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 忠臣
这男子名叫解琼文,是简王靳镦侧妃解琼华的亲弟弟,也是尚书解灵均的嫡子。此次盟山围猎是崔齐光和靳镦费尽心思想出的计策,此刻派人前来,只是等着坐收渔人之利。
但是靳镦生性小心谨慎,这种可能会落下把柄的事情他怎么肯做,于是想到派个心腹前来,自己却在王府中等消息。虽然知道这个解琼文不太靠谱,但是耐不住解琼华的三番五次的请求,只能答应,只是派了个副将,也算是监督。
可是靳镦还是小看了解琼文的混账程度,将事情想的太简单了,此刻还在府内焦急的等待消息,却不知道自己的小舅子连随机应变四个字都没听过。
“杀啊,杀了雍和狗为大王报仇!”
“杀啊,为兄弟们报仇。”
此刻,西漠的士兵已经明白了事情的真相,想到本应是从龙功臣的他们居然被一个小人算计到这样的地步,他们怎么能不气愤,于是杀起来手下毫不留情。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解琼文此刻从藤椅上一跃而起,铺天盖地的喊杀声让他傻了眼,当看到西漠的士兵向狼群一样的扑过来,解琼文彻底的蒙了。
“救命、救命啊!”
解琼华一边跑一边大喊道,像女人一样尖声高叫。这一喊不要紧,本就因西漠士兵突然倒戈相向而溃散的军心彻底崩溃了。
“不要跑,不要慌,我们还有援军,逃兵一律格杀勿论。”
还好副将尚且清醒,知道这西漠的士兵虽然可怕,但是他们人数不多,只在两万不到,如果他们拼死相敌,还有胜算。
双方的厮杀很快展开,解琼文想要逃走,但是四处都是西漠的士兵,真是逃无可逃。
厮杀进行的很快,一个时辰之后,一群西漠的兵士将最后的一群雍和士兵围困在了中间,副将看着遍地的尸体,心中在滴血,这些人都是他的兄弟,只为了简王的大业,他们就要献出生命,何等无辜、何等不公。
但是,求救的烟花早已放出,坚持到这时仍无人来救援,副将明白,他们这些人已经被放弃了。想到自己的家人还在简王府内,副将无奈的闭眼,将刀尖刺入了解琼文的心脏。
“你,你怎么敢。”
解琼文到死都不敢相信,向他下手的居然是自己人。
“不要怨我,师爷的吩咐,一旦失败,一个不留。”
想到当时师爷的吩咐,副将反而觉得解琼文很可怜,出身再高贵又如何,还不是和他们一样命丧沙场,马革裹尸。还以为是捡了个天大的便宜,却不知道这便宜的背后是巨大的危机。
“师爷,请善待末将的家人。”
副将说完,引颈自杀,其他士兵看了,流出了眼泪,他们的家人也都在城内,今日来的,哪个没有父母亲人,他们没有办法,十几个人倒地,无一生还。
……
简王府内,太阳高悬,已经到了中午,靳镦站在大厅内,一股寒气从体内散发出来,跪在地上的将领战战兢兢的,不敢发出任何一点声音。
“你说什么?再说一次。”阴寒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将领吓得魂不附体。
“回禀王爷,咱们的人马全军覆没了。”声音有些颤抖。
“不可能!”靳镦猛地转头,“本王的计划天衣无缝,不可能会失败,你胡说的是不是,是不是!”
眼见着靳镦承受不住失败的打击就要疯魔,将领赶紧道:“王爷,事情出现了变化,西漠王没有攻打营地,反而是朝着我们打了过来啊!当时末将见到了求救的信号,赶忙派人去看,本以为西漠军虽然强悍,但是也只剩了余孽,不想却是见到我军全军覆没。那样的情况下属下不敢贸然行动,生怕坏了王爷的大事,这才回来禀告。”
这个将领倒是狡猾,明明是见西漠人杀红了眼,再加上后面还有靳铎营地的两万大军,他是吃饱了撑的,才会主动送上去给人家灭火。
“什么?你是说,靳铎他毫发无伤?”
将领点点头,就见靳镦突然大笑了起来,怎么可能,他才是真命天子,他靳铎是什么东西,凭什么西漠大军面前,他还能毫发无伤。
“本王不信,来人,调集军队,本王要去看看。”
“王爷,万万不可啊,那营地现在有两万人马,而且末将得到消息,那西漠留在北冽的一万人马也被消灭了,不多时,救援的大军就会回到营地,到时候,我们会被两面夹击啊。”
将领跪地爬行,生怕靳镦做出什么不明智的事情,看着靳镦不为所动,赶紧朝着边上的师爷龚先生看了一眼。
龚先生叹了口气,时运也,无奈的朝着靳镦一行礼道:“王爷,切莫冲动,此刻去了,不仅没有赢的把握,而且,弄不好还会被扣上勾结外族,图谋不轨的罪名,王爷还请三思。”
“勾结异族、图谋不轨?难道不是这样的吗?就算是本王不承认!那靳铎会让本王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的吗?”靳镦双眼圆睁,已经疯狂,他这个跟头摔得太大了。
“不,王爷错了,我们的人马不是叛军,我们的人是为了保护皇上,和西漠的异族血战到底,才全军覆没的。”龚先生面无表情的说着,却让靳镦眼前一亮,好似,他还没有输的一败涂地。
“我们的人去了,成了,我们是英雄,就是败了,王爷仍是忠臣,是毫无疑问的忠臣。”
“按照先生的说法,先生在早前就想过我们会失败吗?是吗?”靳镦怀疑的看着龚先生,龚先生心中叹了口气,如果不是因为欠了崔齐光的债,他何必在这里浪费时间,对着这个蠢货。
“虽说事在人为,但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有时候气运不好,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所以,我们走的每一步都不能留下把柄,此次王爷也不要太生气,那靳铎的气运再好也早晚有过去的时候,到时候,就是王爷的机会。王爷何必韬光养晦、徐徐图之。”
龚先生软硬兼施,说的有理有据,靳镦才终于平静了下来,想着下面要做的事情。
“那你的意思是,我们就避而不见了?”靳镦觉得自己太窝囊了,这样的亏他还从来没有吃过。
“王爷说错了,我能自然不能避而不见,不然岂不是我们心虚。既然做了忠臣,自然需要被奖励,只是王爷自然不能去,一个在战争中受伤的人是不适合轻易挪动的。”
听了龚先生的话,靳镦的眼前一亮,“先生的意思是让我装受伤?”
“没错,王爷不仅救驾有功,而且因此负伤,想来百姓会更感动于王爷的忠义。”龚先生接着说道:“邀功的事情,王爷就交给我吧,定然让王爷满意。”
靳镦听了满意一笑,果然,英王推荐的人就是足智多谋,有了这样的人辅佐,何愁大事不成。
第二百五十六章 狡辩
万事落幕,靳水辰并未食言,放西漠王和他的手下一众人等回了北冽。临走前,西漠王眼神复杂的看着靳水辰道:“如有一****登基称帝,北冽必将难争半寸国土。”说完,带着数千人的残兵败将绝尘而去。
方雅歌一直想,太子表哥这样将人放回去,是不是信不过耶律大王,放走西漠王无异于放虎归山,但是,当这只虎不在自己家门口的时候,反而成了一件可以牵制北冽的好事。方雅歌内心叹了口气,两国之间要想真的成为联盟,岂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辰儿,这次放走了西漠王,不知他日他和靳镦是否还会再次联手。”靳铎坐在营帐中,此刻帐内没有别人,只有靳铎父子。
“不会,这次靳镦损失惨重,西漠王和他之间隔阂已经太深,不可能再次合作。”
“那耶律云那里我们怎么交代?”靳铎问道,他们放走的怎么说也是北冽的乱臣贼子,两国刚刚结盟,这样好像有些不妥。
“我们什么也不需要交代,我雍和帮他夺得都城,更是消灭了西漠王近两万的兵马,耶律云不会有什么不满意的。”
靳水辰的眼神微闪,如果耶律云是个聪明人,在见到连弩的时候就该明白,这个时候惹怒雍和绝对不是明智之举。
这连弩是方雅歌在来盟山之前就告诉了靳水辰的,只是那时候距离出发只有十五天,连弩来不及赶制出来,只能让工匠日夜赶制,这才在最后的时刻送了来。
连弩的杀伤力巨大,想必此次耶律云定会有所领教,加之他国内刚刚发生这么大的变动,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与雍和为敌。所以,靳水辰根本就不担心,反而是靳镦,后面该怎么处理很难办。
靳水辰没想到,西漠的士兵居然没有留下活口,现在,他们反倒是处于两难的境地,如果发兵讨伐简王,凭据不充足,如果放着不管,这实在是难得的好机会。
“启禀皇上,外面简王府的人求见。”
小窦子神情凝重的禀报,简王府图谋不轨,这事谁都知道,简王府的人这个时候还敢来求见,想来不简单。
“是谁?是简王吗?”靳铎有些凝重的问道。
“不是,说是简王府的王府仪卫正。”
小窦子的话说完靳铎冷哼了一声,什么仪卫正,那分明是个闲职,想来这人是替靳镦打探消息来了。
“传他进来!”
靳铎和靳水辰交换了一个眼神,心中都有不好的预感。按道理此刻靳镦不是应该一条路走到底,与他们拼个你死我活,就应该是上请罪的折子,毕竟这叛军虽然是他府中的人,但是带头的是他小舅子,而且此刻已经死无对证,想要脱罪不是不可能。可是,现在居然派个手下人来,这是什么意思?
靳铎正在想着,只见一个身穿灰色的布衣的人走了进来,大礼参拜道:“简王府仪卫正龚有道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男子平静的行完了礼,之后头部低垂,看不到脸上的表情。靳铎就这样看着他,也不让他起身,也不说话,但是没想到这样的情况下男子仍然跪的笔直,虽然身形消瘦,但是却没有一丝晃动。靳水辰看了眼神微闪。
“简王派你来做什么?”靳铎问道。
“回禀圣上,简王担心您的身体,特意派卑职了探望。”龚有道回道。
“他担心朕的身体?”靳铎气乐了,“他是担心朕活得太好、死的太晚吧。”
“下臣惶恐,不知圣上此话何意?”
“你不知道何意?你不知道你们简王府的两万兵马是来做什么的?”
靳铎气的手都在发抖,做了那样的事情,还有脸派个人来打探消息。如果不是简王府势大,如果不是京城的崔齐光,他现在就该派人直接抓到那个大逆不道的,一刀杀了,一了百了。
“皇上!”龚有道一个头重重的磕在地上。
“皇上,您说这样的话不仅是令简王心寒,更是让那两万英魂不安啊,他们为了救驾和西漠的贼人们以命相拼,打到了最后一个人也没有放弃,皇上,您要让他们安心的走啊。”
龚有道声泪俱下的说道,靳铎此刻已经气的全身都在发抖了。狼子野心,干了弑君的事情,此刻还要来装可怜,居然还想要博一个救驾的名声,他们真是不知羞耻。
“救驾?朕看是弑君还差不多。”
靳铎心中气愤,但是靳水辰却看出来了,这个龚有道不是个好对付的。
“皇上如此说,下臣不得不喊冤,这两万军士急匆匆的赶来救驾,更是为此而全军覆没,甚至连简王,都为此受伤,好不容易才保全了性命,现在还躺在床上诺动不了半分。就是这样,简王还是惦记着皇上,让下臣快来看看皇上如何,难道这样,皇上还要说简王是图谋不轨吗?不知圣上是听了哪些小人的挑唆居然误会简王至此。”
“花言巧语、一派胡言,不用再白费心机了,不是你们早与西漠王有了勾结,他怎么敢带着两万人马攻打我们的营地!西漠王早就交代了一切,你觉得朕还会被你这些话骗了吗?”靳铎道。
“臣,冒死劝谏皇上,简王可是您的亲弟弟,您不相信自己的弟弟,宁可去相信一个带兵攻打您的异族,这样,简王情何以堪?!”
龚有道的话一出口,靳水辰就知道,完了。难怪没有一个人活下来,难怪没有留下一个活口,原来,他们早就做好了准备,恐怕这后面还有别的安排。
“住口!住口!”
靳铎气的将桌子上的笔墨扔在了龚有道的身上,龚有道居然不躲也不闪,只是一个头磕在了地上道:“惹得皇上震怒是臣的不是,今日臣来觐见不穿朝服,粗布灰衣就是表示对两万英魂的吊念,今日跟随下臣而来的还有这两万人的亲眷,他们是来接自己的亲人回家的,下臣惹得皇上动怒,您可以处罚下臣,只是,请皇上不要寒了民心,还是让他们将人领回去吧。”
真是好手段,居然利用民心,想来他们一路走来,这期间惊动了不少的人吧。民心所向,天下无敌,失民心者失天下,靳水辰明白,这件事情,他们没赢,靳镦也没输。
第二百五十七章 问罪
“龚大人此行僭越了,他们是雍和的士兵,战死沙场自然有军中的法规制度,你这样,我雍和以后是不是人人都要效仿呢?”靳水辰道。
龚有道用眼角余光看了一眼靳水辰,果然,这个太子不是个废物,一眼就看透了事情的关键。如果说什么人真的难对付,这靳水辰可远超过他的父亲。
“太子殿下所言甚是,是下臣考虑不周,回去一定安抚好民心。”
龚有道这话说出来有两层意思,如果想要民心安定,那么就一定要放他回去,此外,这些人为国捐躯所以才会有统一的安葬,这也就等于是同意了靳镦是功臣而不是乱臣的事实。
“百姓心中从来都有杆秤,谁是谁非也不是靠颠倒黑白能改变的,无论他们昨夜来是为了什么,都不能改变他们是雍和的士兵的事实。也不管他们是为了什么与西漠开战,这死伤也是事实,所以,本殿下会给他们该享受的一切。而且,民心岂是你能安抚的。”
靳水辰说着转向靳铎道:“父皇何不下旨昭告天下,西漠进攻,这两万军士英勇救驾,其家人当享受朝廷的补偿,并免其亲属地租三十年以示圣恩。”
反正这救驾的事情是势在必行的,既然如此,不如大方些,反而对自己有利。更何况,这地租一免就是三十年,两万人马,亲眷至少也在十万左右,弄不好,这简王的收入得少了一大块。
靳铎知道,这件事情是他们大意了,但是,没有抓到真凭实据,他们也没有攻打到自己的营地,这样的事情本来就难以说清楚,何况,他们没有人证。现在,这件事情只能捏着鼻子认了,但是,让靳镦这么简单就逃脱了,靳铎心中难免不舒服。
“只是这次来而蒙山主要是为了两国的围猎,并未携带大量的金银在身上。但是圣旨既下,这赏赐自然不能拖延,这样吧,就劳烦地方的官府先垫上,以后等回到京城,再让户部把银子送来。以本殿下看来,他们是为国捐躯,这赏赐自然不能少,一人怎么也得五十两银子,总共就是一百万两,还请龚大人回去告诉简王,尽早做好准备的好,务必在三天内发放完毕。”
靳水辰的话一说完,龚有道的脸色就不太好看,围猎没带银子?让简王府先垫上?这分明就是借口。看样子,他们是心中不舒服,想要让简王府也出点钱。好吧,他们忍了。
“辰儿,回头你安排几个大臣过去,拿些药材看看简王,顺便跟着简王府的人,帮着将这些银子发放完毕,也好好的慰问慰问这些兵士的亲眷。”
靳铎突然明白了靳水辰的意思,马上加了一句,既然要对方大出血,这个银子就一定要发出去,不然自己光要个名声有什么意思。
“是,而臣遵旨。”
靳水辰十分想要笑,这父皇是跟随学的,居然有些耍赖的味道。靳水辰突然想到方雅歌每次使坏的样子,倒是有几分相似。
“此外,这次两万兵士的家属均该赏赐,只除了一人,实在是不可饶恕。”靳水辰突然说道。
“太子殿下此话何意?‘龚有道神色严肃的问道。
“我也有一事不大明白,还请龚大人为我解释一二。”靳水辰话锋一转道。
“太子殿下请问。”
“此次的两万兵马是谁带领的?”靳水辰问道。
“回禀殿下,是我副将沈田。”
“那本殿下就奇怪了,为何当日众人中会是一个看似文弱,毫无反击之力的书生,更奇怪的是,这人的身份居然是尚书解灵均的嫡子,是你们王爷的小舅子。”
靳水辰的话一出,龚有道的心就咯噔一下子,完了,居然忘记了这件事情,他怎么也没想到,太子居然这样精明,找到了突破点。
“回禀殿下,当日听说皇上被围困,正好解公子也在府内,说什么都要亲自跟着去救驾,王妃和侧妃也是几次劝阻都未能阻止,哪里想到,就这样牺牲了。”龚有道的额头几乎要滴下汗来。
“那么我来问你,当日你家王爷可是亲自上阵杀敌,亲自冲锋陷阵,如果真的是如此,为何两万人马无一幸存,你家王爷却能逃脱了呢?”靳水辰接着问道。
“回禀殿下,我家王爷虽然有心上阵杀敌,但是他并非是将才,于是只是在后方操控,并未亲自上阵。”龚有道知道这样的解释有些牵强,但是,总比不解释要好。
“那我就有一事不明白了,当日在前线指挥的到底是何人?”
“自然是副将沈田,他是将帅之才,王爷非常信任他。”龚有道说道。
“胡说,一派胡言。”靳水辰突然发怒。
“我曾派人探查过,这次与西漠的厮杀,这两万人马根本就是束手待毙,不仅没有阵法变化,甚至连最基本的防御都没有做,你们的将帅之才就是这样的水平?可见是在说谎,何况那解家的公子还穿着将军的铠甲,这样的白痴举动也只有毫无经验的解公子能做的出来,不是吗?”
靳水辰的话说的快,龚有道马上想要反驳,但是靳水辰不给他这样的机会。
“不要说什么临时找了一件铠甲给他穿上防身的借口,战场之上军令如山,身份地位的事情岂能玩笑?何况,所有的朝臣均是应有朝廷任命,你们王爷这样做是大不敬。不仅让个毫无经验的人领军,还让个没有受过册封的人当将军,如果不是这样,也许这两万人马根本不会全军覆没。你们既然是来救驾的,就应该知道,在你们双方遭遇前,这西漠的军士已经有半数都被我们的兵士杀死了。”
靳水辰的话说的龚有道毫无反驳,如果不承认,那么简王就很可能被扣上一个大不敬的罪名,如果承认了,那么解灵均估计不保。但是,看现在靳水辰的意思,自己说什么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想要什么样的结果。
“父皇,儿臣恳请父皇下旨,问责尚书解灵均教子不当之罪。他不仅没有教养好自己的儿子,直接导致两万兵士惨死,而且,他还依仗与简王的关系,将自己的儿子私自送往军中,违反法纪,藐视皇权。这样的人实在是无法担当尚书的要职,理应革职查办。”
既然送上了一个救驾之功,那么他们也得付出代价,一百万两银子算什么,他们的尚书也该换换人了。
第二百五十八章 圣旨
龚有道走后,靳铎以雷霆之势连下了三道圣旨,第一道圣旨是对战亡将士的银两奖励以及免其家属三十年地租以示安抚。第二道圣旨问责礼部尚书解灵均教子不当,冒充将军,导致两万人马惨死,危害皇上安危,罢黜解灵均吏部尚书一职,着大理寺收押,对其家产进行盘查,发现不妥,数罪并罚。
这最后一道圣旨最为耐人寻味,先是肯定了简王救驾有功,手足情深,接着又斥责他私心太重,为自己小舅子谋取战功,导致将士惨死,实为有过。功过相抵,命简王好生休养。此外,战士家属的五十两银子的奖励,请靳镦代发。
龚有道看着跟随自己一同回简王府宣旨太监以及相关的官员,知道这必回会惹得简王大怒,但是自己已经尽力,比起现在撕破脸皮与靳铎开战,如此的局面已是万幸。只是龚有道没有想到,太子靳水辰这么狠辣,一下子就折损了他们一个礼部尚书。解灵均倒了不要紧,要紧的是谁代替他上台,而且千万不能牵连上崔齐光崔大人。
想到这些,龚有道并没有和宣旨的太监一同去见靳镦,而是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一封书信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写清楚,直接飞鸽传书给崔齐光,务必让他早做准备。
夜里,靳水辰的大帐里灯火通明,靳水辰这些天睡的并不好,接连这么多的事情,又不想让靳铎操劳,只能他亲自料理。这时小太监小喜子走了进来,给靳水辰披上了一件外衣,这野外不必宫中,虽然也有大帐,可是十月的天实在是寒冷的很。
“殿下,暗卫回来了,在外面候着呢。”
等到给靳水辰披好衣服,小喜子才禀报道,靳水辰听了笔尖一顿,然后说道:“让他进来吧。”
小喜子出去没一会,一个身穿黑衣的健壮男子跪地给靳水辰请安,这人是靳水辰的暗卫之一,并非是靳铎的龙卫,而是靳水辰自己的暗卫,来自外祖家贺家。
“有什么发现吗?”靳水辰问道。
“回禀主子,按照主子的吩咐,小人在简王府外守候,果然见一只信鸽飞出,小人马上抓了来,请主子过目。”
暗卫说着将信鸽拿了出来,鸽子受到了惊吓扑腾了起来,暗卫小心的将鸽子腿上的小竹筒解了下来,递给靳水辰。
靳水辰接过细细观看,眼中有光芒闪过,果然,这人是崔齐光的人,难怪每每提起靳镦来眼神中总有一丝鄙视闪过,想来是恃才傲物,看不上那蠢钝的主子。靳水辰将细小的纸条放在烛火上点燃,没一会就烧了个干净。
“你下去吧,让底下的人轮流在简王府外守着,这样的信鸽绝对不能放过。”
听了靳水辰的话,黑衣人躬身退下,他们是贺家培训好送来的,在他们眼中,这天下就只有一个主子那就是靳水辰。
原本在靳水辰成年之前,靳铎曾想要将龙卫送来两个,但是靳水辰以有违祖制谢绝了,其实,靳水辰真正在意的是,龙卫只效忠皇上,自己身边有龙卫,万事反而不方便,甚至父子间可能无端的生了猜疑,这才不愿用。只让贺家物色好的培训,最终成为了现在的这批暗卫。
“殿下,耶律公主那里的药膏用完了,殿下明天是不是送一些过去。”小喜子笑着提醒道。
靳水辰想到这些放下了手中的笔,想到那耶律敏看自己的眼神,嘴角上扬,是啊,该送些药膏过去了,自己故意将她的手拉的脱臼,不就是为了这个吗?想到这些,靳水辰的心有些烦躁。
……
方雅歌听到消息的时候,深深的震惊于这简王竟然从反贼一下子变成了救驾的有功之臣,想来这其中有很多自己所不知道的事情。方雅歌叹了口气,本来就觉得想要搬到简王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但是事实真的如此的时候,方雅歌难免有些气馁。
“郡主怎么了,这一大早上就叹了无数次的气了。”
白芷将一杯泡好的茶水端给方雅歌,刚刚经历过生死,此刻正应该是高兴的时候,郡主这个样子实在是让人担心。
“没什么,我就是觉得可惜了。”
方雅歌并不说可惜的是什么,白芷也不问,但是方雅歌内心真正让她抓狂的是沮丧,明明万般筹划,还是让靳镦从中溜走的沮丧,时间不多了。
“郡主,您后背的淤青消退了许多,看来这叶公子的疗伤起效果了。”
白芷将方雅歌后背的衣衫撩起来看了看,上面的淤青减轻了许多,心中也安定下来,方雅欢听了也忙过来看,眼见着果真如此,放下心来。
经历了前夜,方雅欢好似一瞬间成长了,不再像以前那么懦弱,也不什么事情都隐藏自己的情绪,反而是胆子大了许多。
几个人正说着,就听到外面有欢呼声传了进来,只听到有人叫嚷着,方将军回来了,我们的人马回来了。如果放在以前,士兵归来可能不会引起这么大的动静,但是亲身经历了那场骚乱,平日里不可一世的大臣和贵人们此刻对这些社会底层的士兵产生了一股敬佩之情。正是这些人在战场上拼杀,才有他们的安逸生活。
无心插柳,但是却在不知不觉间改变了一些东西,只见各个营帐内都走出了人,他们或是静静观看,或是微笑相迎,弄的这些士兵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父亲!”
方征云尚未下马,就见两道身影朝着自己跑了过来,细看,是自己的女儿们,方征云赶紧勒紧缰绳,翻身下马。
“你们怎么出来了?”
方征云没想到自己的女儿会出来迎接他,他已经听说了西漠士兵偷袭的事情,正因为如此,才会急匆匆的赶回来,还好,两个女儿都完好无损。
“自然是来迎接父亲,父亲为国出征女儿不敢阻拦,只是想看看父亲是否安好,女儿们也好放心。”
方雅歌俏皮的道,其实,明知道那一万人马对三万人马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方雅歌还是忍不住的要担心,那毕竟是自己的父亲。
“我这不是好好的吗,看过了,为父也要去见皇上复命了,你们先回去,天冷了,出来也不知道穿件衣服。”
此刻的方征云不是战场上杀伐果敢的大将,而是一个简单的父亲,关心自己的女儿衣衫是否单薄,看的众人心中一暖。
“姐姐太担心父亲了,怎么还记得加上衣衫。”
方雅欢在边上看着父亲安然无恙也很高兴,她喜欢现在的感觉,就好像是一个撒娇的孩子,有宠爱自己的父亲,有疼爱自己的长姐。
“快回去吧,别冻着了。”
方征云拍了拍两个女儿的肩头,说完话又翻身上马,去向靳铎复命去了。方雅欢的眼神不自主的跟着将士们移动,一直在寻找那高大的身影,也不知道他受伤了没有。
第二百五十九章 争锋
一间密室,灯光如豆,男子全身上下都在哆嗦,那刺骨的寒冷让人牙齿打颤,男子的身上盖了五层的被子,身边也围绕着几十个火盆子,但是这仍然不能让男子觉得温暖。
“主子!”
边上服侍的黑衣人看到主子这样难受心中惶恐,一时间也没有了主意,这可如何是好,主子自从中了那一掌,整个人都觉得如坠冰窖,冷的全身都像是结了冰,连血液都冻结了,这几天主子难受,他们就像是群龙无首,没有人知道接下去该做什么了。
“要不,我们回去吧,回去了或许还有办法。”
男子知道,景韫玦的武功出自巨门,也许真的只有那里才能找到破解的办法,尝试了十几种破解的方法却没有见效,男子只能点点头。
“你去安排,留两个人在雍和打探消息,其他的人和我一起回去。”
男子艰难的开口,心中纵然不甘也知道这样的时候什么都是假的,自己的身体这个状况根本不可能和靳水辰他们对峙,将手狠狠的捶在了床上,男子心中对景韫玦和方雅歌的仇恨更深一层、如果不是他们,此刻自己已经成功的刺杀了靳铎,他的大业就会迈出一地步,可是现在,都让他们毁了。
“总有一天,这笔账我会要回来的。”男子的声音满是阴森。
……
三天后,大军开拔,准备离开盟山回京城,方雅歌没想到的是,这次一同回去的居然多了两个人,其中一个就是北冽的公主耶律敏,此外,还有那个北冽珍珠还是北冽之花的什么米娅郡主,居然也跟随着一同亲前来。
米娅郡主的全名是拓跋米娅,父亲是拓跋弘,这次米娅之所以能跟来,是因为北冽王耶律云要求米亚郡主的父亲,拓跋王爷带领着五千兵马,去雍和考察研究农业发展的情况。其实这些只是一个借口,这五千人马的真正使命是负责保护公主的安全,同时接他们的太子和皇后回北冽。
“景公子在吗,我是米娅。”
米娅郡主今日穿了一件淡蓝色的长裙,裙尾拖出了很长,看起来光彩夺目。但是这样的一个美人,却无法打动景韫玦的心,这些天,米娅郡主所到之地,景韫玦一定退避三舍。
“真是异族粗鲁之人,哪里就能这样抛头露面的,而且还主动送上门,不知道女子要矜持些的吗?”
“就是,就是,做的什么好吃的,还巴巴的送去,不知道我们安宁郡主的手艺那是有目共睹的,做的再好,还有安宁郡主的好吗?!”
两个女子引论的声音并不算小,好似也没有避开米娅郡主的打算,如果是以前,米娅来找景韫玦,她们最多是躲在旁边看热闹,怎么可能还在这里评头论足的得罪人。但是自从上次景韫玦一个人就擒获了西漠王开始,不知道何时,这贵女们居然有一半成了景韫玦的铁杆粉丝,因此,见到有女人上赶着向景韫玦献殷勤,自然不高兴,免不得要冷嘲热讽一顿。
“你们太过分了,我们郡主喜欢景公子,正大光明的追求自己的幸福有什么错,反而是你们,一个两个的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这么秀安景公子,你们也来追求好了,我们公平竞争。”
米娅还未曾说话,跟在米娅身边的小丫头已经不干了,自家的郡主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啊,不要说在王府里,就是出了王府到了外面,也从没有人敢给郡主甩脸子,这景韫玦就是第一个。
但是景韫玦也就算了,自己的郡主毕竟倾心人家,没有什么好抱怨的,但是,她们算什么。论身份地位没有自己的郡主高。论美貌,自家的主子更是甩她们十万八千里,她家主子才不受这帮丑女的窝囊气了。
“呦呦,看到没有,一个小小的丫鬟也这么嚣张,还觉得她们郡主是绝色美人不成。井底之蛙见识短浅,不要说和叶公子比,当然,她也绝对比不过,这女子中,你又能比得过谁?”
一句话捅了马蜂窝,小丫鬟不干了,大声的嚷嚷着,比就比,谁怕谁啊,我们小姐可是样样都第一的。
女子听了这话噗呲一声的笑了,道:“我们雍和的女子并不讲究容貌,好的容貌只是考量女子的一个方面,除此之外,言行品德,厨艺女红,哪一样不得学。想和我们比,你还是先回北冽勤学苦练个几年再出来吧。”
女子的话引来一阵哈哈哈的大笑声,终于成功的打击了米娅的自尊心,整个人摇摇欲坠。
“各位,请不要再喧哗,打扰了我家主子休息。如果各位不介意,还请走远些再交谈”
常山一张脸色冷的可以,众人在心中暗骂,要不是米娅郡主,她们怎么会失了形象,此刻更是被人嫌弃。于是一把把眼刀齐刷刷的扫向米娅郡主。
正当气氛紧张的时候,一个身穿蓝色比甲的少女走了过来,大家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了过来,只见女子皮肤白皙、五官清秀,年纪也在十七八岁,米娅疑惑,这个女子是谁?怎么觉得有些眼熟。
“常山大哥,景公子可是在里面?我家郡主派人做了栗子糕,问景公子要不要。”女子问道。
“白芷姑娘稍等,我去问问。”
与刚才的冷漠气质完全相反,此刻的常山见了白芷简直是算得上和蔼可亲了,这让才吃了闭门羹的女人心中,十分的不平衡。
不一会的时间,常山去而复返,接过白芷手中的食盒道:“主子正好饿了,让把东西留下。”
听了这白芷淡然一笑,递过食盒,行了一礼,转身离去。
“这人是谁,为什么她的东西就可以收下?!”米娅下意识的问道。
“告诉你吧,这个人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主子是安宁郡主。虽然都是郡主,但是这含金量可是不同的。我们安宁郡主那是皇上的亲外甥女,她的母亲是长公主,她的父亲是这次带领了一万兵马出征的大将军方征云。”
女子说完看了看米娅不好的脸色接着道:“而且更重要的是,我们郡主的手艺非常的好,景公子只要是到了饭点,一定会去安宁郡主的营帐用饭,真不知道郡主做的东西为何这样的美味。”
女子的话说完,米娅突然想起,自己被景韫玦救起的那一日曾有个女子站在了景韫玦的身边,那时两人的神态就非常的亲密,难道那个女子就是安宁郡主?
第二百六十章 民心
军行走了五天,在第五天的傍晚回到了京城,全城百姓都集中在北门,等待着大军的归来。文武群臣在两位王爷的带领下站在城门的两侧,只等圣驾的来临。
“怎么到了这个时辰还没见到人啊。”
一个男子等的焦急,从今天早上他就早早的来到这里才占了个靠前的位子,现在眼看着到了傍晚,等了一天,也没见到大军的影子。
“你懂什么,大军进城之前怎么也得整理一二,他们可是打了仗回来的,又走了这么多天,难免人困马乏,如果不整理一下,岂不是丢了皇家的威严。”一个书生站在了男子的身边,满脸都是激动之情。
“就是,听说这场战争打的可激烈了,如果不是我们的圣上英明,将士们也十分的勇猛,那西漠的兵将可就打到京城来了,哪里还有我们的好日子过。”
“是啊,是啊,他们可是真正的英雄,看那些蛮子以后还敢不敢再想着攻打我们。”
人群中纷纷议论着这次和西漠的战争,显然,现在京城中人人都知道,他们有一位睿智的皇上,能够与北冽结成和平的条约,保障两国的边境稳定,让百姓能够安居乐业。百姓怕什么,无非是贪官污吏和横征暴敛,君王不贤德,那么就会有贪官污吏,君王好战,那么就会引来横征暴敛。而且,战火不仅会让你没饭吃,还会带走你的亲人,会带来死亡和伤害。
所以,当盟山的协议达成之时,百姓是欢呼雀跃的,这是符合民心的。所以,当西漠大军围困盟山,并进行了偷袭的消息传来的时候,百姓的心全都吊了起来;当盟山突围,全歼了西漠的大军的消息传来的时候,老百姓更加高兴。
他们高兴的是,当战争真的来临,他们的士兵能够以少敌多守护国土,他们是真正的英雄。在几天的时间内,关于方征云如何与北冽配合帮助夺回城池,皇上靳铎如何用兵如神,在很死伤很少的情况下取得胜利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大街小巷。
茶馆酒楼里关于这场突袭的各种版本都有,说书先生口沫横飞,更是为事情营造了不少的神奇色彩。没人去想,为何大军还远在千里之外,这消息就已经在京城满天飞,而关于靳镦救驾的事情,却是鲜有人知。
在这样大力的宣传之下,皇上回京来迎接的人远比当日出城时候还要多,很多人甚至是天一亮就来占位子,生怕看不清楚大军的风采。
“来了,来了。”
人还没到,就见远处彩旗招展,大家伙就知道,这必然是皇家的仪仗队。众大臣见了赶忙挪动了一下站的酸痛的腿,整理衣冠,只等大礼参拜。
前面骑着高头大马的方征云也是愣了,没想到自己面前的老百姓人山人海的。眼见着五城兵马司的人都手挽着手维持秩序,甚至还有一些当兵的站在一起组成了人墙才将老百姓控制住。方征云有点担心,这人多恐怕有失,大手一挥,身后的人停了下来。
方征云回转马头,来到靳铎的御辇之侧,下马禀报:“皇上,今日来迎接的百姓实在是太多,臣怕其中藏着心怀不轨之人,皇上您看,是否要驱散之后我们再进城。”
靳铎听了这话略微一沉吟道:“不必,不要伤了民心。”
方征云明白了靳铎的意思,低声称是,大军再次前进。
老百姓眼见着大军越来越近,前面的仪仗队个个精神抖擞,骑着高头大马,身上铠甲泛着寒光,忍不住欢呼起来。
群臣见皇上的御辇停在了城门前,赶紧跪地高呼,“恭迎吾主归来,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数百位大臣一起齐声高呼,那场面也是十分的壮观,周边的百姓受此感召,纷纷跪在地上大喊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靳铎眼见着自己面前跪倒的如海般的人潮,内心激动,多少年,这是自己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在百姓心中,他是他们的皇上,是天子。
靳铎慢慢的走下御辇,这让身边的太监和禁军吓了一跳,赶忙朝着靳铎围了过来,靳铎站在百官的面前大声道:“众爱卿平身。”
大臣们也没想到皇上会亲自下来,愣了一愣,才慢慢的站起身子道:“谢万岁。”
靳铎看了看周边跪着的百姓道:“众人平身。”
老百姓不明白其中的意思,只见其中有人站起来道:“谢皇上。”才纷纷的都跟着站立了起来,这么近的看着他们的皇上,他们的王。
“诸位爱卿,众位百姓,城门亲自迎驾,朕心宽慰。朕此次去盟山,为的是江山社稷,天下苍生的安定,终是不负众望,达成所愿,自此之后北部边境,永享太平。朕,此生别无所求,励精图治,只愿百姓安乐,天下太平。”
靳铎的一段话说的慷慨激昂,周边的老百姓听了心中更是温暖,他们的皇帝只愿百姓安乐、天下天平,这又何尝不是老百姓的心愿。
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喊了起来:“百姓安乐、天下太平,百姓安乐、天下太平。”
有了一个引领,人群中越来越多的人跟着喊,直到最后,这声浪淹没了车马声,淹没了喧闹声,成为唯一的声音,传到了远方。靳铎回宫,一路上百姓夹道欢迎,而口中喊得就是那一句,‘百姓安乐、天下太平’。
……
方雅歌的马车停在了公主府的门前,那看门的小厮见了赶忙打开大门,一面还让人向里面去报信。马车直接进了大门,走到了二门,方雅歌才带着方雅欢和丫鬟们下了马车,婆子们已经在二门等待,青色的小轿子加上了厚厚的棉帷幔,这个天是越来越冷了。
“母亲可是回来了?”
方雅歌问的是掌管内院的王嬷嬷,她当日走的时候吩咐王嬷嬷看着公主府,方雅歌记挂着靳柔,见面第一件事情就是问这个。
“回禀郡主,长公主昨个才回来,这会子在栖凤苑休息,让郡主进了门先过去。”
靳柔一则有了身孕不能操劳,二来天也太冷,屋子里服侍的人都不让出来,不然,她本想到二门等着方雅歌的,还是皇后娘娘送来贴身伺候的高医女一再劝阻,这才没有成行。
实际上,靳柔太过疼爱方雅歌,哪里听说过当女儿的出远门回来,这当娘的在门口迎接的,岂不是让人家说闲话。这高医女也是受了一起来的常嬷嬷的嘱托,这才坚持不让靳柔出门。
第二百六十一章 意外
方雅歌下了轿子,赶忙的向着栖凤苑内走去,穿过了庭院,只见碧琴在门口站着,笑盈盈的看着自己,“给郡主请安,长公主一直在念叨,您怎么还不回来,您快进去吧。”说着打起了稍显厚重的棉帘子,方雅歌就走了进去。
“给母亲请安。”
十几日未见靳柔,方雅歌竟然觉得自己想念非常,还不等靳柔说完话,已经来到了靳柔的身边坐下。
“你啊!也没个大人样子,刚才我还怕你一路上吃不好睡不好的呢,现在看了你,好像倒是胖了一些。”
靳柔将方雅歌的身子扳正,左看看右看看,见女儿身上没有半点的不妥当,这才放了心。靳柔根本就不知道盟山被西漠军队围困的事情,这样的事情,周边贴身服侍的哪个敢乱说,何况靳柔现在正有着身孕,有个万一,谁能担当的起。
“参见母亲。”
见靳柔终于将方雅歌打量完了,后一步跟进来的方雅欢才向着靳柔行礼问安,身后跟着的白芷和庄婕也赶紧行礼道:“参见长公主。”
靳柔有些不好意思,光想着自己的女儿,没注意到庶女也在,赶忙擦了擦有些湿润的眼角道:“快起来,这一路上都辛苦了,该让你们回去好好的歇一歇。”
方雅欢站了起来,并不因为靳柔开始没有注意到她而感到失落,如果是以前,她断然不会有这样好的心态,但是自从这次出去之后,她的心境与以前大不相同了。十个手指头还有个长短,这是说当娘的疼孩子也有个高低的,何况,自己并非是长公主的亲生女儿,人家疼自己的孩子,没有什么不对,人之常情。嫡母不曾苛待自己和姨娘,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母亲和姐姐久未相见,想来是有许多的话要说,我就先回去歇着了,等养足了精神,我再来给母亲请安。”
方雅欢笑眯眯的说道,倒是弄的靳柔一愣,这孩子好像发生了一些变化,不像以前那么木讷,而且,胆子也大了些。还有这话也说的更加周全,不仅直接点出她们母女久未相见,说些贴己话也是应当的,又为自己的离去找了借口,不让人觉得她是生气了,省得碍人家的眼才不得不离去的。
“好,你去吧,我留你姐姐说话。你只管好好休息,明日再来请安吧。”靳柔真心的道。
“是母亲,女儿告退。”方雅欢说完看了方雅歌一眼,只见方雅歌对自己笑笑,这才放心的回自己的院子。
这段时间方雅欢对方雅歌已经做到了完全的信任,但是,面对靳柔,总还有些拘束,所以想着快快离去,也省得嫡母和长姐不好意思聊知心的话。而且,她也想去看看花姨娘。
“雅歌,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怎么看三丫头这次回来,整个好像变了个人。”靳柔问道。
方雅歌犹豫了一下,想来盟山那边的事情她们是不会说给母亲听的,毕竟现在还是前三个月,这肚子里的孩子可不能经受惊吓。
“没什么,回头我再慢慢的告诉您,母亲,弟弟呢,怎么不见他。”
方雅歌回来,居然不见弟弟方雅醇来迎接自己,这让方雅歌觉得不太正常,难道是出了什么事情?
“郡主。”
紫苏一直站在靳柔的身边,此刻听了方雅歌问的话,而长公主半天都没有回答,想来是不知道这样的事情该怎么和女儿说,但是有心隐瞒肯定也瞒不住,所以才会犹豫不决。
“紫苏你说,发生了什么事情。”方雅歌心头有了不好的预感。
“郡主请勿焦急,少爷并没有什么大事。”
紫苏这话一说方雅歌在松了口气的同时,心也提了起来,没有大事,意思就是,还是有事发生了,只是,后果并不太严重。
“没有大事是什么意思。”
方雅歌轻易不会发怒,一旦发怒,那怒火就不好压下去了。紫苏见此赶忙说道:“少爷胳膊上被刺了一下,但是只是皮外伤,大夫来看过了,说问题不大,没有伤到筋骨,好好休养就行了。”
方雅歌听了倒吸了一口冷气,怎么会这样,京城内并未发生什么大的事情,怎么母亲这里反而出了事情。
本来方雅歌让靳柔出去躲藏,担心的是此次皇上和太子都不在京城,那些图谋不轨之人可能趁机造反。到时候京城内乱,母亲是长公主,必然会受到牵连,所以才想着找个安全的地方让母亲藏起来,是为了以防万一。
但是方雅歌没有想到,没有发生谋反的大事,自己的弟弟居然受了伤,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你说,从头到尾,一字不差的给我说清楚。”
“是!”紫苏知道是自己没能照顾好长公主和少爷,心中也十分的自责,想了一下才开口说道:“郡主走的那天,我们就以上香为名,在护卫的护送下去了城外的别院,这件事情本来我们没敢和长公主说的太清楚,只说是郡主安排的,让公主在您离府的这段时间到别院休养,也算是换个心情。”
紫苏说道这里看了一下靳柔,靳柔并没有什么不悦的表情,她的确是从头到尾都被瞒在鼓里的。靳柔也是后来才知道,这是女儿特意安排的,是想要保护他们母子。
“长公主并没有怀疑,日子过得也很快,我们在别院里住了十几天,直到三天前的晚上,事情突然有了变化,一伙黑衣人攻入了我们的院子。”
“黑衣人?有多少?!”方雅歌问道。
“总共有二十多个,每一个的身手都不弱,并非是那些打家劫舍的普通土匪,他们动作整齐,没有一句话,也不与我们谈条件,出手毫不留情,根本不在乎与之交手的人的死活,只为了能攻破前院进入后院,我想他们的目的是长公主。”
好像想到当日的那场混乱,靳柔脸色不太好,握住了方雅歌的手。紫苏接着说道:“当时我负责拦截住他们,半夏和甘草她们带着长公主和少爷走暗道,暗道外有马车,只要走出去,就安全了。”
靳柔想到,那日突然见到黑衣人闯入了院子,她惊得慌了心神,还好这个叫紫苏的婢女十分冷静,对着另外两个人说走暗道。直到那时靳柔才知道,这丫鬟们值夜的床底下居然有一条暗道直通外面,也就是那时,靳柔才想明白,女儿让自己来这别院不是为了休养,而是为了躲祸。
第二百六十二章 过程
“那雅醇是怎么受伤的?!”
按照紫苏的说法,母亲和弟弟应该已经逃出去了,怎么会又受伤了呢?
“回郡主,是奴婢守护不利,没能挡得住所有的黑衣人,有两个跑到了暗道里,跟着到了那一头。”
原来紫苏一人奋力抵抗,但是黑衣人中也有身手高强的,几人一同牵制紫苏,让她脱不开身,这才得到了机会,冲进了地道内。
“万幸,他们到的时候,长公主和少爷已经上了车。只是这黑衣人一路追赶,不愿放弃,少爷为了保护长公主,才用胳膊档了敌人的刀刃。”
“什么,用手臂?”
方雅歌不敢想象,那弟弟的胳膊会变成什么样子。
“郡主不必担心,吉人自有天相,最危险的时候,咱们的救兵到了,因此刀锋一偏,只是划破了皮,并无大碍。”
方雅歌一愣,什么救兵,她手中的人全都在一起,这救兵又是哪里来的。
“半夏,你来说,你们出了地道后发生了什么?”
方雅歌知道当时紫苏不在,因此才问半夏,直觉告诉方雅歌,这里面的事情并不简单。
“是,郡主。我和甘草护送了长公主和少爷出来,身边还有高医女和常嬷嬷,当我们几人出来的时候,找到了庄凯他们事前藏好的马车。我们上了马车,就听到后面有人追来,因此飞快的逃跑,想要甩掉后面的人。”
说到这里半夏停了一下道:“可是我们没有人会赶马车,我还会些武艺,力气大些,因此就由我来赶车,可是总归是第一次,并不熟练,加上道路狭窄,因此没有多久,就让他们追到了。其中一人上了马车,我拼命阻拦,让人一脚踢下了马车。”
好似想到当时的生死时刻,半夏身子抖了抖,接着说道:“奴婢本以为这次死定了,但是没想到,还没摔落在地上,就有人接住了我,也是一群蒙面人,但是,他们是来救我们的。”
方雅歌听了这话才明白,原来在生死关头,出现了一伙黑衣人救了母亲他们。
“母亲可知道就你们的是什么人?”方雅歌问道。
“我并不知道,他们蒙着面,只是将那些人打败了,又像来的时候一样,突然就走了,我们也算是捡回了一条命,只是,不知道到底是谁伸出了援手。如果查明了,一定要好好的感谢才是。”靳柔看着方雅歌认真地说道。
“母亲也不必太过忧虑,既然是营救母亲,自然是和我们相关的人,我想着不是舅舅的人就是表哥的人,肯定是奉命在暗处保护的,回头我去问问表哥就是了。”方雅歌安慰靳柔道。
“我想着也应该是皇兄派来的,多亏了他们,不然,我就见不到歌儿你了。”靳柔抚摸着方雅歌的头发说道。
母女两个久别重逢,自然又说了许多的话,方雅歌故意说了很多盟山的风光给靳柔听,又问了常嬷嬷靳柔最近的胃口如何。
“回禀郡主,长公主殿下最近的胃口还是不太好,但是每日的饭量也还尚可,等过了前三个月,想来就好了。”
方雅歌听常嬷嬷这样说心放下了些,又问了高医女,靳柔的用药,到了午饭前后与靳柔一同去看望了弟弟方雅醇,这才回到自己的雅荷苑。
……
“紫苏,你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方雅歌放下手中天青色的茶盏,刚刚沐浴完毕,换上了一身大红底子粉紫缕金牡丹刺绣缎面交领长袄,头发披散着,整个人慵懒中又有一丝精明。
刚才在栖凤苑中,方雅歌就见紫苏给自己使眼色,很明显,关于黑衣人的身份,紫苏是有自己的猜测的,只是那么多的人在,尤其是母亲面前,并不方便说。
“回禀郡主,那攻击我们的黑衣人我认得。”
紫苏一句话惊了方雅歌一跳,她认得?那这些人自己必然也是认得的,方雅歌眼中寒光一闪。
“是谁?!”
“郡主,你可还记得,上次在大相国寺,我们被一群黑衣人围困?”紫苏问道。
方雅歌点了点头,没有想到,居然是他们。方雅歌恨得不行,紫苏没有跟着去盟山,自然不知道那黑衣人的头目试图刺杀靳铎反而被方雅歌识破并破坏的事情。
想到黑衣人挨了景韫玦一掌,却还有时间和能力跑回京城专门对付自己的母亲,方雅歌就恨不得马上要了黑衣人的命。
“你能确定吗?”方雅歌问道。
“我和他们中的一个曾经交过手,此次我认出了那个人,不会错的,就是同一伙的人。”紫苏十分肯定的说道。
方雅歌紧紧的握住了自己的手,这些人到底是谁,为何一定不放过她公主府。上次的算计不说,还要刺杀舅舅,现在又来为难母亲,难道是为了报复自己?黑衣人被打伤是七八天前,靳柔这里出事情却是最近两三天,这前后的因果关系非常的明显,方雅歌的心中有些内疚。
方雅歌现在最为着急的还是敌人在暗他们在明,这样的局势对她们非常的不利。尤其是这次还是她主动提出让母亲离府去别院,方雅歌忍不住想,如果不是这样,那些黑衣人是不是还不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害母亲?想到这这些,方雅歌更加自责。
“母亲的行踪是怎么泄露的,你们可曾查清楚了?”方雅歌问道。
这次靳柔去别院可以说是非常的隐秘,知道的人非常的少,方雅歌甚至将花姨娘搬去了庄子上,就是怕有人泄露了消息,怎么还是让人找到了呢?
“回禀郡主,是马车夫,只是这车夫也是被人逼迫的,有人用他一家老小的性命威胁他,因此才让他出卖了长公主的行踪。而我们找到的时候,这个车夫已经死了。”
紫苏说道这里有些伤感,很好的一个老人,在公主府也十几年了,这些杀手太没有人性了。
“还有一件事情,我也要向郡主禀报。”紫苏想了想赶忙道。
“你说!”
“我想告诉郡主,那些救我们的人并非是皇上或者太子的人,而是景公子的人。”
紫苏说着看了看方雅歌的神色,果然方雅歌的脸上并没有半点的惊讶,刚才自己就是想着长公主一向不赞同郡主和景公子有什么往来,所以她才没有说出来,不想郡主居然知道。
“我说是舅舅的人也只是为了安慰母亲,如果表哥那里有什么安排的话,不会不提前告诉我,之所以这么说,只是怕母亲思虑太多,对她的身子不好。”方雅歌道。
紫苏点点头,深以为是。黑衣人救了长公主,并等到她和护卫们赶到就走了,只是临走之前却对自己小声说:“麻烦姑娘给二掌柜的带个话,这抓到的人我们带回去审问,问出什么来,会告诉郡主殿下。”
当时紫苏只能将这件事情瞒下,只有她平日里跟随在方雅歌身边的时间最长,自然也就知道自家郡主逛青楼遇上了景韫玦的事情,这二掌柜的称呼也是自那时来的。
第二百六十三章 胡搅
紫苏心中对景韫玦其实是非常的感激的,不为别的,如果不是他的人来的及时,长公主真要出个什么问题,那么她也不必活了,自己还有何面目再见郡主。
“他们可曾留下话。”方雅歌问道。
景韫玦对母亲的出手相救让方雅歌意外,但是又觉得十分自然,因为在知道之前,方雅歌心中就觉得那人就是景韫玦,就好像是一种感觉。
“他们留下了活口,将人带走了,还说如果拷问出消息,就来告诉您。”紫苏回道。
方雅歌没想到他们居然真的留下了活口,心中一喜,景韫玦的本事她是知道的,这些人到了他的手上,想来是会问出些有用的信息的。
“晚上我们出去一趟,想来,那边已经有消息了。”方雅歌暗暗决定,今天晚上就去一次春风馆,就是不知道,自己突然去,他有没有在那里等自己,也许他能猜到自己的性格,会在那里等着。方雅歌没有发现,她现在已经越来越相信景韫玦了。
……
将军府,荣养堂内,袁氏穿了一身靛蓝底子银色凤尾菊花纹样对襟比甲,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坐在正中间的罗汉床上,一口一口的喝着茶水。方雅欣小心的陪坐在边上,翡翠半跪在脚踏上,给袁氏用美人锤轻轻的敲打着双腿。
一盏茶很快的就见了底,袁氏将茶盏放在桌子上,屋子里静悄悄的,丫鬟婆子都不敢出声音,这一屋子的人居然不见半点声响,个个都提着心,生怕一会袁氏又闹腾。
没错,就是闹腾,方征云走的这段时间,整个将军府简直就是鸡飞狗跳。先是公主府的人强制带走了花姨娘,又是长公主闭门谢客,再到袁氏气的病倒了,一府的人没个主心骨,全靠着方雅欣拿主意。
这方雅欣毕竟从小娇生惯养的,虽然见过闵姨娘处理庶务,但是,并没有自己真正的经手过。底下的丫鬟婆子惯会看情况浑水摸鱼、迎高踩低,见到方雅欣只是一知半解,少不得偷懒耍滑的,借机会贪墨银子的,将军府虽然表面看来没什么,但是段时间实在是乱的不行。
而今,袁氏才刚刚好了,自觉她自己也不是处理庶务的能人,于是干脆把这掌家的权利交给了方雅欣。袁氏毕竟小门小户的出身,根本也不懂得掌家,只是大家惧怕袁氏也没出大乱子,可是现在换了方雅欣,彻底的没了个怕头,将军府倒是乱了很多。只是袁氏屋子里服侍的丫鬟婆子,还是很规矩的,毕竟是在袁氏的眼皮子底下,不敢放肆,整个将军府现在是真正的内紧外松。
啪的一声,袁氏重重的将杯子摔在了桌子上,茶水四溅,茶杯也咕噜噜的滚了好几圈才勉强停了下来。袁氏突然爆发,对着珍珠吼道:“你去那边看看,将军是不是去了,如果去了,你去叫他,就是我快死了,让他赶紧回来见最后一面。”
珍珠低垂着头站在那里半点也不敢吭声,现在老夫人正在气头上,说什么话都不能当真的,如果自己今天真的去了,回头等老夫人回过神来,还不一定怎么说自己咒她早死呢。袁氏就是这样,什么事情不过脑子,什么话都敢说,说完又不承认,还得把过错归咎到别人的身上。
“祖母莫要动气,气大伤身,您要保重身子,如果祖母气病了,我也就没有人可依靠了。”方雅欣在袁氏的身边拍着袁氏的后背,趁机劝慰。以前还不觉得,祖母总是疼着她、宠着她,什么事情都有姨娘去处理,她只要当个乖孙女就行了。
但是到了现在才发现,祖母袁氏的脾气十分不好,动不动就拍桌子摔东西,而且更重要的是喜怒无常,上一刻还和自己心肝肉的乱叫,下一刻就突然的翻脸。
“怎么,你不想让我生病就是怕自己没了依靠,枉费我这么疼你,你也是个没良心的,和你那个白眼狼的爹一样。”
方雅欣听了这话赶忙跪下,对着袁氏道:“祖母这样说真的是冤死孙女了,孙女怎么敢这样想,在孙女心中,是真心的担心祖母的身体,希望祖母长命百岁的。”
袁氏见方雅欣这样也知道是自己迁怒了她,赶忙将人搀扶起来道:“是祖母急坏了,你别和祖母一般计较,我的好孩子,你是祖母看着长大的,我不疼你还疼谁。”
方雅欣勉强的笑了笑,心中却是一片凄凉,真不知道以前母亲是怎么熬过来的,而自己还要熬到什么时候。
“老夫人,将军回来了,将军回来了。”
袁氏贴身服侍的丫鬟玛瑙一溜小跑的跑了进来,满脸的惊喜,屋子里的人听了也跟着欢喜,将军回来了就好,她们今晚也能好好的睡一觉了。
“回来就回来,有什么好大呼小叫的,没个规矩。”
袁氏一边斥责玛瑙一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端端正正的坐好,只等着方征云进来给自己请安。没等多久的时间,一身青衣的方征云就走了进来,袁氏一看心中欢喜,因为方征云的头发还没干,可见才回来就到自己这里来了,并没有去靳柔那里。
“儿子见过母亲。”方征云道。
“快起来,别在地上着凉,你这一次出去辛苦了,看看不仅黑了,而且瘦了。珍珠,你快去,让厨房把饭菜送来。”珍珠应了一声赶紧跑了出去,能不在屋子里呆着她求之不得。
“女儿见过父亲。”
方雅欣找到机会给方征云行礼,方征云见了什么也不说,只是朝着范雅欣点了点头。
“劳烦母亲惦记是儿子的不是,母亲身体可好?”方征云问道,方雅欣也趁机会站了起来。
“快别问了,我的儿啊,你要是再晚回来几天,就见不到我了,只是我怕我要是死了,你却还被蒙在鼓里,不知道是谁害了你的母亲,那么,我在底下也难安,这才坚持等你到现在。”
方正云听了这话皱了一下眉头,但是见自己的母亲袁氏不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而且脸色红润,虽然比走之前略微清瘦了些,但是并不像她说的那样,好似过了今天,明天就会出什么问题一样。
“母亲哪里话,不是我说,您有时候说话也要知道避讳些,别平白无故的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袁氏听了这话气的发抖,都说生儿子没用,一点错都没有,光想着自己的媳妇。
“我不知道避讳?是你那媳妇太知道避讳了,婆婆病了不用她在床前侍疾,但是也不能躲到旁边,甚至问都不问吧。”袁氏大声说道。
方征云听了这话就皱起了眉头,自从上次从大相国寺回来,他和靳柔就几乎没有见面交谈过,都这样了母亲还不满意,还要找靳柔的麻烦吗?
第二百六十四章 蛮缠
方征云见母亲的表情,心中实在难受,真不知道母亲什么时候才能不那么仇视靳柔,自己这日子什么时候才能过的消停些。
袁氏眼见着自己和儿子抱,怨居然没有得到一点回应,再看方征云一脸的难看,袁氏的心就像是放在了太阳底下,烤的难受。这样的时候,但凡是个有孝心的儿子也该知道怎么做,难道自己的儿子就那么心疼他的媳妇?眼中竟然没有她这个当娘的半分。
“好了,你去吧,我知道,我现在是留得住你的人,也留不住你的心,既然你的心在公主府,还不如放你走,省得你以后还要埋怨我。”袁氏说道。
“母亲这说的哪里话,儿子怎么会不愿意在这。”
多余的好听的话方征云也说不出来,实在是他自己对袁氏这样的胡搅蛮缠也没有办法。边上方雅欣见此虽然一句话都不说,心中却感到快慰,也该让父亲自己体会一下这种憋屈和煎熬的感觉了。
“我说的是哪里话?我说的是京城的话,你听我告你媳妇的状,心中不好受了是吧?还是她早就在你耳边把我老婆子说的一文不值啊!我告诉你,她再本事,再能耐,那也不能代替你母亲!我行的端坐得正,不怕她告歪状。”袁氏大声嚷道。
方征云揉了揉疼痛的额角,无奈的说道:“母亲,我和长公主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见面了,她何来告状的说法。”
这袁氏也真的是个人才,颠倒黑白、倒打一耙的本事那是数一数二的,而且这人疑心重,听了方征云这样说居然还不信。
“你也不用哄我,你们一个多月没见面?骗谁呢?以为我老婆子是瞎子呢!你没事就往公主府跑,难道还没进人家的门?”
方征云没想到母亲居然派人打听自己的行踪,而且还将话说的这样难听,这哪里是一个母亲该说的话。
“母亲,信与不信是您的事,反正我说的是实话。”方征云硬邦邦的说道。
方雅欣一听,坏了!果然,方征云的话音才落,袁氏的哭喊声就已经响起,手指着方征云的鼻子骂道:“你个白眼狼,我含辛茹苦的把你养大,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有吃的我饿着先给你吃,有喝的我先给你喝,寄人篱下的过日子,还不是为了你。你好了,长大了,威风了,可以不要娘了是吧。早知道这样,我怎么不早死了算了,也省得早晚有一天让你气死。”
方征云听了这话心中一寒,母亲这蛮不讲理的性格看来这辈子是改不了了,不管是谁,只要不顺她的心意,都会招来一顿好骂,就算是她亲儿子,也不会有什么区别。
方征云突然跪在了地上,对着袁氏说道:“母亲息怒,都是儿子的错。”
袁氏见方征云这个样子心中更气,这哪里是认错,分明是对付自己,于是接着骂道:“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娶个儿媳妇一天到晚不见人影,见了面还要先给她行礼!老婆子病的要死了,去她门口求见,连个脸都不露,就让个奴才来打发我,我这几辈子的老脸往哪里放啊!我死了算了,活着丢什么人!”袁氏一边哭一边骂,双手还拍打着自己的大腿。
方征云见了根本就不吭声,只让袁氏叫骂,直到最后,竟是一口水也没喝、一口饭也没吃的在袁氏的屋子里跪了两个时辰,直到袁氏骂累了,骂的不愿再骂了,才从荣养堂出来。
方征云想了想刚才一直站在旁边冷眼看着这一切的方雅欣,突然想到,如果是长女在此,会不会也看着母亲这样骂自己?想来是不会如此的吧,据说,上次她可是在母亲的屋子里大闹了一场。再想到上次自己挨罚,还是靳柔来解得围,方征云心中就有些苦涩。
想到母亲刚才说的,几次三番去栖凤苑都没有见到靳柔,方征云想这不像是靳柔的性子,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想到这些,方征云的心就有些着急,大步向着公主府走去。
……
方征云到公主府的时候,众人正在服侍靳柔用甜点,这段时间靳柔的胃口还是不太好,正顿饭吃不进去多少,反而是甜点和一些小点心没少吃,总算也能吃个大差不差。
“呕”
靳柔才刚刚吃完,又开始干呕了起来,碧琴见了赶忙将茶水端过来,给靳柔压压。方征云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了靳柔干呕难受的样子。
“这是怎么了?!”
突兀的声音传来,吓了屋内的众人一跳,碧琴和夕雾见到是方征云刚忙行礼问安:“见过将军!”
边上的高医女和常嬷嬷这才知道,眼前的正是大将军方征云,也赶忙的跟着行礼道:“奴婢们见过将军。”
方征云不理会众人,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直接走到了靳柔的身边坐下,看着靳柔面色惨白,人也瘦了一圈,不禁想到,难道真的是病了?可是自己居然没有得到半点消息,看来她心中真的是厌弃了自己,想到这里,方征云的心就有些疼痛。
“怎么了,可是病了,有没有找太医看过?”方征云问道。
靳柔感觉到方征云的靠近,虽然才沐浴完的身上很干净,但是方征云才在袁氏那里呆了一段时间,身上沾染了熏香的气味,靳柔现在闻不得这些味道,闻了就像吐,所以往后躲了躲。
这样回避的姿势看在方征云的眼中颇有些不是滋味,她就这样讨厌自己?连靠近些都不愿意?!
想到这些,方征云不自觉的将身子收了回来,只是看靳柔的脸色依然惨白,心中总是心疼的,见靳柔不搭理自己,只能对着丫鬟们问道:“本将军问你们呢,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公主的身子怎么看起来这么孱弱!”
方征云毕竟是上过战场的,平日里也就罢了,此刻板起脸来,身上的杀伐之气流露出来,自然吓人。夕雾和碧琴见了,就有些害怕,但是知道靳柔不愿意让方征云知道自己有身孕的事情,她们也不敢胡乱的回应,只是低着头,并不说话。
“你们来说!”
方征云的心情有些愤怒,靳柔他让着那是因为靳柔是自己的妻子,她们当奴婢的居然也敢这样推脱,对自己不敬!而且,靳柔变成这个样子,她们也难辞其咎,方征云心中就更加的不喜了。
“我看就是你们没有伺候好,既然你们照顾不好长公主,那就换些伶俐的来,将你们换了就是了。”
方征云这话可不是随意说的,而是真心的这样想,丫鬟们一听吓了一跳,赶紧跪了下来,只是众人不知道这话到底该如何说。
第二百六十五章 缘分
“我府中的人,还不需要将军来操心去留,将军如果有空,还是关心一下将军府的事情吧。”靳柔不悦的说道,
方征云听了这话神情黯淡下来,看来自己真真的是白****这份心,想着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想要缓和关系也不是这一时半会的事情,自己还是先走吧,免得惹人生气。
“既然长公主不想看到我,那么我就先告辞了。”
方征云说着就要起身,边上看着的常嬷嬷叹了口气,这夫妻两人这个样子终不是长久之计。何况她来之前皇后娘娘也特意吩咐过,要自己想办法缓和长公主和大将军之间的关系,常嬷嬷想到这里,向前走了一步。
“将军请留步。”常嬷嬷拦住了想要离去的方征云。
“你是?”靳柔身边的人方征云都认得,这个嬷嬷却是从来没见到过。
“回禀将军,老奴是皇后娘娘派来照顾长公主的。”
“哦,那就劳烦嬷嬷多多费心了。”方征云说道。
“这是老奴的本分,只是奴才们再关心长公主,照顾的再好也不敌将军的关心和照顾啊。”
方征云不明白常嬷嬷的意思,看靳柔也没有反驳的意思,觉得有点糊涂,什么时候,靳柔允许一个嬷嬷替自己说话了。
“何况现在长公主殿下还有着身孕。”常嬷嬷说完抬头看了看方征云。
“什么?你说什么?!”
方征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长公主有了身孕!这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何他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长公主殿下已经快有两个月的身孕了,老奴和医女这次就是奉了皇后的旨意,来照顾长公主的身体的。”
方征云这下确认靳柔是真的有了身孕,心中瞬间狂喜,他又有孩子了。但是再看靳柔的表情,心中瞬间就像被浇了一盆冷水,他怎么忘了,靳柔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自己却根本就不知道,连皇宫都派来了人,也就是说,他是最后知道的。想明白了这些,方征云的心像是噎着了,难受的不行,但是却也知道,这些都是他自己咎由自取。
看着方征云踌躇不前,常嬷嬷着急,接着说道:“长公主这两个月孕吐,吃什么吐什么,所以才会这么消瘦,将军要是能多陪陪公主,想来心情好了能多吃些。”
“嬷嬷,不要说了。”常嬷嬷毕竟是皇后的人,何况又和自己经历过生死,靳柔不好太过斥责,但是她并不想要方征云留下来陪她。
“多谢嬷嬷提点,我知道了,以后只要有时间,定然都来陪伴长公主殿下。”方征云知道靳柔不待见他,但是这样僵持下去总不是办法,自己得先走出这一步。
靳柔听了这话并不反驳,但是也没有什么喜悦的表情,反正他来与不来与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不能阻止他来,但是也没必要耗费精神去在意。
……
春风馆内歌舞正盛,底下的人仍然是一派江湖人的打扮,方雅歌打扮成俊俏的公子,身后跟着一脸从容的紫苏,这已经不是第一次,紫苏现在也有了经验,二人均在避免与陌生人有肢体的接触。
“哎呀,是二掌柜的来了。”
方雅歌眼见着笑的花枝乱颤的袁娘走了过来,很奇怪,今日袁娘的打扮保守了许多,而且看自己的表情也热情了许多,方雅歌很疑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二掌柜的,您可是好久都不来了,袁娘实在是想念您。”
这话一说出来,方雅歌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怎么,难道袁娘被自己深藏不露的优秀品质所折服了?
“袁娘,你能好好说话吗?你这样看着我,我也不会在这里过夜的。”
袁娘瞬间噎着了,这安宁郡主真是大胆,这样的玩笑也敢开,想到自己的冤家还在人家的庄子上,袁娘放开了方雅歌的胳膊,改成怀柔攻势。
“哎呀,二掌柜您太坏了,要是以前,袁娘定然从了您,可是现在,我有了心上人,这辈子认准了他,可是不会改的。”
方雅歌突然听出了阴谋的味道,这袁娘无缘无故的和自己提她的心上人,也太不寻常了些,自己还是以不变应万变的好。
“呵呵,恭喜恭喜,百年好合。”方雅歌开口道。
“哎呀,谢谢二掌柜吉言,我明天就去找他,告诉他我们的亲事您同意了。呵呵呵,多谢二掌柜的成全。”
方雅歌愣住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谁来解释一下,自己成全了什么,怎么感觉还是被算计了呢?
“哎呀,我忘了告诉二掌柜的,我的那个心上人您也认识,就是您手下的清风。奴家追了他好些日子,可是他偏偏说是您的下属,您不同意,他不敢应承我,现在既然您同意了,我明日就去找他。”
清风道人,他们两个什么时候勾搭……呸,两情相悦了?哦,不对,清风道人貌似是不同意的,而现在,袁娘找到自己,就是为了用自己的名义去戳穿清风道人的借口。方雅歌想想清风道人那仙风道骨的模样,虽然人长得还算可以,但是怎么就入了袁娘的眼呢?
“袁娘,你要知道缘分的事情是强求不得的。”方雅歌语重心长的说道。
“可不就是,要不人家怎么说缘分天注定,您想啊,他一个道士,居然能在青楼里碰到我,这不是缘分是什么?简直太有缘分了。”
方雅歌听了这话汗颜了一下,好吧,是自己将清风送来这里的,看来自己正是这段孽缘的罪魁祸首。只是,听袁娘的意思,这件事清风道人是不同意的。也对,清风道人一心想要得道成仙,和袁娘在一起的确不合适。
“袁娘,这件事情我不反对,但是也不赞成,你要知道清风他一心修炼,你,还是靠自己吧。”
方雅歌拍了拍袁娘的肩膀,并不想掺和他们的事情,他们要是成了,自己当然高兴,但是要是最成,方雅歌也不想他们有所怨言。尤其是袁娘,感情往往是主动的那一方受伤害更深。
“有了二掌柜的话袁娘就放心了,只要郡主不拦着,我有信心搞定那个榆木疙瘩。”
方雅歌听了淡淡一笑,就听袁娘接着说道:“二掌柜快上去吧,主子已经在上面恭候您多时了。”
方雅歌听了这话心中有一丝甜蜜,他果然知道自己要来,随即意识到自己不应该这样,赶忙对自己说,这样是不对的,你不准备答应人家的亲事,还什么事都找人家是不对的。
自从上次景韫玦和方雅歌提了亲事,方雅歌的心态就发生了一些变化,每次想到景韫玦再也不能保持以前那样的淡然,反而会胡思乱想。方雅歌十分鄙视自己这样,她应该淡定些。
第二百六十六章 好人
方雅歌上了二楼,只见常山站在了门口,方雅歌见了常山点头一笑,常山仍然是那副冰山面孔,对着方雅歌一点头,就将雅间的门打开了。
方雅歌轻轻的走了进去,这已经是她第三次来到这个房间,但是每次来到这里的心情都不一样。第一次来,方雅歌有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头,那时候她还对景韫玦没有什么认识,只是一心想要带走安家兄妹,其他的什么也顾不上。方雅歌经常想,如果当初知道了景韫玦的性子,她还会那么义无反顾的向前冲吗?想了想,她还是会的,在自己看到安银霍的第一眼就注定了,这件事情她放不下。
第二次来,方雅歌满心的焦急,艾叶失踪,方雅歌除了担心还有满心的愧疚,如果不是她带着丫头们出去玩,或许艾叶也就不会走失。所以,万般无奈下,方雅歌想要借助景韫玦的力量找回艾叶,其他的根本就不考虑,靠着一股无知无畏的精神再次招惹景韫玦。
直到现在,景韫玦站在方雅歌的面前,虽然脸上仍然戴着面具,但是,眼神已经不像刚开始那样的冰冷,方雅歌觉得他们或许已经是朋友了,他甚至几天前才刚刚向自己提了亲。
“坐吧。”
淡淡的声音传来,但是已经不像刚开始见面那样的冰冷,如果是认识景韫玦的人在这里定然不敢相信,他居然也有如此温和的一面。
方雅歌如他所言,安静的坐在了景韫玦的对面,只见眼前一双修长的手划过,拿起桌子上的紫金小茶壶,给方雅歌倒了一杯茶。茶水清澈,水温有些高,水气飞扬起来,让方雅歌的眼睛有了片刻的迷茫。
方雅歌并不急于喝茶,也不说话,她现在的心情十分的复杂,来的路上她一直在问自己,她对景韫玦到底是什么感觉。钦佩?依赖?还是同情?心中却找不到一个答案。
他们是朋友吗?他三番两次的帮助自己,还收了弟弟做徒弟,这样的人应该算是自己的朋友吧。何况,他还想和自己成亲。
但是方雅歌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偏偏是自己,为何他偏偏就要和自己成亲,以他的本事,寻一门好亲事应该是不愁的。
两人静坐无语,方雅歌不说话,景韫玦更不可能主动说话,一杯茶水快要放凉了,方雅歌才慢慢的端起来,一口饮尽。
“是你派人暗中保护了我的母亲?”方雅歌问道。
“不是,只是我的人一直在追黑衣人,正好赶上了,就救了下来。”景韫玦实话实说。
方雅歌听了这话心中不知是什么感觉,是如释重负还是有些失落,一团乱糟糟的。但是,他尽管不是有意的安排,也改变不了他救了自己的母亲的事实。景韫玦根本不知道,此刻方雅歌的心里已经转了十八个弯,只是觉得今日的方雅歌怪怪的。
“无论如何谢谢你,你救了我的母亲,这份恩情……说来,我真的是欠了你不少,这已经是你第二次救了我的亲人了。”
方雅歌说着笑了起来,好像自从认识开始,她就一直在欠着景韫玦的人情,也不知道是两人命中纠缠不休,还是有人刻意为之……想到这里,方雅歌看看景韫玦,她实在也想不出来,景韫玦能够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
“没什么,赶巧了罢了,我总不会见死不救。”
景韫玦这话要让外面的人听到,估计得跌碎一地的眼镜,他不会见死不救?对,他会再补一刀。
“对你来说可能是举手之劳,但对我就是不能忘记的大恩。”
说着方雅歌突然站了起来,对着景韫玦深深的一拜,道:“方雅歌,再次感谢景公子的救命之恩。”
景韫玦看了方雅歌一眼,心中有些堵得慌,但是,他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有这种情绪,只是仍旧淡淡的说:“如果这样能让你心中好受些,这个礼我受了,郡主还是请起吧。”
方雅歌听了这话,心中有些酸楚还有些感动,酸楚是因为他这样说话说明他此刻心中定然是不舒服的,而这不舒服正是因为自己的有意疏远,如果真的是亲近的朋友,不会这样客气。但是,他宁愿自己心中不舒服也要受了自己的礼,方雅歌心中又有些感动。
“那些人可知道是什么人?”方雅歌放下心中的想法,赶紧转移话题,她不想再在这些事情上放太多的心思。
“恩,都招了。”景韫玦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淡淡的说道。
“他们到底是谁的人,居然屡次三番的和公主府作对,可是受了什么人的指使?!”方雅歌问道。
“他们……来自青泽。”景韫玦说完之后深深地看了一眼方雅歌。
“青泽?!他们不是说是前朝的余孽吗?怎么会来自青泽。”方雅歌十分的疑惑,上次在大相国寺他们分明是打的前朝的名号。
“他们很聪明,掩盖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前朝余孽,只是给他们背了个黑锅。”景韫玦不屑的说道,对于青泽的那一位,他是完全的厌恶,能让景韫玦厌恶的人可是不多。
“你知道他们是谁?”方雅歌问道,其实心中已经有了猜测,身在青泽还这么关心雍和的朝堂,对皇上和母亲动了杀心的,一点也不难猜。
“前太子的嫡子靳水淅,他在青泽这些年混的很好,不仅取得了青泽皇上的信赖,而且,还和青泽多方的势力有牵扯,这个人心思缜密且心狠手辣,是个人物。”
听景韫玦这么说,方雅歌深吸了口气,能让景韫玦这样评价,这个人堪称可怕,自己和母亲几次三番的在这人的手下逃生,也是运气。
方雅歌再看看景韫玦,好似这几次都是他的功劳,而且为了自己和公主府,他惹上了这样的一个敌人,方雅歌心中有些愧疚。
“你,这样得罪他,是不是对你非常的不利?!”方雅歌艰难问道。
“现在知道担心我了?”景韫玦的声音中又一丝笑意,但是他的表情实在是让人猜不透,到底这是一丝喜悦还是一丝鄙视,方雅歌也不是分的很清楚。
“我不是担心你,说来说去是为了我公主府你才惹了这样的麻烦。”方雅歌说到一半有点说不下去了。
“不关你的事,我和他,本就是敌人,没有你,我们之间也是不能善了的。”
方雅歌不知道景韫玦这样说到底是确有其事还是为了安慰自己,但是总觉得这其中安慰的成分更大,一个男人,看起来那么冷漠,却能为你做很多事情,做了之后还不要求回报,这让方雅歌觉得,景韫玦其实真的是个好人。
这个结论也只有方雅歌会得出来,而且,江湖上已经笑掉了一地的大牙。
第二百六十七章 蛊虫
“上次的事情,我们只说到了一半。”方雅歌一时心中有所感,不自觉的这句话就脱口而出。
“你不是已经拒绝了吗?”也真是难得,方雅歌的话说成了这样,难为景韫玦居然一下子就听明白了,而且接的这么的恰如其分。
“我只是好奇,你到底为何要向我求亲。我知道自己现在还没长大,别提什么美貌吸引人。你也别说是因为我和景王爷之间的矛盾,这些都是借口,我只是想知道真正的原因罢了。”
方雅歌看着景韫玦不说话,又补充了一句,“你不觉得这件事情我有权利知道真相吗?”
景韫玦心中暗暗的想到,到底是哪个人说的,女人只需要花言巧语的哄着,从来都是不用脑子的,这方雅歌明明就是精明的不得了,居然看出自己别有所图。
“你真的想知道?”景韫玦问道。
“那是自然,谁听到自己的终身大事都不可能淡定,你就那样和我提出来,我怎么能不多想。”方雅歌没好气的瞥了景韫玦一眼,但是语气中却有撒娇的成分。
“我说了你就会答应我吗?”
方雅歌听景韫玦这样说没控制住撇了下嘴,这家伙到底懂不懂怎么和女人相处,这样说谁会同意啊。但是,方雅歌是谁,那是一般的女人吗?当然不是。
“如果我觉得你的理由我可以接受,那么也许我会答应。”这话说出口,方雅歌恨不得咬自己一口,怎么今天说话这么不过脑子啊。
“好,我告诉你,既然你想要坦诚,那么我就给你坦诚。”景韫玦说着盯着方雅歌,方雅歌觉得那双蓝色的眼睛好似一汪湖水,深深的吸引了自己。
“你应该知道,我的母亲并不是雍和的人,而是来自青泽。”
低低沉沉的声音响起,让方雅歌不自觉的就将心思收回,看着景韫玦,总觉得每次提到他母亲的时候,那股忧伤就会流露出来。
“我的母亲本是青泽一个门派的圣女,在那个门派中,圣女说是地位崇高,实际上,就是为门主准备的童养媳。她这辈子从小就被教育,要成为一个合格的门主夫人,为门主生儿育女。”景韫玦说着低下了头,眼看着面前的桌子,方雅歌仿佛感觉到空气都凝滞了。
“后来呢?令堂是怎么遇到了你的父亲的?”方雅歌问道,甜美清脆的声音好似冲淡了景韫玦的忧愁。
“哪个少女是不向往外面的世界的,我的母亲也想下山去玩,有一天终于有了机会,所以,她带着自己最好的朋友一起下了山,而后,遇到了去青泽的景枫。”
到了这里方雅歌已经听明白了,原来是公子佳人一见倾心,但是那也难怪,想来景韫玦的母亲本就对嫁给门主反感,而且想来从小到大也没见过什么男子。景枫年轻的时候年轻气盛,自然能吸引少女的目光。
“母亲的不幸就是从遇到景枫开始的,为了景枫,她宁愿违背门规,和父亲一起私奔了。但是她没有想到,景枫虽然宠爱她,但是沈家的人却嫌弃她是异族,并不承认这桩婚事,就算后来为他们举行了婚礼,也从未让她进祠堂,景家的族谱上没有她的名字,现在仍然身份不明。”说到身份不明四个字的时候,景韫玦身上的寒气更胜。
“太过分了,亏他还是人人敬重的大将军,怎么能做出这么下作的事情,居然欺负一个妇人,还是这种名分上的事情。哪里是个大将军,是个王爷的做派,分明就是个妇人的做派。”
方雅歌这段话成功的转移了景韫玦的注意力,他没有想到,方雅歌居然这样的直率,而且,说出来的话虽然不好听,但是却句句有理,让景韫玦的心有些温暖。
“呃,你别管我,接着说。”果然,没有女人是不八卦的。
“后来母亲生我难产而死,我和景枫就如同陌路。但是,没有人知道,我的母亲真正的死因并非是难产,而是因为在怀有身孕的时候就被人下了蛊毒。”
“什么?蛊毒!”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虽然方雅歌也听说过蛊这样东西,但是,从没想过居然是真的存在的。而且这蛊不是只有在边远的地方才有吗?怎么会出现在京城,又是谁下了这样的狠手呢?
“我曾经也以为,是自己害死了母亲,直到舅舅派了人来照顾我,而后机缘巧合之下,才发现,母亲是中了蛊,而且,这蛊还继续活在了我的体内。”
方雅歌听完景韫玦的话更是愣了,怎么会,这蛊居然这样的歹毒,不仅害死了大人,还在孩子的体内藏了下来。
“你当时还那么小,中了蛊毒是怎样活到今天的?”方雅歌问道。
“中了这蛊毒会觉得全身燥热,每每到了月圆之夜会觉得犹如火焚,全身通红。”景韫玦这些年好似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折磨,这些换说起来连语调都没有变化。
其实方雅歌不知道,这些年这些话景韫玦从来没有对别人说过,就是贴身照顾的常山,也每次都只能守在门外,不能看到景韫玦脆弱的样子。
“那这些年你是怎么过来的。”方雅歌觉得自己的声音干涩,开口变得越来越困难。
“我修炼了冰心诀,修炼这门功夫可以让人的身体变得冰冷,这冰冷能让蛊虫休眠,这些年,蛊虫休眠的时间越来越长,每年只发作一两次,只是每次的发作强度越来越强。”
景韫玦说的轻松,方雅歌却能想象到那种疼痛,心中满是疼痛,是在为景韫玦心疼。这样的一个人,每天都将自己伪装起来,实际上谁又知道他的痛苦,他不仅背负着害死母亲的罪名被自己的父亲疏远,而且还身中蛊毒,不得不修炼那奇异的武功。
方雅歌现在已经明白,难怪景韫玦看起来那么冷漠,好似没有七情六欲,想来与修炼这么功夫有些关系的吧。这样一个人,活着就已经不易了,他居然还活的这样的精彩,而且,还在帮助自己,方雅歌觉得自己的心一抽一抽的发紧。
“你问我,为什么要娶你。我告诉你真话,那是因为,我自从遇到你之后,身体内的蛊虫就清醒了,而且还经常会有反应,我想,你的血想来能够引起这蛊虫的**,它想要你的血,也许,你才是我的解药。”
其实,早在景韫玦告诉自己这个故事的时候,方雅歌就想到了,或许自己有什么东西是和他身上的蛊毒有关的,却没想到是自己的血。
听到这些,方雅歌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是为景韫玦要利用自己而伤心,还是因为自己能够被景韫玦利用解开他身上的蛊毒而高兴?方雅歌真的分不太清楚。
第二百六十八章 考虑
“为什么会是我?”
方雅歌不明白,她和景韫玦以前从没见过,不可能与景韫玦或者是申雨寒被下蛊毒的事情有任何的关系,那么为什么是她呢?
“这个,我也想不明白,但是这么多年了,你是第一个让蛊虫产生了反应的人。”景韫玦说着看了一眼方雅歌,用修长的手指抓住了方雅歌的手,放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方雅歌一愣,这是什么情况,非礼?调戏?呆愣的方雅歌感觉到手下的皮肤滑滑的,很细腻,但是,也很冰冷,好似不像是活着的人。直到过了一会儿,景韫玦的皮肤越来越温暖。
“这是?”方雅歌感觉到十分的惊奇,好似自己的碰触让景韫玦的身体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这是蛊虫感应到了你,每当有温暖的东西靠近,蛊虫总是会楚楚欲动,我的身体会变得温暖,所以,我不喜欢和别人接触。”
景韫玦说完,方雅歌的心疼了一下,这是一个怎样歹毒的人,居然会给人下这样的蛊虫,只要与别人有接触,就要感受炙热的痛苦。那么景韫玦这一生,是不是,就不能再接触别人了呢?
“到底是谁,下的这样的狠手。”方雅歌咬牙切齿的问道。
听着方雅歌的声调,景韫玦觉得自己莫名的开心,“我查了很多年,当年的人都已经不在了,还是没有查出来。但是,左右就是那几个人,总会有人露出马脚的。”
方雅歌听了景韫玦这话心中一酸,眼泪险些要掉下来,凭着景韫玦的身手和背后的势力,就算是真的没有证据,但是他推断出的人想来也不会错。而且,以他的性格,怎么可能会在乎错杀的事情。
他之所以这么执着于一定要找到证据,恐怕只是要给自己一个交代,怕真正害他母亲的人没有得到惩罚。而且,他也好像是害怕一旦完成了这件事情,那么他的人生将变得更加迷茫。这已经不是一个复仇,这已经变成了支持他活下去的理由了。
想到一个小孩子独自练功,独自追查母亲的死因,独自一个人忍受着寂寞,独自一个人承担蛊虫发作的痛苦。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给他温暖,因为温暖的接触会让他更痛苦,方雅歌不敢想象,这是一个多么痛苦的成长。
“需要我为你做什么?”
方雅歌现在已经不想要去计较利害得失,这样的情况下如果她还去想这些,那么她就真的变成一个没心的人了。
景韫玦显然没有想到方雅歌居然答应的这么痛快,早知道如此,自己在盟山就该将这些告诉她,景韫玦的嘴角有了一丝弧度。
“每次蛊虫发作的时候我需要你的一口热血,来抚平蛊虫的躁动,直到,它熟悉你的血的味道,从而有一天,将它引出体外。”
蛊虫,自小用人血饲养,对喂它的人有非同一般的亲切感,景韫玦不明白这蛊虫为何会对方雅歌的血液有反应,或许,这饲养蛊虫之人与方雅歌有什么关系,但是,这些景韫玦不打算告诉方雅歌,不然,他怕……她知道的越多,就离自己就越远。
“只需要一口血吗?”方雅歌没想到,居然这么简单。
“对,只需要一口血。”
景韫玦并没有告诉方雅歌,这口血饮下之后,蛊虫会从心脏中钻出,到身体的其他部位去享受这鲜血,而这个过程,会让人痛不欲生。
“那你也不一定非要娶我,每次蛊虫发作的时候我们见一面就是了。”方雅歌松了口气,这样既能解决景韫玦的问题,又不会赔上自己,这是一举数得。
“第一,我的蛊虫发作不定时,有的时候是半夜,郡主确信,您要是嫁了人,我还能半夜去您的闺房中取一口血吗?”
方雅歌:“……”
“第二,我的确很欣赏郡主的能力,相信有您在,景家上下定会鸡犬不宁,景泰定然再也睡不睡安稳觉。”
方雅歌:“……”
自己就那么的惹人嫌?还景家上下鸡飞狗跳?太看得起她了吧。方雅歌心中腹诽,但是不得不承认,景韫玦说的还是有一定的道理的。她和景家的关系的确非常的复杂,如果能嫁进景家,景泰是否可靠,这些就能更方便探查。
“而且,郡主这样帮我,我自然是要回报一二的,只要郡主答应了这门亲事,我手中的势力,任凭郡主差遣。”
景韫玦这最后一句话实在是太有诱惑力了,但是自己怎么也得先知道他手中到底有哪些势力,总不能将自己卖的……呸,牺牲的太便宜了。
“那你说说,你手中到底有哪些势力,本郡主也得看看,这聘礼够不够重。”
景韫玦听了这话面露笑容,她总是这样,分明是在和自己谈条件,两人明明就是在讨价还价,但是自己就是不会讨厌她这直爽而小得意的神情。
“在江湖上,有个组织叫残阳,这个组织里面都是武林高手,且他们来自三教九流。可以说,残阳的信息网是最大的,而它的整体实力也是最强的,江湖上无人敢惹。可能他们的来历也禁不住考究,但是,个个忠心。我,是残阳的主人。”
听景韫玦说完,方雅歌心中终于有了个底,她就说,景韫玦身边这么多厉害的高手,不可能是凭空出现的,原来,他的身后是个武林帮派。这样也好,不仅信息情报最全,而且更重要的是,这样的组织能做许多明面上不能做的事情。甚至比兵马、比官差,还要得用。
“此外,两江的航运,每年都有各类物资从两江航运走,包括盐,这些都是能赚来大量的银子,两江航运也在我的手中。”
景韫玦看了看方雅歌,他知道这些东西就算是不给方雅歌,她欠着自己两次救命之恩,一样会给他鲜血引出蛊虫。或者,他可以卑鄙一些,只要将方雅歌绑走,以他的能力,没有人能找到,完全可以等到自己的蛊虫解了之后再将人放回来。上面这两种办法不仅节省精力,而且更节省时间。可是,景韫玦就是从心中不想那么做,他不想做伤害方雅歌的事情。
而且,反正他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找些有意思的事情来做,他可是十分期待方雅歌将景家搅个天翻地覆的情景。
方雅歌深深的看了景韫玦一眼,如果是为了这些势力,那么自己嫁给景韫玦也没有什么不可,但是,自己真的是为了这嫁给他吗?
第二百六十九章 答应
方雅歌知道,自己这一世是绝对不想嫁人的,而且想要挽救舅舅的皇位,她也没有时间、没有精力去考虑嫁人的事情。可是现在一个这么大的诱惑摆在自己面前,接受还是不接受呢?
方雅歌知道,哪怕景韫玦什么都不给她,冲着这两次的救命之恩,她也无法拒绝,可是他却又抛出了这么大的诱饵,无非是在表示他的诚意。
而现实的情况是,她现在一无人手,二无银钱,景韫玦的条件真的是再好不过了。如果,不是他们相识,如果,不是把他当成了知己,如果,他们只是陌生人,只是为了各取所需,方雅歌想,自己肯定会义无反顾的嫁给景韫玦。但是,方雅歌已经将景韫玦视为知己,如果为了救他的命,自己还要提出条件,那还算什么知己,方雅歌觉得自己不能接受。
景韫玦看着一言不发的方雅歌,难道自己的条件还不够,景韫玦想,是不是再加上一些,却不知道此刻方雅歌内心的纠结。
“我,可以答应你!”方雅歌想了又想,最终还是屈服于内心的声音,她想要帮助景韫玦,她不想让他死去。
“但是,我有条件。”
景韫玦的笑容才展露出来,听了方雅歌的话心中又有些波动,条件吗?看来自己还是将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你说来听听。”
方雅歌深深吸了一口气,快速的说道:“我可以给你我的血,可以帮你引出蛊虫,也可以嫁进景家。但是,我不能做你的真实的妻子,我们要有名无实,而且一旦你的蛊虫被引出来,我们立刻合离。”方雅歌说完,脸色红红的,这段话就是方雅歌也羞得不行。
“好,我都答应你。”
景韫玦知道方雅歌在害羞,不敢让自己的嗓音听起来有半点的笑意,这个女孩真的是很特别,害羞,但是还是要将话快速的说完。
“还有,我不要你手下的势力,但是我要你保证,以后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我要你保证我母亲和弟弟……妹妹们的安全。”方雅歌不知道母亲这一胎是男孩还是女孩,因此临时改了口。
景韫玦听了眉头一挑,不要他手上的势力,她这是在为自己着想吗?心情又逾越了几分,对着方雅歌说道:“好的,没有问题。”
方雅歌听景韫玦答应了,双眼明亮的看着眼前的男子,她知道景韫玦这个人,虽然看起来冷酷无情,但是只要答应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方雅歌放心了心中的一块大石。
重生归来,方雅歌最害怕的就是前世的悲惨结局她无力扭转,现在,景韫玦肯答应自己,那就意味着,她的亲人有了人保护,而自己可以毫无顾忌的去做该做的事情了,这一下子就减轻了方雅歌身上最重的压力。
“谢谢你!”方雅歌真心的说道。
“不,应该是我谢谢你!”景韫玦笑道。
“呃,还有最后一个条件。”
方雅歌说着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她实在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她知道,要是错过了这次机会,以后恐怕就很难有机会提出来了,无论如何,她得鼓足勇气说出来。
“我,我想看看,你的脸。”
方雅歌这话一出,景韫玦整个人都愣了,想看他的脸,这算什么条件,这么多年,景韫玦已经习惯了戴面具,还真的没有人想要看他的脸。大家看到他都是避之唯恐不及,怎么会想要看他的脸呢。
其实景韫玦并非是因为自卑才戴面具,可能小的时候的确是怨恨这双眼睛给自己带来的悲惨经历,恨不得再也不让人看到他的脸。可是后来长大了,尤其是在方雅歌告诉他之后,景韫玦早就释然了。现在戴着面具只是为了别让这双眼睛惹来什么麻烦罢了,既然方雅歌想看,景韫玦自然没有举得什么不可以的。
方雅歌只见景韫玦的右手缓缓的抬起,五根手指洁白修长,如同细长的竹子,让人觉得清爽干净,而且手骨不大,看着十分的舒服。银色的面具缓缓的挪开,方雅歌终于看到了景韫玦的面孔,双眉浓密修长,并不十分的凌厉,却也给人一种神韵难寻之感,一双眼睛修长却不妩媚,甚至可以说形状非常的温和,湖蓝色的眼睛带着点疑惑,带着点好笑的看着自己,那眼神中还有一丝孤寂,一丝冰冷。
方雅歌细看才发现,景韫玦的睫毛长而浓密,尖端还有微微的卷翘,真的不敢相信,这样可爱的睫毛居然是一个男子所有,瞬间让景韫玦冰冷的面孔减少了几分寒意,增添了几分可爱。
方雅歌深吸了口气,她一直都知道,景韫玦长的并不难看,但是她没有想到,面具下居然是如此俊朗的面孔。再配上刀刻般的侧脸,笔挺的鼻梁以及红润的嘴唇,方雅歌心中暗道,还好这些年他都带了面具,不然,这京城第一美男子,恐怕就是他的了,又该伤了多少少女芳心啊。
“你,你快戴上吧。”
见到方雅歌有些惊慌失措的让自己戴上面具,景韫玦有些不解,自己长得很难看?不会吧!虽然,他并不注重自己的容貌,也很多年没有照过镜子了,但是,从萧依依意外见到自己的容貌之后几次三番的骚扰看,自己长得应该算是可以吧。
景韫玦哪里知道方雅歌的心思,叶青云还好,他虽然长得倾国倾城的,但是那家伙知道怎么和女人打交道,就算是拒绝也是温柔的,不给对方留下伤害。但景韫玦就完全不一样了,虽然容貌上不输给叶青云,但是这性格……算了,还是别让更多的姑娘受伤害了。
方雅歌知道,由于上次景韫玦在盟山的所向披靡,成了很多大家闺秀的梦中情人,如果这样的容貌被人知晓,还不知道要惹出多大的风波。方雅歌私心里不想要让这样的情况出现。
景韫玦听了方雅歌的话将面具戴上,门外的常山此刻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自家的主子何时曾经在外人的面前摘下面具过,想来在主子的心中安宁郡主是不同的。当然,安宁郡主能给主子解蛊毒这一点也震得常山头晕眼花的,但是,主子可不是为了解药就会委屈自己的人。
看来,以后真的会有一个小主母了,只是,安宁郡主今年还没满十四岁,这得等到什么时候啊。怎么也得等对方满了十五岁,这样一算,至少还有一年多的时间。如果想要见到小主子,估计得等个几年。常山不认为自家的主子将人家娶回来真的只是为了解药,想来,也有别的原因。
常山毫无负担的偷听,却不知道,门外的紫苏心中早已愁得滴水了,郡主被求亲了,郡主居然答应那个变态了,这自己以后的日子……不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让皇上或者长公主知道郡主居然私定终身,自己居然是同谋!紫苏觉得,自从她跟了郡主,自己的日子怎么过的就那么胆战心惊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