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
看着齐临兆的表情,安凝砂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怎么,你觉得我会吃亏?”
“我自是相信你,但是他这个人阴险狡诈,不达目的不罢休,阴损的招数层出不穷,你还是离他远点。”
看着安凝砂一点都不在意的样子,齐临兆无奈的说道。
虽然祁王在他的心中也没什么好在意的,但是这件事情牵扯到了安凝砂,他就觉得还是要小心,一点万一都不能有。
“我知道了,会尽量避着他的。”
她自然听的出来齐临兆是为了她好,随即便应了下来。
这件事情并没有什么难的,因为她觉得她也没什么机会能跟祁王接触。
“小四来问我,你是不是来京都了,他和颜大小姐想要设宴感谢你。”
听着安凝砂答应下来,齐临兆随后就转移了话题。
“不用这么麻烦,你告诉他们将诊费给我就行。”
安凝砂摆了摆手,她才不想和男女主有那么密切的接触。
【剧情任务,赴约。】
就在安凝砂直接而肯定的拒绝了之后,她的脑海里面就开始回荡起了冰冷的机械的声音。
……
“你去吗?”
顿了顿,安凝砂的脑子开始高速的运转,终于,她找到了一个可以回旋的话术。
“你想要我去?”
齐临兆有些错愕。
“四皇子和颜大小姐看起来就是一对儿,我自己跟他们去吃饭得多尴尬啊。”
这句话极大的取悦了齐临兆。
“我去和小四说,定下时间之后我去接你。”
齐临兆当即就应了下来。
完全忘记了之前他甚至不想要将这个邀约告诉安凝砂。
“对了,你府上的那个孙大夫,我能见一下吗?”
她对于那位擅长调理身体的孙大夫还是非常好奇的,而且齐临兆找了她过来给定国公看诊,她总要和之前的大夫沟通沟通。
“孙大夫最近不在,他经常会出门去采药,归期也不定。”
齐临兆也是昨天回来的时候才知道孙大夫出门了。
“那等到孙大夫回来你给我说一声,关于国公爷的病,我得与他商量商量。”
定国公现在的身体虽然不好,但是还算稳定,几天的时间还是能等得起的。
“好。”
齐临兆看着安凝砂认真的神色,眼神也逐渐变的温柔了起来。
“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安凝砂往门外看去,冬天的白天格外的短,此时外面的天色已经开始变暗了。
微微思索了一下,她今天要说的事情也已经都说完了,就提出了告辞。
“好,我送你。”
齐临兆当即便站了起来。
“不用了,我自己走回去就好。”
安凝砂摇了摇头。
“京都的路长得都差不多,我还是和你一起。”
自从安凝砂第一次被截杀之后,只要他在,就从来没有让安凝砂独自一个人过。
“好。”
安凝砂轻笑了一下,还是答应了,她知道齐临兆是担心她。
两人也没有坐马车,就一路并排走着。
天色渐渐晚了,十二月京都的天气也是寒冷的,风刮在脸上安凝砂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
齐临兆看见安凝砂的动作,将自己身上的披风解了下来,搭在了她的身上。
“谢谢。”
安凝砂原本想要推拒,可是看着齐临兆沉静的脸色,拒绝的话在嘴边打了一个转儿,变成了道谢。
“你在安府里面若是缺什么东西,或是有什么事情就告诉林九。”
没多久两人就站在了安府的后墙外面,安凝砂是自己偷偷出来,自然不可能走前门回去。
看着有些眼熟的围墙,安凝砂才意识到已经到安府了。
定国公府距离安府的距离并不近,算算时间两人步履不停也走了半个时辰,可是她却觉得并没有多久。
意识到这一点的安凝砂,心里有些慌乱。
“我知道。”
安凝砂稍稍往旁边挪了一步,点了点头。
两人相对而立,空旷的小巷子中格外的寂静。
安府的后墙处栽种着一棵柳树,一阵风吹来,柳枝轻轻的挥舞,树上最后一片叶子也被吹了下来,晃晃悠悠的在半空中漂浮,最后落到了安凝砂的肩头。
齐临兆往安凝砂跟前走了一步,抬手用拇指和食指将那片枯黄的柳叶拿起。
而此时不知是谁的心跳声宛如擂鼓一般疯狂作响,回荡在整个心房,心口处的颤粟感一路蔓延到了指尖儿。
“回去吧!”
齐临兆看着安凝砂嫣红的耳垂,眉眼温润,声音轻柔的说道。
孰不知他自己的眼里也流出了摄人的情动。
“好!”
安凝砂点了点头,转身便跃进了安府的后围墙。
那样快的速度像极了落荒而逃。
看着安凝砂消失半空中的背影,齐临兆低头把玩着手中的柳叶轻轻笑了笑。
那一笑宛如春日和煦的暖阳,极尽的耀眼和惑人。
而回到自己院子里面的安凝砂在外面站了好一会儿,才将身上的燥意压下去。
回到屋里她想将身上的披风解下来才发现她忘记将齐临兆的披风还给他了。
二十岁之后的安凝砂创业进入商场,从淡漠的女神变得洞察人心长袖善舞。
追她的人不说能排到法国巴黎,起码能排满一个城市的主干道。
可她还是第一次如此的心动,那种微微的躁动中带着的雀跃,像极了美丽的罂粟花,美丽而又致命。
“安凝砂,你不是个十五岁的小姑娘了,你冷静一点。”
“可是我真的有点喜欢他了。”
“你不属于这里,不可能和他在一起。”
“没有什么事情是绝对的!”
“他在这里活上几十年,你能一直呆在这里吗?”
“在书里他还没活到大结局呢。”
安凝砂脑子里面的两个声音开始打架,直到一个声音突然间说道。
她才记起来在原书中作为大反派,齐临兆在大结局之前就已经死了。
一个激灵,刚才脑子里面纷杂的情绪统统退却,她的情绪急速的低落了下去。
自从和齐临兆熟悉之后,她好像已经忘了对于这本书来说,齐临兆是一个大反派,他的结局就是死亡。
鸢兰
“五小姐,该用午膳了。”
第二日,安凝砂正在房间研究那本毒经,便看到史嬷嬷拿着食盒走进来说道。
许是因为杜嬷嬷现在还是个说不了话的状态,所以这种跑前跑后的活儿也都落在了史嬷嬷的身上。
除了昨天的午膳她去了前厅,其他时候都是史嬷嬷将膳食给她送过来。
“你先放在那里。”
安凝砂抬头看了一眼史嬷嬷,然后又将目光放回到了书上。
她皱着眉头,似是碰到了一个难解的疑虑。
“夫人让您用完午膳之后去一趟前院,说是让您去选婢女。”
感觉安凝砂一时半会儿可能还用不了午膳,史嬷嬷便没有将饭食都从食盒里面拿出了。
“好,我知道了。”
安凝砂点了点头还是没有什么准备起来吃饭的动作。
史嬷嬷见状闭上了嘴,然后拿起了火棍儿走到了炭盆跟前拨了拨碳,让其烧的更旺一些。
今日的天气比起前几日更冷了,天色也阴沉沉的,又一种要下雪的前兆。
“史嬷嬷,你去看大夫了吗?”
看着史嬷嬷的动作,安凝砂皱了一下眉头问答。
“回五小姐的话,还没呢,杜嬷嬷回家休养了,夫人那里的人不够。”
史嬷嬷没想到安凝砂还会记得这件事情。
“我等会儿与沈夫人说说,给你半天的假,你先出去看看。”
她并不知道史嬷嬷具体伤到了那里,但是她走路不自觉地跛着,虽然不明显,可是在安凝砂看来却觉得并不像是普通的伤。
“多谢五小姐挂念,我下午干完活儿会与夫人说的。”
这已经是安凝砂第二次说这话了,史嬷嬷心里也有几分思量,但是她却不能让安凝砂去跟沈夫人提。
她身上的伤是前日沈氏发脾气的时候伤到的,若是安凝砂真去提了,以沈氏的性格恐怕会多想。
这时候的史嬷嬷还不知道,安凝砂的话救了她几乎半条命。
“好!”
说完,安凝砂放下了手中的毒经,走到了桌前。
史嬷嬷见状手脚麻利的将碗碟都拿了出来。
饭菜不合胃口,安凝砂用的也不多,不一会儿便吃完了。
随后两人朝着前厅走去。
“五小姐,这些都是从人牙子哪里挑过的清白姑娘,夫人让你选一个合心意的。”
一排五个,一共三排,十五个高矮胖瘦年龄不一的姑娘微低着头站的整整齐齐等待安凝砂的挑选。
说话的是沈氏跟前最得力的嬷嬷,姓刘。
环视一圈儿没有看到沈氏,安凝砂挑了挑眉。
“好!”
“你叫什么名字?”
安凝砂从十五个姑娘跟前一个个走过,直到停到一个长相普通,身材普通,气质普通,丢在人群里面丝毫不起眼的女子面前站定。
“奴婢贱命,不敢污了小姐的耳朵,请小姐赐名。”
姑娘抬头看了一眼安凝砂,然后赶忙又低下了头。
“你就叫鸢兰吧!”
安凝砂嘴角噙着一抹淡笑,但是语气却坚定的说道。
“是!”
女子点了点头,应道。
“刘嬷嬷,我就要她了。”
安凝砂指了指那个女子,然后说道。
“是。”
刘嬷嬷眼睛闪了闪,似是没有想到安凝砂选中的会是这样一个人,微微愣了一下之后说道。
“五小姐请先回去,我带她要去府上登记造册,还要寻人带着她熟悉府上的环境和事物。”
刘嬷嬷紧接着又说道。
“好,也请刘嬷嬷带着鸢兰去让府中的人认认,让大家都知道她是我的婢女!”
安凝砂点了点头,然后无比傲气的说道。
随后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刘嬷嬷看着安凝砂的背影,脸色微沉。
等到天色微暗,一名年轻的身影拎着一个食盒走进了主屋。
“小姐。”
“鸢兰。”
两人对视一笑。
“刘嬷嬷刚对你说什么了?”
幽暗的烛火下,随着烛火的跳动,安凝砂的脸色忽明忽暗,美丽而又致命。
“让我监视着小姐的一举一动,随时向她们禀报。”
“真是无趣。”
安凝砂轻勾了一下嘴角,略有些嘲讽。
“小姐还是先过来吃饭吧,这些都是小姐爱吃的。”
鸢兰微微笑了一下。
“莫听给你说的。”
看着桌子上面几道她喜欢的菜色,安凝砂的眉眼都柔和了起来。
虽是问句,但是却非常的笃定。
“是莫小姐交代的。”
鸢兰点了点头。
安凝砂是在回京都的路上遇到鸢兰的。
那天她们正准备出城,马车却在正常行驶的时候被逼停了。
幸亏马车行的不快,但是她还是往后面摔了一下。
齐临兆将她扶起来之后,就下马车去查探情况。
她那时候伤口恢复的还不是特别好,面色一下就苍白了起来,她缩在马车里面,隐约之间却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声音。
她撑着有些虚弱的身体下了车,却发现在他们马车前面躺着一个身上满是伤痕的女子。
她走近一看在对上那双眼睛的时候,就认出了躺在地上这个面容普通的女子是鸢兰。
当即就让林九将人抬上了马车,就近寻找了一个客栈给鸢兰治伤。
等到鸢兰能说话的时候,她才知道她们刚才经过的那户府邸就是鸢兰曾经那个丈夫的家。
鸢兰千方百计地从林邑城寻到了这里,却被她曾经那个丈夫的妻子给打了出来。
可是鸢兰对于她那个丈夫有着极大的心理寄托。
所以她千方百计地见到了她曾经的丈夫。
可是这一次她却受到了更大的伤害,她被他的丈夫卖进了暗窑。
就在她被凌辱的第二天早上,她易容成了那个身上爬着虱子,吊着眼梢,满口黄牙穿着破烂衣服的乞丐,从那个恶臭的仿若猪圈一样的房子里面偷跑了出去。
她换了一身衣裳,换了一个长相,浑浑噩噩的再次去找她曾经的丈夫,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后面就是发生了她们遇见的那一幕。
她再次被打了出来,满身的伤痕。
当然这也不是鸢兰告诉她的,鸢兰醒来的时候精神几近崩溃,她没办法只能催眠了鸢兰。
然后通过催眠中鸢兰的只言片语和林九的调查中得知了这样一个残忍的真相。
周家之人
当时,她看出来鸢兰此行并不会有一个好的结果,但是她没有想到鸢兰会遭遇这么恶心的事情。
最后她催眠了鸢兰,让鸢兰忘记了在暗窑里面遭遇的一切。
现在鸢兰只记得,她被她之前的丈夫背叛了,还被卖进了暗窑里,但是她早早的就逃了出来,没有遭受过那么可怕而又恶心的事情。
临走的的时候,齐临兆告诉他鸢兰的丈夫已经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了代价。
他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她对于齐临兆的做法非常的赞同。
并且还特意给齐临兆交代了一声,让他寻人看着那个男人,让他好好的享受接下来的人生。
渣男的府邸也被齐临兆想办法给抄了。
他的那些家底原本也是出卖鸢兰得来的。
离开那座城镇,鸢兰过了许久才缓了过来。
后来她伤势恢复,就求到了安凝砂跟前,想要留在安凝砂身边做一个婢女。
安凝砂回到安府之后,身边也缺人手,思索了一番之后就答应了下来。
到京都之前,她将莫听莫问和祁童连带着鸢兰都送到了紫藤山庄。
并且让紫藤山庄的人将鸢兰想办法送进安府。
她昨日能去前厅吃饭也是为了能够有一个让鸢兰名正言顺的进安府的理由。
今日她去的时候第一眼还没有认出鸢兰,还以为紫藤山庄没来的及将人送进来。
鸢兰把身高和体型都做了一些改变。
后来她是通过鸢兰身上的药香才确定了鸢兰的身份。
“你今日怎么易容了?”
安凝砂想到这里突然间有些好奇。
“赵悯叔说安家选人选的都是呆呆地不起眼甚至有些木讷的女子,所以我就装扮了一下。”
鸢兰轻笑着解释道。
赵悯是京都紫藤山庄的主事之人。
“今日那里面有几个看起来机灵而又和善的面孔,与我年龄也相差不多,看起来像是特意为我准备的。”
对于沈氏这种做法的意图,安凝砂还是非常了解的。
“今日小姐选了我,那个姓刘的嬷嬷可是气坏了。”
说到这里,鸢兰也忍不住地笑了起来。
“回头你就多去去她们那边,既然她们要知道我的消息,也该付出一些什么。”
“好,我一定会多要些好东西。”
鸢兰朝着安凝砂眨了眨眼睛。
“不过沈氏那个人抠得很,想必也没有什么好东西,不过让她肉疼一些也是可以的。”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彼此的严重都盈满了笑意。
第二日,京都就开始下雪了。
落雪点缀在外面还挺立的竹子之上,显出了一种特殊的景致,颇有些像世外桃源的宁静。
屋内炭火烧的旺,暖烘烘的。
有了鸢兰之后,安凝砂就成为了一个懒得挪位的猫。
每日就在屋子里面看看书,研究研究定国公的血液,日子过得格外的悠然惬意。
直到五六日之后,天色渐渐放晴,温度回暖。
安凝砂终于舍得出了一趟门。
她今日准备先去和赵悯见一面,然后再去京都的凤乐楼和那边的管事打打招呼。
她之前答应了萧管事,要去帮凤月楼背后的主子个小忙。
最近她也有空,就准备去凤乐楼给的管事说一声她已经来到京都了。
“小姐,你多穿一点,今日外面冷得很。”
鸢兰走进屋内,看见安凝砂已经在穿外衣了,连忙叮嘱道。
“知道了。”
安凝砂点了点头,她最近发现鸢兰跟个老妈子一样,说话行事和莫听越来越像了。
根据她和莫听相处的经验,她决定直接答应,绝不多说。
因为只要她多说一句,对方就有一堆话等着她。
利落的翻过安府的院墙,安凝砂轻轻的呼出了一口气。
然后凭着仅有的两次记忆朝着主路走去。
这个时候她开始有一些庆幸,那天她和齐临兆是走路回来的。
对于周围的街景还是有一些记忆的。
“见过小姐。”
在安凝砂终于找到她们约定的地点的时候,已经距离他们约定的时间迟了一刻钟了。
“悯叔。”
安凝砂也与赵悯打了一个招呼。
赵悯今年四十多岁的样子,一身长衫,气质温润,像极了学堂的教书先生。
“我对京都的路不熟,饶了些远路。”
安凝砂解释道。
“我应该去接小姐的,是我考虑的不够周到。”
赵悯忙说。
“今日我自己走了走,将路也熟悉了个七七八八,就是让你久等了。”
“我也是刚到。”
赵悯忙说,不过安凝砂看着赵悯面前的茶杯自是知道他已经到了许久了。
“悯叔,周家的事情你查的怎么样了?”
安凝砂落座之后就问道。
之前她查紫藤山庄留存的时候,发现昌城周家也在资料上面,联系周怀鹤身上特殊的咒术,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所以来到京都之后就让赵悯去查了这件事情。
“周家在昌城可谓是只手遮天,消息很难查出来,他也是专门去查才知道昌城所属的上百顷土地都在周家的管控之下,有上千户人家都是周家的佃农。这件事情在昌城甚至都不是什么秘密。”
说到这里赵悯隐隐有些愤怒。
他非常的了解过度的土地兼并会导致什么。
也有些不敢置信为什么周家会如此的大胆。
安凝砂抿了抿唇,这些事情她是早都知道的。
她现在想要知道周家和蜀国的间谍究竟有没有联系。
“其他的呢?周家的人?”
安凝砂继续问道。
“能查到的都在里面。”
赵悯将一个信封推到了安凝砂面前。
安凝砂接过打开就细细的翻看了起来。
“这个梅姨娘没有孩子?”
看到子嗣那一栏,一个有些特殊的女子引起了安凝砂的注意。
她并不是当时紫藤山庄记载的可疑之人,可是今日这份消息,安凝砂觉得最为可疑的就是这个,梅姨娘。
“说是曾经有一个孩子,但是七八个月之后小产了。”
赵悯解释道。
因为孩子并没有生出来,所以她不算有子嗣。
“小产。”安凝砂抿了抿唇。
“小姐,这个梅姨娘你觉得有问题?”
赵悯看着安凝砂的神色,询问道。
------题外话------
晚安!
曲六娘
“这个梅姨娘,是十二年前进入周府的。”
安凝砂淡淡地说道。
“且周府的大夫人不管事,她掌管着一部分周府的家业。”
紧接着她又补充的解释了一番。
安凝砂说到这里,赵悯就明白了。
“小姐你是觉得她很有可能是潜伏在周家的蜀国间谍。”
“如果单凭这份资料来看没错。”
安凝砂点了点头。
“再多的查不出来吗?”
紧接着她继续问道。
“这些有关于周家的消息是昌城的紫藤山庄这么多年收集起来的,再多的应该很难。”
在昌城那个地方周家都快成了土皇帝了,而昌城的紫藤山庄被周家势力波及,迁到了比较远的地方,能量并不及其他地方的紫藤山庄,式微得很。
“我知道了。”
安凝砂点了点头,然后开始在心里盘算,若是有机会她一定要亲自去一趟昌城周家。
她们约的这个地方是一个酒楼,此时也已经到了午时,是该用午膳的时间了。
酒楼的伙计敲了敲包厢的门,随后一流水儿的饭菜便被放在了桌子上面。
“那日在山庄吃饭,席上看见有几个菜你多夹了几口,今日我点菜的时候就点了我觉得小姐应该喜欢吃的,不知道对不对。”
赵悯看着安凝砂有些惊讶的表情解释道。
“悯叔费心了。”
其实她对于吃的并不挑,只是对于好吃的会多吃几口,可是她没有想到赵悯只通过一顿饭就能看出她的口味。
点出了一桌子她喜欢吃的菜。
说不上是什么情绪,有对赵悯细致且判断准确的赞叹,也有些感动。
“我给小姐选了几个暗卫,小姐以后做事可以找她们。”
赵悯笑了笑,转移了话题。
“这是惊蛰,谷雨,白露,霜降。”
从旁边的暗间依次走出来了四个女子。
看着眼前四个女子穿着青色的衣服,头发尽数束起,宛若四胞胎的女子,安凝砂没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好!”
有些事情她不想要让齐临兆知道,有些自己的人手也是好的。
与赵悯再说了一些紫藤山庄的事情之后,安凝砂便去了京都凤乐楼。
“姑娘有事情吗?”
刚走到门口,凤乐楼里便迎出来了一个人。
“我想找找曲管事。”
安凝砂拿出萧管事交给她的一个令牌递给了对方。
“姑娘请稍等,我去寻曲管事。”
对方一见令牌态度变得更加恭敬了。
坐下没等一会儿,一名二十多岁,长相妩媚的女子便走了过来。
“姑娘来寻我?”
“曲管事。”
安凝砂站了起来朝着对方打了一个招呼,随后自报了家门。
“我是水凝,萧管事让我到了京都之后来凤月楼找你。”
“原来是水凝姑娘。”
曲管事在得知自己对面站着的人是水凝姑娘的时候,妩媚的眸子有些惊讶。
“久闻水凝姑娘大名,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曲管事笑着说道,那一笑极尽的妍丽。
“曲管事过誉了。”
安凝砂谦虚的轻笑。
“萧十四说水凝姑娘一个半月之前都已经从林邑城离开了,我在京都久等不到,还以为姑娘出了什么事情,和萧十四可是好一阵担心。”
曲管事满眼担忧的说道。
“我在路上确实有一些事情耽搁了时间,让曲管事和萧管事担心了。”
安凝砂有些抱歉,她没有想到萧管事这般操心他。
“只要没有什么危险就好,我等会儿给萧十四写封信,让她安心。”
曲管事摆了摆手,极度的爽朗。
妩媚和大气在曲管事的身上浑然一体,形成了一种特别的气质,让人与之交谈极度的舒服。
这才是真正的交际高手。
安凝砂心里想道。
“萧管事的名字是叫萧十四吗?”
她听着曲管事一口一个萧十四,疑惑的问道。
“是!我比她大所以叫她萧十四,你年纪小一些,叫她十四娘也是可以的,我们都这么叫。”
曲管事点了点头随后解释道。
“倒是第一次听说。”
安凝砂轻笑:“那曲管事叫什么?”
许是和曲管事的聊天太过愉悦,安凝砂忍不住就多问了些。
“你可以叫我六娘。”
曲管事朝着安凝砂眨了一下眼睛。
安凝砂听见这话,挑了挑眉。
这名字还和齐临兆的隐卫奇特的相似,都是用数字命名的。
她不禁的感叹道。
“我会给主子递个消息,看看他什么时候方便,再与你商议一个时间。”
曲六娘是不会忘记正事的。
“好!”
安凝砂点了点头。
“有没有兴趣在这儿演两场。”
随即曲六娘就继续问道。
听着曲六娘的话,安凝砂不得不佩服,眼前这个女子太有能力了。
在说笑间提出的要求让人没有办法拒绝。
“好呀。”
“我最近会放出消息去,年前预热一下,年中的时候凤乐楼会有一次大汇演,到时候你压轴出场。”
曲六娘显然早早就计划好了。
“凤乐楼那天来的可都是贵客,去年天子都驾临了,今年有你这个招牌,想必贵族会蜂拥而至。”
说到这里曲六娘的语气里面都充满了雀跃。
……
“不过你放心,在凤乐楼楼里没人敢生事。”
显然曲六娘已经从萧十四那里得知了安凝砂的一些事情,对着安凝砂笑得别有深意。
曲六娘这话让安凝砂挑了挑眉,这凤月楼背后的主子究竟是什么身份,竟然能够有这样的底气。
第一次安凝砂对于凤乐楼背后的主人有了几分好奇。
“好!”
有什么人是连天子都敢得罪的呢?
“有没有兴趣转转?等会儿客人也都该上门了,转完你可以留下来看看表演,我京都城的水平比起萧十四的林邑可是好多了。”
曲六娘傲气的说道。
“若是萧管事在这里怕是不同意。”
安凝砂笑着调侃,如今的林邑城凤乐楼可是声名远扬。
“我们是靠实力说话的,若不是林邑城出了个水凝姑娘你,萧十四可不会去林邑。”
曲六娘轻笑着说道。
“林邑不及京都繁华,也不及江南多才子,如今能在世人心中占有一席之地,也是因为有了你,再加上萧十四的经营,才有如此局面。”
“京都多贵人,江南多才子,若是真的要比,林邑城却是比不过的。”
曲六娘说着将视线放在了安凝砂身上:“再说如今水凝姑娘你可是来了我京都城。”
套话
两人相视一笑。
安凝砂有些无奈。
“不过萧十四那个倔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愿意从林邑挪窝。”
紧接着曲六娘的声音低了一个度,小声地嘟囔道。
安凝砂闻言看向曲六娘,不着痕迹的挑了一下眉头。
“走吧,我带你在这儿转转,我这座凤乐楼可是所有凤乐楼中最大的一座。”
说着曲六娘就朝着前面走去。
基本上没有给安凝砂拒绝的机会,她只好摇头跟上。
跟着曲六娘将凤乐楼里里外外都转了一圈,安凝砂不得不感叹,这凤月楼确实比起林邑城的凤月楼来说辉煌精致了不止一点点。
一楼是散座,从二楼开始便是一个个布置的华美的包厢。
曲六娘说那些包厢都是为了京中的贵人准备的。
换句话说,没点身份,你连凤乐楼的二楼都上不去。
凤乐楼一共三层,三楼有三个大包厢。
其中一个是给凤乐楼的主人留的,剩下来两个就看客人的身份了,谁的身分高谁就能上三楼,不过通常境况下,三楼都是皇子王爷们的地儿。
而最为特殊的一点就是凤乐楼的舞台设置,让只要处在观赏区的客人都能够获得最佳的视野,也不知道凤乐楼是怎么做到的。
再说到凤乐楼的舞台,那可谓是可以千变万化,甚至有升降台,也是让她开了一番眼。
等到将凤乐楼里里外外都转了一圈之后,凤乐楼也陆陆续续来了客人。
曲六娘将安凝砂安排在了二楼的一个包厢里面,随后就去忙了。
安凝砂坐在包厢里面,微微开了一点点窗口,倚在上面打量着凤乐楼进进出出的热闹。
当在人群中无意看见周怀鹤的那一秒,安凝砂的心里有些复杂。
在那份赵悯拿来的情报中,周怀鹤的亲生母亲身体不太好,整日礼佛不怎么管事,周怀鹤与无子的梅姨娘关系特别的密切。
“来人。”
“水凝姑娘。”
因为二楼的包厢都是贵客,所以每个包厢的门外都有一个凤乐楼的侍者等在外面。
“你去下面请周怀鹤周公子上来。”
安凝砂想了想,决定去找周怀鹤谈谈。
“是。”
侍者应了之后就退了出去。
没一会门口便传来了敲门声。
“进。”
“水凝姑娘,周公子到了。”
安凝砂抬头看见站在侍者身后的周怀鹤,笑着打了一个招呼。
“周公子!”
侍者见状退了下去,并且关上了包厢的门。
“安……”
许是现在在周怀鹤的心里安凝砂安大夫的身份早已经大过了凤乐楼的水凝姑娘。
“在这里我自然就只是水凝了。”
安凝砂笑着打断了周怀鹤。
“水凝。”
周怀鹤愣了一下,随后有些懊恼的说道。
“你今日要上台吗?”
过了一会儿,周怀鹤调整了自己的情绪浅笑着问道。
“不上。”
安凝砂摇了摇头。
“周公子看来已经是这里的熟客了。”
紧接着安凝砂又说道。
“你是知道的,我就喜欢这些,自然就奔着来了,听说今日这儿的乐魁要上台,却没有想到你今天也在这里。”
周怀鹤解释道。
“我也来凑个热闹。”
安凝砂轻笑了一下,随后歪了歪头:“那日听你弹琴有极其深厚的基本功,小时候你就学琴了吗。”
“是,因为我是家中嫡子,小时候要学很多东西,接触了很多,可我于考学做官上没什么天赋,也不够喜欢,对于经营家业没什么兴趣,最后也就在音乐上有几分建树,也是学的时间最久的。”
周怀鹤有些惊讶安凝砂今日竟然会问他这种事情。
平日里两人的交谈很官方,少有这种宛如朋友一般话家常的经历,这让周怀鹤觉得两人的关系一下亲近了很多。
“你学音乐家里也支持?”
安凝砂紧接着问道。
“我是说你周家家大业大,你是嫡子,既不考官也不经营家业,家里还支持你,觉得有些奇怪。”
对上周怀鹤有些奇怪的眼神,安凝砂解释道。
“起先家里也是不支持的,我母亲不太管我倒不怎么说,我父亲却是发了好大的脾气。”
“那后来呢?你是怎么说服伯父同意的?”
安凝砂好奇的问道。
“我父亲有一个姨娘,非常厉害,我小时候的琴就是跟她学的,我跟父亲因为这件事情吵架的时候,是她告诉父亲我在音乐上面也能有所建树。”
说到曾经的事情,周怀鹤颇有几分感叹。
“后来你给你父亲证明了。”
安凝砂虽然面上在笑,可是心里却对于周怀鹤嘴里的这个姨娘又多了两份警惕。
基本上没有什么意外,周怀鹤所说的姨娘就是梅姨娘。
“对。”
周怀鹤释怀的点了点头。
昌城周家出名,可是周家的周怀鹤更加出名。
“那位姨娘一定是个奇女子。”
安凝砂不经意的将话引到了梅姨娘的身上。
“没错,我母亲身体不好,府内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姨娘在打理,她将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得很好。”
显然,对于梅姨娘,周怀鹤是极其尊敬的。
“这般厉害。”
安凝砂暗暗心惊。
周家的嫡子对于这位梅姨娘都如此的信任,周府其他的人恐怕也是一样的。
若是这位梅姨娘当真想要做些什么,周家的人恐怕没人能够知道。
“这些年周家的经营离不开姨娘。”
周怀鹤感叹了一声。
“若是有时间,我可想要见见能够将周公子培养的如此优秀的女子到底是什么样子。”
说到这里,安凝砂已经将周怀鹤能说的套完了。
若是想要在了解了解这位梅姨娘,恐怕就要她亲自去看一看了。
“姨娘很喜欢音乐,若是水凝姑娘能够去周家,姨娘想必会非常的高兴。”
周怀鹤看了一眼,确定安凝砂没有开玩笑,当即表示出了莫大的欢迎。
两人话音刚落,外面便响起了阵阵乐声。
她们对视了一眼,然后坐好准备开始欣赏演奏。
周怀鹤和安凝砂都是真正的爱乐之人,即使她们的造诣比起这琴声来的高。
可是他们也会静下心来好好的欣赏,这是他们对于音乐的尊敬。
晚月姑娘
往常安凝砂都是上台演奏的哪一个,还从来没有如此完整的欣赏完凤乐楼的全部表演。
“原来坐在这里听是这样的感觉。”
等到中场休息的时候,安凝砂颇为感叹的说道。
“水凝姑娘很少这样欣赏音乐吧。”
周怀鹤笑着说道。
“对,基本上我都是要登台的。”
无论是在大学的乐团,还是后来的国家剧院,到现在的凤乐楼,安凝砂都是要上台演出的哪一个。
很少有这样坐在台下的机会。
两人短暂的交谈结束,下面也再次响起了乐声。
“这个琵琶水平很高。”
一曲毕,安凝砂毫不吝啬的夸奖道。
“应该是出自乐魁之手。”
周怀鹤点了点头。
“这儿的乐魁竟然不是压轴演出?”
这倒是让安凝砂有几份惊讶。
“不是。”
周怀鹤摇了摇头。
“这儿的乐魁可不是固定的,而是每日都由宾客投票选出当日的最佳。”
“那就不算是有乐魁。”
安凝砂闻言身体微微往后倚了倚。
“可只要那位晚月姑娘出台,当晚的乐魁无一例外的是她,所以这儿的常客都知道,晚月姑娘才是真正的乐魁。”
周怀鹤虽然有些意外安凝砂不知道这些事情,但还是非常耐心的给她解释了一番。
“原是这样。”
这儿的经营模式真的很特殊,用客人每日投票选乐魁的这种方式增加了客户粘性,同时提高了楼里乐姬的上进心,毕竟没人不想要当乐魁。
但是除此之外她还隐隐的树立出了一个隐形的乐魁,能力强,名声好,让经常来凤乐楼光顾的客人不至于有疲惫感。
利用了稀有的才是珍贵的这一特殊心里,让凤乐楼变得极其有趣,保证了凤乐楼经营的经久不衰。
安凝砂也是可以在短短三年经营出一个娱乐帝国的人,商业嗅觉非常敏感。
理清了这些之后,她对于曲六娘这个人,是打心眼里佩服起来了。
“水凝。”
她话音刚落,门外便响起了敲门声,伴随着一声呼唤。
周怀鹤询问的眼神看向了安凝砂。
两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传出去对于安凝砂的名声不好。
“无妨!”
安凝砂看了一眼周怀鹤摇了摇头,随后站了起来朝着门边走去。
“曲管事。”
打开门,看着站在门外的曲六娘连同一个样貌上乘年纪大概十六七岁的年轻女子,安凝砂客气的打了个招呼。
“你有客人?”
曲六娘自然也看到了包厢里面的周怀鹤。
“是周公子,恰巧看到了就邀请了周公子一起。”
安凝砂往旁边侧了侧:“请进。”
“周公子?是那位愿掷千金买你一曲琵琶的周公子吗?”
曲六娘看了看周怀鹤又看了看安凝砂眼里满是兴味。
安凝砂嘴边的笑僵了僵,这件事情确实也算是在音乐界传成了一段佳话。
但还是第一次有人在她面前提起这件事情,最尴尬的还是周怀鹤也在现场。
“在下周怀鹤,见过曲管事。”
周怀鹤却站了起来,朝着曲六娘自我介绍道。
“那看来就是了,昌城周家的公子。”
曲六娘那脸上的笑容愈发的盛了。
“见过周公子。”
曲六娘和跟在她身后的女子朝着周怀鹤问了声好。
周怀鹤颔首回了一礼。
“水凝,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晚月。”
“晚月姑娘。”
安凝砂挑了一下眉,她和周怀鹤前面刚说完这个晚月姑娘,下一秒就见到了人。
“水凝姑娘。”
不愧是真正的乐魁,声音清丽,一身月白带粉的裙装,衬得整个人宛若九天瑶池的仙子。
在安凝砂打量晚月的时候,对方也在打量她。
看着晚月看自己的眼神,安凝砂微眯了一下眼睛。
“坐吧,我过来找你也就是想让你和晚月认识一下,为年后的汇演做准备。”
显然,曲六娘也没将周怀鹤当外人,直接说道。
当然也或许是因为她还打算让周怀鹤出去给她们做做宣传。
“你们二人的能力也是我风月楼里面最好的,并且从未与人有过合作,这次我想开一下这个先河。”
安凝砂虽然喜欢独来独往,但是也并不排斥与她人合作。
她对自己有极度的信心。
可是对于曲六娘这个提议她却没有立即答应下来。
因为只要想到这个合作是与晚月一起,她就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我不一定有时间能和晚月姑娘一起排练。”
既然不舒服,安凝砂也并不想委屈自己。
当即找了一个理由准备委婉的拒绝掉。
“不会耽搁水凝姑娘太多时间的,我们只要确定好曲目就可以了。”
曲六娘还没有说话,晚月便用极真诚的眼神看着安凝砂说道。
“那好。”
晚月已经这么说了,安凝砂自然不好再拒绝。
而且她也想要看看这个晚月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看来这年中凤乐楼的汇演是不得不来了。”
周怀鹤笑着接道。
“到时候我定让人早早将请帖送到您手上。”
凤乐楼过年期间的生意可是异常火爆的,再加上今年安凝砂的加盟,很有可能会爆场,若是没有请帖不一定能进来。
“多谢曲管事。”
周怀鹤站起来朝着曲六娘行了一礼。
随后在曲管事的引导以及晚月的主导下,确定了安凝砂跟晚月合作的曲目。
说到兴处,曲六娘甚至让人送上来了琴和琵琶当场让两人合奏。
晚月既然能稳居京都凤乐楼的魁首自然有着极强的能力及天赋。
安凝砂就更不用说了,自从被发掘出了音乐天赋,就从来没有屈居人下的时候。
两人的合作非常的顺利,甚至像是已经磨合了千百遍一样。
这一点让曲六娘和周怀鹤都无比的惊异。
“你们真是天生的搭档。”
曲六娘当即就感叹到。
“晚月姑娘似乎很熟悉我的音乐?”
安凝砂看着晚月,脸上挂着让人琢磨不透的微笑。
“没有,这是我第一次听水凝姑娘的音乐,很厉害。”
看着晚月脸上挂着的温婉的笑,安凝砂都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最近太神经质了。
“晚月姑娘也很厉害。”
安凝砂收敛了心神,礼貌的说道。
找点事儿
离开凤乐楼之后,安凝砂以不便暴漏身份为由拒绝了周怀鹤送她回家的请求。
“惊蛰。”
在主路上走着走着,安凝砂便突然闪进了一旁的一个小巷口。
顺着黑乎乎的巷口不停的往里面走着,大概走了能有二百多米的距离,安凝砂才停了下来。
“小姐。”
“后面的人甩掉了吗?”
安凝砂沉声问道。
她今日一出凤乐楼便察觉的有人在暗中跟着她。
“甩掉了。”
在安凝砂闪进小巷的那一刹那,白露已经扮着安凝砂的样子走在街上了。
“让白露小心一点。”
安凝砂点了点头,然后将自己面上面纱摘下来,发髻也散下来,快速的重新绾了一个低髻。
“是。”
惊蛰的话不多。
将惊蛰手中的白色斗篷接过,罩在自己的外衣上。
安凝砂周身的气质突然都变了,成了一个病弱的姑娘。
“走吧!”
主仆二人一前一后慢吞吞的朝着外面走去。
“你回头去查查那个凤乐楼的晚月。”
安凝砂总觉得那个晚月今日看自己的眼神有一些奇怪,说不上是哪里不对,但安凝砂就是觉得不舒服。
她从小到大身边的恶意很多,所以对于一些不是很善意的情绪她总是很敏锐的能够感觉的。
虽然今日晚月的表现没有任何奇怪的地方,但是她更相信自己的直觉。
“是。”
惊蛰低头应是。
“你们在暗处有见到林九吗?”
想了想安凝砂突然间想起来今天她忘记给林九介绍惊蛰她们了。
“见过了。”
惊蛰说话向来非常的言简意赅且语气平稳。
但是莫名的安凝砂却从这句话中听出了一丝咬牙切齿。
“你们不会打起来了吧。”
安凝砂挑了挑眉头,严重都是兴味。
“之前不知道他是小姐的暗卫,悯叔说小姐的身边没有人。”
惊蛰僵硬的解释道。
“我身边确实没有属于自己的暗卫,林九是安亲王的属下。”
惊蛰她们以后应该会经常看到齐临兆,所以她也没有瞒着她们的想法。
“林九是安亲王派过来保护我安全的,回头我与他说说,让他将林九撤走。”
既然有了自己的暗卫,她也就不能再明目张胆的用着齐临兆的人了。
此时待在暗处的林九听见这话只觉得周身非常的“寒冷”。
他没有想到安凝砂这么快就要将他抛弃了。
回到安府之后,鸢兰将晚膳快速的给安凝砂热了一遍。
“今日三小姐过来过,没进门便被姑娘放在门口的蛇吓跑了。”
安凝砂坐着一边吃饭,一边听鸢兰给她讲今日府中的事情。
“你确定那是我放在门口的?”
安凝砂非常认真的看着鸢兰。
“是小姐留在屋里的嘛,当时三小姐要往进闯,我只好请它帮个忙。”
鸢兰脸红了起来。
“你也不害怕它。”
她留在偏屋里的那两条蛇可是有毒的。
“当然不害怕,小姐忘记当时我是怎么从徐府逃出来的了?”
“确实忘了。”
安凝砂顿了顿。
“安茹莹今日过来有事吗?”
“没说,只是说要找你。”
鸢兰如实回答道。
“那就不管她的。”
安凝砂觉得以她对于安茹莹这个人的了解,她来找自己很可能是来发她大小姐的脾气的。
为了防止她太过分被她一不小心踹死,她决定最近就减少和安茹茵见面机会。
今日大齐境内还算安宁,边境的战事也已经平息,国内也没有什么天灾人祸,总的来说算是风调雨顺的一年。
所以今年过年的气氛非常的浓重。
从小年开始,空气中就弥漫着鞭炮的味道。
这是生活在禁止燃放烟花爆竹时代的安凝砂久违的感觉。
城中的铺子也格外的热闹,人来人往的都在置办年货。
墙外的巷子里,卖货郎的吆喝声也不停的往安凝砂的耳朵里钻。
“今日府上来了裁缝,为家里的人裁剪新衣。”
屋子里的火盆烧的很旺,安凝砂披散着头发,倚在榻上,手中拿了一本游记正看得津津有味。
“没人叫我?”
安凝砂闻言挑了挑眉。
“我刚才去厨房拿饭的时候,她们还避着我讲话呢。”
说到这里鸢兰便有些生气。
“那这我可要去问问了,过年裁新衣怎么能没有我呢。”
安凝砂放下了手中的书,挑了挑眉。
她最近正无聊呢,非常想要去找一下沈氏的麻烦。
“小姐还是先坐下把饭吃了再去。”
鸢兰将饭菜从食盒里面取出来放在了桌子上面。
“那我可得吃快一点。”
跟一阵风一样,话音刚落她便已经坐在了桌边。
“你也赶紧。”
在她吃饭的同时也没忘记督促鸢兰也坐下了。
主仆二人快速的吃完饭,安凝砂换了一身衣裳便杀去了沈氏的院子。
“呦,今日有裁缝娘子上门啊。”
安凝砂速度快到沈氏院子里面的人都没反应过来她就已经进到屋子里面了。
“你怎么来了。”
此时裁缝正拿着尺子在给安茹莹量体,闻声抬头看了一眼走进屋子里面的女子,只一眼便在心中暗暗心惊,这位小姐的长相也引人了,她在京都这些年还从未见过如此绝人的容貌。
而另一边的安茹莹就是完全不同的心情了。
瞧见是安凝砂,安茹莹原本高兴的脸色便立即消失掉了。
“前几日不是你去了我的院子里面说要见我吗?我以为你有什么要紧事,所以过来问问。”
安凝砂找了一个椅子坐下看着安茹莹说道。
不过没有人将安凝砂的说辞当真,毕竟若是想要知道安茹莹找她什么事情,应该早就过来了,也不必几天之后再来。
但是这话将安茹莹的嘴堵得严严的,她一时没找到什么反驳的话,只能把自己气的脸都红了。
“你怎么在这儿?”
沈氏不知道刚才去干什么了是从外面进来的。
“我来找三姐玩儿啊。”
欣赏着沈氏的表情,安凝砂挑了挑眉。
“这么多好看的料子。”
沈夫人身后走了几位嬷嬷和婢女,每人手上都捧着几匹上好的料子,五颜六色格外的好看。
安凝砂站起来围着那几匹转了一圈儿。
“就是瞧着有些眼熟。”
说着安凝砂还颇为懊恼的挠了挠头。
“对了,这不是我母亲的陪嫁吗?”
随后她恍然大悟的说道。
她这句话让沈氏的脸色变得青红交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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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
新衣服就不做了吧
量体的裁缝娘子略有些惊讶的看了一眼沈氏,随后继续做起了自己的事情。
而屋中的下人闻言也都低下了头。
“沈夫人,难道你想用我母亲这些陪嫁的布匹给我做衣服?”
看着沈氏不说话,安凝砂紧接着像是发现了真相一般反问道。
“夫人你都没提前给我说说,不过没关系我碰巧过来了,还省得人史嬷嬷去叫我。”
沈氏看着安凝砂的脸,胸中的一口气是上不来也下不去。
“但是这些料子就不必用了,我母亲已经去世了,她留下的东西也算是她的遗物,用了就没了,还是存起来吧,也算是个念想。”
看着沈氏发青的脸色,安凝砂紧接着就说到。
从沈氏进门安凝砂就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完全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
等到她终于可以说话了,她却突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因为话都让安凝砂说完了。
“这些布匹是拿来给你父亲做衣服的。”
沈氏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言语不善的说道。
这么多颜色艳丽的布料自然不是全部是都给安正做衣服的。
但是安凝砂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如今又有外人在场沈氏只能如此说道。
“原来是这样,也对,母亲已经去世快九年了,父亲不记得旧人了也正常。”
随后,安凝砂似是非常坦然的接受了。
但是她说玩这句话之后就坐在了椅子上垂下了头。
在一旁的裁缝看见这一幕微微摇了摇头。
她的店就开在不远处,自然对于安府之前嫡女回家的闹剧也是有所耳闻的。
但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今日她来安府都提前说好了,就做三个人的衣服,否则年关将至她做不出来。
那位沈夫人都量过体了,如今这位三小姐也已经量完了,剩下的肯定就是这家儿的男主人了。
今日做新衣服的事情就根本没有这嫡小姐的份儿。
“那就做罢。”
过了一会儿安凝砂再抬起头来表情已经非常的正常了。
“娘子,您给沈夫人量完体了吗?我今年及笄之后长得特别快,您能不能将衣服给我做大一点儿。”
做衣服的裁缝娘子反应过来安凝砂是在给自己说话,心头猛地一酸。
她虽然名声并不大,但是多年以来也是经常出入官宦人家的后院,她还从来没有听见过有那家小姐要求将她的衣服做的宽大一些的。
官家小姐们的衣服顶多就穿一季,有些甚至都来不及上身就会被扔掉。
裁缝娘子看着安凝砂,如今已经是腊月天气,马上过年了,正是最冷的时候,这位嫡小姐就穿了一件儿薄夹衣,也没有斗篷,手中也没有手炉,精致的小脸都被冻得发白了。
想到这里裁缝娘子难得的多了几分侠义之心:“这,夫人咱们之前可是说好的,就三个人六身衣裳,若是再加人我们怕是做不出来。”
她没有与安凝砂说话,裁缝娘子也不想让这个可怜的小姑娘再难堪,而是对着沈氏为难的说道。
安凝砂恐怕也想不到,因为她嫌麻烦又怕热少穿了几件衣服,竟然会被裁缝娘子如此深切的同情。
若是知道了,她下次肯定还这么干。
此时沈氏脸上的表情比起刚才可是更加精彩了。
虽然她有时候做事并不妥帖,但是她从来不愿意在人前丢脸。
今日她两次三番的被安凝砂说得哑口无言,虽然那裁缝娘子和她的学徒们也都没有抬起头来看她,可是她总觉得对方低下头的脸上一定有着鄙夷的笑。
这让沈氏觉得非常的丢脸。
“我们这衣服不做了。”
看着裁缝娘子的脸,沈氏突然间开口说道。
“娘!”
安茹莹有些不可置信的看了一眼沈氏。
“闭嘴。”
沈氏看了一眼安茹莹呵斥道。
她当然知道安茹莹想要说什么,若是不在这个裁缝娘子这儿做衣服,他们今年很可能没有新衣服穿了。
她们今年从林邑城搬到京都花了大价钱,沈氏又虚荣,给安茹莹办了一个挺盛大的及笄礼,再加上安正在外面应酬的花销也不小,临到年前家中的银子就短了。
所以迟迟没有去找裁缝做新衣服,最后还是沈氏硬生生从家中的铺子抠出了一笔银子,才在年前找到一个能做出衣服的裁缝。
可是话已经说出去了,沈氏就是后悔也不会改口。
“听夫人吩咐。”
说着,裁缝娘子就已经指挥着跟在她身后的学徒收拾东西了。
安凝砂看着这一幕,勾唇笑了笑。
自从赵锦绣去世之后,安府的银子便不是那么够用了。
沈氏不会经营,赵锦绣嫁妆里面之前日进斗金的铺子都被她经营的格外的萧条。
陪嫁的庄子的收成也是看天的,若是老天赏脸还能有些微薄的收成,若是天公不作美,也就只能让安家一家不用担心吃食而已。
沈氏现在没什么用了,就去将赵锦绣的陪嫁变卖了一批,一家人宛如寄生虫一样依靠赵锦绣的东西过着富贵的生活。
却对于赵锦绣唯一的女儿打骂凌辱,格外苛刻。
“娘子,安家的活儿虽然要的紧,但是赶一赶也能出来,您这般做恐怕这安家以后就不会找咱们了。”
出了安家的门之后,跟在裁缝娘子身后的学徒疑惑的问道。
“这活本来挣的钱就不多,那个沈夫人瞧着也不像是会给红包的样子。”
一般年节跟前,她们做官宦人家的订单,对方一般都会给些银子封个打赏,有个喜气。
“而且你看那位嫡小姐的穿着,到现在都没有一身厚棉衣,但是那个沈夫人自始至终都没有放话给那位嫡小姐匀两身衣服,我瞧着就来气,不想再与他们家打交道了。”
裁缝娘子能够自己出来经营生意,原本就是极有主见的,性格也大气爽朗,且她家生意还是够的,不差安家这一家,自然干脆利落的拒绝了。
“娘子可真厉害,刚才那位沈夫人脸都黑了。”
得知以后不会和沈氏打交道了,另一个学徒当即就笑开了。
“我也帮不上那位嫡小姐什么。”
裁缝娘子笑着摇了摇头。
翻脸
“怎么帮不上,这临近年关,她们再想裁新衣恐怕是找不到人了,既然她们不愿意给那位嫡小姐一身新衣服,那就让全家都没新衣服穿。”
那个脸圆圆的,颇有些活泼的学徒气鼓鼓的说道。
“也是。”
裁缝娘子一想也着实是这么一个理儿,嘴角也荡起了一抹笑容。
这边师徒三人心情极好,另一边却完全是不一样的光景了。
“以后你就呆在你的院子里面,没有吩咐不许出来”
裁缝娘子一走,沈氏是越想越生气。
她之前已经在京都找过了,就找到了这一家儿价格合适能赶在年前做出来的。
此时这人走了,她们一家很可能今年真的没有新衣穿了。
这是她们来京都的第一年,年节的时候肯定也要宴请一些宾客,若是叫人发现她们穿的是旧衣裳那得多丢人啊!
沈氏受了气,自然是要将这一切都怪在这个让她丢脸的“始作俑者”身上。
在她看来,若不是安凝砂没眼色的过来,又没眼色的说一堆话,她也不会气晕了头,说出不做衣服这样的话。
“裁缝娘子人呢?不是说要量尺寸。”
在书房处理完公务姗姗来迟的安正没瞧见裁缝娘子,有些疑惑的看向沈氏问道。
“爹,娘说不做新衣服了。”
被沈氏刚才吼了一嗓子的安茹莹嘴一瘪就跑到了安正面前委屈的说道。
安凝砂看见这一幕只觉得过分的刺眼。
“既然沈夫人说了不让我出院门,那也就请你们别动不动的找上门来。”
说完,安凝砂看着安正像是才发现她也在这儿的讶异的表情,心里又多了几分火气。
“对了父亲,安家家大业大没有我的容身之所,倒是属于我母亲的东西各处都在用,你和沈夫人看我膈应,用着我母亲陪嫁里的钱,摆件,布匹倒是一点都不觉得膈应啊。”
她看着安正,脸上露出了一个极尽嘲讽的表情。
“你,你是翻了天是不。”
看着安正立即黑下来的脸,沈夫人心一颤,当即朝着安凝砂怒吼道。
“来人,给我抓住她,家法伺候。”
沈氏在安府有着绝对的地位,她话音刚落,三四个婆子,加上四五个婢女齐齐的扑向安凝砂和鸢兰主仆两人。
安凝砂转身看着沈氏,嘴角轻轻勾了起来。
她可不是隔壁书的女主,还顾及着一家人的情分,在费尽心思的宅斗。
这个安家没有她留恋的东西,她也不需要依靠着安家过活。
这次回来一是因为书灵是这么要求的,二则是她想要帮安五就将赵锦绣留在安家的东西拿走,安五都已经没了,赵锦绣的东西自然不能留下来再喂养着这些小人。
沈氏想要跟自己动粗,那她可就要让她见识一下,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安凝砂右腿朝着后面微微退开了些许,双手抱胸,在七八个婢女婆子扑上来的时候,以快到让人看不清楚的程度微微跃起。
下一刻沈氏眼前一黑,有两个下人就像叠罗汉一样摔到了沈氏面前。
“啊!”
沈氏当即尖叫着往后退了两步。
伴随着她尖叫声的还有桌椅倒塌的声音,以及瓷器摔在地上碎裂的声音。
看着被踢到桌椅上面的两个婢女,剩下的几人都不自觉的往后退了半步。
安凝砂的裙摆在半空中划出了一个优美的曲线,随后她轻轻的落在地上,极其优雅的身姿与对面的狼狈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除了鸢兰,在场的所有人都用震惊的眼神看向了安凝砂。
“你到底是谁。”
安正面色复杂的问道。
安凝砂的变化他不是不知道,但是他觉得这一切都是赵家赵锦绣留下来的人在帮安凝砂。
可是现在很显然,没有人帮她。
“你不知道我是谁?”
安凝砂似是听到了一个什么天大的笑话。
“我是安五啊,我还能是谁?”
一个父亲对于他自己的孩子露出了这种防备而猜忌的表情,真是太讽刺了。
“我母亲的东西我希望你手脚干净一些,就别碰了,若是让我再看到你拿东西去典当,我就废了你的手。”
安凝砂一步步的走到沈氏的面前,嘴角挂着一抹笑,慢条斯理的说道。
若不是话的内容都是威胁,让人还以为她是在跟沈氏讲笑话呢。
“若你不信,大可以试试。”
她就站在那儿,绝美的脸蛋上挂着动人的笑,可是没人觉得她这话是在跟沈氏看玩笑。
“从今以后,我那个竹影院若是没有我的邀请,我不希望这府中任何一个人踏足。”
安凝砂给她现在暂居的那个小院子,起名叫竹影院。
说完这些话之后,也不顾在场的人是什么表情,安凝砂带着鸢兰就离开了。
而她刚走出门,身后的沈氏一口气没上来就晕了过去。
“娘!”
安茹莹看着自己母亲晕了过去,连忙从安正身后出来奔向了沈氏。
“安五,若是我娘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要你付出代价。”
看着面色苍白的沈氏,安茹莹站起来冲了出去对着安凝砂的而背影嘶吼道。
“只要你有这个本事。”
安凝砂头都没回的说道。
回到自己院子里面的安凝砂重重的吐出了一口浊气。
“以后都没人来烦咱们了。”
安凝砂笑着对鸢兰说道。
“小姐。”
鸢兰有些担心的看着安凝砂。
哪有人对于至亲防备自己会不难过呢?小姐虽然厉害,可是再怎么说也是一个十五岁的孩子啊。
“鸢兰,我没事儿,你知道吗?安大人接我回来是为了让我给她那个愚蠢又爱慕虚荣的夫人和她那个娇蛮任性的女儿收拾她们惹下的烂摊子的。”
安凝砂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现在心口非常的闷,还有一阵阵尖锐的疼痛感,宛如过电一样的酥麻感朝她的四肢传去。
“他要把我嫁给一个年老,残疾,喜欢玩弄女子的残暴之徒。”
这样的状况让安凝砂觉得安五可能还没有消失,否则她怎么会如此难过呢?
“小姐!”
看着安凝砂捂着心口蹲了下去,鸢兰连忙伸出了手去搀扶安凝砂。
怒气攻心
可是有一双手比她更快。
“林老板。”
鸢兰顺着那双骨节分明的手向上看去,就瞧见齐临兆紧抿着的薄唇。
在回京的路上,鸢兰也是在车队上的,自然认的出这位是一直跟在安凝砂身边的林老板。
因为有齐临兆扶着安凝砂让她不至于摔到地上去,鸢兰便退了两步站到了一旁。
“安凝砂。”
感受着安凝砂软下去的身子,齐临兆担心的呼唤道。
安凝砂能够听到齐临兆呼唤她的声音,可是她却张不开口回应他。
她的心脏非常的疼,疼的她四肢发麻,喉咙像是呛了一口什么一样说不出话,脑袋也一片空白。
这是悲极的反应。
看着安凝砂没有回他,齐临兆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他腾出一只手,穿过安凝砂的腿弯,将其打横抱起就往屋内走去。
鸢兰反应过来急忙走到了前面将门推开,一路给齐临兆将帘子打起。
安凝砂因为心脏非常地疼,一直蜷缩着身子,手紧紧地抓着他胸前地衣襟。
齐临兆也没有办法将她放置在床上,只能将人抱在怀里。
“去将火盆烧旺一些。”
摸着安凝砂冰冷的手和感受着她微颤的身子,齐临兆将床上的被子拉过来盖在安凝砂的身上还觉得不够。
过了一会儿,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终于从安凝砂的身上消散了下去。
神智回归,她稍微缓了缓,抬眼便对上了齐临兆毫不掩饰的担心的眼神。
“我没事儿了。”
安凝砂只觉得不舒服,动了动想要起来,可是却因为身上裹了被子没坐起来。
但是她也发现了她被齐临兆抱在了怀里,一时之间她只觉得有些尴尬。
而安凝砂的这一动,却是让齐临兆面色一僵。
“林老板。”
瞧着齐临兆好似没有没有反应的样子,安凝砂只得又叫了一声。
这次齐临兆回神很快,他将安凝砂放到床上,然后立即站了起来。
“我去看看大夫来了没有。”
说完就像身后有什么猛兽追着一般跑出去了。
完全忘记了,刚才他已经将鸢兰都打发出去接大夫了。
看着齐临兆地背影,安凝砂无声地笑了笑。
自从她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跟着齐临兆一起也算是经历了很多事情。
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个人就已经变得到如此熟悉了。
“安五,是你还在吗?”
安凝砂伸手抚上自己的心脏,默默地说道。
到底是因为看清了自己亲生父亲的真面目而产生地巨大悲鸣。
还是因为她与安正如此翻开脸的闹开了对于她的怨恨?
安凝砂不是安五。
她与安五经历的事情不同,也不了解安五,且在年龄上又比安五成熟,她猜不透安五这般的原因是什么。
没等安凝砂想明白,齐临兆便带着一个须发皆白,身形消瘦的老者走了进来,后头还跟着鸢兰。
“为什么不走正门呢,我这一把老骨头还要被你从院墙上提进来,我这刚回府一口水还没和上呢。”
老者一边走一边嘀嘀咕咕的说道。
安凝砂听着居然有人敢和齐临兆这么说话也是惊奇。
看来这位应该就是她一直没有见到的那位孙大夫了。
果然看着就非常靠谱。
安凝砂默默的想道。
“这位是孙大夫,让他给你诊一下脉。”
齐临兆走到安凝砂跟前轻声的询问道。
“好!”
她自己也是大夫,自然知道她刚刚是怎么了,可是这是齐临兆的心意,她不打算拒绝。
“没事儿,就是怒气攻心,一时间情绪起伏较大,导致了身体不适。”
孙大夫撤了手之后说道。
语气里面不难听出无所谓的情绪,甚至看向齐临兆的脸上还有,就这些小时你也费力叫我的不满。
“多谢孙大夫了。”
安凝砂坐了起来,朝着孙大夫笑了笑,然后道了一个谢。
“你就是那个教苏小子来骗我医术的丫头吧。”
孙大夫看了看齐临兆再看了看安凝砂然后问道。
“啊?”
安凝砂自然是知道孙大夫说的是什么的,但是这能承认的吗?当然不行。
“你这个小丫头原本医术就不错吧,还将我这把老骨头一路策马颠来,真是。”
说着说着孙大夫就生气。
可怜他这身子啊,被那侍卫架在马上带来,真是要了他的老命。
“医者不自医嘛。”
安凝砂干笑,她一点都不准备得罪这个孙大夫。
刚才听孙大夫将苏哲叫苏小子,就知道苏哲已经入了这孙大夫的眼,她可不愿意在这时候惹这老头不满,白白坏掉她给苏哲的筹谋。
还有周重那边,也是离不开这个老头的。
“孙大夫,我之前已经给定国公诊过脉了,其中有些不太明白的地方想要请教请教你。”
随后安凝砂快速的岔开了话题。
“哼,你说吧。”
提到定国公之后,孙大夫虽然还是那个高傲的样子,语气可是却认真的些。
“我去取我做的笔记。”
定国公的身子很是麻烦,各种各样的旧伤和并发症,在用药的时候麻烦到有的药是可以治这边的伤,可是却会加重别的病,所以她将那些都记了下来。
孙大夫也不愿杵在一个小姑娘的床前,所以跟在安凝砂的后面走了过去。
齐临兆自然也跟在了后面。
看着眉眼认真,与孙大夫讨论的火热的安凝砂,齐临兆的面色较刚才也松软了几分。
“你家小姐刚才去做了什么?”
齐临兆给鸢兰使了一个眼神然后两人就出了屋子。
“……”
鸢兰有些为难,她揣摩不来安凝砂是否愿意将今日的事情说出去。
“你不需要告诉我,你只需要听我猜一下,如何?”
瞧着鸢兰的样子,齐临兆自然只知道她在想什么。
鸢兰抿了抿嘴,没说话,也算是默认了。
“她刚才去见了安正。”
安凝砂在安府的时候,便让林九不要时时跟着她,所以林九只知道安凝砂刚才出了院门,但是具体去了何处却是不知。
鸢兰看了齐临兆一眼没有说话。
“他们起了冲突。”
看着鸢兰的表情齐临兆就知道自己猜对了,所以继续猜道。
子瞻,我喜欢你
“有肢体冲突。”
齐临兆这话甚至是笃定地。
“你们小姐并没有吃亏对吗。”
对于安凝砂的武力值,齐临兆还是心里有数的,在安家这个地界儿,她受到伤害的可能性非常的小。
“安正的做法或是言语伤害到了你家小姐是吗?”
这是齐临兆第一次用问句。
而鸢兰已经震惊的说不出来话了,齐临兆明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他问的每一句话就是答案。
虽说小姐开始去沈夫人的院子并不是为了见安正,但是也确实见到了安正。
而且她刚才跟在后头,自然知道自家小姐是被安正的那些不经意的做法和话伤害到了。
因为不经意,所以一切的做法都是出自内心的,可偏偏就是这样才更加的伤人。
“好,我知道了。”
齐临兆已经通过鸢兰的表情知道了她想要知道的东西。
“今日沈夫人给主子们做衣裳,没有小姐的份儿,还用了小姐母亲陪嫁的布匹。”
齐临兆已经知道了这么多,鸢兰索性也就将这件事情一起说了,在她看来这件事情上面小姐也委屈。
“我知道了。”
齐临兆听到这儿,也基本上将所有的事情都穿在了一起。
而房间里面安凝砂和孙大夫的讨论也已经接近了尾声。
“丫头,你还真是……”
这个时候孙大夫看向安凝砂的目光已经变成了棋逢对手的兴味,还有对于安凝砂的赞赏。
他话没说完,安凝砂也猜得出他想要说什么,只是浅浅的笑了笑。
“欸。”
就在两人要往出走的时候,孙大夫却突然停了下来。
“你还养了个这东西?”
孙大夫看向盘起来冬眠的小蛇,表情变得有些奇怪。
“对啊,他很好用。”
安凝砂顺着孙大夫的目光看去,才发现小金那个小家伙竟然睡到了角落里。
从那个驱蛇人那里抓来的小蛇中,她最喜欢这条通身金色的小蛇,给她取名叫小金并且带来了安府。
“这条蛇在大齐境内很罕见。”
孙大夫别有深意的说道。
“这样吗?”
这个安凝砂倒是不知道,她只知道林邑城是不适合小金生长的。
没想到整个大齐境内都没有适合小金生长的环境。
“这是我从别人那里拿来的。”
反正当时她是在云海院里面抓的小金它们,自然算是拿。
“我能问问是从那里拿的吗?”
显然,孙大夫对于小金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
“这……”
安凝砂倒是被问住了。
“不好说吗?”
孙大夫看着安凝砂的表情,笑着问道。
“这是我在林邑城误打误撞得来的,但是我并不知道他原主人的身份是什么。”
安凝砂说的是实话。
“你将这个小东西看顾好了,以后说不定会有用。”
看着安凝砂应该是确实不知道,孙大夫也没再问,只是别有深意的叮嘱道。
“好!”
她点了点头应道,随后跟在了孙大夫的后边准备往外走,看着孙大夫提着药箱的背影,安凝砂一时之间却是觉得有些眼熟。
“去定国公府走一圈?”
看着孙大夫出去齐临兆就知道他们说完了。
“好啊。”
刚才她和孙大夫已经大致敲定了给定国公制定的新的治疗方案。
如今过去实施一下也可以。
“去穿衣服。”
看着安凝砂依旧是一身薄夹衣,齐临兆眉头微微皱起就说道。
“不冷。”
虽是说着不冷,可是安凝砂还是进了内室里面去套了一件外衣,拿了一件披风出来。
“想骑马吗?”
极其自然的将安凝砂手中的披风接过,然后垂眸给她系上。
“想。”
她现在想要去吹吹风。
孙大夫已经做马车回去了。
两人从院墙里面跃出,安凝砂便瞧见墙外竟然有两匹马。
“你早都备好了?”
安凝砂挑了挑眉。
“觉得你今天应该会想要去骑骑马。”
安凝砂从来没有在齐临兆的面前骑过马,可是齐临兆却知道安凝砂一定是会骑马的。
虽然他最开始调查安凝砂过往的时候并没有查出来这一点。
可是现在的安凝砂跟他查的那份消息里面一点都不一样,他早已经不再去看那份消息了。
“我要这匹。”
一匹棕色的高头大马和一匹黑色的马,安凝砂选了那个黑色的。
她话音刚落便已经翻身坐上了那匹黑马。
齐临兆自然紧随其后。
两人一前一后打着马出了距离安家最近的城门。
两人想要策马自然是不能在城内的,所以他们从安家这边的城门出去,在城外绕半圈从距离定国公府最近的城门再进城。
既策了马也没耽搁时间。
感受着寒风吹在自己的脸上,身上的斗篷被风吹起。
鼻子里面吸入的是寒冷的空气,安凝砂的脑袋也逐渐变得清明了起来。
后头看齐临兆一直跟在自己身后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安凝砂的嘴角扬起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她喜欢这种永远有人站在她的身后,什么都不说,但是给足了她底气和安全感的人。
“子瞻,我喜欢你。”
城外的风很大,两人又在骑马,安凝砂的话被风吹的零零碎碎的灌进齐临兆的耳朵,可是却没有连成一整句话。
“安凝砂,你说什么。”
齐临兆打了马追了上来,安凝砂却不愿意再说了。
直到两人到了定国公府齐临兆还锁着眉头在猜安凝砂刚刚说了什么。
他用听到的的零散的音节组成了一句话,可是他却不相信安凝砂会说出这样的话。
看着走在自己身边的小丫头齐临兆想,她真的会说喜欢他吗?
他不确定。
他在安凝砂的身上,不确定的事情太多了。
“阿凝。”
“国公爷。”
安凝砂进门的时候,孙大夫正在跟定国公说话。
“叫外祖父。”
定国公眉毛一横就说道。
安凝砂转头看向齐临兆,却见他丝毫没有想要给她解围的意思。
“外祖父。”
“好,好。”
定国公笑了起来,精神都好了一些。
与定国公寒暄了几句,安凝砂便去准备金针了。
她和孙大夫商议的新的方式就是将定国公原本一些比较为难的药停掉,然后安凝砂用施针的方式帮定国公来治疗。
安亲王府
孙大夫和安凝砂也是第一次合作,不过效果也不错。
看着定国公睡了过去,孙大夫和安凝砂一起慢慢的退了出去。
“往后我每日午膳之后过来给国公爷施针。”
走出去的安凝砂看见了齐临兆然后说道。
而孙大夫不知道为什么,笑着看了他们一眼,都没有给齐临兆打招呼便离开了。
“午膳之前我去接你,在这里用午膳。”
齐临兆立即说道。
“好。”
安凝砂并没有拒绝。
“今天时间还早,我带你去安亲王府转一圈?”
齐临兆看着安凝砂并没有拒绝他,立即说道。
“去安亲王府?”
“嗯,带你认认门。”
说完齐临兆就已经转身往外走去了。
安凝砂只能跟上。
“王爷,您要走了吗?”
肖伯远远瞧见齐临兆和安凝砂往定国公府大门的地方走去,连忙往前跑了两步问道。
此时天都要晚了,晚膳已经备好了,这吃饭的主子怎么要走了。
“肖伯,我们回王府。”
齐临兆闻声站定,回头看向肖伯温声说道。
“诶?嗷!好!”
肖伯先是有些奇怪,因为齐临兆的膳食往常都是在定国公府用的。
随后他看见站在一边的安凝砂突然间恍然大悟的嗷了一声。
有些苍老的脸瞬时笑得宛若一朵花儿。
安凝砂看着肖伯看向自己笑眯眯表情,背后不自觉的升起了几分凉意。
“肖伯怎么那么看着我。”
出了门之后,安凝砂实在是没想通。
“……”
齐临兆看了安凝砂一眼没说话。
“安大夫我知道,主子从小不喜欢女子近身,京都的人都觉得主子有断袖之癖,肖伯见着你可不激动嘛。”
宁丰闻言立即凑上来给安凝砂解释。
“这么惨?”
安凝砂当即微微睁大了眼睛,显得非常有兴趣的样子。
怪不得书里齐临兆已经二十七八岁了还没娶亲。
看来是有原因的,安凝砂默默想道。
“宁丰。”
齐临兆幽幽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宁丰缩了一下脖子,然后赶忙退了下去。
“宁丰,你每天跟着王爷,好寻妻室吗?”
安凝砂却不准备放过宁丰。
“安凝砂。”
齐临兆闻言转过了身站在前面叫了安凝砂一声。
语气里面有些无奈。
“就问问。”
安凝砂看见宁丰一副完全不敢说话的样子,也歇了调侃的心思,快步追上了齐临兆。
安亲王府在皇城里面,所以他们也不能骑马了。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早已经准备好的马车。
“你不怀疑我?”
“所以你喜欢宁丰吗?”
……
看着齐临兆闭上的眼睛,安凝砂轻轻的笑了一下。
我当然不怀疑啊,因为你没遇见我。
两人一路无话,可是马车里面却有一种非常暧昧的气氛。
“王爷。”
他们乘坐的马车刚刚停下,门外就已经有人守着了。
安凝砂听见这个声音却愣了一下,这个声音怎么有些耳熟。
“这位是杨伯,帮我打理名下产业的。”
齐临兆先下了车,安凝砂紧随其后。
站定之后,齐临兆便给她介绍了一下站在他们马车旁边的一名中年男子。
安凝砂看着杨伯的样子愣了一下。
因为这位杨伯她也认识,正是当时破格让她进入凤乐楼的杨掌柜。
“杨伯。”
她之前一直猜测的凤乐楼背后的主子竟然是齐临兆。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安凝砂并没有在这个时候将事情挑明。
“这位是安大夫。”
“见过安大夫。”
杨掌柜非常尊敬的对着安凝砂行了一礼。
“杨伯。”
安凝砂对于杨掌柜也非常的尊敬。
打过招呼之后,他们就朝着府门口的方向走去。
齐临兆的安亲王府可是现在唯一的亲王府,两人高的石狮子伫立在安亲王府门口的两侧。
黄色琉璃瓦的屋顶,翘起的飞檐,屋脊上面大片的牡丹浮雕极其的恢宏大气。
走近了看,这建筑精致到甚至每一个滴瓦上面都细细的雕刻着纹饰。
“你这才叫府邸啊。”
安凝砂感叹道。
“这是王府的规格,当年我刚被封王的时候府邸的地址被选到了这里,这是我自己画图并且监制工部建造的,里面的一草一木皆合了我的心意,后来我加封了亲王,按理来说要重修王府,我觉得麻烦,便一直搁置着。”
齐临兆给安凝砂解释了一番,等到话音落下的时候,他们已经跨过了门槛进了安亲王府。
“这个是前厅,用来会客的地方,但是很少用。”
两人并排往里走着,宁丰跟在后边,杨掌柜有事情已经先去忙了。
“从这个月亮门过去是一个小院子,里面有一颗梧桐树,夏末的时候坐在院子里面喝茶非常的惬意。”
齐临兆一句一句的给她介绍着安亲王府的每一座庭院,每一个于他来说特殊的花草树木,奇石假山。
而安凝砂嘴角噙着一抹笑,耐心的听着齐临兆讲这些事情。
她知道齐临兆现在做的这一切都是在用他的方式来宽慰她。
他没有问她今天怎么了,然后看似很关心的进行言语上面的安慰。
而是一直在用行动来企图让她变得开心起来。
“你今日怎么去安家了?”
走着走着,安凝砂似是突然间想起来了齐临兆今日那么及时的出现应该是有事情找她的。
“原本想要接你过来看看你喜不喜欢的。”
刚巧两人正好走到了一处院子前面。齐临兆便走了进去。
安凝砂看着来来往往的妇人和年轻女子挑了挑眉,之前她在其他的地方瞧见的下人加在一起都没有这个院子里面的人多。
“见过王爷。”
“见过王爷。”
齐临兆一路往里走,周遭的人便都停下来对他行礼,随后又去忙自己的事情。
走进堂屋之后,一个三十多岁头上裹着布巾,将袖子高高挽起的女子便迎了上来。
“王爷。”
“将衣服都取出来。”
“是。”
女子应下之后便退了下去。
不多时,便有一流水儿婢女捧着一个个托盘走了进来。
而每一个托盘上面都放着一件叠好的衣服。
“这是?”
安凝砂指着那些各色的衣服,询问的看向齐临兆。
把一切都给她
“快过年了,想给你准备一些衣服,这些衣服的尺寸是我自己估出来的,所以想叫你来试试合不合身。”
这个确实是齐临兆今日去安府的原因。
他到了之后林九告诉他安凝砂现在不在自己的院子里面,所以他就在外面候着。
可是他等着等着却听见林九来给他说,安凝砂已经回到院子里面了,但是状态有些不好。
他便赶忙翻墙进去,就看见安凝砂正往地上倒去,那一刻他的心脏仿佛停止了跳动。
“好啊。”
安凝砂看向齐临兆挑了一下眉头。
随后安凝砂便随意拿了一件衣服朝着偏屋走去。
对于安凝砂竟然就这么接受了这件事情,齐临兆看着安凝砂离去的方向,眼睛里面浮现了丝丝疑惑。
以他对于安凝砂的了解来说,她是不会接受他的这些好意的。
所以他还寻找了好多名头,来让这件事情变的合理。
可是这些理由都没有用上。
进了内室的安凝砂也没有让婢女帮她,而是自己快速的将衣服换上了。
换上新衣服之后安凝砂挑了挑眉头,衣服的大小正合适。
随后安凝砂便往出走,一出门就对上了齐临兆的目光。
安凝砂身上穿的是一件蓝紫色的衣衫,衣摆、袖口、裙摆和领口,都用细密的阵脚绣出了大片的铃兰花花纹。
她皮肤白皙,蓝紫色本来是属于有些庄重的颜色,可是穿在她的身上却让人觉得极其的高贵,将她脸上的稚气都去掉了几分。
而大片的铃兰花又像是真的一样在她的衣服上面蔓延,显得灵动而优雅。
安凝砂平时穿衣非常的素净,突然间穿上了颜色华丽做工考究的衣裳,却也撑得起来,又有了另一种气质。
不只是齐临兆,连带着刚才那个取衣服的娘子看见安凝砂,眼里都是掩饰不住的惊艳。
“尺寸刚好。”
安凝砂看着齐临兆的表情,然后嘴角微微的勾了一下,露出了一个浅笑。
而她这一笑却是直直的笑进了齐临兆的心里。
倒不是安凝砂的这个笑容比起往日更美了,而是她今日的这抹笑容极其的温婉,这是她从来没有露出过的笑容。
“那就好,我回头让人将这些衣服都送进你院子里面去。”
“好。”
那儿有人能不喜欢漂亮衣服呢?
在现实世界里,安凝砂自己别墅里面有一整层都是用来放衣服和鞋子的。
不过那都是她自己买的,她从来不穿别人送的衣服。
齐临兆在这一刻成为了一个例外,可是他自己不会知道。
“对了,悯叔给我安排了暗卫,林九你就叫回来吧。”
若说上一刻齐临兆的心在云端,那么下一秒就是以流星下落的速度跌到了谷底。
“好。”
因为不知道安凝砂说这个话是什么意思,齐临兆只能应了一声好。
可是心里却打定了主意,林九是不会撤的,若是将林九撤了,那么他还怎么放心她的安全。
“林九既然派去保护你了,就是你的人了。”
为了不让安凝砂觉得林九是他派去监视她的。
他跟林九很少联系,甚至上一次安凝砂在路上受伤,他都没有责罚林九。
他不明白安凝砂为什么要让林九离开。
“我不习惯那么多人跟在我的身边,如今我接手了紫藤山庄,悯叔派来的暗卫我是不得不要的。”
以齐临兆的能力自然知道紫藤山庄不仅仅只是一个普通的山庄而已,安凝砂也没有想着特意瞒他。
安凝砂都说到这里了,齐临兆自然就不再说什么了。
“我今日在樊盛楼预定了位子,一起去用个晚膳?”
“好。”
安凝砂点了点头,今日中午急得要去找茬儿,没好好吃饭。
不提还好,一提就感觉到饿了。
樊盛楼在皇城外面,距离安亲王府还有一点距离,两人依旧乘了马车。
安凝砂在路上的时候便从袖口拿出了面巾戴在了脸上。
齐临兆看见这一幕忍不住轻蹙了一下眉头。
冬日本就天短夜长,此时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下去了,街道上面的灯都亮了起来。
书中的樊盛楼是京都最热闹的地方之一。
此时虽是夜晚,但是整个樊盛楼都灯火辉明。
齐临兆先下了马车,门口负责接待的人便迎了过来。
谁知齐临兆下车站定之后,转头又望向了马车,这倒是让迎上来的侍者愣住了。
安凝砂随后扶着车壁也下了马车,站在了齐临兆的身边。
“公子,您的包间已经为您准备好了。”
侍者迎上来恭敬地说道,他能做这樊盛楼的接待可是非常有眼力的,自然认得齐临兆的身份。不过他还从未见过这位安亲王身边出现女子呢。
齐临兆点了点头,便带着安凝砂朝里面走去。
这里的一楼是散客,二楼是小包间,三楼是可以容纳三四十人的大包间。
今日就他们两个人,所以二楼最好的包间早早就给齐临兆留好了。
结束了一年的忙碌,大家也都愿意在这个时候松快松快,宴饮喝酒的局非常的多,所以近日的樊盛楼非常的忙碌。
两人在上楼的时候便碰到了一群散场了正准备离开的人。
安凝砂跟在齐临兆的身后往楼梯边走了走给下楼的人让路。
“安小姐?”
等到对方和他们错开,安凝砂刚想抬步跟上走在她前面的齐临兆却被一道声音叫住了。
而一直关注着身后安凝砂情况的齐临兆自然也发现了这件事情。
安凝砂转头往旁边看去,发现一个身着紫色锦衣,头戴玉冠,眉剑星目,五官如斧凿一般分明,他的薄唇紧抿着,脸上有一丝的不确定的看向自己。
“七爷?”
安凝砂在脑海里面翻腾了一会儿,终于想起眼前这个人的身份了。
此人正是她刚回到安府的第二天给她在花园解围的那个人。
“你来京都了!。”
确定了自己没有认错人,对方显然也很高兴。
“是,父亲接我过来的。”
安凝砂浅笑了一下,她没有想到会在这儿遇见这个人,说起来她还没有给他道过谢呢。
愿意做安亲王妃吗?
她还记得之前为了威慑安正和沈氏还拿了人家一块儿玉佩,今日没带在身上,改日一定要还回去。
安凝砂默默的想道。
“世子?”
而看着安凝砂和对方相谈甚欢的样子,齐临兆实在是没忍住走了过来。
“见过安亲王。”
宣平侯世子看见一旁的齐临兆立即行了一礼。
“世子不用多礼。”
宣平侯曾经是当今圣上的陪读,也是当年力顶今上的人。
而先帝当年是有想法想将皇位传给齐临兆的。
所以宣平侯府和安亲王府关系可不是很好。
“世子的友人好像在等世子。”
宣平侯世子顺着齐临兆的眼神看过去,就瞧见楼梯口刚刚和他聚会的一些人都等在了下面。
他的地位在京都里面可是堪比皇子,这一群人中就他的地位最高,别人自然是不敢先行离开,都在下面等着他。
听得出齐临兆是想让他离开的意思,宣平侯世子再将目光转回到安凝砂带着面纱的脸上。
“安小姐回家吗?”
齐临兆看着笑眯眯的宣平侯世子,非常想将对方一脚从这楼梯上面踢下去。
“我去吃饭。”
安凝砂摇了摇头,抬手往上指了一下说道。
“你和安亲王一起?”
“是。”
看着齐临兆的脸越来越黑,安凝砂赶忙说道。
生怕说的完了齐临兆一个不耐就将人踹下楼梯。
“那好,若是有什么事情你可以来宣平侯府找我,你把玉佩给门口看就行。”
“好。”
听到安凝砂答应了自己,宣平侯世子又转头看了一眼安亲王:“麻烦王爷照顾安小姐了。”
虽然不知道两人是怎么熟识的,可是宣平侯世子对于齐临兆的不信任简直可以从方方面面看出来。
对于宣平侯世子这种不知道站在什么立场上的叮嘱,齐临兆直接无视了,转过了身就继续上楼。
“我先走了。”
和宣平侯世子打过招呼之后,安凝砂便提裙朝着齐临兆追去。
“你和宣平侯世子熟识?”
听着齐临兆略微有些僵硬的问话,安凝砂挑了挑眉,但却没有开口解释。
而此时樊盛楼的小二也走了进来。
安凝砂便一心一意的点起了菜。
心里却在想,原来这个所谓的七爷就是宣平侯世子。
宣平侯世子也是这本书里面最重要的人物之一。
与齐临兆和周怀鹤不同,宣平侯世子楚萧然可是男主齐泽文的得力帮手。
二十三岁的宰辅了可是大齐国史上最年轻的宰辅了。
不过在书里他辉煌而精彩的人生在二十五岁的时候便戛然而止。
说到他的离世,与她对面的这个人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把你们的招牌给我们上一份吧。”
看了一眼菜单,安凝砂看见上面将菜品名类标注的十分清楚,索性便直接点了招牌。
“是。”
瞧着齐临兆和也没有说话的意思,接了菜单的小二便退了下去。
“你还接过他一块儿玉佩,你都没要我的玉佩。”
想想在林邑城的时候,他也曾经让安凝砂拿着自己的玉佩,可是那时候安凝砂是怎么说的呢。
她说不用了。
可是她却在不知道什么时候接受了楚萧然的玉佩。
听着齐临兆的话,安凝砂挑了挑眉。
她怎么从这句话里面听出了几分怨气。
“王爷,我发现你最近很不一样啊。”
看着安凝砂脸上的笑容,齐临兆僵了一下。
回想着刚刚他说过的话,确实很不符合他平日一贯的作风。
尽管心中还有非常多的疑问,可是安凝砂的这句话却将他所有的问题都堵了回去。
看着齐临兆蹙着眉头的样子,安凝砂突然觉得齐临兆有点像她养的那条德牧犬。
“有吗?”
齐临兆反问了一声,随后站起身来,走到了窗边。
“樊盛楼虽然不是京都最高的建筑,但是从这里看出去,可以看到大半的京都夜景。”
听见齐临兆这样说,安凝砂也站起了身走到了窗边。
“好美。”
她看向外面由衷的说道。
几乎半个京都,家家户户的门口都点起了灯笼。
星星点点的光点缀着半个城池,有一种朦胧且神秘的美感。
“等到安家的事情了结之后,你想要做什么?”
齐临兆知道,安凝砂是不会留在安家的。
“去悬壶济世吗?”
紧接着他好像又想到了什么然后问道。
“或许吧。”
那是她之前的想法,现在她已经不这么想了,她有了一些更自私的想法。
“安凝砂,你愿不愿意做安亲王妃吗?”
“齐临兆,你看,烟火。”
齐临兆看着安凝砂的侧脸,想了一会儿终于鼓起了勇气。
可是在他第一个字说出来的时候,不远处的一户人家却在她们自家的院子里面放起了烟火。
一个个烟火窜上天空然后再在半空中炸出了一朵美丽的烟花。
他说的一整句话被接连不断的烟火掩盖着,安凝砂没有听到半个字。
“你刚说什么了吗?”
安凝砂转头过来看见齐临兆的表情,皱了一下眉头然后问道。
“没有。”
齐临兆摇了摇头,刚才鼓起的勇气已经散掉了。
他觉得既然今日这样阴差阳错,就说明不适合说这话。
两人吃过饭之后,齐临兆送了安凝砂回到安家,看着安凝砂消失在院墙之内,他收起了脸上的笑容。
“林九。”
“主子。”
他话音刚落,林九便出现在了他的身边。
“安凝砂说让你回到隐卫里面来。”
“但凭主子吩咐。”
“我觉得隐卫已经不需要你了,你自己给你自己找个去处吧。”
说完齐临兆便转身上了马车,留林九一个人站在寒风中不知所措。
他是被他的主子们抛弃了吗?
本来安小姐最近身边有了四个新的暗卫,他被边缘化了,已经很不开心了。
可是现在他主子竟然还给他说让他自己找个去处。
他能找什么去处?
在寒风中凌乱了一会儿的林九决定他要自救。
“安小姐,您休息了吗?”
林九站在门前敲了敲门然后说道。
须臾,鸢兰走过来打开了门。
“小姐让你进去说话。”
宫宴前夕
此时的安凝砂正在看齐临兆让人送来的几个大箱子。
打开箱子之后,发现里面不只是衣服,还有一个箱子装的是首饰头面。
“安小姐。”
林九看见安凝砂便半跪了下来。
“林九?”
安凝砂看向林九有些疑惑。
“还请安小姐收留属下,刚在王爷说让属下自己给自己找个去处。”
这个时候,林九觉得卖主子也不是什么大事了。
只要能留在安小姐身边,他觉得他主子也不会计较这么多的。
……
安凝砂看着林九有些哭笑不得,原本她想着自己有人可以差遣了就不必再麻烦了齐临兆的人了。
谁知道齐临兆表面上答应她答应的好好的,可是转过头却开始为难林九了。
“好了,你起来吧。”
也多亏了自己已经对齐临兆有好感了,对于他这种做法觉得无伤大雅,甚至有些好笑。
若是放在别人身上,她肯定是截然不同的反应。
果然人对于自己喜欢的人就格外的宽容。
“安小姐。”
林九看着安凝砂的表情,实在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好了,你继续留下来吧。”
安凝砂知道,她两次三番的遭遇刺杀这件事情已经让齐临兆宛如惊弓之鸟。
若是林九留在她的身边他可以安心的话,其实有没有什么要紧的。
“多谢安小姐。”
林九感激的看向安凝砂。
“没事儿,你下去吧。”
今天折腾了一天,安凝砂也累了。
林九离开之后安凝砂很快便睡着了。
随后几天,安凝砂在每日午时的时候都去定国公府给定国公扎针。
三日之后便已经小有成效了。
而后几日,齐临兆跟着皇帝还有一众王公贵族去了皇家寺院祈福。
等到回来的时候已经是除夕的前天一天了。
而经过安凝砂和孙大夫的联手,定国公的身子竟然非常快速的好了起来。
“明晚有宫宴,你想进宫吗?”
齐临兆回到定国公府的时候刚巧碰上安凝砂扎完针了。
便又转身送了她回安府。
“不想。”
安凝砂摇了摇头,皇宫这种是非多的地方她还是不要去凑热闹了。
再说除夕宫宴五品以上官员皆可参加。
安正估计会携沈氏和安茹莹一起。
那日她也算是和安正闹开了,她并不想要去找让他带着她一起。
【主线情节,参加除夕宫宴。】
我md……
安凝砂真的忍不住要说脏话了。
为什么这种事情总是没有一点点的提示。
为什么总是在她已经拒绝之后告诉她,这是任务?
如果这是这个书灵有上级的话,她一定要好好的投诉他,为什么这么不靠谱。
而且刚开始的书灵非常软萌,能一起聊聊天。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这个书灵就成了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我跟安正现在关系处理的并不好。”
安凝砂想啊想,终于想到了一个可以回旋的话术。
齐临兆狐疑的看了一眼安凝砂。
“这个没事儿,你可以跟着我去。”
齐临兆虽然觉得奇怪,还是给了安凝砂一个余地。
他其实也不是很喜欢皇宫,但是此次他提出来这件事情也有一些别的考量。
近几日他收到了一些林邑城的消息,虽然面上看起来好像跟安凝砂毫无联系。
但是他的心很不安。
除夕宫宴他须要参加,可皇宫的消息又不是那么容易传递的,若是宫外有什么事情他恐怕没那么及时。
所以思前想后,还是将人带在身边比较安心。
也不是他小题大做,而是安凝砂已经被人追杀过好几次了,他实在是有些害怕。
“跟着你去?”
安凝砂挑了挑眉头,她一个没名没姓的人跟在堂堂安亲王的身边,也太违和了。
而且不知道有多少的麻烦。
“算了,我还是去找安正说吧。”
紧接着安凝砂顿了顿,随后说道。
“你若是不愿意跟着我,也可以给你安排一个别的身份?”
想起上一次安凝砂的情况,他心里一点都不想要她和安正再说话。
若不是因为他不敢越过安凝砂去管安家的事情,怕安凝砂生气,他早都出手了。
“没事儿。”
安凝砂摇了摇头,她看得出齐临兆眼中的担心和后悔,也有些无奈自己刚刚怎么找了一个那么烂的借口。
其实她完全不怕安正,左不过是说一句话而已,即使安正心里不愿意带着她去,只要她想,安正就得带着她。
“真的没事儿。”
看着齐临兆眼睛里面依然存在的担忧,安凝砂只得笑了笑,然后破天荒地去拽了拽齐临兆的袖子。
“相信我,可以吗?”
“好。”
看着安凝砂宛如撒娇一般的语气和神态,齐临兆的眼里闪过一丝暗芒,然后声音微哑。
听到齐临兆答应了下来,安凝砂便松开了手,身体也坐直了。
但是马车里面的温度却一点点的升高了,还有一种莫名的暧昧的气氛。
等到安凝砂回到安家的时候,鸢兰看着她,有些狐疑。
“你看我干嘛。”
安凝砂被看的久了也有一点不淡定,放下了手中的书,看向鸢兰。
“小姐,你是不是发烧了,你的脸从回来就一直红着。”
安凝砂的脸非常的白,所以那一抹红色在她的脸上就显得各外的明显。
……
看着鸢兰真的很担心的样子,安凝砂有些尴尬。
她总不能说她是因为刚才对着齐临兆撒娇,所以心里有些不好意思脸才红的。
“没有,可能有些热。”
……
鸢兰看着窗外呼呼吹的冷风和她身边已经快烧完的火盆,不由得有些怀疑,自己和自家小姐是不是呆在一个温度里。
不过她肯定是不会质疑她家小姐的。
“惊蛰。”
过了一会儿,安凝砂出了门,扬声叫了惊蛰的名字。
“小姐。”
很快惊蛰就从暗处走了出来。
“你去问问悯叔,我能不能明日进宫。”
思来想去,她还是决定用用紫藤山庄的力量。
虽是这么问的,可是安凝砂知道,紫藤山庄一定会有入宫的名额。
她最近接管紫藤山庄的一些事物,越接触越发现紫藤山庄比她想想的还强大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