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凝砂,生辰快乐
“安凝砂,生辰快乐。”
猛地,安凝砂看向齐临兆。
眼里是毫不掩饰的讶异。
随后,齐临兆拿出了一个镂空的,雕着大片牡丹的红木匣子递到了她的眼前。
安凝砂猛然低下了头,眨了眨眼睛。
随后接过了那个红木匣子,问道:“是什么啊?”
“你打开看看。”
齐临兆低头看着安凝砂泛起水雾的眼睛,心仿佛被狠狠的捏住了。
安凝砂闻言,小心翼翼的将手中精致的匣子慢慢打开。
里面是一支白玉簪子,簪头雕着的是铃兰。
为何是铃兰?
瞧着那红木匣子上面的牡丹,她还以为里面也是牡丹花图案的饰品。
“喜欢吗?”
瞧着安凝砂半晌没有说话,齐临兆有些踟蹰的问道。
“喜欢啊,不过为什么是铃兰呢?”
安凝砂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它还叫铃兰吗?我只知道它叫君影。”
齐临兆有些意外。
“嗯,它还叫铃兰,是一种药。”
安凝砂笑了笑,没再问。
铃兰在这时候并不常见。
她在回春堂的时候,诺大的医馆也没有铃兰。
她将白玉簪从匣子里面拿出来,阳光照射在簪子上面,折射出了温暖而冷白的光。
“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的生辰?”
“又不是什么秘密。”
若是按照正常的情况,她现在应该已经到京都了,那么他会给她办一场盛大的及笄礼,而不是只送给她一根簪子。
说着两人走到了安凝砂的房门口。
“那我先进去了。”
安凝砂摩挲着手中的红木匣子,想了想然后说道。
“好。”
齐临兆点了点头。
安凝砂推开房门,走了进去,转身看了齐临兆一眼,随后将门关上隔绝了彼此的目光。
她走到桌边,将那支白玉簪子从红木匣子里面拿了出来。
看着上面并不是非常流畅的雕刻线条,安凝砂有些失笑。
想必这个生辰礼物,齐临兆准备了许久了吧。
又过了两日,安凝砂终于将紫藤山庄收集的关于蜀国间谍的消息都看完并且做了一些整理。
这天她刚出门准备透透气,便看见了史嬷嬷站在院子的角落里面。
“五小姐。”
史嬷嬷看见安凝砂赶忙迎了上来。
“有什么事情吗?”
对于史嬷嬷的识趣安凝砂还是很满意的,也愿意给对方说话的机会。
“五小姐,我们之前走的时候夫人让我们一月之内就要回去。”
史嬷嬷这段时间等的很是心焦,可是安凝砂受伤了,她也不能在这种档口去催,便一直等着。
可是如今距离一月之期已经不剩几天了。
便是此时出发也不能赶在一月之内回去,但是她不知道安凝砂还想在这里停留多久,所以思索再三准备来探探口风。
“一月之内?”
安凝砂实在是不知道沈氏在搞什么幺蛾子,竟然还想要她早点去京都。
“是,夫人挺着急的。”
在这件事情上面,史嬷嬷也不知道沈氏为什么这么着急。
但是她是安家的奴才,吃的是安家的俸禄,自然得按照沈氏的要求办事。
“好,那就这几日就启程。”
安凝砂没有刻意为难史嬷嬷,她的伤恢复的很快,此时已经没有大碍了。
原本她也想着应该要启程回京都了,既然史嬷嬷来问,也算是给她一个肯定的回答让她安心。
“好,那我就遣人收拾东西。”
得到安凝砂肯定的回答,史嬷嬷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五小姐还想要去京都就好。
“五小姐好好养伤,老奴就先退下了。”
史嬷嬷说完以极快地速度从安凝砂地面前消失了。
安凝砂想了想随后去找了吴婶。
得知了安凝砂快要离开的消息,吴婶表现出了极大的不舍。
“小姐,您走了紫藤山庄就又要像之前一样了,我们这些人也没有了用武之地。”
吴婶有些悲伤,说的话是意有所指,她还是想要游说安凝砂接管紫藤山庄。
“吴婶,你们这几年在这里也生活的挺好的,做一个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普通人不好吗?”
重启紫藤山庄并不是说说而已的,紫藤山庄的任务是对抗蜀国间谍。
以这几次她和蜀国间谍交锋的经历来看,对方的做事风格是极其狠厉的。
与他们交锋生命安全会受到很大的威胁。
她并不想要无辜的人为了这件事情受伤乃至丧命。
她愿意调查蜀国间谍的事情,乃至愿意出手与对方过招。
可是她不想要背负这般严重的责任。
紫藤山庄并不是她的东西,在心理上面她难以心安理得的接受紫藤山庄众人的付出。
“小姐,我们原本就不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普通人。”
吴婶叹了一口气:“紫藤山庄的众人都背负着属于各自的经历和秘密,这七八年即使我们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可是也只能是像,我们这些人永远不可能成为正常人。”
看着吴婶的表情,安凝砂从中感受到了悲伤的情绪,她不知道紫藤山庄的背后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可是在这一刻她忽然觉得,可能吴婶他们想要的并不是安稳的生活。
“我会好好考虑的。”
最终,安凝砂还是动摇了。
她不能替别人选择人生,既然紫藤山庄的人不想要再沉寂下去,她也没有立场阻拦。
如果她要成为一个符号或是标杆,那她一定会尽她所能做到最好。
吴婶原本还想要再说些什么,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安凝砂竟然同意了。
“小姐你,同意接管紫藤山庄了?”
吴婶有些不可置信的询问道。
“我愿意试一试。”
安凝砂话并没有说满。
这里的吴婶和紫藤山庄的众人愿意听她的命令,其他的紫藤山庄就不一定了。
赵锦绣已经去世八年了,很多事情都是物是人非了。
“好,只要小姐愿意就好。”
吴婶很激动,在她看来只要安凝砂答应了她,那么回到曾经那个时候就只是时间问题了。
“这是我最近靠着之前的消息整理出来的一部分有关于蜀国间谍的事情,你让相关城池的紫藤山庄探查一下。”
安凝砂回身拿过一叠写的密密麻麻的纸,交给了吴婶。
启用紫藤山庄
吴婶接过看了一下纸上面密密麻麻的内容,等到看清楚的时候微微睁大了眼睛,似是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了安凝砂。
“小姐最近已经将那些消息看完了?”
吴婶实在是有些不可置信,她可是知道那些消息有多少的,别说是做出整理分析,就是将其看一遍都不是一个月内能完成的事情。
“昂!”
安凝砂点了点头,她并没有觉得这个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她看东西一目十行过目不忘,自然看的快了一点。
不过她看吴婶的表情好像有些不可置信。
“我看东西比较快。”
安凝砂想了一下说道。
但是吴婶的表情还是没有什么大的变化,显然她的解释非常的苍白,没有什么说服力。
“你看看,这些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安凝砂企图转移话题。
“这是我筛选出来的有极大的可能是蜀国密探的任务名单,你让人将他们所在家族的现状和他们的交际圈子完完整整的给我调查出来。”
“好。”
吴婶回过神来点了点头。
随即看着安凝砂的表情更加热切了,毕竟真的很难有人能够在几天的时间里面将涉及整个大齐各个家族城池的信息全部都过一遍。
她的眼光绝对没有错,小主子一定是那个能够带领着紫藤山庄的人。
吴婶在心里想道。
“这些东西京都的紫藤山庄也都有吧。”
随后安凝砂想了想指着房间里面的五六个大箱子问道。
她看过了,那些消息涉及大齐全国各地,说明是一份汇总的消息。
这里的紫藤山庄看起来也不像是总部,所以她猜测这些消息每个紫藤山庄都有一份。
“有,这些消息是各地汇总的,每个紫藤山庄都会将收集到的消息誊抄出几十份,送到各个紫藤山庄,所以这些消息每个紫藤山庄应该都有一模一样的一份。”
吴婶随即点头。
“那就好。”
安凝砂悄悄地松了一口气,是每个地方都有就好,要不然她还得将这些东西装车带走,麻烦的紧,这些消息虽然她已经看过了,但是常看常新,说不定下一次她还能发现新的线索。
跟吴婶交代完事情之后,他们一行人第二日一早便从紫藤山庄出发了。
紫藤山庄已经沉寂多年,此时就像是一个普通的山庄,在一众世家贵族的宅院里面没有任何特殊的地方。
安凝砂也不想让紫藤山庄暴露,闷声才能干大事,紫藤山庄现在的情况正合适。
所以他们离开的时候,便只有吴婶一家送他们,其他人都没有前来。
安凝砂知道自己现在正被人盯着呢,若是排场太大,难免惹人怀疑。
马车咕噜噜地就从紫藤山庄前离开了,看着坐在她对面的齐临兆,安凝砂表示已经不想说话了。
就在刚刚,齐临兆义正言辞的拒绝的吴婶给他安排的马车,说她的马车只坐她一个人有些浪费,非得跟她坐在一起。
她这一个人一辆马车的待遇是因为莫听想让她在马车上面好好休息,所以她去和祁童莫问挤在了一起。
谁能知道如今却是让齐临兆有了话说,转了空子。
“王爷,您有没有觉得这个马车略微的有点挤?”
安凝砂的脸上扬起了一抹极其虚假的笑容。
“说了,在外你还是别叫我王爷。”
齐临兆倚在马车上面,拿着一本书看的认真,似是完全没有感受到安凝砂快要戳死他的目光。
“林老板?齐临兆?”
“你可以叫我子瞻,我的字。”
齐临兆淡淡地说道,像是说了一句极其寻常的话。
可是这话听在安凝砂的耳朵里却像是平地惊雷,男子的字是给极亲近的人叫的。
陆南歌就经常叫徐世影的表字。
可是她自认为自己与齐临兆并没有亲近到能够称其表字。
“我还是称呼您林老板吧。”
她刚说完,便觉得马车里面的温度都低了些,看着默不作声散发着冷气的齐临兆,她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有说什么。
倒是心里默默的咀嚼起了齐临兆的字。
子瞻子瞻,倒是比他的名字顺口了很多。
安凝砂在心里默默的想道。
念着念着,安凝砂都觉得这两个字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了。
过了好一会,齐临兆发现安凝砂还是没有声音,忍不住朝她看了一眼。
却发现安凝砂靠在车壁上睡着了。
齐临兆无奈的摇了摇头,放下手中的书,拿起放置在一旁的毯子,想要给安凝砂盖上。
刚挪到安凝砂身边,马车就颠了一下,安凝砂被颠的靠在了他的身上。
一下子齐临兆就不敢动弹了。
过了好一会儿,看着安凝砂没有醒来的迹象,齐临兆缓缓地松了一口气,然后一个手小心的将毯子盖在了安凝砂身上。
垂眸看着安凝砂的发顶,却没有在寥寥几根的钗环中瞧见他送的那根白玉簪子,齐临兆的脸当即就有些黑。
深吸了两口气之后,齐临兆决定眼不见为净,也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安凝砂醒来的时候有些懵,她看着眼前白色的锦衣,眨了眨眼睛最后才确认她竟然睡在了齐临兆的怀里。
她发誓她睡觉可是很安分的,明明她睡着的时候在马车那边坐着,为什么醒来会在齐临兆的怀里?
面对这种情况,安凝砂实在是凌乱了好一会儿。
不过缓了一会儿之后,安凝砂就将这件事情抛在了脑后。
她看着齐临兆棱角分明的脸有些沉醉。
怎么会有人长得这么好看呢?
她有些控制不住的抬起了手,在空中慢慢的描摹着齐临兆的五官。
有那么一瞬间,安凝砂真的就有一种冲动想要和齐临兆在一起,想要留在这里,可是也只是一种冲动而已。
安家大小姐永远冷静自持。
她没有把这里的任何一个人当作是书里为剧情服务的甲乙丙丁或是反派。
她知道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有血有肉,有情感,是活生生的存在着的,有喜怒哀乐的人。
可是她没有办法说服自己留在这里生活。
她的身上还背负着仇恨,她要回去将自己爸爸妈妈的死亡原因调查清楚,为他们报仇。
沈氏的手段
“林老板,我们到了。”
感觉到马车停了下来,安凝砂戳了戳齐临兆,随后毫不留情的率先下了马车。
而睁开眼睛的齐临兆面色有些复杂的看着安凝砂的背影。
因为安凝砂身上还有伤,他们基本上是休息一天赶一天的路。
等到看见京都的城郭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月后了。
“林老板,接下来我们就不顺路了吧。”
安凝砂看着齐临兆笑吟吟的说道。
她已经将莫听和莫问还有祁童都送到了京城外的紫藤山庄。
周怀鹤也在进京都的时候提出了告辞。
现下就剩齐临兆一个人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一路跟着她跟到了安家宅子所在的安善坊的路口。
若不是齐临兆在车上她头晕恶心的症状可以改善,她早都将人赶下去了。
“你不会还想要跟我去安家吧?”
没等齐临兆说话,安凝砂便极不可思议的开口问道。
“不可以吗?”
齐临兆摩挲着大拇指上的扳指,问得有些漫不经心。
“自然不是,只是我在安家并不受重视,回去可能会遭受连环的冷板凳。”
安凝砂耸了耸肩膀。
她去安家一定会受人白眼的,她不愿意让齐临兆可怜她,也不想让他陪自己一起遭受冷遇。
“而且你别忘了上次你可是坑了他们的银子,安正和沈氏看见你估计想杀了你的心都有了。”
她知道齐临兆是想要陪她回去,有外人在安正和沈氏不会做的太过。
“我也可以给他们一个机会,看看他们有没有那个能力。”
真厉害!
安凝砂在心里默默的给齐临兆树了一个大手指。
这句看起来应当是狂妄的话,从齐临兆嘴里说出来却只让人觉得他就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沈氏那个人挺记仇的,为了我安稳的日子考虑你还是先回你的安亲王府吧。”
眼看暗着来齐临兆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安凝砂翻了个白眼就直说了。
“好。”
安凝砂已经说的这么明显了,以齐临兆的性子自然不会再纠缠。
“若是有什么事情,你让林九来寻我。”
他起身下了马车,看着撩起车帘探出头的安凝砂叮嘱道。
对于安凝砂给他的隐卫起的这个名字,齐临兆从善如流的接受了。
“我知道,林老板再见。”
安凝砂笑着朝齐临兆挥了挥手。
看着安凝砂脸上甜美的笑容,齐临兆的脸黑了下去,转身就离开了。
“真是个破鞋贱货。”
在后面马车里面的杜嬷嬷看见这一幕,狠狠的啐了一口。
坐在其旁边的史嬷嬷已经懒得多说什么了。
自从进到京都之后,杜嬷嬷这一路上嘴就没有停过,不停的咒骂着。
开始还是小声的嘟囔,后来便出了声。
这句话更是声音大了几分。
安凝砂自然听到了杜嬷嬷的这句诟骂。
她挑了挑眉,眼里流出了几分兴致。
起身缓缓地下了马车,然后朝着后边走了过去。
“她,她要干嘛?”
杜嬷嬷看着安凝砂朝着她走过来,往后不着痕迹地缩了缩,声音里面微微发抖。
而史嬷嬷见此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快步下了马车走到了一边。
此时已经到京都了,她现在也不怕安凝砂不回,更不害怕杜嬷嬷出现什么意外沈夫人责问她。
“怎么,你觉得现在回到京都了,就有人给你撑腰了?”
安凝砂撩起车帘,看向坐在里面的杜嬷嬷,嘴角噙着一抹笑意。
“你还没回到安家找到你的主人呢,怎么就在外面乱吠,乱吠的狗是要被打死的。”
看着杜嬷嬷变得苍白地面色,安凝砂继续说道。
杜嬷嬷想要说些什么,张着嘴张张合合了一通,却突然间惊恐的发现她又说不出话。
“记住了,不要在我面前说我的坏话,我会和你计较的。”
欣赏着杜嬷嬷惊恐的表情,安凝砂非常的开心,撂下一句话便转身离开了。
她可不是一个懒得计较的人,她这个人睚眦必报,谁若是敢当着她的面挑衅她,那她一定会让对方知道挑衅她的代价。
“史嬷嬷,我们是不是该起程去安府了。”
“是,还请五小姐回马车上面去,我们进了安善坊一刻钟就到了。”
看着杜嬷嬷的遭遇,史嬷嬷客气的对安凝砂说道。
随后也没再上她之前和杜嬷嬷坐的马车,而是跟在了安凝砂的马车旁边。
“史嬷嬷,安家像你这样的聪明人多吗?”
看着走在车外的史嬷嬷,安凝砂饶有兴致的说道。
“五小姐谬赞了,奴婢不是什么聪明人。”
史嬷嬷听着安凝砂的话,心下咯噔了一下。
“史嬷嬷谦虚了。”
安凝砂看着谨慎的史嬷嬷,挑了挑眉放下了车帘,端坐回了马车里面。
马车骨碌骨碌的没过一会儿就停了下来。
“五小姐,到了。”
过了须臾,史嬷嬷有些迟疑的说道。
安凝砂都不用掀开车帘,只听到史嬷嬷这语气,就知道恐怕外面正有什么“绊子”等着自己。
她倒是想要知道沈氏到底能够玩出什么花样来为难自己。
安凝砂抬手撩开了车帘,看着书写着安府两个大字的门匾下面紧闭着的朱门,勾唇笑了笑。
她还以为沈氏能有什么本事呢,原来就是将自己千里迢迢的从林邑城接回来给自己吃个闭门羹。
在徐府看惯了张夫人口蜜腹剑,笑里藏刀的高阶宅斗,沈氏这种真的直白而蠢笨。
但是不得不说,这种直白而蠢笨的办法很有效果。
这不,她就被堵在门外面了吗?
“史嬷嬷,先前我记得一进京都就有人回安府报信了。”
安凝砂语气虽然依旧平稳,可是史嬷嬷就是从里面听出了几分嘲讽。
“……是。”
史嬷嬷深吸了一口气,她也没有想到他们会被堵在门外面。
“这种门户紧闭的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来打秋风的穷亲戚吃了闭门羹呢。”
安凝砂调侃道。
此时他们两辆瞧着有些寒酸的马车停在安府门口,而安府门户紧闭,是个人都觉得其中有些不为人知的隐情。
而这样的情况也引来了好些喜欢看热闹的人的路人的围观。
闭门羹
“五小姐莫急,许是传信的人没到,我去敲门。”
史嬷嬷心里是万分不想去的,她当然知道这是夫人给五小姐的下马威。
可是想想杜嬷嬷的惨状,她觉得此时她留在五小姐身边更危险。
“你去敲们会开吗?”
史嬷嬷走了一步,安凝砂便出了声很认真的询问道。
“奴婢不知道。”
史嬷嬷嘴上说着不知道,可是心里却清楚这是夫人和五小姐的博弈,没达到目的自然不会轻易地开门,即使是自己上前去敲门,想必也是开不了的。
“既然不知道就不必去了。”
安凝砂的语气冷了下来,此时周围围观的人挺多的,她不想给路人增加谈资。
既然沈氏不开门,那她就等在门外面。
看看最后丢脸的是谁。
“我困了,要睡一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别叫我。”
京都的天气比起林邑城来说温暖了许多,今日艳阳高照,躺在马车里面睡觉也挺舒服的。
“那小贱人什么反应?”
沈氏斜倚在太师椅上,手中端了杯茶,满头的饰品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
门外的阳光打在她头上的饰品上面,折射出来的光线照的旁边的婢女睁不开眼睛。
“马车停在了门外。”
从前院打探消息回来的婢女斟酌的说道。
“本夫人是问你那个小贱人做了什么。”
沈氏气的睨了一眼回话的婢女。
“五小姐什么都没做。”
婢女被吓得瑟缩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地说道。
“什么都没做?”
显然,这样的结果并不在沈氏的预料之中。
原本她以为安凝砂会敲门求她放她进来的。
“是,马车停在门外之后,一直没动,也没下来人,奴婢都没有没有看到五小姐。”
“去,将报信的人带过来。”
沈氏觉得这件事情好像有哪里不对。
以前每一次,安五都会哭着跪在地上去求饶,这次为什么会不一样?
她这次将安五接到京都是迫不得已,岐王那边已经遣人过来要莹儿的生辰八字了,说是合完八字就要订婚期。
为了让安五能心甘情愿顺顺利利的完成替嫁,她当然要先杀杀安五的心气儿,免得安五觉得这次将她接来京都她是有什么不一样。
她一定要让安五认清,她就是鞋底的烂泥,是臭水沟的烂虫,是没有人要的废物,她能活着都是仰仗了自己的恩惠。
不要想着能够有什么不一样的,也不要企图想要去翻身。
虽已经知道了岐王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沈氏也不愿意让自己的女儿去那种狼窝,但是岐王毕竟是王爷,沈氏对于那种富贵和尊荣还是极其向往的。
所以她要让安五明白,即使她替嫁之后变成了岐王妃,不论她能不能活着,活得怎么样,她的富贵日子都是她施舍的。
说白了,沈氏对于失去王妃的尊荣这件事情还是放不下,她觉得让安五替嫁是安五赚到了,安五应该对她感恩戴德的,尽全力地回报她。
“夫人,报信的人带来了。”
禀报声打断了沈氏的想法。
“奴才见过夫人。”
回来报信的是前院修建花草的花匠。
“你确定你们将人接到了?”
沈氏有些怀疑的问道。
“是,接到了,五小借就跟杜嬷嬷和史嬷嬷在后面。”
花匠有些奇怪:“一进城门小的就跑回来报信了,算算时间,现在也应该已经到了。”
“安五在路上有什么异样吗?”
沈氏忍不住的问道。
“这个奴才就不知道了,五小姐身边也轮不到奴才插上去。”
“她怎么就金贵成这个样子了?”
闻言,沈氏嗤笑了一声,觉得奴才就是奴才,竟然对安五一个小贱人如此的客气。
“你下去吧。”
她只是要确定安五在马车里面就好。
对于花匠说的其他话沈氏并没有深究,甚至她并没有觉得有哪里不妥。
“奴才先退下了。”
得到了应允,花匠连忙就退下了。
“夫人,那现在怎么办?”
“将门继续关着,等到她什么时候哭着来敲门了再放她从后门进来。”
沈氏摸了摸自己的鬓发,笑着说道。
在她心里安凝砂就该是个贱命,只配走后门,连走偏门都不配走。
太阳渐渐落了山,睡在马车里面的安凝砂也醒了过来。
“史嬷嬷,这么长时间们都没开,看来夫人是故意不想让我进去了。”
原本站在外面也在打盹儿的史嬷嬷听见安凝砂说这话,立马就精神起来了。
“我还是去敲敲门吧!”
史嬷嬷这次没再多说,话音一落就安府大门处走去,并且暗暗在心里发誓,若是五小姐阻止自己,一定当做没有听见。
否则,这门今日恐怕是进不去了。
“我和你一起去。”
安凝砂在马车里面伸了个懒腰,慢悠悠的说道。
随后,安凝砂步履优雅的下了马车。
此时正是日落,是在外面的人要回家的时间。
周围看热闹的人颇多,不过谁也没有想到,一直停在这里的马车上面会走下来一个步履优雅的娇小姐。
“五小姐。”
吴嬷嬷语气里面有些担心。
不过她也不知道,她担心的是安凝砂还是门内的沈夫人,抑或是她自己。
“父亲和沈夫人平日里也这样吗?这门都关了一下午了,若是有朋友上门岂不是要吃一个闭门羹。”
安凝砂脸上带着面纱,露出了一双极好看的眸子,她声音不大,像是在和吴嬷嬷说家常。
可是这句话却是一字不落的都传进了围观人的耳朵里。
“这姑娘是这安府的小姐?安府这门户紧闭的我还以为是什么甩不离的穷亲戚呢。”
围观的人调侃道。
“瞧着恐怕是个不受宠的,她说沈夫人,而不是母亲。”
一些聪明的人纷纷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了然。
一般能这样称呼当家主母的,就是府中的嫡女称呼继室或是续弦。
“这嫡小姐看来是不受待见,都被关在门外一个下午了也没见安府出来一个人。”
周围人的窃窃私语都被安凝砂收进来耳朵里。
------题外话------
晚安!
门塌了
安凝砂勾唇一笑,人言可畏这句话沈氏是不会明白的。
要不然也不会这么明晃晃的放个把柄给她抓。
从今往后,她就要这里的人都知道。
沈氏苛待嫡女,安正宠妾灭妻。
这两人加注在安五身上的痛苦,她要帮安五讨回来。
而且她可没有想要留在安家,今日这一步,是为了对付沈氏和安正,也是她为往后脱离安家做的铺垫。
“我去敲敲门吧,许是父亲和沈夫人确实不知道我回来了,不知道是不是下人的话没有带到。”
紧接着安凝砂又说道。
史嬷嬷看着安凝砂脸上的笑容,不着痕迹的抖了抖。
自从她这次见到五小姐之后,五小姐还从来没有吃过瘪,向来是直接就反击了。
现在这种明显用了心思的情况还是第一次。
她不像杜嬷嬷那样认为五小姐是害怕老爷或是夫人,眼下的这种情况她觉得五小姐更像是在酝酿什么更大的阴谋。
“夫人,五小姐,五小姐下马车了。”
一直在门口守着的婢女看到安凝砂有了动作,赶忙跑回了沈氏的院子气喘吁吁的说道。
“急什么。”
沈氏瞪了一眼传话的婢女慢悠悠的说道。
“还以为她有什么本事,不还是得乖乖的求本夫人放她进来。”
沈氏放下了手中把玩的香膏,眼里是一种尽在掌握的怡然。
“走吧,本夫人去看看。”
沈氏站起了身,抚了抚衣服上不存在的褶子,一步三晃的朝着大门口走去。
安凝砂走上台阶的时候便听到了有人往远处奔跑的脚步声。
她顿了顿,看来得等等了,这沈氏不来,她的戏还怎么唱下去?
“史嬷嬷,你去敲敲门吧!”
被点到的史嬷嬷深吸了一口气走到了门前。
“有没有人,五小姐回府了,快开门。”
史嬷嬷大声的喊道。
……
不出所料,史嬷嬷敲了好多下门,喊了许多声,门内也没有任何的反应,仿佛这里是一座无人居住的荒宅。
“嬷嬷,算了别敲了,我们在这里等等吧。”
周围人看着这种情况,纷纷摇头。
“这当爹的也太过分了吧,怎么能让一个小姑娘呆在外面呢,马上天都要黑了。”
“有了后妈就有了后爹,你没听那个嬷嬷说这小姐行五,谁家嫡小姐能行五,被称为五小姐啊,若不是知道,还以为是庶女呢。”
“你这话就不妥了,庶女怎么了,庶女也不能被关在门外面啊,哪有这样做事的,又不是出嫁的姑娘还能有个去处。”
这次周围的议论声又变大了,即使是史嬷嬷这种普通人也能听的到一两句完整的了。
史嬷嬷突然抬头看向安凝砂,她知道安凝砂要做什么了。
“史嬷嬷真的是少有的聪明人了。”
而安凝砂突然间也抬了头,史嬷嬷猝不及防的和安凝砂就对视了。
看着史嬷嬷突然垂下的头,安凝砂轻笑着在史嬷嬷的耳边说道。
“不过也是可惜了,史嬷嬷看样子在安家的话语权并不大,否则还能更好玩一些。”
说完安凝砂便直起了身,史嬷嬷一抬头便对上了坐在马车里面杜嬷嬷阴毒的眼神。
史嬷嬷背上突然溢出了一层薄汗。
再抬头便对上了安凝砂似笑非笑的眼神。
“这府中没人能胜得五小姐心思玲珑。”
史嬷嬷苦笑,她知道,以后自己的话在沈氏面前应该是没有什么用了。
在其他人眼里,五小姐依赖于她,与她关系甚笃,她不会再被信任了。
“史嬷嬷,若是沈氏那边你呆不下去了,你可以来找我。”
安凝砂向史嬷嬷递出了她的橄榄枝。
说完,安凝砂便走到了门跟前,她听到门里面有脚步声由远及近。
轰!
安凝砂走到门前,抬手拍了怕大门,随后轰的一声,整个门便往里面砸了下去。
“啊!”
沈氏被身边手脚麻利的婢女拉到了空地上。
看着轰然倒地的大门,无论是门里门外的众人无不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安凝砂往后退了一步,看着自己的手,似乎是极不可置信,她明明只想要敲敲门,这门怎么就塌了吗?
这件事情倒是奇闻了,还从来没见到哪一家官邸的门就这般和纸糊的一样,轻轻一拍就倒了。
等到门落砸起的灰尘落地,众人也回过了神来。
围观看热闹的人爆发出了极其热烈的讨论,甚至有好事者,还往远处走去,沿途奔路相告,吸引了不少人前来看热闹。
“安五!”
沈氏这一声安五可谓是只从云霄,都盖住了围观人的讨论声。
她气冲冲的踩着门板走出来,姣好的妆容也掩盖不了她现在狰狞的脸色。
此时的沈氏像极了一个泼妇,可是她身着锦衣,头上带着极尽华丽的饰品,整个人就显得极其的不协调。
“沈,沈夫人!”
安凝砂往后退了两步。
这一进一退,谁强谁弱在旁观者的严重就变得一目了然了。
“这就是那个继室啊,长得也不怎么样。”
许是在大家的心目中,能够让男子宠妾灭妻的人应当是好看的,魅惑的,容貌上面一定要有优势,要不就是气质独特。
显然沈氏的形象并不符合众人心里的预期,所以发出了这样的感叹。
“这也太嚣张跋扈了,像是仗势欺人的小妾,那里有当家主母的风度。”
看着怒气冲冲走出来的沈氏,众人非常的不屑。
这里可是京都城。
京都的百姓就算是皇家秘事也敢说几句,何况这一个普通官员家的事情了。
“安五,你现在都敢砸门了是不是。”
沈氏走到安凝砂面前,扬手就要朝着安凝砂的脸扇过去。
安凝砂随着沈氏的动作偏过脸,随后抬起左手捂住了左脸。
她侧脸看着沈氏,似是有些不可置信沈氏为什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这怎么还随随便便打人呢?”
“是啊!”
“那小姑娘躲都没躲,看着这样子像是经常被打。”
“这太过分了!”
“是啊!是啊!”
周围爆发出了阵阵不可思议的惊呼。
沈氏看了看安凝砂,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脸上都是疑惑。
她明明打空了呀!
正面交锋
“你这个贱人,在这里惺惺作态的干什么呢?”
就在沈氏怀疑自己的时候却看见了安凝砂嘲讽的眼神。
意识到自己被耍了,沈氏当即怒吼出生。
她不是没有看见周围围观的人,可是她看见安凝砂就是忍不住的生气。
恨不得将眼前这个人在这里捏死。
看着沈氏的反应,安凝砂挑了挑眉。
她的药粉现在这么好用了?
她在门塌的那一刻就朝着沈氏弹过去了一丸药粉。
沾染到这种药粉会让人变得异常的暴躁。
可是她倒是没料到沈氏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直接动了手,并且怒骂出声。
虽说沈氏做事不讲究,可是也不会如此的出格。
看来沈氏最近心情不太好啊!
想了想,安凝砂得出了一个结论。
“沈夫人,你说出这样的话不觉得荒诞吗?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能够轻轻松松的就将这安府的大门砸坏?”
安凝砂似是才缓过来,声音委屈而执拗,让人忍不住的想要怜惜。
“那么高大的门,别说是这小姑娘了,就算是个大老爷们,也不能拍一下就将门拍掉了吧!”
“这姑娘若是有那种能力,不早就可以将门直接拆了,回府里去了吗,何至于在这儿等一下午,好几个时辰呢。”
有一直在这里做生意的摊贩似是实在看不下去了,满是嘲讽的说道。
“何至于用这种手段对付一个姑娘啊!”
有些年龄大一些的妇人,忍不住说道。
“这门不是你砸坏的,它是怎么怀的?凭空坏的。”
看见安凝砂现在这个样子,沈氏极其的生气。
她原本以为这次见到了依旧会是那个唯唯诺诺的安五,低着头,弓着腰,脸脸都不敢露出来的臭虫。
谁能知道此时的安五直视着她,身体像是在害怕,可是眼睛里面满是嘲弄。
这样的眼神和安五那个死人母亲一模一样,这让沈氏的脑子里面多了很多不好的记忆。
而这时候,杜嬷嬷终于从马车上面下来一颠一颠的走到了沈氏跟前。
看着凑上来的杜嬷嬷,沈氏很是烦躁。
“你说话,你比化啥呢。”
杜嬷嬷依旧还不能说话,她的一通比划在沈氏看来就像是个跳大神的。
“夫人,杜嬷嬷说不了话!”
史嬷嬷走过来站在沈氏旁边,小声的说道。
看着杜嬷嬷滑稽的样子,沈氏更加的心烦了:“那你就赶紧让她进去,在这里丢人现眼的干什么?”
沈氏小声的咒骂到。
听见沈氏这句话,史嬷嬷忽然放松了下来,她拉着杜嬷嬷就朝安府里面走去。
这正是她想要的,知道夫人要和五小姐在门口交锋,她还是躲着一些的好。
史嬷嬷想走,杜嬷嬷可不想走,她还想要给沈氏告状呢,自然舍不得走。
史嬷嬷拉了两下杜嬷嬷,硬是没拉动,最后只好咬了咬牙,拖着杜嬷嬷就往府里走。
此时也幸亏杜嬷嬷不能说话,否则这里应该都会回荡着杜嬷嬷的叫骂声。
“沈夫人问我,我如何知道,我今日是第一次来这儿,也是第一次碰那门,只是敲了敲那门便轰然塌了,也许这里我本就不该来的,这里许是不欢迎我。”
安凝砂往后退了两步,神情悲切,看的周围围观的人都气的狠了。
“我看这是故意的吧,先是不开门,将人关在门外面,后面却又将门拆掉,嫁祸给这小姑娘,这小姑娘也是可怜,自己的家都进不得。”
“谁说不是呢?用这等恶毒的心计对付一个小姑娘,实在是太让人恶心了。”
“这姑娘也是命苦,我记得这家都搬过来半年了,现在才将府中的姑娘接过来。”
“恐怕不是心甘情愿接过来的,否则,为何不让人进门呢?”
“王爷,要不咱们去帮帮安姑娘吧,安姑娘实在太可怜了。”
宁丰和齐临兆站在角落里看着安府门前发生的一切。
“不用,她自己能处理好这些。”
宁丰有些难以置信的看了一眼自家王爷。
他家王爷语气里面这个得意的劲儿是怎么一回事。
齐临兆看着安府门口的安凝砂轻笑了一下。
以他的眼力自然能够看出这安府的大门就是安凝砂一掌拍掉的。
起先他还不知道安凝砂这么做的用意何在。
只是笃定安凝砂并不是单纯的为了进安府。
果不其然,门塌了之后,门后边就是沈氏。
他和沈氏有过交流,自然知道沈氏是一个怎样的人。
所说做事确实没脑子了一些,可是也不是不要脸的人。
起码当街怒骂和打人这种事情不像是沈氏会做出的事情。
直到看到安凝砂持续办弱,齐临兆就明白过来安凝砂想要做什么了。
原先他很担心安凝砂回到安府的境遇。
毕竟两人初遇的时候,安凝砂的遭遇都谈不上不妥,那是十分的糟糕。
不过这次看起来,安凝砂在安府的处境似乎并不用他操心。
这样的心机能力,安府没人比的过她。
这些人就算是送给安凝砂玩玩儿吧!
齐临兆想着。
宁丰看了看远处的安凝砂再看了看身边嘴角挂笑的齐临兆,有些疑惑。
难道主子和安姑娘已经成了?
可是以主子的性子,若是成了不得将人立马带回去放在自己身边?
可若说没成,主子这个反应就有些太奇怪了吧!
完全就是一种与有荣焉的表情。
“王爷,安大夫受欺负呢?你真不打算出头?英雄救美很容易抱得美人归的。”
宁丰决定再劝劝自家王爷。
“你觉得她在受欺负?”
齐临兆有些奇怪的反问道。
“不,不是吗?”
宁丰被自家王爷反问的有些不知所措。
“你没看到她将沈氏耍的团团转?”
宁丰摇头。
“算了,你看不明白也正常。”
齐临兆满意的点了点头。
王爷最近越发奇怪了。
宁丰默默的说道。
而会友回来的安正远远的被堵在了路口。
“前面怎么了?”
感觉到马车停了下来,安正撩开车帘儿,看着外面堵住的街道,疑惑的询问到。
“奴才去看看。”
坐在马车外面的随侍说道。
闹剧结束
安正坐在马车里面,闭目养神,今日他去参加了一个宴会,期间不断地被人恭维。
可他一点都不高兴,他此时已经看清那些恭维下面的不屑了。
呆在那里的每一秒他都如坐针毡。
“老爷,前面围了许多人将路堵住了,奴才挤不过去。”
随侍满身狼狈的回到了马车旁边。
“你回府去叫人过来将路清开,这里是行车的路,都围在这里干什么。”
安正今日原本就在外面受了气,回府的路上竟然还能遇见堵路的这件事情,忍不住的发了脾气。
“老爷,一路堵到了咱们府那边,奴才也回不去。”
随侍无奈的说道。
“你去,你去将人给我清开,把路给我让出来。”
安正实在是火大,脾气上来也没有了往日的谨慎,当即怒气冲冲的说道。
随侍看着不远处堵得严严实实的路,实在觉得有些力不从心。
但是他跟在安正身边也有很多年了,自然知道安正今日心情不好,他也不愿意上赶着找不痛快,只能应道。
“来来,让让,别堵在这里啊,我们家老爷还要回家呢。”
随侍一边说,一边将人慢慢拨开,马夫驾着马车就跟在后边缓缓地行进。
可是在外围松散地时候,随侍还能走动,越往里面却是半步都走不动了。
安正坐在马车里面,马车晃来晃去,外面吵吵闹闹,让他的心情不爽到了极点。
“安成,你去京兆府让他们派人过来这边维护治安。”
安正撩开车帘儿看了两眼,看见周围熙熙攘攘的人头,忍不住的冲着外面的随侍喊道。
他的声音很大,所以便有不少人朝着他的方向看了过来。
原本众人不耐的神色在看到马车角上面挂着的安字的时候都默契的选择了闭上了嘴,往旁边挪了挪,给安正的马车让开了路。
看见这一幕的安正眼里流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看来即使是在京都里面,百姓多数还是敬重官员的。
接下来他一路畅通无阻的走到了安府门口。
期间若是有人没有让路,后面的人还会拍拍前面的人让其让开。
安正非常的享受这样的待遇。
自从来到了京都城之后,他是处处碰壁,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众人见之让行的场面了。
可是他的好心情也就是到了马车停下来的那一刻就结束了。
因为他下了马车就发现自家的大门摔在了地上。
他的夫人正指着一个女子怒骂。
而堵在路上的人都是来看热闹的。
“这就是安府的当家人吧!”
“看着还人模狗样的,竟然能做出这种苛待嫡女,宠妾灭妻的事情出来。”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周围人的议论声一句接一句的涌入了安正的耳朵里。
若是之前安正还在为众人给他让路而沾沾自喜。
那么现在他恨不得回到刚才就被堵在外面。
且他现在也知道了,这些人那里是在给他让路,分明是想看戏。
“老爷。”
一辆马车停在这里,正在对峙的安凝砂和沈氏自然发现了。
沈氏立即便迎了过来。
“你在这里做什么?”
安正看着眼前的一切,只觉得脑子突突的。
“老爷,安五回来了。”
今日安正早上出门上朝之后就没回来,自然不知道安凝砂今日回来。
“回来了为什么不进府,待在外面干什么,丢人吗?”
自从沈氏自作主张的为安茹莹在大街上答应了祁王的婚约,安正对于自己这个青梅竹马的耐心便少了许多。
“老爷!”
沈氏不可思议的看着对她发怒的安正,立即委屈了起来。
“还不回去!”
沈氏看着安正没有任何的松动,反倒是更生气了,眼泪一下就掉了下来,随后提起裙摆,竟是直直的走了回去。
“父亲。”
安凝砂看着走到她面前的安正,客气而疏离的打了个招呼。
“…既然回来了,就进门去。”
安正对于安凝砂的记忆还在半年前,只觉得眼前这个女子和半年前他记忆里面的差了很多。
记忆中的安五个子不高,瘦小土气,比起农家的孩子还不如。
可眼前这个女子,身姿挺拔,面色白皙,眼神清明。
和之前简直是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安正说完转身就朝着安府内走进去了。
安凝砂也步履悠然的跟在了身后。
安正走上台阶,看着摔在地上的大门,顿了顿,按耐住了想要询问的想法,抬步从门旁边饶了过去。
而跟在身后的安凝砂则踏着门板走进了安府。
安正都走到院子里面了,也感觉背上有好多双眼神在盯着他。
安府的门塌了,自然不能够隔绝门外窥视的目光。
瞧着安府的人都进去了,下人也将门板抬走了,围在外面自然也陆续的散了。
不过今日这事情经过口口相传,等到第二第三日的时候,整个京都城几乎都传遍了。
而且越传越离谱,有些版本已经变成了继母虐打嫡女,企图用门砸死对方。
而此时的安府里,气氛非常的诡异。
安凝砂坐在堂屋的椅子上面,一个人静静地坐着。
周围空无一人。
她已经在这里坐了一个时辰了。
唉!
还没受过这种罪呢!
安凝砂在心里默默的想道。
“今日的事情,你怎么解释?”
终于在安凝砂都快要睡着的时候,安正走了进来,不过他的第一句话就是责问。
“什么怎么解释?”
安凝砂反问道。
在安五的记忆里面,她已经将眼前这个男人都看透了。
此人本质上就是一个凤凰男,与赵锦绣达成了协议,可是又跟自己的青梅竹马搅和在了一起。
若是如此也就罢了,可他自尊心又非常的强,不愿意承认他受到了赵锦绣的恩惠,处处为难,处处逃避。
自私自利还及其的大男子主义。
安正简直是集齐了安凝砂所有讨厌的点。
“门为什么塌了?”
安正刚才是去沈氏那里了,和沈氏好一番纠缠才问清楚了今日的事情。
当知道安凝砂的所作所为之后,安正觉得安凝砂今日是故意让安家丢脸的。
安茹莹的挑衅
“我今日刚安府,门塌之前我都没进来,我怎么知道门为什么塌了,您问这句话未免有些可笑。”
安凝砂毫不留情的怼了回去。
安正这人永远也不可能对她有什么怜悯之心,她自然也不愿意委屈自己。
“可是你当时在门跟前,只有你在门跟前。”
安正不知道是有什么证据,及其的笃定。
或许他也没有什么证据,只是心里就是这么认为了而已。
“你是觉得我能够将门拍塌吗?”
安凝砂似是极不可思议的反问道。
“你为何不行,你现在的本事不是大的很吗?你给我说说杜嬷嬷的脸,还有声音是怎么回事。”
沈氏回去之后冷静了一下就去找了史嬷嬷和杜嬷嬷询问情况。
在杜嬷嬷激烈的比划以及史嬷嬷的说明下,沈氏渐渐的了解到了杜嬷嬷变成这样都是拜安凝砂所赐。
她起先是不相信的,但是杜嬷嬷确实现在不能说话,脸上被烫的伤疤现在还没好。
沈氏就更生气了,安凝砂动了杜嬷嬷就是明晃晃的打了她的脸。
当然,无论是沈氏还是安正都不觉得这些事情是安凝砂亲自做的,安五之前唯唯诺诺一副烂泥扶不上墙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了。
他们更偏向于是有人在帮安凝砂。
两人都清楚,安凝砂做为赵家的外孙女,即使不在赵家,赵家的人也会帮她。
而赵家虽是商贾,不可否认财力是及其强大的,能帮安凝砂他们也不意外。
但是安正对于这件事情是及其不喜的。
“原来在安府里面,奴才以下犯上是不用被责罚的。”
安凝砂嘲讽的说道。
这样的语气和表情突然间仿佛触碰到了安正的什么痛点,让安正突然间暴怒。
“那也轮不到你来教训!”
“怎么就轮不到了?那谁该教训?是你还是沈夫人,你们会因为我被刁奴欺辱而惩罚她吗,你不会,你会来责问我,真可笑。”
看着安正气的跳脚的样子,安凝砂依旧非常的平静。
“再说,不过就是教训个奴婢而已,我是不算安家的人还是不算安家的主子?”
安凝砂似笑非笑的问道。
“你……”
安正暴怒,可是在话说出口的前一刻却突然间停了下来。
他盯着安凝砂,最后却自己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今日不早了,院子已经给你准备好了,你早些去休息吧。”
说完,安正就看了安凝砂一眼,脸上的复杂神色一闪而过,随后转身离开了。
安正的这个转折让安凝砂愣了愣。
她原本以为今日这事还得再扯扯皮呢,没想到安正突然间却停了下来。
门外史嬷嬷正在候着。
“五小姐,奴婢带你去院子。”
当时安正要来京都城做官,沈氏好高骛远,花费了一大批银子买下了一座大宅子。
前前后后也有不少院子。
所以安凝砂还能分到一个小院子,否则她今日恐怕就要与人挤在一起休息了,这是安凝砂接受不了的。
安凝砂随着杜嬷嬷一直往后面走去,走了大概一刻钟的时间,便看到了一个破败的小院子。
看见院子的那一刻,安凝砂就笑了,安正和沈氏还真是不让她失望。
“五小姐,到了!”
史嬷嬷垂着头说道。
她不敢抬头看安凝砂哪怕一眼,对于安凝砂史嬷嬷有着极大的恐惧。
“嗯。”
安凝砂点了点头就往院子里面走去了。
“五小姐,夫人那边还安排了差事等着奴婢回去,您的行李都放在院子里面了。”
看着安凝砂的背影,史嬷嬷顿了顿又继续说道。
语气里面颇有些惶恐和为难。
“嗯,你去吧!”
安凝砂转头看向史嬷嬷,然后点了点头说道。
史嬷嬷听见这话连忙抬起了头,似是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安凝砂。
让五小姐一个人住在这种院子里面即使是她都觉得很是过分,在她的预想中,五小姐是该生气的。
可是此时的五小姐却很平静。
让她惶恐又奇怪。
“史嬷嬷既然有事就快去忙吧!”
安凝砂看着史嬷嬷没动又说了一生气,然后就进了院子里面。
一进门安凝砂便瞧见了放在院子口的一个箱子。
这是莫听给她收拾的衣服。
她的行李就只有这一口箱子。
越过箱子,往前走十几步是茂密的竹林。
茂密的几乎将路都长满了,寻了半天,安凝砂终于在竹枝竹叶下找到了一条石头小路。
弯腰穿过竹林之后,后面是一排三间灰扑扑的砖房,旁边还有一个单独的小房子,看起来像是厨房。
看着周遭有些奇怪的氛围,安凝砂挑了挑眉。
“林九。”
安凝砂话音一落,旁边的树微微晃了晃,掉下了一片树叶,林九就出现在了安凝砂身边。
“把你的剑借我用一下。”
林九虽然在紫藤山庄的时候出现在了人前,可是回到京都之后他一个男子总不能跟在安凝砂的身边。
所以就又隐藏了起来。
林九将软件从他的腰上抽了出来,恭敬的递给了安凝砂。
安凝砂接过软剑,往后面退了退,然后往前跃去挥剑就将那片茂密的竹林坎去了大半。
竹子哗啦啦的都倒了下去,霎时间整个院子都变得开阔了许多。
刚刚那种诡异的感觉也一瞬间的散去了。
林九朝周围看了看,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他觉得现在比起刚在,周围竟然暖了很多。
“林九,那些砍掉的竹子有些可惜了,你收拾收拾帮我做个竹屏风。”
说完,安凝砂就将软剑还给了林九。
“对了,看见那边那个石桌子了了吗,竹屏风就放在那儿。”
“是。”
林九恭敬的回答道。
此时天色已经很晚了,安凝砂进到主屋里面,看着铺好的床铺有些意外。
这倒不像是安正和沈氏的作风。
“主子刚刚派人来打扫过了。”
去拿了放在院门口的箱子,林九进来就看着安凝砂在打量着四周。
忍不住的为自己主子田螺姑娘式的默默奉献曝光了一下。
“替我谢谢他!”
安凝砂开心的点了点头,放下了心来,一觉就睡到了第二天一早。
“安五,安五,你给我滚出来。”
听着外面的叫嚷声,安凝砂的太阳穴突突的跳。
她是个有起床气的人。
------题外话------
今日摆烂了,后面会调整的,明天宝们刷新就好!
路见不平
门外的安茹莹带着一一个婢女一个婆子气冲冲的走进了安凝砂的院子。
因为林九不能出现在人前,所以安茹莹几乎是没有任何阻挡的推开了安凝砂的房门。
而就在安茹莹进门的那一刻,安凝砂睁开眼睛,极快的套上了外衣。
“这大早上的那儿来的畜牲不懂事的乱吠?”
安凝砂很疑惑的说道。
好像真的外面有一个什么动物在吵人清梦一样。
安茹莹听到安凝砂的话顿了顿,往门外看了看,想找找哪里有动物。
可是看了半晌也没有发现外面有什么东西,随即在婢女的暗示下才反应过来安凝砂说的是她。
“安五!”
安茹莹更气了,直接冲进了内室。
“你是谁?安五呢?”
可是却在看到安凝砂的那一刻顿住了。
眼前女子的相貌实在是太夺人了。
安茹莹的眼里闪过一丝嫉恨。
不是说只有安五一个人住在这里吗?
安茹莹转身看向身后的嬷嬷,无声的询问道。
“不过半年不见,你就认不出我了?”
安凝砂看着安茹莹,勾唇轻笑了一下,但眼睛里面却没什么笑意。
昨日她一直带着面纱,所以无论是沈氏还是安正都没有发现她的容貌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你是安五!”
安茹莹不可置信的尖叫出声。
她完全不能接受安凝砂变成了现在眼前的这个样子,在她的认知里面,安凝砂就应该懦弱,畏缩。
应该和奴才一样上不得台面。
“还不是很蠢嘛!”
安凝砂看着安茹莹宛如崩溃一般的表情,继续火上浇油的说道。
“不可能,不可能,你怎么会是安五,不可能,你到底是谁!”
在安茹莹长大之后的记忆中,安凝砂一直是那个没有母亲,不被父亲待见,也不能进入安府的可怜虫。
是自己和母亲肆意打骂的对象。
可是如今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人,竟然让她生出了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就像是她和她母亲去赏花会里见到的丞相家的小姐。
虽然她说着不可能,但是她也知道,这里就眼前这个女子一个人,她真的有可能是安五。
昨日杜嬷嬷说自己被安凝砂烫伤和弄哑的时候她也在旁边。
还有昨日她母亲生气的样子都仿佛是在告诉她,安五已经变得不一样了,眼前的人就是安五。
“一大早的你有什么事儿吗。”
安茹莹的崩溃让安凝砂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头。
“你,你早上为什么不跟母亲去请安!”
安茹莹原本来这里的目的就是想要像往常一样将安五教训一番,可是如今在安凝砂问的时候她却莫名的硬气不起来了。
“没人跟我说要早上去请安,也没人跟我说沈夫人住在哪里。”
安凝砂倒是不反感去给沈氏“请安”,因为很大几率沈氏是不想要见她的。
“没人说你不会问吗?”
许是安凝砂的这句话没有什么攻击性,而且又提到了沈氏。
许是说到了沈氏,安茹莹像是找到了底气一般突然又硬气了几分。
“我问谁?”
安凝砂此时真的觉得安茹莹的脑子有病。
“再说,我为什么要去请安?”
安茹莹张嘴就要说话,却被安凝砂打断了。
“你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慢走不送。”
“你……”
安茹莹你了半天,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最后没有像之前那样对安凝砂动手。
而是恨恨的离开了。
安茹莹离开之后,安凝砂也没了再睡回笼觉的兴致。
她出了门走到院子里面,就瞧见昨天被她砍得七零八落的竹子都被清理了,旁边的石桌石凳旁边已经竖起了一扇屏风。
“林九。”
安凝砂话音刚落,林九便已经落到院子里,站在距离他三米左右的距离。
“安小姐。”
“你去问问王爷,他今日可得空,方不方便我去看看定国公。”
原本进京都的目的就是为了给定国公看诊。
现下安定下来自然要第一时间过去。
“是!”
林九点了一下头,随即便离开了。
安凝砂则准备在安府里面逛逛,熟悉熟悉地形。
她走着走着,便听到了不远处有痛呼声传来,脚下一转就朝着声音的来处走了过去。
走了一段距离之后,她发现这边也是偏僻的很。
安府被本就稍有些大,沈氏又不舍得花钱买些奴婢或者雇些人,所以安府里面有很多很偏僻的地方,简直可以说是人迹罕至。
再往前走了两步,安凝砂就瞧见了声音的出处。
“你还真是闲的很。”
刚从她院子走了不久的安茹莹正站在不远处,而刚才跟在她身后的那个婢女和嬷嬷将一个则是将一个瘦弱的女子按在地上。
伸手在女子的身上掐出了不少的红印。
那嬷嬷还拿出了一根粗壮的绣花针往女子的身上扎。
两人的动作熟练,分工明确,显然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
“你到这里来干什么?”
安茹莹看见安凝砂,显得非常的意外。
“怎么,这里我不可以来吗?”
看了一眼蜷缩在地上的女子,安凝砂似笑非笑的看向安茹莹。
“这么多年了,你的性子还真是没有变。”
安凝砂说的非常的嘲讽。
在安五的记忆里面,曾经也被安茹莹这样对待过。
那时候两人不过十岁。
也不知道安茹莹在哪里学的,十岁的时候就已经学会将自己的情绪通过虐待别人而发泄出去了。
如今看起来也没有任何的改变,反倒是更有些变本加厉了。
“你别多管闲事!”
安茹莹怒吼出声,原本就是因为她在安凝砂那里受了气,才想着来发泄的,现如今又碰上安凝砂,心下更气了。
“我就管了怎么办,连我一起打?你可以试试。”
安凝砂看着安茹莹似笑非笑的说道。
“你!”
若是放在之前,安茹莹早就忍不了了,肯定已经叫下人将安凝砂按住了。
可是昨天沈氏和安正都告诫她让她最近不要招惹安凝砂。
她只能一再的忍让。
和安凝砂对视了半晌,安茹莹最后还是先败下了阵来,带着她身边的下人离开了。
安苗苗
“你没事吧!”
安茹莹已经离开了,可是那个被她们殴打的女子却没有什么反应的躺在地上,安凝砂有些担心的问道。
可是地上的人依旧没有什么反应。
她皱了皱眉头,走上前去给女子先把了脉,发现没什么大问题之后,将女子翻了过来。
露出的是一张瘦弱而眼熟的脸。
“安苗苗,安苗苗。”
安凝砂摇了摇微闭着双眸的女子。
躺在地上的这人叫安苗苗,是安府的四女儿,妾室所生。
她们母女在安府里面日子也算是非常的不好过。
安苗苗的母亲被沈氏像个奴婢一样指使着做事,而安苗苗就像是一个小奴婢。
虽说在大家族里,都说妾室是奴婢,但那也只是说妾室的地位不高,而不是说妾室就是奴婢。
更别说庶女了。
所说是庶女,可到底是家里的女儿,没有那一家将女儿当奴婢用的。
许是因为安正原本就是小门小户出来的,沈氏自然也是不了解世家大族的规矩。
他们一朝得意,便觉得自己已经是人上人了,底蕴没有多少,但是规矩却大的不行。
多荒诞的事情在安家发生都让人觉得其实挺正常的。
“你是谁!”
安苗苗慢慢的睁开了眼睛,茫然的看着周围,随后眼睛聚焦在了安凝砂的脸上,发出了疑问。
“我是安凝砂,算是你的五妹。”
安凝砂说着还觉得蛮不好意思的,因为现在的她和安苗苗比起来,安苗苗才像是年纪小的那一个。
“五妹?”
安苗苗像是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眼里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我是……”
“你是安五!”
就在安凝砂准备说话的时候,安苗苗突然间握住了安凝砂的胳膊。
“你真的是安五?”
随后安苗苗又像是不可置信的反问了一声。
“真的。”
安凝砂点了点头。
“你身体没事儿吧!”
她最关心的还是安苗苗的身体。
“我……我没事儿。”
安苗苗低下了头,手从安凝砂的胳膊上也放下了。
“我,我先回去了!”
安苗苗急匆匆的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往后退了两步,和安凝砂拉开了距离,有些惶恐的说道。
“你身上的伤虽然不严重,但是还是看一下吧!”
安凝砂看着安苗苗被衣袖掩盖的伤痕,有些不忍心的开口说道。
看着安苗苗低着头,仿佛很为难的样子,安凝砂也没再说话,准备转身离开。
她并不是一个多管闲事的人,她今日只是实在看不下去了,这才出手相助。
可能她的出手对于别人或许也会造成困扰。
“谢,谢谢你!”
就在安凝砂转身的那一刻,安苗苗小声的说道。
然后她又随之看见安凝砂像是准备离开,有些尴尬的闭上了嘴。
“没事儿,你现在能自己走吗?”
安凝砂上下打量了一下安苗苗,然后又问道。
“可以。”
安苗苗小声地回答道。
“那好,你跟我回我住的地方,我给你将伤口处理一下。”
说完,安凝砂就转身往自己的住处走去。
“你没事吧!”
安茹莹已经离开了,可是那个被她们殴打的女子却没有什么反应的躺在地上,安凝砂有些担心的问道。
可是地上的人依旧没有什么反应。
她皱了皱眉头,走上前去给女子先把了脉,发现没什么大问题之后,将女子翻了过来。
露出的是一张瘦弱而眼熟的脸。
“安苗苗,安苗苗。”
安凝砂摇了摇微闭着双眸的女子。
躺在地上的这人叫安苗苗,是安府的四女儿,妾室所生。
她们母女在安府里面日子也算是非常的不好过。
安苗苗的母亲被沈氏像个奴婢一样指使着做事,而安苗苗就像是一个小奴婢。
虽说在大家族里,都说妾室是奴婢,但那也只是说妾室的地位不高,而不是说妾室就是奴婢。
更别说庶女了。
所说是庶女,可到底是家里的女儿,没有那一家将女儿当奴婢用的。
许是因为安正原本就是小门小户出来的,沈氏自然也是不了解世家大族的规矩。
他们一朝得意,便觉得自己已经是人上人了,底蕴没有多少,但是规矩却大的不行。
多荒诞的事情在安家发生都让人觉得其实挺正常的。
“你是谁!”
安苗苗慢慢的睁开了眼睛,茫然的看着周围,随后眼睛聚焦在了安凝砂的脸上,发出了疑问。
“我是安凝砂,算是你的五妹。”
安凝砂说着还觉得蛮不好意思的,因为现在的她和安苗苗比起来,安苗苗才像是年纪小的那一个。
“五妹?”
安苗苗像是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眼里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我是……”
“你是安五!”
就在安凝砂准备说话的时候,安苗苗突然间握住了安凝砂的胳膊。
“你真的是安五?”
随后安苗苗又像是不可置信的反问了一声。
“真的。”
安凝砂点了点头。
“你身体没事儿吧!”
她最关心的还是安苗苗的身体。
“我……我没事儿。”
安苗苗低下了头,手从安凝砂的胳膊上也放下了。
“我,我先回去了!”
安苗苗急匆匆的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往后退了两步,和安凝砂拉开了距离,有些惶恐的说道。
“你身上的伤虽然不严重,但是还是看一下吧!”
安凝砂看着安苗苗被衣袖掩盖的伤痕,有些不忍心的开口说道。
看着安苗苗低着头,仿佛很为难的样子,安凝砂也没再说话,准备转身离开。
她并不是一个多管闲事的人,她今日只是实在看不下去了,这才出手相助。
可能她的出手对于别人或许也会造成困扰。
“谢,谢谢你!”
就在安凝砂转身的那一刻,安苗苗小声的说道。
然后她又随之看见安凝砂像是准备离开,有些尴尬的闭上了嘴。
“没事儿,你现在能自己走吗?”
安凝砂上下打量了一下安苗苗,然后又问道。
“可以。”
安苗苗小声地回答道。
“那好,你跟我回我住的地方,我给你将伤口处理一下。”
说完,安凝砂就转身往自己的住处走去。
------题外话------
又是摆烂的一天
背后的原因
“好啊!”
安凝砂早上到现在还没吃饭,不说不觉得,此时史嬷嬷一说她还真的感觉到饿了。
没有打什么绊子,安凝砂将收拾了一半的箱子合上,走到了史嬷嬷的身边。
“走吧!”
安凝砂看着史嬷嬷,显得非常的着急。
史嬷嬷愣了愣,又来了。
安凝砂每次做事反常的的时候,总有人要倒霉。
今天餐桌上不知道还要发生什么事情。
史嬷嬷默默的想道。
虽说不应该,但是她现在真的祈祷等会儿老爷和夫人就好好吃个饭,不要给安凝砂什么借机发挥的机会。
否则今日这午膳恐怕他们都吃不好。
自从她这次见到安凝砂之后,就没见过她在什么事情上面吃瘪,向来都是占尽了上风。
想算计的事情没有算计不到的。
所以很大程度上老爷和夫人绝对会出于下风。
若是夫人受了气,以夫人的性子将气都会撒到她们奴婢的身上。
史嬷嬷想着就觉得以后的日子暗无天日了。
但是这些她也只能在心里暗暗的想罢了。
走了两步之后,安凝砂转过头有些疑惑的看向史嬷嬷。
“史嬷嬷,你受伤了吗?”
史嬷嬷听见安凝砂的话一下就顿住了。
“一些小伤。”
随后史嬷嬷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压下了心中的疑惑回答道。
“史嬷嬷还是去看一下大夫,那伤口有点影响你走路,若是恢复的不好恐怕以后会落下病根。”
史嬷嬷人很聪明,也没有做出什么伤害她的事情,她乐的给她提个醒。
不过她不会多事的去给史嬷嬷去看看,且史嬷嬷也不会接受她给她看的。
史嬷嬷听到安凝砂的话,无意识的捏了捏自己掺在一起的手。
“多谢五小姐关心,奴婢会去找大夫的。”
史嬷嬷低声说道。
安凝砂点了点头,转身继续往前面走去。
刚出院门就瞧见安苗苗低着头在角落里面渡步。
“你没回去吗?那刚好一起去吃午膳。”
安凝砂话音一落,安苗苗和史嬷嬷都愣了。
感受着史嬷嬷和安苗苗的眼神,安凝砂皱了一下眉头,突然想起来,在这个安府里面恐怕没有人认为安苗苗是个主子。
她自然不能跟安正和沈氏一桌吃饭。
“你,能不能再给我一瓶药。”
许是想了很久,安苗苗突然间抬起了头说道,似是鼓起了极大的勇气。
安凝砂看着安苗苗的眼睛,里面有着跟刚刚的麻木完全不同的生机。
而这也是安凝砂第一次看见安苗苗的全脸。
“好,我去给你取。”
安凝砂点了点头,就往院子里面走去。
史嬷嬷感觉到安苗苗偷偷的看了她一眼,然后极快的低下头去,跟在安凝砂的身后就进了院子。
她看着安苗苗,面上思索着什么,而后眼神变得幽深了一些。
“给,你用完了再来问我要。”
安凝砂将她最后的两瓶制好的伤药递给了跟在她身后的安苗苗。
“你别信大夫人和父亲。”
可是安苗苗并没有接,就在安凝砂有些疑惑的时候,突然间听见安苗苗小声的说道。
“啊?”
这没头没尾的话,让安凝砂懵了一下。
“父亲和大夫人接你回来是想要你替三小姐嫁给祁王。”
一口气说出这句话之后,安苗苗仿佛放下了一个巨大的包袱,狠狠的松了一口气。
“祁王?”
安凝砂知道沈氏和安正一反常态的派人去林邑城接她,一定是有什么阴谋,但是没有想到,他们竟然打着让她给安茹莹替嫁的目的。
这个祁王她看原书的时候出现过几次,是一个挺恶心的炮灰。
因为看上了女主颜喻蓝,在颜家倒台之后竟然千方百计地设计陷害,想要将颜喻蓝强要了。
最后被齐泽文冲发一怒为红颜,将祁王杀掉了。
虽然祁王携天子之恩行事越发的荒诞让皇家很不奈,但是齐泽文那样直接将祁王杀死的行为还是让他百受诟病。
因为他不想要颜喻蓝再受伤害,所以咬死是他看不惯祁王,与祁王起了冲突意外致死。
天子为了以章法度明理,将齐泽文贬去了边境的穷乡僻壤,后来齐泽文也是不知道为什么结识了莫问,两人联手,以大型机巧和特殊的大坝抵挡住了泛滥的洪灾。
而在这个时候的京都里面,皇子们的争斗已经白热化了,京都也乱了起来。
随后两位皇子因为争夺一个重要的官位,将一个小家族当做筏子,最后导致那个家族灭门了。
而那个家族的独子阴差阳错逃过一劫去御前告了御状。
天子震怒,圈禁了两位皇子。
而齐泽文恰好在此时立了大功,皇帝便直接将齐泽文加封了太子。
在齐泽文和颜喻蓝做了天子和国母之后还将被厚葬的祁王拉出来鞭尸。
想着想着,安凝砂的思绪便飘远了。
“祁王年老残疾,不是良配。”
看着安凝砂失神,安苗苗着急的说道。
“我知道了,别担心!”
回过神的安凝砂笑了笑。
原先不知道沈氏和安正打了这个主意,现在知道了,自然有办法对付他们。
她可不是一个任人算计的人。
“你怎么想要给我说这件事情?”
看着安苗苗依旧有些担心的样子,安凝砂想了想,然后问道。
“你…我先走了!”
安苗苗被安凝砂问的愣住了,随后赶紧低下了头,转身快步出去了。
看着安苗苗的眼神,安凝砂眼睛里面的兴味已经变成了认真。
等到安凝砂跟着史嬷嬷到前厅的时候,安正沈氏和安茹莹都已经坐在饭桌旁了。
安家最小的那个儿子如今在上学堂,不在家用午膳。
“大家都到了啊!那咱们可以开饭了。”
安凝砂瞧着三人越来越黑的脸色,当做没有看见一样,拉开了板凳坐了下去。
看着沈氏和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压下去怒意,安凝砂挑了挑眉头。
看来祁王那边真的逼得很紧,否则沈氏也不会如此的让着她。
“以后早些来,如今天冷,饭菜凉的快。”
安正此时就像是一个威严但慈爱的父亲一样。
如意算盘
看着沈氏和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压下去怒意,安凝砂挑了挑眉头。
看来祁王那边真的逼得很紧,否则沈氏和安正也不会如此的让着她。
瞧着三人的脸色各异,安凝砂似是没有看见一样,拉开了板凳坐了下去。
“以后早些来,如今天冷,饭菜凉的快。”
安正此时就像是一个威严但慈爱的父亲一样。
但是安凝砂完全不吃这一套。
自从得知了安正和沈氏的打算之后,她现在看两人的一举一动都觉得厌恶的紧。
“我住那院子离这儿挺远的。”
安凝砂没有解释什么,只是做了一个客观陈述。
“……”
安正没想到安凝砂会这么说话,抬头看了他一眼。
“府中的院子已经都分完了,就剩下你现在住的那个,你如果觉得那儿远,你可以搬去莹儿那儿同住。”
安正将筷子放下,拿出了帕子擦了擦嘴。
“不用了。”
安凝砂淡淡地说道。
“但是我要有一个人照顾我的起居。”
“让你母亲给你选个人。”
这一点要求安凝砂提的不过分,安正很爽快。
“我不要沈夫人在府中选的人。”
安凝砂看着安正现在努力想要装一个慈父的样子就作呕,且她将沈夫人三个字咬的极重。
她当然要安正和沈氏时时刻刻的记住,沈氏不是这个府邸正经的夫人。
看着安正和沈氏难看的脸色,安凝砂心情大好。
若今日不是她而是安五,恐怕还会被这迟来的虚伪的爱给哄骗住了。
若是没有没有来到这里,没有用了安五的身子,安正和沈氏派人去找安五的就是一件徒劳的事情。
因为那个时候安五早已经死在破庙里了。
也不知道他们若是找不到安五又该想什么办法让安茹莹不用嫁给祁王。
但是这件事情的答案也显而易见。
安家和安茹莹一样大的女孩儿不止安五一个。
虽然在书里面没有提到安家,可是却说了祁王的下场。
祁王死的时候差不多是在半年后,也就是说那个时候若是安家让安苗苗替嫁,那么安苗苗在这半年之内就已经死去了。
“家里的人用着知根知底,而且他们对于府内的事物都很熟悉。”
沈氏忍不住说道。
她原本就是一个对于自己大方,对于别人抠门的人。
而且安凝砂是要替安茹莹嫁人的,在府中根本待不了多长时间,她自然舍不得为安凝砂专门去买一个婢女回来。
“是熟悉,就是不听我的,如果这些事情都做不到的话,我觉得我还是呆在林邑城比较好。”
莫名的,安凝砂说这句话的时候,安正竟然真的认为安凝砂能做出回到林邑城的这种事情。
“等到明日就去给你找人,到时候你自己选。”
安正顿了顿,最后还是妥协了。
祁王府那边已经来了消息,说是祁王和莹儿八字很合,婚期选了几个日子。
最近的就在一旬之后,接下来就是半月之后。
原本祁王那边想将婚期定在半月后,说是那天日子极好。
可因为第二天就是除夕,而今年皇上要带着王公贵族在年前去皇家寺庙里面斋戒祈福,这个日子就算是错过了。
此时的婚期的日子就剩下一旬之后。
他斡旋了很久才说服祁王府的人将日子往后挪一挪。
除夕一个月的时间皇家的事情都比较多,祁王虽然不是皇家人,但也是异姓王爷,所以这一挪就挪到了二月初六。
这倒不是他为了着想,想让安凝砂多在安家留一段时间。
而是他想要将这个替嫁安排的名正言顺。
他还想要安茹莹以后用自己的身份活着。
但是安凝砂完全不吃这一套。
自从得知了安正和沈氏的打算之后,她现在看两人的一举一动都觉得厌恶的紧。
“我住那院子离这儿挺远的。”
安凝砂没有解释什么,只是做了一个客观陈述。
“……”
安正没想到安凝砂会这么说话,抬头看了他一眼。
“府中的院子已经都分完了,就剩下你现在住的那个,你如果觉得那儿远,你可以搬去莹儿那儿同住。”
安正将筷子放下,拿出了帕子擦了擦嘴。
“不用了。”
安凝砂淡淡地说道。
“但是我要有一个人照顾我的起居。”
“让你母亲给你选个人。”
这一点要求安凝砂提的不过分,安正很爽快。
“我不要沈夫人在府中选的人。”
安凝砂看着安正现在努力想要装一个慈父的样子就作呕,且她将沈夫人三个字咬的极重。
她当然要安正和沈氏时时刻刻的记住,沈氏不是这个府邸正经的夫人。
看着安正和沈氏难看的脸色,安凝砂心情大好。
若今日不是她而是安五,恐怕还会被这迟来的虚伪的爱给哄骗住了。
若是没有没有来到这里,没有用了安五的身子,安正和沈氏派人去找安五的就是一件徒劳的事情。
因为那个时候安五早已经死在破庙里了。
也不知道他们若是找不到安五又该想什么办法让安茹莹不用嫁给祁王。
但是这件事情的答案也显而易见。
安家和安茹莹一样大的女孩儿不止安五一个。
虽然在书里面没有提到安家,可是却说了祁王的下场。
祁王死的时候差不多是在半年后,也就是说那个时候若是安家让安苗苗替嫁,那么安苗苗在这半年之内就已经死去了。
“家里的人用着知根知底,而且他们对于府内的事物都很熟悉。”
沈氏忍不住说道。
她原本就是一个对于自己大方,对于别人抠门的人。
而且安凝砂是要替安茹莹嫁人的,在府中根本待不了多长时间,她自然舍不得为安凝砂专门去买一个婢女回来。
“是熟悉,就是不听我的,如果这些事情都做不到的话,我觉得我还是呆在林邑城比较好。”
莫名的,安凝砂说这句话的时候,安正竟然真的认为安凝砂能做出回到林邑城的这种事情。
“等到明日就去给你找人,到时候你自己选。”
安正顿了顿,最后还是妥协了。
祁王府那边已经来了消息,说是祁王和莹儿八字很合,婚期选了几个日子。
最近的就在一旬之后,接下来就是半月之后。
悸动
落地之后,安凝砂看着停在自己面前的马车,挑了挑眉。
“安小姐。”
马车边的宁丰兴冲冲的给安凝砂打了招呼。
“宁丰,好久不见!”
安凝砂也笑,她还挺喜欢宁丰的,比他那个阴晴不定的主子好多了。
“是啊是啊,安小姐如今出落的是越发的好看了。”
宁丰昨晚回去细细思索了一番,突然发现昨天安府门前的闹剧看起来像是安凝砂在受委屈。
可是她却没有受到任何的伤害,所有人都向着她同情她。
那时候他才理解到为什么他家王爷当时看他的眼神那么奇怪了。
“真会说话!”
安凝砂轻笑。
“走了。”
一只指节分明,莹白而修长的手轻轻挑开了车帘,齐临兆露出了半张脸,对着站在车旁和安凝砂寒暄的宁丰说道。
“安小姐请!”
糟了,多话了!
宁丰听着自家王爷的这个语气,后背有些发麻。
“你怎么亲自过来了?我还想着和林九走去定国公府,顺便领略一下京都的风俗人情。”
安凝砂上了马车,看见正襟危坐的齐临兆,挑了挑眉。
听到安凝砂这话,齐临兆微微有些沉默,他能说他想要早一点见到她,所以在林九来询问的第一时间就吩咐人去套了车准备来接她吗?
“顺路。”
齐临兆非常的惜字如金。
“哦!”
安凝砂听着这个解释,微微笑了笑,也没有戳穿。
“你若想要走着去也可以,不过京都比林邑城大很多,你恐怕得走不少时间。”
看着安凝砂哦了一声就不说话了,齐临兆想了想还是开口说道。
“那还是算了,我有时间再专门出去逛,多谢王爷今日来接我。”
看着自己说完齐临兆明显变好的神色,安凝砂心下微叹。
“对了,你和祁王熟吗?”
“祁王?”
齐临兆愣了一下,他没有想到安凝砂会突然问到祁王。
“这次安正和沈氏之所以将我接回来是为了让我替安茹莹嫁给祁王。”
这件事情没什么好隐瞒的,安凝砂直接说道。
可是她话音刚落,便感觉到马车里面的温度突然间降了好些。
看着齐临兆紧抿着的薄唇和眼睛里面一闪而过骇人的凶意。
这还是安凝砂第一次见到齐临兆露出仿佛要杀人的神色。
她顿了顿。
齐临兆吃醋也不必这样吧!
她又没说要嫁。
“我不会让她们的如意算盘得逞的。”
安凝砂伸手轻轻拽了拽齐临兆的衣袖。
回过神的齐临兆快速的收敛了自己无意识流露出来的气势。
“你准备怎么办?”
齐临兆抿了抿唇,开口问道。
“自然是谁的婚约谁去履行了。”
安凝砂挑了挑眉,淡淡地说道。
“你能不能帮我查查,为什么安茹莹和祁王会有婚约。”
这件事情简直太不可思议了,祁王好色,随着年龄的增长也变得非常荒诞,但是安茹莹的长相一般,安家也是刚来京都,祁王怎么会和安茹莹有婚约呢?
这是今日安凝砂从安苗苗哪里得知这件事情之后最疑惑不解的事情了。
“好!”
齐临兆点了点头,语调平淡跟往常一样。
他现在虽然面上已经无虞,但是心里却并不如面上平静。
他知道安凝砂不会嫁给祁王,他也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但是只要想到安凝砂的名字和祁王连在一起,他就忍不住的愤怒。
祁王的那些龌龊的事情他也有几分耳闻,可是他这个人一向淡漠,不喜欢管闲事。
但是若是这件事情放在安凝砂的身上,他就止不住的愤怒。
恨不得现在立刻去将祁王杀了。
接下来两人都各自陷入了沉默。
齐临兆在想到底怎样将祁王解决掉。
而安凝砂则是在想刚才齐临兆的反应。
在她的记忆里面,从来没有人因为她要受到伤害如此的愤怒。
她现在的心里乱糟糟的,有欢喜雀跃也有惶恐。
就这样两人都沉浸在各自的情绪里面,直到马车停下。
“王爷,到了。”
宁丰在马车外面恭敬的说道。
安凝砂闻言立即站了起来,下了马车。
可是她下去之后却突然间反应过来她的药箱没拿。
她只能又转身回去去取药箱。
可就在她刚踏上车凳的时候,齐临兆低着头撩开了厚重的帘子,
两人就这样猝不及防的碰在了一起,他们之间的距离连一厘米都没有。
彼此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对方的呼吸。
“我,我取药箱。”
还是安凝砂先反应过来往后微微退了一点,然后有些不自然的说道。
“嗯。”
齐临兆点了一下头就将提在手中的药箱递给了安凝砂。
安凝砂接过药箱,赶紧转身从车凳上面下来。
接着她就一路默默的跟在了齐临兆的身后,想要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王爷!”
“王爷!”
“王爷!”
可是一路上很多的婢女小厮,不停的跟齐临兆打招呼,然后将疑惑而好奇的眼神投射在安凝砂身上。
“她们为什么看我的眼神那么奇怪?”
安凝砂微微慢了一点,凑到了宁丰的耳边说道。
“因为王爷从来没有和女子一起在外行走过。”
宁丰看了看自家王爷的背影,悄声解释道。
“不可能吧!”
安凝砂虽是这么问的,但是她也觉得宁丰不会骗自己。
在原书里面,齐临兆就是一个极其神秘的大反派,二十多岁也没有娶妻。
“真的!”
宁丰赶忙说道,极其诚恳的看着安凝砂,生怕她不信。
“小安大夫!”
宁丰话音刚落,便有一声惊呼远远传来。
“小周掌柜!”
循着声音的来处看去,只见两个身量相当的男子从不远处走来。
“你慢点!”
苏哲走在周重后面,看着周重着急的样子忍不住的说道。
他的声音并不大,但是在场谁没点功夫,听力都很好,自然将他说的什么听的一清二楚。
安凝砂看着两人逐渐的朝自己走来,脸上的笑意越来越大。
周重和苏哲都属于长相颇为俊美的类型,这样一前一后的走过来,给人的视觉冲击还是蛮大的。
而站在一边的齐临兆看见这一幕,不自觉的摩挲起了自己手上的扳指。
定国公府
“见过王爷!”
两人走到齐临兆面前,先朝着齐临兆见了一礼。
齐临兆对着两人点了点头。
“昨天听王爷说你来京都了,没想到今日就能见到。”
周重现在的气色看起来比两月之前从林邑城走的时候好了许多。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没周掌柜在身边,周重跳脱的性子失去了压制,被完全释放了出来。
“你的身体看起来恢复的不错。”
将周重上下打量了一番,看着他颇为红润的面色,安凝砂将心放下了些许。
看来定国公府上的那个大夫能力非常的不错。
“是比之前好多了。”
周重点了点头:“还得多谢王爷和孙大夫。”
原来那个大夫姓孙,安凝砂默默想道。
“谢谢你啊!”
安凝砂转头对着齐临兆说道。
“无妨!”
齐临兆对上安凝砂真诚的眼睛,心里微微有一些不舒服。
他之所以让孙大夫给周重调理,都是看在安凝砂的面子上。
可是安凝砂现在却为了周重给他道谢。
仿佛他是个外人,而周重才是她更亲近的人。
想到这里,齐临兆的脸色变得更冷了。
“凝砂!”
苏哲在安凝砂眼睛看向他的时候微微一笑。
“好久不见!”
安凝砂看着苏哲,发现他比起在林邑城的时候更加的内敛了,没了自卑与倔强,多了几分自信与沉稳。
“我先去看看定国公,等会儿咱们再叙叙旧,我那里还有周掌柜和夫人给你们捎的东西呢。”
安凝砂与两人寒暄完说道。
“好。”
两人点了点头,他们自然知道孰轻孰重。
“他们没有很麻烦你吧!”
走了一会儿,安凝砂问向齐临兆。
“没有。”
齐临兆的脸色更加不好看了。
听着他简短的两个字,安凝砂挑了挑眉头。
而此时他们已经走到了定国公的院子前。
“王爷,国公爷闹着要出门。”
一个年纪不小的老人看见齐临兆就像是看见了救星一样赶忙说道。
“我知道了,我去看看祖父。”
这样的事情应该不是第一回了,齐临兆显得特别的冷静。
“肖伯,这是安大夫!”
临走的时候他还不忘记将安凝砂介绍给肖伯。
“肖伯!”
安凝砂朝着肖伯行了一礼。
这人一看就是定国公府的老人,安凝砂也多有恭敬。
倒是肖伯愣了愣,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王爷从来没有亲自向他介绍一个人,何况还是一个女子。
回过神来的肖伯笑眯眯的看着安凝砂。
“安大夫年纪瞧着不大?”
“十六了!”
安凝砂毫不心虚的说道。
她现在可过完十五岁生日了,算起来就是十六没错。
“十六了啊,挺好的。”
肖伯垂眸思索了一下,然后欣慰的看着安凝砂。
“安大夫家是哪里的?”
“在林邑城。”
“原是这样。”
肖伯仿佛突然间发现了什么新鲜事一样,看向安凝砂的眼神都变得更加火热了。
安凝砂被肖伯打量的有些莫名其妙。
好在没过多久齐临兆便解救了她。
“你进来吧!”
齐临兆打开门对着安凝砂说道。
“好!”
安凝砂连忙拿起了药箱进了门里面。
“你就是兆儿未过门的妻子?”
可是还没等安凝砂松一口气,那个坐在床边,看起来精神烁悦的白发老人就开口问道。
“啊?”
安凝砂眨了眨眼睛,有些僵硬的看向齐临兆,眼里满是疑问。
齐临兆看了安凝砂一眼,随后冷静的转头看向了定国公。
“祖父,您吓到她了。”
齐临兆朝着定国公温声说道语气里面有几分不赞同。
“好好,我不问了。”
定国公笑着摇头,随后转头看向安凝砂。
“小姑娘,你叫什么啊。”
“我叫安凝砂,凝结的凝,砂石的砂。”
看着齐临兆没有想要给自己解释的样子,安凝砂收敛了神色,乖巧的回答道。
“好名字!”
定国公满意的点了点头。
“祖父,阿凝是大夫,医术很不错,让她给你请个平安脉吧。”
齐临兆这一生阿凝叫的十分顺口,像是在心中叫了千百遍了一样。
安凝砂听见齐临兆的话,极尽全力的压下自己心里的慌乱,然后轻笑着看向定国公。
“好!”
定国公的眼睛在两人身上来回的扫视,然后稍微有些怀疑的应了下来。
安凝砂看着定国公的表情,略微有些懂了齐临兆为什么要这样说。
这位定国公看起来有些讳疾忌医。
将药箱放到一边。
齐临兆就走到了安凝砂身边帮她打开药箱拿出了脉枕。
“谢谢!”
安凝砂愣了一下,随后看着齐临兆的眼神,很快明白对方这是在作戏给定国公看呢,也就没多说什么。
“小凝是怎么和臭小子认识的?”
安凝砂走到定国公的身边坐下,将手搭上他的脉搏。
还没有一息时间,定国公就看着安凝砂问道。
“我当时不小心溺水了,子瞻恰好救了我!”
大概知道齐临兆的想法,安凝砂颇为配合。
而她的这句话,让站在她身后的齐临兆眼睛变得幽深了起来。
“这小子还会英雄救美?小凝你不会在骗我吧!”
定国公看了一眼齐临兆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
“没有骗您,我骗您干嘛。”
安凝砂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道。
“这小子向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哪里有那么好心。”
很显然,做为外祖父,定国公还是非常了解自己这个外孙子的。
“子瞻很热心!”
安凝砂不得不解释道。
不过她也在心里疑惑,齐临兆为什么要救她。
“当时她在我面前一头栽进了湖里,不救她好像不太行。”
齐临兆看得出安凝砂在怀疑,开口解释道。
“你现在及笄了吧。”
虽然是问句,但是定国公说的肯定。
“前些日子刚及笄。”
安凝砂有些不好的预感。
“那就可以结亲了,我等会儿让人算个日子。”
这……怎么就说到结亲了?
安凝砂求救的眼神看向齐临兆。
“祖父,阿凝现在年纪还有点小,等她再大一点也无妨。”
接收到了安凝砂的信号之后,齐临兆立即说道。
齐临兆的套路
“您的身体挺好的,就是最近天冷,要多卧床休息,少出门。”
齐临兆话音刚落,安凝砂立即就说道,堵住了定国公的话。
“没事儿,外面能有多冷,我们当时在北疆的时候……”
“祖父,您就听阿凝的。”
显然定国公不愿意呆在房间里面,准备给安凝砂和齐临兆回忆一番他的往昔岁月,可是却被齐临兆打断了。
“好…好吧!”
看着安凝砂期待的眼神,定国公最后不情不愿的答应了下来。
定国公的身体并不好,说了几句话之后精神就快速的萎靡了下来。
齐临兆服侍定国公睡下,两人就轻手轻脚的,一前一后走出了房间。
“外祖父总觉得自己的身体很好,有些讳疾忌医,我也只能出此下策。”
一出门,齐临兆就开口给安凝砂解释道。
“无妨。”
既然齐临兆已经这么说了,安凝砂也不能再指责他,只能说道。
她虽然觉得这件事情有些奇怪,但是她到底不是在封建礼教下长大的女子,对于这种事情并没有那么的看重。
看着安凝砂的反应,齐临兆不着痕迹的松了一口气,随即嘴角就微微上扬了些许。
“国公爷的病是在战场上落下的旧疾,如今年龄大了,并发症也都出来了。”
在里面说的那些话当然是安慰定国公的,事实是定国公的身体非常的不好。
按理来说定国公府的孙大夫医术应该是非常的不错,怎么定国公的身体却是亏损的紧呢。
“还能治吗?”
这话齐临兆应当也不是第一次听到了,所以也没有什么意外。
“可以治,但是我觉得国公爷的身体有些奇怪,想要再近一步的做一个检查。”
安凝砂皱了皱眉,刚才她号脉的时候,总觉得那里不太对,但是一时又说不上来是那里奇怪。
“没有问题。”
齐临兆当即点了点头。
“我可能需要一些国公爷的血液。”
有时候号脉和触诊并不能将所有的问题都找出来。
“好!”
虽然对于安凝砂的要求有些奇怪,但是齐临兆也还是应下了。
“我让人备了午膳,去吃点?”
两人走出院子,齐临兆问道,虽然现在早都不是午膳的时间了。
“好啊!”
她刚才在安家就没有吃什么东西,这会已经又饿了。
看着安凝砂脸上的笑容,齐临兆眼睛里面闪过了一丝怜惜。
安凝砂在安府里面的处境他一清二楚。
虽说这次安凝砂回到安府没有之前那么狼狈了,可是她在安府里面的日子依旧不好过。
“林申姜不日就会被送到京都城,他的两个哥哥也已经被控制了行踪,若是林申姜判罚下来,他们估计会被遣送出京都。”
因为之前安凝砂给齐临兆特意提过这两个人,所以他就将对方监控了起来。
“林申姜背后的人查的如何?”
顿了顿,安凝砂还是开口询问道。
她知道自己有些越距,可是现在调查蜀国间谍也是她的任务。
“查出来了一些,但是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说到这个齐临兆就抿起了嘴,蜀国的间谍在这十年间不停的发展壮大,宛如一个毒瘤已经渗入了大齐的血肉,并不是那么轻易拔除的。
“陛下将这件事情已经交给了我暗中调查,可是除过林申姜这边,别的地方我还都没有头绪。”
紧接着齐临兆又说道。
“既然陛下让你暗中调查,那你告诉我是不是不太好。”
安凝砂没有想到齐临兆会毫无遮掩的将这件事情告诉她。
“你不是外人。”
齐临兆转头,看向走在自己身边的安凝砂,淡淡地说道。
……
安凝砂眨了眨眼睛。
两人一路沉默地走到饭厅。
“周重和苏哲等会儿过来,你先去吃饭,我有些事情。”
准备落座的齐临兆看见站在门外的宁丰,转头对着安凝砂说道。
“好!”
安凝砂愣了一下随即点头。
看着齐临兆步履匆忙的背影,安凝砂挑了挑眉。
然后将视线收回放在了桌子上,桌子上面大大小小摆了十几个盘子,一眼看去菜色极其的丰富,而且都是她喜欢吃的。
安凝砂自然知道这不是巧合。
而出去的齐临兆和宁丰往远处走了一些:“调查清楚了吗?”
“查清楚了,两个月前,安家的三小姐和安夫人在路上碰到了祁王……”
宁丰将自己调查到的事情的经过事无巨细的禀告给了齐临兆。
“我知道了!”
齐临兆听完整个事情之后,周身的气温又低了几度。
这件事情明明就是沈氏和安家的三小姐,爱慕虚荣想要攀附。
最后知道祁王并不是他们想象的那个样子之后就想出了让人替嫁的想法。
真的是虚伪又恶心。
“事情处理完了?”
安凝砂吃饭很快,等到齐临兆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她已经漱完口坐在一边了。
“嗯,怎么样,饭菜胃合口吗?”
齐临兆此时已经与往常无异了。
“都是我喜欢的菜,自然是合胃口的。”
安凝砂轻笑。
“周重和苏哲没有过来?”
“来了,说了两句话就走了。”
周重和苏哲过来她也就是给周重号个脉,看看他的身体状况,没有什么过多的话要说。
“你知道祁王和安家的婚约定在了二月初六吗?”
想了想齐临兆还是询问道。
“不知道。”
安凝砂摇了摇头,这件事情安正想必是不会让她知道的。
“二月初六,那也没多久了。”
今日已经是十二月十五了,满打满算其实就只剩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了。
“原本岐王府那边给出的日子是二十九。”
齐临兆出手去查,自然是什么隐秘的事情都能查出来。
“后来因为陛下今年要去皇家寺庙里面祈福,这个日子就不成了,最后换到了二月初六。”
“祁王府还挺着急的。”
刚才安凝砂还有些疑惑齐临兆有什么着急的事情,现下却明白了原来是这件事情。
“祁王那边你不要去接触。”
似是不知道该怎么给安凝砂说祁王这个人,顿了半晌他也只说出来了这么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