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老鬼夜谈(上)
钱氏寿材铺作为泗水城的丧葬界顶流,是有实力的,但不多。
钱老板终究还是没能凑出二十八副金棺,店里金棺只有十副,剩下的只能用楠木黑棺材凑合凑合。
店里的元宝、纸钱、香烛、纸屋……一大批丧事用品更是被钟明包了个圆。
憋了半天的钱老板还是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客官家里是遇上什么事情了吗?为何要如此多的棺材和丧葬品?”
钱老板上回遇上这么大买卖,还是宋员外和张员外家的事情。
那可是他四十多年来回头遇上如此诡异的死法。
“明天,你的生意应该会更红火。”
钟明兴致不高,没有正面回答钱老板问题。
不过钱老板从钟明的神情里也是猜测到一二,于是也不再问询。
“客官,需要小店安排人手给您送货吗?”钱老板殷勤地问道。
“不必了,我自己来就好。”钟明面无表情的答道。
“客官您说笑了,这么多东西,怎么可能……”
钱老板话音未落,钟明一个挥手,一小堆金砖便摞在他身前,随后钟明身形一个模糊闪烁,所有的棺材和丧葬品都被他收了起来。
“神仙,神仙啊!”
钱老板当即跪倒在地就要给钟明磕头,可钟明却转眼间消失不见。
……
泗水城外一处小山头,山清水秀的好地方。
艺高人胆大的钟明连夜挖了二十八个深坑,将梨庆苑的人全部入土为安了。
钟明一边烧着小山堆似的丧葬品,一边念叨着:
“佘班主,柳姐,白姨,赵叔……
你们宽心,你们的亲朋故友,我会一一安置好。
那个女鬼,我也绝不会放过,迟早我让她魂飞魄散,连鬼都做不了!
我钟明对天……算了,我这样发的誓一般没多大用。”
不知道念叨了多久,直到丧葬品被烧得一干二净,钟明这才拍拍手起身。
钟明摸索了一下,从腰间掏出夺自女鬼的血红袋子,把玩了一下,轻轻拉了一下,将袋子打开。
只见一团团阴风从袋口喷涌而出,转瞬间在钟明的四周便出现了一大堆死相各异的游魂野鬼。
其中有几个长舌的、湿漉漉的、精廋见骨头的野鬼,对着被钟明扔在坟头前的张小五垂涎欲滴,悄悄朝张小五走近了几步。
钟明正是心头火起、憋闷不已的时候,看见这几个野鬼的凶相,登时怒不可歇,精神力喷涌而出,压缩、凝型、旋转、释放!
“啊~啊!”
几声惨叫过后,这几只野鬼便魂飞魄散,再也见不到踪迹。
“咦?柳姐?!”
钟明在慌乱躲窜的鬼魂中看见了柳姐的俏脸,惊喜不已,大步朝着她的方向走去。
一道苍老的声音却阻止了钟明的举动:
“恩公且慢,您这样,这位姑娘会被您的气血冲的魄消魂散的。”
钟明抬头望去,一个身穿进士服,老态龙钟的鬼魂冲着自己说着话。
姓名:苟安平
种族:鬼(食毒鬼)
阴寿:376/501
灵气亲和:阴气(中等)
状态:健康
超凡职业:鬼神(怨鬼中期)
肉体:零阶
能量:零阶后期
精神:零阶中期
心灵:零阶
天赋:无
生活技能:……
战斗技能:……、吐毒(吐百毒之液以伤敌)
战五渣,毫无威胁,钟明判断到。
钟明目视此人,问询道:
“哦?怎么说?还有为什么要叫我恩公?”
老鬼拱手恭敬地向钟明行了一礼,答道:
“恩公周身气血滂湃,隐隐有狼烟冲霄之势,想必就算不到罡煞境,也是不远已。
就算是在下,靠近恩公也是如同千刀万剐一般,稍有停留就会灰灰了去。
这位姑娘不过是刚死不到七日的生魂,如何能禁得起恩公的气血冲刷?
至于为何称呼您为恩公,您从离妃娘娘的侍女手中将我等救出,避免我等落得个盘中餐的下场,再造之恩,怎敢不铭记于心?”
“罡煞境?生魂?离妃娘娘?”钟明疑惑道。
老鬼诧异道:“恩公不知?”
钟明尴尬地挠了挠自己锃亮的光头,说:
“咳咳,某的恩师脱世修行,除了教我道业并未与我讲述这些。
我沉迷修行,也是近日才下山入世,对这些了解颇为不足,可否为我一一道来?”
说罢,钟明还似模似样的学着他先前的动作向老鬼行了一礼。
老鬼连忙侧身闪开这一礼,说:
“不敢不敢,区区小事,岂敢受恩公之礼?我这就为恩公一一道来。”
老鬼顿了顿,继续说道:
“世有妖魔鬼怪,人族能镇压彼等,定然有其修行之道。
一如恩公所修之气血武道,
炼体境锤炼皮、肉、筋膜、骨骼、脏器;
待得体魄完足、气血充盈,便可凝血成煞,进入罡煞境,寿五百载,神力非凡,能敌厉鬼,服妖魔。
传闻更上还有天象境武者,移山填海,不在话下。
再高就不是老朽所能知晓的了。
二如餐霞食气、高来高去的炼气士,
老朽对其更是不甚了解,难以向恩公言明,还请恩公恕罪。
至于离妃娘娘,本是前朝末年,江南李氏反王之爱妃,本姓王。
在本朝太祖率军攻破伪王都城也就是泗水城时,离妃引火自焚,与反王共同殉情葬身于火海之中。
后天下平定,本朝太祖为安抚李氏反王旧部,封李氏反王为嶂山伯,离妃娘娘为泗水河神。
您打跑的那位女鬼,就是离妃娘娘的贴身侍女之一。
这些侍女当初感念离妃娘娘的恩德,自愿与离妃娘娘一同葬身火海,侍奉离妃娘娘于地下。”
钟明皱了皱没有眉毛的眉框,心中暗道:这样看来,那厮后台不小啊……。
“这世间的异类多吗?我怎么头回见到这些鬼怪之流?还有那什么封神,是怎么回事?”
老鬼思量片刻,开口道:
“恩公,这世上的非人存在,自是不少的。
简而言之就是:妖精、魔头、鬼魂、怪谲。
妖精,由野兽、植物等生灵变成的就是妖;由山石、五金、笔墨书籍等各类物件变成的就是精。
彼等吞吐日月精华,吸纳天地灵力,久而久之,机缘巧合下开灵智而就成了妖精。
魔头,由世间有情众生七情六欲杂念汇聚而成。
鬼魂,由世间有情众生死后的魂魄形成,初时为生魂,算不得真正的鬼,待得七日后魂魄稳固、未被阴差勾去,便成了最低级的游魂。
怪谲,怪异荒诞,不可磨灭,老朽从未见过,先贤记载的也不多。
这世间的异类从弱到强,据我所知依次为游、怨、厉、煞。
再高就不是老朽能知晓的了。
至于为何恩公先前不曾见过这些异类,其实和封神是一回事。
封神就是……”
第七十五章 老鬼夜谈(下)
看着老鬼不紧不慢地样子,钟明忍不住追问道:
“封神是什么?”
老鬼说道:
“这个嘛,就说来话长了。恩公可知前朝怎么灭亡的?”
“……不知道。”
钟明向来很实诚,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被钟明噎了一下的老鬼,沉默了一小会,开口道:
“恩公可知,……好吧,恩公应该是不知道的。
简而言之,这世上有妖魔鬼怪,自然也有仙、神、佛陀、菩萨制衡这些异类。
不然人族早就不得安生,哪能有现在的景象?
但是,现在应该就只有神了,或者说只有大焱皇朝敕封的神明了。”
老鬼顿了顿,也不指望钟明当捧哏了,自顾自地说:
“本朝以前,仙、神、佛陀、菩萨常有显圣。
妖孽邪祟被神圣所镇压,人族安居乐业自是不难。
只是有一日,仙、神、佛陀、菩萨全部消失了,就连地府的阴神都只余下一些判官和阴差。
当时前朝正处于盛极而衰的时候,陡然失去了这些神圣的帮助,前朝的人道龙气压不住那些妖魔鬼怪。
妖魔横行,再加上天灾不断导致饿殍盈野,于是前朝便轰然倒塌,社稷倾覆了。”
钟明疑惑道:“突然消失?原因呢?”
“恩公,您高看我了,我不过一个小小怨魂,哪里知晓高高在上的神圣们为何消失呢?”
“那大焱皇朝敕封神明又是怎么回事?”
钟明又把话题绕了回来。
“自神圣消失后,妖魔当道,鬼怪肆虐,人族怎生得一个‘惨’字了得?
甚至有大妖魔建立妖泽魔国,有鬼王割据地府称霸一方,有怪谲颠倒阴阳。
人道倾颓,轮回紊乱,八荒一片混乱。
时有乱世,亦当有英雄出世!
本朝太祖,横空出世,武道通神,斩妖除魔,肃清天下,聚拢天下人心,创建不世皇朝。
后太祖于泰山封禅祭天,敕封三千六百五十名功臣勋爵为天下山川、河流、州府的正神,享受四时香火供奉,与国朝气运同休。”
啊这,这个模板和套路,好生眼熟?莫非是前辈?钟明暗自想道。
说到这里,老鬼一副羡慕不已的样子,缓了缓说道:
“后来朝廷更是建立靖夜司,收拢天下武道强人,督查天下鬼神轶事。
至此朝廷既有靖夜司督查监管天下间的邪祟鬼神,又有诸多正神镇压八荒地脉,方有今日太平之景。
恩公平日里见不到这些妖邪异类,当是有城隍爷庇佑城池,妖魔鬼怪自是不敢轻举妄动,显形扰民。”
钟明还是颇为不解,问道:
“那为何今夜我竟是接连遇鬼?
青萍戏楼惨案又何解?
城隍也有休沐的吗?”
老鬼又被钟明噎了一下,支支吾吾地说:
“这个,谁知道呢?
老朽又未曾当过朝廷敕封的正神,哪里知道正神们的规矩?”
“那火鬼为何又要收拢抓捕你们这些鬼魂呢?”
“这个,这个老朽也不甚了解。
有些阴魂鬼物确实有吞噬同类增长道行的本领,或许单纯就是为了食用我等?”
听到这里,钟明脸色难看的无以复加,佘班主他们莫不是死后都不得安宁?
钟明阴沉着脸,挨个瞄了一眼血红口袋中出来的、被自己吓得动弹不得的鬼魂。
柳姐、白姨、林嫂、李哥……
佘班主呢?佘班主呢?
梨庆苑二十八条人命,二十七个生魂,怎么就少了佘班主?
老鬼看着眼神飘忽的钟明,猜测道:
“恩公要找人(魂)的话,兴许在其他生魂袋里。
这个生魂袋能装的鬼魂是有数的,兴许还在那火鬼手中?”
听到这话,钟明的脸色更阴沉了。
“你知道那火鬼的老巢在哪吗?”
“这个……恩公高看我了。”
“算了,你知道如何用这个生魂袋吗?”
眼见马上就到了大日东升的时辰,这些生魂野鬼不能就这么摞在这里。
“恩公,您用神念驱使一下这个生魂袋,自然而然就知道怎么用了。”
神念?是指精神力吗?
钟明将信将疑地探出一缕精神力,朝着生魂袋延展而去,准备稍有不对就直接舍弃这缕精神力。
鬼言鬼语,不可全信。
随着钟明的精神力进入生魂袋,竟是冥冥中从生魂袋里传来一段信息。
法器自带使用说明?
在钟明的控制下,众鬼又被生魂袋重新吸了进去,唯独留下老鬼在外。
钟明扭头对着老鬼,言道:
“说吧,你这对我大献殷勤的到底图什么?”
另外,我倒是好奇,你懂得还真不少啊?”
老鬼谄媚道:
“恩公谬赞了,若是恩公也考个功名……
嗯,恩公还是靠这一身武道修为投奔朝廷比较合适。
当个官,懂得自然就会多起来了。
至于老朽有什么图谋,恩公救命之恩,老朽哪敢有什么图谋?
就是……恩公如果方便的话,能否把我送去滁州府?
那里的府城隍生前和我有些交情,兴许能拉我一把。”
钟明好奇问:
“你生前是个官,怎么沦落到这个地步?
食毒鬼,你是被毒死的吧?
大焱皇朝官场斗争这么激烈的吗?”
老鬼叹气道:
“这个……
实不相瞒,老朽本是太祖开国初年恩科两榜进士,多年宦海沉浮,难免失了本心。
当年太祖赈济江南,上上下下的官员没有不伸手的,老朽作为江南安抚使也是贪心作祟,掺了一手……
后来,江南赈济不利,有乡民暴乱生事。
太祖震怒,从御史台抽调御史调查此事,老朽情急之下……就服毒自尽了。
万幸得以保全家人。”
钟明直呼内行:
“好家伙,你还是大贪官啊!”
“恩公,您不知道,这个官……”
老鬼试图为自己辩解一二。
钟明打断了他的辩解:
“好了,你不用说了。
我懂,我懂,迫不得已嘛。
你就暂且跟着我,待我了结了和那火鬼的恩怨,自会送你上路!”
“多谢恩公,恩公真是……”
钟明现在没心情听他吹法螺,直接将其收进了生魂袋。
收拾收拾心情,钟明复而拎起张小五,飞檐走壁,奔向泗水城内的住宅。
第七十六章 衣裳
“哎呦~”
张小五只觉得酸痛不已,体虚气弱,浑身无力,
“你醒了?”
钟明坐在椅子上,手指不停敲着八仙桌,头也不抬的问道。
“钟大哥?昨晚……”
张小五懵了片刻,许久总算回想起自己似乎是去拿了那叠金元。
然后,然后就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昨晚你被一个女鬼附身了,然后女鬼被我给打死了。”
钟明继续头也不抬地说道。
“啊?”
这个回答显然是超出了张小五预料的。
愣了一会,张小五透过窗户看了眼日头,现在少说已经辰时了。
“不行,我得去班子里干活了。”
说罢,张小五掀开被子,就要硬拖着身体下床。
钟明总算是抬起了头,盯着他说:
“唉,你不用去了,从今往后都不用去了。”
张小五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颤颤巍巍地说:
“钟大哥,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被辞了?”
张小五是新来梨庆苑打杂的小工,来戏班也就一个多月,有戏的时候就负责打帘换景,没戏的时候还要去做些杂活。
虽是辛苦,但佘班主的大方豪爽,也是让张小五死心塌地的想在梨庆苑干下去。
自己的老母和弟弟妹妹还在张家村里等着自己寄钱回去呢!
钟明叹了口气,说道:“那倒没有?”
“?”张小五疑惑地看着钟明。
“只是班子里的所有人,还活着的也就你一个人了。”
钟明实际上并未在戏班里挂名,只是偶尔提供些剧本和词曲给梨庆苑。
“!”
“昨夜……”
钟明面无表情地把昨夜发生的事情,隐去自己金手指,能说的都和张小五说了一遍。
张小五不得不接受一觉醒来就失业的现实。
“唉~”
钟明长叹一口气,把八仙桌上一个早就准备好的一个钱袋扔给了张小五,说:
“小五,老哥我知道你家有困难。
这里有五十金元,你拿去开个铺子做点小买卖吧。”
“钟大哥……”
张小五接过钱袋,不知是要好,还是不要好。
这个数目的钱他拿着都觉得手心发烫。
钟明摆摆手示意他收下,想了想,补充道:
“对了,青萍戏楼出了这么大事,衙门可能会找你问话。
机灵点,别舍不得钱打点,真进去了那就不是钱的事情了。
你一口咬死了,就说被班主派来找我,跟我一起走到半路听见闭门鼓,就到我家借住了一晚上。”
……
送走了张小五,钟明又是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把玩着青瓷茶杯。
这么久过去,钟明也算是从怒焰中稍稍清醒过来,开始理理思绪。
下葬前,钟明从梨庆苑众人的尸体上采集了些血肉,再加上众人的生魂,也许有朝一日能复活众人。
毕竟这是个妖魔存世,超凡显圣的世界,指不定就有法子复活大家。
就算这个世界不行,不还有魔幻世界吗?
只要自己不断强大下去,总会有办法的。
当务之急是赶紧从火鬼手里夺回来佘班主的魂魄。
还有,自己要快点学会飞!
不然下次还得站在地上抓瞎。
鬼魂没有肉身,轻松就能飞起,自己这身体密度,想飞起来可就难多了。
按照老鬼的说法:
游级的鬼,是飞不起来的,飘离地面三寸就有被风吹散的风险。
怨级的鬼,可以飞离地面百丈,再高就有被罡风吹散魂魄的风险。
厉级的鬼,可以飞离地面千丈,再高也有被飓风吹散魂魄的风险。
煞级的鬼,他没见过,也没看过相关的典籍。
历朝历代的尺度不同,大焱皇朝大致是:
一丈=十尺,一尺=十寸,一寸=2.5厘米。
自己两百多倍普通人的体魄,跳个几百米追怨鬼倒是可行,跳个几千米追厉鬼就做不到了。
要么跑回魔幻世界,突破正式巫师,学习悬浮术;
要么突破到魔幻世界的天空骑士,理论上也能飞,但钟明目前也连正式骑士都不是。
然而谁知道魔幻世界的飞行方法在大焱皇朝到底好不好使?会不会跟召唤法术一样失效?
钟明现在恨意滔滔的状态,心里也清楚不是潜修突破正式巫师的好时机。
那就得尝试一下这个世界独有的武道和炼气术,看看有没有机会短时间获得大的突破了。
……
一处似幻似真的朦胧宫殿。
一位乌发及腰,青衫曼笼,风情万种的宫装女子问道:
“赵妹妹,你这是怎么了,缘何伤的这么重?”
“昨晚去城东的戏楼收了批生魂,遇见了一位不得了的人类修士。”
“不得了?”
“嗯,那人虽未到罡煞境,即没有血罡护体,又不能凌空飞行,但周身气血是一点也不比普通罡煞境武夫差。
更诡异的是此人神魂凝练至极,隐隐还在我们这些鬼类之上?”
宫装女子难以置信地说:“怎么可能?”
“相识了数百年,我难道还能骗你不成?”
“唉,我就说不要去城池,就算城隍不在,也容易遇见高人,你非不听。”
“就那样一个两个的在那些土地公手里夺生魂,得等到何年何月才能唤醒娘娘?”
“麻烦娄姐姐再给我画一张皮了,先前的皮怕是用不得了。”
“自己姐妹,哪有什么麻不麻烦。”
……
宫装女子一针一线、一笔一划地画着,边话边说:
“唉,也不知道咱们这么唤醒娘娘,会不会被责骂。
娘娘生前最是慈悲,定是不愿我们这么做的。”
“怕甚么?娘娘若是怪罪下来,我一力承担就好。
娘娘最疼我了,一定舍不得责罚我。”
宫装女子妩媚地瞥了她一眼,笑骂道:
“你啊~真是……”
……
宫装女子拿起一件妖异的人皮衣裳,一边欣赏自己的杰作一边问道:
“郑妹妹也不知怎得了,现在也不曾回来?
听她说甚遇见了一个能顶十个百个生魂的人儿,怎么到现在也没个音讯?”
“要不我去看看吧?”
宫装女子将衣裳递给她,说:
“算了,你都伤成这样了,还是我去吧,我比你更会藏一些儿。”
“那就多谢娄姐姐了。”
宫装女子长叹一口气,说:
“赵妹妹哪里的话,都是自家姐妹。
几百年朝夕相处,没有什么比你们更重要的了。”
第七十七章 艳遇
一座雕梁画栋的宅邸。
“啊!紫嫣!”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害死你的!”
一名身穿白色寝衣的女子突然从丝衾中惊醒过来,疯狂的挥舞着手臂,似乎在抗拒着什么。
“娘子,娘子你怎么了?”
一位面容俊朗、气质斯文、同样身穿白色寝衣的男子顿时被枕边人惊醒。
女子紧紧抓住自己相公的臂膀,面露惊恐的说着:“相公,刚才,刚才我看见紫嫣了,她来找我了,她来找我了!”
男子顺势搂过自己的妻子,宽慰道:
“过去了,都过去了,娘子你就是疑心生暗鬼。
娘子你若实在不放心,不妨求求泰山大人。
泰山大人身为一方父母官,请靖夜司来查看查看,想来是不难的。”
女子躺在男子怀里,楚楚可怜地说:
“相公,要不我们搬回爹娘家吧?
县衙有朝廷官气,我们住得也更踏实点。”
男子微微色变,佯作无事地说:
“娘子,搬回泰山大人家自然无妨。
可我现在已经是桂榜举人。
若是继续住在泰山大人家中,难免会有人说闲话,怕是会影响仕途啊!”
女子顿时着急道:
“相公说的是,是我考虑不周了。
我明日去爹娘那看看,求爹请靖夜司来家中看看就是。”
男子嘴角掀起一抹笑意,说:
“娘子真是通情达理,能娶你为妻,我王旭芝真是三生有幸。
对了,最近我想搬到书斋那边苦读一阵子,为来年的会试多做准备。
顺便还能把内表兄托我画的画给弄好。
不知娘子意下如何?”
女子温驯地说:
“相公自行打算就好,家中事务我会好生打理,不劳相公费心。
只要是正道,玲玉都会鼎力支持。”
“娘子~”
“相公~”
……
一处豪奢无比的宅邸,主人家大摆宴席,招待着自己的亲朋。
一位身穿青白丝质长袍的年轻男子,边向王旭芝敬酒边问道:
“王兄,我托你画的画,画的怎么样了?”
王旭芝颇为苦恼地回道:
“周兄,不是我不尽心,最近实在是没有灵感。
你也知道,画画这种事情,就和写文章一样,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
况且你予我的美人纸实在是稀世珍品,我若是轻易动笔,岂不是辜负了这绝世佳品?”
周生赔罪道:
“好好好,我的错我的错,我没有催你的意思。
我就是问问,就是问问。
来,满饮此杯!”
……
回书斋的路上。
“怎么了,怎么不动了?”醉醺醺的王旭芝迷糊糊地问着马夫。
马夫回道:“老爷,前面有位姑娘倒在了路旁。您看,要不要帮一帮?”
王旭芝拉开马车车厢,抬眼望去,道路旁边一位年轻女子倒在草地上,掩面哭泣着。
只见那女子乌发及腰、青衫曼笼、玉体香肌,不见娇容就可知是位风情万种的绝色佳人。
王旭芝的酒意登时醒了一半,下车走到女子身边,轻声问道:
“姑娘为何哭泣?”
女子放下衣袖,眼含泪水,楚楚可怜地说:
“公子你又不能解我的忧愁,问我又有什么用处呢?”
明眸善睐,齿如含贝,我见犹怜!
王旭芝顿时被迷得神魂颠倒,拍拍胸脯说:
“姑娘且宽心,我王旭芝虽然不才,但也是朝廷在册的举人,在泗水城这一亩三分地还是有些许颜面的。
你有什么忧愁?如果我能效劳,决不推辞!”
女子惊喜地说:“公子此言当真?”
王旭芝略带得意的说:“自是当真。”
美貌女子面色悲伤地说:
“我本姓娄,家中排行第四,公子可叫我娄四娘。
我的父母贪财,把我卖给一户有钱人家做小妾。
那家主人的妻子非常善妒,每日早晚打骂于我,折磨得我实在受不了,就想着逃到远处去。”
该死,如此美貌的女子,竟被乡野土绅玷污,真是该死!
王旭芝皱眉问道:“姑娘你要逃到哪里去?”
娄四娘凄怆地说:“逃亡之人,哪有一定的去处?”
王旭芝故作大方地说:
“我家虽是不大,倒也容得下姑娘一人,且离这里不远,姑娘若是不嫌弃,不妨暂住到我家,如何?”
娄四娘喜不自禁地说:“公子不嫌弃我无用,愿意收留于我,我有怎敢有嫌弃之心呢?”
王旭芝示意马夫接过娄四娘的包袱,搀扶着她上了马车,领着她一同向书斋驶去。
“喝~哈~!”
马车驶过一家武馆,响亮的练武声透过车厢。
“啊~”
娄四娘掩面捂耳,满脸不适地低喊道。
“四娘,你这是怎么了?”
色心渐起的王旭芝趁势把双手摸上娄四娘的香肩,关切地问道。
“没,没事,可能只是被这些汉子的声响吓到了。”
娄四娘很快恢复了常态,顺势躺进了王旭芝的怀里,柔声答道。
“真是一群粗鄙武夫!”王旭芝不满地说道,“也不知朝廷为何看重这些莽夫,真是有辱斯文!”
大焱朝廷重视武道,鼓励天下能人异士在城镇中开办武馆,传授武艺,每年朝廷都会发放俸金给在册的武馆。
大焱皇朝文举会试四年一次,武举会试三年就举办一次,可见朝廷对武者的重视。
这也难免遭到了儒林的不满。
“公子说的是,像公子这样才华横溢之人,才是最该受到重用的。”
“四娘,你真会说话……”
车内的气氛愈发暧昧。
车外的钟明站在武馆门前,感受了体内忽然有些活跃的气血,摸了摸自己锃亮的头皮,瞟了一眼路过的那辆马车。
这感觉有些似曾相识啊?
钟明也没有细想,看着“白山武馆”的牌匾,思量着如何快速获取气血武道的秘籍。
从老鬼口中得知,泗水城最有本事的几处学武的地方,无外乎泗水县靖夜司、虎鲨帮、青鱼帮、白山武馆、陈氏武馆、赵家拳馆。
靖夜司钟明是没打算加入的,能有一身官皮固然是好的,但也难免受到一些拘束。
加入帮派的打打杀杀,自己也没这个心思去应付,有这精力还不如去修行呢。
相比之下,还是武馆交钱就授艺的模式比较合适自己,就是想要学到些深入的本领,恐怕也得费一番功夫。
第七十八章 热火朝天
钟明也不是没想过靠着“杀戮掠夺”直接大杀特杀,省却不知多少功夫。
但大焱皇朝不是吃素的。
帮派之间打打杀杀都严格控制死亡人数,多数是以双方高层一决雌雄来定胜负,生怕遭到朝廷的无情镇压。
自己真敢这么玩,就得做好跑路回魔幻世界的准备。
思索良久,钟明决定用一个最有效的方式。
“嘭~”
钟明一脚踹开白山武馆的大门,龙行虎步地走了进去。
“!”
“你是何人?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竟敢如此无礼?莫不是不想活了?”
一位守门的外门弟子猛地被钟明踹门的声音吵醒,厉声呵斥道。
钟明无比自然地说:
“哦,在下钟明。这里难道不是‘白山武馆’吗?
至于无礼不无礼,踢馆还需要礼貌吗?”
此时,听到动静的武馆弟子们已经围了一大圈过来,其中一位身高八尺有余、肌肉遒劲、浓眉大眼的黑脸壮汉怒声喊道:
“好狂妄的口气,让我来会会你!”
说完,壮汉短步踏前,右腿为轴,左脚为兵,凌厉地一记刀脚冲着钟明攻杀而来。
钟明瞄了壮汉一眼,炼肉后期,肉体零阶中期,毫无威胁!
“嘭!”
钟明身形一个模糊,周围的人还没看清发生了什么,壮汉就斜飞出去二三十丈,撞在了院墙上,像一副画似的挂在了上面。
这还是钟明留了气力的结果,壮汉躺上个把月应该就无恙了,不然这会怕是可以给他收尸了。
这一手显然是震慑住了这些弟子,畏畏缩缩地不敢上前。
那壮汉在这些外门弟子里实力也是数一数二的,他都被钟明轻描淡写地打晕了过去,那其他人就更不是个儿了。
大家都不傻,明摆着打不过,谁有毛病非要上前挨打啊?
咱们都是交钱来学武,钱货两清,又不欠武馆什么,卖命那是不可能的。
钟明冷眼看着几位人群边缘的武馆弟子朝着后院跑去,心知是去喊救兵了,倒也不阻止。
就指望正主到场呢,怎么会去阻止?
不过片刻,一位精悍过人的青年男子领着十一二个入室弟子来到了前院。
精悍男子看着倒在地上的黑脸壮汉,眼神凌厉地盯着钟明,仿若出鞘利剑一般死死钉在钟明的身上。
钟明知晓此人就该是一手开创这家武馆的“飞沙腿”白山了。
罡煞境初期!肉身一阶初期!和钟明身体属性相差无几。
白山走到黑脸壮汉身边,弯腰一番查探,见其并无大碍,脸色也是缓和不少。
“阁下好手段,不知白某何时得罪了阁下?”白山沉声问道。
……
糟了,理由没编好啊!钟明心中暗暗想到。
“白馆主着相了。”钟明故作高深地说。
“嗯?”白山满脸疑惑的盯着钟明。
你无缘无故跑来踢我的场子,打伤我的弟子,还说我着相了?
钟明双手背在脊后,云淡风轻地说:
“我辈习武之人,自当勇猛精进,一往无前!
兴致来了,想要找个对手战上一场,哪里需要什么理由?
怎么?白馆主怕了?”
白山年不过四旬,赤手空拳在泗水城打下偌大名号,甚至夺得了朝廷在册武馆的名额,正是志得意满、气血方刚的时候,哪能经得住钟明这么一激?
不得不打,不打传出去,自己的声名还要不要了?自己的武馆的名头还能保得住?
“好,好一个‘勇猛精进’,就让白某领会阁下的高招!”
说罢,白山架子摆开,就要动起手来。
“慢着!”钟明挥手阻拦道,“你我二人光是切磋,也甚是无趣,不如加点彩头如何?”
“嗯?阁下何意?”
“这里有黄金千两,”钟明打开背在身后的大包袱,向白山示意道,“愿以此为彩头,赌白馆主压箱底的《狂沙腿》,不知白馆主可敢赌上一赌?”
这些都是钟明现用手把魔幻世界的金币搓成的大金砖,货真价实,分量十足。
按照大焱皇朝的金价,这些金砖少说能换六千赤冕金元。
白山武馆虽说作为泗水城最有名的武馆之一,旗下产业不少,更有数百名富裕家庭的外门弟子月月缴纳不菲的学费,但钱来得快,用得也快。
白山武馆还有十几名入室弟子需要养着,这批人可不是简单的饭桶,更是药桶。
扣掉这些核心弟子和白山自己的习武开销,一年下来结余也就一两千金元,故而这个数目的金钱对白山还是颇有诱惑的。
白山也算是知道了眼前来人的真正目的,
沉默片刻,白山缓缓开口道:“不够。”
“嗯?”
“我说阁下用区区千两黄金对赌我安身立命的本事,还是有点不够的。”
“白馆主的意思是?”
“得加钱!”
……
白山虽觉得眼前年轻人当真是天赋异禀,未成罡煞,气血旺盛竟是不输给自己,但也不觉得自己会输。
能赚一笔外快,缓解一下这群药桶入室弟子对自己的经济压力,也是极好的。
顶多自己出手小心点,不把面前年轻人伤得过重就是了。
最终,钟明和白山在众人的见证下,立下了黄金万两对赌《狂沙腿》的赌注。
二人对视而立,周边弟子也识趣的退开一大圈。
白山身体微微前倾,右腿为轴,左脚为兵,同样一记凌厉的刀脚却和黑脸壮汉完全不同,一环接一环的刀脚就像狂沙一般朝着钟明扑杀而来。
钟明聚精会神,以手为刀,连续劈出上百刀,倏忽间也和白山碰撞了上百次。
对方滂湃的气力,血气通过拳脚交错的瞬间,震颤着传递到了钟明的身躯之中。
钟明只觉得身躯如同被巨锤连续敲击,连灵魂都被接二连三的震荡。
两人剧烈的喘息愈发强烈,吞吐之间,竟是造成了漩涡和气浪,一圈圈地拍打在草地上,卷起了阵阵尘沙,阻碍了众人的视线。
——————话分两头——————
钟明这边打的热火朝天,王旭芝和娄四娘也是打的热火朝天。
娄四娘随着王旭芝进了书斋的门,看到屋里没人,问:
“公子怎么没有家室?”
王旭芝颇为不自然地答道:“这是我的书斋。我已经有了家室,是……”
“嘘~”
娄四娘用凝香玉指堵住王旭芝的嘴,动情地说:
“这地方很好。公子仗义援手,四娘已经很感激了,哪敢再奢求更多呢?
只是四娘身无长物,难以报答公子的恩情。
四娘现在只有这残花败柳的身躯,若是公子不嫌弃,四娘愿意自荐枕席。”
说罢,娄四娘将青衫徐徐褪去。
本就色急的王旭芝猛地扑了上去。
有诗云:
立时樱花闭,半卧桃花开;
动时蝴蝶舞,潮水携浪来;
临了觉寒意,如梦初醒来;
春风不解意,空留浪花白。
云雨后,娄四娘躺在王旭芝的怀里,娇声说道:
“王郎,若是怜惜于我,想要和我长相厮守,务必要保守我的事情。
否则不论是你的娘子知道了我的事情,还是我那名义上的丈夫找了上来,对我俩都不是好事。”
王旭芝自是连连许诺不提。
第七十九章 化敌为友
“啊~啊~啊!”
一粒粒薄沙在强悍的动能加持下,以超过蓝星枪弹的速度射向了围观的众多弟子,即便是相隔数百丈远,仍在这些超凡武者的身上打出道道细小的血洞。
众人连忙扶起伤者,再次退到了千丈远处,方才心有余悸地继续看着这场难得的搏杀。
尘沙中,钟明化掌为拳,大开大合,在白山连环脚攻杀过来的瞬间,对着他的腘窝,精巧地捶杀而去。
却见白山不闪不躲,以伤换伤,一刀脚划在了钟明的肩部。
震动,厚重,坚韧!
钟明虽是打在了要害,却觉得像是打在牛皮糖上面,不上不下,极为别扭。
而白山的一记后旋踢,狠狠地划破了钟明密度远超水银的强大体魄,留下一道不深不浅的血痕。
一口在数百次激烈碰撞中震荡而出的热血涌上喉咙,钟明得出结论:
艹,打不过!
光靠肉身力量和武艺,钟明觉得自己确是干不过白山。
钟明的技法招式精炼自魔幻世界几千人的毕生所学,绝对是超出白山区区三十多年的苦练的。
但白山对气血的精妙应用,远远超出钟明的想象,这不是单纯的技法,更是一种对身体劲道的巧妙调用,对发力、泄力、借力的高超应用。
而且,罡煞境武者招牌的护体血罡,白山还没用出来,显然是并未用尽全力。
不过钟明不慌,感受着身边凝聚起来的密密麻麻的精神力飞锥,底气十足!
刚才挨打可不是站着白白被揍的。
武德?不好意思,在下现在是巫师,还不是武者!
白山正暗喜,欲要乘胜追击,心脏却是骤然急跳,多年厮杀搏斗的敏锐直觉明晃晃告诉他——危险!
“喝~!”
白山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立即停止了追击,气血激荡,一道道似幻似真的红烟从他身上直直窜起,血红凝稠的能量化虚为实,眨眼间就包裹住了白山。
气血狼烟!
护体血罡,幻化为甲!
望着那赤芒缭绕,散发着极致滂湃且凝实气血气息的赤色甲胄,钟明的神色万分凝重。
可算是见到这个世界的武道特色了啊!
我倒要看看,能不能抗住我的精神刺杀!
钟明心想着,周身的精神飞锥,高速旋转着向着白山的血罡激射而去。
“砰!”“砰!”“砰!”……
实质化的精神力飞锥冲撞在血罡上,密不透风的飞锥群穿过厚实的血罡,稀疏了许多,但仍有不少向着白山扎去。
能量对精神的干扰极大,但并不是完全的!
不好!感受到血罡受到的冲击和愈发闪烁的危机感,白山下意识就要操控着气血能量拖着自己凌空飞起!
但,终究是慢了一步!、
“啊!”
精神上的重击似是震荡了白山整个人的意识,鼻血喷涌,瞳孔飘忽,恍恍惚惚站在那里,血罡也随之散去。
糟糕!
就当白山强打起精神,用自己坚韧的意志控制住身体,想要重新撑起护体血罡时,一只带着狂暴破风声的拳头,已经重重贴在了他的胸膛上!
“噗~”
白山斜飞出去数十丈远,撞在院内的一处铁人桩上,嘴角吐出一口热血。
“还要打下去吗,白馆主?”
钟明并未继续追击,而是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白山。
白山强撑着起身,不甘地说:
“好,阁下好本领,是白某输了。
愿赌服输,《狂沙脚》的秘籍,白某双手奉上。”
不认输不行,只要没法破解那无形无迹的攻击,自己哪怕还有一战之力,也不过是白白挨打罢了。
至于凌空起飞,然后硬拖出来一个平手?
且不说钟明自从上次“不会飞”的刺激后,死死盯着白山每一个可能是起飞的前奏,随时准备堵截。
就算真飞起来拖出一个平局,那传出去,脸丢的比输给钟明还要大!
白山年纪还不大,还是要脸的!
钟明顿时笑逐颜开,高声赞叹道:
“好,白馆主果真信人也。
钟某历经千难万险,总算是险胜白馆主一招,‘飞沙腿’名不虚传啊!”
说罢,钟明还极为应时地从嘴角流出一丝丝血迹,配上钟明被打得稀巴烂的衣衫,这话可信度蹭蹭就上去了。
花花轿子人抬人。商业吹捧两句没什么坏处。
白山感激地看了钟明一眼,说道:
“哪里哪里,比起钟兄弟的那招“无形之刃”差远了。
我看钟兄弟年不过二十,真是年少有为,天资横溢啊!
这是《狂沙腿》的秘籍,还请收下。”
说完,白山很光棍地从远处放着赌注的桌上拿起一本秘籍,双手捧着递给了钟明。
白山心想道:
真要是自己在众目睽睽下被一个毛头小子无伤击败,那自己的武馆也开不下去了,也没脸在泗水县武道界混下去了。还好这人倒也不是完全没规矩,还是懂些人情世故的。
钟明的举动,很好地掩盖了白山的尴尬,被毛头小子轻易击败是很丢人,被武道天才在大战数百回合后险险击败,就不是那么丢人了。
所以说,吹高敌人,是掩饰自己无能的最好方法。
当然,白山要是知道钟明那样的精神攻击也打不出来几次了,拼下去鹿死谁手难以知晓,还会不会这么想就难说了。
钟明接过秘籍,也不看真假,想来也没人会无聊到随身带着假秘籍,直接收起,语气也亲切了许多,谦逊道:
“白兄谬赞了,钟某不过是偶有机遇,学了些旁门左道,哪里称得上‘天资横溢’?”
你不套上“武道天才”的名头,我的名头就难看了啊!
白山连连摆手,诚恳地说:
“白某虚长钟兄弟十几载,姑且厚颜自称一声老哥。
老哥我走南闯北,自认也是有些见识,像钟贤弟这样未到罡煞,气血力道能到这般地步的,真是少之又少。
如何当不得‘天才’之称?”
……
两人一阵没营养的商业互吹,要好到完全看不出来刚才还生死搏杀过,高兴地一同前往后院饮酒摆宴,一副相逢恨晚,恨不得当场拜把子的样子。
让周边的众弟子看的摸不着头脑。
不过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今日过后,一位崭亮的“武道新星”,将在泗水县声名鹊起。
第八十章 位阶与密谋
在先前天赋升级的时候,钟明隐隐从蓝色晶体中得到了关于位阶的详细信息,这也直接影响了钟明的潜意识,使得真视之眼的显示数据的方式产生了变化。
肉体!能量!精神!心灵!
一切多元宇宙、全能宇宙、无尽时空,超凡道路表现形式多种多样,但追根溯源,无外乎这四种。
如果用量化的概念来形容,那么四种超凡根源的阶位可以分为九阶。
零阶0~99(零起步)
一阶100~999(一百起步)
二阶1000~9999(一千起步)
三阶10000~99999(一万起步)
四阶100000~999999(十万起步)
五阶1000000~9999999(一百万起步)
六阶10000000~99999999(一千万起步)
七阶100000000~999999999(一亿起步)
八阶1000000000~9999999999(十亿起步)
九阶10000000000~99999999999(百亿起步)
每一阶的前30%为前期,中间40%为中期,后30%为后期。
每一阶晋升后,每一个属性点的效果都将大幅攀升,且每种源头的阶位晋升都将伴随着质变和维度的升华,产生种种不可思议的伟力,甚至掌握独特的规则或者说“道”。
就像武者道路肉体一阶(罡煞境)产生的护体血罡、凌空飞行。
钟明巫师道路精神一阶后产生的精神干涉现实、精神力实质化。
魔幻世界的血脉差异,直接导致了该世界生物在同等超凡层次下不同的位阶。
例如,以人类超凡者为例:
骑士道路黑铁种超凡者,需要到大地骑士才能达到一阶肉体;
骑士道路青铜种超凡者,正式骑士就可以达到一阶肉体;
骑士道路白银种超凡者,中级见习就可以达到一阶肉体;
骑士道路黄金种超凡者,不用修行成年就是一阶肉体,初级见习就可以初步达到二阶肉体。
巫师道路黑铁种和青铜种超凡者,需要到正式巫师才能达到一阶精神;
巫师道路白银种超凡者,高级见习就可以达到一阶精神;
巫师道路黄金种超凡者,不用修行成年就是一阶精神,初级见习就可以达到精神一阶后期。
不过正式巫师们极为富有探索(作死)精神,血脉移植、血脉优化一类的实验是层出不穷,像安德里欧亚公国的宫廷法师那样的青铜种正式巫师,是极为少见的。
行走在外的正式巫师大都应该是白银种,极为罕见的黄金种也不是见不到。
魔兽虽然成长周期极长,但根据擅长的方向不同,白银种魔兽成年就能达到一阶的精神或肉体。虚空猎犬就是极好的例子。
姓名:钟明
种族:人类(优化后)
寿命:17/300
超凡职业:高级巫师学徒、高级见习骑士
属性亲和:……
状态:健康
肉体:一阶前期(298)
能量(魔力+潜伏期斗气):一阶中期(355)
精神:一阶前期(121)
心灵:零阶前期(21)
天赋:
真视之眼(数据化形式探查视野所见生命体的信息,查看四阶及以下物品的部分信息)、
杀戮掠夺(必定掠夺亲手杀死的生命体百分之五的精气神,被杀死的生命体的每一项天赋和技能都有十分之一的概率被掠夺)、
暗能聚合、
初级能量增储(同阶状态下,能量上限增加约10%)、
初级物抗(物理抗性小幅增加)、
百艺速成(天文、地理、数算、语言、文学、建筑、厨艺……百行百业,惊人的学习能力)
生活技能:……
超凡技能:……
真视之眼记录的1点能量估摸着相当于八九十点魔力,斗气还没有正式拥有,难以估算。
这项百艺速成天赋,也是钟明敢直接从秘籍学起武道的底气。
宴席上,嚼着一块用珍贵药材做辅料熬煮的熊掌,钟明神色自如的和白山商业互吹,时不时还能从醉醺醺的白山口里套出一些武道常识经验。
但钟明的心思却早就飘到了不知哪里去,不断思索着:
巫师道路是主精神,武道和骑士道路主肉体,心灵呢?
心灵到底是什么呢?
“钟贤弟,要说武道,就得说劲力,劲力不通,武道难成……”
“钟贤弟,我这《狂沙脚》虽然名字不咋地,但直通罡煞,可不是那些小门小户的武馆……”
“钟贤弟,要我说,这药材补药还是‘安杏林’的实在,其他……”
“钟贤弟,你怎么不说话?”
“哦,白大哥,我……”
没想到,白山喝醉后全然不复之前高冷肃重的样子,居然有些话痨的潜质。
就在钟明和白山欢饮畅聊的同时,泗水城县衙内。
一名青色布衣窄袖长袍的皂隶急冲冲地越过县衙的仪门、大堂、二堂,走进了三堂,对着桌案上一位正在办公的中年男子喊道:
“太爷,太爷,公子,公子找到了。”
身穿溪敕补子、寸长小杂花绣边的青色官袍的中年男子猛地抬起头,骂骂咧咧道:
“找到了?这鳖孙现在在哪?
一天不收拾就犯毛病,我这回非不打断他的腿不可!”
皂隶犹犹豫豫,不敢言语。
“娘希匹,怎么不说话?你是想挨板子了吗?”
皂隶畏畏缩缩地说道:
“太爷,您听我说,可一定要撑住喽。”
官袍男子疑惑道:
“什么?他去哪儿,我为什么要撑住?
就算是去赌坊欠了印子钱,难不成还有人敢向本官要钱?
速速道来,本官今日非打死他不可!”
皂隶心一横,说:
“那个,太爷,可能不用您亲自打死公子了。”
“?”
皂隶豁出去,接着说道:
“公子,公子他昨晚去了青萍戏楼。现在,现在正在殓房躺着呢。”
“什么!”
官袍男子一屁股坐倒在了地面上,然后又迅速地爬起来,用力拽住皂隶的领口:
“你在骗本官对不对?快说,你在骗本官!
那鳖孙子不去勾栏瓦肆,不去赌坊,不去嫖不去赌,去戏楼干什么?”
“公子他是听说了那个叫梨庆苑的班子有个韵味十足的花衫,想去,想去一亲芳泽,所以……”
片刻后,县衙东侧的靖夜司驻地内。
双目通红的官袍男子对着一位身穿绘彪补子青色官袍的方脸壮汉咆哮道:
“张百户,靖夜司为何不管那火鬼?
城隍为何不管那火鬼?
那厮公然在县城内屠杀百姓,分明就是挑衅朝廷、藐视天威。”
张百户端着茶盏,慢悠悠喝了一口,不咸不淡地说:
“朱县令,注意你说话的语气。
你不过是个区区正七品县令,按理来说。我可是你的上官!”
朱县令也是清醒了些许,咬牙说道:
“上官大人,张大人,算我求你,帮帮朱某……”
张百户抬手打断朱县令的话,说:
“朝廷现在不处理那些鬼怪,自然有朝廷的道理。”
“可是……下官实在不明白。”
“你不需要明白,如果你非要寻个缘由,那我只能说因为现在朝廷需要那个火鬼,需要离妃娘娘,你懂吗?”
“朱县令,本官也知晓你丧子之痛,待此事完结,定会向朝廷给你请功。
聂知府最近也要高升,这对你来说可是难得的好机会啊!
至于你那不成器的儿子,大家都是混官场的,什么最重要不清楚?
区区一个儿子,没了再生不就是了?”
“……希望上官大人说话算话。”
上架感言
2月12日晚上23:55上架发VIP章节。
怎么说呢?
第一次写书,也是第一次写上架感言,感言写不好的话,读者老爷们勿怪。
本书的缺点,我感谢每一位用文明语言告知我的读者老爷,是你们让我飞速进步着,万分感谢。
至于部分读者反应简介和内容不符,我想解释一下: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
人类史从封建农业时代走向工业时代,是漫长而血腥的。
圈地运动、带英大罢工、浪漫之都公社、漂亮国五一大罢工……
无数农民饥寒交迫、饿殍盈野;无数年轻工人青丝白发、驼背弯腰。
都只为了衣食住行,仅此而已……
我们是幸运的,也是不幸的。
幸运的是,先辈们为我们流的血,广大工人群众和工会的持续和统治阶层斗争,一个又一个的经济周期的波动,总算是换来了八小时工作制。
不幸的是,为了某些宏大述事,为了复兴,没有对外殖民掠夺、产品倾销机会的我们,在高压国际环境下,不得不对内挥起了人矿的矿镐……
期间……
算了,这是碰都不能碰的话题。
哪有轻易就能得到的呢?轻易得到的还会珍惜吗?
钟明身处异界他乡,除了金手指一无所有,每次都得费尽心机去耍阴谋手段,当伏地魔老阴比,好不容易才有了一小块安身立命的领地。
不是物理、化学专业,没当过领袖,哪里能那么快攀科技树,改天换地呢?
所以实现简介里的生活,注定是漫长而曲折的,有流血、有牺牲、有故事的。
而且,简介里钟明的心态其实已经表露无疑——重点其实不是庶民过得好不好,而是开拓超凡道路上限,需要所有人的智慧之光而已。
而充分发挥每一个人智慧之光的前提是,所有人衣食住行需要得到满足。
所以,建设种田,真的只是顺带,是次要话题。
主线,永远是主角在永恒道路上的曲折冒险。
类聊斋风的鬼神世界,诸神林立的佐亚世界,童年fairytale里的秘宝,勾心斗角的黑暗故事解读,聊斋里的各色鬼怪、神鬼有情,这才是我想表达的卖点。
至于简介为什么不写这些,诸位就当是一个毕业就失业的青年对龙国劳资关系的讥讽吧。
甚至钟明后面把吃人的魔幻世界和鬼神世界,建立成简介里那样,也是我的小小讥讽。
萌新写手本是22届二本计算机专业的毕业生,本来也不是啥天坑难就业的专业,但奈何上了两年半(真不是小黑子,真就两年半)网课,实习都木有,技术实力着实有限。
故而到处碰壁。
本人还有些轻微社恐,原因可能是因为初三有天雨夜,骑电动车上晚自习发生了车祸。
当时作为眼瞎近视狗,一头撞上了一辆停在路边的黑色大货车,右脸上被碎掉的眼镜片划出了好些深深的疤痕,所以有些小小的自卑和抗拒社交。
真事,当时差点右眼不保。
忍着轻微社恐,四处碰壁,总算是在八月底找到工作了。
然而好景不长,干了一个月多一点,试用期我又被辞退了。
原因可能是,部门主管觉得我干活慢了,实力不行。
天见可怜,40多人小公司,我狗屁名义上的导师—小公司老板,一个字都没教过我,全靠我自己摸索,比起有人教的一起进来那位,我就显得慢了些。
我觉得单纯是这小公司项目款回不来,裁员减轻点负担罢了。
正好,天天在这破公司瞎编一些本来没有的项目文件,我也不是很开心,那就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吧。
于是我又失业了,从南京滚到了苏州,刚到,放开,羊了个羊。
咳嗽了51天,最近几天才好些。
无钱、无工作、无房、无车、无女朋友,连朋友都少,这也绝对是真的。
迷茫中,作为一名网文爱好者,从六年级看到现在大学毕业的资深书虫,书荒下就想写本书发泄内心苦闷、黑暗情绪,于是就有了这本书,这个故事。
这也算是起点写手们的卖惨传统了吧?
不过我说的都是真的,如假包换,经得起查的经历。
而看了我书的书友都知道,其实在1月30号,那时候才12.85万字,我就被强发了VIP卷,被迫从新书榜滚蛋,原因就是数据走势明显上不了三江强推,责编觉得不如早点上架吃2月全勤,正好那时候追读也够了。
但我那时候正是极度厌恶别人替我做决定的时候,于是宁可不要1500元全勤,也非要看看四轮推荐吃完,我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于是就写到了现在18.52万字上架。
事实证明,责编说的是对的,但我并不后悔,因为我真的很讨厌这种高高在上,没有提前沟通就给你做决定的行为。
坏了规矩,伤了写手的心。
好了,卖卖惨,求求读者老爷们订阅订阅,请看在萌新写手每天真的很用心查资料、学网文技巧的,从未断更过的份上,给点订阅给点月票给点成绩吧。
均订500,日更4000字;均订1000以上,日更6000字。再高萌新也不敢想,也没实力写更快了(实属废物)。
实在想养书的读者老爷,萌新写手斗胆求个自动订阅。
拜谢,真心实意地拜谢!
第八十一章 新邻
钟明把面前的一大堆黄金砖使劲朝白山推过去,诚挚地说:
“白大哥,白大哥,请千万不要推辞。
这是小弟我真心实意送给白大哥的见面礼。”
钟明下定主意要和面前的汉子打好关系,到时候一个人留不住那火鬼,就带着白山一起群殴她!
白山坚定地把金砖朝钟明反推了过去,醉醺醺地说道:
“钟贤弟这是把我当做什么人了?
拿去,速速把这些阿堵物拿去!
莫要让这些阿堵物坏了你我之间的感情。”
说罢,白山还朝着一块金光灿灿的金砖上吐了口唾沫。
白山这是酒劲上来了,有些放浪形骸。
也不知道这药酒里到底加了啥,能把一阶肉体的罡煞境武者给灌成这个鸟样。
幸亏钟明一滴也没喝,全给送到了空间戒指里了。
钟明眼泪汪汪地说:
“白大哥莫要推辞,你我之间的感情怎是这些阿堵物能衡量的?
你我虽是第一次见面,但就像是他乡遇见故友般亲切。
小弟我深知在他乡打拼的不易。
这点小钱,就当是我请白大哥喝酒了!
小弟我除了这点破铜烂铁,真是一无所有。”
白山听见钟明讲述身在异乡打拼的不易,顿时深有同感,也是眼泪汪汪地说:
“钟贤弟,伱真够意思。
你是不知道,我一个人维持这个武馆是有多难。
这群饭桶、药桶入室弟子,真是让我一个头两个大。
我,我,我三十有六,连家都没成,我容易吗我?”
眼见白山就要鼻涕眼泪一把抓地摸到自己身上,轻轻闪开他熊抱的钟明赶紧转移话题,说道:
“若是白大哥实在过意不去,就帮小弟我打探个消息,如何?”
白山拍拍胸脯,打包票地说:
“什么消息?
愚兄在泗水城这一亩三分地也是有些许薄面的。
作为在册武馆馆主,某也算半个官身,就算是衙门里的消息,我也能给你探听探听。”
钟明的脸上恰到好处地露出惊喜和赞叹的神情,说道:
“是这样的,昨日青萍戏楼……”
白山的酒意也被钟明的消息惊掉了大半,思索良久,方才开口道:
“泗水县有城隍庇佑,又有靖夜司值守,不该出这般大事的啊。
总不能这两家同时出纰漏了吧?
而且青萍戏楼里死的可不是一般平头百姓,真是稀奇。
不过钟贤弟倒也不必愤恨不已。
这邪祟不知死活敢在城内犯下这般大案,恐怕要不了多久就能听见朝廷剿灭它的消息了。”
钟明故作热血滂湃地说:
“白大哥,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
此邪祟杀我亲友,不亲手斩杀此僚,我心难安。
更别提什么‘勇猛精进’了。
还望白大哥帮我打探一二。”
白山猛地一拍桌子,将铁木梨花雕的桌子拍的粉碎,大声道:
“好!
我白山果真没看错人,钟贤弟当真是性情中人也。
愚兄定当全力相助贤弟报仇雪恨。
若是有用得上愚兄的地方,千万别客气。
愚兄正好缺把趁手的兵器,这火鬼的鬼丹可是上好的铸兵材料!”
顿了顿,白山继续说道:
“至于那什么离妃娘娘,贤弟完全不用担心。
泗水河神虽然在泗水河畔的村落香火不错,但近些年来显灵事迹完全没听说过,恐怕早就入灭了。
就算祂没陨落,此事朝廷追查下来,祂也是难辞其咎、自身难保。
贤弟想找寻那火鬼的巢穴,不妨沿着泗水河畔找找,指不定有些收获。”
“白大哥……”
“钟贤弟……”
又是一番觥筹交错,钟明佯作醉意,摇摇晃晃地走出了武馆大门。
待离的稍远,钟明立刻直了腰板,哪有丝毫醉意?
片刻后,泗水城东南一处民居前,钟明远远看见自己家附近有一堆人围着。
钟明皱眉上前查看,竟是些脚夫三三两两地搬些破旧家具到自己隔壁的空院子。
“陈婶,这是何时来的新邻?”
钟明对身旁同样在看热闹的一位中年妇女问道。
“啊?你是,你是,钟明?”
陈婶盯着光头秃眉的钟明,好半天才依稀认出是熟人,惊诧地问道:
“你怎么剃了个光头?
莫不是想不开要出家了?”
钟明登时脸色一黑,什么光头,你没看见我这两天已经长出点发茬了吗?
钟明没好气地答道:
“陈婶,我可没打算出家。
至于这头发,你就当我嫌热自己给剃了吧?”
陈婶来了劲,絮絮叨叨地说:
“钟小子,发之体肤受之父母,剃头发是……”
钟明挥手打断陈婶的训教,说:
“陈婶,我搬来也有三个多月了,你看我有父母在侧吗?”
陈婶被噎的说不出来,过了小会儿,才嘟嘟囔囔道:
“那也不能……”
钟明赶紧转移话题,问道:
“好好好,陈婶你说得对。
咱们这新邻是什么来头,您消息灵通,给我说说?”
陈婶立马来了兴致,说道:
“唉,也是个苦命的户口,那家是母女俩相依为命。
母亲是一个聋老太太,女儿十八九岁了也没嫁出去,。
没了顶梁柱,恐怕日子很不好过啊。”
陈婶歇了口气,接着说道:
“就你眼前这些破家具,还是这母女俩从顾平他们家捡来的。
顾家搬走了你知道吗?
今早好些街坊准备去抢他们家留下不要的物件,看她们家孤儿寡母,大多数东西都让给她们了。
顾平他可真是走了大运了,发财了!
你猜怎么着?
真是人在家中坐,财从天上来。
他们家院墙半夜不知被什么人打碎了院墙,那人直接扔了好大一块金子赔给顾家,听说有十几两呢,可不是发财了吗?”
钟明脸色怪异地听着陈婶的絮叨,这打碎院墙的,应该说的是我吧?
还有,我捏的金豆子能有十几两?也就五六两吧?也就值三十金元左右。
嗯,凑一凑,省一省,还真够顾家从租的房子里搬出去,在泗水县城偏僻处落户安家了。
“钟小子,你不是没娶妻吗?
我跟你讲,那母女俩虽然穷,但我隔着面纱就看出那闺女长得是真不错。
要不我帮你撮合撮合?”
“嗯?”
钟明回过神来,刚想婉拒陈婶的好意,就听陈婶说道。
“瞧,那闺女来了!”
钟明闻言,下意识顺着陈婶的目光朝不远处一道靓影望去。
有一位重要女配登场,不是陈婶,不是陈婶,不是陈婶……
第八十二章 借柴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钟明脑袋里不由闪过这句诗词。
来人一双秀美的柳叶眉,剪水秋瞳,琼鼻挺直,冰肌玉肤,一袭黑衣遮娇躯,半面青纱笼玉颜。
好一个明净清澈、般股入画的飒爽美人。
陈婶用手肘轻轻碰了碰钟明,说道:
“怎么样,我就跟你说这闺女长得不错吧?
钟小子,我跟你说……”
钟明看着飒爽女子走进院落,敷衍道:
“陈婶,我还小,不急不急……”
说完就落荒而逃地跑进家门。
这处宅院占地约一亩左右,约合蓝星公制520平米左右,当初钟明杀猪屠狗、写话本小说赚的钱大半都花在了这间宅院上。
朝南大门中轴线上就是中堂(即客厅);
中轴线右侧是东间房、小东房、侧东房;
中轴线左侧是西间房、小西房、厨房。
建筑面积约在300平米左右,院中央栽了一颗桃树,树下有一套石制桌椅。
钟明温了一壶清茶,坐着桃树下的石圆凳上,一边喝着茶水一边翻看着《狂沙脚》的秘籍。
不多时,盏茶已尽,而秘籍的内容已被钟明牢牢地记在脑海中,未有丝毫错漏。
此时钟明对大焱皇朝极力推举的气血武道也是有了大致的了解。
武道炼体境,炼皮、炼肉、炼筋膜、炼骨骼、炼脏器,外用猛药,内用劲力引导气血锤炼躯壳。
故而想要练武,必先整劲。
何为劲力?
劲力是身躯中的皮、肉、筋膜、骨髓、脏器、血液……等一切身体组织有序化的收缩和放松过程中诞生的体内势能,在人体操纵下凝练成一股,便是劲力。
如何整劲?
桩功。
桩功包括动桩和静桩。
动桩以动作姿势引领武者劲力自然整合,让习武者在多次劲力整合的刹那中,自行领悟整劲。
属于先出效果,再领会原理。
而静桩亦称站桩,静桩讲究保持一些容易体悟劲力变化的动作姿势,消除妄动,凝神静气,感悟劲力变化规律。
从静中体会并达到“以意领气劲,其在周身流”的效果。
属于先领会原理,再出效果。
《狂沙脚》的整劲桩功就属于“动桩”,共有飞沙走石、大浪淘沙、泥沙俱下、含沙射影、折戟沉沙……等十四式桩功。
不得不说,《狂沙脚》虽然名字不甚响亮,但确实是一本二流中上游的武学。
在宴席上,和白山的交谈中,白山自夸自家武学的时候说过:
当世武学功法,从不入流,三流,二流,一流,顶尖和奇功绝学,根据其整劲、引导气血、记录窍穴……等知识量的不同,上限也不同。
不入流练到练肉境就算到头了,再无寸进的可能;
三流功法只能达到炼体境圆满,无有冲击罡煞之可能;
二流功法能练到罡煞境圆满,摸到传闻中天象境的门槛;
一流功法最高能达到天象境,不过甚是罕见,州府之中,少有听闻;
顶尖和奇功绝学,白山只听说过其不可思议的伟力,更多就完全不知道了。
故而,这本武学并不差,也不简单,还可以说颇为复杂。
光是这十四式桩功,没有足够的体魄,连尝试都没有资格,稍不注意就会伤筋动骨,甚至半身不遂也不是不可能。
钟明舒展筋骨,来了一套仪式感十足的热身运动,便准备开始自行练习桩功。
至于无人教导是否会走火入魔?
气血武道锤炼的是身躯体魄,跟脑子没有联系,怎么会走火入魔呢?
起码炼体境是没有锤炼大脑的步骤的,完全不必担忧走火入魔的事情。
钟明双腿微弯蹲下,然后双手成拳斗状,自上而下做了一个半转身的动作。
只见他的腰椎、胸椎、颈椎先是舒张开,上身的肌肉慢慢松懈开;
下一刻兀然转身,腰马合一,双拳又由上往下摆动,整个脊柱往后陡然躬起,腰背就像一张大弓一样弯曲,上身的肌肉骤然绷紧,下身的右腿横扫半圈。
在这一松一绷之间的变化,钟明的呼吸也随之变化。
飞沙走石!
动作极为标准,和秘籍上记载的几乎丝毫不差,但钟明却感觉不尽人意。
“呼吸的节奏有些不对,气血流动并没有完美抵达‘飞沙走石’要求的窍穴。”
钟明再次习练飞沙走石,小幅调整呼吸节奏,两三遍后,呼吸与动作彻底一致。
钟明感到一股奇妙难言的力道随着气血流动到指定位置而若隐若现。
钟明精神振奋,开始练习第二式大浪淘沙,大浪淘沙这一式“淘”的是前肢,简而言之就是锤炼双臂的肌肉群,使气血从关元穴流动到天府穴、孔最穴、……等窍穴。
掌握诀窍的钟明一次便成了,那股若隐若现的劲道再次出现在双臂处。
泥沙俱下、含沙射影、折戟沉沙……
一式又一式的高难度桩功动作,在钟明强大的体魄和精神控制力下接连被突破。
随着最后一式“白玉映沙”的结束,钟明的气血从脚底涌泉开始,经过关元、膻中、中府……等窍穴,周游全身,再次回流涌泉。
钟明只觉得周身所有肌肉高度整合凝练,那股奇妙的劲力深深的凸显出来,被身躯记忆着。
“这就是劲力吗?”
钟明略有明悟,趁热打铁,从头到尾一遍又一遍操练着,其身体对劲力的记忆也愈发深刻。
“咕噜噜~”
不知过了多久,听着响亮的肚皮打鼓声,钟明骤然停下了动作。
饿了。
习武是极为消耗能量的活计,这半天的桩功演练,钟明变得饥肠辘辘。
以钟明现在的体魄,依靠寻常食物,非得全天大半时间都得用在进食上面不可。
所幸,空间戒指里还有着些许魔兽肉,补充营养的效果非常不错。
钟明拿起一块魔角羊肉洗干净、切片,加点料酒、食盐和湿面粉,抓匀后先搁置在一旁腌制。
然后起大锅里烧油,把辣椒、蒜末和孜然一起放进去爆香,一瓶精力药剂“哗哗”洒进锅,接着倒入腌好的魔兽肉一起翻炒至变色,。
最后加点酱油调味上色,加点孜然粉,撒点葱花和熟芝麻点缀。
爆香魔羊肉出锅!
“嘭嘭!”
敲门声从院外传来,钟明坐在石桌上大口咀嚼着羊肉,含糊不清地问:
“谁啊?”
一道清冷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邻佑,我是白日新搬来的那家人。
新到贵处,无有薪火,特来借点木柴。”
第八十三章 丧礼
“嘎吱~”
钟明抹了抹嘴角地油水,利索地开了门。
哦,来人正是白日里惊鸿一瞥看见的那位冷美人,此刻她依旧是那身黑衣青纱的装扮。
钟明点头示意,问道:
“姑娘是要来借柴是吗?”
女子虽然对钟明的造型颇为差异,但还是把右手压在左手,双手放在胸腹之间,微微低头屈膝,对钟明行了一礼,说道:
“还请邻佑帮帮忙,小女子感激不尽。
翌日定会如数奉还薪柴。”
女子直爽地承认了。
钟明摸了摸只有发茬的头发,问询道:
“那个,姑娘,我家不烧木柴,开火都是用煤炭。
家中只有少许木炭引火,恐怕不够姑娘用的。
不知煤炭可以吗?”
女子迟疑了片刻,婉拒道:
“多谢钟公子好意,小女子家贫,恐怕无力偿还您的煤炭。素君打扰了。”
说罢就要行礼走人。
要说素君为何知道钟明的姓氏,就得看看钟明宅院门顶挂着的明晃晃的“钟氏宅”牌匾了。
钟明花大价钱买下并装修的宅邸,在这城东南的平民区,是数一数二的美观大方。
这也是陈婶热衷给自己做媒的原因——媒婆说成一桩媒,是要给谢媒礼的。
素君第一个找自己借木柴,也有这方面的考量。
冬日的木柴,对平民百姓家也是不小的开支,谁家都难有余量。
这个女子,还真是穷的很有骨气啊。钟明内心感慨道。
钟老爷在不损害自身利益的情况下,还是偶尔会发发善心,满足自己的精神需求的。
尤其是对美丽的女性,钟明一向是富有爱心的。
钟明返身从中堂拿来一个食盒,三下五除二打包了些“爆炒魔羊肉”,又塞了些糕点进去。
以钟明的速度,这些动作不过花了几息时间,女子甚至还未走远,很快就被钟明追上。
“姑娘,且停停脚。”钟明喊住素君。
素君停下脚步,转身看向拿着食盒的钟明,诧异道:“钟公子何事?”
钟明思量了下说辞,道:
“这样的,附近的左邻右舍,冬日之时,恐薪柴也是不多的。
巧了我今日做的饭食有些过多了,怕是有些浪费。
思量你我两家本是近邻,你家的乔迁之礼,我还未曾准备。
故而打包了些饭食,就当是我随的贽礼,还望姑娘不要嫌弃。”
素君闻言,本想拒绝,可想到家中的老母仍在饿困中,犹豫道:
“钟公子好意,素君心领了……”
“咕噜噜~”
还没等她说完,一阵异响倒是从女子肚中传出。
显然,她也是饥肠辘辘,闻见食盒里飘出的丝丝肉香,身体很诚实地向她抗议了。
钟明不给素君说完拒绝话的机会,一把拉起她的手,硬生生把食盒的握把塞到她的掌中,接着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姑娘,我还有事,就先走了。食盒明日送来就好,再见。”
说完就一溜烟跑回院内,“嘭”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一进院门,钟明嬉笑的脸色登时收敛一空。
炼气士?
老鬼不是说炼气士都是高来高去的嘛?
怎么会穷成这个模样?
正在钟明苦苦思索着其中猫腻的时候,钟宅临侧的素君家中堂。
“素君,你这是哪里来的食盒?”半聋的老太太问道。
素君大声答道:
“娘,这是隔壁钟公子送来庆贺咱们乔迁的贽礼。”
“啊,伱说什么?”老太太还是没听清楚。
素君的声音又大了三分,说道:
“娘,这是隔壁钟公子送来庆贺咱们乔迁的贽礼!”
“唉,真是好人呐。素君,坐下来一起吃吧。”
老太太总算听清了话。
“娘,你先吃吧,我不饿。”
素君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食盒,有条有理把饭食的摆开,放在陈旧的木桌上。
素君看着荤素搭配的餐食,精致的糕点,心中暗道:
钟公子家境真是殷实呐。
唉,都是我无能,沉迷复仇,没能让干娘过上好日子……
“咳咳……”
素君看着满脸通红,似是呛到的干娘,连忙问道:
“娘,娘你怎么了?”
素君一边说着,一边接了一碗水喂老太太服下,然后用左手轻轻拍打她的脊背。
老太太神色奕奕地说:
“没事,没事。素君,我可能是太久没吃肉食,有些油腻住了。
这也不知是什么肉,我吃了几块就浑身舒畅,腰骨也不疼了,耳朵也听得清楚了许多。”
素君诧异地拿起一双筷子,夹起一小块肉塞进玉唇。
炙热,充沛,过瘾。
这到底是什么肉食,为何连我的气感都增强了许多?
……
————话分两头————
此时,泗水县县衙,一顶青幔帷子的四人抬暖轿缓缓落在了县衙前。
一位衣着光鲜的粉衣年轻妇人拉开帷子,神态自若地走进县衙。
衙役们纷纷向妇人问安:
“大小姐玉安。”
妇人也不端架子,亲切地回问道:
“嗯,诸位冬安。”
妇人越过县衙的仪门,穿过大堂、二堂、三堂,来到县令宅,却看见宅邸内外处处挂着白色的丧幡、引魂幡、落泪幡,隐隐可以听见哭嚎声。
妇人急忙敲开门户,冲进宅邸。
只见中堂厅中设灵堂,堂外临时搭着一处灵棚,三根丧幡在灵棚外侧,棚子内停着一副金棺。
“我的儿啊,我苦命的儿啊!”
“你狠心的爹,也不把你的死放在心里呦~”
一位身穿素白丧服的中年妇人边哭嚎边抓挠着一个青袍官服男子,喊道:
“这可是你们朱家的独苗苗呐!
你这丧天良的,对得起你的列祖列宗吗?”
赫然是泗水县县令朱益明。
朱益明狼狈地闪躲着自己妻子的尖利指甲,说道:
“夫人,冷静,冷静!
不是我不想管,实在是我没能力管……”
此时朱大小姐已经见幡整仪完毕,披上了丧服,走进灵堂。
朱县令顿时喜道:
“玲玉,快,快过来劝劝你娘。”
朱玲玉听见自己母亲的哭喊,心中已是明了,但仍不死心地问道:
“爹,小弟他?”
朱益明叹了口气,也是双目通红地解释道:
“是这么回事……”
第八十四章 巧遇美妇人
朱玲玉恍恍惚惚地坐上轿子,想着苦干了泪水的母亲和又多了许多白发的父亲,终究是没忍心再麻烦朱益明去请靖夜司的人来查看宅邸。
即是怕她的父亲劳神费力,也是怕她的双亲再为自己忧虑过度。
一想到如同梦魇般的“紫嫣”和惨死的亲弟弟,内心恐惧和悲痛的情绪交织在一起,使得她心力交瘁、不知所措……
这边,钟明礼貌地接待了前来送还食盒的阮素君。
一番交谈后,钟明送走了欲言又止的阮素君,开始思索如何配置“羽涅炼皮膏”、“空青炼肉散”、“望月芝炼筋液”、“血参炼髓丸”、“奚黄炼脏丹”等秘药。
这些都是《狂沙脚》秘籍随录的专属炼体药方。
要问为何白山这么大方,连秘药配方都一块送出去了,因为他压根不用这些药方,他不会制药……
炼体境是有通用的炼体秘药的,城镇的各处药铺都能买到,而且药方完全公开。
虽然效果比前辈先贤总结的专用秘药差了一些,但省时省力省心,对这些沉迷武道的武者们极为友好。
总不能指望每一位武者都是“医武不分家”的强人吧?
武者是了解人体,但让他们识药材、辨药性、准剂量、配药方……
医道和武道的重合处是有,但并不多。
好在钟明对“超凡药剂学”多有研习,魔幻世界的魔药和大焱皇朝的医药之道差异虽大,但也有相通之处。
再加上“百艺速成”,钟明不认为这些药方会难到自己。
能用最好的,绝不用次货,钟明从不亏待自己,尤其是在修行上。
因此,钟明来到了白山口中,泗水县最好的药铺——安杏林。
在泗水县林林总总的各类店铺中,无论是门面外观还是内部陈设,药铺都是最讲究的且最有特色的。
安杏林做为县令的女婿家的产业,在药材质量和数量、大夫的水平和数量上都是数一数二的。
钟明走进店堂之内,入眼的是一排宽大的棕色木柜台将店堂大厅分为内外两部分。
外侧是坐堂大夫设台诊病的地方,内侧是抓药磨药的地方。
“我这里不治脱发,去东侧第二位的柜台,那里的张大夫治脱发最是在行。”
一位年约三十出头的年轻大夫,看了钟明一眼,低着头说道。
会不会看病?我这是有病的样子吗?是需要治疗脱发的样子吗?
钟明黑着脸,说:“我是来买药的。”
说罢,钟明将一张清单递给了他。
这位大夫接过清单,饶有兴趣地说:
“哦,我看看,二十年青禾羽涅,五十年褐磷空青……”
“练武的?”他再次上下打量了钟明一眼,说道,“我看着也像,不过这数量也太多了吧?你把药当饭吃的吗?”
“不是一个人的量。”
“哪家武馆的?”
“这也要问的吗?怎么?怕我付不起钱?”
钟明一边说,一边解开背上的大包裹,露出一根根散发着诱人光泽的金条。
“咕~”
这位大夫咽了咽口水,态度顿时亲切了许多,说道:
“这位贵客,鄙人顾仁杞,幸会幸会。
这个量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凑齐的,需要点时间。
二十年青禾羽涅一百银元一两,五十年褐磷空青四百银元一两……
总价十九万四千二百金元,订金三成,五万八千二百六十金元。
您看这个价,有问题吗?”
八千两黄金的订金?搓的金砖有些不够啊
“等我一下,我去去就回。”
装模作样跑出铺子绕了一圈回来后,钟明扛着一个大箱子扔到柜台上。
“点点数。”
顾大夫喊来几位学徒,清点完数目后给钟明开一张盖了印的单子,提了少许现货给钟明,剩下的约好三日后取货。
钟明跨过安杏林的门槛时,看见门口刚停下了一顶青幔帷子的四人抬暖轿。
一位颇有丰韵的美妇人正巧拉开了帷子,斜斜的和钟明打了个对眼。
钟明微微颔首向妇人打了个招呼,便头也不抬地拎着大包小包的药材径直离去。
“东家玉安。”
几位坐堂大夫看见来人,连忙迎上前去。
“嗯,顾大夫、张大夫、安大夫……冬安。”神情憔悴的朱玲玉心不在焉地回道。
几位大夫纷纷让自己的学徒拿来一本厚厚的账本递给朱玲玉。
朱玲玉的丈夫王旭芝正在书斋里“苦读”,作为贤内助,朱玲玉只好亲自帮自己的夫家操持一下家业,查账也是必然要做的。
“刚才那位客人是?”朱玲玉看着钟明远去的方向,问道。
顾大夫顺着她的眼神望去,回想了一下,说道:
“哦,夫人您说的是那位秃发无眉的客人吗?
那位客人是个武者,看神庭和气血,实力很不凡,刚在咱们店下了个大单。
咱们店这月的利润,恐怕一半都在这单上了。”
顾大夫一边说一边翻着账本,指着一行数目给朱玲玉看,说道:
“那位客人姓钟,单名一个‘明’字。”
钟明?秃发无眉?
朱玲玉想起自己新收到的出现在泗水县的罡煞级武者的讯息,神情突然一振,内心暗暗想道:
请不了靖夜司来查看,请这位“秃发金刚”来查看,岂不是更踏实?
就算是父亲大人,也请不了罡煞境的巡夜使来帮我家探宅吧?
古代的消息传递速度自然是远远比不上信息时代的蓝星,但也别小瞧这些地头蛇的本事。
一位新出现的罡煞境战力,足以对泗水城内的势力格局产生相当大的影响。
估计这会钟明的画像,城内但凡是稍微上了点档次的势力,都已经传遍了。
无脑招仇恨?
不要小瞧大焱皇朝人的智力好吧。
能混出头且安安稳稳的存活下来的势力,对于怎么收集情报,什么人可以惹,什么人动不得,那是门清儿。
王家虽是靠攀上县太爷的金枝才起来的新兴势力,但家传的教养和学问还是让朱玲玉给自己的夫家搭了个搜集重要讯息的小班子。
“顾大夫,那位钟公子有说是三日后什么时辰来取货吗?”
“这……”顾大夫思量了一小会,接着道,“夫人,那位客人只说了三日后上午来取货,具体时辰倒是没说。”
三日后,上午。朱玲玉心中暗暗记着。
萌新写手有些方寸大乱,虽然想过可能会扑,但万万想不到近万收藏首订200都没有,道心大乱,码字有些抖,第二章我尽量今晚搓出来。
第八十五章 小日子式交易法
凭借着强大的体魄,钟明一晚上便完成了“整劲”的桩功修行,接下来的武道修行,就得外用猛药,内用劲力引导气血锤炼躯壳。
制药,第一大难就是对剂量的把控,多一克少一克,药效就有可能是天差地别,甚至是补药和毒药的区别。
所幸钟明曾有过精准测量的天赋,现在进化成百艺速成,学习能力更是提高不少。
钟明为了更好把控体积,方便学习药剂学,甚至用火球术烧沙子、用巫师之手塑性,制造了一套烧杯、量筒、试管、酒精灯、滴定管。
正好赶上了用场。
至于把控重量,他虽然暂时造不出微量分析天平,但外放的精神力比任何称量工具都要敏感,足以感受到微克级的质量变化。
首先钟明以青禾羽涅为主药,再加上黄蛇当归、十年何首乌、龙眼肉……等十几种辅材,精神力外放称重,磨粉放置在不同的烧杯中。
其次他把消毒后的药锅放在酒精灯上预热,用量筒称量清水,并倒入药锅中,按照药方依次加入粉末。
待煎煮后的药汁变得浓稠,再用纱布过滤出头道药汁,加清水把原来的药渣后继续煎煮。
重复进行两次,煎法同前,滤净药汁后将药渣倒弃。
随后他将前三煎所得药汁混合一处,静置沉淀后过滤一道。
然后把过滤过的药汁倒入锅中加热,用大火煎熬,撇去浮沫,
待得药汁变稠厚后,钟明用小火进一步浓缩,并不断搅拌,直至药汁滴在纸上不散开为止。
最后把桐油倒入清膏中,在小火上慢慢熬炼,并不断搅拌,直至能扯拉成旗样。
钟明将药膏涂了些许在左掌中,催动劲力允吸着药力,回忆着秘籍中的记载,内心不由大喜。
羽涅炼皮膏,成!
这一大锅的羽涅炼皮膏,足够寻常《狂沙脚》的修行者用上半年。
趁着天色正好,钟明又依次尝试了“空青炼肉散”、“望月芝炼筋液”、“血参炼髓丸”、“奚黄炼脏丹”。
小半天后,除了“血参炼髓丸”、“奚黄炼脏丹”这两个方子所需药材众多,手法复杂度大幅提升,其余方子都是一次便成。
“咚咚~”
收拾着一锅散发着浓郁恶臭废料的钟明,略带烦躁地问道:
“谁啊?”
“是我,钟大哥。”门外传来阮素君清丽的嗓音。
钟明收拾心情,“嘎吱”一声打开了大门。
“咳咳~”
端着一盘人气腾腾的烧饼面枣的阮素君被钟明院子里浓郁的药味冲了个正着,忍不住咳嗽几下,问道:
“钟公子你这是?”
钟明尴尬一笑,说道:
“我这不最近在钻研武道,炼制一些膏药,也是很合理的吧?”
“那武者用的膏药都是这么臭的吗?”阮素君颇为好奇地问道。
他略显窘态地摸了摸自己的发茬,说道:
“哈哈~,这个,这些秘药虽说味道怪了点,但正常来说闻起来是不会臭的。
我第一次炼药,偶尔失误一下,失败了,也是很合理的吧?”
顿了顿,他打了个哈哈,转移话题道:
“对了,阮姑娘你找我有事吗?”
阮素君看着钟明的囧样,嘴角微微上扬,说道:
“钟公子的贽礼,素君不能无有回礼。
可惜素君家贫,没有抵得上的物件,只能亲手做了些点心,还望钟公子不要嫌弃。”
钟明这才把注意力转移到素君手上端着的那叠点心上。
对于阮素君的家境,钟明通过陈婶的描述,是略有了解的。
只能说“穷”,真的很“穷”,穷到偶尔还会断炊的地步。
这叠不值一提的点心,恐怕是素君家好几日的口粮才能换来这些食材。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作为一个炼气士,阮素君会穷到这个地步,但有力量的人能穷到这种地步还没有些邪念的。
钟明自论是做不到的。
他很烦躁,人在体会到自身的某些卑劣的时候,就会感到无端的逃避欲甚至是愤怒感。
所以,钟明接下来的举动就显得极为冷淡和突兀了。
他礼貌地接过阮素君递来的点心,谢过后,就准备直接关上院门,连让她进来歇息片刻的客气话都没有。
“钟公子,正巧我现在也没什么事情,要不我帮你收拾一下?”阮素君小心翼翼地说道。
“嗯,那就多谢素君了。”钟明脸色如常地回道,侧身让素君进了院门。
一阵费劲的收拾后,院子里总算散去了那股恶臭的药味。
“钟公子,……”阮素君想起昨日那盘效益非凡的魔兽肉,咬咬牙还是说道,“不知昨日公子赠予的那份肉食,到底是何材料?”
“嗯?阮姑娘这是何意?”
“是这样,昨日家母……”
“哦~”
钟明思量着,魔角岩羊作为魔幻世界贵族为了补充营养,方便骑士修行,所驯化的一种饲养型魔兽,除了营养丰富,倒是没听说过有治疗耳鸣的作用。
那就是自己为了增加营养添的那瓶精力药剂了?
“阮姑娘,伱很想治好令堂吧?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吧?”钟明脱口而出说道。
“嗯?钟公子是何意?”
阮素君的神情登时紧张起来,体内的真气涌动,手腕上的那串黄色珠子“嗡嗡”作响,好似下一刻就要飞射出去。
“阮姑娘不必这么紧张,我不是色狼,也不贪美色。”钟明抬手下压,示意阮素君不要紧张。
“别这么紧张,我不是你的仇家,更不是你的敌人。”
“我也不关心你为什么隐姓埋名,更不关心你为什么身怀奇技而固穷。”
“我没有任何探究你隐秘的欲望。”
“我只是偶然看出你身怀炼气术,想要一窥炼气奥妙而已。”
“只要你答应,我不仅保证治好令堂,还能让令堂延寿五年。”
这话不假,得自外婆女巫的生命药剂,用人做主材,三四瓶下去延寿五六年不是问题。
钟明实在下不去嘴喝这种药剂,哪怕用光了也不心疼。
看着犹犹豫豫的阮素君,他准备再下一剂狠药,说道:
“阮姑娘,我看令堂寿元也快尽了,你也不想自己的亲人这么早就离开自己吧?”
我是傻叉,我悟道了。读者老爷为什么看我的书,难道不是因为被简介吸引来的?不是那种对现有龙国劳资关系的不满情绪吗?对剥削的愤怒吗?我要做的难道不是顺势而为吗?龙场悟道了,我今日几乎推翻了剧情线,大改大纲,请大家拭目以待!
第八十六章 喜提御剑术
“哎呦~”
“我的腿,我的手,我能下床了!”
“何止能下床,大娘现在能听清我说话吗?”钟明对着正在伸手抖腿的叶大娘说道。
女巫的魔药,效果不凡呐。
“能,能!小先生真是神了啊,我这病都多少年了,唉,我……”
听着叶大娘絮絮叨叨的感激话,钟明笑而不语地盯着阮素君。
“哼。”
阮素君原本正一脸喜色地看着自己的干娘,察觉到钟明的目光,登时不满地哼了一声。
没办法,钟明的“小日子”说服法,虽然好用,但降低好感度的副作用是非常明显的。
“咳咳。”
一阵客套和感激后,钟明干咳两声,示意阮素君该结账了。
先交货再付款,他向来是个厚道人。
当然,如果客户试图赖账,那么钟明只能“正当防卫”,武装讨薪了。
他还是希望正常结束交易的,毕竟“杀戮掠夺”十分之一的爆率,太看脸了。
两人回到钟家院内,钟明又朝着阮素君搓了搓右手,再次提醒她该结账了。
“知道了,知道了,我又不会赖账,催什么催?”
此时的阮素君也似是解放了天性,说话愈发直爽豁达,没了先前温婉素净的仪态。
说罢,阮素君将无名指和小指弯屈,食指中指并拢伸直成剑指,食指中指散发着肉眼可见的璀璨金光,朝着钟明神庭伸去。
他看见阮素君的动作,猛然身形暴退,怒喝道:“阮姑娘这是要过河拆桥?”
“拆什么桥,我这是给你灌输炼气术的记忆,不然我可没时间一点点教你。”
“当真?”钟明半信半疑地问道。
虽然这种醍醐灌顶的事情很仙侠,但他并不是很想把脑袋的安全寄托在别人的身上。
“我骗你干嘛?”阮素君没好气的说。
“我还是觉得我很有被骗的潜力的,伱做掉我,钱,药,住宅一下都齐全了。”
“唉,唉,别走啊,你还没结账呢?”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自己拿去看!”
阮素君朝着钟明扔了一个小巧的玉简,头也不回的朝着门外走去。
很好,传承玉简,这很仙侠。
“怎么用这玩意啊?”他接到玉简,朗声问道。
“凝神静气,贴着额头,把你气血灌一丝到里面。”
她还是气冲冲地向门外走去。
“等等,阮姑娘等等。”
“你可不能走。我还没把你的技能掏空,你就这么走了,我以后半夜觉都睡不安。”钟明心中暗暗想道。
“还有什么事?咱们已经两清了。”她扭头盯着钟明,冷冷地问道。
“唉,阮姑娘别这么冷漠吗?好歹咱们也是相识一场。”
“我这人,最讲信誉,售后服务一流的好。”
“我就是想提醒姑娘,虽然我给令堂治好了病,但这身体的亏空嘛,最好还是要补一补。”
“不然我这增寿的神药,被你当成回光返照的假药就不好了。”
“什么血玉参啊,什么芝草啊,什么何首乌啊,都是可以少量间隔着补一补的。”
“哦,一日三餐,可得荤素搭配,营养均衡呐,千万不能像之前那样应付了。”
“还有……”
钟明说的确实都是大实话,营养均衡多运动,时不时补一补,可不就延年益寿吗?
关键是阮素君有这个钱吗?
没有!
阮素君的常识告诉自己,钟明说的都是大实话,但她确实拿不出钱来。
“自己现在的身份,不适合暴露实力。
接官府的悬赏赚钱,属于原地自爆,报仇是别想了,被查出身份,上悬赏都有可能。
去民间接斩妖除魔的私活,就官府和这些势力的耳目,也有很高的暴露风险。
除非自己愿意做些梁上君子、偷鸡摸狗的事情,否则……”阮素君面对着钟明沉思起来。
她思量片刻,瞪着钟明,银牙紧咬道:“说吧,你到底还要什么?”
钟明咧嘴一笑,扫了扫她的娇躯,目光停留在她的手腕上,说道:
“瞧您说的,好像是我强迫你和我交易似的。”
阮素君看见钟明目光停留在自己的手腕上,恨恨说道:
“你到底还想要什么,赶紧说,不说我走了。”
钟明瞅见她的脸色,就知道她误会了,解释道:
“阮姑娘别误会,我都说过了,我钟明平生不好色,唯爱这些玄奇的修行之道。
我看姑娘手上的莫不是传说中的‘剑丸’?”
阮素君登时急了,这可是自己报仇雪恨的重要依仗之一,哪怕是失了清白之身也不能失了这串剑丸!
“我告诉你,这不可能,这东西与我有大用。
我就是委身于你,也不可能把它给你的!”
“你要人都是我的了,这东西你还能留得住,什么脑子?”钟明心中发出一记无声的嗤笑。
不过,脸上他还是和善地说道:
“误会,阮姑娘这是误会我啦,我钟明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也不是什么夺人所爱的卑鄙小人。”
“阮姑娘既然会驱使剑丸,那传闻中千里之外取人首级的‘御剑术’,应该是会的吧?”
“我这人,就这点爱好,不知……”
“阮姑娘,你也不想自己的亲人因为自己的无能,过不上好日子吧?”
片刻后,愤愤不平的阮素君背着一大袋金银,直冲冲地闯出了钟明的家门。
钟明也心满意足地摸着手里的两个玉简,颇为自得地想道:
“我这嘴上功夫是日益见涨啊,嘿嘿,要是在蓝星我能有这水平,还至于混的那么惨?
做事不能半途而废,今天还是先折腾出这些药丸吧。”
又是一日一夜的炼药习武过去。
若说他人是一步一个脚印地研习武道,日夜苦修,待修行成果反哺强壮躯壳后,再小心翼翼进行下一阶段的修行。
那钟明就是先获得了媲美炼体境最完美状态的体魄,再反过来进行最初始的修行。
修行风格比起其他人来说,可以说是十分粗犷,或者说大刀阔斧。
猛药,就这?
劲力不足?
体魄不行,气血不够?
修行久了感到疲惫,躯壳撑不住?
这些统统都不是问题。
猛药使劲用,劲力源源不断,气血充盈,精力充沛无比。
这就造就了钟明骇人听闻的进境速度,一夜之内,连破炼皮,炼肉,炼筋三重关窍。
若不是炼骨需要深入骨髓,耗时和难度大大提升,怕不是炼骨境也拦不住钟明。
情人节快乐!母胎单身狗作者,祝读者老爷们各个成双成对,喜提真爱。
第八十七章 送货上门
“夫人,你为什么要说我偷你的首饰。”
“为什么,为什么要诬陷我!”
“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一道湿淋淋的身影,口鼻冒着蕈样泡沫,皱缩膨胀的煞白脸庞死死瞪着朱玲玉,半步,一步,近了,又近了。
连日在梦境中愈发靠近的身影,今夜总算是来到了她的床畔。
而床上的女子却怎生也逃离不了,似是被什么狠狠地压住了,动弹不得。
“呀~!”
“紫嫣,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是故意的。”
“我是想赶走你,我只是想赶走伱。”
“不要,不要!”
一双布满淡红色斑纹的流脓手掌紧紧地掐住她的脖颈……
朱玲玉穿着白色寝衣,猛然从丝衾中惊醒过来,把娇躯缩进被褥中,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屋外呼啸而过的寒风,似乎也成了未知存在的哭嚎;“哗哗”的落叶声,又又好似是什么人儿的脚步声……寂静的深夜里的每一处响动,都像是寻着她而来的。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传来一声“喔喔”的打鸣声。
一丝丝阳光伴随着鸡叫声,透过窗纱,照在了屋内。
朱玲玉小心翼翼从被窝中探出头来,慌慌张张地走到梳妆镜前,看向镜中的自己。
那洁白诱人的玉颈上,一双清晰可见的青黑色手印,结结实实地映在她的眼中,吓得她一个踉跄倒在地上。
“是真的,是真的,紫嫣真的回来找我了。”朱玲玉惊慌失措地念叨着。
她这一倒,碰到了梳妆椅,“咚”的一声,紫木和青石碰撞的声响,惊动了正端着铜洗、方巾、牙粉和软毛刷牙子的两名丫鬟。
其中一名丫鬟隔着门开口说道:“夫人,发生什么事了?我们可以进来吗?”
“进,进来吧,快,快进来!”
悚然的朱玲玉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连忙呼唤着自己的丫鬟们。
“夫人的脖颈……”一名丫鬟惊讶地盯着朱玲玉,用眼神问询着自己的同伴。
“莫不是‘她’真的来了?”她的同伴也用惊恐、诧异地目光回应着。
两人虽是心思繁杂,但手上的活计是半点也不怠慢了,该伺候净脸的净脸,该伺候梳头的梳头。
鬼不一定会要自己的命,夫人一定可以要了她们的命。
孰轻孰重,丫鬟们还是有数的。
少顷,在两名丫鬟服侍下,朱玲玉一番梳洗打扮,待得妆容完善,她的心神也是稍稍安定下来。
“阿玉,阿澄。”
“夫人,奴婢在。”两名丫鬟顺眉细声地答应道。
“你们俩去告诉张管家,让他通知安杏林,今天午时前务必把钟明钟公子单子上的药材准备全了,库房里不够就从其他药铺里买,无论如何也要凑齐。”
“凑齐了药材直接送到府上来,我亲自给钟公子送过去。”
“另外,让张管家备好重礼和车马,药材一到,立马出发。”
朱玲玉等不了三天了,谁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撑得过今晚?
“喏。”两名贴身丫鬟软软糯糯地应道。
另一半,又是一宿未眠的钟明灌了一瓶精力药剂,脱掉可以拧出二两汗水的练功服,就着院内的井水猛冲猛洗。
他坐在石桌上,一边亢奋地思索着武道关窍,一边狼吞虎咽地咀嚼着肉食。
“呼~”
灌下一大杯茶水的钟明,满足地抬了口气。
“第三日了!怎么白山那里一点消息都没传来,他也不像光拿钱不办事的人呐。
自青萍戏楼那晚,已经过去了两天两夜,佘班主的生魂不会……”钟明看着天边的朝霞,心中不免忧虑道。
“唉,想多了也没用,我这一个人搜查,也比不上白山手底下消息灵通,还不如多练练武,再遇上那邪祟,也好将它彻底留下。”
钟明拍拍脸颊,收拾心情,继续思索着自己炼骨境界的修行。
正常成人骨头共有206块,可以分为头颅骨、躯干骨以及四肢骨三部分。
其中头颅骨共有29块,躯干骨有51块骨头,四肢有126块骨头。
《狂沙脚》的炼骨内容,覆盖了全部四肢骨126块,躯干骨47块,仅漏了四块椎骨,至于头颅骨,一块也没记载。
所以说这部秘籍在炼体境压根没有机会走火入魔呢。
可以说,不同等级武学的差异,从炼骨境就开始急速拉大。
二流武学的极限就是锤炼所有四肢骨和躯干骨。
一流及以上的武学则涉及到了最神秘的人体部位—大脑。
高级武学在皮肉筋膜阶段能拉开和低级武学的差距,也就是体魄上些许强弱之分;在炼骨境界,涉及到脑骨的锤炼,差距就尤为明显了。
高级武学锤炼强化脑骨,可以增强武者的五官感知和脑力,想想看,光是你的动作在练习高级武学的人眼中被放慢了三四成,强弱的差距会多么明显。
更别提锤炼脑骨,据说还有可能诞生种种不可思议的天赋神通。
血参炼髓丸制作工艺是相当繁杂,在魔力消耗难以补充的大焱皇朝,失去了巫师之手的臂助,钟明炼制药丸的速度快不起来。
况且他用药的方式还是如此的粗犷。
昨日做的炼骨药丸,想必撑不了三五天就要用完了。
不过钟明的耐心也撑不了三五天,拖得越久,佘班主的生魂越是危险,今日若是白山再不来消息,自己就得考虑亲自挨个沿着泗水河搜寻那厮的巢穴了。
“嘭嘭~”
正当他心思烦躁难定,准备再试试昨日交易来的炼气传承时,门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莫不是白山来消息了?”钟明起身开门,内心暗暗想道。
“你是?”
他盯着眼前这位熟透了的美妇人,颇为疑惑地问道。
美妇人落落大方地行了一礼,说道:
“钟公子,奴家是安杏林的东家,卑姓朱,今日特意来为公子送货。”
钟明饶有趣味地打量了她一眼,问道:
“哦~,不是约好了三日后上门取货吗,而且我记得我没留住址给贵店吧?”
“夫人是怎么找到钟某住所的呢?”
“可否和在下解释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