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春娟大妹
明明方丽华是在问他要什么，但是顾守德硬是听出了索命的意思。
但是他蠢，根本不会多想，还觉得自己的真情实感感动了亲妈，搓搓手，一脸激动，“妈，我也不贪啥，你看看家里有啥随便给我点就成。”
方丽华被气笑了，快三十的人了，连真假话都听不出来，也不知道他是真蠢还是假蠢。
方丽华对着顾守德招招手，一脸神秘，“老三耳朵伸过来，妈给你说说家里有啥。”
顾守德可高兴了，果然最疼孩子的就是妈！
顾守德把耳朵伸过去的那一刻，方丽华直接无情的揪住然后奋力一拧，那力气说一句想把顾守德耳朵拧下来也不为过了。
“嗷嗷嗷！妈！疼疼疼！”
“妈，松手啊！疼死了！”
方丽华非但没松手反而把另一只手也用上了，总手拍拍蠢儿子的脸，“顾守德你说你长了个猪脑子就老实在家待着不就好了，还非要出来讨嫌惹老娘生气！”
“还雷子吃不好喝不好，你跟我说说一个六个月大的孩子要吃金子还吃银子？”
顾守德这话说的可就伤方丽华的心了。那回雷子出疹子，她第一时间就把孩子抱回来养了两个月。秋收的时候雷子也是抱回来让梁秋看着了将近一个月。
将将六个月的孩子在她这养了三个月，还还好意思回来说雷子受苦了。
雷子受的苦都是为他们这对作孽的父母还的债！
“你回去告诉赵春娟，让她死了这份四处钻营的心！你家要是真穷的揭不开锅就把雷子给抱来，我保证少不了他一口吃的。”
“别的，哼，你们俩口子就给我死心吧！”
顾守德没讨到好，捂着耳朵落荒而逃。
赵春娟隔着墙早就听见这边的动静了，这会子也是气得半死，只有雷子还一脸无忧地嗦手指头玩。
福妞扒在窗户边，喵大仙也探了个毛绒绒的小脑袋，胖妞乌龟翻身没翻回来现在正气得“嘿嘿”直叫唤。
梁秋一开门就看见这么个奇怪组合。她抱起胖妞然后拍拍福妞撅着的小屁屁，“你们俩看什么呢？”
福妞回过头，捂着小嘴偷笑，“三伯又被奶奶骂了。”
她三伯真可怜，经常被她奶骂，骂完还不改，晚上就又哭又嚎跟唱大戏一样。
梁秋：“不许笑话三伯，以后不准听了。”
小辈笑话长辈算怎么回事。而且这三哥三嫂也是的，天天做这种啼笑皆非的事。
下午方丽华被气得没出门，顾老爹黑着脸在院子里指桑骂槐。虽然一个劲骂顾守国和顾守军兄弟俩，但实际上句句都在骂顾守德。
顾守国和顾守军：晦气！
孩子们除了还要人抱的胖妞，其他的一溜烟都出去玩了，爷奶太吓人，他们害怕！
梁秋抱着胖妞和两个嫂子聊天，说起上午的事一个个都在笑。
过了会曾月霞突然问两人，“你们还记得赵春娟那个大妹吗？”
宋梅撇撇嘴，“咋不记得，那个可比赵春娟这个蠢蛋聪明多了。”赵春娟是明坏，她那个大妹心眼多背地里耍花招。
提到这个人梁秋脸色一僵，“怎么好端端提到她了。”梁秋小声抱怨，好像很不想提到这个似的。
梁秋和顾守诺结婚的时候赵春娟那个大妹也来的，还在顾家住了几天。
也就住了大概五六天的样子，顾守诺就去找方丽华让她把人赶走了。
后来梁秋才知道这姑娘不安分，十六七岁的姑娘心眼多，趁着旁人不注意的时候竟然跑到顾守诺这个已经结婚的男人面前献殷勤。
梁秋跟赵春娟针尖对麦芒多少有她这个妹妹的缘故在里面。
曾月霞不知道这个事，但是宋梅隐约知道点什么。那会顾守诺还在部队没回来，赵春娟就找过婆婆说她家还有个大妹没对象，意思就是让她跟顾守诺见见。
但是那时候方丽华已经发现赵春娟婚后变了个样，怕她每个妹妹也是个表里不如一的，所以压根就没松过口！
宋梅看了一眼梁秋的脸色，以为她知道这个事，戳戳曾月霞，“你没事提她干啥。”
曾月霞是啥也不知道，还跟嫂子弟妹分享自己才听到的消息。
“我前天不是去喝我堂弟的喜酒嘛，我在酒席上听人说赵春娟她大妹也要嫁到咱们队上了。”
他们队这次出了风头，队上适龄的男人现在娶媳妇都抢手了。一听到来红星生产队，只要男人家条件不是太差，大多数都是愿意的。还有不少姑娘家特意往他们队上打听的。
梁秋眨眨眼：“她还没结婚呢？”
她跟顾守诺都结婚六年多了，赵春娟她大妹应该也二十一二了吧。在乡下二十一二岁还没结婚的可都算岁数大了的。
曾月霞一挥手，然后看看赵春娟他们屋的方向，压低了声音，“那姑娘眼高于顶，挑谁都不顺眼，这不就剩下来了。”
宋梅诧异，赵春娟那老娘和嫂子可都不是吃素的，就让她这么个大姑娘在家拖着？
“那她嫂子愿意？”
“不愿意啊！”曾月霞一拍手继续道，“听说是闹起来了，她两个嫂子说她是吃白饭嫁不出去还丢人，还喊了娘家弟兄来做场子，然后赵家人就怂了。”
“你们也知道咱大队长也要姓赵，虽说关系不近，但是也能挨边。赵春娟他妈前几天还拿了几个鸡蛋往大队长家送呢！”
梁秋也好奇，随口问了一句：“那相中谁家了？”
曾月霞摇头，“那我就不知道了。”
“嗐，搞半天你不知道啊！”宋梅捏了把胖妞的小脸蛋惹来小家伙的怒瞪，还抽空跟梁秋说了句话，“你跟老四脾气这么好的人咋就生了这么个驴脾气。”
胖妞好像是知道她大伯娘在说她，不满地吐了个泡泡。
宋梅乐了，“二弟妹，你看我逗胖妞都有个下文，怎么到你这就没后续了呢！”
八卦到一半没后续了可真熬人。
曾月霞被大嫂一噎，顿时也说不出话了。
她能怎么办，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她也不能胡扯一个出来，不然赵春娟知道了不得打上门来啊！
福妞拖着一串小树枝，上面挂了两个小果子，小家伙闷头往前走，看起来还气鼓鼓的。
她要回去找二伯娘告状！
胖圆哥哥太讨厌了，扔小果子竟然扔她头上了！
福妞就受不了这个委屈！
福妞气呼呼往家里冲，快到家的时候突然被人叫住了，“哎，前面的小胖孩，你是顾家的孩子不？”
福妞整个僵住，她在喊谁？
谁是小胖孩！
第47章 薅头发
福妞自认为自己是个身材很苗条的小姑娘，又白又俊，还给自己自封了村花的名号。
但是，今天有个陌生阿姨管她叫小胖孩！
委屈涌上心头，加上先前被哥哥用小果子砸了头，顿时更伤心了。
福妞像一只炸毛的幼兽，奶凶奶凶地冲对面的陌生阿姨大喊：“福妞不是小胖孩！我可瘦啦！”
赵春燕看看对面的小孩，没腰没屁股矮墩墩的一个哪里瘦了！
赵春燕捂嘴一笑，“小胖孩，你可不瘦啊，跟猪圈里猪仔似的。你跟姐姐说，你是顾家的小孩不？”
福妞虽然年纪小但是也知道赵春燕说的不是好话，哪有说别人家小孩是猪圈里的猪的！
福妞气得眼都红了，把小树枝一扔，学着她奶骂她三伯的样子，一手叉腰，一手指着赵春燕，“你这个大猫猴！”
在福妞短短四年的认知里，大猫猴就是最可怕最丑陋的存在，所以骂别人大猫猴一定是最凶恶的诅咒！
赵春燕被福妞弄得一愣，“你骂谁大猫猴呢！”
“年纪不大，人还挺凶！叫你小胖孩咋了，你自己胖不胖自己不知道啊！”
“要不要我带你去猪圈看看你跟它们像不像？”
福妞人小嘴笨，自然吵不过赵春燕，还差点把自己给气哭了。
好在她的援兵到了。
强仔背着筐牵着甜妞走在最前面，花妞扯着胖圆的耳朵在后面跟着。
福妞一看哥哥姐姐们来了鼓足勇气就喊：“哥！姐！有人欺负福妞啦！”
强仔他们一听这还得了，两个女孩子在最后，强仔和胖圆呲溜一下就窜过来。
顾家人本来就生得高大，强仔和胖圆虽然才十一二岁，但是也比同龄人高出不少，更何况赵春燕本来就不高。
半大小子往前面一杵，赵春燕被吓了一跳，“你、你们想干啥！”
强仔和胖圆还没有问发生什么事呢，福妞直接就哭了。
福妞抱着哥哥的腿哭的好伤心，“哇！她是大猫猴！她骂福妞是猪圈里的大白！”
大白是梁秋养的猪的统称。
所以，有人骂他们可可爱爱的小妹妹是猪？
这还能忍！
强仔和胖圆袖子一撸，“你谁家的这么狂？你信不信我让我奶把你家都抄！”
“就是！赶紧给我妹道歉！不然你就别走了！”
赵春燕怎么也是个成人，还能怕他们，双手环胸冷笑一声，“呵，怎么你奶谁啊这么能耐！我就不信你们今天能拿我怎么样！”
“而且她胖不胖不是瞎子都没看出来吧，呵！”最后一声可谓是嘲讽至极。
强仔脾气暴躁，把哭得眼睛通红的福妞往胖圆怀里一塞就冲了上去，用力一推就把赵春燕推了个狗吃屎！
赵春燕也是干农活的，刚才是没防备没料到强仔会突然动手，现在反应过来直接擒住了他的双手，大耳巴子就往往他脸上招呼。
福妞惊恐：“哥哥！”
“你要干啥！”
方丽华抱着甜妞出来的时候就看一个女的拽着强仔要动手，心里的火一下子就上来了。
她把甜妞往地上一放，以不符合年龄的身手往前一窜，薅着赵春燕的头发就往后一扯，“你哪里来的死丫头片子敢在我家门口撒野还想打我家娃！你也不去打听打听老娘是不是吃素的！”
赵春燕吃痛，在方丽华薅上她头发的那一刻就松手了。
娘的！这老太太薅人头发怎么这么痛！
“疼疼疼！”
“婶！婶子你撒手啊！我是春燕啊！”
赵春燕一边嚎一边求饶，方丽华听见“春燕”两个字手上的力度轻了一点，赵春燕赶紧趁机躲开。
完了，这回肯定要秃！
怪不得她姐那么彪悍的人在婆家都讨不到好，这顾家老太太也忒凶了啊！
甜妞刚才匆匆忙忙来喊她，说福妞让人欺负了，她揣起甜妞就往外跑，出门就看见赵春燕要打人，她连脸都没看清就窜上去了。
这下看清脸了，确实是赵春娟她大妹。
方丽华早上才被三儿子和赵春娟气了一顿，现在又闹了这一出，对赵春燕也没个好脸色，“你来我家干啥？”
赵春燕被方丽华呛了一句挺没脸的，但是想到自己的来的目的就忍住了。
她正准备开口呢，福妞先跳出来了。
“奶！这个大猫猴骂我！她说我是猪仔！还要送我去猪圈！”
赵春燕的脸色当场煞白。
谁能想到这个小胖孩告状这么积极呢！
方丽华都不用问，看到赵春燕的脸色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仔细算算福妞可是她亲外甥女啊！就算不是，在顾家也沾亲带故，哪家大姑娘堵着门骂别人家小孩！
方丽华把福妞抱起来哄哄她，“奶薅她头发给福妞报仇了，回头让你大伯娘给你炖个鸡蛋补补成不？”
福妞眼睛通红一看就是哭过了，这可把方丽华心疼坏了。
因为福妞的身世，打小方丽华就偏她，想着亲爹亲妈不当人，自己这个做奶奶的要积德好好补偿她。疼着疼着就上心了。
现在福妞这样她比谁都心疼呢！
福妞搂着方丽华的脖子蹭了蹭，跟她撒娇，“带哥哥姐姐一起吃。”
哥哥姐姐刚才保护她了，所以她要分享。
“行，那就炖一大碗，你们分着吃。”
“好！”
花妞给强仔揉了揉手腕，强仔呲个大白牙，“我刚才英勇不？”
花妞点头，“大哥厉害！不像我哥只会拿小果子丢福妞的头！”
胖圆气死，刚才明明他也冲上去了，而且他不是故意的！
花妞又小声补了一句，“但是我哥也是好哥哥。”
胖圆满意了。
福妞耳朵尖，“对！强仔哥和胖圆哥都是好哥哥！你跟甜妞也是好姐姐！”
福妞超幸福的！
顾家这一家欢乐衬得赵春燕就有些多余，她气得半死还丢脸，想走但是又觉得不能功亏一篑，只好憋红了脸站在一旁。
早晚有一天她要报复回来！
方丽华抽空赏了赵春燕一个眼神，“你怎么还没走？”
赵春燕：！！！
赵春燕陪着笑脸，“婶，我找我姐，顺便来看看你。”
方丽华拍拍福妞的后背，凉凉开口，“呦，你还是别来看看我了，你这再闹两回我都怕我活不长。”
“还有，找你姐别往我家来。”
“看见前面那小屋了吗？往那去吧！”
第48章 画大饼
赵春燕碰了一鼻子灰，只好又灰溜溜去了方丽华指的小屋。
赵春娟也是个牛人，她分家生孩子的事压根也没跟娘家说，她家娘家竟然这些年也没看看她。
所以赵春燕压根不知道福妞是她姐生的，更不知道她姐已经分家了。
赵春燕试探着在门口喊了两嗓子，“姐？大姐，你在屋里吗？”
“姐，我是春燕啊！”
赵春娟刚才雷子哄睡着，赵春燕这一嗓子直接把人喊醒了。不过雷子不爱哭，瘪着嘴哼哼唧唧显得更可怜了。
赵春娟心疼坏了，连忙心肝宝贝一通乱哄，偏偏她妹还不给力，在外面玩命地喊。
没办法赵春娟只好一手抱孩子一手把门打开了。
“你瞎嚷嚷啥呢！”赵春娟一开始脸色不太好，但又看妹妹灰头土脸的样子忍不住缓和了表情，“你怎么上我这来了？”
赵春燕朝她姐屋里扫了一眼，破破烂烂乱七八糟，“姐，你怎么住这来了？”
赵春娟眼睛一翻，“关你啥事，有事说事！”
赵春燕现在也管不了这么多，伸着头要往屋里进，“姐，咱们进去说！”外面冷死了，她现在还觉得头皮凉嗖嗖的呢！
一进屋赵春燕就低着头给她姐看，嘴里还嚷嚷着，“姐，你看看我秃没秃！”
赵春娟抱着雷子随便看了一眼，然后随口一答，“挺好的。”
赵春燕忍不住抱怨，“你婆婆真凶，二话不说啥来就薅我头发，你说要是秃了我还咋嫁进城啊！”
“你跟我婆婆对上了？”赵春娟眼睛瞪得圆圆的，吓得心都要蹦出来了，“咋回事啊？”
赵春燕心里觉得委屈，自己就嘴上说了两句，这顾家老太太都动手了！
赵春娟听完之后诧异地看着自己妹妹，“那你可真能耐。”
她早看出来她婆婆偏心福妞了，所以她压根不敢往福妞边上沾，而且毕竟是自己亲生的，不认归不认还不至于骂人。而且赵春燕还要打强仔？
“我婆婆没活撕了你都算给咱家面子了。”
她婆婆多彪的人啊，人家干仗动手，她能回家拿刀，一顿劈头盖脸打得你都说不出话。
她作妖归作妖，实质性伤害还是没有的。哪像她妹这么能耐啊！
“姐，先不说这个了，我找你是有正事！”
赵春娟心里犯嘀咕，但是两姐妹也算关系不错，要不然当初赵春娟也不会打算把妹妹说给条件好的顾守诺。
“你说说。”
赵春燕今天穿了身半新不旧的衣服在赵春娟面前转了两圈，“姐，你觉得我长得咋样？”
“还不错。”
赵春娟的点评中规中矩。她妹长得还行，也是浓眉大眼，就是个子不高皮肤有点黑。看多了顾家那一家子高颜值她还真不能违心夸她妹长得好看。
但是赵春燕有着和她姐一样的自信，觉得自己就是美。但是心里忍不住跟梁秋比较起来。
“姐，你说是我好看还是你那个四弟妹好看？”赵春燕对于顾守诺看上梁秋的事到现在还耿耿于怀。
她早就打听过了，部队津贴高，而且还能随军，军嫂光荣啊！一个月十几块钱的津贴就能美死她！
赵春娟抱着雷子不说话，她妹长得不咋地，想得还挺美。
梁秋肤白貌美身材又好，跟她妹站一块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
但是赵春娟好歹没把实话说出来。
“好端端的提她干什么。”赵春娟撇撇嘴，“快点说正事，我家雷子还要睡觉呢！”
本来都快睡了的娃现在正睁着大眼睛四处瞟呢！
赵春燕这才把正眼分一点给她的外甥，“呦，姐，你家娃咋这么丑！”
赵春娟把雷子往怀里抱了抱，声音提高了不少，她现在最烦有人说他们家雷子不好看了。
“你会不会说话！不会说话赶紧滚蛋！”
赵春燕头缩了缩，“别啊姐，我找你真有正事。”
赵春娟给了她一个眼神示意她赶紧说。
“姐，我觉得我听挺美的，要不然你想办法把我嫁到县里去吧！”
要不是赵春娟反应快，她都能把雷子摔了！
“啥？我把你嫁城里去？我要有这本事我自己就嫁城里去了！”
“那我咋办！你没看大嫂和二嫂给我介绍的对象，一个比一个丑一个比一个穷，连姐夫家老四的手指头都比不上！”
“燕子，你跟姐说实话，你是不是还惦记着你姐夫家四弟呢？”这种事情可不是开玩笑的，这顾守诺都结婚多少年了，孩子都有了，她妹要还有这种心思那连着她都别做人了！
赵春燕被戳穿了心事，不由气场就矮了一截，但是她还没傻到直接承认。
“姐，我就嘴上说说，他都结婚了我还想啥，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给我找门好亲事。”赵春燕瞄了眼她姐的宝贝儿子，“我这个做小姨的发达了，以后咱家、咱家……你家娃叫啥来着？”
“雷子！”
“对！以后我发达了，可少不了咱家雷子的好处！姐，你想想，你能让雷子这辈子都在乡下当个泥腿子？以后进县里当工人，每个月还有工资，穿的是的确良，吃的是精粮！”
只能说赵春燕的饼画得又大又圆又香，赵春娟可耻的心动了。
想想顾大雅不也是嫁到成里面天天往娘家拿东西。强仔胖圆的衣服不也是顾大雅做的！
“但是我也不认识城里人啊！”典型的有心无力。
赵春燕笑了笑，“你不是有个大姑姐在县里？”
“听说她男人是铁路上的？”
顾守德他们那屋原先的门分家的时候被顾守国用石头和黄泥土给封上了，远远看去就是一坨黄不拉几的大补丁。
现在这会，大补丁下面蹲了个白白嫩嫩的小团子，小团子身边还坐了一只小黑猫，两个耳朵伸的老长了。
梁秋拎着筐从后院走过来，不用问就知道他们俩又在听墙角！
这都什么坏毛病！
“福妞！”梁秋过去把胖团子抱起来，“不是说了不许听三伯家的墙角了吗？”
福妞小脑袋一缩，喵大仙趁机逃跑。
“可是大伯二伯家也不说秘密啊。”福妞仰着萌哒哒的小脸显得格外无辜。
梁秋下意识问了一句，“那你三伯家说啥秘密呢？”
第49章 我给你演一遍
梁秋这话刚问完就后悔了，哪有大人问孩子这个的。
她不尴不尬的正准备把福妞训一顿时，福妞突然搂住了梁秋的脖子，凑到她耳边小声说道：“三伯娘要把大猫猴嫁到县里啦！”
“就嫁给大姑父！”
梁秋：“啥？！”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大猫猴是谁？赵春娟为啥要把只大猫猴嫁给大姐夫？
这不有毛病么！
还是说赵春娟已经作妖作到县里大姐身上去了？
顾大雅平时对娘家人都不错，虽然不经常回来，但是每次回来都是大包小包，每个孩子送的东西都不少的。
福妞更是天天建业哥哥长建设哥哥短的，可不能让赵春娟去把人祸害了！
“走，你去给你奶说说你听了啥！”
梁秋抱着福妞去找了方丽华，方丽华正在监督几个孩子写作业。
一放假就是一群皮猴子！
“呦，福妞怎么来了，要看哥哥姐姐写作业？”方丽华还没忘了福妞想上学的事忍不住逗她玩。
福妞笑嘻嘻的刚准备跟她奶好好叙述一下刚才的事情，但是梁秋一把捂住了她张得老大的嘴。
“妈，出去说，别打扰孩子做作业。”都是一群老大难，写不完作业又要被打手心了。
方丽华不知道小儿媳妇搞这么神秘干什么，但是还是跟着出去了。
她们去了后院没人的地方，梁秋把福妞放在地上，“去，给你奶说一遍。”
福妞点点头，觉得自己发挥的时间到了。有了上次舞台剧的经验，她现在说话都比以前生动了，不仅生动了还会演戏了。
“那个大猫猴说，姐，要不你把我嫁到城里吧！”福妞拉长声调学着怪模怪样撒娇的样子，还给自己配了动作。
然后又学赵春娟，“你长得不错。大猫猴就说她比我妈美，然后找大姑……嗯……大姑父是铁路上的……没啦！”
福妞磕磕巴巴还颠三倒四，但是总算说了个头说了个尾。
好在方丽华和梁秋大概听明白了。
大概意思就是赵春燕想让她姐找顾大雅给她介绍去城里，还要找铁路上的男的。
梁秋被刚才福妞说的那句“她比我妈美”给雷了一下，想着这赵春燕是不是还记着当年的事？咋会她才多大啊！
反正听着心里挺不舒坦的。
之前听二嫂说她想嫁到她们队上，搞半天她人家是想嫁到城里去啊！
福妞生动形象地演绎了一遍，她都快急死了，但是她奶跟她妈都面色如常，看得福妞都想拉着她奶去把赵春燕赶走了。
“奶，你咋不急呀！回头大猫猴看上我大姑夫了咋办？”那可是会买玩具买糖的大姑父啊！
方丽华眼睛一瞪，“她敢！”
赵春燕敢看上顾大雅她男人，估计方丽华能把赵家一家老小都活撕了。
这种事情不是小孩子能听的，方丽华随口敷衍福妞两句，“那个大猫猴不敢的，肯定你听错了，福妞了不能出去乱说，你把事情忘了，奶给你冲红糖鸡蛋水喝。”
福妞虽然馋，但是坚信自己没听错，还挺固执的，“不！我对的！”
“你听错了。”方丽华心想这福妞怎么现在越来越难敷衍了，戳戳她鼓起来的腮帮子，“你要说小话还是喝红糖水？”
福妞斟酌了一下，“那我还是喝红糖水吧。”
“你去找你大伯娘吧，就说我说的。”
“好哦！”
福妞立刻忘记刚才的坚持，乐得直蹦跶，一蹦一跳的看得梁秋直皱眉。
她家这孩子是不是有点傻乎乎的？
福妞才不傻呢，她听墙角就是无聊，听了又没啥用，要不是她妈让她给奶奶演一遍她才不乐意呢！
而且红糖水多好喝啊！
宋梅拽着福妞的衣服把她从灶台上拎下来，“你要是一头摔锅里了，那可就不是喝红糖鸡蛋水了。”
福妞呈小乌龟状被大伯娘拎着也不怕，双手双脚还划拉了两下，“那喝什么？”
宋梅眉头一跳，看这个胖崽竟然不害怕。也是，滚开的水她都敢伸头还怕什么呢！
“那就改喝红糖福妞汤！大补！”
福妞小爪子一僵，一脸哀怨地看着宋梅，“大伯娘你坏！”
先是胖崽不怕开水烫，接着是顶撞长辈，然后福妞就被拎出去靠墙角罚站了。
等强仔他们写完作业出来出来的时候就看见他们的小妹妹好可怜的站在墙角。
矮墩墩的身体靠在墙上，双手并拢，低着头。
谁欺负福妞了！
甜妞跑过去拉住福妞的手，又歪头看看福妞有没有哭鼻子，“福妞你咋了？”
福妞幽幽叹气，“大伯娘罚我站。”
甜妞一跺脚，“我妈太坏了，我找她去！”
“你找我干什么？”宋梅端着碗现在他们身后，然后无视这群怒瞪她的小屁孩对着福妞招招手，“福妞过来喝红糖水。”
甜妞：“罚站还有红糖水喝？妈，你也罚我站吧！”
宋梅送了自己蠢闺女一个白眼，“你想得挺美！”
她哪有鸡蛋！鸡蛋和红糖都在她婆婆那收着呢，也就是福妞能隔两天甜甜嘴，家里其他人啊，看着吧！
宋梅怕福妞烫着，帮她把碗放在凳子上让她坐在门槛上喝。
强仔几个大的还好，虽然眼馋但是不会凑过去。但是甜妞就不一样了，她是真好意思。
甜妞比福妞大了三岁，今年还没过生日，虚岁才七岁，蹲在福妞面前，“福妞，好喝吗？”
福妞砸吧了一下嘴，“大伯娘抠，放了一点点糖。”
甜妞急了，“你小点声，回头我妈听见了该不高兴了，下次就更不多了。”
福妞舀糖水的动作一顿，然后警惕地看看大伯娘在不在附近，没看见宋梅的影子才松了口气。
看在甜妞姐提醒她的份上，她要带甜妞姐一块喝！
她舀了勺糖水颤颤巍巍递到甜妞嘴边，“姐，给你喝。”
甜妞咽咽口水，然后拒绝了福妞。
就那么点，自己喝了，福妞就没啦！
“我不喝，给福妞喝！”
福妞泪汪汪，“甜妞姐，你真好！”
“那你尝尝味。”
甜妞感动：“福妞你真好！”
方丽华在后面把咸菜翻了一遍，一回来就看见这么姐妹情深的一面。
这知道的是喝糖水，不知道的以为你两分金子呢！
方丽华老脸一黑，“老大家的，把你那馋嘴闺女抱走，晚上吃饺子！”
第50章 挖山货
不过年不过节吃什么饺子？
宋梅虽然疑惑但是她还没有傻到直接问出来。
反正她婆婆说啥就是啥呗！
宋梅一把抱起甜妞，装模作样往她屁股上拍了两下，“叫你贪嘴吃妹妹的东西！”
福妞眼睛瞪得圆圆的，偏偏甜妞还跟个没事人一样，“福妞你别怕，不疼的。”
福妞：我更怕了！
方丽华说了吃饺子那就是真吃饺子，转眼就领了一群小萝卜头上山了。
福妞自打上回挖到灵芝之后梁秋就不让她上山了。
老一辈的人常说人这辈子的福气是有限的，早年吃点苦日后才能事事顺遂，梁秋怕福妞又上山捡了点奇奇怪怪的东西回来，所以干脆不让她去了。
可不能消磨了福妞的福气！
可是她不知道小锦鲤就是命中带福的存在呀！
福妞被哥哥姐姐夹在最中间，看什么都好奇想去瞅一眼。
要不是方丽华时不时让断后的胖圆看着她，她早都不知道钻哪个草丛里去了。
现在已经快十一月底了，山里的野荠菜已经没多少了，方丽华也是带孩子们来碰碰运气。
运气好了就回家吃野菜饺子，运气不好就回家烙饼蒸馒头都行！
方丽华没敢带他们进深山，冬天山里吃的少万一遇见野兽出来觅食他们祖孙几个还不够填肚子的。
方丽华找的地方挺平坦空旷的，周围石头烂泥多，但是也容易长野菜。
而且看着这片地没什么人迹说不定还没有人来过。
她把背上的大竹筐拿下来，“咱就在这，不许跑远，敢乱跑我就回去让你们爸揍死你们！”
福妞抱着自己的小竹筐美滋滋，“嘿嘿，我爸不在家！”
方丽华一噎，而其他人都露出了羡慕的眼神。好惨他们爸都在家而且还打孩子。
“你爸不在家就让你妈打，专打你屁股！”
福妞摸摸屁股不说话了。屁股肉多但是打起来也疼啊！
福妞掏出小铲子给自己找了个好地方蹲下就开始挖。
方丽华看着他们家憨憨福妞摇了摇头，找的什么破地方。
“花妞，你看好两个妹妹。强仔、胖圆给我仔细点！”
方丽华挑的地方还不错，奶几个一会功夫就挖了小半筐野荠菜了，不算多，但是回家每个人过过嘴瘾还成。这个天还能挖这么多野荠菜也不强求了。
因为有白面饺子在前面吊着，除了福妞，其他几个孩子就跟想啃胡萝卜的小毛驴一样充满动力。
而福妞还是坚守在她的“风水宝地”！
挖了一会，福妞看着自己面前的大坑陷入了沉思，她奶说的那个菜菜会埋这么深吗？
花妞一边找野荠菜，一边捡点干柴，看着福妞直愣愣地看着面前的小土堆不动弹了就凑过去看。
“福妞，你挖这么大的坑干什么？荠菜不埋在土里。”
花妞帮福妞擦擦脸上的土，她可可爱爱的小妹妹坚决不能脏！
福妞扣扣手指头不好意思说自己没挖到野菜，随便找了个理由忽悠姐姐，“福妞觉得好玩。”
花妞点点头也不在意，反正也没指望小福妞，拍拍她身上的泥巴，“你自己玩别摔倒了。回头奶给你包大饺子吃。”
“好！福妞乖！”
乖乖的宝宝有饺子吃，福妞索性不管什么荠菜大白菜小青菜了，随心所欲开始挖起来了。
不得不说专注的福妞效率快，没一会就堆了一个大土堆出来了。
方丽华见挖了不少野荠菜就停下来活动活动。
“福妞，你……哎呦我去！哪来的野山药啊！”
“还有这天麻藤哪来的！”
方丽华嗷呜一嗓子把专注的福妞吓了一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看看脚边刨出来的东西，不认识。
“奶，这是老树根！”不认识的都是树枝，哥哥教哒！
方丽华实在没忍住敲了福妞小脑袋瓜一下，“你个小笨蛋，这是野山药。好东西啊！”
一听有好东西，其他人全围过来了，“哪呢哪呢？”
“奶，能卖钱不？”甜妞拽着方丽华的衣服不撒手，上回福妞挖到东西就卖钱了。虽然不知道多少，但是是钱啊！
方丽华把自己衣服抽回来，这老大两口子怎么教孩子的，这甜妞怎么越大越跟掉钱眼里了一样！
“我哪知道能不能卖钱，反正能吃！”然后看了一群小崽子一眼，“现在不让卖东西了，出去不许胡说，逮到了就把你们老子捆在树上打还不给饭吃！”
几个小的被吓住了纷纷点头，就差没给方丽华发誓了。
福妞拿着自己的小铲子站起来，“奶，我没挖到菜菜，还给我吃饺子不？”
方丽华：“……”都啥时候这娃怎么还惦记着吃，还不如甜妞呢！
“吃！你吃大碗的！”
福妞放心了，用脚跺跺地，“这里很多！”
她选的地方不会错！
方丽华让几个孩子刨坑。野山药埋得深，福妞这个坑还是太浅了，说不定底下还有更多。刨出来之后挖出来就行，反正断了也能吃。
而她自己则去挖天麻。
天麻是个好东西，炖乌鸡大补，但是现在没乌鸡了，过年的时候能炖一只老母鸡就不错了。但是这是药材，也不知道县里的药材铺收不收。
有好东西不往家拿的是傻子，顾家祖孙几个就差没把这附近的地都翻一遍了。
等回去的时候一个个全是灰头土脸的。
但是身上的筐一个比一个沉。
方丽华昂首挺胸，“孩子们！回家吃饺子喽！”
“好！”
“奶奶最棒！”
几个人回家的时候把蹲门口抽旱烟的顾老爹吓坏了，“你们这是咋了，一块掉泥坑里了？”怎么都跟从土里刨出来的一样！
方丽华挥挥手然后把背上的竹筐递给他，“回去说回去说！”
方丽华挤眉弄眼的，顾老爹立刻心领神会，老婆子这是挖到宝贝了啊！
他们把荠菜丢到厨房，然后就去后院清理挖到的山宝贝了。
梁秋看着面前大半筐荠菜傻了，这是把一个山的荠菜都挖回来了吧！
荠菜多了，但是面没和够啊！谁能想到他们这么能耐呢！
福妞小脚脚踢踢竹筐，“妈，不迟饺子吗？”
“吃，我再去和点面。”
当天晚上顾家就煮了一锅白面饺子。
方丽华问刚坐下的宋梅，“厨房饺子还多吗？”
宋梅一愣，然后点点头，“还有不少。”两大锅饺子，就这样荠菜还没吃完，回头她就给放点盐巴腌成野咸菜。
“那给老三那送一碗吧。”方丽华叹口气，“少给点。”
宋梅还没起身，外面就传来动静了。
“呦，家里吃饺子呢！我老远就闻到味了！”
第51章 吃饺子喽
赵春娟抱着雷子走在最前面，满脸馋样。赵春燕紧跟不掉队，想着她下午被顾老太太薅了头发这会要补回来。
顾守德背着手低着头走在最后面。
方丽华见他们那样冷笑了一声，凑到顾老爹面前小声嘀咕一句：“要饭的来了。”
顾老爹斜了她一眼，“好好说话。”
好好说啥话，赵春娟这会过来方丽华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不就是想蹭个饭然后让她帮着跑腿去县里面找大雅嘛！
你看看她待会接不接话！
赵春娟抱着雷子就往方丽华面前凑，“妈，你看看雷子，他今天一天就找你呢！肯定是想奶奶了！”
方丽华有时候真想揪着顾守德的耳朵让他好好跟赵春娟学学，人家拍马屁的功夫他这辈子都赶不上了！
“瞧着挺精神。”方丽华挺喜欢雷子的，或者说孙子孙女她都喜欢。都是自己家的娃还分什么三六九等。
但是方丽华对着雷子也夸不出来第二句话，主要是雷子被他爹妈养得太磕碜了。
这几天没见着又丑了一点！
脑袋大大的，身体小小的，看起来干瘪瘪的。
可惜白面饺子雷子吃不了，不然她肯定给雷子好好补补。
“你们两口子也上点心，瞧瞧雷子让你们养的！”方丽华接过雷子抱在怀里逗了两下，“梅子，给你三弟妹盛碗饺子去吧。”
对于赵春燕和顾守德，方丽华压根提都不提。
给赵春娟吃是让她补补好喂雷子。顾守德上午把她气个半死，赵春燕更是骂她孙女要打她孙子，她又不是疯了让他们两也跟着一块吃！
赵春娟脸色一僵，没想到婆婆这么不给自己脸，便主动出声，“妈，我娘家妹妹来了。”然后又招呼赵春燕，“春燕，快叫人！”
“婶子，叔，我过来看看。”赵春燕干巴巴地搓搓手，笑得有些勉强。早知道下午那会她就冷静点了。
顾老爹不知道怎么回事，笑着点点头，“你坐。”
方丽华撇撇嘴，“今个过来啥事？”
“过来看看我姐，顺便替我爸妈来看看叔和婶子。你们俩看起来气色越来越好了。”赵春燕嘴甜在家就讨父母喜欢，旁人也觉得她好相处，当然这一切是没发生下午那事之前。
方丽华懒得计较，就想看看这姐俩还能玩什么花样。
方丽华好意思不搭理赵春燕，但是顾老爹不行。都是亲戚，人家上门都不让人坐着吃两口传出去也不好听啊！
“老二媳妇，你去帮你大嫂把锅里饺子盛出来，正好你弟妹家里来人了，咱们热闹热闹。”
曾月霞喝了口饺子汤转身就去帮忙了。
她这么一走，赵春娟正好和梁秋坐一块了。
梁秋：“……”
梁秋觉得浑身不自在，但是福妞没这个感觉，她伸手在桌子上拍拍，“大猫猴，你是要追到我家里来骂我吗？”
梁秋诧异，赶紧问福妞：“怎么回事？谁骂你了？”
赵春燕没想到这个胖墩还记着这事，连忙打岔，“误会误会！”
“哪误会了，你还想打我呢！”强仔头一伸，很不服气。
宋梅不在，顾守国一个大男人也不好跟赵春燕计较，只是脸色不好看，“打你哪了？”
“没打着。”强仔洋洋得意，“我奶可厉害了！”
顾守国松了口气，“三弟妹，那你妹妹做的不地道啊。”
赵春娟难得脸红了，想着待会还要求婆婆出出力，赶紧给顾守国还有梁秋道歉。
“大哥，四弟妹，我这妹妹年纪小，你们别跟她计较，她就是脑子不好使，人不坏的。我给你们赔不是，真对不住了。”
顾守国不好再计较什么，梁秋倒是冷笑了一声，“二十一二岁的姑娘，不小了吧。”
她夹着一个饺子喂给福妞吃，福妞咬了一小口，慢吞吞咽下去之后才开始劝她妈，“咱们原谅她吧，我奶薅她头发了，都秃啦！”
不知道为什么赵春燕突然觉得头顶一凉，真的有种秃了的感觉。
赵春娟也打圆场，“就是，福妞都说没事了，四弟妹你这……”
“福妞喝饺子汤吗？我去给你盛一碗？”
福妞看看自己面前大碗的饺子，又看看她妈的脸色，“喝！”
难得让福妞吃这么多，一定要把握机会！
赵春燕本来还挺忐忑，但是等饺子上来之后她就没心思想别的了。
她满眼都是薄皮大饺子啊！
她都闻到肉味了，而且饺子一个个都胖乎乎的，不像她家里嫂子包饺子，恨不得饺子馅里都掺上苞米面。
赵春燕不自觉分泌口水，看着这盘薄皮大饺子暗自下定决心，她一定要嫁去城里，以后吃香的喝辣的！
方丽华见赵家姐妹俩这个德行就知道那两锅饺子保不住了，脸一拉叫住了梁秋，“这桌坐不下了，老四媳妇盛两碗饺子带着几个孩子去厨房小桌子吃。”
“顺便把雷子抱你那屋和胖妞放一块。”
梁秋看赵春燕口水都要留下来了，抿着嘴点点头，带着一溜小萝卜头就走了。
她可不想吃别人口水！
顾家人口兴旺孩子又多，桌子是顾老爹和守军去年新做的，老大一张八仙桌，刚才还挺挤，现在孩子走了就空下来了，正好赵家姐妹和顾守德坐一块。
赵春娟天天有一顿没一顿的，现在有人帮她带雷子，她打算好好吃一顿。
还别说这姐俩想一块去了。
接着顾家人就看这姐妹俩左右开弓一口一个饺子。
坐在他们正对面的顾守国和顾守军对视一眼，眼睛都直了，这刚出锅的饺子她们就不嫌烫吗？
谁家吃饺子用吞的啊！
赵春娟姐妹俩吃相实在太倒胃口了，几人接二连三都放下了筷子。曾月霞心态最好，捧着饺子汤小口喝着。
方丽华心疼她的薄皮大饺子，眼见饺子快没了终于坐不住了，赶紧给顾老爹夹了几个，然后问赵春燕，“春燕啊，你觉得这饺子味道怎么样？”
赵春燕突然回过神，赶紧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装得一副淡定的样子，“还行，我觉得肉少了点，要是多放点肉就好了。”
方丽华：“！！！”
娘的，肉少了，你还一个人吃两盘子！
第52章 小家雀
顾家人现在唯一庆幸的就是方丽华有远见让几个孩子去厨房吃了，好歹还不算全军覆没。
两大锅饺子让赵家姐妹嚯嚯的就剩小半碗了，完事人家姐妹俩还觉得味道不行，不是肉少了就是皮厚了。
反正给顾家一家子的脸都气绿了。
赵春燕吃饱喝足然后戳戳她姐腰间的软肉，该说正事了。
赵春娟隐晦的给她妹使了个眼色，一切看你姐我的！
赵春娟笑得谄媚，拉长声调，“妈……”
“妈！我还想喝饺子汤！”
赵春娟一开口就被顾守德突然打断了。
方丽华正准备看赵春娟作妖呢，突然被顾守德这么一声弄得气都憋嗓子眼了。
方丽华白了他一眼，“喝饺子汤自己盛去呗，你都这么大了还让老娘给你盛汤啊！”
顾守德低着头，“回头我进了厨房弄坏了啥，你又骂我，我一天都被骂好几回。”
方丽华这才缓过神，这老三不对劲啊！
都是她肚子里爬出来的，这顾老三一撅屁股，她就知道他想拉……拉那啥！
今天晚上就数他不对劲，全程不说话不看人现在还怪里怪气，他以前可没这个胆让自己给他盛饭啊！
她先顺着老三的意思看看他想干啥吧。
方丽华拿过顾守德面前的碗，深深看了他一眼，什么话都没说就往厨房去了。
等方丽华出了堂屋，顾守德才对赵春娟说，“你还吃饺子不，我去厨房再给你捞几个热乎的。”
赵春娟憋了一肚子话没说出来，气都要气死了，但是自己男人毕竟也是想让他妈给他盛汤，他趁机去给自己捞饺子，怎么说也挺疼人的。所以赵春娟只好原谅他了。
“行吧行吧，你去吧。”
顾守德扭头就走，一句话都不带多说的。
这下子其他人也打起精神了，这老三不对劲啊！绝对有问题！
方丽华也没真去盛饺子汤，而是端个碗靠在厨房墙边上等顾守德呢！
顾守德出门看见他妈，眼神闪躲了一下，然后硬着头皮走了过去，“妈……”
“行了，赶快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顾守德一脸紧张，“妈，待会春娟和她妹无论说啥你都不能答应她！”
方丽华盯着顾守德仔细瞧了瞧，然后还嫌不放心直接动手在他脸上拧了一把，“不对啊，是真的啊……”咋就变性子了。
“嘶！疼！”
“妈，你一说话就动手的毛病啥时候改改，我这脑子笨说不定就是你从小打的。”
方丽华确定了，还是她那个蠢儿子，没变！
一张嘴就气死人的蠢儿子！
方丽华把碗往顾守德怀里一塞，转头就走了，自己盛去吧！
顾守德左手一碗汤，右手一碗饺子，小心翼翼地就回来了。
赵春娟扯着他的胳膊，正好半碗饺子汤撒手上了，“烫烫烫！”
赵春娟咋咋呼呼：“你脸咋了？”
顾守德看了一眼他妈：“我妈打的。”
“哦，那就算了。”
“……”
他亲妈打的赵春娟有什么办法，又不能打回来。
“妈打你打的对。妈，下次守德不长心你还打他脸。”
方丽华有些不好意思了，刚把拧儿子的脸下手有点重，顾守德半张脸都红了。
当然了，她可以保证她绝对不是早想打顾守德才趁机下手的！
赵春燕快急死了，这话茬都跑偏几次了，她自己是坐不住了，“婶子，我这次来是想求您个事。”
“奶！”
“奶！锅里饺子呢？”
“三叔怎么把饺子都盛走了？”
福妞和甜妞俩个小姐妹一前一后捧着个碗跑过来了。
福妞抱着方丽华的腿跟她告状：“强仔哥非说饺子凉了要热热，怎么热热饺子就没啦！”
甜妞眼神在桌子上扫了一圈，“你们怎么这么能吃！都不给小孩留！”
盛走锅里饺子的顾守德：“……”
方丽华：“行了，瞧你们的馋猫样，下回再吃。”
撵走了福妞和甜妞两个小馋猫，方丽华也不想跟赵春燕打哈哈了，“春燕，你说说找我帮啥忙。不过先说好，你婶子我没本事，有些异想天开的事咱就别想了。”
赵春燕点点头，“婶子，我可不是贪心的人，就托您办点小事。”
方丽华瞅瞅她面前的大空碗：丫头，你这可不像不贪心的人啊！
“婶子，我姐一直都说你好，说你儿子女儿一样对待，我这心里羡慕得很啊！”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赵春燕好话跟不要钱一样一直在说，“可惜我家不这样，我这命苦，爸妈在家不做主，现在两个恶嫂子打定主意要拿我换彩礼啊！”
作为一个优秀的捧哏的，方丽华今天就不会让这个话落在地上，她立刻做凶恶状，“还有这么恶毒的人！太过分了！春燕啊，你受苦了！”
赵春燕总共没有见过方丽华几次，所以对她不了解。但是顾家其他人沉默了。
按照方丽华的性格打死她也不会说出这种话，她最多脸一拉，眼皮子都不带抬一下的，说不定还要嘲讽你一句，再来一句关我屁事。
反正这情况……
大家不约而同地看了赵春燕一眼，傻子，自求多福吧。
赵春娟扯扯她妹的衣服，这走向不对，要不先闭嘴吧。
赵春燕一点感觉没有，一抬手还把自己衣服抽回来，她觉得自己跟顾家老太太找到了共鸣！
“婶啊，只有你懂我！”
“春燕别怕，咱们大队长不是你表叔吗？回头我就领你上他家去，我跟你说，这种事咱们不能纵容，妇女能顶半边天的时候不能让这种封建陋习给害了！”
“你快点吃，咱们现在就去长大队长，回头就给她们捆起来给别人看看！”
赵春燕可不是这个意思啊，“唉，婶，我不是这个意思！”
方丽华当然不可能问她那是什么意思，拽着赵春燕的手就把她往外拖，“婶子我给你做主，我们现在就去找你那两个恶嫂子去！”
“老大媳妇，老二媳妇跟我走！”
“婶子！我不去！我不去！你撒手！”
赵春燕拼命挣扎，但是方丽华的手死死攥着，硬把她拖了出去。
宋梅和曾月霞对视一眼，乖乖，还是婆婆厉害！
两个人急忙起身跟了过去，有好戏不看是傻子！
第53章大老鹰
赵春燕一路上就把真心话给秃噜了出来，但是方丽华压根不听，直接把人给揪到了大队长家。
大队长也在吃饭，听见动静大队长就出来了，一看方丽华扯了个人进来，他右眼一跳转身就想往回走。
“哎！大队长！快给你大侄女做主啊！”
这下大队长也不好意思假装没看见。
上回方丽华这么扯着人上他家让他做主的是时候可是差点把他家屋顶都给掀了。
大队长眯着眼看清楚来人，他侄女？还真有点眼熟。
再一看身后跟的方丽华的三儿媳妇，哦，还真算得上是他侄女。
“这是咋了，大晚上怎么又折腾起来了？”
方丽华把赵春燕往大队长的方向一推，跟倒豆子一样把话给说了。而且她也学了福妞颠三倒四的说话法子。关于赵春燕的解释她是一句没说！
“大队长，她嫂子要卖了她换彩礼呢！瞧瞧多恶毒的想法，你说你不得给你侄女做主。”
赵春燕脸都白了，现在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全都完了！
她两个嫂子娘家条件好而且还把她两个哥哥都拿捏住了，这话要是传回去，她不死也要脱层皮！
“二表叔，你听我解释，我嫂子没有卖我，那是我……我胡说的！”
赵春燕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也不管什么嫁不嫁去城里了，这回还是先把命保住吧，不然回去她妈就能打死她！
“二表叔，都是我姐教我的，她想叫我嫁去县里以后好帮她家雷子一把！”
“我是无辜的的！”
赵春娟着急忙慌地跑过来，一进门就听见这么一句，整个人都炸了。
“你放狗屁！”
“明明是你要嫁去县里想找我家大姑姐帮忙的！”
“你还要嫁去铁路上，然后还给我许诺以后要带我家雷子去县里，进工厂做工人的！”
赵春燕沮丧着脸，“姐，你别说了，你还让不让我活了！”
赵春娟被自己亲妹妹捅了一刀，现在正心里疼呢，那管她死活。
“我不让你活？我看你是不想让我活吧！”
赵春娟越想越气，直接冲上去要去打赵春燕的脸。
你想方丽华都把人拖这来了还会管她们姐妹的恩怨？
在赵春娟冲过来的一刹那，她手一松成功退到一旁。
姐俩的事就让姐俩自己解决去吧！
赵春娟也就是在顾家缩得像个鹌鹑，在别人面前那叫一个张牙舞爪，直接给了赵春燕两个耳光，好好的姑娘脸直接就肿了。
见赵家姐妹真打起来了，大队长也不淡定了，连忙上前一左一右想要把人拉开。但是赵家姐妹都打红眼，人没分开，还差点自己被挠了两下。
他转头看着看戏的顾家婆媳三个，“还不快来帮忙！”
宋梅拽住赵春娟，曾月霞按着赵春燕，两人同时使劲把人扯开了。
大队长气得脸青，“闹个屁闹！”
他先是瞪了一眼赵春娟，然后转头看向不省心的赵春燕，“你说你咋回事？你到底想干嘛！”
“你妈前几天来找我，让我给你说一户好人家，你怎么又要去县里了？”
赵春燕低着头不说话，嫁红星生产队和嫁去县里能一样吗？
方丽华凉凉补刀，“当然是嫁去县里享福呗。”
大队长现在正在气头上，冲了方丽华一句，“你也给我消停点！”
方丽华撇撇嘴不说话了，安静看这对拿她当刀使的姐妹俩的下场。
“你这事我管不了了，”大队长往屋子里叫了一声，“香香她奶，出来给赵家捡二十个鸡蛋！”
香香奶拉着脸出来了，“干啥要捡二十个鸡蛋！”
“他家的事我帮不了，你把鸡蛋给人退回去，我赔双倍！”
香香奶看着跟斗鸡一样的姐妹俩没再说话，转头用布袋子装了二十个鸡蛋递给赵春燕。
“拿着啊！”
赵春燕哪里敢接，她这趟出来是背着她妈的，只是说要来找她姐。要是让他妈知道还有这一出她就完了。
香香奶直接把鸡蛋塞赵春燕手里，作为红星生产队的妇女主任她怎么都要说两句，然后就开始批评她们姐俩：“你们这个思想不好！我要严肃批评你们！”
“现在都是自由恋爱了，想嫁去县里就自己去找。还有结婚是为了崇高的爱情，你这啥做派？你就是享乐主义！就是蛀虫！”
“回头我就找你们大队长和妇女主任去！我瞧着你们生产队的风气要好好整整，不然我就上公社找领导去！”
赵春燕终于坚持不住了，两眼一翻当头就倒下了，鸡蛋也全摔碎了。
也不是装的，是真被吓晕了。
方丽华撇撇嘴，这点胆子还跟她斗！还不如她姐呢！
方丽华昂首挺胸地回家了，都这样了他就不信赵春燕还好上门！
赵春娟不肯把赵春燕弄回去，直接把人一丢就跑了。
最后还是大队长把人给送回去了。
具体赵春燕回家会怎样顾家就不知道了，他们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挖回来的的野山药好办，这东西放几天坏不了，每天炒两根呗，家里晒干的红辣椒爆炒，一个人都能干两碗饭！
但是这天麻，顾老爹和方丽华就犯难了。
“老头子，咱们要不然像上次一样去县里给卖了？”
顾老爹眼睛瞪得老大，旱烟管在地上敲了两下，“我瞧你真是不要命了！你没听说现在管得多严！”
再像去黑.市一样卖掉，顾老爹怎么都不愿意，可不能为了那点钱把家里人搭进去。
“那咋办？炖鸡吃？咱家多少鸡够炖的啊！”
真在老两口犯愁的时候甜妞跑进来了，“爷奶！好消息啊！”
老两口正愁眉苦脸的，被甜妞嗷一嗓子吓了一跳。
“你个小兔崽子，不知道你爷奶岁数大了！”
甜妞急得跺脚，“你们别管岁数大不大了，咱家要发达了！”
方丽华笑了，“咋的，你要出息了？”
甜妞一挥手，“我不出息，福妞出息了！”
“福妞？她咋了？”方丽华和顾老爹好奇，福妞不是去找香香了？
“福妞掉泥坑里去了。”
“啥！”方丽华蹦老高，“掉泥坑？咋掉的？人咋样了？”
甜妞小白眼一翻，“你别老打断我！”
“福妞掉泥坑里去了，把她送回来的是县里面的领导，人家是帮省城药材铺收中药的，咱家不是有那啥麻子吗？快送去啊！”
方丽华和顾老爹对视一眼，这还真是困了有人送枕头啊！
第54章 收购天麻
也不知道哪个缺德的家伙在村头挖了个大土坑，还在坑里面灌了水，水渗不下去就成了一个泥巴坑，然后上面还盖了一层树叶。
大人们还好，小孩子一不注意可不就掉进去了。
福妞跟着香香一蹦一跳的出门，没走几步就一猛子就扎进去。
香喷喷的小姑娘出门没两分钟就变成了滚泥猪，谁受不了这个委屈，于是福妞在泥坑里就哭起来了。
香香本来想去拽福妞，由于体重差距过大，福妞没上来，香香跟着一块下去了。
然后两个小姐妹就抱一起哭了。
小姑娘们的哭声太可怜兮兮了，愣是把县药材公司的人给哭来了。
人家药材公司的领导左手一个泥娃娃右手一个泥娃娃就把人送大队长家去了。
方丽华他们赶到大队长家的时候福妞和香香已经被香香妈妈洗白白塞进被窝里了。
两个白白嫩嫩的小姑娘裹着被子嘻嘻哈哈的。
方丽华戳戳福妞的脑门，“你这孩子怎么一点不长心，那么大的泥坑你就往下跳。”
“自己跳也就算了还带着香香一块跳。”
福妞鼓着腮帮子摇头，“香香没有跳，她拽我的时候，啪！就掉下来了。”
香香裹着厚被子爬过来，“对，福妞比较重！”
香香说完之后便愣住了，两条秀气的眉毛拧在一起，“那福妞你还是苗条的小姑娘吗？”
福妞缩在被子里，把头往里面缩了缩，趁着没人看见悄悄捏捏自己肚子上的肉肉，“那今天就不当苗条的小姑娘了吧。”
香香就是个无脑福妞吹，“好！明天再当！”
方丽华：“？？？”
她看着隔着被子靠在一起的小姑娘们暗自叹气，原来不仅自家的傻，大队长家的也不聪明啊！
方丽华跟香香奶一边唠家常一边给两个孩子穿衣服，而顾老爹已经成功混入大队长跟县药材公司领导的谈话队伍里了。
“赵队长，我是县药材公司的，因为现在省里面缺一些中药材，所以我们来下面的生产队想收购一些。县领导大力推荐了你们公社，所以我们就过来了。”
因为上次红星生产队实在是太出名了，导致人家药材公司的人压根没去其他生产队直接就来红星生产队了。
大队长有些犹豫，“可是现在不是不让买卖了……”
他作为大队长可不能带着一个生产队的人去冒险啊！
刘华山知道大队长是误会他的意思了，急忙摆手解释，“唉唉唉，你可别误会啊！我们跟那些投机倒把的人可不一样。我们是正规的有文件证明的正规国有企业。”
刘华山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掏出来一堆文件递给大队长看。
大队长眯着眼端详了一番，顾老爹也趁机瞄了两眼。
看不懂，但是上面有公章，应该是靠谱的公司。
大队长翻了几页，其实他也没看懂，但是能当大队长的人嘛，装模作样摆摆架势也是可以的。
大队长把文件还给刘华山，“确实是县里面的公章。”
刘华山：“省里面有个项目，要提取天麻提取物，但是现在天麻没有大规模种植，我们还是依赖于野生天麻。所以我这次来是想让老乡们帮帮忙，看看能不能帮我们上山挖一些，我们按照市场价格收购。”
顾老爹盘算着家里那两筐天麻，问刘华山：“你们天麻咋收？我们也不知道什么价格，该不会忽悠我们吧？”
刘华山还没说话，大队长先瞪眼了，“顾二明，你别胡说，这是县里面的领导，能骗咱们？”然后对着刘华山一脸陪笑，“要不您给我们说说按多少钱收，我好去问问有没有乡亲们愿意。”
刘华山也不介意顾老爹这么说，反而觉得他问的挺好。
要想马儿跑就要马儿吃草，你都找人家收购天麻了，不把价格摆出来，人家农民也不是傻子不是！
“赵队长放心，我们是国有企业，不做坑人的事，更不会干些投机倒把的勾当。市场价格是八块钱一斤，因为我们要的急，老乡们也费事，所以省里面批下来的价格是十块钱一斤。做实验嘛，肯定量不少，有多少我们收多少，你们也别怕砸手里。”
“赵队长可以让队员们过来商量一下，看看价格合不合适。但是我也可以给你个准话，我这是最高价了，再高估计是不可能了。”
也就是大队长还端着，不然现在恐怕要蹦起来了。
乖乖，十块钱一斤啊！哪个傻子不愿意！
待会谁敢拖后腿，今年分猪肉全分瘦排骨！
顾老爹也真是激动的心，颤抖的手。他家后院两筐天麻，怎么着也有二十来斤啊！
顾老爹搓搓手，“大队长，我觉得人家领导开的价格也实诚，不如咱让大家伙都过来商量商量，要是可以，咱生产队不是能过个肥年了！”
大队长点点头，“刘局长啊，您去屋里坐会，我去跟队员们合计合计。毕竟咱们要民主是吧！”
刘华山点点头，也不计较，“你忙你的，我在你们生产队溜达溜达也行。我还挺想看看县级先进生产队啥样呢！”
刘华山都这么说了，大队长自然不能拒绝，他对顾老爹招招手，“二明哥，你去把大家都叫来。”然后趁刘华山没注意，小声叮嘱了顾老爹一声，“你跑一趟知青点，他们文化高，让他们给咱拿拿主意。”
经过上次那件事，大队长可信任队上的几个知青了。现在这事找他们商量没错！人家读书多，见识多。
顾老爹不敢耽误，一路小跑去知青点了。
几个知青跟他都熟，一口一个伯伯把人请进去。
这大冷天顾老爹头上愣是出了一层汗，拒绝了王景笙给他倒的水赶紧把事情说了。
“大队长的意思是让我问问你们这事成不成，就怕他们价格压的低，我们吃亏。”
王景笙是个文艺青年，这种事他真不懂。
再一问别人，女知青们也摇头，“顾大伯，我们也不清楚这个，你问我们城里白菜几毛钱一斤我们还知道，中药材我们可就不清楚了。”
而坐在角落里一直没出声的毛聪弱弱的举起手，“我好像知道点。”
第55章 有什么冲我来
毛聪年纪小，看起来跟个孩子似的，所以知青们多是比较照顾他的。
加上他确实比较废，所以一直存在感不高。
但是今天毛聪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
“顾大伯，我家里有亲戚就是药材公司的。他来我家吃饭的时候听他和我爸聊过。”
“天麻……”毛聪扒拉了一下头发，正在努力回想，“天麻多少钱一斤来着……”
顾老爹看把孩子急成这样了也心疼，“毛聪，你慢慢想，咱不着急。”
毛聪点点头，突然灵光一现，一拍大腿直接蹦了起来。顾老爹正准让他别蹲地上，手还没挨着他就被毛聪吓得一屁股有摔回凳子里了。
“顾大伯，你没事吧！”王景笙赶紧去扶他。
顾老爹摆摆手，“哎呦喂，幸好我这身子骨还壮实啊！”
“我说毛聪，下回你好好跟我家甜妞认识认识，你俩这咋咋呼呼的性子简直一模一样啊！”
毛聪不好意思挠挠头，“顾大伯，我就小小激动了一下，嘿嘿。”
“不过我想起来我家那亲戚说的天麻多少钱一斤！”
要说正事了，大家伙都打起来了精神，就在毛聪准备开口的时候顾老爹又想起个事，“那个小王啊，你跑一趟，让咱队上的人都去晒谷场，我这听毛聪说完就过去。你让其他人别耽误了。”
王景笙点点转身就走，路过毛聪身边的时候还叮嘱了一遍，“你好好想想你家亲戚咋说的，人家红星生产队对咱们不错，别让人家吃亏！”
毛聪点头，“哥，我晓得了。”
县药材公司说省里面缺天麻，实际上是全国现在都缺。
主要是这玩意不好养也没精力养，主要靠山里挖。
生产队的人天天忙着伺候庄稼谁有空天天往山里跑。而且山里面有狼，要是落单被狼盯上了连小命都没了！
所以这一缺再缺的情况下，天麻价格就上去了。
“我那回听的时候是八块三毛二块钱一斤，但是我家亲戚说了还要再涨涨。现在天麻急缺，这价格应该不会低于十块钱一斤。那回跟我爸抱怨好一阵子。”
“而且我都来这么长时间了还缺，我觉得这个县药材公司的人给咱的价格还是低了。虽说十块钱看着挺多，但是也不能吃亏，咱再涨点，要是不行，回头再往下谈。”
顾老爹一听，确实是这个理，本来还觉得十块钱是稳赚不亏的买卖，让人家毛聪这么一说觉得还能再谈谈。
不说涨多少，就是多一毛一斤，那他家就多赚两块钱。两块钱够去百货大楼扯二尺布了！
“怪不得大队长让我过来找你们，要不是先问了你们，大队长可能就直接同意了。”
“不过听那个药材公司领导的意思可能是不能加了，咱们还不能把价格定高了，不然回头把人吓跑了就便宜其他生产队了。”毛聪又说了一句，他怕大队长他们漫天要价，回头把人吓跑了。
顾老爹也不清楚该要多少，“毛聪，那你觉得咱们加多少？”
毛聪想了想，“五毛？”
“也成！”
大队长就等着顾老爹回来了，趁着刘华山没注意，顾老爹小声说：“要十块五，不行咱再降。”
大队长听了就把价格跟刘华山说了。
刘华山的脸当场就拉下来了，“赵队长，我可是都没去其他生产队就直接过来了，你们要是不干我就去隔壁生产队！”
他们竟然还涨价！
大队长心里也拿不准，但是还是硬着头皮商量，“我们队员……这……我那啥……”
他说不好啊！
他就是一农民，那里会做生意，一向都是人家说多少，他跟人家砍价，啥时候轮得到他去要价。
大队长的脸色一下难看了起来，又怕刘华山跑了，急忙摆手，“十块，还是十块成不？”
刘华山笑了笑，“不成了，现在就八块钱。多一分我都不收！”
大队长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捂着心口就蹲了下去。
八块！一下子少了两块钱一斤啊！
香香跟福妞扒在门缝偷看，见她爷爷突然蹲了下去，连忙冲了出去，“不准你欺负我爷爷！”
福妞一看香香窜了出去，急忙也跟了过去。香香肯定打不过坏叔叔！
“不许你欺负香香和队长爷爷！”
刘华山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两个小屁孩，“我不欺负人，你们生产队的东西我要不起，你们另寻他人吧！”
乖乖，一张嘴就要十块五，上面一共才批十一块钱，都让他们赚了，他这几天上山下乡图啥？真当他无私奉献呐！
这乡下这么多人，还找不到肯八块钱卖一斤的生产队？
刘华山走了，其他队员傻了，纷纷问大队长怎么谈得好好的就崩了？
福妞挡在人前，小奶团格外气愤，“他欺负人！”
“毛聪哥哥说，好贵好贵！那个坏叔叔不肯给，说给八块。太便宜了，吃亏！”
“我们不能做吃亏的事情！”
毛聪也急忙给大家解释：“我在家那会就快十块钱了，现在这价格低了。”
但是有的人可不听，“八块啊！那可是八块一斤！咱干啥能赚八块！”
“大队长，你这就把生意谈崩了？”
“那个人往长红生产队去了，看来得便宜他们了。”
“哎我说咋都怪大队长，大队长不也是为了咱们。有你们这么说话的吗？”
“那不怪大队长就怪这个毛聪呗！我看他就是见不得咱们好，明明铁板钉钉的事让他给搅黄了。”
“就是，他又不是咱们生产队的人，指不定安的什么心！”
有些眼红钱没了的人甚至直接动起手了，他们不敢拿大队长怎么样，毛聪就直接成了撒气的对象。
好几个人对着毛聪一阵推搡。
王景笙几个知青拦着他们把毛聪护在身后，“乡亲们，咱们都冷静冷静，毛聪也是怕大家吃亏。”
“冷静，这么大笔钱让他搅黄了，你让我们怎么冷静！要冷静，你把钱赔给我们！”
也有人赶紧拦着，“别冲动，跟人家知青没关系。别动手啊！”
大队长看着乱糟糟的一团就得头疼，又看他们想对毛聪动手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一脚就把院子里的大水桶踢飞了。
水桶摔在墙上然后掉落下来，发出“嘭”地一声巨响。
“都他娘的给我冷静下来！”
“我是大队长，有什么冲我来！”
第56章 帮帮忙
大队长给所有人鞠了躬，“是我对不住你们，我没把事办好，你们要怪就怪我一个人！”
“但是！”大队长突然提高声音，指着毛聪，“但是你们要给毛聪道歉！”
“你们也说了，人家不是咱生产队的，都不是咱生产队的人还掏心掏肺对咱们，怕咱们吃亏，你们倒好，还反过来骂人家打人家！”
“有你们这么滚蛋的吗？”
一群人头低着不说话，虽然心里不愤，但是大队长说的是对的。
有的匆匆看了一眼毛聪，“毛知青，对不住，刚才是我不对！”
有的拉不下脸索性躲起来，也不敢再喊了。
大队长见他们平静下来才缓缓吐了口气，“是我不对，你们怪我，我没话说。”
“但是连福妞都知道吃亏的事不能做，你们呢？都当大傻子？”
“还有，野生天麻是大白菜？出门就挖一筐？真这么容易能全国都缺？”
顾老爹跟方丽华在人群中撇撇嘴，心说可不就是一出门就一筐，他们家现在还有两筐呢！
大队长这么一说其他人也反应过来了，这野生天麻不好找啊！
他们一个生产队又能凑够几斤，家家户户分一分也没多少。
“现在还闹不？”
“不闹了！”
“还吵不？”
“不吵了！”
“那就回去老老实实待着！今年咱们猪场的几头大肥猪都快出栏了，回头咱们分肉！”
被大队长这么一打岔，队员们心里好受多了。还有几个闹得最凶的私底下去找毛聪赔不是了。
就这么过了十来天，眼见都入冬了，县药材公司又找来了。
这回是公社领导带来的人。
“老赵啊，都说你们红星生产队运气好，要不然你们帮帮人家？”
大队长正端着碗喝水，听这话差点没把自己呛死。
他掏掏耳朵，“你说啥？我们帮什么？他们不是不要咱生产队吗？我又不是冤大头！”
现在出事了找上门了，他还不稀罕呢！
公社领导也不想管这个事，谁让是他们公社的长红生产队的惹了事呢！
公社领导把大队长拉到了一边，“老赵，咱们认识这么多年了，你也帮帮忙，不然我这真没法子交差啊！人家药材公司要是闹起来，你可真看不见你老弟我了！”
大队长一挑眉，“你仔细说说。”
公社领导现在愁得嘴上起泡，“这长红生产队的一群混蛋，连人家县里的药材公司都敢忽悠啊！”
刘华山想要把差价给私吞下来，一开始给红星生产队十块钱一斤，但是转头去了长红生产队胆子就大了，直接压到了七块钱一斤，这四块钱的差价可把他乐疯了。
但是就像大队长说的，天麻又不是大白菜，出门就能挖到？
一个个又不是福妞哪有这么好的运气！
一般人赚不到这个钱就放弃了，但是长红生产队的大队长连着几个队员胆子大，拿了地雷花茎假装天麻交了上去。
那个刘华山也是个半吊子，靠着关系才干到这个位置，收了七八十多斤的地雷花茎就送省药材公司去了。
他是傻子，人家不是啊！
这不又一层层找回来了！
长红生产队干了这种事，公社也讨不到好。县里面让他们公社赶紧解决这事，不然闹起来就让公社担责任。
大队长：“那你找我干啥？他们长红生产队挖不到我就能挖到？我有这能耐啊？”
公社领导舔着脸，“老赵，赵哥，你帮帮忙！你们生产队运气好，帮帮忙！”
“长红生产队的钱退回去了，而且刘华山也被开除了。人家这回来的是大领导，十块钱一斤收，你考虑考虑？”
说不心动是假的，但是大队长就疑惑，“这么多生产队，你们怎么就盯上我们了？”
公社领导一叹气，“老赵，我也不跟你瞒着了，其他生产队闹猪瘟，几头猪都病了，这会子还挖天麻呢，都快打起来了。喂猪的几个都快急死了。也就你们生产队没啥破事了。”
“闹猪瘟？那不行！我们生产队今年养了五头大白猪，我们可离不开人。”
“我给你特批，明天就来人拉猪，拉走之后你们当天就分猪肉，杀猪的我都给你安排妥当行不行？”说到最后公社领导都带上了哀求的语气了，“赵哥，你兄弟我不容易，人家省里怪罪下来我真得完蛋！”
大队长记得毛聪说的话，吃亏的事他不做！
“我们生产队可以上山挖天麻，但是这个价格我们还得再谈谈。”
公社领导一脸为难，觉得这十块钱已经够高了，但是也把大队长的意思转告给了跟过来的王局长。
王局长也是考虑了很久，估计也是实在没办法了，别看他现在风轻云淡的，省里面也在给他们施压，他一咬牙问道：“你们打算要多少？”
要多少？大队长怎么知道要多少！
他大老粗一个嘴又笨，这事当然得毛聪来！
毛聪也记得上回把事办砸了，这回使出浑身解数跟药材公司的王局长讨价还价，激动起来那脸涨得通红。
最终还是王局长败下阵，价格定在了十一块一斤。
红星生产队的队员们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都快乐疯了，一家安排了一个领猪肉，剩下的人当天就上山了。
十一块！一年都赚不到这么多！要是谁能挖到一斤，赚大发了！
顾家几个小的站了一排，一个个背上背了个筐严阵以待得看着顾守国顾守军兄弟俩。
其实他们家后院还有将近二十斤的天麻，要不是不能直接拿出来他们根本不用去凑这个热闹。
但是也没必要让这群小屁孩都去吧？
顾守国：“妈，这到了山上谁看着他们啊？”强仔他们去也就算了，怎么福妞也凑热闹，回头走不动了还要抱。
方丽华把铲子什么的往背上的筐里一放，再把福妞往宋梅怀里一塞，“老四媳妇要带胖妞就不去了，其他人都去。”
“福妞运气好，说不定还能挖点。”
顾守国觉得他妈上次把整座山的天麻都挖回来了，现在哪还有了！
算了算了，去就去吧，实在不行他回头把福妞放筐里背回来呗！
福妞拍拍自己，“大伯，我运气好，回头你跟我混！”
第57章 野山参
顾守国走在最后面，还搀着走山路不太稳当的福妞。
旁边有人见状就嘲笑顾守国，“我说守国哥，你这咋把你侄女带来了，这么点大的小屁孩能干啥，你这是跟钱过不去啊！”
顾守国看着福妞跳过一个小坑仰头对着他笑，然后看向刚才跟他说话的那个人，“我说三愣子，你咋事这么多，我家福妞四岁就知道上山帮忙了，你家大俊有七八岁了吧？人呢？在家喝奶呢？”
三愣子脸青了，是啊，人家四岁的知道上山帮忙了，他家七岁的还在家要肉吃呢，可不就盯上今天才分的猪肉了！
福妞摇头晃脑根本不管别人说什么，她扯了一下顾守国的手，以为很小声得跟她大伯说秘密，“大伯，你待会跟我走，我很厉害的！”
顾守国敷衍点头，“好，大伯跟你走。”
反正他已经认清自己的命运了，今天他就是来带孩子玩的。
也不知道他妈看在他这么兢兢业业带福妞的份上能不能多给他分几毛钱。
旁边也有不少人听见福妞奶声奶气的声音，不约而同笑了一下，这小崽子还挺有意思。
因为天气凉了，梁秋给福妞穿得多，山路又难走，不一会福妞就一身汗了。
福妞小嘴巴微微张开，吸了两口凉气又忍不住咳嗽起来。
顾守国眼皮子一跳赶紧给福妞拍拍背，“福妞冷不冷？”这要是着凉了，他妈回去又要捶他。
福妞擦了把额头上的汗，“大伯，我热。”然后扒拉了一下衣服领。
顾守国哪敢让她脱衣服，赶紧把她的手给按住了，“衣服可不能脱，回头着凉了你奶会打死大伯的。”
“大伯你累不累，要不要歇歇？”
顾守国下意识摇头，“我不累啊。”这才走了多久，怎么可能会累。
福妞双手环胸，小嘴一撅，仰着头，“不，大伯，你要说你累了要休息了。”
顾守国了好一会福妞，“是你累了吧？”
她大伯怎么不按套路来啊！福妞双手改成叉腰状，“大伯，你是老人，你累啦，福妞陪你歇一会。”
“噗！哈哈哈！守国哥，岁数大了可不能逞强啊！”旁边终于有人忍不住笑出声了，这老顾家的福妞咋那么好玩呢！
今年三十三的“老人”顾守国：“……”
“行吧，你陪大伯歇会。”
他还能要么办，总不能把福妞打一顿吧！只能陪着歇一会啊！
福妞看了一圈，挑了个干净的地方，“大伯，我们去哪，弄脏了衣服奶会骂的。”
顾守国都快被福妞气笑了，想不到这小家伙还挺讲究的。
别人都在往山里走或者直接找地方开始挖了，他们伯侄俩就跟来春游一样悠闲。
福妞其实也不是累，就是觉得有些热闷的喘不过来气，加上吸了两口凉风这会嗓子不舒服，缓一缓也就好了。
但是她不想走了。
“大伯，我们就在这里挖吧。”
福妞小脚脚在面前的空地点了点，直接给顾守国圈了地方。
顾守国看着许多有经验的老人家都往山里走有些犹豫了。
山里泥土更湿更容易挖到天麻，而他们现在待的地方土不太好，干巴干巴的，估计是什么也挖不到的。
在陪侄女和挖天麻之间顾守国只犹豫了三秒他就选择了前者。
陪侄女他妈说不定看他可怜多分他三五毛，挖天麻估计是空手而归。
“行，咱两就在这安营扎寨。福妞你可不能乱跑，要跟紧大伯，知道不？”顾守国又不放心得交代了一遍。
“嗯嗯！”福妞随便点点头拿起她的专用小铲子已经开始刨土了。
还是熟练的动作还是熟悉的大土坑，不一会福妞就抹了一脸灰。
顾守国平时不太带孩子，强仔都是让他随便野的，也就是甜妞还抱过几天，这会也没觉得福妞一脸脏有什么不对，反而受了福妞的影响正在专注刨土。
说实话，自从过了三岁，他除了种地就没这么悠闲地玩过土。
他们家强仔的书上咋写了的来着，对，保持童心！
但是挖着挖着顾守国就觉得不对劲了，底下怎么硬硬的？
福妞凑过来，蹲在顾守国对面，伸手在土坑里刨了两下，“呀！大伯，福妞挖到东西啦！”
胡守国看着福妞的眼神有些一言难尽，这是你挖的吗？别以为你刨两下土就是你挖出的东西了。
顾守国把福妞的小爪子从坑里拿出来，拍拍上面的泥巴，然后自己开始用手去刨土。
也不知道底下是什么，别一铲子下去给挖坏了。
顾守国摸索着，摸着摸着哭的不对劲了，他咋好像摸到什么胳膊腿了！
顾守国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福妞好奇，“大伯，你怎么了？”
顾守国颤颤巍巍向福妞张开手，“福妞快到大伯这，土里有东西，可别过去啊！”
福妞左右看看，他们附近已经没人了，“我觉得是好东西，大伯你把它挖出来吧。”
顾守国咽了口唾沫，心想好东西你咋不挖怪会使唤你大伯我的。
顾守国镇定下来，伸手扒拉了两下土，然后看着深埋在地底下现在隐约浮现出来的轮廓。
他挖到野山参了！！！
“大伯，小人！”
顾守国：这孩子咋骂人呢！
然后反应过来福妞说的是野山参的造型。
“乖乖，这都成人形了啊！”
顾守国左右看看附近有没有人，然后对福妞说：“福妞，大伯挖到好东西了，你给大伯放风，大伯把这个‘小人’给挖出来哈！”
福妞也跟着紧张点头，“大伯放心，我肯定完成任务！”说完小脑袋就一扭一扭四处观察，坚决不让一个人发现她大伯在干嘛！
这野山参的品相实在太好了，顾守国连根须都不好弄断，折腾了好一会才把它整个挖出来了。
老一辈说野山参，尤其是成了形的野山参一定要用红绳子绑着，不然会跑。但是顾守国也没那玩意了，他左看右看又把目光放到了福妞身上。
“福妞，你有红绳吗？”
福妞想了一下，这个她还真有！
伯侄俩挖到野山参了，这时候哪还管什么天麻了，赶紧带着野山参就去找顾老爹他们了。
这么重要的东西他不敢做主。
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红星生产队收货颇丰，一家子多多少少能挖点天麻出来，再少的也能凑到一斤多。
其中方丽华挖得最多，粗略一看应该有三五斤。
方丽华正拎着自己的竹筐享受着别人的羡慕，突然拎着筐的手一松，天麻滚了一地。
她直视前方，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她漂漂亮亮的小福妞怎么成了个小疯子！
第58章 福运崽
自从当初福妞她爸给她扎了两个乱糟糟的小揪揪之后，福妞对小揪揪的热爱就每日俱进，后来梁秋拿花绳变着花样给她编揪揪。
今天头上扎是拿红头绳绑得两个小丸子头，加上福妞本来长得就可爱，一左一右衬得她像年画娃娃似的。
当然了，这一切都仅限于没上山之前。
刚才顾守国求助福妞的时候，她很大方地拆了自己一根红头绳，并且跟她大伯表示，如果不够，还有！
所以福妞一边小揪揪完好无损，另一边披头散发，加上脸上身上全是泥巴，这看起来可不就跟个小要饭的一样。
其实顾守国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这伯侄两个站在一块，气得方丽华心口疼。
“你俩干啥去了？逃荒啊？”方丽华扯过福妞就开始给她拍灰，“我以为你比老二靠谱，谁知道你比你弟弟还蠢，好好的孩子你给她整成啥样了！福妞这衣服回去你洗！”
“不准让你媳妇帮忙。”方丽华又补了一句。
顾守国本来以为自己将会是家里的功臣，他老娘和媳妇都要给他按腰捶腿，实际上他还是那个他。没有一点点改变，要非说有变化的话，那就是他现在还要回去给侄女洗棉袄了。
福妞两只手揣在一起，看她奶这么训她大伯顿时不乐意了，“奶！不能这么说大伯，大伯说他是咱家的功臣，你要夸他！”
顾守国一把把福妞的嘴给捂上了，都这个时候了这个小祖宗咋还添乱呢！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就见方丽华眼放精光准备让蠢儿子知道为什么花这样红的时候，顾守国一个箭步上去直接把他的大竹筐怼到了方丽华面前。
方丽华正准备开骂然后被眼前的东西吓了一跳，左右看看没人注意到赶紧把筐给盖严实了，嘴里骂人的话也没吐出来。
乖乖，他还真成家里的大功臣了？
顾守国跟福妞一脸洋洋得意的样，福妞那叫可爱，顾守国那就叫嘚瑟。
方丽华也不好再骂顾守国，大手一挥，“抱福妞一边玩去，别在这碍眼！”
红头绳绑在野山参身上，她也不好拿回来给福妞重新扎上。反正已经是小疯子了，再疯一会也没事。
宋梅看得稀奇，戳戳自己身边的曾月霞，“哎，二弟妹，你说咱妈今天咋没骂我家那口子了？”
曾月霞愣了一下，“你还想妈骂大哥啊？”
宋梅没说话，其实有时候她婆婆骂她男人也挺有意思的。
顾守国原地休息，福妞是一会都坐不住，来到顾家大本营也不怕走丢了，小短腿一迈就去找哥哥姐姐去了。
“你们挖到什么了？”
强仔看见福妞可开心了，“妹，你可终于来了！我这挖了半天就挖到两个烂树根！”明明他以前在妹妹身边的时候运气可好了！
福妞拿手翻了一下强仔挖出来的东西，经过她不专业的鉴定：“哥，这真是烂树根诶！”
强仔捂住耳朵，听见了听见了，我两只耳朵都听见你说这是烂树根了！
福妞伸出灰爪子在强仔的身上拍拍，“哥哥，我会帮你的！”
强仔看着衣服上的黑灰瞪圆了眼睛，他今天早上才穿的衣服，他妈回去肯定要揍他！
福妞缩回小手，蹲在地上挪动迅速换了个方向，又蹭到了胖圆身边。
妈呀，强仔哥哥的大眼睛太吓人了！
有了小锦鲤的福运加持，顾家人速度比别人快，产量也比别人高，没一会就有小半筐了。
顾老爹站起来掂量了一下，蹲在方丽华身边小声跟她说：“估摸着有七八斤了，咱们回头跟家里的掺在一起，咱们跟老大老二分着去送，不打眼。”
家里的天麻没地方藏，又是整个挖回来的，所以顾老爹前头就把它们都塞到地窖里去了。
这会子还算新鲜，掺在一块应该看不出来。
方丽华点点头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不然自家一口气抬三十多斤天麻过去还不得让人眼红死！
挖了一会，除了几个孩子还在闹腾，顾家的大人没都收手了，只是假装挖挖土，不然太多了兜不住啊！
就这么过了有三四天，红星生产队把半座山都刨了一遍，确定真没天麻了才下山。
不过他们也没全挖完，又种回去一部分。
断根的事他们可不干！
人家药材公司给十一块钱一斤确实不错了，红星生产队的人也不会做滥竽充数的事，一个个在家把天麻修整了一下，土给扒拉掉，再翻个面晒晒，看上去就用心了。
顾守国这几天就天天守着他的老山参，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他都想跟老山参睡一块了。
方丽华赶走一直守在她门口的顾守国，回屋就跟老伴吐槽，“你这大儿子咋一点出息没有，天天小家子气的样。瞧瞧家里谁像他一样啊！”
顾老爹在床上翻了个身，把被子扯扯，“得了吧，以为老二不想，那不是他没挖到么！”
“你把这事跟老三两口子一说，他们俩保证今天晚上就搬回来了。”
方丽华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个理！
“是不是一对比就觉得老大也还行了。”
“老头子你说得对，咱家四个孩子除了老四最有出息，也就是咱家老大也还成了。”
顾老爹笑笑没说话，老大有当哥哥的样，遇事不慌还能看着弟弟，也就是老四太优秀了才被比下去了。老二也还成，就是性子木讷，经常被忽略。
“反正都比老三强。”
方丽华白了他一眼，“你这老头子咋净说大实话呢！多完蛋才能比老三差劲啊！”
不过说到这个方丽华想到了一个事，她神神秘秘问顾老爹，“老头子，你有没有觉得咱俩福妞运气太好了？”
顾老爹没弄明白她的意思，“你想说啥？”
几十年夫妻，什么风风雨雨都一起走过来了，老两口之间也藏不住话，“我就觉得福妞运气好，谁跟她身边运气都好，你看看上次的大灵芝，我那两筐子天麻还有老大的野山参！”
平时没觉得，都以为是凑巧，但是仔细算算，福妞这娃好像从小运气就好。老四两口子养了她，听说津贴又涨了。
再看看老三两口，这几年运气也算是背到家了。
不过有些事还是要注意点。
“老婆子，这事咱们在家说说，你可不能跟外面人唠。”他真怕老婆子嘴一秃噜跟人家说起来这事，“福妞运气好那是她亲爹亲妈不是人，老天爷补偿她的。”
“你可别让孩子被人拿住了话柄，惹上事！”
第59章 换钱
方丽华拍了顾老爹一下，“我是她亲奶，我还能害她不成！”
“我也就是跟你多说几句，这种事我能拿出去乱说。”
顾老爹也困了，这几天跟着上山累得慌，打了个哈切，“行了，你自己知道就行，早点睡，明天人家药材公司还要来人收天麻呢！”
“睡睡睡，现在就睡，也不知道那野山参值多少钱……”
因为这事是特殊情况，所以上头决定这次红星生产队的队员们按劳所得可以直接把天麻兑换成钱，就不计工分再给生产队转卖给药材公司了。
这就等于家家户户直接拿到钱了！
所以第二天一大早，顶着寒风，他们就在晒谷场等着了。
大队长领着公社领导和王局长过来的时候已经一大片人了，每家都来了好几口子人。
每家人都站一起，面前摆着个筐，看起来都精神抖擞的。
公社领导是最开心的，“老赵，要我说还是你们生产队厉害，瞧瞧这才几天，弄了这么多天麻回来。长红大队那个孙子还说挖不到，挖不到你们这些哪来的！”
“一帮孙子骗人骗我头上了，回头我就收拾他们去！”公社领导也是气死了，人家县药材公司直接找到县里去了，说他们公社欺骗人民群众，是黑心贩子，县里面也是好说歹说人家才愿意松口的，不然这会他也要跟着倒大霉。
大队长这几天也是一家老小都上山了，起早贪黑，队员们的辛苦都看在眼里。
“这活不好干，我们也就弄了那么点，不过也比长红的强！”
王局长跟着点头，“那可不是强了一星半点，你们这些天麻，我估摸着有上百斤了，要知道咱们省去年一共才收了三百斤，还是特意请的老乡去山上挖的！”
这要是给省里送去了，总公司的人可不得好好夸他，说不定还有机会调到省里去呢！
一想到这里王局长就热络了起来，拉着大队长的手一口一个哥的喊着，“哥，你可算帮大忙了，你们生产队可是解决了咱们现在部分天麻紧缺的问题，要是这批天麻派上用场，那对咱们国家的医疗医药事业也是大大的促进啊！”
“我决定，等我回去就给你们生产队写表扬信！”
大队长嘴上说着一般一般，但是心里却想着，今年的先进生产队又稳了！
甜妞急死了，在旁边东瞧西看的，怎么还不开始，她好急！
福妞嘴里含着颗水果糖看着她姐乱转悠，香香也很好奇，“甜妞姐怎么这么着急，她有什么事吗？”
福妞想了想，“我姐喜欢钱，可能急着分钱吧。”谁能拒绝钱的诱惑呢！
香香觉得挺有道理的，“我妈也爱钱，她天天问我爸，说，钱呢，钱呢！可有意思了。”
福妞看着恨不得把筐直接怼王局长脸上的姐姐，然后很确定得跟香香说：“我姐以后肯定很有钱。”
香香对福妞的话一点不带怀疑的，“那香香以后也变漂亮。”
“香香现在就很漂亮！”
“福妞也漂亮！”
然后两个小团子就抱到了一起，搂着一起转圈圈。
围观群众：“？？？”她们俩为什么这么开心？
但是很快让他们也开心的事就来了。
王局长这回是让公司会计带了现钱来的，一边验货一边付款，绝不拖欠一分钱。
等家家户户把自己挖到的天麻亮出来的时候王局长眼都直了。
他可不是刘华山那个半吊子，是不是好货他还是能分清的。
王局长根本不含糊，叫来两个质检员开始检查天麻有没有质量问题。
顾家分成四批夹在人群里。有人问顾家老两口，“叔，你们家咋分开了？”
顾老爹和方丽华对这事早就准备好了解释，“各自卖各自的东西，卖多卖少都自个留着。”
“哟，那你家老四媳妇不是没上山吗？多亏啊！”
方丽华：“有啥亏的，福妞那不还有点吗？再说了，我家老四有部队津贴往家寄，她带好两个孩子就成了。”
方丽华这话可没说错，队里谁不知道他家老四有本事。这还真是羡慕不来的。
不到三十斤的天麻分成四分，一家也就六七斤的样子，往人群里一混还真看不出来多。而且别人还真没反应过来他们家挖了这么多，还觉得顾家老两口会做人，回家都省了分钱的烦心事了。
挖多少拿多少，可不比有些人家大媳妇老婆婆已经急红眼的强！
福妞的小筐筐有点重，本来是梁秋拿着的，但是她非要学甜妞拖着筐走，没办法梁秋也只好抱着胖妞跟过来了。
胖妞第一次见这么多人，看什么都稀奇，小脑袋都快转不过来了，但是她还是比较喜欢盯着她姐福妞看。
“四嫂，你家两闺女长得真俊啊！”旁边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羡慕的多看了两眼。
梁秋抱着胖妞掂了掂，“他们姐俩长得像。大菊，你这几个月了？”
大菊摸摸肚子，“开春就要生了。”
“那也快了，你家二毛也快两岁了吧？”
大菊已经有个儿子了，她男人两个哥哥家也是儿子，虽然男孩稀罕但是多了可就不香了，她婆家这会就盼着她能生个姑娘呢！
“两岁了，皮得很！我这会想生个闺女，最好能跟你家这两个一样漂亮的！”
好话听了谁都高兴，梁秋跟着笑，“指不定你肚子里的比我家这两个还漂亮呢！”
赵春娟跟梁秋隔了两个人，她们的对话赵春娟听的一清二楚。
这年头竟然还有人盼着生闺女的？
她瞧了眼被自己背在身上的雷子一眼，不像她就爱儿子！她这辈子就为了儿子活了！
这次赵春娟跟顾守德也挖了四斤天麻，她心里高兴，想着待会能拿到几十块钱也不愿意去梁秋面前讨不自在，只是在心里骂方丽华偏心顾守诺，对他两个闺女疼的跟命一样，可怜她家雷子连口鸡蛋都吃不上。
“喂，你换不换啊，不换下一个！”
赵春娟耳边响起一道不耐烦的声音，这才回过神发现已经排到了自己。
再一看梁秋已经拿到钱带着福妞离开了。
“同志，我换！我这可是足斤足两的，你可别赖我的！”
第60章 以为你们打劫呢
赵春娟的“足斤足两”还是有不少水分的，因为她的天麻上有老厚一层土。
虽然别人的也不能说一点泥没有，但是总得对比起来，赵春娟送来的天麻就显得有些想投机取巧的意思了。
这次跟过来的质检员都是小年轻的，性子也直，一看这样的人家也不愿意了。
“同志，你这个不行，上面土太多了。”
赵春娟直接咋呼起来了，“咋不行了，他们有土就行，到我这就不行了。山里挖出来的东西没土还能是山里的东西吗？”
“那能一样吗？你这五斤的天麻一斤的土！”
质检员也是个硬脾气的，直接把赵春娟的一筐子天麻往旁边一放，“你去边上把土弄弄干净。”
“下一个！”
赵春娟排了老半天队了，说不收就不收，她脾气也少来了，往人家面前一横，“我不走，反正我不管，我辛辛苦苦弄回来的天麻你说不收就不收啊！我要找你们领导！”
质检员手上的本子一卷，在手上拍了拍，“那行，咱们收天麻的事先停停。小刘，你在这看着，我带这位女同志找领导去。”
这话一说，后面的人不愿意了。
谁大冷天愿意在这等着！
“哎，咋回事，别停啊！”
“赵春娟，你别没事找事，我们后面还有人等着呢！”
“就是啊，我们家也排了好久了，谁去找大队长，赶紧把她拉开，净耽误事。”
说着就有人直接来拉赵春娟的胳膊。赵春娟背上还背着孩子，他们也不敢大动作，三三两两就把她挤到后面去了。
梁秋跟福妞没走远，隔着人群看赵春娟发疯。
福妞小脑袋瓜子里充满了疑惑，“咋三伯娘天天都在找事啊？”
梁秋也想知道为什么这个赵春娟一天到晚事这么多。瞧瞧她那架势，梁秋都怕她把身上的雷子给甩了下来。
福妞张望了一会，指着大队长的方向道：“有困难找大队长！”
梁秋被她正经的小模样逗笑了，想着家里还指望人家药材公司把那根野山参收了，这会可不能让赵春娟把人惹毛了。
“福妞，你去把大队长喊过来。”
要是她去就显得是去告状了，还不如让福妞去喊。
小孩子哪有什么坏心眼呢！
福妞用力点头，小短腿跑得飞快，一下子就扑倒大队长的腿上，“队长爷爷，你去，我三伯娘又闹啦！”
大队长听着福妞眉头一跳，心叫不好，正准备让公社领导和王局长等他一会呢，那边一个质检员就跑过来了。
“王局，那里一个女同志闹事，您过去看看吧！”质检员气得不轻，说话语气也不好。
王局长点点头，“好，我过去看看。”
大队长急忙跟着，“我也一起，一起吧。”
这女同志可不就是那倒霉催的赵春娟嘛！
“赵春娟你又干什么呢！”大队长怒从心中起，恨不得上前给赵春娟两个巴掌让她消停会。
“公社领导和县药材公司的领导都在这，你这是干啥？丢我们整个大队的脸？”
赵春娟低着头也不认错，“谁叫他们不肯收我的天麻的。这可都是我跟我家老三辛辛苦苦挖的，大冷的天我们容易么！”
赵春娟这么一说，王局长先变了脸色，他挥手招来两个质检员，“给我说说咋回事，你们是不是欺负人家老乡了？”
“王局，这位女同志送来的天麻上面全是土，五斤天麻至少一斤土。别的老乡送来的可都是干干净净的，要都是按她这样的来，别人不就吃亏了。”
那个叫小刘的质检员虽然没说话，但是手脚麻利得把赵春娟扔在一旁的天麻拎了过来，往地上一铺。
这下好了，谁对谁错直接一眼就看清楚了。
赵春娟也出出声了，大队长指着她，“你现在就去给人家道歉，然后把土给弄了，不然你就别卖了，拿回家自己炖汤去吧！”
炖汤？炖啥汤？她家都快揭不开锅了！
“别别别啊！”赵春娟急了，赶紧给那两个质检员道歉，“同志，刚才是我不对，你们别当心上，我这赶紧就给弄了啊！”
福妞站在人群外唉声叹气，小脸皱巴巴的，“哎，本来有大好事，现在都影响心情了。”
“啊啊啊！”胖妞张着嘴附和了两声。
梁秋：“你们俩有意思，来，跟妈说说有啥好事？”
福妞瞥了她一眼，“秘密！”
“哟，福妞现在还有小秘密了？”
福妞心说我的小秘密可多了，“妈，咱回家吧，黑炭头要回来了。”
福妞一提黑炭头，梁秋才想起来自家小黑猫跑出去好几天没影了。一开始自己还找了两天，但是她婆婆说猫不着家，自己出去溜达几天就回来了，所以她才没找了。
她们家黑炭头一看就有灵性，才不会随便丢了呢！
药材公司的人收天麻一直弄到了下午才全部结束，除了赵春娟那事，别的都一切顺利。
赵春娟家也换到钱了，不过是顾守德趁着没啥人的时候去换的，还被大队长狠狠瞪了两眼。
顾守国两兄弟老早就在村口等着，等药材公司的人到村口了他们突然跳出来了。
小刘一下冲到最前面，“朗朗乾坤，你们想干什么！”
顾守国：？？？说啥呢，咋听不懂！
顾守军：“不是，别误会，我们是想问问你们收不收野山参的。”
顾守国怀里揣着野山参，“我们上山挖天麻的时候挖到的，想问问你们收不收。”
药材公司三人：哦，把你们当打劫的了。
王局长站了出来，“先让我看看品相，好的药材我们是收的。”
顾守国从衣服里掏出个红绸布抱着的东西，小心翼翼打开给王局长看了一眼，“您看看这个品种咋样？”
王局长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成形了啊……老弟，你这得有些年头了啊！”
“那你们收不收？”顾守军也紧张起来了，手心里都是汗，就怕听见人家先夸好东西然后不收的话。
王局长眼睛一瞪，“我们又不是傻子，好东西哪都缺。但是今天我们收不了，我们今天的任务是收天麻回去还要去库房交货。”
“这样吧，过几天……不，就两天后，你们去县药材公司找我行吧？”
顾守国兄弟俩对视一眼，立马乐了，“行行行！”
“我们两天后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