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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有点坑的系统全文阅读

作者:小雨逗荷     这是个有点坑的系统txt下载     这是个有点坑的系统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30.买东西

    陈亦武笑了,“这位同志,哈哈,您不了解我们农场的情况吧。哈哈”

    陈亦武虽在笑,但在场的都听出了嘲笑,陈亦武继续解释:“我们农场地处偏僻,很多东西不方便运过来。我们得自力更生,自己想办法。我们这里盛产石灰岩,石灰岩是做水泥的原料,根本不需要到外面去买。我们自己烧一烧,就可以满足需求。”

    李颂贤哑口无言,他在心里暗暗叮嘱自己稳住,不能急功近利。

    郭善行看了眼李颂贤,对他反应那么急躁有些奇怪。李颂贤知道自己反应过度,后面一路走过去,不再吭声,只是默默记住一路的布置和地形。

    郭婷婷看李颂贤半天不说话,以为他被取笑后心里不舒服,心里为男友叫屈,暗暗决定待会找到机会就给男友报仇。

    一路行去,路边的稻子已经收割完毕,稻田里应该只剩下稻茬。但这个农场不一样,整片田里都是水,水将稻茬都淹没了。

    郭善行忍不住问道:“这个田地是怎么回事?不用清理稻茬,种下一季的水稻吗?”

    陈亦武笑着说:“我们人工少,放点水进去,泡软了容易锄,省工时。”

    一行人面面相觑,他们也不清楚有没有这种说法,也不好提出批评,点点头就走过去了。

    水田里的水加了药剂,纯生物制成,作用是加速生物腐烂和消解。加水是让田里的稻茬死亡,加药剂是加速稻茬的腐烂。陈亦武和陈曦做过实验,加了药剂的稻田,稻茬只需十五天就能完全腐烂。这时候再排出水,翻一下地,爆晒一下,地就肥好了。

    这些养出的稻田,土里有足够的营养,不需要轮耕肥田,效率高很多。这药剂还有杀菌杀虫的效果,泡上十五天,田里的虫都被杀死了。实验的时候还有少部分的虫子没被杀死,陈曦调整了一下药剂成分和配比,藏在土里的虫就死光了。

    陈亦武看郭善行一行人,一副自己暴殄天物的表情,没有辩解。这行人不像他们说的是来考察的,反而像来找茬的。

    郭婷婷一路上睁大了双眼想找出毛病,可一路上不是田就是土,就算是找茬,那也得有茬可找啊。

    陈亦武跟着郭善行一行人心态很好,对着已经收割完毕的田地,边走边讲解,“这一片是稻田,那一片是番薯,那边是土豆,还有这边是甘蔗……”,所有收割完的田里,无一例外都蓄满了水。

    郭善行一行人,看着满是水的田地,根本分不清哪里是哪里,只能随着陈亦武的讲解,点头说“啊,是啊,哦……”

    一行人走了五六里路,郭婷婷觉得自己穿着小皮鞋的脚快要断掉的时候,陈亦武终于说:“快到了,那个两层的楼是我们新建的居民楼。第一批来建设的都是单身汉,现在我们有点盈利了,就把屋子给他们建起来,他们以后娶老婆了就能从宿舍搬进居民楼里。”

    郭善行眯着眼打量前边的两层建筑,黑瓦白墙。虽说是两层楼,但融合了中国古代建筑的特点,看起来古色古香。

    郭婷婷看着眼前的建筑,嫌弃地说:“古代糟粕,好好的房子非得弄得像古建筑,陈场长,你这是要复辟啊。”

    陈亦武脸色一沉,“这位姑娘,请你慎言。这房子这么建不是为了仿古,而且因地制宜。我们农场没有足够的钢铁,所以屋子的大部分材料是木板。因为这里经常刮台风,所以窗户不能直接用玻璃。顶上建成屋脊状,是为了隔热也是为了挡风。你不清楚情况,不能信口雌黄,随口乱扣帽子,是想来一场文字狱吗?”

    郭善行看陈亦武面色铁青地责问郭婷婷,心里很不舒服,但还得打圆场,拍着陈亦武的肩膀说:“好了好了好了,年轻人不懂事,无心的无心的……”

    陈亦武“啐”了一口,转过身不再看郭婷婷,郭婷婷被他这么一说,气得脸色发青。

    等陈亦武一走远,她拉住郭善行的胳膊,撒娇说:“爸,你看他,他这么横,一点面子都不给。我说错了吗,这房子看起来就是封建残余嘛。”

    陈亦武也觉得头疼,当初修这居民楼,因为缺少钢铁,所以建筑的时候借鉴了不少古代建筑的构造。现在被郭婷婷这么一说,陈亦武决定找专业的人给这栋楼出具证明,证明这楼这么建的必要性。

    陈亦武虽然对郭婷婷不满,但还是尽忠尽责地带着粮食局一行人把整个农场看了一遍。说逛了一遍也不准确,应该是将饭堂和宿舍区还有供销社看了一遍。

    郭婷婷进了供销社什么都想买,吴有才则用他的三寸不烂之舌蛊惑每一个踏进供销社的人。

    “哎呦,我的大姐,你眼光真好。我们这儿的衣服可以试穿,您去试试看,真的,您穿上去啊,绝对美。”吴有才举着一件色彩鲜艳的布拉吉对参观团的一位大姐说道。

    郭婷婷走进供销社,第一眼就看到当中挂着的橘红色的裙子,她让吴有才赶紧拿下来。吴有才一点都不在意郭婷婷不善的语气,反而更卖力的推销,“哎呦,这位姑娘您的眼光绝了,一般人我都不推荐她穿这红色。但是你来了,你看看这颜色,再看看你自个,简直是为你量身定做的。姑娘,要不,试试?”

    郭婷婷听说可以试穿,心动了。南方的衣服码数一般偏小,像她这么大的个子很少,更何况她身板还比别人壮实。平时她都是买了布料到裁缝店里做衣服,她第一在供销社看见自己能穿的裙子。

    裙子是腰间用腰带系上的衬衫裙,下摆宽宽大大,一阵风吹过,就只有那句衣袂飘飘能形容了。

    郭婷婷到换衣室里把衣服换上,那么亮丽的颜色自己居然能穿,一点都不显黑。还有那腰身,裁剪得刚刚好,郭婷婷觉得,这裙子写着她的名字。

    郭婷婷抚摸着裙子走了出来,她一边低着头打量裙子,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这裙子多少钱一条?”

    郭有才呵呵一笑,“五十九元一条。”正在抚摸裙摆的郭婷婷一下停住了,她不可置信地抬头问道:“多少?”

    吴有才笑眯眯地回答:“五十九元,十张布票,姑娘,你不知道这裙子有多好啊。首先是它的布料,是我们这里独有的,一米布料需要工人三天的时间才能织成。你把这裙子揉揉,对,用力揉。再松开,看到没,它不会皱,它一点都不会皱。你穿着身上过,你感受到这裙子的清凉了吧,我和你说,夏天穿着这裙子,你肯定是最耀眼的。

    还有啊,这裙子的染料是经过精心调配的,只要你是用手轻轻揉搓,不管下水多少次这颜色都不会掉色,穿个十年颜色还是如新。啊,看你眼神,我就知道你不信。来来来,我给你看样东西。”

    吴有才说着带郭婷婷往外走,走到门口,他从窗台上解下一块布条,“你看,这是这块布的边角料,我把它挂在这里一个月了,你自己看看它的颜色,是不是根本没变色。我跟你说哦,我们卖东西有讲究的,好东西肯定卖得贵啊。你看,这是我们农场费劲千辛万苦做出来的洗澡液,自然和一块五钱一个的香皂不一样了。”

    郭婷婷问道:“有什么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啦。香皂洗后只能留香半小时,我们这个洗澡液哦,能留香半天。还有,这款是夏天用的,洗了之后哦……哦……”吴有才突然卡壳了,他对柜台里的薛春桃说:“这是女同志,你来介绍吧。”

    薛春桃赶紧过来,接着用旁人听不到的声音低声说:“这款洗澡液,夏天洗能让身上保持干爽,就算是腋下,也能不出汗。这洗澡液,真的留香时间很久,来我给你试试。”说着就将一点洗澡液挤到郭婷婷的手上,示意她去洗手。

    郭婷婷一下睁大眼睛,她汗腺发达,每年夏天她就算是出去走一走都会满身大汗。出汗就算了,她的汗味道还很重,她急忙按照薛春桃的指引,匆匆忙洗好了手。

    郭婷婷刚洗手,就闻到一股果香,香气清爽,如果夏天闻到一定会觉得十分清新。

    她赶忙回去,问道:“这个洗澡液多少钱一瓶?”

    薛春桃说:“十八块八,五张肥皂票。”

    郭婷婷又被吓住了,她真的每一样都想要,可是今天出来她身上就带了两块钱。这两块钱还是准备吃个早餐,坐个车的。

    郭婷婷被价钱难倒了,她环顾四周,要找郭善行拿点。找了一圈,郭婷婷在卖烟酒茶的柜台找到了郭善行,只见他对着柜台里的三样东西发愁。

    郭婷婷走过去,拉了拉郭善行的衣袖,撒娇说:“爸…爸…”,郭善行没反应过来,敷衍地说:“嗯,嗯”。郭婷婷忍不住加大力度,大声叫道:“爸!!”

    郭善行才回过神来,“啊……怎么了乖囡囡?”

    郭婷婷拉着郭善行的衣袖往外走,郭善行的目光还盯着柜台里的东西。走到没人的地方,郭婷婷撒娇说:“爸,爸,你给我买样东西吧。”

    郭善行没有像平时那样满口答应,而且犹豫了一会说:“可是可是,爸爸没带多少钱来啊。”说的时候心虚地摸了摸自己的口袋。

    郭婷婷眼珠子一转,“爸,您带得不多,可以和别人借啊,回去还了就可以。”

    郭善行踌躇着,他也看到一起过来的人,看到里面货品眼睛是怎么发亮的。他开口去借,人家要是不肯借,不就很没面子。

    郭婷婷加大摇晃力度,“爸,爸,你帮帮我啦,我真的很喜欢那条裙子。”

    郭婷婷纠结了好久,到底要裙子还是洗澡液,后来觉得现在还没到夏天,出汗的事不急,还是先买裙子。刚才她穿出来,好几个人眼睛都发亮了,要不是她先穿上身,估计她们都会去试,为了这裙子,她拼了。

    郭善行也在纠结,到底要买哪一种呢。烟酒茶柜台摆出了三种酒,有一种最贵的,据说有养生的功效。柜台售货员说,只有试过,才敢说这话。强烈要求他试着喝一杯,一杯酒下肚抽完,郭善行觉得自己的肚子暖暖的。

    供销社当然不止有高档商品,一起去的一位女同志看到旁边摆了一排的油盐酱油,她好奇地问道:“这油怎么卖?”

    吴有才赶忙冲了过来,“您好,这里有三种油,一种是橄榄油,一种是菜籽油,还有一种是花生油。您看您需要点什么。”

    女子惊讶地说:“你们这儿油还分不同种类啊,哪种油好吃?”

    这可难不倒吴有才,“橄榄油清淡,炒菜没有香气。菜籽油油腥味大一些,花生油最香。橄榄油最便宜,两毛一斤,菜籽油,五毛一斤,花生油最贵,八毛一斤。”

    吴有才一边说,一边手上不停,把三种油分别倒在小碟子上,让顾客闻。女子一个个闻过去,最后还是觉得花生油最香。

    陈亦武和罗伟在一旁看热闹,罗伟感到有些奇怪,“哎,当初武老也来过这供销社,怎么没见人老人家对这些东西这么上心。”

    陈亦武看着面前拉扯布料的几个女人,还有在一旁吞云吐雾几个男人,他微微翘起了嘴角,“所以武老是一个纯粹的人。”

    罗伟挑了挑眉,很隐晦地指了指在抢购的人,“哪……他们呢?”

    陈亦武笑了,“俗人,为了一日三餐劳累奔波的俗人。”

    罗伟无声地咧开嘴,“那你呢,你是什么人?”

    陈亦武瘪了瘪嘴,“我么,就是一介凡人,有时俗有时纯粹,不定。”

    两人正在聊天调侃,突然李颂贤从外面匆匆走了进来,他一走进来,环顾一周,马上走到郭婷婷身边。

    罗伟捅了捅陈亦武,“你猜得对啊,这里面果然有大鱼。”

    陈亦武装作不在意的样子,不引人注意地将李颂贤打量了一圈。

    陈亦武和罗伟低语道:“哎,他挎着的挎包,似乎轻了一点。他刚下船的时候,那挎包重得底部都突出来了。后来为了扶郭婷婷,他把挎包甩到后面,有几次,挎包打到郭婷婷,她还说你包里装什么这么重,打得我疼死了。”

    罗伟笑着说:“看不出来,你还喜欢听墙脚啊,人家小情侣说什么,你都偷听到了。”

    这边李颂贤刚出现,郭婷婷很生气地白了他一眼,“你怎么去个厕所去半天啊,我还以为你掉里面了。”

    李颂贤小心地握住郭婷婷的手,充满歉意地说:“对不起,我不知道吃了什么,肚子疼得厉害。你看上了什么,我给你买。”

    郭婷婷就等他这句话,赶忙拉着李颂贤将她刚才看中的东西一一指出来,“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对了还有那个……”,郭婷婷一下子指了差不多十几件东西。

    李颂贤本来表情还十分轻松,但当郭婷婷越指越多,他的表情逐渐控制不住。等看到那条红色的布拉吉的时候,李颂贤差点大叫起来。

    李颂贤将郭婷婷拉到一边,有些紧张地说:“婷婷,你……你买得有点多,我这里钱没带这么多啊。”

    郭婷婷一下子甩开李颂贤的手,伸手要去摸李颂贤身上的挎包,“你带了多少钱,你带了那么大个包,你和我说你没钱?”

    李颂贤赶忙抓住郭婷婷的手说:“我…我背这包是为了装吃的,你也知道,我吃外面的东西容易拉肚子。你别扯,里面没有钱。郭婷婷,我说了,里面没有钱!”

    李颂贤说“没有钱”的时候,眼睛变红了,手阻止郭婷婷的手也变得有力许多。

    郭婷婷很不情愿地松开手,她虽然平日里对李颂贤非打即骂,但当李颂贤真正生气的时候,她还是不敢说话的。

    李颂贤看郭婷婷安静了,为了不崩人设,他刚才因为生气而变生硬的语气也变回来了。“婷婷,你不要生气。我带了一百块,你看你是不是把你要买的东西删减一些,挑你最喜欢的买。”

    郭婷婷见好就收,拉着李颂贤再次挤进里面,“把裙子和洗澡液给我包起来,还有这些,都给我包起来。”,吴有才拿出一张油纸,将裙子折叠好,用油纸细心地包扎好。接着继续打包其他东西,这么忙他还抽空提醒了一下,“两位,可以到收银台结下账。”

    李颂贤虽然心里不情愿,表面上还是很温柔地说:“婷婷,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付款了就过来。”

    郭婷婷点点头,眼里只有她漂亮的裙子。李颂贤付款回来,把票据交给吴有才,吴有才马上将东西交给李颂贤。

    郭婷婷一把拿过裙子,眼睛高兴得都要眯起来,“颂贤,你真是太好了。”

    陈亦武和罗伟都看到李颂贤眼底的不耐烦,但只要郭婷婷看向他,他就会变得深情款款。

    罗伟碰了碰陈亦武的手臂,“你说李颂贤这么讨厌郭婷婷,他为什么要装作很深情的样子?”

31.来人

    “不是求财就是求权还有就是求色,哼,你说他求的是什么。他刚才是从西边来的,厕所在北边,他这是随便找个地上厕所了?身上没有泥土的痕迹,他是去哪里了呢?”

    “哎,你说的也对。你看他的包,是不是轻了不少。我记得我撞了他的包,他里面的东西硬硬的,好像用盒子装了什么东西。现在是,盒子不见了?”罗伟摸着下巴说。

    陈亦武想了想,“他那个挎包不大,装着的东西还重,不是正方形,长方形的,扁长扁长的,是什么东西呢?”

    陈亦武和罗伟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书?”

    陈亦武皱起了眉头,“千里迢迢,大老远的来这儿送书?”

    罗伟想了想,摇摇头说:“不像是书,我撞的时候感觉像盒子,难道用盒子装书?”

    陈亦武眯着眼,打量远处的李颂颂贤,“你说,他那里来的怎么多钱?郭善行身上带了二十多块钱,我都觉得挺多的了。这李颂贤还能买裙子,买洗澡液,全是高档的东西?”

    这边李颂贤有些焦躁,昨天上面派人把一个盒子地图交给他,说是时间紧任务重,让他马上把盒子和地图送来九号农场。

    没等他想出好办法,今天郭婷婷就让他陪着来九号农场。他顺手把盒子和地图拿上,想着有机会把盒子和地图送到指定地点。

    他现在焦躁的是,他把盒子和地图从包里拿出来以后,包就空了。会不会有人关注他,注意到他的包空了,李颂贤不安地往旁边看了看。

    陈亦武看李颂贤都是用余光看的,所以当李颂贤转过身时候,陈亦武已经收回自己的视线。

    “哎,这小子肯定做贼心虚,你看他那四处打量的模样。他那包里,藏着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罗伟轻声说。

    陈亦武低声说:“我也这么觉得,可是,他把什么东西拿出来了呢?老罗,你去找张野,让他沿路去问问有没有人看见他的行踪,这小子不怀好意,不能大意啊。”

    罗伟悄悄地离开,陈亦武继续站在那里,看着那群人疯狂消费。

    李颂贤一开始买东西的欲望,他还在担心自己会不会被人发现。郭婷婷在疯狂的买东西,李颂贤无聊地靠在墙边,打量着周围。这时吴有才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拿着一个小酒杯还有一个小碟子对他说:“同志,陪着很累了吧。来,喝点我们农场自己酿的酒,解解乏。对了,这里还有我们特有的零食——薯片,您试试。”

    李颂贤觉得反正也无聊,就接过酒杯和小碟子,抿一小口酒吃点零食,他惊喜地发现这儿卖的酒品质还不错,喝起来口感顺滑,有层次有回味。零食也不错,酥脆可口,就是碟子里太少了。当他伸手想掏钱的时候,他突然记起来,自己似乎把钱都给了郭婷婷,口袋里就剩一块五了。

    李颂贤慢慢凑近郭婷婷,轻轻拉了拉她,“婷婷,婷婷?”

    郭婷婷正在听薛春桃给她讲解化妆品,根本没听见李颂贤在叫她。李颂贤加大了声音,“婷婷!”

    郭婷婷手一滑,正在涂的口红歪了,她转过身生气地说:“做什么!我正在忙,你没看见吗?”

    李颂贤小声说:“婷婷,我…我…刚才给你的钱,你能给我一点吗?我想买点东西。”

    郭婷婷瞄了李颂贤一眼,“不行,我还有好多东西要买。这钱,我回去后再还你。”

    李颂贤挤出一点笑容,“不用你还,我就想买点东西,你能给点吗?”

    郭婷婷像赶苍蝇一般挥了挥手,“哎呀,你烦死了,我都说回去还你了。你想买什么,回去不能买吗。你走远点,我在买东西呢。”

    李颂贤走到一边,低垂的脸上神色狰狞,他在心里不地咒骂罗婷婷,发誓时机到了,一定要她好看!

    郭善行一行人快乐购物,几经周折,这些人终于都买到了自己心怡的东西,手上提满了大包小包。

    吴有才这时候又出来了,温柔地对大家说:“大家提着这些东西都很累了吧,不如把这些东西寄放在我们供销社里。我们这里有寄放卡,上面有清楚地写着寄放的是什么东西。哦,对了,我们还提供免费送货上船服务。我们可以帮你们把这些东西,免费送到船上,只要你们和船上的人说了,或者有人愿意跟我们一起把东西送到船上,做个见证。”

    郭婷婷一听高兴坏了,刚才买的时候有多开心,提在手上就觉得有多累。

    “真的能帮我们送到船上去?可刚才我们上来的那段路,就不可能提着东西走过去啊,你们不会骗我们,然后偷偷把我们的东西换了吧。”一个妇女说道。

    吴有才的笑脸收了起来,十分严肃地说:“对不起,是我不对,我鲁莽了。”

    郭婷婷很想说自己不在意,一行人没有人出来说话,她也就不吭声了。从供销社出来后,郭婷婷顺手把自己买的东西递给李颂贤提着。

    一行人都没带东西来装,手里拿不了那么多东西,供销社里有卖五分钱一个的编织袋,用经过处理的蒲草编织而成,既轻便又便宜。这袋子经过设计,上面有图案有色彩,看到的人都忍不住多买几个。

    郭善行终于记起此行的目的,“陈场长,我们能参观参观你们农场的粮仓吗?”

    陈亦武知道他们的目的,一点也不想惯着他们,“哦,粮仓啊,不好意思,我们刚刚捐出了全部的番薯。没有东西在粮仓里,我们关了粮仓撒了灭鼠灵清理粮仓里的老鼠。现在打开粮仓,就会前功尽弃。我想郭局长不会这么浪费,一定让我开仓吧。”

    郭善行一噎,暂时说不出话来。李颂贤马上接着说:“陈场长,你这话有些奇怪,你刚才介绍你们农场不是说还种了大米吗,你怎么就只说番薯呢?”

    陈亦武双手一摊,“因为番薯不容易储存啊,大米这样的,晒干后随便都能放个两三年,当然得好好保存了。”

    李颂贤上前一步,陈亦武伸手阻止他说话,“李同志,你别说话。我不是粮食局的,你们收不到粮也不是我的错,还有我们要上交多少粮食,组织上有安排。我留下了足够我们农场吃的粮食,这也是上面的意思,你要是有意见,你可以往上报。”

    郭善行脸上神色沉了下来,“陈场长,你的意思是你一点都不顾及富市正在忍饥挨饿的百姓们?”

    陈亦武睁大了眼睛,“郭局长,您这话说的,我们农场没有捐东西吗?我们农场没有完成上面给我们的任务吗?你们粮食局完不成上面的任务,是你们的责任,什么时候随随便便一个人都要帮你们粮食局完成任务了。你们领工资的时候,怎么没叫别人帮你领工资呢?”

    陈亦武本来不想撕破脸的,但这群人的意思就是要蹬鼻子上脸,一遍遍拿百姓说话。陈亦武当然不能惯着他们,直接告诉他们,想甩锅给自己,那是不可能的。

    郭善行知道陈亦武不怎么好说话,但没想到他这么刚。现在好了,站在人家的地盘上和人家闹翻了,连个说和的人都没有。

    郭善行只能扔下一句话,“好,你厉害,你等着。”,说完带着一群人灰溜溜地离开了。

    这时罗伟回来了,奇怪地看着那行人狼狈的背影,“哎,他们怎么就这样离开了?我看他们一群人,胜券在握的样子,还以为他和武成浩达成默契,我们直属粮食局管了。”

    陈亦武嗤笑一声,“他们想,也得有人干啊。我就不信,没了我,这农场还有谁能一年温饱,两年盈利。他们啊,自以为是惯了,以为手里有粮食,别人都得求着他。嗯,我知道他要在哪里等我了。”

    “哪里啊?”罗伟问道。

    “春季的种子,他们肯定会卡着我们的种子。呵呵,可怜啊,他们没想到,我们今年已经买了不少种子,还有自己培育的,我们再过不久,就能卖种子了。”

    陈亦武倚仗的不仅仅是外面的粮食培育,还有实验室里的,陈曦已经在培育杂交水稻第二代了。

    “哎,对了。刚才李颂贤的事,你们查得怎么样了?”陈亦武问道。

    罗伟皱了皱眉,“李颂贤似乎很熟悉我们农场的分布,他走的地方,是基本没有人去的地方。据说他们只看到他进了树林,然后从树林另一边出来。他出来的这边,基本没有人过去。是一个小子想送给人花,记得那边似乎有丛鲜花,才看到他出来。”

    陈亦武点点头,“顺着他走的路走一遍,张野那里不是有个猎户能辨别足迹吗,让他试试看,我就不信这小子能飞。”

    先不说九号农场这边是如何寻找踪迹的,先来看看郭善行一行人回去后的情况。

    郭善行回到家中,气急败坏地将手中的东西扔到大厅的茶几上。黄秀英在厨房里,听到“砰”的一声,赶紧出来。看见是郭善行,就问道:“怎么了?不顺利啊?”

    郭善行恨恨地坐到沙发上,“别提了,倒霉透了。那个陈亦武,头铁得很,他以为他种出高产番薯就了不起了。给我等着,他这辈子就种番薯吧,他能从粮食局调出一粒种子,我的郭字倒着写。”

    郭善行气得胸脯一上鼓一下瘪,黄秀英看他气得不清,赶紧到厨房里给他倒了杯温水。

    郭善行咕噜咕噜喝水,黄秀英提起郭善行丢在桌子上的袋子,“哎,这是什么,你不是去九号农场吗,他送给你们的土特产?”黄秀英问道。

    郭善行有些尴尬,“送什么送啊,这是我买的。”,郭善行现在回想起来,感觉自己当时好像失了智一般。看到什么东西都想买,不让买心里还挠挠着,一直惦记。

    黄秀英解开袋子,一边解一边说:“哎,这袋子不错,又结实又好看。这是多少钱买的?”

    郭善行郁闷地说:“五分。”

    黄秀英将袋子里的东西取出来,甩了甩袋子,“哎呦,这袋子真不错,嗯,五分值了。”

    郭善行撇撇嘴,“你没看到我们单位的李慧娟,她啊,一个人买了十个。五毛钱,她说太值得了。这东西,有斜背的,上面有拉链。还有双肩背的,双肩背包你女儿买了,那个两元。人家说,因为我们买得多,所以这些袋子都降价卖给我们。你女儿可不止买一个包,她买了五个。”

    黄秀英听了老心疼了,“这孩子,花了多少钱,你带去的二十块六块四是不是花完了?”

    郭善行赶紧把桌子上的一个盒子拿出来,“你看看,这是哪儿卖的茶,这茶据说是在一个陨石坑里种植的,喝下去能延缓衰老。真的,你去烧壶开水,你喝了就知道它没有吹牛。还有这酒,也是能养生,喝下去,全身暖洋洋的。”

    郭善行说着,从茶几底下掏出两个小酒杯,十分慎重地倒了几滴到杯子里,“来,你来喝喝看。真的,你喝了就不会生气了。”

    黄秀英推着手拒绝,郭善行一手扶住她的头,一手要将酒倒进她的嘴里。“你不要挣扎啦,这酒很贵的,撒出一点,我都会心疼的。”

    郭善行这么说后,黄秀英不抵抗了,老老实实让郭善行将酒倒入口中。刚入口,酒香就出来了,口感绵软细腻,就连不常喝酒的黄秀英都能感觉到这酒的美妙。

    这酒咽下去之后,它的真正好处体现出来了。它从喉咙到食管再到胃里,一股暖流缓缓流过。黄秀英今天吃了点冷饭,胃里正觉得有点不舒服。这杯酒下去,那个本来有些寒凉的胃一下变得温暖起来。

    黄秀英放下酒杯,有些不舍地看着郭善行将那瓶酒收起来,舔了舔嘴唇说:“老郭啊,不如不要收起来,待会晚上我给你做些下酒的小菜。我和你,再好好喝一杯。”

    郭善行正盖上盖子的手顿了顿,笑着说:“也好,咱们待会再喝一点。”

    黄秀英突然想起自己的闺女,“老郭啊,你闺女呢?你们今天不是一起去的吗?”

    郭善行摆摆手说:“别说了,你这闺女啊,唉,还没嫁过去,一颗心就全是人家的了。今天李颂贤带了不少钱去,给她买了不少东西,她跟着人家回家了再回来。”

    黄秀英嗔怪地拍了一下郭善行,“有你这样说闺女的吗,李颂贤能给你家闺女买东西,小伙子不错了。你闺女哪次喜欢人家,不都是你这爸给人家小伙买东西。”

    门口传来“嘎嗒”转动钥匙的声音,黄秀英做了个让郭善行闭嘴的动作,转头看向门口。郭婷婷一进门,看到她父母直勾勾地看着她,她有些疑惑,“爸,妈,你们怎么了?”

    黄秀英站起身走过去,很自然地接过郭婷婷手中的袋子,“我们在说你今天在九号农场买的东西,你买了什么,你爸说,颂贤今天给你买了很多好东西,快拿出给妈妈看看。”

    郭婷婷娇羞地撒娇说:“哪有啊,都怪爸啦,出门也不带钱。害我不够钱给,颂贤看我想买,先借钱给我买啦。”

    黄秀英一下子笑开了,“真的?我家姑娘就是懂事,知道什么能拿,什么不能拿。”,说完狠狠地拍了一下郭善行,“你啊,人就在那儿,也不知道看着她一点。”

    郭善行人在沙发坐,铁锅天上来,他都不知道怎么变成自己的错了。郭善行默默移动位置,给相亲相爱母女俩腾地方。

    郭婷婷给黄秀英展示她今天的战利品,当看到那条大红裙子时,黄秀英不禁惊叹,“闺女,你穿条裙子真好看。这是什么料子啊,怎么这么显白。”

    郭婷婷得到母亲的赞美,高兴得转了一圈又一圈。黄秀英突然想起李颂贤来,“哎,闺女,你不是和李颂贤一起回来的吗?怎么你自己一个人回来啊?”

    郭婷婷有些生气地说:“谁知道他去哪里了,刚才还说和我回来吃您的手艺,一转眼就说忘记东西在局里了,让我先回来。”

    黄秀英弹了弹郭婷婷的头,“好啦,他这也是为了工作。你以后要是结婚了,不能为了工作上的事情和小李闹脾气哦。”

    “哎呦,疼啊,妈妈。”郭婷婷抱着脑袋,不满地瞪了黄秀英一眼。

    郭家人以为正在局里工作的李颂贤正在见一个人——一个女人。

    李颂贤看到联络暗号,随便找了个理由骗过郭婷婷,就赶忙赶到约定地点。他气喘吁吁地推开一间民宅的门,在进门前,将外面的前后左右都仔细观察了一遍,确定没有人跟踪后,才关上门口。

    关上门的李颂贤发出“咕咕咕”的声音,这是他们的联络暗号。宅子东边的房间里传出了“叽叽喳喳”的鸡叫声。李颂贤点点头,暗号对上了。

32.过招

    李颂贤慢慢走近那间屋子轻轻推门,这屋子很久没有人住,门有些锈了,推开时吱吱呀呀作响。

    门开了,李颂贤伸长脑袋往里看,屋子朝北,里面光线很暗。里面有个人影,听到开门声转了过来,“都已经来了,你就进来吧。”,一个女人的声音,声音柔媚,语气轻佻,像一把钩子,引人遐想。

    李颂贤听到声音,一怔,怎么是个女的。他记得上次跟自己联络的,明明是个男人。

    身影看他半天没有动静,幽幽地开口了,“怎么,李公子看我是个女的,不相信?”,说着丢出一把小钥匙,“喏,你看看能开你的锁不。”

    这下李颂贤有些相信了,这是他们这么久来约定的暗号,那边拿钥匙,他这边拿锁。李颂贤虽然相信了一半,但仍捡起钥匙拿出锁头来验证。

    验证正确,李颂贤慢慢走进屋子,打量屋子四周,“怎么换人了?武哥呢?”

    那女子拿着手帕掩嘴一笑,“你怎么这么多疑啊,哪有什么武哥,和你接触的一直都是六爷。”

    李颂贤这时才正眼看向女子,“好吧,是我记错了。这次来,有什么事?”,说着上下打量了一下女子。女子绑着一个大粗辫子,斜斜地放在前边,身穿列宁装腰线掐得细细的,脚上一双铮亮的小牛皮鞋,看起来生活过得不错。

    女子被打量时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没想到李颂贤看了几眼,就没再看她。女子忍不住挑挑眉,这人是真正经还是假正经啊。

    女子微微一笑,杏仁的眼睛笑起来弯弯的,带着些许的媚态,说的内容却很犀利。“上面要求你尽可能破坏九号农场的生产,它们这次破坏了我们的大好局面,一定要给它们点颜色看看。”

    李颂贤没被美人冲晕头脑,“上面说得容易,我就一个人,我拿什么去破坏生产。九号农场现在已经有上万亩的土地,你让我破坏,是让我拿小刀去割稻谷,还是拿锄头去锄番薯啊?”

    女人拿着手帕,甩了甩帕子,“又没说让你自己去破坏,你不会找人帮忙啊。”,女子从手提袋里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呐,这里有一千块钱,你拿去找些人。一个星期向我汇报一次行动进程,你写好了信,放在这屋子的这块地砖下面,知道没有?”

    女子用脚点了点面前的一块地砖,李颂贤皱着眉头说:“这段时间这里都在搞房屋清算,你得看看这屋子会不会被人清算。要是有人过来,看到我们来往,就不好说了。”

    女子挥了挥手,“你放心好了,清算谁,都不会清算这间屋子的。”

    李颂贤耸耸肩,“好,你有成算就好。你说的破坏生产,是要把他们的粮食都烧了,还是把他们种下的禾苗都毁了?”

    女子不在意地说:“随便,你只要让他们自顾不暇就可以了。我可不想看到他们时不时蹦出来,支援这个援助那个的。”

    李颂贤拿着信封,微微低头,脸上神情似笑非笑。阴影下,本来斯文白净的脸似乎染上一丝丝阴狠。李颂贤轻轻笑了一下,“那么,让九号农场再也种不了地,怎么样?”

    女子嗤笑一声,“你可别只是耍嘴皮子,有能耐,你把九号农场炸飞了,我都没有意见。”

    李颂贤伸出舌头舔了一圈嘴唇,似乎渴了,又似乎遇到了他想吃的东西。本来还想嘲讽他的女子,看到他这个表情,突然不敢再说了,匆匆地说道:“你也知道该怎么做了,以后记得每个礼拜都像我汇报,知道没?”

    李颂贤半掩着眼帘,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拿着一把小刀,小刀在他手里翻飞,他是那么专注好像这个世界只有这么一件重要的事。

    女子也不催他,淡定无畏地等着,李颂贤耍了一会刀子,才像刚刚接收到信息一般,有些恍惚地回答:“知道了。”

    女子得到答案后,“哒哒哒”摆弄着腰肢,优雅地走了。“哒哒哒”的声音传出很远,好一会才消失。李颂贤盯着自己手中的刀子,轻轻地用刀子划过指腹,神经质地笑了笑,低声呢喃道:“还以为真的什么都不怕,原来,也是一只弱鸡啊……”

    女子走出门口后,虽然她竭力控制自己,但脚步还是忍不住快了些。女子挺直腰板,用一种僵硬的姿态走着。女子找到六爷处,看到六爷正在悠闲地翘着脚喝茶。女子忍不住掏出一个飞镖,“嗖”地一声射向六爷。

    六爷是个光着头的,二十多快健壮青年,他眼角余光看到飞镖,赶紧将头一摆,闪了过去。六爷正在摔杯叫人,抬头看清来人,他松了口气。“你这是去哪里受了什么窝囊气,你不能受了气,就找我撒吧。”

    女子没好气地走到六爷跟前,自己倒了杯茶,然后走到右侧坐下。“呵呵,这是外面人给我气我就算了,问题是,你小子给我找的人,你把我给害惨了,你知道吗?”

    六爷一头雾水,他惹不起女子,只好好声好气地问道:“我给你找什么人啊,我的梅姐,你要小弟命,你总得给我个理由啊。你不能让小弟我,死得不明不白的啊。”

    梅姐一拍桌子,“你跟我说的那个李颂贤是怎么拉进来的?那小子那气势,还有他的动作,根本不可能是你能拉拢的。你说,你去哪里惹到的东西,你居然让我和他搭线,你这不是害我难道是为了我好啊?”

    六爷很无辜地说:“李颂贤?我就是觉得他好用,我才让给你联络的啊。那小子真的很好用,我每次只要提个要求,说好价钱,后面的事情都不用我管了。”

    梅姐又好气又好笑,“你那个猪脑子,谁不比你可靠。你说说你怎么认识李颂贤的,这人难道是你在大马路上拣的?”

    六爷惊喜地抬起头,“梅姐,你怎么知道的。我和他真的是在大街上认识的……”

33.名声

    梅姐真没眼看这憨货,“你就没感觉到那小子的不对劲?”

    六爷摸了摸脑袋,“他不对劲和我有什么关系,您不是说让这里越乱越好吗。我给钱,他有本事,皆大欢喜的事,你想那么多做什么。”

    此言不虚,但梅姐对李颂贤阴冷的眼神还是心有余悸。从事这个行当,什么人没见过。有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的,有阴险狡诈计谋百出的,也有冷血阴冷的,但今天的李颂贤,让她感觉到分外的不安。

    梅姐喃喃说了句,“老六,你有没有觉得,李颂贤有时候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六爷听到这句,眼睛一下子亮起来,“哎,梅姐,你也有这种感觉啊。我也这么觉得,有时候啊,李颂贤像换了个人。有时瑟瑟缩缩的,放不开。一个错眼看不住,他就变得十分厉害,用眼神都能把人剐了哪种厉害。”

    梅姐有些怀疑,自己以前认识的六爷是不是眼前这个了。他精准地说出自己的感觉,后面出现的那个李颂贤,他的眼神里,自己就像案板上的猪羊,他正在研究该从哪里下手,才能肢解出最好看的她。

    李颂贤慢慢走回家,一路上专走僻静的小路,他嘴角抽搐,但又极力控制。“你不要想出来,我受够你的懦弱和怯懦了,我也是这个身体的一部分,轮也该轮到我了。”李颂贤对脑海里的另个自己大喊。

    另个李颂贤很努力地要将这个李颂贤给挤下去,但他无力地发现,光靠自己,没有办法完成这个任务。

    李颂贤刚从阴暗的小路走出,就遇到了郭婷婷,郭婷婷一巴掌拍向他,“你搞什么啊,不是说好了说两句话就去我家吗,半天了没见你,你跑那里去了?”

    怯懦的李颂贤一下子被拍归了原位,他长长舒了一口气,这就是他为什么一定要和郭婷婷在一起的原因了。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有人打他,他就能出来,而身边随时随地会对他动手的,只有郭婷婷。

    是不是只有郭婷婷打才有效呢,李颂贤测试过了,谁打都可以,不过身边只有郭婷婷会时不时打他。

    李颂贤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我…我…我出去了一趟,去你家是吧,现在去可以吗?”

    郭婷婷又拍了他一下,“哎,现在还去干啥,我和妈妈都说完话了,找你逛逛街。在农场没带钱,好多东西没买到,心里一直惦记。我们去百货大楼看看,也许这儿也有。”

    李颂贤瑟缩地点点头,跟在郭婷婷的后面。郭婷婷转过身,一把将他拉到自己身边,“刚认识你的时候,你不是这样的啊。笑起来还邪邪的,怎么变成现在这样,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

    李颂贤看着郭婷婷挽着自己的手,默默地在心里说:那个他啊,被你一巴掌拍回我身体了了,你再多拍几下,他就回不来了。

    凶狠的李颂贤在心里怒吼:放我出来,要知道这女人坏事,我就先把这女人搞死。

    郭婷婷根本不知道有人惦记着杀死自己,她快乐地冲到百货商店,要进去之前,她不好意思地对李颂贤说:“颂贤啊,我今天借你的钱买了不少东西,那钱我过段时间还你,可以吗?”

    李颂贤一怔,很快温柔地笑着说:“我的就是你的,虽然那是我三个月的工资,但用在你身上,我觉得值得。你喜欢什么就去买,以后我再赚。”

    郭婷婷高兴得揽住李颂贤的手,小声地在他耳边说:“你真好,那我去买了。”

    说完,头也不回地冲进百货商店。李颂贤嫌恶地揉了揉耳朵,另一个李颂贤在心里说:她很恶心吧,你赶紧把她甩了,。不然交给我,我一定很快让你看不到她,我保证很快……

    李颂贤在心里说:我更讨厌看到你,你还是消失不见吧!说完走进百货商店去找郭婷婷了。

    郭婷婷直扑百货商店的化妆品区,来到柜台,柜台里还是熟悉的百雀羚、蛤蜊油。郭婷婷失落地问道:“你们这儿没有口红吗?”

    柜台的售货员认识郭婷婷,态度良好地说:“郭同志,口红这种东西只有羊城和沪城有。就算有几只,早就被内部定走了,怎么可能摆在柜台上。”

    郭婷婷懵懂地看着面前的东西,她突然觉得自己去九号农场,似乎是一场梦。一场因为她太想买到好看的裙子,而做的很真实的梦。

    李颂贤走进来,看见郭婷婷失魂落魄的站在柜台前。柜台里的售货员着急地喊着:“郭同志,郭同志,你怎么了?你怎么突然不说话,也不动了?”

    李颂贤加快脚步走了过去,焦急地问:“怎么了,我才晚进来两分钟,她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售货员都快急哭了,带着哭腔说:“我不知道啊,她问我有没有口红,我说只有羊城和沪城有,她就变成这样了,我什么都没做啊!”

    李颂贤只能抓住郭婷婷的肩膀,摇晃她,大喊她的名字,“郭婷婷,你怎么了?郭婷婷!!!”

    晃了一会,还是没有反应,李颂贤有些心慌,他突然灵机一动,“郭婷婷,你要的口红色号15号要没了!”

    这口红色号,还是李颂贤陪郭婷婷挑口红的时候知道的。郭婷婷在15号和28号之间纠结了很久,后来忍痛放弃了15号。

    不愧是心心念念的口红色号,郭婷婷一听到15色号一下就回过神来,瞪大眼睛,张牙舞爪地四看,“哪里哪里?15色号是我的,谁我不许动。”

    李颂贤哭笑不得地拦住郭婷婷,“婷婷,婷婷。我们不在九号农场,百货商店没有口红。你要真惦记,我们过两天就去九号农场买回来好不好?”

    郭婷婷被李颂贤拦着,手上的巴掌“啪啪”地拍他的手臂。当听到李颂贤要带她去九号农场,她的手停下来了,改为握住李颂贤的手腕,“真的,你要带我去九号农场?”

    李颂贤好脾气地回答,“没错,过两天,有船去哪里,我们就跟船去,好不好?局长徐连杰”

34.打开

    郭婷婷撅着嘴点了点头,她心里想着,过两天吧钱都带去,好好地买一通。

    陈亦武和罗伟两人正蹲在地上,看着花了两天时间搜出来的东西。这东西用铁盒子装着,严丝合缝,一点缝隙都没有。两人看着这盒子,有种老鼠拉乌龟,无从下手的感觉。

    罗伟看着陈亦武说:“怎么办?要不砸开吧?”

    陈亦武摇摇头,慢条斯理地说:“不知道是什么啊,要是里面是炸药,一砸下去,我们可就没了。”

    罗伟换了个思路,“不然撬开?”

    陈亦武还是摇头,罗伟有些急躁,“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说吧,该怎么办。”

    陈亦武想了想,“先放起来,嗯,要是里面有远程遥控怎么办。”

    陈曦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蹲了过来,她过来前,已经用仪器扫描过。里面装的的确是炸药,不过没有引线也没有雷管,更没有远程遥控装置。

    陈亦武看到陈曦也蹲了过来,急忙抱着她往外跑,“你这孩子,什么热闹都凑,这东西万一爆炸了怎么办?”

    罗伟蹲在那里,看着陈亦武抱着女儿狂奔,他摸了把脸,心想:我应该没有这么倒霉,不会就在这个时候炸吧。

    陈曦等陈亦武抱着她走远了,才轻声说:“爸,这盒子是不锈钢的。我在三号实验室的四号柜子有个试剂,可以打开这东西,只要将液体涂在盒子上。”

    陈亦武也轻声回她,“安全吗?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打开会不会很危险?”

    陈曦微微摇头说:“不会有危险,试剂只是腐蚀里面的机关就能打开,腐蚀需要时间,到时候找间空屋子,滴上去,人走开,也安全了。您滴上去先选择最小的刻度,看看效果吧。”陈亦武摸了摸她的脑袋,将她放下后,转身走回去拿起那个盒子。

    罗伟跟在一旁说道:“哎,陈哥你这是去哪啊?”

    陈亦武笑着说:“实验室刚出了新的试剂,可以打开这东西,我拿这东西去试试。你别跟过来了,我自己去看就好。”

    罗伟百般纠缠,他对实验室早就十分好奇了,现在找到机会当然得过去看看了。陈亦武想了想,觉得看看也无伤大雅,于是带上罗伟一起去了实验室。

    陈亦武和罗伟抱着盒子来到实验室,张天养和李小亮迎了上去,“场长,您这时候来,有什么需要交代的吗?”

    陈亦武摇摇头,让他们干他们的活,他和罗伟抱着盒子来到三号实验室。取出陈曦所说的试剂。

    试剂用一个小小的瓶子装着,陈亦武小心翼翼地用吸管将里面的液体吸出。按照吸管的刻度,陈亦武把握液体的量,将它滴在盒子的边上。

    滴上去后,陈亦武赶紧拉着罗伟跑出实验室,并关上厚重的大门。张天养和李小亮虽然很好奇,但没有走上去围观,而是继续自己手上的工作。

    陈亦武和罗伟等了差不多两个小时后才走进去,结果发现那个盒子被腐蚀出一天缝。陈亦武从这条缝中看到关盒子的卡扣,于是从缝隙中,将液体滴到卡扣上。

    又过了两个小时,才进来看看情况。盒子还剩一点点的连接,陈亦武再次用试剂溶解这点连接,过了一会,盒子打开了。

    陈亦武和罗伟小心翼翼地用棍子打开盒子,盒子打开了,里面整齐地排着一排排黄色的小盒子。

    两人脸色一沉,他们两人都上过战场,知道这个黄色的盒子里装的是什么。

    罗伟铁青着脸说:“老陈,这东西,只要拿出一个,咱们这个农场所有人都得见阎王。”

    陈亦武觉得自己全身都在冒汗,他还真没料到居然有人敢这么干,他的手有些哆嗦,“这个李颂贤,他绝对有问题,我要去告他,把他抓起来。”

    罗伟瘫坐在地板上,双手撑地说:“李颂贤容易抓到,我们农场里的和他接头的人没找到啊。李颂贤被抓,线索断了以后,我们还得天天提心吊胆,担心那人什么时候又出来搞破坏。”

    陈亦武眉头皱了起来,“我们先上报,有关部门会处理他的,我们农场那么偏僻,他以后来不来都不知道呢。”

    罗伟和陈亦武都叹了口气,陈亦武翻了翻盒子里面的东西,发现黄色的小盒子下面还有几张纸。

    陈亦武小心地将盒子下面的纸张抽了出来,很小心地打开。罗伟也凑了过来,“东一根线条,西一根线条的,弯弯曲曲的线,还有几个三角形。老陈,这是什么啊?”

    陈亦武细心打量,半晌后不怎么确定地说:“难道是地图?这直直的应该是路,三角形是森林……你看,这条细细的,从森林里出来的路。罗伟?你见过这条路吗?”

    罗伟摇摇头,两人经过不断地认证比量,陈亦武恍然大悟,“这里这里,是不是基地他们走的小路啊?老罗,走,我们去办公室,找出我们自己制作的地图,来对比看看。”

    两人匆匆忙忙跑出实验室,来到办公室取出地图对应。经过比对,两人查证,很有可能是基地来这儿的路。

    罗伟擦了擦头上的汗水,“这些人难道是想把基地给炸了?”

    陈亦武苦笑着说:“很有可能。我们截下这东西,让那帮人知道了,肯定觉得,是我们拦了他们的路。下次再来,估计是要来炸我们了。”

    李颂贤这时也在心里对另一个李颂贤大喊,“你个神经病,你趁我不注意,又去哪里找来的盒子。我告诉你,我这次绝对不会帮你带过去的。”

    另一个李颂贤阴阴地回答:“你确定你要拒绝吗?那你走出去,记得时时提高警惕,你不要给我出去的机会。你不给我带盒子,我就让你进盒子。”

    李颂贤弱弱地问:我这么大个人,你让我进什么盒子?

    另个李颂贤冷哼一声,直接说:骨灰盒!

    李颂贤噤若寒蝉,他其实一直都很害怕这一个李颂贤,他是所有人格里最神经质的。李颂贤有次被压制得根本出不来,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

    要不是这个李颂贤突然受了重伤,那小子怕疼得厉害,一下子躲了起来。自己也被丢了出来,承受那疼得要命的伤势。

35.来人

    李颂贤叹了口气,将盒子装在挎包里,无精打采地来到郭婷婷家楼下。

    郭婷婷高兴地下楼,一眼就看到斜靠在门前大树下的李颂贤,她开心地拍了李颂贤一巴掌,李颂贤被打得整个人都缩了起来。

    郭婷婷白了李颂贤一眼,“阿贤啊,你能不能坚强些,怎么每次我拍你一下,就搞得我好像很凶的样子。”

    李颂贤挤出一抹笑容,“没有,我就比较容易吓到。”

    郭婷婷哼了一声,“算了,放过你了,本姑娘今天高兴。走——,我们去九号农场吧。”说完转身就走。

    李颂贤赶紧跟在后面,故作不乐意地说:“婷婷,你去九号农场买东西,我跟去像什么话啊。”

    郭婷婷瞥了他一眼说:“我去买东西,你不去,谁帮下提东西啊。废话少说,赶紧的。”

    李颂贤默默跟在她后面,不再说话了。昨天他们已经问过了,今天有船去九号农场,不过船期较早,早上六点出发,五点半之前要到。

    郭婷婷平时上班八点,睡到七点半才起,这次能为了买东西早起算是很有毅力。郭婷婷自己也觉得自己很辛苦,结果到了码头一看,船上呜呜泱泱坐了一船女人。

    郭婷婷在人群里看到了几个熟悉的面孔,都是去过九号农场的老熟人。“张姨,李姨,古婶……你们也是去九号农场啊?”

    张桂花、李珊、古来娣面面相觑,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是啊,是啊,你也去啊。”

    这天根本不是周日,没到休息时间。这三人回去后,把在九号农场买的东西拿出来,很多人都说好,纷纷督促她们去九号农场再买些回来。

    这三人的老公都是局里的领导,她们的岗位都比较清闲。两个在档案室,一个在看水房,几人听说今天有船去九号农场,就都调了班,相约一起再去一回。

    看见郭婷婷上船,张桂花笑着打了个招呼,“哎呦,小郭也来啦,你也去九号农场买东西啊。”

    郭婷婷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呵呵,是啊。”,没法否认,就算否认了,待会去买东西还是得碰上。

    郭婷婷扫了一眼船上的人,差不多十来个人。她在心里嘀咕,怎么有这么多人去九号农场,那儿那么偏僻。

    坐在那群妇女中的古来娣很尴尬,她将东西带回去,正好遇到她哥哥嫂嫂上来。看到她提了两大桶油还有一些拉拉杂杂的东西回来,就问她去哪里买的。

    让她没料到的是,告诉他们后,他们说他们也要买。买就买吧,还回去宣传,结果有票没票的都跟着上船了。

    “哎听说那个九号农场买东西不用票,我把家里的钱都拿来了,三子要娶媳妇,我得给他买些布回来做衣服。”一个戴着黑头巾的妇女说道。

    古来娣面无表情地坐在她们中间,心里默默地说,不是我说的,我只是说有一些布不用票。

    另一个穿着斜对襟蓝布大褂的大妈也伸头过去说:“我听说那里有不要钱的肥皂,花了一毛钱的船票,我得把这一毛钱捡回来。”

    古来娣脸更木了,我说的是那里有试用装,可以免费试一试好不好用。我没说是不用钱的,我也没说随便捡。

    古来娣这两天一直后悔,自己那天怎么就和嫂子聊起九号农场了呢。就算那时候买到了自己称心如意的东西,也不能这么大意啊,哎,真希望不会给那两个热情的售货员惹祸。在商店买东西,售货员哪个不是高高在上,只要九号农场啊……

    一路上,十几张嘴抵得过几千只鸭子。李颂贤已经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了,他的耳朵嗡嗡作响,因为旁边的人一直在他耳边说话。他很想对那个大妈大吼:大妈,你不要问我,我虽然去过,但我一点东西都没买。

    李颂贤即将忍无可忍的时候,船终于靠岸了。今天天气不错,天遂人愿,顺风顺水。

    船老大今天开心得不得了,他的船是渔船,他只是想来这边打点网下点鱼窝子,顺便将人送过来,赚一点是一点。

    船靠好了,船老大吆喝道:“各位,九号农场到了。你们就在这儿下船。我去放网,下午三点就回到这里载你们回去。你们记住时间啊,下午三点,我丑话说在前面,下午三点,没来的我就不等的。”

    坐船的大妈大姐纷纷表示听到了,船老大不管她们真听到还是假听到,他来了,有人没到他真的会开船走人。

    一群人下了船,又开始叽叽喳喳,“哎呦,这是什么鬼地方啊,不是说来农场吗?怎么来到溶洞里了?”

    古来娣的大嫂顾长青也在里面,她看到自己小姑冷着脸,知道她是不会解释的,于是站出来说:“大家静一静,农场离这儿还有一点路,咱们都是干惯活的人,这点路难不倒我们,是不是?”

    这群人听了这番话,觉得似乎有点道理,于是听从了顾长青的劝告,几人一组手拉手开始要爬洞了。

    郭婷婷和李颂贤走在前面,她很不喜欢古来娣大嫂那些人,所以一下船就直接走了。

    古来娣虽然不喜欢大嫂到处宣传自家事的,但他们既然是跟着过来的,那也不能置之不理。

    古来娣看了眼已经走在前面的张桂花和李珊,叹了口气,对那群人说:“你们跟紧我,这里都是岔道,走错了,我可没本事把你们一个个找回来。”

    女人们都是福省的,知道这些溶洞里多的是弯弯绕绕的岔路,所以大家都很认真地跟着古来娣走。

    走了好一会,就在这群女人就要不耐烦的时候,古来娣说:“好了,再爬出这个坡,就到了。”

    一群女人这才按耐下来,跟着古来娣爬出山洞。出了山洞,阳光明媚,微风徐徐。

    蓝色大褂的妇人惊叹道:“这里的路是水泥路啊,这个农场好有钱啊。”

    一群人跟风过来捡便宜,在过溶洞时,有不少人后悔了。觉得自己应该是被骗了,都在暗暗心疼两毛钱船票。

    可现在看到水泥路,这些人的心放下了一半,剩下一半是要到供销社,有便宜可赚,才能放下了。

36.供销社

    一群人一边走一边惊叹,“哎呦,这儿怎么都是水啊。水田又不是只有水啊。”黑帽子的女人说道。

    “对啊,那么多的水,地里面会不会有虫啊。”旁边一个穿着小绣花褂子的女人附和道。

    一群人你一言我一语,等走到宿舍区,这些人又有话说了。

    “天啊,都是水泥砖房啊,这农场太有钱了。”蓝褂子眼睛一亮,家里有两个快到婚龄的闺女,高不成低不就,正在发愁。如果九号农场发展很好,把女儿嫁过来也不错。

    一行人,看到九号农场都是砖瓦房,还有免费食堂,心里都打起了小算盘。

    “哎呦,可算到了。九号农场可真大啊,从洞口到供销社,足足走了一个多小时啊。”张桂花看着自己的手表,要不是外面没有那么好的布料,要不是自家闺女看上了郭婷婷的红裙,自己也不用费这么大力气走这么一遭。

    郭婷婷的红裙子可出尽了风头,回去当天洗了,第二天就穿着上班。局里的小姑娘看了都说好,张桂花的闺女也看上了,死活也要一件,说要婚礼上穿。

    张桂花虽然平日不是很惯着女儿,但女儿只有这么一会要求,怎么也得同意吧。说服张桂花的,还有一个理由,春节快到了,可以来九号农场买些过年用的东西。

    远远看到供销社的牌子,一行人激动得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哇,这是个农场的供销社吗?这是百货大楼吧。”一个穿着绣花鞋的妇女惊叹道。

    吴有才自从粮食局的人回去后,他就一直在懊恼,自己怎么这么懒,仓库里有那么多东西,自己为什么因为顾客不多,而将东西都放在库里。这地方那么大,全摆出来也不会没有地方放。

    吴有才很有行动力,当天晚上就找到陈亦武,向他汇报之后,得到了十个帮手。这几个人帮忙打造场内的展示柜,还帮忙清点仓库里的东西。

    吴有才不检查不知道,仓库里闲置不少他觉得暂时没人买的东西。有一大盒的水果糖,这糖比较高级,是用水果原汁制作而成,当初罗伟送过来的时候说糖果比较娇嫩,不要放在温度太高的地方。

    吴有才听到这话,就将水果糖放在了阴凉的地方,想着要是有外面的人来,就给摆上。没想到这一想,就再也想不起来了。

    还有陶片做的剃须刀,整体都是瓷器做的,刮起胡子十分丝滑。不知道怎么设计的,贴着面部刮下去,一点都不会伤到脸,吴有才自己都买了一个回宿舍用。

    可是因为是瓷做的,害怕每天收拾会打破,所以先收起来。这东西男人都用得上,宿舍里买刮胡刀走到吴有才的宿舍,喊他带回来就可以了。吴有才习惯这样卖,粮食局的人来了,吴有才一开始就忙到飞起,怎么可能还记得把这个好东西给摆出来。

    像这样的东西还有很多,吴有才一边检查,一边在心里为错过向外人推销自己家好东西的机会而感叹。

    当吴有才看到一群女人,从远处向供销社冲过来。他暗暗在心里为自己鼓劲,太好了,前两天的准备没白费,看今天我不让你们把这儿的货品买空一半,我就不姓吴。

    吴有才转身看着自己的两员大将,“薛春桃,王大妹,你们锻炼的机会来了。打起精神来,按照罗场长给我们说的,赶紧收拾起来!!”

    薛春桃正在磕瓜子,瓜子是零食部生产的,又香又脆,好磕得不得了。吴有才这一嗓子,让薛春桃手一抖,手里的瓜子全掉地上了。

    “吴有才你嚎什么啊,来了就来了………不对,是外面人来了,哎呀哎呀,赶紧的,妹仔,你回你柜台去准备准备。”薛春桃拍拍手,马上拿出扫把和粪箕将地上的瓜子打扫干净。

    然后站在柜台里,将东西清点了一遍。没等她直起腰,门口就传来了一阵喧哗,“到了到了,就是这里,赶紧进去看看。”,话音未落,一群女人就冲了进来。

    郭婷婷看着布料区,眼睛发光了,指着布料大喊:“你们农场怎么搞的,这么好看的颜色上次怎么没拿出来?售货员,你赶紧拿出来给我看看。”

    王大妹有些慌张,她卖东西才一个月,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她倒退两步,就差没喊出“你不要过来呀”的声音。

    看到王大妹半天没动,郭婷婷大喊:“你赶紧啊,我是第一个,你别让我的布给别人抢了啊。”

    围在周围的人眉头都皱了起来,张桂花觉得自己年纪大,辈分长,能够说得上话。于是说:“小郭啊,这我得说说你了。我们谁不是大老远跑过来了的,你自己都要了,我们不得空手回去啊。”

    郭婷婷眉毛一竖,正准备开口,吴有才看这边有情况,赶紧走了过来。

    “哎,王大妹,让你把所有的布料都摆在柜台上,让大家看。你怎么回事,到现在还没搬下来?”

    吴有才先将王大妹教训了一顿,转过身来,笑着说:“累大家久等了,请大家先过来这边,吃点小零食。我这儿给你们发个号码,按照你们现在的队伍发号码,可以吗?”

    伸手不打笑脸人,吴有才好声好气,郭婷婷的怒气被阻了一阻,气也消了一点。眼看王大妹搬东西真的很慢,也不知道什么才弄好,郭婷婷还是跟着众人一起走过去吃东西了。

    吴有才这么一扫,就将妇人们的顺序大致了解了,他按顺序将第一个号码递给郭婷婷。郭婷婷不客气地将号码牌放到包里,随意地吃了几口东西。

    别人已经把注意力放到别的东西上了,郭婷婷还是眼钉钉地看着王大妹搬布料。那眼神似乎在说,你快点,我要不耐烦了。

    到处都是女人的声音,李颂贤装作不舒服的样子,“婷婷,我肚子不舒服,我出去上个厕所,一会就回来啊。”

    郭婷婷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她现在全神贯注在盯着布料,就怕自己一转头,布料都被抢光了。

37.前奏

    李颂贤一来,陈亦武就盯上了他,张野准备了天罗地网,就等他自投罗网。

    一行人进供销社没多久,李颂贤就自己一个人走出来了。!出来后,他一边走一边四处打量。当有人问他做什么时,他就很不好意思地微笑着说,自己肚子不舒服,想找厕所。

    李颂贤按捺住自己的性子,听面前的人啰啰嗦嗦地讲厕所怎么走。听完后,还要非常有礼貌地道谢、告别。

    路人的指点并没有让李颂贤的脚步加快,他还是慢斯条理地走着,只是脸上表情有些苍白。

    陈亦武拿着望远镜看了一会,将望远镜递到张野手里,简单地评价了一句,“这人演技不错”。

    罗伟也拿个望远镜看着,“哎,这小子变方向了,他要拐到小路上。”

    张野拿起一个对讲机,按下通话键,“六号七号,目标人物向你的方向走去,你们跟上没有?”

    对讲机里传来小小的声音,“七号已经跟上,六号也将跟上。”

    对讲机虽然已经调为震动,为了保险,每个观察点布置两名观察员,一个回话一个观察,就怕漏了什么信息。

    李颂贤走到小路,熟门熟路地拐了个弯,就钻进了林子里。九号农场就在大森林的旁边,想要找个没人的地方,还是很容易的。

    李颂贤进去的森林是没有开发过的,基本不会有人经过这里。这里很妙的是,有个溶洞,能直通劳改犯所在的营地附近。

    当李颂贤撩开杂草,钻进洞里,两个跟踪的观察员有些懵了,“一号一号,目标人物走进山洞里了,我们需要跟上去吗?”

    陈亦武、罗伟和张野一下被问住了,他们没想到,这个李颂贤对农场的路熟悉成这样。他们都不知道的洞穴,他居然这么熟悉。

    张野停了一会说:“你们慢慢跟上,离得远点没关系,只要能看到人就可以。”

    六号七号两人互相看了一眼,点点头,蹑手蹑脚地走到山洞前。六号掏出一根杆,杆上黏着一个长方形的凸面镜。

    两人贴着山洞站着,六号将镜子贴着地面伸了过去,眯起一只眼盯着杆子的顶部。

    镜子伸了过去,六号扭动杆边的旋钮,调节镜子的角度。镜子上下左右转了一圈,没看见任何动静。六号收回镜子,对七号点了点头,两人从怀里掏出qiang,慢慢走近洞口。

    两人同时闪入洞口,打直手臂对着里面,两人将洞口的环境看了一遍。这是个口小里大的洞穴,外面的光线进不来,洞里很暗。

    七号从口袋掏出一个小小的手电筒,小心地照着地面,分辨李颂贤走过的痕迹。找到踪迹后,两人将手电关了,循着踪迹跟过去。

    两人走走停停,遇到分岔洞口,就停下来打开手电辨别痕迹。在一个他们接近一个洞口时,看到里面有光亮,六号快走两步,盯着光亮的大小,七号观察周围环境。

    六号向七号点点头,示意光亮是向前走的,两人赶紧跟了上去。才走没多远,就听见前面的李颂贤似乎在和谁对话。

    再贴近几步,内容听得清楚了些,“该死的,你是要害死我吗,找了个这么偏僻的地方让我来,摔死我了。”

    过了不久,一个阴阴的声音说:“走路都能摔这么多次,你蠢了还要怪地不平?你快点,不要错过时间。”

    接着前面就没声了,六号七号蹲在角落看过去,只看到李颂贤一个人一步一滑地爬着滑溜溜的岩壁。

    六号忍不住给七号打了个手势,“人呢?”,七号回了个没看见的手势。两人没看见第二个人,不敢轻易靠近,接着又听见李颂贤滑落的声音,“哎呦,疼死我了。你到底靠不靠谱啊,这里怎么可能爬上去啊!”

    过了许久,那个阴森森的声音出现了,“你再不爬上去,我就让你摔死在这里……”

    六号和七号一直盯着李颂贤看,这次还是没看见有人出去。七号眼珠子转了转,指了指李颂贤,又指指自己喉咙比了个“二”。

    六号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有了七号的提醒,再听一次,六号也发现了。李颂贤摔多了,生气地脱下皮鞋,嘴里嘟囔着说:“我知道了,你让我再带一双皮鞋原来是这个原因。”

    说完将脚上的袜子脱了下来,装在口袋里,光着脚往上爬。光脚后,李颂贤爬得轻松多了,过了十来分钟,他爬上了洞口。

    六号七号等了一会,没看见他回来,两人赶紧跟爬上去。出了洞口,七号分析脚印,六号联络张野。

    “一号一号,我们从洞里出来了,这里是劳改营的西边,旁边就是他们伐木的林地。”

    六号经常来劳改营这里轮值,对这里的地形地势十分熟悉,一看就知道是什么地方。

    七号辨别出李颂贤的形迹,挥挥手让六号跟上。两人跟着踪迹,很快找到了李颂贤。

    李颂贤正在一根倒下的枯树下埋东西,东西埋好后,他看了看方位,往另个方向走了。

    张野通知六号七号原地埋伏,指挥别的组跟上李颂贤。李颂贤路过一条小溪,简单地打理一下自己,把新皮鞋从包里拿出来穿上,对着溪水将已经凌乱的头发抿了抿。李颂贤对着溪水照了一会,然后站起身警惕地看向四周,判定周围,没有动静后,向供销社的方向奔去。

    他这一跑就像变了一个人,不仅速度变快了,方向感和敏锐度也加强了。他越跑越快,三号四号还没跟上,他就已经跑过去了。

    一号听到三号四号报告,失去李颂贤的踪迹,不禁皱紧了眉头。张野自言自语道:“不可能啊,三号四号距离六号七号报告的位置才两公里,两人全速前进只需要六分钟就能达到,李颂贤这几分钟跑不见人,他得跑得多快啊。”

    这时陈亦武走过来了,他们都回到张野的办公室里,因为办公室里有整个九号农场的地形图,方便张野指挥。

    陈亦武说:“李颂贤会不会是发现了,躲了起来?”

    张野有点犹豫,他看着地图,用手丈量了一下距离,想了想,拿起对讲机,“三号四号,你们抄近路赶到小沙河有过河石墩那里。”

38、相争

    张野看着陈亦武,神情凝重,“陈场长,如果李颂贤从这条路走,他来农场的目标应该是交接那包东西。如果他不从这儿过,那他可能还有别的任务,我们如果清查,就会打草惊蛇。不查,李颂贤不见的这段时间就是定时炸弹……”

    张野说完,懊恼地捶了下桌子,“这个李颂贤藏得好深,根本看不出来,他身手那么好。应该让六号七号跟着他,这样就不会跟丢了。”

    陈亦武摇摇头说:“也不一定,这李颂贤这么狡猾,跟得太紧也容易打草惊蛇。你问问六号七号,他走的时候,挎包里装了什么,有没有特别危险。”

    张野拿起对讲机呼叫六号七号,这时六号七号正紧紧盯着面前的枯木,对讲机震动起来。六号拿起对讲机,“一号请讲。”

    张野问的问题,六号和七号仔细回想,虽然不能百分之百肯定李颂贤身上没有危险物品,但他们看到李颂贤挖土埋东西时,他的包已经空了。至于再装进去的东西,也扁扁的,应该不是很危险的东西。

    六号七号虽然说得很详细,但李颂贤没被抓到,所有人心里都是七上八下的。

    突然讲机又响了,四号发现了李颂贤,那小子跑了一段钻进林子里,十分钟跑了五公里,跑完人就像死狗一般。

    李颂贤正慢慢从森林爬下来,走到过河石墩那里。这时,所有人都松了口气,还以为跑丢了,结果这人只是抄近路。

    李颂贤慢腾腾地横过石墩,在心里呼唤另一个自己,“哎,你小子你厉害就一直跑啊。你跑个几分钟就换我,我的腿啊,抽筋了……啊啊啊,……”

    李颂贤突然倒在石墩上大喊脚抽筋,四号用对讲机请示怎么办。张野无语了,这时候冲过去,不就告诉李颂贤有人在跟踪他吗。

    “四号四号,不要出去,他一会自己缓缓就好。”

    李颂贤拼命揉搓自己的小腿,酸爽得他,一边嗷嗷叫,一边用力揉搓,眼泪和鼻涕都飞出来了。

    过了好一会,李颂贤的抽筋才缓解了,他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好不容易才过了河。

    过了河,左侧方有一条小路直通供销社,李颂贤以无比的坚韧的精神,半残之躯爬完小路,到了供销站。

    供销站里气氛逐渐热烈,这群女人看到了农场供销社的实力,她们要展现自己的实力。

    “啊,这匹布是我的,你给我松开!!”蓝色大褂的女子紧紧拽着一匹红布,狠狠盯着黑色帽子的女人。

    黑色女子一个健步,死死将布匹往后拽,不甘示弱地说:“买东西各凭本事,布上写你名字啊,你赶紧给我松手。”

    两人你来我往,抢得不亦乐乎。吴有才刚发觉两人的争端,赶紧让两人都放手。“两位大姐,你们赶紧放手,这布很贵的,你们要是撕破了,两人都得赔啊。”

    一听到要赔钱,两人不约而同地松了手,黑色帽子冷冷的整了整衣襟说:“刘翠花,你这是看我看上了来抢是吧?”

    蓝色大褂——刘翠花撇了撇嘴,“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你看上了人家就不能要了,笑话!”

39.缓兵之计

    整个供销社一派热闹景象,李颂贤步履蹒跚地走进供销社,他感觉自己的身体的每根筋都在说酸痛。

    他不禁在心里咒骂:你搞什么啊,你知道我身子受不住吗。

    另一个李颂贤简单地回了句:碰瓷,留下来。

    没头没脑的,李颂贤不清楚这是什么意思。弄不明白他也不想知道,现在他只想找到郭婷婷,快点回家。他虽然不清楚盒子里装的是什么,但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还是趁没闹出乱子赶紧走。

    郭婷婷这时正在连衣裙的柜台前,和张桂花争抢一条红色的连衣裙。张桂花吞了吞口水,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郭婷婷是局长的女儿,不要冲动不要急躁。

    张桂花努力扯出一抹笑容,“婷婷啊,你不是有一条红裙子了吗?这条你就让给阿姨好不好。”

    郭婷婷眉毛竖了起来,“为什么啊,这裙子是我看到的,我先拿到手的,你说让给你就让给你啊。”

    郭婷婷在店里看了又看,没看到新裙子,于是问吴有才怎么没有新裙子。吴有才说有一批残次品的裙子,觉得她们不会喜欢,所以没搬出来。

    吴有才这话一说,人都围了过来,纷纷要求吴有才把裙子搬出来。吴有才让王大妹去搬出来,王大妹不熟悉,在仓库里翻了好一会,才将裙子都翻出来。然后又花了好一阵子,才将这批裙子搬上柜台时。

    这批布料大部分染坏了,有些地方溅上星星点点的黄色,有些地方染上黄色和红色变成了橙色,只有一块地方是完整大红色。这片大红色被巧手裁剪下来,制成了一条大摆的红裙。裙子很美,别的连衣裙的布料是两米,这条裙子用了三米五。

    郭婷婷有些完美主义,别人拿着裙子往身上比划,她却慢慢在那里挑没有瑕疵的裙子。当看到这条红裙子,她一下抽出来,上下打量一番,发现没有瑕疵,高兴地准备去付款。

    张桂花看到郭婷婷抽出裙子时眼前一亮,下意识伸手去抓,没抓到。她紧赶两步走过去,伸手抓住裙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婷婷,你不是已经有一条新的红裙子吗,这条裙子你就让让我吧。”

    郭婷婷不乐意,她皱着眉头扯了扯裙子说:“张阿姨,你要裙子,那里多的是,你干嘛盯着我看中的啊。”

    张桂花抓紧裙子,有些不高兴地说:“婷婷,你都有一条了,怎么就不肯把这条让给阿姨呢。同样的裙子,你要这么多条做什么。”

    郭婷婷根本不搭理她,用力将裙子拉过去,张桂花也不让,两人互不相让,裙子被拉扯着。吴有才赶紧过去调和,他笑着说:“哎呦,两位同志,你们这样拉,裙子坏了该算谁的呢?”

    两人的手松了松,但没有完全放开。吴有才挠了挠头,两个女人争吵,他没有劝架的经验啊。

    这时李颂贤过来了,“婷婷,怎么了?”

    郭婷婷看到李颂贤过来,忍不住拍了他一巴掌,“你去哪了,上个厕所上了半天,你是掉到粪坑里了吗?”

    李颂贤被拍得差点趴下去了,捂着肩膀,李颂贤干笑道:“婷婷,我刚刚摔了,半天才爬了上来。”

    郭婷婷虽然一直对李颂贤拍拍打打的,听到李颂贤摔倒了,还是很关心地问道:“怎么了?摔哪里了?疼不疼啊?”

    李颂贤哭丧着脸,拉起裤管,可怜兮兮地说:“我……”

    张桂花看郭婷婷的心思被李颂贤吸引过去,赶紧将裙子拉过去,没想到郭婷婷就算去看李颂贤的伤势,手里还是紧紧地拉着裙子。

    张桂花一拉,郭婷婷马上发现,转过身说:“张姨,你干什么?”

    张桂花耷拉着脸说:“婷婷,你男朋友都受伤了,你赶紧去照顾他吧,这裙子你就不要了吧。”

    郭婷婷仰头挺胸,“凭什么我不要啊,是我先看到的。张姨你赶紧松手,让我好去照顾他。”

    吴有才一转身,看到两人又吵起来,忍不住捂住自己的额头。怎么回事啊,两人怎么又碰上了。

    吴有才叹了口气,“两位同志,要不这么着吧,你们猜拳定输赢。赢的就买这条裙子,输了,我们这厂出了新的红裙子,我就给她留着。”

    郭婷婷嗤之以鼻,“说的好像下次也有这么便宜的裙子一样,张姨,这裙子我要了,您等下次吧。”

    说完用力扯出裙子,转身对吴有才说:“开单吧,别浪费时间了。”

    张桂花气得鼻孔都变大了,李颂贤在一旁无人搭理,他左看右看,根本看不到可以碰瓷的对象。

    等所有人都买好了东西,大家走了出去,正面碰上陈亦武和罗伟。李颂贤眼睛一亮,这两人正好啊,被场长打伤,怎么也得在场里休养几天吧。

    李颂贤和罗伟面对面走过,李颂贤还在心里想着该怎么碰上去,罗伟脚一崴,手一甩,甩到李颂贤,李颂贤借势趴了下去。

    电石火花之间,才这么一会,李颂贤正面趴了下去,手上的东西撒了一地。郭婷婷赶紧上前,要将李颂贤拉起来。

    郭婷婷用力拉李颂贤的手臂,可李颂贤一动不动,手臂软趴趴的。郭婷婷有些担心,将李颂贤翻过来,只见李颂贤双眼紧闭,鼻血直流。

    陈亦武瞄了眼罗伟,低声问道:“你下手这么重?”

    罗伟瞄了眼李颂贤的惨状,虽然想说自己没这么狠,但也说不出辩解的话。

    郭婷婷吓得手直哆嗦,抬头恶狠狠地看着罗伟,“走路不看路,你看,你把人打成什么样了?”

    罗伟干笑说道:“我也不是故意的,要不去我们农场的医务室让医生看看?”

    郭婷婷虽然想回到富市再看,但李颂贤的现状似乎耽搁不了,她咬了咬下唇说:“好吧,他现在这样怎么过去?”

    张桂花因为刚才的事根本不想帮忙,“婷婷啊,你男朋友受伤了,你就在这里照顾他吧。船已经在下面了,我们就先走了?”

    郭婷婷有些无助,但也知道张桂花根本不会等自己,她只能强作镇定地说:“走就走,李姨,你回去和我爸说,我在九号农场这里,让他过两天有船了过来看我。”

    李珊和郭婷婷没有矛盾,她忍不住说:“婷婷啊,你个姑娘家家,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而且你和小李不是没有领证吗,你自己在这里影响不好啊。那位同志不是答应他负责了吗,你还是先和我们回去,过两天和小李的家人一起过来看他吧。”

    郭婷婷也不是不听人劝,她知道李珊说的话在理。她有些犹豫地看向李颂贤,又看看李珊。

    张桂花这时又说话了,“哎,婷婷啊,我们明天都得上班的,你想清楚了,我们可没时间和你磨蹭。”

    其他人也附和,你说“是啊,我要赶着回去做饭。”,我说“对啊,再不走就赶不上船了。”……

    郭婷婷左右为难,她看看李颂贤又看看李姨她们,然后问罗伟,“这位同志,你把人打伤了,你要负责啊!”

    罗伟摸了摸下巴,不情不愿地说:“这…这…,我负责把他送到医务室,如果他真的有什么问题,我当夜划船送他去富市。”

    罗伟也觉得奇怪,自己出手也没有这么重,当时想着让他摔一下然后带他去医务室。没想到一步到位成这样,就这么一会,人昏迷了。虽然效果达到了,但怎么就觉自己好像被碰瓷了呢。

    郭婷婷依依不舍地走了,陈亦武到供销社找了辆卸货的推车,把李颂贤放到推车上,两人推着他去了医务室。

    医务室里没人,罗伟找来张野说:“我和你在这儿看着,老陈,你去把你媳妇找来。”

    陈亦武知道罗伟是为了以防万一,他点点头走了出去。罗伟对张野打了个眼色,张野示意外面已经有人守着了,“哎,老张,你们找到那个人了吗?”

    张野瓮声瓮气地说:“快找到了,在小河墩那里找到一些痕迹,我们根据痕迹发现了一些东西。”

    李颂贤眼珠子在眼皮下动了动,另一个李颂贤在心里大骂:你个猪头,让你办点事,你给我出那么大的纰漏!

    陈亦武把许玲芸找了过来,许玲芸给李颂贤摸了摸脉,检查了一下他的身体,然后对陈亦武摇了摇头。

    陈亦武看着李颂贤对许玲芸比了个下手的手势,许玲芸点点头,翻手取出一根银针,对准李颂贤的手指头戳了下去。

    “啊……”,李颂贤一下子弹跳起来,看着围在他身边的四个人,想骂人,却又说不出话来。

    罗伟微笑着对李颂贤说:“兄弟,你醒啦?你这身体也太虚了吧,这么一下,你就倒地了,我还以为碰到碰瓷的了。”

    李颂贤摸了摸后脑勺,“哎呦,我还说被谁打了,我这后脑勺啊,好痛啊。”

    罗伟干笑道:“是啊,好可怜啊。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对你负责的。”

40.衣服

    陈亦武笑着安抚,“你安心呆在这里,该我们负责的我们不会逃避,你放心吧。对了,你饿了吧,先吃点饭。”

    曹新明(六号)跟在陈亦武身后,将手中的饭盒还有筷子递给李颂贤。李颂贤折腾一天,肚子正饿得咕噜咕噜叫。接过饭盒,打开一股热气蒸腾上来,饭菜混合的香味让人胃口大开。

    李颂贤蜷起双腿,将饭盒放在腿上,拿起筷子大口大口地扒拉。陈亦武看他吃得香,对张野使了个眼色,“同志,你先吃啊,我们有点事先走了。”

    转身出了门,张野也跟着出门了。罗伟拖了张凳子,坐在门口旁边,曹新明跟着坐在旁边。

    六号和七号向张野汇报李颂贤的有异状,张野于是调派人手,将六号七号换了回来,向陈亦武等人详细说明有关情况。

    陈亦武他们了解之后,调派人手,表面看起来只有罗伟和曹新明在一旁守着,屋子外面还埋伏着一队人。

    陈亦武和张野走出医疗室,太阳即将西沉,天边的晚霞将整个云层染成了红色。陈亦武看着远处绚丽的云彩,叹了口气,“今天晚上怎么安排?”

    张野沉稳地回答:“李颂贤的第二人格具有很强的爆发力,我待会安排七号陪床,他搏斗经验丰富,为人警觉,应该可以及时发出预警。”

    这个第二人格是陈亦武提出的,大家都觉得很贴切。

    陈亦武沉吟了一会说:“我在书里看到,有些人不仅仅有一个分裂人格,他们也许会有两个甚至三四个分裂人格。每个分裂人格有不同的性格,它们擅长的东西都不一样,你让七号离他远点,他也许可能会催眠。”

    张野点点头,虽然觉得陈亦武有些夸大,怎么可能有人分裂人格,就变得很厉害了。张野虽然有些怀疑其中的可信度,但他仍将李颂贤的看管级别提高到最高级别。

    “陈场长,你在实验室安装的报警器,能不能在这儿也装上几个?”张野对陈亦武的实验室出产的东西十分有好感:小型手电筒,很小光亮却很足;高能量军粮,吃一块能饱一天;对讲机,相隔很远声音却很清晰……

    陈亦武点点头,红外线报警器他给李小亮几个组装练手,现在在实验室应该还有几个。“我待会让李小亮过来安装,你四处看看,给他指出装在哪里好点。”

    有了红外线报警器,张野觉得自己钓上鱼的几率更大了。李颂贤是鱼饵,防备不到位,鱼饵被吃了就得不偿失了。

    陈亦武也担心自己这儿武装力量不足,不仅给他们安上红外线报警器,还给张野带来一箱连射的弩还有一箱箭。

    “咱们这儿的弹药有限,一会你把这些弩箭发到可信之人的手里。我担心那群人会狗急跳墙,这几天,不好过啊……”,陈亦武有些担忧地看着渐渐变暗的天色,风雨欲来风满楼,这天,看起来似乎要变。

    等人都离开,李颂贤面色一整,本来文弱的气质变得阴冷起来。他从床上下来,站到窗前,听着外面偶尔传来的声音喃喃自语,“还以为能做只黄鹂,没想成了螳螂。呵呵,未到最后,谁是黄鹂,老天爷也不知道啊……”

    休息室的门口吱哇一声被推开了,一个看起来十七八岁,笑起来阳光帅气的男孩走了进来。

    他十分开朗地进行自我介绍:“这位同志,今天晚上由我负责照顾您。我叫林初英,您要是有什么需要,您告诉我,我一定给您办到。”

    李颂贤眉头微蹙,“这位林同志,你这么说了,我就提一点要求。我晕倒得很突然吗,身上什么都没有就留在了岛上,你看看能不能给我带些牙膏牙刷、毛巾肥皂的。我这人比较爱干净,一天不洗澡不舒服啊。”

    林初英咧开嘴,笑出一口白牙,对李颂贤说:“您放心,这个一定能满意你的要求。”

    说着弯身拉开旁边的桌子抽屉,对李颂贤说:“这盒子里装着的就是洗漱用品。您看…”,林初英将抽屉里的一个纸盒子打开,倒出里面的东西,一把圆圆粗粗的牙刷,一管短短胖胖的牙膏,还有块圆滚滚的肥皂。

    将盒子里的东西展示完毕后,林初英又弯腰从床底拖出一个小小的洗脸盆,“李同志,这些东西已经给你安排好了。我们这里的澡堂坏了,这段时间都用不了。您要真想洗,就用这小盆接了水,擦擦吧。”

    李颂贤有些呆滞地接过那个盆,很不走心地道谢:“谢谢了啊。”

    林初英开心地说:“不用谢!!”,说完开心地坐回椅子上。

    李颂贤看林初英,有些局促地说:“那个,那个,我想上厕所该怎么办?”

    林初英从墙脚拿出一个痰盂,小声说道:“李同志,你可以用这个。用完了和我说一声,我拿去倒就可以了。”

    李颂贤哑口无言,但又很快振作起来。他搓了搓手,小小声说:“林同志,我如果有人看着,我…我…就出不来啊。你看,你能在外边呆一会,我好了你再进来吗?”

    林初英将旁边挂着的布帘拉上,“李同志,你看这样可以吗?我在帘子后面,你好了叫我。”

    李颂贤有些不情不愿地走到帘子后面,拿起痰盂,上个厕所。他摸了摸毛巾,毛巾又短又粗。再摸摸牙刷,又粗又圆,想掰断得废好大力气。

    李颂贤眼底一片阴冷,东西不趁手,外面还有不少人。他有些怀疑自己埋的东西被发现了,再看看自己身上穿的病号服,脚上穿的拖鞋,李颂贤的脸色更难看了。

    “那个林同志,我身上穿的衣服呢?能帮我找回来吗?”李颂贤从帘子探出头问道。

    林初英笑着说:“李同志,你摔倒在地上的时候,你的衣服被弄脏了,我们看你穿着脏衣服,很不舒服,所以给你换了衣服。那些衣服才刚洗,现在拿过来,你也穿不上啊。”

41.粉末

    张野和陈亦武正在检查李颂贤的衣服裤子,陈亦武将李颂贤衣服的缝边细细地捏了一遍,李颂贤的衣服是劳动布的列宁装,似乎是刚上身的,布质很硬。

    陈亦武捏了一圈,没发现有什么异常。他不死心,拿出一把弹簧刀,将衣服的线给拆了。

    线一拆,里面掉出一点点白色的晶体粉末,罗伟好奇地说:“这是什么?”,一边说一边要去摸一摸粉末。

    陈亦武一巴掌将罗伟的手拍开,他严肃地对罗伟和张野说:“这东西有可能有毒,也有可能有腐蚀性,我们…我们不能出去,也不能放人进来…”

    陈亦武隔着门口对外面的人喊道:“外面有人吗?”

    外面马上有人回答:“王大山在!”

    “王大山,你去实验室,让张天养去一号实验室把我用的检验工具送来,还有拿三套防护服过来。”陈亦武说道。

    王大山回答:“是。”,便跑步去了实验室。

    陈亦武看了看自己摸衣服的手,没有发现异常,回想一下,应该没有碰触那东西。陈亦武不知道这是什么,但他以对待危险物的标准来对待这些东西。

    对罗伟和张野挥了挥手,示意他们离放衣服的桌子远一点,陈亦武小声说:“一会穿了防护服,再研究这东西。”

    三人靠着门边等着,过了一会,门口传来一个喘着气的声音,“场长,我……呼…呼…我把防护服和检验药剂都拿来了。”

    张天养喘着粗气在门口说话,陈亦武眉头皱了皱,“天养,你把东西放在门口,然后离得远远的,我待会再自己出去拿。记住,离得远远的,不许让任何人靠近这儿。”

    张天养在实验室这么久,知道陈亦武这么说,表示里面的东西可能有传染性。于是和李小亮一起,疏散了周围的人群。

    陈亦武等了一会,才开门出去拿防护服。张天养心细地准备了消毒水,陈亦武给张野和罗伟消毒后,才让他们穿上防护服。

    三人都穿好防护服后,陈亦武拿上检验药剂,开始进行检验。陈亦武把药粉分为三份,他要用不同的方法进行检验。

    检验很快出来了,通过化学检测,陈亦武检测出这些粉末是氰化钾。实验出来后,陈亦武细心地将剩余药粉装好,准备找个安全的地方将这些东西销毁。

    罗伟虽然一直都比较毛躁,这次陈亦武还担心他会在一旁问东问西,没想到他啥都没问,就一直站在门口。

    陈亦武打扫干净,将东西都装好后了,继续给李颂贤的衣服裤子都解线。陈亦武小心翼翼地拆卸衣服裤子,这次裤子的侧边拆出了两粒药丸。陈亦武检测了一下,发现是抑制精神的药,就拿镊子丢进玻璃罐里。

    陈亦武将李颂贤衣裤的线全都拆了出来,没再发现有什么问题。于是他解下了自己的防护服,并示意罗伟和张野也解下防护服。罗伟脱下套在自己头上的橡胶头套,大口大口地呼吸,“老陈啊,你去哪里弄来的防护服啊,怎么这么沉啊?”

    陈亦武笑了一声,“去换来的啊,你知道这三套防护服用了我多少好东西取换吗。”

    罗伟撇了撇嘴,将身上的防护服都脱下来后,他凑近陈亦武身边,看着瓶子里的粉末,好像担心大声会把瓶子吓破似的,轻声问道:“老陈啊,这是什么东西啊,你搞出这么大的阵仗。”

    陈亦武拿了个盒子,将装有氰化钾的瓶子装了进去,他一边干活,一边说:“这东西啊,是世界上最毒的毒药之一,李颂贤应该是打算将这东西放到我们的食物里。”

    张野也上前看了几眼,突然说:“李颂贤不是还有个挎包吗,他的那个包去哪里了?”

    陈亦武和罗伟面面相觑,罗伟说道:“对哦,李颂贤的包呢?我记得一开始,似乎是那个郭婷婷拿着的,再后来,再后来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呢?”

    张野也在努力回想,他们一群人,都是观察敏锐之人。能在他们的眼皮底下,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东西拿走,这样的人埋伏在农场里,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

    “当务之急,是要将李颂贤的包找回来。我们一起想一想,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包消失不见了呢?”陈亦武说道。

    罗伟想了想,走到桌子前,拿出口袋里记录本和笔,开始回忆起线路来。

    “我们是在这里和他们相遇的,”,罗伟画条线表示那是相遇的地点,“接着,你去借车,我在那里看着他们。那时候,包被李颂贤压在他自己的身下的。”

    陈亦武点点头,也来补充自己看到的,“我推车回来后,其他人都去等船了,就剩郭婷婷在他身边。”

    “然后,我们两人将李颂贤搬上车。那时候,挎包还在李颂贤的身上。我记得我和你把他的身子翻到正面,他的包是搭在他肚子上的。”罗伟说。

    “接着一直推,一直推,把他搬下来的时候,郭婷婷把包拿了起来。哎,她放哪里了?”陈亦武问罗伟,那个时候,张野还没赶到。

    罗伟想了想说:“应该是桌子上,我记得我给他们两人倒水,因为太靠近包了,我担心包会倒下来,把那个包挪了挪。”

    两人相互印证记忆,确定郭婷婷走的时候,手里没有拿李颂贤的包。最后到了张野来的那个时间,陈亦武让张野在外边等,他和罗伟出去。

    复盘到这里,罗伟一下记起来了,“对,就是这里,我们两人都走出去。再回来,就再也没见过那个包了。”

    陈亦武也点点头,记忆里对包的印象似乎就停在这里。“这个拿包的人对周围环境很了解,他拿了包之后没有惊动任何一个人。张野,你在那里布置了谁,其他人有没有看到,这个你一定要问清楚。”

    陈亦武揉了揉眼睛,深呼吸一口气对张野和罗伟说“包里有什么我们一点都不知道,从今天开始,无论做饭还是做什么,都必须有三个以上的人一起,不允许任何人以任何借口落单。罗伟,你把我说的话写成通知,贴在农场各个路口。”

42.录音

    陈亦武眉头紧锁,李颂贤身上能带那么多的毒药,包里面不知道有多少害人的东西。不赶紧找出来,农场里的人都会有危险。

    张野在加紧审问那段时间经过医疗室的人,那段时间还没有布防,有三十六人经过那里。有二十六人是下工后走过,十人是安保队的。

    安保队的成员也不能保证完全没有问题,所有人都被关了起来,张野连夜进行审问。

    陈亦武回到家里,陈曦看他眉头紧锁,觉得有些奇怪。最近这段时间陈曦都在埋头攻克能源方面的问题,五十个机器人被她利用到了极致,所以她现在对农场里发生的事情根本不清楚。

    “爸,你遇到什么问题了?怎么眉头皱成这样?”陈曦问道。

    陈亦武垂头丧气地坐到沙发上,“哎,农场里潜伏敌人,把一个很重要的包给拿走了。我们推测那个包里可能有大剂量的毒药,现在找不到包,我们担心会不会有人趁机作乱。”

    陈曦点点头,“爸你需要帮助吗?”

    陈亦武皱着眉头说:“我也不清楚需要什么,曦曦啊,你说有没有什么东西能隐藏起来偷听别人说话的呢?”

    陈曦笑了,“有啊”,她很轻松地回答,“我这里有微型录音机,能录一天。”

    这个微型录音机是陈曦打算送给陈亦武的礼物,陈亦武总说自己没时间看书,有时候看书也没人给他讲解。所以陈曦想给陈亦武录些他想学的知识讲解。

    陈曦录的时候就想着要搞得小点,方便携带使用。没想到才刚做出来,就派上用场了。

    陈亦武喜出望外,“真的吗,那个机器多大啊?我能看看吗?”

    陈曦笑了,“爸,这东西本来就是给你的啊。你等会,我把东西放在屋子了,我进屋子给你拿。”

    说完,陈曦走回自己的屋子,没多久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个盒子。

    “爸,给你,你看看能用不。如果太大了,我再给你整小点,整小了,这东西的录的时间就会短一点。”陈曦将盒子递给陈亦武。

    陈亦武接过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有三个硬币大小的小东西,这三个东西表面光滑,正面的中间有个微微凸起的按钮。

    陈亦武拿起录音机,左看右看,他都没法相信,这个小东西能录声音。这东西小得,让人觉得就是个玩具。

    陈曦拿过录音机,摁下录音机中间的按钮,对陈亦武说:“爸,我打开录音模式就了,你可以唱首歌,或者说几句话,看看效果怎么样。”

    陈亦武伸手要接,陈曦笑嘻嘻地摆摆手,“爸,得放远点,你们偷听,不可能大剌剌地把东西放在人家的嘴边录吧。”

    陈亦武一想也是,陈曦拿着录音机走了大约三十步(孩子步子小,大概大人的十步),示意可以了,陈亦武便开始进行测试。

    陈亦武开始声音忽高忽低地说话,陈曦兴致来了,还给他制造了各种杂音做背景音乐。两人弄了好一会,陈亦武觉得可以了,走过去将录音机拿了过来。

    录音机拿过来了,陈亦武看着机子光滑的表面,无从下手。陈亦武转身将录音机递给陈曦,苦笑着说:“曦曦,你这东西太高级了,爸爸不会开。”

    陈曦接过录音机,向陈亦武展示这个录音机的用法。“看到中间的按键没有,我偷懒,把所有的控制键都安在这里了。按一下是录音,按两下是放出声音。旁边这里有个按键,按下去,再按中间的两下,就能将里面的内容洗掉。”

43.包

    陈亦武将录音机拿在手里,照陈曦说的按下开关,他的声音清楚地从小盒子里传出来。

    陈亦武激动地看着手中的机器,“曦曦这东西真不错,距离这么远,声音还能听得那么清楚。”

    陈曦微微一笑,这个录音机的功能还不止这些,要不是原材料太难获得,她早就将这项技术交上去了。她脑袋里有各种高新技术,拿不出来的原因,一个是材料难以提取,还有一个是不同世界的技术,她得在这个世界找到相对应的技术进行对接,这样技术才能拿得出去。

    陈曦这段时间这么忙碌,就是因为她的选择恐惧犯了。她不知道应该引用别的世界的技术,还是自己研究这个世界的技术。

    每个世界有自己世界独有的思维和科技思路,抄是不能照抄,得换成这个世界的公式和思维。陈曦对自己现在所属的世界科技根本不了解,她要发明东西,得收集各种资料来换算。至于自己发明,那也得把这个世界的知识学完了才能不露馅。

    陈亦武手里的录音机,里面的零件最难弄得是电池和存储器。陈曦用海水提炼金属,提炼了几个月,才收集了五六斤的特殊金属,三个录音机,就花了她金属储存量的一半。

    陈亦武翻来覆去地研究录音机,他看着录音机后面的东西问道:“曦曦,这三个录音机后面的材料有点不一样啊。”

    陈曦点点头说:“是的,最左边这个后面是吸铁磁,这个录音机能吸在铁骑上。中间的这个后面是黏胶,能黏在各种物体上,缺点是第二次再用得换黏胶。最右边这个后面有钩毛,能黏在布料上,还能伪装成纽扣。”

    陈亦武拿着机器,开心地回到审讯室,“张野同志,我给你看看我刚弄出来的好东西,你看看能不能用。”

    罗伟听说陈亦武找张野说话,他以为陈亦武发现了什么,急忙赶过来听听消息。

    来到办公室,办公室的门口大开着,罗伟敲了敲门,陈亦武看到罗伟,招招手让他进去。

    陈亦武把当两人知道录音机的用法后,罗伟马上表达了自己的敬佩。张野一向不苟言笑,这次也露出了惊叹的表情。

    “张同志,你现在是否有比较怀疑的对象,可以申请使用录音机。”陈亦武对张野说道。

    张野本来还在为已经确定目标,但目标太滑手,找不到办法接近而苦恼。现在有了这个录音机,就能录到这人和别人的对话,运气好的话,还能找到更多隐藏在内部的东西。

    陈亦武接着拿出一个平平整整的东西,按下开关,过了差不多一分钟,这个东西正面亮起绿光。

    张野和罗伟的头都伸了过去,他们看到亮起的屏幕上显示出农场地图,他们还看到中间有三个红点。

    罗伟指着那三个红点问陈亦武,“这个是什么意思?是我们三个在上面吗?”

    陈亦武笑着说:“不是我们三个,是这三个。”说着他指了一下录音机。

    张野很快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这三个小东西不仅能录音,还能给带着的人定位?”

    陈亦武郑重地点了点头,“没错,想办法把这东西安上去,就能随时监控人去了那里。”

    罗伟兴奋地一巴掌拍在陈亦武的肩膀上,“老陈,你真厉害,这种东西你都能弄出来。你弄多几个啊,有嫌疑的人这么多,三个不好分配啊。”

    陈亦武苦笑着说:“你当我不想弄多点啊,没有材料了。这里面的零件,都是用稀有金属制成!”

    张野看自从了解这东西的功能后,就一直在脑袋里想着该如果让这东西效果最大化。

    “我们得把一个给李颂贤装上,我们应该装在哪里呢?”张野说道。

    “刚才不是说这东西能当成扣子吗,不如直接在衣服缝上这个吧。”罗伟说。

    陈亦武白了罗伟一眼,他的审美能力可能不怎么强,但也知道衣服上缝上硬币大小的纽扣,看起来会有多奇怪。

    “录音机厚度有点厚,没有纽扣会做成这个厚度。”张野拿手里的录音机和身上的扣子比了比。

    罗伟看着这对比,接受了扣子这一想法不可能。

    张野悠悠地说:“不如我们来个引蛇出洞,再做个和李颂贤背的包一样的出来。把录音机缝在包里,只要有人注意去动这个包,我们立刻把他控制起来……”

    罗伟连连摇头,“不行不行,这东西多精贵了,要是被人拿走有去无回了,那损失就大了。”

    陈亦武点点头,陈曦说了,这东西就三个,她也没法在短时间内再造出一个来。“还是慎重点,先放一个到李颂贤那里去,剩下两个,我们再商量商量。”

    “录音机要放在那里比较合适?”罗伟问道。

    张野想了想,“我待会把李颂贤叫到隔壁屋子问问题,你们两个把东西放进去怎么样?”

    陈亦武点了点头,于是张野将李颂贤叫到隔壁的屋子,“李同志,今天叫你过来是想问你一些问题。”张野很严肃地说道。

    李颂贤苍白着脸气若游丝地说:“你想知道什么?”

    李颂贤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是因为在没人看守的时候,另一个李颂贤出来过几次,都没找到能逃出去的方法。另个李颂贤看出医疗室埋伏了一堆人,出来探查的几分钟,李颂贤的身体有些支撑不住。

    张野单刀直入地问道:“李颂贤,你身上的包呢?我记得你送过来的时候身上还背着的啊。”

    李颂贤眼皮都没睁开,直接说道:“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我一觉醒来,身上的衣服换了,包也不见了,我都昏过去了,怎么可能知道这些东西去哪里了。”

    张野敲了敲桌子,“可是你醒来之后,根本没有向我们询问,没有任何寻找的动作,这是为什么呢?”

    李颂贤赖皮地耸耸肩,“因为我以为是你们拿的,我都被关了起来,一个包被拿走这很正常啊。”

44.寻

    陈亦武和罗伟趁着李颂贤被审讯,走进关着他的休息室。两人大摇大摆地走进去,东翻翻西看看,他们要制造一种我们是过来搜查的感觉。

    陈亦武和罗伟简单地看了下情况,他们也知道以李颂贤的狡猾,是不可能给他们留下线索的。

    陈亦武和罗伟用手比划着,陈亦武想将录音机贴在床头,罗伟想贴在桌子抽屉里。休息室的布置很简单,一张绿色竹床,一张绿色的双抽屉桌子,还有一张绿色的椅子。

    罗伟的眼神说:床头容易被发现。陈亦武的眼神说:桌子里录音效果可能不好。

    两人的眼神在厮杀,谁也说服不了谁。陈亦武突然灵机一动,指了指竹床的腿,竹床的腿是大竹子做的,里面有大大的窟窿眼。罗伟看了,连连点头,于是两人抬起竹床,将录音机贴在了床腿里。

    两人放好东西,罗伟背躺着挪进床底,弄出检查床底的痕迹。然后再将床和桌子都挪动了位置。

    放置完毕,陈亦武和罗伟走了出来。出来后,到审讯室给张野打了个信号。张野心神领会,不久就将李颂贤放了回去。

    李颂贤看着屋子,冷笑连连,他自然看出屋子被人搜查过了,“一群蠢货,我怎么可能把东西放这里。”他自言自语道。

    李颂贤看了看窗外,有些郁闷地小声嘟囔,“怎么回事,今天没有信号?”

    这时,郭东江正被审讯,他是张野觉得有问题的那一部分人。郭东江双手放在桌子上,眼睛忍不住看向前面的红色标语: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张野慢悠悠地走到他前面坐下,端起手中的茶缸摇着头往里面吹气。郭东江看着张野的动作,吞了吞口水。

    “张队长,您把我叫来这里,不合适吧。”郭东江嬉皮笑脸地说道。

    张野嗖嗖的喝了口茶,不紧不慢地说道:“怎么不合适?你都能进医疗室拿走人家的包,现在才说不合适,这不对吧。”

    郭东江皱起眉头,喊起冤来,“哎呦,张队长,您这么说可就冤死我了。我承认我那天是经过医疗室,可经过的不止我一个,怎么就单单说我进去拿包啊?哎呦,这样的话,我可是冤死了啊。”

    张野也不看他,又嘬了口茶,“你慢慢哭,我有的是时间。你说你拿了包就离开嘛,你还回来?这叫什么,想不开自投罗网?还是你这棋子没用了丢出来混淆视线?”

    张野为什么这么确定郭东江是偷包的人,是因为其他经过的人都能说出自己经过的理由,和准确的时间。

    李颂贤出事那段时间,正好是工厂交班时间,每个在哪个时候经过医务室的人,要么是刚下班饭堂,要么是从饭堂去上班。

    唯有郭东江,他是下班,别人都是六点十分左右到达饭堂,至少有两到三个目击证人。而他到六点二十五才出现在饭堂。

    同样的时间,他去哪里了,张野问过,郭东西解释自己上厕所了。可他根本没法说出一个证人,张野虽然没一下子将他钉死,但也将他列为重要嫌疑人。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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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曦被系统裹挟到五十年代,年方五岁,爹不亲娘不在,还有一个坑人不偿命的系统。这个特殊的时代,陈曦学机械学生物什么都学,只为能更好地活着。这是个有点坑的系统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这是个有点坑的系统,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这是个有点坑的系统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