里前来奔赴。

    “娇娇……”陆谪轻声道,浑身终于放松了下来,“还好我来的快,没有错过你。”

    云缚安轻声道:“没关系了,我在这里。”

    现在的天气也很好,又是一年的早春三月,街上的人熙熙攘攘,还有不少的小姑娘瞧着俊男美女有些羡慕嫉妒,又有些挪不开眼。

    “娇娇,我们回家吧?”陆谪牵起云缚安的手。

    云缚安轻轻一笑:“好。”

    以后还会有无数个日日夜夜,都要和自己珍惜的人在一起。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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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45024/ 第一时间欣赏重生之侯门骄女会读心最新章节! 作者:杜康想当神仙所写的《重生之侯门骄女会读心》为转载作品,重生之侯门骄女会读心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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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侯门骄女会读心介绍:
(1v1双洁甜宠权谋HE)
作为武安侯府的小小姐,云缚安活了一世,成了那个最失败的人。
再次醒来,她又重生到十一岁之时,意外发现自己竟然有了读心术!
她想起上一世早就成为了权臣登上摄政王之高位的陆谪,心里暗暗发誓,她再也不会重蹈覆辙!
偌大武安侯府既然她一个人守护不够,那她便再拖一个人下水!
陆谪:“娇娇,沈珏不是你的良配。”
云缚安:“那谁是我的良配?”重生之侯门骄女会读心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重生之侯门骄女会读心,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重生之侯门骄女会读心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