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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加盐苏打水     我的私人漫威系统txt下载     我的私人漫威系统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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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老山上,不计其数地修士正在疯狂地争抢山中修炼资源,其中尤以位于不老山顶峰据传是逍遥门底蕴所在的宏辉古城人数最为众多,接下来便是三大仙圃和七大神园,其中栽种数之不尽的灵药和灵材。此外,是武经阁和藏宝楼,其中藏有逍遥门经数万载岁月收集的功法秘技和珍稀宝物,丹药、法宝、符篆等,一应俱全。

    在这些平日里守备森严重、闲杂人等不可擅入的重地当中到处充满厮杀,战火纷飞,杀机万丈。曾几何时,他们是同门,是兄弟,是挚友,是伴侣,是恩师,是爱徒,但在如今为了那些宝物,抛弃了一切,开始互相残杀。

    那一双双眼睛已经红得不能再红,其中只有**裸的贪婪、**、疯狂、邪恶、森然、狰狞…

    人性在此刻泯灭。

    厮杀时时刻刻都在发生,极其惨烈,肆意宣泄的能量波动犹如洪水猛兽一般,不断地吞噬山上雄峙恢宏的建筑物,宫阙、高楼、雅阁、小轩、亭台、石桥、祭坛、殿宇一片又一片地倒塌,昔日辉煌盛大的建筑群如今大多已支离破碎,只剩下残垣断壁,苍凉而又悲哀。

    大地上裂痕密闭和深坑无数,满目疮痍,一片破败,地面上到处都躺着尸体,大多血肉模糊,四肢不全,凄惨无比,一股股鲜血如涌泉一般自中流淌而出,为大地穿上一层血色的外衣。

    绵绵不断的厮杀声、狂吼声、惨叫声、咆哮声直冲霄汉,响彻十方,天地中的声音乱透了。

    树大招风,树倒风更大。

    深知大多数人不会选择就此离去的承山川望着这一切,脸色惨白,眼中暗淡无光,心中有种根本无法言道的悲凉和痛苦,让他无法呼吸。

    这一刻的承山川似乎比之前要苍老不少,犹如一位孤身一人望着夕阳的垂暮老人,脸上写满凄凉和悲哀。

    哀莫大于心死。

    承山川的魂魄仿佛脱离躯壳。六神无主,呆板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犹如木雕泥塑。行尸走肉。曾几何时立誓要将逍遥门发扬光大的他,如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逍遥门从鼎盛恢宏走向落败,却无能为力。

    一梦成空,付之东去。

    承山川的苦,谁人能够明白?

    唯有自知。

    片刻之后。承山川一双暗淡的眸子恢复神采,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眼中燃起希望之火。在此之前,他将郑须有等人送出四衍杀阵的时候,在他们身上各布下一道神力,凭之可感知其所在方位。

    此举,并非是承山川对郑须有等人不放心,要监督他们,而是作为一种讯号。一旦神力超出承山川神识所能掌控的范围时,便会消失。代表计划进行地很顺利。

    神识是修士控制力量的总枢纽,不仅可以操控自身的力量,譬如神力、法力,还可控制外来的力量。某些修为高深的修士,单凭神识便可控制他人的力量,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以神识控制力量存在一定的局限性,只可控制“神识区域”当中的力量,超出神识区域之外,便会消失。

    所谓神识区域。即是将神识全部外放,所能扩及的范围,其大小取决于神识强弱。神识区域分为两层,一层是核心区域。另一层是外围区域。

    修士在核心区域中,特别是在控制自身力量时,如臂使指,随心所欲,百变莫测,力随意向。随心而动。但是,在外围区域时,便会显得力不从心,破绽百出,无法精确地掌控,常常被他人操控,攻击自身。并且,距核心区域越远,其中力量也会越弱,抵达边缘地带时,差不多已经消散殆尽。

    这也是为何人们常言,一个境界一个天地。毕竟高出一个境界,若非异类,神识也要强上不少,对敌时,占尽优势。

    由于神识的局限性,武道也随之诞生,以自身**力量,摧枯拉朽,破灭一切。以神识驾驭力量,谓之道法。武道自然也存在一定的局限性,和道法相比,孰强孰弱,谁也说不准。

    ——————————————————————————————————

    此时此刻,承山川察觉到,之前他布在郑须有等人身上的神力都已消失,并且是在同一个时刻,同一个地点,这正意味着郑须有等人已顺利转移,必当有不少修士愿意随他们前往明澈山。只要人在,逍遥门就会有东山再起之日。

    想到逍遥门百废待兴,现在是最需要自己的时刻,承山川一颗万念俱灰的心顿时活了过来,不再消沉低迷,此刻想逃走,几率甚微,但并非没有机会,只要他还活着,就有希望,就不能放弃。

    如今局势对承山川而言,可谓是相当不利。走绝对是不能走的,这将必死无疑。唯有见机行事,再无他法。

    时间悄然而过,走时无声,不知不觉便过了足足半盏茶的工夫。

    对万木天地气中半真半假的法气排序和运行规律,方拓业别说是一知半解,就连皮毛都未参悟,茫茫不知之余,又头昏脑胀,被搞得一滩糊涂。可却愈发地感觉玄妙莫测,其中“神妙”为他平生仅见,可谓是颠覆了他的认知,打破“规律”,开辟“先河”。

    眼神火热又攒眉蹙额的方拓业殊不知自己被多尔耍得团团转。

    相比方拓业一筹莫展,多尔却是受益匪浅,对于万木天地气的感悟愈来愈深。并且,惊奇的发现到,其中博大精深玄妙莫测的法气排序和运行规矩,似是和“天鸿诀”的运行功法有异曲同工之妙,两者息息相关,又相得益彰,似是同源。

    于是乎,多尔便开始相互推衍,不断运算,获得莫大好处。

    不过,仙落迟迟未清醒,让多尔感到尤为担心,传承是否出了什么岔子?香玫是否心怀不轨?

    对此。多尔不置可否,这世上能让他相信的人极少。

    与此同时,多尔还担心灵神洞中即将出现的异变,假若如他所推测的那般。其中邪煞之物由于没有神泉和造物神源的镇压而冲破禁锢,那么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多尔有一种很强烈的直觉,方拓业远不及灵神洞深潭中未知的存在可怕。洞窟中那副壁画宛如在解读一篇被岁月所掩埋的史诗神话。壁画上方,诸天神灵漠视;中央,香玫虔诚祷告;下方。苍生齐悲。

    这让多尔浮想连连,隐隐猜到了一种可能。

    当下,多尔便决定,不能再这样拖下去。

    “吼!”

    然而,就在这一刻,一声震天骇地的长吼猝然从灵神洞中宣泄而出,犹如山洪海啸,火山爆发,直冲霄汉,遍布十方。响彻千里。其中夹杂一股股如渊如海弥天盖地的凶煞气息,邪恶、狂暴、森然、恐怖、阴毒,充满不计其数的负面情绪,犹如万恶之源,万魔之音,可让天地一切堕落、腐朽、枯灭、消亡,再神圣的存在,也会被之污秽,陷入万劫不复。

    魔音仿佛是出自一尊被神灵禁锢亘古岁月的无上魔神之口,其拥有滔天伟力。只手翻天覆地,搅动星辰,海枯石烂,颠倒时光。震荡八荒,平定**,唯我独尊,魔威盖世,杀气无边。

    噗!

    魔音入耳,立即化作一股极其恐怖的力量。邪恶、阴毒、凶残、暴躁、森然,犹如一尊陷入疯狂的魔兽,在多尔体内凶猛冲撞,肆意破坏,本就异常脆弱的经脉、骨骼、血肉遭到毁灭性地打击,几乎寸寸断裂,寸寸腐朽,当下便让他遭到剧烈重创,喷出一口口深黑的血液,在半空飚飞。

    此时此刻,一张脸煞白的多尔犹如厉鬼一般,十分狰狞,他清晰地感觉到死亡即将来临,这一次不再是幻,而是真。

    可是,多尔却笑了,极其的虚弱的他连笑都是一件难如登天的事,这一笑看上去若有若无。

    哪怕是获得万木天地气这些神通时,多尔都未像现在这般喜悦和激动。

    魔音中蕴含的恐怖力量是多尔再熟悉不过的寂灭之力,只是其中含有凶煞邪恶的异端气息,但本质是相同的。

    这种寂灭之力在力量上虽只有无限接近方化境的程度,可威力却极端恐怖,有造化莫测之能,是大道、法则、规矩、秩序,仿佛可贪天摄地,吞噬一切,简直无法想象,若其爆发开来,会产生何等可怕的威力。

    特殊的寂灭之力刚一进入多尔体内,由清灵神女留下的寂灭之力当即便与其水乳.交融起来,顷刻融为一体,化作一团拳头大小的乌光,幽暗深邃,极富光泽,犹如一块玄铁,绽放出道道乌辉,自中透发出可怕的吞噬之力,宛如寰宇中吞天黑洞一般,但却比之要强横无数倍,不可以道里计算。

    曾经的平衡被打破!

    寂灭之力展现出真正的威力,犹如一尊能吞噬天地的盖世凶兽,疯狂地吸噬多尔的肉身。

    不到顷刻,多尔居然变成风烛残年的老人。现在的他比之前足足瘦了一大圈,皮包骨头,瘦骨嶙峋,脸色由白转暗,枯槁不已,死灰一片,脸上皱纹密闭,深如刀割,又似沟壑,饱经风霜。

    此时此刻,多尔就是一个废人,连张口说话的能力都没有,但匪夷所思的是,在寂灭之力恐怖的吞噬之力下,其四大神藏,神域、心海、神识空间、灵魂之门,还有窍穴中三十六天藏和八十一地藏,却是稳如神山,如天地之鼎,不动分毫,仿佛任何一切都无法撼动。

    多尔特殊的一面,在此刻终于展现出来,自混沌时代复活的他,身上藏有的秘密,定是藏在人体这些最为神秘地方,岂是区区寂灭之力可撼动的?

    小衍曾经说过,多尔唯有在十年之后才可依靠落心衣将寂灭之力化解,正是因为清灵神女在多尔体内布下的寂灭之力存在一种特殊的平衡。这种平衡极其玄妙,假若多尔让自己肉身遭到破坏,致使生命垂危,那么寂灭之力便会降低吞噬地速度,始终保持十年。

    十年过后,多尔才会身死。

    现在,平衡被打破,多尔便可以利用落心衣,来化开这一劫!

    而灵神洞中那名魔神能打破清灵神女布下的平衡,其修为决计不在清灵神女之下,孰强孰弱,暂且还不好作出判断。

    正在顽强地忍受撕心裂肺痛苦的多尔知道此刻不跑,便再无机会。

    因为,方拓业好像因魔音而产生某种特殊的变化,似乎暂时无法顾及自己。承山川也是如此,包括不老山上某一些修士也是。

    其中缘由,多尔自是不知道,也不会去想,身形激闪,在虚空划过一道道残影,如幽冥鬼魅一般,向皇极大地所在方向飞掠而去。

    “桀桀!”

    此时此刻,一道道邪煞阴森的黑色气焰从产生异变的修士体内散发而出,充满**、枯寂、冰冷、邪恶的气息,沐浴在黑气中的他们仿佛是一尊暴戾凶残的魔头,极度嗜血,凶狠邪恶,双目血红一片,绽放血华,犹如血色水晶。

    这些人脸上的表情无一不是狰狞可怖,口中不断地阴桀怪笑,在其眉心有一道深黑图腾,呈月牙状,由不计其数肉眼无法看清地细微魔纹凝聚而成,似是一轮堕入黑暗的邪月,诡谲邪异。

    嗖!

    自多尔走后不久,一张金色符篆倏然从承山川体内冲出,悬在虚空之上,绽放金灿灿的光辉,照耀在承山川身上,柔和而不刺眼,似是一种特殊的佛光。符篆上面写满金色字符,小如蝇头,状如金龙,不知其意,玄妙无双,自中散发出神圣光明的气息,阵阵梵音忽然降临,似是佛陀在梵唱圣歌,普渡一切,净化罪孽,驱散黑暗,带来光明,神圣至极。

    在佛光普照下,承山川身上的黑色气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失。与此同时,在其眉心中那轮黑月也开始淡化,一双深红如血的眼睛渐渐恢复清明。

    三余个呼吸后,承山川清醒过来,方才他只觉自己置身于尸山血海中,只知道不断地屠杀,再屠杀,似是过了千万年之久,忽然有一种神秘力量降临,将他从无边的杀戮中挽救回来。

    承山川心有余悸地深吸一口气,紧接着便见到方拓业身上恐怖的变化,而多尔却已不知所踪,顿时微微一愣。

    旋即,似是想到什么的承山川立即低下头,发现不老山上到处都是产生异变的修士,形如魔头,凶煞无比,已坠入魔道,不能自拔。

    顿时便明白这一切都是因那道魔音而起的承山川知道此地不宜久留,他抬起头,望着虚空中那道金色符篆,眼神疑惑,却见金色符篆忽然化作一道金光,霎时进入他神域之中。

    承山川知道正是这张自得来便一直镇压在他神域之中无法动用的金色符篆救了自己一命,其中缘由,他哪里能够想清?(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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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eadx();    所以,承山川也没有多想,他低下头深深地望了一眼依然巍峨雄伟的不老山,带着几分不舍和诀别,长长地叹了口气,旋即化为一道神虹,如极光流星一般,往明澈山方向飞逝而去。

    距不老山大约有千里之遥处,有一片幽静山谷,在其中一个深邃的山洞内,一名五官俊逸剑眉星目的白衣青年盘膝而坐,脸上带着一丝微笑,“区区世界元神境的修士就想夺我启卫鞅的肉身,真是不知所谓。”

    启卫鞅,正是逍遥门当年自圣村中领养的两名神体之一。

    岁月如梭,光阴易逝,晃眼一过,便是三年。迄今为止,当世人谈及三年前一事,依然心有余悸,觉得很不可思议。

    三年前,往昔辉煌鼎盛的第一道门逍遥门突然一朝覆灭,道门福地不老山化作一座生人勿进的魔山。

    当时,根据隶属原本逍遥门统辖的“九城”中人士称,那一天本是晴空万里,风和日丽。可是,自百里之外巍峨雄壮的不老山上突然升起一轮黑月,从中散发出弥天盖地的恐怖魔气,犹如肆虐的蚁群,向四面八方迅速蔓延,当其扩散到数百里时,才停止下来。

    在这片区域中,魔气冲天,凶煞邪恶,其中有一种污秽之力,仿佛可让一切堕落,陷入黑暗深渊,万劫不复。在其上空,一片漆黑,仿佛是夜幕降临,一切归于恒寂,在夜空中只有一轮似是堕落的黑月高悬于空,邪异而可怖。

    白天中的黑夜,与骄阳共存的黑月,这一幕幕可怕的现象,充满未知和恐怖,仿佛世界末日即将来临。

    当时,一些胆量较大的修士开始深入这片魔域之中,一来是想探索其中缘由究竟,弄明为何会出现如此诡异的现象。二来是觉得异变的天象或许是什么绝世宝物出世的征兆。

    在好奇心和**的驱使下。许多人趋之如骛,在凶险未知的情况下,盲目地进入魔域之中。然而,就在那时。异变突起,其中恐怖的魔气如凶灵恶鬼,立即缠了上来,凡是低于证道境界的修士,只在瞬息便被夺走神识。化作穷凶极恶的魔头,对着仅存下来正在苦苦抵抗魔气的极少数修士展开疯狂地攻击。

    这些被当今世人称为“邪魔”的修士仿佛得到某种神秘力量灌顶,实力激增,和之前判若两人,简直是一天一地,至少也有证道伪神境的修为。之前,未被“魔化”的那些修为到达圆寂大圆满的修士,更是在时成为可媲美斩神融阳境的存在,剩余下来的那些修士本就因魔气极其难缠,在勉力抵抗。一身修为至多施展十之一二,哪能抵挡住这些数之不尽的邪魔地攻击?

    当即,便被铺天盖地的邪魔摧枯拉朽地击溃,毫无反抗能力。并且,尤为诡异的是,邪魔仿佛具有独特的“智慧”,亦或是按照某种本能、或是某种指令行事,并未斩杀他们,而是将他们禁锢住,让魔域中魔气慢慢地夺走他们的神智。使之化为邪魔。

    渐渐地,这些大多是老一辈的修士全部化成邪魔,并且无比强大,成为可媲美尊圣的存在。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第一波进入魔域中修士全军覆灭。

    当时,无人再敢深入其中,知道这是一片无上魔土,是擅入即死的禁地。

    而九城当中修士庆幸地发现到,这些强大的邪魔并未走出魔域,而是齐齐赶向不老山。仿佛是受到某种伟大的存在召唤。其目的究竟是什么,无人知晓。不过,假若这些邪魔出世,定会引起一场腥风血雨,盖世杀伐,导致生灵涂炭,血流成河。

    危机并未解除,时时刻刻都会发生。

    当时,身处九城中的修士可以想象到,作为事发地点的不老山,山上逍遥门修士定当已被魔化,成为邪魔。这也意味着,昔日鼎盛繁荣被世人认为是十万年来最有可能问鼎泰斗势力的万古一门,一朝覆灭,荡然无存。

    在不老山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导致这场剧变的原因又是什么?其中逍遥门修士是否有人逃过这一劫?

    许许多多的疑惑缠绕在世人心底,也许这一切将永远是个解不开的谜。

    可是,不论在不老山中到底隐藏何等秘密,事情的来龙去脉又是什么,但逍遥门已经覆灭,这点无人质疑。

    不老山上怕是没有人能够幸免于难。事实也证明,世人的猜想多半是真的,因为至此之后,再无当时在不老山上的逍遥门修士出现过。

    遭此剧变,逍遥门核心势力土崩瓦解,群龙无首。

    那么,逍遥门在各地驻扎的据点和建立的城镇,这一些些或大或小的势力,还有旗下产业,在当时该归谁管?

    谁都管不了,也没有这样的能力。

    所以,逍遥门最为鼎盛的九城乱了,其麾下各个机构乱了,各地据点乱了,曾经统辖的城镇乱了。

    而这一乱,也让神州大地彻底动乱,乱世之秋,真正降临。

    一直对逍遥门这颗“毒瘤”虎视眈眈的各方泰斗势力,开始伸出爪牙,强势地接管吞并逍遥门残余势力,不屈服者,便以铁血镇压。当时,不知斩杀多少“冥顽不灵”之辈,被诛灭九族之人不在少数。

    在铁血征伐下,仅仅不到半年,逍遥门残余势力便通通被至尊世家、五大圣地等泰斗势力瓜分得一干二净。

    至此,也宣告历经三万年之久的逍遥门正式破灭。

    不老山发生惊人异变,且不说这极有可能是某种绝世宝物出世的征兆,单论不老山是逍遥门根基所在、其中藏有无数宝物,诸多势力必然会详细探索一番。

    但是,这一次探索却让一众泰斗势力损失惨重,自此之后,便再未深入其中。事实上,世人并不知道,一场阴谋正在慢慢酝酿。

    当时,不老山周围百里魔域中并无邪魔存在,但依旧极其危险。此地发生剧烈变化,魔气不断能够魔化人类。还能魔化花、草、树、木、虎、狮、蛇、熊等一切动植物,使之化成魔妖和魔兽。并且,就连一些特殊的灵材、灵水、灵气等,在魔气的侵蚀下。都化作恐怖魔灵,譬如金石魔灵、弱水魔灵、风影魔灵等。

    魔域中魔妖、魔兽、魔灵,俱是强大无比,迄今为止,据世人发现最弱的存在也可媲美斩神境界的修士。

    刚开始。诸多势力不知其中险恶,各自为营,进入其中。因此,付出了极其惨痛的代价,几乎全军覆没,能从中侥幸逃出来的人十不存一,并且,他们连不老山都未达到,越靠近不老山,其中魔物越强。

    这一消息。一经传出,立即轰动天蒙世界,引起一片哗然,世人都在想,如今在不老上,到底有何等恐怖的存在?

    不过,这幸存下来的修士从魔域中带回一样东西,即是魔源。

    魔源,是魔域中魔妖、魔兽、魔灵力量的源泉,和修士体内的神域大抵差不多。不同之处便是魔源中蕴含的是魔力,神域中是神力。

    同样,魔源也是修魔者的力量之源,不同的种族。不同的功法,在体内结成的“域”也不同,譬如,妖族修炼妖核,佛宗修炼舍利子,鬼族修炼鬼门。

    此外。每抵达一个大境界,域也会随之进阶,譬如方化境是国,世界境是世界,天地境是一小方天地。

    通过吸收“域”中的力量,可让修士大幅度增进修为,比服用一般灵丹妙药还要快。不过,在此之前,必须先将“域”中对于自身修炼的“域”不利的成分炼化才行。譬如,修炼神域的修士想吸收魔源中的力量,就必须先将其中魔气、煞气、阴气、毒气、腐气等种种异端力量炼化,之后才可吸收,否则不但会和体内神力相冲,导致自身遭受重创,甚至还会走火入魔,坠入魔道,被之魔化。

    炼化“域”中异端力量并不困难,修炼到证道境界时,在体内会诞生各种真火,修道之人就是道火,修魔之人即是魔火,修佛者为佛火,修炼功法不同,诞生的真火也不同,单是道火中就有无万大千种。当真火到达一定程度时,还可晋升为更为厉害的火炎。

    凭借体内特殊火炎可炼化异端力量,有许多种因素,决定炼化速度的快慢,如自身修为,火炎的品质,神识强弱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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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次深入魔域,诸多势力虽得到不少魔源,但相比惨重的损失而言,就显得有些微不足道,毕竟人一死,其附带的“价值”也就没了,譬如人脉关系之类的。

    不过,诸多势力高层知道,这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若是谋划得当,人人修炼成尊圣,也未尝不可。

    在皇极大地东域有一座被世人唤作丘石山的矮山,此山地理位置特殊,临近恶名昭彰的魔罗江畔,又与大凶之地古巫山相依,有此两处令人谈之色变的极凶险地在,此山方圆十里自是渺无人烟,少有人经过。

    丘石山远观如一土丘,山势平缓,鲜有陡峭之处,凡人亦可轻易攀爬,登临山巅,百丈山体均由岩石构成,丘石山遂因此得名。山中一片荒芜,草木不生,一派落败光景,除却随处可见的乱石之外,便再无他物,相当贫瘠,仿佛是被天地遗弃一般,孤零零的,萧索孤寂。

    可是,若此刻有人登临这座向来不被人瞩目甚至连山名均被世人遗忘的矮山山巅,便会发现极其惊人的一幕。

    山巅之上乱石林立,纵横交叠,形成一片石林。在石林中心处,那些或大或小的岩石却被人雕刻成千奇百态的精美石雕,足足有近百尊。

    石雕栩栩如生,活灵活现,形神毕肖,彷如真物,雕以形,赋以神,令人只觉这一尊尊石雕仿佛是鸾凤展翅,即将翱翔天地,又如画中仙子,将要乘风而去,具有无与伦比的视觉冲击力,俱是旷世神作。

    并且,其雕工精湛,微妙人神,技艺高超,可谓是鬼斧神工,玄妙莫测。撮合微雕、圆雕、浮雕、镂雕、链雕、透雕、沉雕、线雕、薄意、篆刻、钮雕十种技法,勾勒细腻,臻微入妙,在转折、顿挫、凹凸、起伏之处,处理得毫无瑕疵,更是毫厘千钧,浑然一体,彷如天成,而非后造。

    雕刻十种技法独有千秋,各有优劣之处,何种技法更为高超,一直是各家流派争执不休的话题。例如,微雕讲究“精微”二字,由此技法雕刻的石雕精美、细致、神妙,在细节上无懈可击,堪称完美。而圆雕则极富立体感,生动、逼真、传神,呼之欲出。圆雕重在以静止形态表现运动过程,这一点是精雕做不到的,而圆雕也不及精雕那种出自书法、绘画的细腻、精致和写意。其它八种技法各有优胜之处,也有不尽如意的地方。

    在悠久的历史上,被称作“天作”的石雕,多是出自“天匠”之手,成为天匠的标志便是将十种雕刻技法融汇贯通,融为一炉,再而形成自己独特的雕刻技法。如丘石山上这些石雕,便是集众家之长,十种雕刻技法已臻至炉火纯青的地步,但离“如意圆满”还稍稍欠缺一些火候,遂这些石雕只能算是神作,据“圣作”还有一点距离,不过能到达如此地步,纵然是此道多年、那些闻名已久的名匠大师也无法做到。

    并且,雕刻这些石雕的人技法远非如此,丘石山上的石料只是凡石,内部结构不仅脆弱,而且含有大量杂质,远远达不到作为雕刻石雕的石材标准。此人以凡石雕成“神作”,化腐朽为神奇,其雕工超绝,简直是匪夷所思,巧夺天工,若是传出去,整个天蒙世界都要引起轩然大波。虽还未到达天匠的程度,但已经极其罕见,世间少有。

    而且,其雕刻技法在某种程度上要远远超过天匠。

    在雕刻石雕时,不论是初学者,还是精通此道的名匠都知道,完成一件石雕需要经过许多步骤。譬如,单以圆雕这种技法雕刻的石雕,需要经历打胚、制胚、雕刻细胚、修光等四个步骤,处理时需谨慎,一再小心,若是出现差错,便会成为败笔之作。石雕的观赏性倒是次要,最主要的还是无法获得更多的力量。

    若在场有名匠大师在,定会感到匪夷所思,惊为天人,这种雕刻技法,颠覆认知,违背常理,简直不可思议。

    在雕刻石料时,必须循序渐进,完成一个个极其繁琐的步骤,先后顺序不可乱。可在丘石山上这些石雕,所有步骤都是在同步进行,并且是在同时完成。(未完待续。)

403

        可在两年后,大旱忽临,武文方犹如一尊苏醒的雄狮,展现出其雄才大略万古一帝的风范,颁布一系列针对旱灾的有效措施。例如,开渠挖道,引进地下水,灌溉农田;建造沟通洪江与梁河水系的灵渠;投入巨大人力,建造连通莽江和满江流域的疏运河,将皇极大地各个重要地区通过水运联系起来;耗巨资聘请擅长自然之道武者,将无望海中海水由咸转淡,投入各地水库当中,以便不时之需。

    在一系列方针贯彻下,旱灾在短短五年之内彻底解决,人人有水吃,处处农田丰,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百姓们对武文方感恩戴德,赞声不绝,“仁恩帝”之名便是从寻常百姓们口中传出的。

    武文方深得民心,帝统自是愈发巩固,怕是再过不久,便固若金汤,无法撼动。而那些欲罢黜武文方帝位的文武百官和皇亲国戚实则是当年和武文方竞争皇位的各个皇子的心腹。

    这些被武文方分封为王爷、诸侯的皇子们,大多对皇位死心未遂,遂趁此时机,小题大做,却是直扼要害。

    武文方的确有推崇“异教”的嫌疑,“仲裁部”由历代对武帝王朝有过巨大贡献的元老组成,均是武者,其中不乏有思想顽固之人,坚决抵制异教,自是震怒,不过此事倒是不足以罢黜武文方皇位。

    但武文方自继位以来,灾难连连,却是事实,这是否是在说明,武文方的气运不足以担当帝位,或是身怀大劫,会给武帝王朝带来更大灾难,乃至十多万年基业,毁于一旦?

    气运,真实存在。却无从判断。

    仲裁部一众元老开始动摇,决议是否要罢黜武文方。

    经过决议,最终结果出人意料,支持者与反对者各占一半。最终的决议权落在太上皇“名杨帝”身上,可名杨帝在“福禄殿”闭关,欲突破武尊境界,不得容许半分打扰,唯有待他出世。才能真正决定是否要罢黜武文方帝位。

    而在同时,由文武百官和皇亲国戚联名呈给仲裁部的奏折散落民间,并有人刻意散布谣言,称武文方乃灾星转世,会给天地带来巨大灾厄。

    人言可畏,人心善变。原本对武文方誉不绝口的寻常百姓遭煽动蛊惑之下,局部地区掀起了一股讨伐武文方的狂潮。

    武文方大失民心,帝位岌岌可危。

    而济度圣僧的出现似乎在冥冥之中改变了这一情况。

    在当时,武文方以重金聘请的诸多道门、佛门正道之士不仅无法化解数百万怨灵身上怨气,更是连连有人道消身亡。下场悲惨。

    正当一众正道之士束手无策之际,本来收到佛光圣地传讯要赶回大天门寺的济度圣僧忽然赶来,见河洛城故地怨气冲天,万鬼齐啸,怔怔站了半响,长叹一声,道了一句“我佛慈悲”,旋即独自进入河洛城。

    不时,自城中突然传出浩荡佛音,犹如黄钟大吕。庄重神圣,响彻千里,更见佛光漫天,贯日冲霄。弥天盖地。百万怨灵竟是停止凄厉怨吼,沐浴在佛光之中,跏跌而坐,双手合十,神态安静宁详,一脸虔诚。诵念佛经,身上怨气不断消失。城外许多通晓佛门之术的修佛者见此一幕,知道这是佛光圣地不世佛法“大悲天诀”。

    此为佛门禁术,以燃烧自身为代价,化悲天佛光,度世佛音,普渡众生,安抚亡魂,化去怨气,超度一切,不仅针对鬼物,而且还针对人,使人皈依,遁入空门,遂才被定为禁术,在场正道人士迅速离去,否则不消片刻,便会被度化。

    与此同时,一众人等还惊讶,城中怨灵怨气居然如此之重,饶是修为距至尊仅有一线之隔的济度圣僧也只能以“大悲天诀”度化。

    悲天佛光,漫天梵音,一直持续七天七夜才消失,没有人知道在这期间河洛城故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待众人赶至河洛城时,发现数百万怨灵消失殆尽,城中再无一丝怨气,似是被度化,得以超脱,进入阴间,投胎转世。

    此劫终于化解,实是幸事,可好消息往往和坏消息一并发生,济度圣僧溘然长逝,坐化于城中一片破败广场中央。

    此事一经传出,立即在天蒙世界掀起一片哗然。

    事后,武文方亲自带领“武成军”以最高礼节将济度圣僧遗体送回佛光圣地,不到三日,便赶到大天门寺,熟知当时守在寺庙门前的僧人得知济度圣僧圆寂,竟是痛哭流涕,失声道“住持…”

    原来,济度圣僧当时赶往佛光圣地是为了要接任大天门寺住持一职!

    听闻这个消息,武文方和近千武成军心中震撼可想而知。

    武文方和佛光圣地暂代住持圆崆圣僧长谈了一夜,二人具体谈了些什么,无人知晓。次日,武文方便带领近千武成军离开大天门寺。

    三天后,武文方回到帝都“武德城”,本对武文方此行颇为不满的文武百官,听闻济度圣僧居然是佛光圣地下一任住持,不敢再吱声。

    四日之后,济度圣僧入土下葬。

    而在同一天,皇极大地境内居然下起了一场瓢泼大雨!不仅规模前所未有,而且旷日持久,足足持续了一个多月。

    这场稀世罕见的大雨,也让武文方失散的民心再次凝聚起来,若非其大修水利工程,遏制了洪涝灾害的发生,不知要有多少人家破人亡,流离失所。

    当时被疯传的谣言不攻自破,武文方洞彻天机,未雨绸缪,乃真命天子。

    经此一事,仲裁部元老无话可说,不再提及罢黜之事。

    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不到半年,武文方便真正掌控政权。

    一年后,河洛城故地新城建工完毕,武文方亲临现场,赐之“济度”二字,并以佩剑“龙骧”在城门两侧城墙上刻下一副对联——渡人不需仙与佛,济世只在真和善。

    此对联是武帝王朝开始真正接纳佛教的开端,也为“佛武”的诞生奠定了基础。

    武帝王朝的建筑以高、伟、大而著称。与神州大地的“绣闼雕甍”风格迥异,讲究气势和实用性,在“细琢”方面要比之逊色不少。不过,在雕刻领域上。武帝王朝却是稳占魁首,即便是寻常百姓也对平刀、圆刀二种基本刀法技巧略懂一二,名匠大师更是不计其数,历代天匠均是出自武帝王朝。

    如此泱泱大国,建筑物却相当“寒碜”。反差十分之大。

    这与武帝王朝历代君主提倡的尚俭戒奢、勤俭治国的政策有关。

    最主要的原因是,皇极大地地理位置尤为特殊,西临无望海,北靠神荒大漠,南依极地冰原。在其影响下,气候多变,环境较为恶劣。例如,坐北朝南的明澜郡,在夏季时,多霉雨。湿度大,一到冬季,冰冻三尺,地壳开裂。

    在此等环境下,唯有坚固实用的建筑物才能抵御多变的气候和岁月的侵蚀。不过,皇极大地上的建筑物虽是“寒碜”,但想做到这份“寒碜”却相当不易,其将石料自然之美发挥得淋漓尽致,自然而又古韵。

    具有非凡意义的济度城得皇极大地建筑物之精髓,可以算作典范。其占地极广。规模宏伟,拔地倚天,气象万千,蔚为壮观。气势磅礴,远观犹如一尊顶天立地的巨人,以人厚重威迫之感,凛然不可侵犯。

    四周高耸雄伟的城墙通体以青罡石建造而成,此石坚硬如钢铁,能维持数万年不朽。坚固牢靠,可抵御时常在河州郡境内肆虐的沙暴吹袭,而且内部构造相当紧密,经当年无数能工巧匠精心打磨,石面光滑如镜,阳光一旦照射在城墙之上,便会反射出七彩霞光,美轮美奂。

    若非济度圣僧一事,此城称作七霞城倒是合适。

    此时此刻,一位年纪看上去不过二十的俊逸青年正在向这座仿佛迄今为止都不曾变化过的古城走来,一身白衣,身材纤长,步伐缓慢,落地无声,有种淡然出尘的意味。

    北城门口戒备森严,两排手持七尺长枪的黑甲侍卫各站一边,严密地注视往来人群,身上透发出可怕的杀伐之气,眼神无情冷漠,令人胆寒,凡是经过城门的百姓,多是被吓得冷汗长流,觉得自己仿佛从地狱走了一遭。

    能够担当济度城北城门侍卫一职之人,都是自军队中选拔出来的精兵强将,不知经历多少次严格筛选和血的试炼。倘若在场共计十八名修为至少是武师巅峰的侍卫毫无保留地释放杀气,别说这些平民百姓,就算是一般武者,也会被活生生地吓死。

    并且,这些相当于圆寂大圆满修士的侍卫,即便是遇到武宗,也即是证道境界的修士,也毫不逊色,可当场将之凌迟处死,拥有绝对的执法权。

    十八名侍卫最主要的任务是守护仁恩帝的真迹,其次才是维护治安。

    当然,单凭这些人远远不够,在城门两侧的阙塔中还居住十多名武宗和二名武王。所以,万余年来仁恩帝的真迹一直保存完好,无人敢破坏。

    在稀落的人群中显得格外抢眼的白衣青年,几乎是在出现的第一刻,便引起了十多名侍卫的注意,凭其身上那种独特的气息,他们可以断定白衣青年是修士,并且身份不凡,寻常人绝对没有如此出众的气质。

    一行护卫顿时如临大敌,手中寒光灿灿的长矛握紧,犹如穿行在森林的独狼,一瞬不瞬地盯着他,雷霆一击,蓄势待发。

    白衣青年修为并不算高,仅有武者巅峰的程度,在皇极大地这片强者辈出的土地上,如过江之鲫,不计其数,毫不起眼。可出于其独特的气质和先前几番异样的举动,令这些警觉性极高的侍卫不得不加以防范。

    在之前一个月,白衣青年一共来过四次,每次经过城门时,都会抬头望一眼仁恩帝以剑代笔在城门两侧刻下的对联。

    第一次,兴许是初来乍到,瞻仰仁恩帝真迹,并不奇怪,可接二连三如此,就太过反常。

    而这一次,依旧和之前一样,白衣青年仅是抬头望了一眼城门两侧的对联,旋即便向城中走去,脚步缓慢,不疾不徐,即便在经过十八名护卫杀气领域时,步伐也不见有一丝紊乱。

    不多时,白衣青年的身影便消失在城街一处拐角,一行护卫见后,内心长松一口气,他们总觉得白衣青年极度危险,真正实力远非表面上那么简单。

    这有些匪夷所思,可不知多少次和死亡擦肩而过的他们,对于直觉深信不疑。

    这白衣青年正是和“石珍楼”约定好要来取仙遥玄玉的多尔。

    此刻,走在繁荣街道上的多尔,脑中依然在想着一个问题,在这天地中,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三年前,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不仅令多尔从方拓业手中安然逃脱,还让他体内寂灭之力的平衡被打破,提前发作。

    凭借落心衣,多尔化去寂灭之力,亲身经历了一次真正的死亡,那种痛苦和绝望是无法想象和阐述的,只有自知。唯有感同身受,才明白死亡是那么可怕。

    当时,多尔深陷迷茫之中,他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是对,还是错。

    多尔苦思半日之后,仙落传承成功,清醒过来,并未出什么差错。关于香玫的事,她只字未提,而多尔也没问,只是将不老山上的事和她详细说了一遍,并将造物神源交给了她。

    二人经过半个多月的长途跋涉,抵达位于皇极大地西域的羽灵山,十多天后,茜容、碧海、杨光等人才安然到达。

    多尔交代了一些相关事宜,开始闭关,一是要以神泉改善自身资质,并快速提升修为,二是打算静一静心,将那个一直困扰他的问题想清楚。

    然而,这次本来要持续很久的闭关,却只进行了不到三个月。那一天,仙落忽然到来,对多尔说了一句话,“大衍真佛一生不杀生。”

    当时,多尔心中的震撼他人是无法想象的。整整一夜,他一言不发地站在羽灵山朝华峰,而仙落也静静地陪了他一夜。

    那一夜,注定是多尔一生当中最大的转折点,他究竟想了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或许,从他临走时,对仙落说的一句话中,能判断出一些蛛丝马迹,“我要下山,历红尘问心。”(未完待续。)

404

    历红尘之名,便由此而来。

    迄今为止,多尔依然不知道在这世上真正的对和错是什么,可他心中已有了一把尺,衡量他认为的错和对。

    济度城是河州郡境内名列前茅的富庶城市,也是隶属武帝王朝统辖的数以万计的城市中少数几座进城不必缴纳入城税的城市之一,这是一种至高的殊荣,也是一种繁荣鼎盛的象征。入城税对于城市建设发展的重要性不言而喻,特别是如济度城这种地理位置特殊、扼皇极大地东域和西域往来贸易咽喉的城市,可谓是占据举足轻重的地位。

    收取入城税的标准是按照货物数量来计算的。假若济度城开始收取入城税,那么仅是一年的收入,就足以让一些中小型城市迅速崛起。不过到那时,恐怕济度城也不会像如今这般繁华。毕竟许多大型商旅都是冲着这一点来的,自此可以节省下不少资金。

    不收取入城税,是一种促进城市发展剑走偏锋的“招商”的手段,收益和风险并存,具有独特性和局限性,只针对极个别特殊的城市。这些城市首先得具有得天独厚的地理环境,例如地段如何,交通便利与否。其次,还要拥有深厚的底蕴,如繁荣富强的经济,良好的治安环境等。否则只会适得其反,拖垮经济命脉,使城市变得乌烟瘴气,秩序混乱。

    当时,新建的济度城并不具备这一系列苛刻的条件,地理位置虽然优越,但往来商旅大多不会经过此地,毕竟周边有摩罗河畔和古巫山这两处险地在,一旦遭遇什么变故,怕是要赔得血本无归。不过最主要的还是由于交通不太便捷,四边多是穷山恶水,荒野密林,不利输运。

    而“八百皇道”这项工程彻底地改变了这一切。这是武帝王朝历经数十万载以来耗时最长、耗资最多、动用人力最大、规模最为宏伟的工程,将皇极大地境内所有官道、商道从新整合编排。并开山垦石,新设道路,将其全部拧成一股,相通相连。犹如一张人体经脉图,核心位置便是武帝王朝帝都武德城,共计八百条主道,条条直通最鼎盛繁华的武德城。

    此项工程由仁恩帝亲自策划,对于武帝王朝行商贸易的发展具有无法想象的好处。自此一朝崛起的城市不计其数。济度城就是其一。

    可以说,济度城之所以能发展到如今这种程度,完全是由仁恩帝一手促成的。观之济度城周边纵横交错泾渭分明的道路图,世人惊讶地发现,一生功绩比武帝王朝开国雄主武极宗也不遑多让的仁恩帝似乎在某种程度上“偏袒”济度城。

    也许,这仅是巧合。

    可假若雄才大略的仁恩帝是“别有用心”,那么,他的目的是什么,这个答案,迄今为止还是个谜。

    而早在八百皇道动工初期。许多慧眼如炬的商会巨擎预见到济度城前程似锦的光明未来和巨大的商机,纷纷入驻其中,在城中建立分会,“石珍楼”便是第一批在济度城扎根落脚的巨型商会,专门经营雕刻材料交易,主要以石料为主,旗下拥有最顶尖的矿队,日以继夜穿行在诸多危险的矿脉中,在历史上赫赫有名被拍卖至天价的稀世石料有不少都是出自石珍楼。

    多尔此来,正是为了和“石珍楼”济度城分会会长夏启初交易“仙遥玄玉”。当然。是否能够洽谈成功,还要另当别论,这一次有许多竞争对手,就算他出价再高。也不一定能买到仙遥玄玉。

    不过,对于仙遥玄玉,多尔势在必得。

    仙遥玄玉是一种极其稀少的玉石,珍贵无比,价值连城,蕴含仙之元气、仙之法气和仙之法则。即便是一块指甲大小的仙遥玄玉,没有个十几万灵珍决计拿不下来。而且,此等珍物可遇不可求,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

    剔除仙遥玄玉中杂质,难度相当之大,即便是神匠,大概也只有三成的把握,不过对于多尔而言,倒不是什么难事。

    上一次,多尔来济度城的时候,无意中听身边路人说起,石珍楼麾下一支矿队似乎在济度城附近的“古冥矿脉”深处开采到一块仙遥玄玉,大小暂且未知。

    听闻这一消息后,多尔心中一动,向那人问了一下石珍楼的方位,便赶了过去。

    不出意外,这消息的确是真的,而且这块仙遥玄玉足有巴掌那么大,正合多尔心意,不过石珍楼分会的会长夏启初称,由于仙遥玄玉开采极其困难,大约需要一个月的时间,遂让多尔今日再来。

    多尔哪里会相信,他可以断定,仙遥玄玉一定在石珍楼之中。这仅是一种商业手段,叫“预热”,之前那些在大街小巷似是无意中谈起仙遥玄玉之事的人,事实上是石珍楼聘请的托儿,为的就是让仙遥玄玉先“火”起来,为更多人所熟知,以此择出最好的买主,卖上个好价钱。

    不多时,多尔便到达石珍楼所在的“林泉街”,这条通体以沉山石铺砌的街道十分宽敞,足够几十辆马车并行,地处济度城的商业中心,最为鼎盛繁华,街道上人来人往,个个衣着光鲜亮丽,非富即贵,寻常不多见的武师在这里随处可见,武宗境界的强者也不在少数。

    一座雄伟的高楼首先映入眼帘,占地极广,几乎是四周那些店铺的几十倍,楼身高伟雄壮,大气磅礴,没入云层之中,不见其顶,屹立在这片建筑群中颇有种鹤立鸡群的意味。在恢宏的高楼门前,左右两侧各站立十六名带刀侍卫,一身黑色劲装,眼神冷峻,来回扫视过往人群,身上气势十分浑厚,修为高深,为武师巅峰。

    这便是石珍楼,能在寸土寸金的林泉街建立起这么一座高楼,又以武师巅峰的武者作为护卫,其实力雄厚,可见一斑。

    当多尔走到石珍楼近前时,其中一名白面护卫伸手一拦,并未因多尔的修为比他差了两个大境界而露出轻蔑。同样也没有献媚讨好,只是履行自身职责,不卑不亢道:“请出示会员玉牌。”

    石珍楼作为经营雕刻材料交易这一行的商业巨擎,自然有一定的门槛。寻常人想进去,是不可能的,至少得是武师才行,或是持有会员玉牌,是石珍楼的贵宾。

    此刻正值晌午时分。多尔上一次来的时候是夜晚,石珍楼的护卫分两班制,白班和夜班,轮流交替。所以,这些护卫自然不认识他。

    多尔将神识透入怀中大衍神镜内,顷刻便找到夏启初亲自交给他的玉牌,心意一动,一块似是由紫晶凝聚而成的玉牌出现在他手中,上面雕刻三个银钩铁画的大字“石珍楼”。

    在场一行护卫见后,知道这玉牌不假。心中倒吸一口凉气,眼神中充满诧异,没想到眼前这名气质出众的年轻人居然是紫级贵宾。

    石珍楼的贵宾分七种,以赤、橙、黄、绿、紫、白、黑、金七种玉牌划分,能持有紫级玉牌的人身份非同小可,多是名门望族,权贵至极。

    “大人请进。”那名白面护卫反应很快,只是稍一愣神,便恢复过来,放下拦在多尔身前的手。恭敬地道。

    多尔点了点头,表情平淡,缓缓地走入石珍楼宽敞明亮的大厅中。

    不久之后,在场一名护卫似是想起了什么。喃喃自语道:“此人不会是传闻之中的那个猛人吧?”

    “刘哥,你说的难道是那个人?”之前那名拦住多尔的护卫十分惊讶,心中已有了判断。

    “此人相貌和小八描述的差不多,再加上是武者巅峰的修为,想必多半是了。”之前说话的那个人确定无疑道。

    在场一行护卫脸上的表情除了惊讶,更多的是发自内心的尊敬。在皇极大地这片土地上,强者会赢得绝对的敬畏。

    在一个多月前那个夜晚,济度城来了一名白衣青年,以本真大圆满的修为一招镇压石珍楼三十六名护卫。

    徐睿迁,作为济度城石珍楼中地位仅次于会长夏启初和副会长梁登阳的高层之一,相貌平平毫不起眼的他以一张亲善的笑脸而著称,似是性子极好,待人谦逊和善,可事实上并非如此,否则这石珍楼接待主管的高位哪里轮得到他来当,遂得了个“笑面虎”的称号。

    然而今日,在石珍楼富丽堂皇的大厅中,当这个正在为一名蓝衫青年人热络地讲诉身前那块置放在水晶柜台中的昊虚石品质是如何如何之优越、价格是如何如何之低廉的笑面虎,早已养成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这种习惯的他见到一名白衣青年缓缓地走入大厅之中,在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的一阵发愣,脸上那张招牌式的笑容敛去,滔滔不绝的话音戛然而止。

    站在徐睿迁身侧那名蓝衫青年熟知这位不知让多少人恨透了心却大多从人间蒸发的笑面虎的脾性,知道莫非有大事发生,徐睿迁决计不会如此失态,便循迹他的目光望去,见到一名五官俊逸的白衣青年,步伐极其诡异,落地无声,虽然正向他们缓缓走来,可却以人一种飘忽不定的感觉,无法确定真实位置,仿佛眼前这个人是虚幻而不存在的。

    眼界非凡的蓝衫青年心中一惊,这是一种极其高深的步法,似真非真,似幻非幻,百变莫测。他可以肯定,白衣青年若想偷袭他,别说躲过,就算是反应都反应不过来。

    徐睿迁毕竟还是经过许多大风大浪的人,顷刻不到便恢复过来,那一丝失态也被他一笑带过,对着蓝衫青年说道:“张贤弟,为兄先失陪一下,待会我会让玉楼来替我的职。”

    “嗯。”张姓青年神色微微一恙,点了点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隐晦的爱慕之色,似乎有些火热。

    这一幕自然逃不过深谙人事的徐睿迁的眼睛,他微微一笑,什么也没说,迈步向白衣青年走了过去。

    殊不知,正当徐睿迁转身之际,张姓青年眼中的炙热在一刹那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冰冷麻木和无情,嘴角噙起一丝冷笑。

    “历道友大驾光临,徐某有失远迎,还望见谅。”迎了过来的徐睿迁说了一句俗不可耐的话,但越是这样的话,却越容易博得他人好感,陈词滥调,往往经久不衰。

    这位白衣青年正是化名历红尘的多尔,他淡淡地望着满脸笑容的徐睿迁,不冷不热道:“怕是徐总管根本不愿见到我来吧。”

    “怎么会?历道友可是我石珍楼的贵客,徐某巴不得历道友天天来才是。”徐睿迁故作诧异道,脸上还有一丝不自然,略显尴尬,心理活动流于表面,太过形而上,令人一眼便可看出,寻常人多半要以为此人不仅俗气,而且毫无半点心机,连装都装的不像,可越是如此,才显得徐睿迁城府愈加深沉,让人揣摩不透。

    “徐总管真是如此想的?”多尔微微一笑。

    “这是自然。”徐睿迁一脸真诚。

    “不烦?”

    “绝不会。”

    多尔凝视着眼前这位仿佛是从世俗的大染缸里爬出来的、身上带着浓浓俗气的中年人,语气平平道:“可我会烦,一旦哪一天我看烦了看腻了,或许就会杀了你。”

    一个多月前,多尔强行闯入石珍楼,大大折损了石珍楼的颜面。在皇极大地上赫赫有名的石珍楼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多尔,事后如何处理,只有像徐睿迁这样的高层才知道。

    当徐睿迁见到多尔的时候,心中除了惊讶以外,还知道多尔是来兴师问罪的,早已做好心理准备。可却不料多尔竟然会说出这一番话来,这简直是一种**裸的藐视,向来被人鞍前马后惯了的徐睿迁哪里会不恼怒?

    不过,徐睿迁的确当得上“笑面虎”三字,城府极深,依然一脸笑容道:“历道友可真会开玩笑。”

    “徐总管觉得我是在开玩笑?”多尔云淡风轻,却是咄咄逼人,一记无形的耳光子再次扇在徐睿迁的脸上。好在今天是仙遥玄玉的交易日期,石珍楼下令非紫级会员不可进入,并停止营业,所以宽敞的大厅中除却多尔和徐睿迁二人以外,便再无一人,而之前那名蓝衫青年因极其忌惮多尔已经上了二楼,否则这事要被其他人听见,并传了出去,徐睿迁的脸面怕是要丢光了。

    不过,即便如此,徐睿迁还是没有当场发作,但脸上的笑容却有些发僵,皮笑肉不笑道:“之前一事的确是我石珍楼做得不对,徐某在这里向历道友道歉,还望历道友能给徐某一个面子,此事算了如何?”

    多尔扫了徐睿迁一眼,淡淡道:“行。但我是给石珍楼面子,不是给你的。”(未完待续。)

405

        此话之中的言外之意再明显不过,可一再遭到羞辱的徐睿迁却讪讪笑了笑,并点头哈腰,赔了几句不是,城府相当之深,能忍常人所不能忍,此人能做到如今这个位置,绝非偶然,而是必然。

    对于自己和石珍楼的过节,多尔并未放在心上,他一直故意刁难徐睿迁,只是为了试探石珍楼的态度,如今已经有了定数,遂转移话题不动声色地问道:“仙遥玄玉可准备好了?”

    “已经准备妥当,还请历道友先随徐某去贵宾室,再细细商谈。”

    不多时,徐睿迁便带着多尔走上石珍楼五楼,来到一间雅致的厢房中,其内事物价值惊人,尤以在房内边角置放的一尊通体由千年母铜铸造的古铜色香炉最为昂贵,其中燃有珍贵的鹤涎香,具有凝神静气的功效。

    此时此刻,坐在多尔对面的徐睿迁开门见山道:“不知历道友能出到什么价格?”

    “此事先不急,我现在说多少并不算数,等那些人全部报完价后,徐总管再将最高的价格报给我,我给出的价格肯定比此人要高。在此之前,徐总管不如先替我估算一下这三人的价格如何?”

    说话之间,多尔一挥手,三道赤芒飞驰而出,在原地化作三名中年人,均是武宗境界的强者,其中有一名黑袍中年人为武宗巅峰。

    此刻,这三人全身经脉被多尔的混沌神力禁锢,跟一滩烂泥一般,倒在地面上,别说动,就连说话的能力都没有,任人宰割。

    当日,多尔离开石珍楼,方一出济度城,不到一里,便发现有三名武宗正在跟踪他。

    区区三名武宗。多尔根本不放在眼中,一招将之制服,经盘问,这三人是石珍楼派来的。想调查他的底细,若他身份一般,没有什么强大的资本,便格杀勿论。

    多尔这一次来主要是为了仙遥玄玉,另外一个目的是将这三人归还给石珍楼。之前一事,他做的的确不对,而石珍楼为了维护颜面,也同样没有错,遂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平和解决。但从如今看来,石珍楼似乎并不想和善处理这件事,他自然也不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

    多尔想看看石珍楼到底会耍什么花招,这一出戏其实在刚开始就已落下帷幕。但精彩与否,还要看石珍楼的人演得如何。

    多尔这一出弄得徐睿迁措手不及,根本未料到他居然将这三名隶属石珍楼尖刀堂的武宗堂而皇之地带了过来,深感问题相当棘手,这显然是在他们石珍楼一个**裸的下马威,可其目的绝非是这么简单。

    徐睿迁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神中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机。

    城府深沉的他仅是稍稍愣了愣,那一抹异色极难察觉,作出一副惊讶的神态,不过这惊讶却是真的。这三人出自石珍楼麾下的“尖刀堂”。主要负责暗杀商场竞争对手,替石珍楼摆平一些不宜正面出面的事,是其专门培养出来的精英死士,擅长隐匿、下毒、追踪、暗杀等旁门左道。均是一等一的高手,哪怕是寻常武王境界的强者也发现不了三人的行踪,除非是武王后期的强者,可假若想擒下此三人,也只有武王巅峰的强者才能办到,并且还需一招制服。否则尖刀堂之人一旦发现任务失败,便会立刻服下石珍楼专门调配的“绝仙散”,这是一种无解的绝世奇毒,服下之人,当场就会气绝身亡。

    这一切无疑是在说明,多尔身后背景相当不凡,势力惊人,暗中至少有武王巅峰的强者在保护。

    徐睿迁哪里会想到这三人事实上是多尔独自擒下的?在他眼中,多尔最多只是一名不出世的天才,当日能力压三十二名武师境界的护卫恐怕已经是极限,不过如此天赋异禀实为罕见,这世上不知有多少人为了逞一时之快和颜面,而闯下弥天大祸,所以石珍楼高层经详细商议,并未在明面上对付多尔,只是通过旁敲侧击,打探多尔底细,谁知却是栽了个大跟头。

    似是从瘫软在华凤木地板上的三人窥见出多尔背景一二的徐睿迁脸上了堆满笑容,和和气气地对多尔道:“历道友出手果然惊人,真是让韩某叹为观止。这三人均是武宗,价值不菲,若是卖到黑市上面,至少价值几十万灵珍,修为最高的那名武宗,就算是卖到百万灵珍,也不无可能。不过贩卖武者并不在我石珍楼经营的范畴中,徐某知道济度城中有一处黑市,只在深夜营业,可以替历道友引荐引荐,请恕徐某冒昧问一句,他们是什么来历?要知道来历越不凡,价格越高。”

    徐睿迁还拿不准三人是否已经招供。

    倒在地上三人虽然被多尔禁锢住,无法动弹,可除此之外,便和正常人无异。这一幕早已在他们预料之中,多尔不杀他们的原因其实很简单,这些年来他们不知替石珍楼做下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这些事要是泄露出去,石珍楼的生意不仅会一落千丈,而且名誉剧损,以此可以狠狠地敲诈石珍楼一番。

    此外,他们还知道许多关于石珍楼的秘密。可以说,三人的价值相当惊人。

    抓住石珍楼把柄的多尔微微一笑,望着眼前这个笑面虎,玩味道:“这三人是济度城人士,难道徐总管会不认识?据我所知,城中武宗强者虽不少,但大多都是熟脸。”

    “历道友有所不知,济度城藏龙卧虎,大隐于市的高人不在少数,徐某只是石珍楼区区一名小小的总管,哪会全部认识?”徐睿迁笑眯眯地道。

    多尔瞥了徐睿迁一眼,淡淡道:“原来如此,那么徐总管既然不认识,我就先透露一点。其实这三人是某大型商会培养出来的死士,掌握这个商会诸多机密之事,其价值想必徐总管比我更加清楚,只是我势单力薄,这笔大买卖实在吃不下,遂想与你们石珍楼合作,不知你们可否有这个意思?”

    徐睿迁眼泛精光。心中已经有了定数,故意沉默了一会,似是在考虑,随后才向多尔问道:“历道友可否再说得详细一点。这三人是隶属什么商会?”

    多尔轻描淡写道:“说来也正巧了,这个商会和你们石珍楼颇为相似,不仅势力相当,而且同样是经营雕刻原料买卖的。”

    “历道友说的莫非是“金玉阁”?”徐睿迁一脸诧异地问道。

    多尔不答,只是淡淡一笑。

    徐睿迁思考良久。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表情慎重地对多尔道:“此事兹事体大,非同小可,别说韩某,即便是夏会长,也不能擅自作决定,必须征得我石珍楼总部最高层同意才行。历道友等候一下,韩某先去请示会长,到时再给历道友一个答复,您看如何?”

    “去吧。”多尔点了点头。正襟危坐。

    “告辞。”

    徐睿迁拱了拱手,扬长而去,走得匆忙。当他离开厢房之后,走到通往六楼的楼梯口时,眼神中爆发出惊人杀机,阴森森地自语道:“真是地狱无门你偏来闯,不知死活的东西,今日徐某受到的屈辱,他日必当十倍百倍奉还与你。”

    此时此刻,厢房中。多尔望了一眼躺在地板上一动不动的三名武宗,屈指连点,三道光华****而出,朦朦胧胧。混沌一片,原始苍古,犹如离玄之箭,顷刻没入三人体内。

    三名尖刀堂的武宗顿时感觉到一股神秘力量如浮光掠影,快到不可思议,游走在四肢百骸中。如锋锐的刀片不断地切开禁锢自己全身经脉的力量。

    霎时,三人便恢复了自由,与此同时,那股力量也消失殆尽。

    心中万念俱灰眼神黯淡无光的三人从地面上缓缓地爬了起来,凝视着多尔,一言不发。

    此刻说什么做什么都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在多尔面前,他们甚至连死的权力都被剥夺了,至于多尔这一举的目的是什么,则根本不在他们思考的范畴中,也没有心思去想这些。

    多尔目光平静地望着身前三名气若游丝的中年人,问道:“你们可否有家人?”

    立刻之间,三人空洞的眼眸焕发出惊人的神采,还有深深地戒备,其中一名黑袍中年人上前一步,凝视着多尔,毫不畏惧,沉声质问道:“阁下到底想干什么?”

    其他两名中年人也是如此。

    “回答我,有还是没有。你们应该明白,如果我想了解,关于你们的任何一切都瞒不过我。”多尔血红的瞳孔中闪过一丝深邃的血华,其中六道轮盘在缓缓转动,十分妖邪。

    在场三人见到这一幕,心中一寒的同时,还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他们知道多尔说的不假。

    多尔的双眼是双生轮回之眼,乃不世神物,只存在于传说之中,其功效就连小衍也不清楚。近年来,随之多尔修为的提升,双生轮回之眼的功效也渐渐体现出来,须弥境,让多尔得到识破幻境的能力,幻化境则是读取,读取他人记忆,本真境是穿透,最基本的运用就是能看透石料内部结构,还有在战斗时,看透对方神力和法力的组成部分。

    似乎每当多尔提升一个小境界,双生轮回之眼便会开启一种功能。当然,这仅为他的猜测,暂且还无法确定。不过多尔修为越高,双生轮回之眼的功能也会越强,这是他可以肯定的。

    当日,多尔擒下三人之后,便以双生轮回之眼读取他们的记忆,由于三人是武宗境界强者,所以相当困难,多尔仅是得到一些支离破碎的记忆,而且还感到精神异常疲惫,浑身乏力,一直修养将近三天,才逐渐恢复过来。

    显然,读取记忆不能超过自身修为,否则会给自己带来一定的伤害。

    不过,三人比多尔更惨,元气大伤,至今还未恢复,精神上受到重创,怕是要小半年才能复原。

    当多尔道出那些深藏在三人心底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的事的时候,三人就把多尔当做一名极其恐怖的妖人,知道一切谎言在多尔面前如同虚设。

    “冤有头债有主,阁下要杀要刮,悉听尊便,请不要为难在下的家人,他们是无辜的。”之前那名黑袍中年人眼神凄凉,哀求道。

    多尔面无表情,声音听不出一丝情绪波动,“他们可否在这城中?”

    此话一出,三人本就异常苍白的脸色又白了一分,一名紫衫中年人拳头攥地紧得不能再紧,指关节被捏得发白,额头青筋暴起,声音颤抖,艰难地道两个字:“不在。”

    “在还是不在?”多尔再一次问道,声调提高。

    “在…”紫衫中年人浑身剧颤,片刻之后,才从牙关中硬生生地挤出这一个字,一双眼睛毫无神采,失魂落魄。

    “你们呢?”

    “在…”其他二人面如土色,心中悲凉。

    “凭你们的身手,逃出石珍楼并不难,你们走吧,带上你们家人离开济度城。”多尔淡淡道。

    这一句话让三人原本那颗万念俱灰的心突然活了过来,脑海中一片空白,虽然弄不清这是怎么一回事,但他们知道自己没听错,这不是幻觉。

    “在下冯立翔,多谢大人不杀之恩,若日后大人有需要在下的地方,在下必当效尽犬马之劳,赴汤蹈火,万死不辞。”黑袍中年人真挚说道,对着多尔深深鞠躬。

    “在下卿灿,谢大人圣恩。”

    “在下林全东,来日必当报答大人今日之恩。”

    多尔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

    三人感激地望了多尔一眼,如利箭一般,刹那消失。

    多尔眉头皱了皱,喃喃道:“希望他们还活着…只是你们…”

    济度城中的石珍楼共计十层,顶层为其会长夏启初日常休憩的地方,除却少数几名高层以外,如接待主管徐睿迁、副会长梁登阳之流才有资格入内,寻常等人不得擅自进入,否则要遭到严重惩罚,等级十分森严。

    此时此刻,位于石珍楼顶层中心处一间装饰奢华富丽堂皇的大厅中,一名身材高大的锦衣男子端坐在一张以百年风玄木制成的椅子上,半皱着眉头,一脸沉思之色,似是在考虑什么事情,此人正是夏启初,在济度城中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声名赫赫,在其对面坐着的正是在不久前接待多尔的徐睿迁。

    在外人面前始终保持一张笑脸的徐睿迁表情很严肃,甚至可以说是拘谨,亦或是紧张,可想而知,对面夏启初,徐睿迁的压力相当之大,自此也可判断这位站起来几乎有七尺之高的中年男子相当恐怖。

    夏启初一言不发,只是眉头皱得越发地紧了起来,一直在隐晦地仔细观察夏启初表情的徐睿迁见到这一幕,心情蓦然有些发凉,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大厅内的气氛似乎一下子变得很是沉闷与压抑。(未完待续。)

407

    readx();    蓝衫青年停下飞掠的脚步,转过身躯,望了一眼身后我见犹怜的娇媚女子,又看了看极远处依稀仍可见到几分轮廓的高伟城池,略微犹豫了一下,和声道:“行,不过现在我们还不算安全,得尽快离开此地才行。”

    娇媚女子颔首微笑,明艳动人,任谁见了都要怦然心动,用着那幅软糯一般仿佛能让人骨子都松软的嗓音道:“张大哥,我明白,只需一小会便行。”

    “小楼,我扶你过去歇息。”蓝衫青年点了点头,说话之间,他便拉着娇媚女子软弱无骨的小手,走到不远处一块大青石前,也不嫌脏,用衣袖细心将上面的灰尘拭去,温和地道:“现在再坐。”

    蓝衫青年这贴心的行为让娇媚女子一愣,下一刻她的目光中满是柔情蜜意,怔怔地望着蓝衫青年,一言不发,似是极为感动。

    蓝衫青年微微一笑,没有说话,只是拉着她轻轻坐下。

    两人肩并肩坐在大青石上,默不作声,画面说不出的美好与般配,男子丰神玉面,器宇轩昂,女子娇媚无双,倾国倾城,就像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就在这时,蓝衫青年仿佛想起了什么,打算向娇媚女子询问一些事情,可当他移开目光,看见娇媚女子正在甜甜微笑时,便没有将那些话说出口,似乎觉得不太合适。

    娇媚女子见到这一幕,神色一疑,问道:“张大哥,你想说什么?”

    蓝衫轻女略作犹豫,但最终还是没有问,摇了摇头,道:“没什么。”

    心思聪慧的娇媚女子像是看出了蓝衫青年心中所想,勾人心魄的桃花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嘟着嘴,声音幽幽地道:“张大哥。你莫不成是不相信我?”

    蓝衫青年闻言,连忙摇头,急道:“不是的,我只是…我只是…”

    在这一刻。神态显得局促与尴尬的蓝衫青年始料未及娇媚女子却是咯咯地笑了起来,那张媚态十足的脸颊让他一时之间竟是看愣了。

    望着眼前陷入呆滞的蓝衫青年,娇媚女子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几分,十来个呼吸后才停止娇笑,她柔柔地望着蓝衫青年。嘴角扬起一抹荡人心魄的笑容,道:“张大哥,我知道那块仙遥玄玉对你十分重要,如果你想要,我现在就给你。”

    如今又哪会不明白娇媚女子方才是在戏弄自己的蓝衫青年轻轻一笑,坚决地摇了摇头,柔声道:“小楼,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怎么会是言而无信的人,我会遵守我们之间的约定。待我们成亲之日,你再将那块仙遥玄玉交给我,在此之前,你莫要再提这件事。”

    娇媚女子乖巧地点了点头,随后她一脸犹豫不决地望着蓝衫青年,足足过了半响,才问道:“张大哥,我想知道,你是为了我,还是为了那块仙遥玄玉。说实话,不许骗我,知道吗?”

    “我…我…”蓝衫青年被这一问,哑口无言。低下头颅,不敢望着她的眼睛,答案已很明显。

    似乎曾经的幻想都成了泡影的娇媚女子脸颊霎时变得苍白无比,毫无血色,眼神黯淡无光,其中满是蒙蒙的水气。可却没有哭出来,可越是如此,越让人感到心痛,她声音哽咽地道:“其实结局我早已猜到了,以你的身份,又怎么会喜欢上我?!可是我不后悔,一点都不后悔!”

    蓝衫青年蓦然抬起头,紧握着她的手,深深地望着她,沉声道:“小楼,你放心,我绝不会辜负你。”

    此话一出,娇媚女子的脸颊似乎恢复了几分血色,她轻轻一笑,低声道:“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

    这一笑与之前截然不同,充满了浓浓的苦涩,此外还有一丝任谁都无法察觉的冷漠。

    “老奴来晚了,还望少主见谅。”过不多久,一道苍老的声音忽然破空而来,自远方天际中一缕昏暗的幽光霎时降临在二人近前,光芒散去,一名身穿麻衣的老人显现出身形,他身材矮小,瘦骨嶙峋,眼窝极深,面色煞白,像是一具尸体一样,极其吓人。

    一直在等待家族中老仆到来的蓝衫青年眼神柔和瞬息消逝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冰冷和无情,他长身而起,走到老人身边,与他并肩而立,目光漠然地望着似乎有些发愣的娇媚女子,声音冰冷道:“对不起,小楼,我不仅骗了你,还要杀了你。”

    娇媚女子身躯一颤,脸上露出凄然之色,寒声质问道:“你怎能如此无情?!”

    蓝衫青年直视着娇媚女子似乎能刺穿人心脏的目光,淡淡道:“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感情,只有利益,速速交出仙遥玄玉,兴许我会给你留个全尸。”

    “呵呵!”就如娇媚女子没想到蓝衫青年之前还信誓旦旦地说不会辜负自己在适才竟是说出那样一番话一样,蓝衫青年也没料想到在此刻娇媚女子居然还有心情笑,这显得格外诡异的一幕,让他眉头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心中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这时的娇媚女子与之前简直是判若两人,显得十分从容不迫,静静地坐在大青石上,轻轻捋着乌黑秀发,目光淡淡,居高临下地望着蓝衫青年,冷笑道:“张墨丰,你说得对,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利益,没有感情。可你明明知道,却又为何会傻到想利用感情欺骗我,你认为你骗得了我?”

    “红玉楼,你是什么意思?!”事到如今,这名叫做张墨丰的蓝衫青年猛然感到了事情的不对劲,这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多巧合的事?从他与红玉楼多次巧遇,就可看出一些端倪,这一切的一切肯定是有人刻意在部署,是针对他而展开的一场阴谋,可现在才明白过来,显然已是迟了。

    “什么意思?让老夫来告诉你。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就是那只螳螂,而我石珍楼就是那只黄雀,仅此而已。”就在这一刻,一名须发皆白的青衣老人忽然从不远处阴暗的树林中走了出来,望着张墨丰。淡淡道。

    张墨丰心中一紧,老人悄然无声的出现,这唯有武王境界的强者才能办到,虽然他身侧那名老仆是武王后期的强者。但从现在情形看,埋伏在此地的武王强者绝非仅此一人。

    “张墨丰,你做了一辈子的负心郎,想不到这一次却遇上了我这个薄情女,你说我们是不是很般配?呵呵。”红玉楼巧笑嫣然。千娇百媚,望着脸色有些发青的张墨丰,吃吃笑道。

    “滚开,你个贱人,凭你也配与我相提并论?!”张墨丰一脸怒容,瞪着红玉楼,咬牙切齿,恨不得要将之千刀万剐。

    “是不能相提并论,因为我还能继续做我的薄情女,而你却当不成那个负心郎咯。”这一刻。红玉楼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癫狂和畅快!哪怕是与红玉楼相交甚好感情极深的闺蜜李沐台也不知道在红玉楼内心深处有着另外一个不为人知的疯狂的她。

    石珍楼五楼厢房中,夏启初听闻多尔那番话之后,神色露出些许异样,内心不知在盘算些什么。旋即,经过多次试探早已知道此人对自己已下杀心的多尔见到他摇头拒绝道:“此女能从我石珍楼中神不知鬼不觉地避开重重防守,将仙遥玄玉盗走,想必暗中多半有绝顶高手在庇护,此行可能存在一些风险,夏某认为历道友还是不去为好,待在此地静候夏某消息便是。”

    多尔微微一笑。望着夏启初,淡淡道:“既是如此,那我就则要去了。”

    夏启初眉宇微蹙,问道:“历道友是什么意思?”

    多尔并未回答。而是不轻不重地反问了一句,带着浓浓的嘲讽意味,“莫非夏会长认为以你石珍楼的实力还保护不了我周全?”

    夏启初微微摇头,道:“不是,只是为了以防万一。”

    “万一?呵呵。”此话一出,多尔冷笑一声。面带轻蔑,站起身子,径直向门外走去。

    夏启初立时叫住多尔:“历道友留步。”

    多尔步伐一止,侧过身,瞥了夏启初一眼,面无表情道:“夏会长还有什么想说的,一并说完,我还有要事在身,就不便多留了。”

    “历道友这是要前往韩枫山。”夏启初眼睛半眯了起来,声音听上去古井无波,可却让人感到格外地发寒。

    多尔坦然自若地笑了笑,淡淡道:“不错,既然夏会长似乎并没有把握取回那块仙遥玄玉,那我便自己去取。”

    “这块仙遥玄玉是我石珍楼的东西!”夏启初表情未变,依然平平静静,只是直视着多尔,沉声道。

    “世间宝物有能者得之,不是么?夏会长。”多尔脸上毫无惧色,凝视着夏启初,轻轻道。

    “的确,只是夏某不知历道友是否是这有能者之人。”夏启初一瞬不瞬地盯着多尔,犹如一只潜伏在森林中蓄势待发的猛虎,以人一种可怕的威慑感。

    然而,在夏启初的注视下,多尔依旧一副古井无波的表情,淡淡地说了一句:“试试便知。”

    夏启初一言不发,深深地凝视着多尔,眼中露出阴森可怕的寒芒。

    厢房中,空气仿佛快凝固起来,气氛说不出的沉重与压抑,有种剑拔弩张的意味。

    片刻之后,夏启初微微一笑,但目光依旧冷如寒冰,开口道:“既然如此,那历道友请便。”

    “告辞。”

    多尔转过身,向门外走去,就在这一刻,他的眉头忽然微微一皱,似乎通过与夏启初的交谈,发现有什么事出乎他意料之外。而这件事,显然并非是夏启初就这样不合乎情理地放任他离开。

    直至多尔离开厢房十余个呼吸后,一直沉默不语的黑衣男子眉宇紧紧地皱了起来,不过纵然他心中有满腹的疑惑,可着实不敢去问。因为在夏启初面前,一言一行,都要一再小心谨慎,否则要遭来杀身之祸,这种事他见得实在太多了。

    放任多尔这个对于石珍楼而言可以说是极大的隐患离开,夏启初究竟目的何在,显然不是黑衣男子所能想清的,所以他也没有多想,做好自己的事,不犯错,才是最重要的。

    此时此刻的夏启初眼中露出的不再是寒光,而是无比深邃的平静,没有人知道此刻他究竟在想些什么。半响后,他望着黑衣男子,淡淡道:“海蛰,你先赶往韩枫山,我稍后便来。”

    “是,会长,属下告辞。”话音未落,黑衣男子的身影便已消失在厢房中,行如鬼魅,来去无踪。

    此刻,夏启初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右手轻轻抚摸着戴在右手食指上的玉扳指,深邃的目光凝视着窗外碧蓝的天空,低声道:“历红尘,这一次你赢了,不知道下一次你是否还会再赢,韩枫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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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多尔正向韩枫山飞快赶去之时,在那里正在上演一场武宗之间的激战。一方是一名身穿麻衣的瘦小老人和一位相貌俊逸但此刻脸色却异常苍白眼神惊悸的蓝衫青年,而另一方则是一名须发皆白的老人和一位发如赤炎的中年壮汉,此外还有一名穿着一袭黑衣身材精瘦的蒙面男子。

    瘦小老人手持一尊乌气蒸腾的黑棒,每一次挥动,都伴有厉鬼长啸之声,可怕骇人,显然修炼的是某种阴毒功法,其以一己之力独对三名武王强者却不落下风,修为高深,可见一斑,更为恐怖的是,麻衣老人在极力保护蓝衫青年的同时,还能将三名武宗屡屡逼入险境,能做到这种地步的人,在皇极大地并不多。

    双方实力明显不在一个层面上,麻衣老人的修为要远胜三人一筹,可如今局势却截然相反,面对三名武宗的攻击,麻衣老人虽游刃有余,防守得固若金汤,但却很难找到重创三人的机会,并且被三人所牵制,无法离开。

    之所以如此,完全是由于蓝衫青年,三名武宗显然知道此人是麻衣老人的软肋,所以攻击全部指向蓝衫青年,麻衣老人不得不竭力防御,一身修为不仅无法施展开来,并且气力损耗巨大,若长此以往,怕是逃不过落败的结局,不过修炼到这种境界的强者,必定留有后手,所以结局如何,暂且还不好判定。

    双方在天空战得如火如荼,你来我往,虽然激烈,但谁也奈何不了谁,处于相持阶段,而在下方一名容貌异常妩媚的鹅裳女子却静静地坐在大青石上,轻抚着一头乌黑的秀发,表情恬静,仿佛世外的一切均与她无关,就像是一朵在墙角边静静绽放的牡丹,美艳动人之余,又显得格外孤独。

    这场战斗一直持续了将近一盏茶的工夫,就在麻衣老人猛地挥动手中黑棒、条条煞气如长虹匹练一般将三人震开之际,忽然对身侧面无血色的蓝衫青年传音道:“少主,老奴接下来会使用“尸皇吞霄”大法,你需得将“白骨焚心”玄功运转到极致,否则在尸魔天之门打开时,三魂七魄都会被无穷尸气所吞噬。”(未完待续。)

408

    readx();    “骨老,这可是禁忌之法,一旦压制不住来自尸魔天请出的尸皇,后果不堪设想,恐怕你我二人都得葬送在这里,难道只有这一种方法?”蓝衫青年眼中流露出浓重的恐惧。

    “唯有如此,不过少主请放心,家主在临行前将“镇尸血符”暂且交予老奴保管,以防突生变数,有此物在,老奴有九成的把握。”深知使用这种禁忌之法会给自己带来极大危害的麻衣老人传音道。

    蓝衫青年听后,脸上立时便露出欣喜若狂之色,同时还有一丝隐晦的不悦,虽然隐藏得极好,但深谙人事的麻衣老人哪里会不知道?不过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大袖一挥,祭出一张约莫半个巴掌大小、通体血光灿灿、上面刻满密密麻麻蝇头小字的血色符篆。

    镇尸血符,这四个字在十多万年前可谓是人人谈之色变,也是那场惊天浩劫的罪魁祸首。不过这张镇尸血符显然不是真物,仅是仿制品,威力虽远远不如那尊逆天邪物,但也不容小觑。

    下一刻,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出现了,麻衣老人右手一张,灰白的指甲蓦然变长,直至一尺多时才停下来,看上去犹如妖魔,狰狞可怕。随后,只见他以邪魔一般的指甲猛地刺入自己胸口,在鲜血激溅中取出了一颗跳动的猩红心脏,古老的咒语自他口中吟唱而出,响彻天地,“以我之精合尸主之精,以我之神合尸主之神,精精相附,神神相依,尸魔天之门,开!”

    霎时,天地骤变,乌云遮天蔽日,阴风凛凛。一道道厉啸之声充斥天宇,一尊通体漆黑、长宽各近三丈的巨大门户蓦然降临在半空之中。其上刻满了蝇头大小的尸骸图案,自敞开的门扉中,不断地传出凄惨的哀嚎之声,甚至隐隐约约可以听见某种邪物在咀嚼骨头时发出的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咔嚓的声响。端的是无比骇人。

    尤为诡异的是,门户上的那些图案就仿佛是活物一般,一具具或腐烂、或只剩下半边身子、或内藏被掏之一空的尸骸正在不断地啃食周边的尸体,恶心至极。远远望去,整座门户就犹如是由无数在蠕动的蛆虫形成似的。即便是有些胆气的人,见到这甚比森罗地狱的一幕,怕是都得心底被吓得直冒寒气。

    并且,一股股狂暴的吸扯力正从这尊无处不透着邪恶气息的门户中汹涌而出,在门户深处,就仿佛有一尊盖世邪物,欲将天地一切吞噬一般。

    与此同时,身处地面的麻衣老人此刻也在发生惊人的变化,本就瘦小的身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干瘪下去,仅是几个呼吸间。就已瘦骨嶙嶙,脸上更是皱纹横生,如沟壑一般,深邃无比,一张脸呈乌青之色,若非眼中有精光闪烁,怕是与死人无异。

    麻衣老人的生命力正在不断衰减。可是,在他手中的那颗心脏却勃发出越来越强的生机,色泽也变得愈发妖艳,一道道伴随着浓重血腥味的血光从剧烈跳动的心脏中****而出。如离弦之箭,冲入黑色门户当中。

    越来越多的血光被黑色门户所吸收,从中散发而出的那股吸扯力也越来越强。大地上,巨石、古树、泥土、一切事物倒飞而起。被吸入黑色门户之中,一入其中,便在瞬息被门户中某种强大的力量绞成齑粉。

    天地间,风沙走石,风起云涌,尘埃漫天。原本茂密葱郁的森林竟在几个呼吸间变为一片不毛之地。

    先前还站在麻衣老人身侧的张墨丰此刻已盘坐在百丈开外,双手不断掐动法诀,一尊高近一丈、浑身着满淡青火炎的白骨虚影守护在他背后。

    白骨如玉而凝,晶莹剔透,散发和光,犹如一具由工匠大师精心雕琢的艺术品,可眼洞中那对闪烁幽绿光芒似是眼珠的鬼火与胸骨中那颗跳动的猩红心脏,将这美感破坏得一干二净,诡异而又恐怖。

    这具白骨便是“骨魔”,唯有将“白骨焚心”运行到极致时,才会出现。这门玄功是皇极大地张家的独门秘法,唯有家族中嫡系子弟才可修炼。

    而张墨丰如今年仅不过二十,且资质平平,却能将此法修炼至“青火”地步,由此可见,他在张家的地位非同小可,绝非寻常嫡系子弟可比。

    此时此刻,已与身后骨魔融为一体的张墨丰抬头望向天空,发现之前被麻衣老人祭在上空的镇尸血符并未发生任何变化,原本紧张的心情顿时大安。他知道,献祭十分成功,再过不久,从尸魔天请出的尸魔即将出世,到时有镇尸血符在手,便可以完完全全地控制尸魔,石珍楼那三名武王根本拦不住他,并且他还可以凭尸魔之威,得到那件东西。与之相比,哪怕骨老因施展尸皇吞霄大、法献祭而死,也显得无关紧要。

    张墨丰一想到自己即将立下大功,便兴奋不已,之前的惊慌完全被忘得一干二净。心情大好的他扫了一眼在远处苦苦抵御上空吸扯力的红玉楼,嘴角噙起一丝冷笑,嘲弄道:“小贱人,我劝你还是别抵抗了,以你的修为,最后还是逃不过形神俱灭的下场。假若你求我,或许我还会放你一马,你看如何?”

    远处,手持艳红飞菱将之牢牢锁入地底以来抵抗门户中狂暴吸扯力的红玉楼自然听见了这一番话,可那张略显苍白的容颜上却没有半分表情,沉静而又淡然。这种**裸的无视,就像是狠狠地甩了张墨丰一个耳光子。

    张墨丰自是感到一阵羞怒,如果可以的话,他现在恨不得上去将红玉楼碎尸万段。可如今他自己都分身乏术,若不是依靠玄功“白骨焚心”使自身与骨魔融为一体,将三魂七魄转移到骨魔之中,绝对逃不过被无穷尸气吞噬的下场。

    只能咬着牙、憋着这口气的张墨丰恶毒地望着红玉楼,恨恨道:“小贱人,装什么清高,像你这样的女人,本少爷要多少有多少,真是给脸不要脸,我呸!贱货!”

    面对张墨丰这般咒骂。红玉楼依然面无表情,甚连看都不看张墨丰一眼。这般举动,再一次令张墨丰恼羞成怒,开始破口大骂起来。

    不论张墨丰骂得如何难听。红玉楼始终无动于衷。就仿佛在她的世界中,根本没有张墨丰这个人。

    远处,另外一边,石珍楼三位武宗明明知道,一旦献祭结束。他们也将形神俱灭,可眼下却没有任何办法阻止这一切,

    破坏献祭有三种方法,一是击杀献祭之人,二是破坏献祭之物,也即是媒介,第三则是毁灭献祭之门。三者破其一,就可阻止献祭。可如今他们根本无法接近这三者,又何谈破除献祭这一说?

    上方漆黑门户中的吸扯力倒是无关紧要,虽然一直在提升。可在短时间内,还无法制约他们的行动,最主要的原因是镇尸血符。其一出现,便有一种大势降临,死死地压制着他们,一身修为十不存一,仅能勉强保持自身不被门户吸走。

    三人既无奈,又后悔,如若当初在第一时间就拿下骨老,又怎么会多出这样的事来?如今说什么都迟了。

    眼下这局势。注定了这三位在平日里叱咤风云的武宗将陨落。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极其璀璨的血光自西北方向划破虚空而来,刹那进入漆黑门户当中。只听从门户中传出一道浑厚的声音:“想不到在下界居然还有一滴残存的巫祖后裔之血,虽不纯正,但足以够本王这尊分身用了。卑微的下界生灵们,本王宣布,这里即将成为我巴尔王第九万五千六百一十四个尸魔养殖场!”

    这道令人灵魂战栗的声音刚一落下,只见天空中镇尸血符“咔”的一声。碎成几瓣,一直压制在场几人的大势也随之消逝,可漆黑门户中的吸引力却并未停下,反而在瞬息之间变得无比狂暴,与之前不可同日而语,犹如一尊吞噬星空的远古巨兽,欲将一切毁灭。

    与此同时,手捧猩红心脏的骨老突然喷出一大口精血,原本还泛着精光的双目此刻已变得暗无光彩,死灰一片,干枯的身躯顷刻变为一具恶心至极的干尸。

    “少主,快走,这是…”骨老用尽生命中最后一丝力气嘶声大喊,可话音未落,那具甚比朽木还要脆弱几分的肉身便被漆黑门户中恐怖的吸扯力给撕得粉碎,而他的三魂七魄,在同一时间被吸入门户当中,形神俱灭,永世不得超生,甚至连灵魂碎片都没有留下。

    骨老虽死,但他的心脏还在,此刻正慢悠悠地朝漆黑门户飞去。在不久后,尸魔天巴尔王将以这颗心脏撮合巫祖后裔之血从塑肉身,降临人间。

    即便降临的是分身,实力也强的可怕。

    至于骨老最后的提醒,显然是多余的,因为以张墨丰的修为,根本无法抵抗门户中可怕吸扯力。

    “不…”

    歇斯底里呐喊的张墨丰内心的恐惧已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次献祭居然将尸魔天王级的存在给请了出来。王级尸魔到底有何等恐怖的实力,他并不清楚,因为这是他根本无法触及的境界,但他明白,即便是普通尸魔,对他而言,甚至对他们整个张家而言,都是无敌的存在,而通过献祭降临的尸魔仅仅是分身罢了,其真身强大到何种地步,根本无法估量。

    “哈哈哈哈…”

    在这一刻,眼见将被吸入可怕门户中的张墨丰竟然疯狂地大笑了起来,他笑,不是因为不怕,而是因为太害怕了,被吓疯了。

    张墨丰,第一个被吸入门户当中,而下一个,便是修为比他稍稍高上一筹的红玉楼。

    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红玉楼镇定得有些可怕,一双善睐的明眸中除了沉静与释然之外,更多的是强烈的不舍。

    她沉静,是因为她绝非是一个贪生怕死的人,否则也不会一次次孤身一人去完成那些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她释然,是因为她再也不想继续过着那种与人勾心斗角、虚与委蛇的糜烂生活,死亡,对她而言,或许是一种解脱。

    她不舍,是因为她还有个妹妹。

    自己走了,谁来照顾她?

    她身体那么羸弱,心性那么单纯,没有自己,她又如何在这险恶的世道上活下去?

    迄今为止,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妹妹,哪怕那些事在其他人眼中是伤天害理的,但她一点也不后悔,因为这值得。

    在这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一刻,红玉楼心中想的只有一个人,就是自己那个单纯善良的妹妹。

    泪水模糊了视线,可朦朦胧胧间,红玉楼仿佛看到了那张熟悉而又单纯的可爱笑脸。

    “妹妹,姐对不起你,不能再照顾你了。”一切的一切在此刻都化为了这句满怀歉疚的话语。

    红玉楼闭上眼睛,带着浓浓的不舍、思念与愧疚,等待死亡。

    久久,久久,亦或是几个瞬息,时间似乎静止了,又仿佛在无限延长。

    渐渐地,耳边阴风呼啸的声音消失了,四肢也恢复了正常,不在麻木,红玉楼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神智仍旧有些浑浑噩噩的她喃喃道:“我死了么?”

    就在这时,一个青年男子的声音传了过来:“不,你没死。”

    这道声音令红玉楼的神思清醒了几分,透过模糊的视线,眼前是一名五官俊逸的白衣青年。

    他看上去年纪不过二十岁,但身上却有一股飘渺出尘的气息,仿佛是一位不沾因果、不入轮回的世外谪仙,随时随地便会乘风而去,有种不真实的虚幻之感,特别是那对血色的瞳孔与其中玄妙莫测的古老图腾,令红玉楼内心不由得一惊,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

    这名白衣青年不是从石珍楼赶来的多尔又是谁?适才若非他及时出手,施展“承苍生”将红玉楼护住,这娇媚的美人儿怕是早已形神俱灭了。

    此时此刻,脚底下实实在在的踏实感也让红玉楼彻底地清醒了过来。她惊讶的发现自己如今正站在一片淡青色光幕中,而眼前的白衣青年无疑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红玉楼心思敏锐,她很清楚,眼下形势并不是太过乐观,能否保住性命还未尝可知,透过光幕,百丈之外便是那尊妖邪门户,如今唯有将这尊门户打破,才算是逃过这一劫。可即便如此,眼前这名白衣青年修为深不可测,且动机未知,饶是救了她的性命,也并不代表会轻易放过她。

    知晓如今唯有见机行事的红玉楼脸上露出感激的笑容,微微欠下身子,一边行礼,一边轻声道:“小女子红玉楼,多谢恩公救命之恩。”(未完待续。)

409

    readx();    得知眼前这女子便是自己要找的人,多尔在心中默默想道:“还好来的及时,否则少了这女子,接下来的戏怕是看不成了。不过,这里居然有人能打开通往尸魔天的门户,只是不知道这件事是否在夏启初的计划当中。”

    假若多尔早来一步,见到之前发生的那些事情,恐怕就不会这样想了。尸魔天门户被打开,完全在夏启初意料之外。

    多尔知道尸魔天的事并不奇怪,因为在《十方界》中恰好有一段对尸魔天的详细记载。近些年来,多尔每日都会抽空浏览《十方界》,如今的他不仅修为突飞猛进,就连见识也与之前不可以道里计。

    夏启初谋划的这一出好戏,虽然出现了一点变数,但多尔并不知道,也就继续按照夏启初的剧本演下去,他故作惊讶,问道:“哦?你就是红玉楼?”

    此话一出,红玉楼神色一疑,稍作思量之后,问道:“公子莫非认识小女子?”

    多尔摇了摇头,道:“不,我与红姑娘素未谋面,只是我这次来,是为了红姑娘身上的一件宝物。”

    红玉楼表情一滞,随后笑道:“公子说笑了,小女子身上又有何等宝物?”

    多尔望着红玉楼,一字一顿道:“仙遥玄玉。”

    “这…”红玉楼眼神复杂,似有所思。

    将红玉楼表情神态尽收眼底的多尔心中已有了定数,他微微一笑,道:“看来这仙遥玄玉还真在姑娘身上。不如你我之间来做个交易如何?”

    红玉楼沉吟片刻,问道:“什么交易?”

    “我先替红姑娘除了这王级尸魔,之后再让那三名武王与你定下血契,做你奴仆。有此三人在,以石珍楼在济度城的人手决计拦不住你。红姑娘,你看如何?”多尔一边信心满满地说道,一边指向那三名被困在青色光幕中的武王。

    适才,多尔在救红玉楼的同时。也将石珍楼这三名武宗也救了下来。

    红玉楼循迹多尔手指的方向望去,见到石珍楼三位元老还活着,内心长松一口气。假若这三名元老出了什么岔子,后果不堪设想。

    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精明如红玉楼这样的人,自然不信会有这样的好事摊到自己头上。在她心目中认为,多尔之所以开出如此丰厚的条件,多半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当然,也不排除多尔是在戏弄自己。大人物的心思往往很难琢磨,类似于这等变态的畸形心理,红玉楼也不是没见过。

    只见红玉楼面容瞬息冷了下来,如临大敌地凝视着多尔,寒声道:“这天底下岂有如此便宜的事?公子,你究竟想做什么?”

    “我说过,我是为仙遥玄玉而来。其实我这样做,原因很简单。我这人从不强取豪夺他人的东西,如果我看上了,我会让此人心甘情愿的和我换。这是我做人的原则。我这样说,不知红姑娘可否满意?信或不信,随便你,反正我是信了。”多尔笑呵呵道,假若小衍还在,此刻定是嘲讽这厮好生不要脸。

    红玉楼沉默许久,半响才道:“公子,此话当真?”

    “那还有假?红姑娘若是不信,我们可以签订一份天地契约,如何?”

    红玉楼听后脸上露出古怪之色。心想自己莫非真遇上了怪人不成?要知道,这天地契约一旦立下,如若有一方反悔,那么反悔的一方便会遭到天地惩罚。不过。这契约红玉楼可不敢签,真要是让这三位武王做她奴仆,倒霉的不仅仅是她自己,还会祸及到自己的妹妹。

    “公子这是说的什么话,玉楼信还不行嘛,还请公子先履行第一条承诺。”红玉楼知道。唯今之计,只有拖到夏启初等人来了。

    “好,红姑娘可要记得自己说的话。”

    话音刚落,多尔身形一闪,离开光幕。与此同时,一尊青铜小鼎从天而降,一道道清波流转的光辉犹如天女散花一般从中飞散开来,在他四周形成一个晶莹剔透的光幕。

    就在这个时候,狰狞的门户中再次响起了巴尔王的声音,这一次他的语气与之前截然不同,不再是那种站在高高云端上俯瞰众生的藐视,而是充满了惊讶与不可思议:“人类,你究竟是谁!居然能掌握万木天地气这等不世神通!”

    多尔微微一笑,淡淡道:“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所以,我得把你仍回去。”

    此话一出,降临之门,也即是那尊门户当中,顿时传出巴尔王肆无忌惮的笑声,仿佛这是他这一生听过的最可笑的笑话一样。

    “小子,是谁给你的勇气胆敢如此对本王说话?就凭你的修为,即便是掌握万木天地气这等神通,也奈何不了本王。我劝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不要做无谓的挣扎,免得到时候受一些皮肉之苦。”

    巴尔王虽是这样说,可在未确定多尔真正身份和背景之前,他决计不敢拿多尔怎么样。毕竟,能掌握万木天地气这等旷世神通的人又岂是寻常人?背景多半大的恐怖。他巴尔王只不过是尸魔天一个小小王级尸魔罢了,真要是捅出什么娄子,以他的背景,谁也救不了他。

    尸魔天只是中等位面,虽然在等级上与其他大世界相当,可由于修炼资源极度匮乏,高手自然也就极少,地位远不如其他大世界,属于垫底的位面。

    若非如此,换做其他没有强硬背景的人,以巴尔王嗜血残暴的性格,早已将之碎尸万段了。

    巴尔王之所以迟迟不动手,第一,是忌惮多尔,适才说的那番话就是想诈多尔,从多尔口中获取些线索,从中推断多尔的背景。第二,是他如今正在替分身塑造肉身,在这段期间,分身能动用的力量少之又少,至多只有普通尊圣实力罢了,不过这分身肉身的防御力倒是相当不错。哪怕是变神境巅峰的修士一时半会也无法击毁,而且自我修复能力极强。

    巴尔王想拖时间,这一点,多尔自然是心知肚明。他根本不会给巴尔王这样的机会。其分身一旦降临,即会有变神境巅峰的实力,以多尔如今的修为,根本敌不过。

    而且,如果让巴尔王知道这里是天蒙世界的话。恐怕会毫无顾忌地击杀多尔。因为,在九大母祖小世界中,有许多密地就连至高界的诸神万佛也无法探知。万一巴尔王知道天蒙世界中某一处密地,到时将多尔击杀,再躲入其中,谁都找不到。更何况,多尔根本没有任何背景。

    所以,将危机扼杀在摇篮之中,才是上上之策。

    如今正是巴尔王最为脆弱的时刻,心中早已下定杀机的多尔决定速战速决。只见他右手一张。一道道晶莹剔透的光辉飞逝而出,在虚空中如疯魔乱舞一般迅速交织起来,仅在顷刻之间,便形成一面样式古拙的圆镜。

    这面古镜大如门户,呈椭圆形状,通体透明无色,晶莹闪耀,宛若水晶而凝,美丽绝伦。其上未饰任何花纹,自然古韵。有一种苍古悠远之感,仿佛沉淀了浩瀚无穷的岁月力量。

    多尔眼神漠然,双手结印,“太极之门——阳鱼。”

    刹那之间。一道道璀璨灼目的强光从古镜中旋照而出,将整个天地都照得通通透透,光明一片。光芒所过之处,乌云散尽,阴风消逝,自降临之门中涌出的狂暴吸引力也在不断骤减。仅不到片刻工夫,就已消失殆尽。

    “太昊太元水!这怎么可能!你到底是哪位大能的转世?!”此时此刻,巴尔王的声音中除了惊讶,更多的是恐惧,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已超出他所认知的范畴。

    万木天地气这等旷世神通,只要修得一门,就已是无上福泽。可如今,他又见到另外一门可与万木天地气媲美的神通——太昊太元水,这简直是不可思议。

    巴尔王本以为多尔对他无可奈何,万木天地气这门神通虽然强大,可并不足以将降临之门与他的分身毁灭,可太昊太元水就不同了,这是阴煞之物的克星。

    就在巴尔王内心震惊无比之时,弥漫在天地各个角落的白色神华忽然化作一颗颗璀璨的光点,似如流星一般,拖着梦幻迷离的轨迹,冲向高空。

    星罗棋布的光点在虚空之中交汇在一起,转眼之间化作一尊长近百丈、白鳞黑眼的神鱼。

    这尊神鱼通体洁白无瑕,犹如羊脂美玉而凝,每一片鱼鳞都绽放出光明祥和的光华,神圣不可侵犯,仿佛是一尊至高无上的神祗。特别是那对宛如黑珍珠一般的眼珠,格外引人注目,就像是一片无穷无尽的虚空,深邃而又浩瀚。

    这一刻,神鱼光辉熠熠,仿佛是光明的化身,欲将一切黑暗净化。一道粗如小山的光柱从神鱼张开的口中喷发而出,如彗星陨落一般,凶猛地冲向下方千丈之外的降临之门,其中不仅蕴含着无与伦比的强大力量,还有着极其恐怖的温度。

    顷刻间,光柱撞在了降临之门上。

    “轰隆!”

    巨响声惊天动地,响彻十方。降临之门在光柱摧枯拉朽的力量下,显得不堪一击,正在不断地碎裂开来。而且,光柱虽与之发生剧烈的碰撞,但其中的能量却并没有四散开来,而是如跗骨之蛆,紧紧地依附在降临之门上,并燃起熊熊大火,疯狂地灼烧起来,亮白的火焰看上去彷如圣火,又带着几分狰狞的意味。

    这尊通往尸魔天的门户犹如在恐怖高温下的铁块,先是变得通红无比,再而不断地开始熔化,仅是过了几个呼吸的时间,就比之前小了几分。

    一方面是光柱排山倒海的攻击,从外部击溃降临之门,另一方面是火焰的灼烧,从内部溶解降临之门的结构,内外共同作用之下,这尊降临之门根本撑不了多久,很快就会土崩瓦解。

    事实上,光柱中的力量并不会自行分解,而是多尔将神识分裂开来,一一控制着这些能量,这对神识消耗自然是极其巨大的。

    这不,多尔现在正不要钱地往嘴里塞着恢复神识的圣品丹药,也亏得他家底丰厚,若换做寻常修士,别说圣品丹药,就连灵品丹药也得省着吃。要是小衍在,非得骂这伙败家不成。

    就在这个时候,巴尔王焦急的声音从仅剩下不到一丈大小的降临之门中传了出来,其中还夹杂着几声歇斯底里的哀嚎,“不!啊!快停下来!快停下来啊!”

    太昊太元水对阴煞之物的杀伤力本就极大。而“太极之门阴阳玄法”是其九大、法门之一,共分阳鱼之法、阴鱼之法、阴阳双鱼之法三小法门,特别是“阳鱼之法”,可以说是专门克制阴煞之物的法门。

    多尔实不清楚,这“阳鱼之法”霸道至极,远比他想象中厉害的多。不仅将巴尔王为分身塑造的肉身焚之一空,更是跨越无尽虚空,让巴尔王真身的本源也受到了一丝伤害,虽不严重,可想要恢复,至少也需耗费近百年的光阴。

    降临之门当中,巴尔王愤怒的怒吼声再次传了出来:“小子,快停下来!否则本王与你不死不休!”

    很清楚巴尔王坚持不了多久的多尔心情自是大好,笑眯眯道:“我等着。”

    “啊啊啊!!!真是气煞本王也!终有一天,本王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通过之前的判断,巴尔王猜测多尔背景非常恐怖,根本不是他所能得罪的,可如今他竟敢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当真是被气得冲昏了脑袋。

    尸魔天竞争极其残酷,本源受创,这是非常严重的事情,假若此事传了出去,不知要有多少次王级尸魔挑战他,一旦失败,面对的结果只有形神俱灭。

    如今,巴尔王对多尔的恨意大于惧意。

    降临之门中,不断地传出巴尔王凄惨的哀嚎与恶毒的咒骂声,多尔面无表情,仿佛根本没听见似的。

    渐渐地,降临之门越来越小,眼看即将被炼化,可就在这时,异变突起,一块通体青灿灿的玉牌从脸盆大小的降临之门中飞逝而出。

    这块仅有半个巴掌大小的玉牌在太昊太元水熔炼之下,竟然还能保持完好无损,绝对不是凡物。

    不过,此物从降临之门中飞出,实在有些蹊跷,这是否是巴尔王故意设下的陷阱,一时之间,多尔还拿不准,遂翻手打出一道万木天地气,施展定乾坤,将其定住。

    多尔身形一闪,飞到玉牌近前,只见上面刻着三个古拙的小字——通天令。

    见到这三个字,多尔先是微微一愣,旋即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自言自语道:“想必荀大哥当时离去,正是为了寻找通天令。”

    据古籍记载,十万多年前,荀家虽被至尊李家所灭,可其真正底蕴所在的“碧空藏”却无人能够打开,唯有集结九块通天令才可。(未完待续。)

410

        时隔今日,世人至多找到八块通天令,可这第九块,无论如何也找不到,有人说。这第九块通天令根本不存在,只是荀家在欺骗世人罢了,也有人说,这第九块通天令多半是随荀家某位权贵人物下葬了。

    事实与否,未曾可知。

    想到这里,多尔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那第九块通天令难道是荀大哥藏了起来?”

    与此同时,那尊降临之门也被太昊太元水所炼化。也许是因为分神的缘故,多尔并没有发现,有一滴暗红色的血液悄然无声地从降临之门中滴了下来,并如虫子般钻入了地底。

    通天令,对于多尔的意义不言而喻,只要有此物在手,便不用担心找不到荀舟。

    “也不知道荀大哥近年来过得如何?小衍的事,该怎么对他说?”

    多尔知道多想无益,收回神思,望了一眼远处神色均是十分凝重的红玉楼等人,抬手一挥,化去困住四人的万木天地气。

    光幕隔绝内外,巴尔王和多尔之间的短暂交谈,四人并没有听见。不过多尔出手时,那撼天震地的阵仗他们可是看得真真切切,在此等实力面前,想逃根本毫无可能。

    石珍楼这三名位高权重的老者相互一视,眼中毫无半分劫后余生的喜悦,有的只是深深的无奈与忌惮。这忽然到来的白衣青年为何要出手相救,方才他和红玉楼究竟说了些什么,还有他的目的又是什么?这一系列的问题缭绕在三人心头,无法散去,想不清也弄不明。如今这般境况,由不得他们自己做主,哪怕前方是鬼门关,也要走上一遭,擅自逃跑,怕是只会白白送了性命。

    平日里掌控着他人的生死、如今却只能犹如一只扁舟随波逐流的三人带着无奈与沉重的心情硬着头皮朝多尔飞了过去。这仅仅不到百丈的距离,似是长得没有边际,走得吃力艰辛。

    最先飞到多尔跟前的是红玉楼,此刻她的心情自是极差。怎么也没想到,多尔竟然强大如斯,如此干净利落地结束了这场战斗,实力恐怖,可见一斑。当今世上,怕是罕有。眼下夏启初等人还未到来,在此之前,是否能稳住多尔,她一点把握也没有,性命可谓是危在旦夕。

    “多谢公子。”红玉楼轻声说道,脸上看似极是高兴的表情稍稍显得有些不自然。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假若没有挺过这一关,自己那个妹妹又该怎么办?

    想到这里。红玉楼心乱如麻。

    将红玉楼嘴角那一抹细微苦笑看在眼中的多尔摆了摆手,微笑道:“红姑娘不必如此,这只是一场交易,你我各取所需罢了。”

    “交易?”

    这才徐徐飞过来的石珍楼三位元老听到这个字眼心中一疑,不明所以,眼睛隐晦地瞥了一眼红玉楼,竟是发现这位在济度城赫赫有名的毒美人居然在愣神。

    三人虽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眼下局势并不是在意此事的时候,其中一名满头鹤发的青衣老人脸上挤出一丝笑容,道:“老夫左秋寒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紧接着。其他二人同时说道:“在下林两木在此谢过公子。”

    “老朽陈志远多谢公子出手相救。”

    多尔微微一笑,指了指红玉楼,淡淡道:“你们应该感谢红姑娘,而不是我。”

    “哦?公子此话是什么意思?”此刻说话的林两木、包括其他两名老者似是有些明白了。眼前这名白衣青年之所以会救他们,想必是与红玉楼之间的交易有关。

    而这交易怕是左秋寒三人想破脑袋也想不到。

    “三位有所不知,我与红姑娘…”

    还未待多尔把话说完,自东北方向忽然飞来一行人,数目不过二十,大多身着一袭黑衣。眼神冷峻,杀气凛然,浑身气息内敛而不外放,内力造诣颇为不错,实力非同小可,单从气势上看,这些人无一不是久经杀伐之人。

    为首一人是一位身穿锦衣的中年男子,体型魁伟,以人一种不怒自威的压迫感,且飞行时悄然无声,轻灵异常,山风刮来,竟是消失得无影无踪,在其周遭十丈区域内,宛如自成一片天地,这份修为以前在皇极大地这片浩土上实属罕见,但当今这样的人太多了。

    而这名中年男子不是石珍楼会长夏启初又是谁?

    总算是等到夏启初到来的多尔微微一笑,朝此人轻喝道:“夏会长,你可是来迟了。”

    此时此刻,陈志远三人既豁然又不解,听多尔一席话,想来与夏启初必然认识。可多尔究竟是敌是友,一时之间还不能妄下定论,不过答案很快便会揭晓。

    夏启初一行人在离多尔大约十丈左右的半空停了下来,身下大地支离破碎,一片狼藉,与之前葱葱郁郁的景致相比,简直是一天一地,若非方位正确,且见到了林两木等人,夏启初还以为自己来错了地方。毋庸置疑,这里曾发生过一场激烈的大战。

    实不清楚多尔如今为何安然无恙的夏启初内心当中一阵狐疑,石珍楼高层曾下过律令,在执行这次计划过程中,但凡遇到外人,一律杀无赦,以他对左秋寒等人的了解,断然不会留下任何活口,看来这其中必有蹊跷。

    “不知历道友何时来的?”夏启初神色平和,试探着问道。

    多尔面带笑容,淡淡道:“刚来不久。不过在此之前,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好戏,可惜我没见着。假若夏会长想知道的话,不如问问这三位与红姑娘,他们应该清楚的很。”

    “哦?好戏?”夏启初神色先是一疑,旋即似是想起了什么,笑道:“历道友,实在不好意思。夏某一时疏忽,忘记和你介绍了,这三位是我石珍楼总部的三位长老,前些天恰好来此地办事,分别是…”

    多尔一抬手,打断了夏启初的话语。半眯着眼帘,说道:“不必了,三位已经介绍过了。夏会长,你看我们是先谈谈那出好戏呢。还是说说关于仙遥玄玉的事?”

    说着,多尔将目光移到红玉楼身上,目不转睛。

    红玉楼内心一紧,花容失色。

    夏启初看都不看红玉楼,仿佛将她当做了死人一样。凝视着多尔,声音发寒,“这仙遥玄玉本是我石珍楼之物,只不过被此女盗走罢了,如今人既然找到了,自当物归原主。”

    多尔淡淡地望着夏启初,微笑道:“物归原主?”

    “怎么?历道友难不成想强抢我石珍楼之物?你可知道,这后果是什么?”夏启初毫不退让,目光深寒。

    多尔转过头,望着面色苍白的红玉楼。脸上笑意浓浓,“既然如此,红姑娘,我们还是先来完成之前那场交易吧。”

    交易是什么,红玉楼最清楚不过。

    当即,她的脸色便被变得苍白如纸,眼前这个人,简直就是一个狂妄至极的疯子。

    石珍楼在皇极大地上虽不算顶尖势力,但麾下武宗境界的强者也有不少,更是有四位成名已久的老辈人物坐镇。其修为早已到达武王巅峰,如今是否突破桎梏,还未曾可知。而且,石珍楼与诸多顶级势力有深深的联系。甚至和皇家都有千丝万缕的关联,哪怕是一般武王巅峰的强者得罪了石珍楼,也决计不会有好果子吃。

    假若左秋寒三人真被多尔逼得做她奴仆,这石珍楼的脸面可真是丢大了,定会疯狂地报复多尔,同样还有她自己。

    红玉楼很清楚。且不论多尔背景如何,单从他恐怖的实力看,恐怕石珍楼也不一定奈何得了他。多尔有狂妄的资本,可她没有,面临的结局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怎么也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到如此田地的红玉楼脑子里一片空白,彻底懵了。多尔实力之恐怖,她可是亲眼见过的,即便在场所有人联合起来对付多尔,也伤不了他一根毫毛。

    红玉楼万念俱灰,脸色煞白。

    然而,下一刻,左秋寒说的话似乎让红玉楼看到了些许转机,“夏会长,你可是不知道,适才若非历道友及时出手相救,我们这三个老家伙怕是早已形神俱灭了。既然历道友想要那块仙遥玄玉,依老夫看,不如将之送给历道友,当做谢礼如何?”

    “左老头说的极是,不就是区区一块仙遥玄玉嘛,和历道友救下我等性命这种大恩大德相比,简直不值一提。”站在左秋寒身侧的林两木点头说道,并对多尔温和一笑,以表善意。

    多尔回之一笑,眼神闪烁,略带寒芒。

    夏启初深知左秋寒等人脾性,若非遇到什么意外状况,决计不会留多尔活口,他方才之所以咄咄逼人,是为了看左秋寒等人的态度,假若他们对之置若罔闻,他便会立刻将多尔击毙。反之,如果左秋寒三个老人出来调解,那么其中就大有文章了,有绝大可能是,有旷世高手在暗中保护多尔,使得左秋寒等人无法下手。

    而如今的事实居然如他所想的截然不同,这让夏启初内心惊讶无比,他实在不明白,以多尔的修为究竟如何救下左秋寒等人,遂问穿着一身土黄色长袍的陈志远:“陈长老,这是怎么一回事?”

    陈志远摆了摆手,暗中向夏启初递了个眼神,“此事说来话长,老朽待会再与你说。至于左老头方才说的提议,老朽觉得可行。仙遥玄玉虽然金贵,可也比不上这份恩情。”

    当即,夏启初便明白这眼神当中的意思,连连点头道:“是是是,夏某这就按三位长老吩咐的去办。”

    夏启初转过头,望着多尔,一脸诚然,道:“历道友,适才实在不好意思,夏某在此给你赔罪了,希望你不要介意。”

    “无妨。”多尔摆了摆手,表示无碍,随后他目光一移,望着红玉楼,淡淡道:“红姑娘,对不住了,你我之间的交易就此作罢。”

    听见多尔这番话,红玉楼本就苍白的脸色又白了一分,手指着多尔,怒道:“你怎能如此不守承诺?”

    “红姑娘,我想你是误会了,我何时承诺过你什么?那只是一场交易,算不上承诺。”多尔面带微笑,望着红玉楼的眼神有些玩味。

    “只要你替我办完那第二件事,我立刻就将仙遥玄玉交给你,如何!?”红玉楼脸色时青时白,紧咬着牙关,似是心中气极又因有求于多尔而不好当场发作。

    多尔表情挪揄,微笑道:“不好意思,迟了。在你和石珍楼这等势力面前,你觉得我会选择谁?”

    红玉楼气急败坏,杏目圆睁,狠狠地盯着多尔,仿佛要将他一口吃了似的,“亏我之前还如此相信你,我真是瞎了眼了。”

    谁知多尔竟是悠哉悠哉地笑道:“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不要轻易相信别人。”

    红玉楼面色通红,浑身被气得发抖,指着多尔的鼻子,怒斥道:“你…你…你…,恬不知耻!”

    “红玉楼,休得放肆!这里还轮不到你来撒野!快说,仙遥玄玉在哪?!”这一声怒吼宛如雷霆霹雳,极是洪亮,寻常人听见,怕是要被活活震死,说话之人是一名虎背熊腰、面貌粗犷的中年男子,此人叫做蛩宇,是夏启初的得力助手,与阴蛇梁登阳齐名。

    红玉楼似是被蛩宇这大嗓门吓到了,当即就楞在原地,一动不动,几个呼吸后,才回过神来,只见她一把抓过系在芊腰上的锦囊,握得死死的,一边惊慌失色地徐徐后退,一边说道:“仙遥玄玉就在这储物锦囊中,你们想要,可以,但必须得先放我走,三日后,我会让人将锦囊送到石珍楼,否则我就立刻自爆,到时候你们谁也别想得到仙遥玄玉!”

    这时,夏启初冷冰冰地望着浑身轻颤的红玉楼,淡淡道:“你以为你有资本和我们谈条件么?”

    似是还能勉强保持一丝镇定的红玉楼轻咬着红唇,“只要这仙遥玄玉还在我手中,我就有谈条件的资本。”

    “红玉楼,你是不是忘了自己还有个妹妹?”夏启初抚了抚食指上色泽鲜绿的穹窿玉扳指,轻描淡写道。

    红玉楼大惊失色,立即质问道:“你们将我妹妹怎么了?”

    夏启初面带微笑,淡淡道:“你妹妹究竟会怎么样,还要看你识不识好歹了。”

    红玉楼一脸的凄然,深深低下头颅,怔怔地站在原地。

    许久之后,她猛然抬头,脸上挂满了泪水,凄声哀求道:“夏会长,我知道今日我必死无疑,但我恳求您,不要伤害我妹妹,我求您了,我求您了…”

    夏启初沉吟片刻,最终长长叹了一口气,道:“罢了,看在你这些年来为我石珍楼办了不少事的份上,我答应你。不过,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犯的错,必须用性命来弥补。”(未完待续。)

411

        “夏会长,我相信你。这是仙遥玄玉…”说着,眼眶通红的红玉楼从储物锦囊中取出一个约莫两个拳头大小、雕工精致、四角见方的玉盒,朝夏启初仍了过去。

    夏启初只手一探,将玉盒吸到手中,旋即命令道:“海蛰、王松,将此女拿下。”

    “是!会长!”

    两名目光凌厉的黑衣人从一行人当中走了出来,身形一闪,如幽灵鬼魅,忽然出现在失魂落魄的红玉楼近前。

    二人探手呈爪,动作迅捷而又矫健,霎时扣住红玉楼两处命门,使之无法动弹。

    夏启初持着玉盒,细细端详,片刻之后,脸上扬起笑容,只见他单足一点,形如灵鹤,飘渺闲逸,降至多尔跟前,将玉盒递给他,和声道:“仙遥玄玉就在这玉盒当中,历道友不妨打开看看。”

    多尔接过玉盒,却并没有忙着打开,而是饶有兴致地望着夏启初,玩味道:“夏会长不曾打开玉盒,又怎么会知道这仙遥玄玉就在里面呢?”

    夏启初微微一笑,缓缓道:“历道友有所不知,此玉盒是我石珍楼一名制器大师所制,唯有武宗境界以上的强者才可打开,且此盒一旦打开,便会逐渐开始腐化。夏某适才仔细观察过,玉盒完好如初,并未被打开过,仙遥玄玉定在其中。”

    多尔摆弄着玉盒,一边看,一边说道:“哦,原来如此,看来我是多心了。这位制器大师当真是匠心独运,设计神妙。夏会长,你以后得为我引见一下此人,恰好我对制器也颇有兴趣。”

    夏启初点头道:“那是自然。”

    这时,多尔忽然说了一句让夏启初摸不着头绪的话,“夏会长,我最近刚学会一门玄术,想试一下效果如何。不知你可否有兴趣看看?”

    “素闻修士玄术造化莫测,有移山填海、改天换地之能,历道友所学这门法术想必不凡,正好让夏某开开眼界。”夏启初实在不知多尔到底想耍些什么花样。

    “夏会长且认真看好。”

    伴随着多尔的话音。两道深邃的血芒从他眼中****而出,照耀在玉盒之上,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沐浴在血光之中的玉盒内部结构彰显无疑,玉石的肌理、杂质、骨架等结构,泾渭分明。清清楚楚,透过其中细密的缝隙,一支箭头闪烁深绿光芒的弩箭清晰可见!

    玉盒中布有极其精密的机关,一旦将之打开,弩箭就会暴射而出!

    多尔神色平静,望着瞠目结舌的夏启初,目光沉静,淡淡道:“仙遥玄玉却是没有,剧毒弩箭倒有一支!”

    这才回过神来的夏启初立时往后暴退几步,解释道:“历道友误会夏某了。这定是红玉楼将玉盒掉包了。”

    旋即,额头上溢出细微汗珠的夏启初怒喝道:“海蛰、王松,将红玉楼给…”

    “夏会长,不必了。这戏,的确是一出好戏,不过最后的帷幕,还是由我来拉上吧。”多尔眼神一变,双生轮回之眼血华盛耀,空气中霎时弥漫起铺天盖地的血腥味,仿佛是由千万生灵汇聚而成。

    然而。就在这时,多尔眉宇忽然一皱,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再压制的修为。居然恰好在此刻自行臻至圆满境界,这也意味着天鸿神体的天罚即将到来。

    天罚的恐怖之处,多尔深有体会,现今得尽快离开此地,找一处无人之境,否则就算离此处近百里的济度城也要跟着遭殃。化为一片废墟。

    刹那间,多尔的身影无比诡异地在夏启初面前消失的无影无踪,下一刻,天穹中一道声音久久不散,“你们的命,我先记下,改日来取。”

    此时此刻,夏启初额头冷汗直冒,心惊胆寒,适才多尔究竟如何离去,他根本毫无知觉,更让他感到恐惧的是,从多尔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令他的灵魂都随之战栗,自己究竟是得罪了什么样的人物!

    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一时之间,竟无人发现,红玉楼也跟着消失了。

    这自然是被多尔带走的。

    距济度城约莫万里之遥的枯漠原一带寸草不生,荒芜破败,入目所及,除却弥天极地的黄土之外,再无其他,整片大地充满了死寂与落寞。

    这里环境异常恶劣,地势低洼,且时常还刮起万丈狂风,所过之处,一切灰飞烟灭,纵然是修为不俗的武者也无法在此地生存下去,所以方圆千里之内渺无人烟。

    此时此刻,在这片不毛之地的一处光秃秃山坳中,一名白衣青年盘膝而坐,星眸紧闭,兀自吐纳,一呼一吸间,风起云涌,雷声隆隆,声势惊人,在他身上有一种与天地相融的气息,虽静坐在此处,却令人感觉这天地中无处不充斥着他的身影,此时的他仿佛已化身天地,无处不在,又遥无踪迹,难以捕捉,玄而又玄。

    倏地,一道撼天动地的雷声忽然划破苍穹,响彻十方,仿佛是上苍震怒,欲将下灭世之灾。只见天空瞬息暗了下来,一片片血云压顶而来,似是带着几分杀意凛然的血腥气息,宛如将天地化为一片森罗血狱。无万大千道足有水缸粗细的血色闪电在虚空不断交织,吞吐电弧,像是一尊尊张牙舞爪的恶兽,异常可怕。

    与此同时,白衣青年睁开眼帘,停止吐纳,他长身而起,望着血色的苍穹,目光凌厉。

    这白衣青年正是多尔,而先前被他带走的红玉楼此刻正在大衍神镜当中。

    这次天罚来势汹汹,势头比之前两次更为浩大,不过多尔倒不惧怕,因为他很清楚,以如今这种天罚的程度还奈何不了他。

    《十方界》中曾记载,但凡在九大母祖小世界降下的劫数,会受到一定的约束,力量绝不会超过变神境巅峰,不过这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受到劫数之人,修为必须低于方化境,否则劫数中的力量不仅不变。九大母祖小世界的世界之力还会协同劫数之力,一同攻击受劫者。

    多尔可以肯定,天鸿神体天罚的威力不仅仅如此,因为先前那两次天罚。力量都是在变神境巅峰,若非受到天蒙世界的世界之力压制,力量必然要大上不少。

    九大母祖小世界作为极其特殊的存在,隐藏了许多秘密,而诸般劫数威力受到限制。算得上一种福泽,这也是众多在修行初期就会受到恐怖劫数的大能为何在转世从修时选择降临在九大母祖小世界的原因。

    由此,多尔推断,当年在圣村诞生的那些神体圣体,恐怕身份非同小可,其为何一齐降临,这之中一定隐藏着天大的秘密。

    暂且不论这些,天罚即将来临,多尔心中反而隐隐有些兴奋。他很期待,这次天罚中的能量是否能让他再领悟一门与万木天地气旗鼓相当的神通。亦或是能让先前所学的三门神通威力得到加强。

    虽然前两次天罚没有,不过这毕竟是一个希望。

    假若没有,这在一定程度上等同于削弱了多尔的实力。

    第一次渡天罚,多尔足足耗费了近百年的万木天地气,而第二次则是花了三百多年,至于这第三次,见其阵仗,想必会更多。

    一旦多尔无法再施展万木天地气这等神通,以他自身的修为,根本没有任何一丝与其他神体圣体角逐的资本。

    而且。多尔所学的这三门神通是不完善的,法力时时刻刻都在消失,仅不到三年,天怒神罚火的法力就已消失一空。太昊太元水也所剩不多,而万木天地气即便是在多尔极少动用的情况下,也少了将近万年的法力。

    法力消失的速度异常之快,且往后还要动用更多的法力,眼下这种局势,对于多尔而言。非常的不乐观。

    所以,多尔迫切地需要掌握另一门神通,或者是吞噬其他属于天怒神罚火这等神通的能量,以来填充自己愈发亏空的法力,壮大自身实力。

    如今,则是一个契机。

    多尔既兴奋,又紧张。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天空当中的闪电也变得愈发出粗大与狰狞,勃发出恐怖而又惊人的能量波动,宛如一条条在虚空翱翔的血龙,场面既壮观又说不出的可怕。

    这时,惊雷乍起,震耳欲聋,像是要将天地轰塌似的,血色的天空中密密麻麻的闪电如离弦之箭,带着排山倒海的势头,当空劈了下来。

    血色闪电不仅力量惊人,速度更是极快,只是一息工夫,便离多尔头顶只有不到百丈距离,所笼罩的范围非常广阔,足足有数千余里。

    天罚的恐怖之处就在于此,这是天地降下的浩劫,带着煌煌天威与无穷威势,宛如一位盖世君王在亲自行刑,不允许任何人插手,否则将视为同罪,受天地惩罚,沾莫大因果。

    据小衍所撰写的《十方界》中记载,凡是有人帮助受到天罚之人渡劫,即便侥幸不死,他日也将大祸临头,这祸难往往比受罚之人的还要严重。

    天罚代表着至高无上的天威,不容亵渎与侵犯。

    深知今后的天罚只能由自己一人承载的多尔凛然不惧上方即将压迫而来的可怕闪电,只手一挥,一尊青铜小鼎凭空而现,旋照出青如碧玉的光辉,在他周身化作一道青蒙蒙的光幕。

    数道粗如房屋的闪电带着雷霆万钧之势,狠狠地撞击在碧青色的光幕上。

    只闻一声声掀天动地的巨响宣泄开来,肆虐的能量波动如洪水猛兽一般将本就脆弱的黄土大地绞得粉粉碎碎,化作虚无。然而,承受第一波最猛烈攻击的光幕却纹丝不动,稳如泰山,防御力极其惊人。

    仅仅只是刹那之间,就有数百道血色闪电轰击在光幕之上,虽未将之破开,但也让光幕变得暗淡了许多,隐隐绰绰,彷如即将熄灭的灯火。而光幕之外的大地,在血色闪电暴风骤雨般的攻击下,足足下沉了数百丈,波及范围更是达到了上千余里,这枯漠原往后怕是得易名了。

    就在这时,多尔弹指一点,一道朦朦胧胧、混沌一片的奇光****而出,穿过光幕,迎向血色闪电。

    此时此刻,多尔的心就像是提到了嗓子眼里,双眼充满希冀。

    然而,下一刻,多尔的希望就化成了泡影,那道神力刚一接触血色闪电,便被其中恐怖的力量击溃,但却没有在第一时间瓦解,而是挣扎了片刻才消失。

    见到这一幕,多尔失落的心情不禁好转了许多,这道神力虽然只有本真大圆满的程度,可却在变神境巅峰的力量之前,足足坚持了几息时间,这不得不说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同样也可见得多尔的神力实为不凡,威力与力量不可同日而语。

    自从见到《聚神》神妙无比的威力后,多尔就知道《天鸿决》肯定是一门逆天的功法。所以,这些年来,他将绝大部分的心思都投入到参悟《天鸿决》当中,所获得的成果十分巨大。

    《天鸿决》绝对是修士梦寐以求的修炼法典。其虽未阐述修行的具体方法、过程以及步骤,但却将天地最本质最原始的存在——阴阳二气运行的轨迹演绎得淋漓尽致。

    阴阳二气,是气亦非气。气者,有形有相有质,而阴阳二气三者皆无,但元气和法气却由其衍变而成,虽真实存在,却不可捕捉,玄妙莫测。

    《十方界》中关于阴阳二气的记载极少,只有寥寥几句话。小衍对于阴阳之气的定义,就是四个字——冥冥之中,直到现在多尔还不明白这四个字的含义,兴许小衍也不明白,只是道听途说罢了。

    不过,在这天地当中从事、物到因果、轮回再到遥不可及的道乃至诸般一切都由阴阳二气所衍变,这点毋庸置疑。

    而《天鸿决》居然能将阴阳二气运行的轨迹演绎出来,简直是匪夷所思。这门功法的创始人是谁,一直是多尔心中最大的疑惑。

    此外,随之这三年来精心参悟《天鸿决》,多尔渐渐发现,当他按照《天鸿决》运行阴阳二气时,时常感觉到,仿佛有什么“东西”即将衍变出来,可这种感觉一经出现,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为何如此,多尔思来思去,总结出三点原因,其一,自身境界未到,其二,对《天鸿决》的参悟还不够深,第三,这《天鸿决》怕是残决,之后还另有法门。

    这些事,还不是现在的多尔所能想明的,所以他也没有多想,现在只要潜心修炼便是。

    神力异变,这是修炼《天鸿决》给多尔带来的惊喜,他称这神力为混沌神力。天地初始,浑沌为一,一切皆为混沌之物,由阴阳二气所生,这名字倒也是恰当。(未完待续。)

412

        而多尔这混沌神力之所以能在变神境巅峰的力量之前坚持了几息时间,主要是因为《天鸿决》的关系,此外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多尔的神力异常精纯且雄厚无比,这与他特殊的修炼方式有至关重要的联系。

    多尔的修炼方式虽与常人迥异,但在一定程度上,与那些生活在最底层的苦修士差不多,都是通过自身吸收天地当中的元气进行修炼,不服用任何丹药。

    众所周知,天地之中的元气品质相当驳杂,良莠不齐,有的修士为了急于求成,提升修为,将品质较差的元气转换成神力,如此而来,神力自然不精纯,这存在莫大的隐患,不仅在对敌时吃亏,在突破境界时更会要了自身的性命。

    修士在突破境界时,需要大量的神力冲破瓶颈,若是神力绵薄,无法一鼓作气,导致神力倒流,轻则经脉尽断,重则爆体而亡。

    所以说,神力精粹与否,对于修士而言,影响甚大。

    如豪门贵族世家的嫡系子弟,多以吸收灵珍进行修炼,其中元气品质较好,神力自然十分精纯,当中条件优越者,更是可以将神力进行压缩,至于能压缩多少倍,还要看自身资质如何,神域越大,产生的“域力”也越强,通过域力来压缩神力,使之更加凝实与精纯,不过很少有人这样做,毕竟神力一经压缩,在某种程度上,是将神域扩充,随之修为的提升,需要的灵珍数量太过惊人了。

    灵珍当中的元气品质并不是最好的,在天地之中,还存在着极少一部分“王”级元气,品质异常之高。这些元气宛如活物,会不断地运动,且速度极快,很难捕捉。就像是世俗人们常说的某种事物成精了,不过这王级元气倒无自身意识,并非是生命体。

    所以,王级元气的价格十分惊人。有些修为不俗的修士专门依靠捕捉王级元气为生,再而转卖给那些富庶的权贵世家,自此能赚到不菲的收入。

    王级元气多是用在修行初期筑基所用,而以之修炼的人,非常之少。纵观古史,没有多少这样的人,而多尔恰恰正是,他的神力全是由王级元气凝成,而且压缩过十倍,精纯程度,不可想象。

    多尔虽然家底雄厚,但他所得来的王级元气只有极少一部分是向他人购买的,大多是他自己收集的。

    王级元气本就稀少,且到处游离。即便是百里区域,也不一定能找到一道王级元气,而且寻找王级元气的方法只有一种,那就是通过吸收天地当中的元气,再而进行分辨。分辨王级元气倒是不难,在诸多元气当中,最为精纯的便是了。

    单凭个人能力,想找到王级元气,无异于是大海捞针,但在《天鸿决》当中、《吞天》这一门妙法却完美地解决了这个问题。

    《吞天》可以大范围的吸收天地当中的元气和法气。且随之修为的提升,所能吸收的范围也越广阔。

    当初,多尔在实验《吞天》时,方圆十里之内的元气和法气直接被他吞入神域之中。若不是他以生命之气将自身资质提升到极致,经脉根本承受不住那么多元气和法气的冲击,不得不说这生命之气不愧为筑基神物。

    自此,多尔也开始了一场收集王级元气的旅程,凭着无重之力极快的速度,三年来。他走过的地方不计其数,整个皇极大地,差不多走了个遍,神力得到了质的飞跃。

    完全由王级元气形成的神力,且被压缩过九次,而且在《天鸿决》的影响下,神力发生了剧变,其威力只能用恐怖来形容。

    天空中,浩若血海的闪电如狂风暴雨一般,宣泄下来,不断地轰击碧霞闪耀的光幕,虽未击破,但使其一震动荡。过不多久,只闻一声声脆响接连响起,已经变得暗淡无光的光幕再也承受不住闪电狂暴的攻击,变得粉碎。

    就在这一刹那,多尔翻手打出一道万木天地气,再次形成一片光幕,将他牢牢护住。接踵而来的血色闪电像是永不停歇似地,展开了另一轮狂暴的攻击。

    迄今为止,不过一刻时间,多尔已经足足耗费了数百年的万木天地气,见这阵势,天罚怕是还要再持续一段时间。

    眼下,有万木天地气保护,多尔可谓是相当安全,不过他依旧不敢掉以轻心,未知的变数也许时刻都会发生。

    这毕竟是天罚,马虎不得。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一晃眼就是一个多时辰,此时此刻,天空当中只剩下氤氲的血云,密密麻麻的闪电也不见了踪迹,而枯野原如今已不复存在了,此地方圆千余里所有的一切都被摧毁的一干二净,现在这里只有一个巨大无比的深坑,宛如一尊太古巨兽,张开血盆大口,狰狞而又恐怖。

    幸好多尔选择了在这个渺无人烟的地方渡天罚,而不是在韩枫山一带,否则将会给济度城带来灭顶之灾。

    多尔知道这第一道劫数自己算是度过了,不过血云还在,这也意味着天罚还未结束,第二道劫数即将来临。

    “三千多年的万木天地气就仅仅挡住了一道劫数。若非天蒙世界的世界之力在极大程度上限制了天罚,恐怕就算我有再多的万木天地气也是无用,这天罚简直是对天鸿神体赶尽杀绝。”多尔望着天空,眉头紧皱,他不曾料想到,这次天罚居然持续如此之久,而且这还仅仅是第一道劫数而已。

    多尔虽然不惧,但也从中看出,天鸿神体是上苍不容之人,这让他不得不考虑为以后多作打算,进入诸多险地寻宝,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至于去哪还要谨慎考虑,否则只会白白丢了性命。

    想到此处,多尔自大衍神镜当中将《十方界》取了出来,翻到记载天蒙世界的那一篇,开始细细浏览起来。

    “八玄魔洞,位于天土大地北域魔荡山附近,通九幽,地府入口。有数万阴兵镇守,凡低于涅槃境修士,进入必死无疑,此外还有…”

    “…”

    “天木火狱。神鸟金冠鸾凤王栖息之地,位于…”

    “…”

    “离羽仙宫,仙界离羽天君第二次转世从修时所留宫殿,内设…”

    “这里倒是不错,不过其中并没有什么诅咒。发挥不出天鸿神体的先天优势,再找找看…”多尔翻开下一页,继续浏览。

    片刻之后,还未找到合适寻宝地点的多尔忽然听见一阵狂风怒啸之声,知道这第二道劫数即将到来,立刻收起《十方界》,大袖一挥,一尊青铜小鼎凭空乍现,在虚空照耀出绚烂青霞,将他完全笼罩在其中。

    霎时。天空中刮起一阵阵肉眼可见的黑色罡风,席卷十天九地,遍布四面八方,带着异常凌厉的气息,与令人亡魂皆冒的鬼哭之声,宛如汹涌澎湃的海啸,向多尔碾压而来,所过之处,空间被绞得粉碎,一切化作虚无。

    可怕的罡风似同弥天极地的蚁群。又如一道道锋锐至极的刀刃,冲袭而至,光幕噼里啪啦作响,顷刻间摇摇欲坠。力量虽然与先前血色闪电相同,但威力不可以道里计。

    倏然之间,多尔发现自己与周围那道万木天地气断开了联系,心中顿时一紧,这从未发生过的事让他感觉到这次劫数非同小可,立刻又打出一道万木天地气。

    光幕瞬息而成。但仅存在一息工夫,便土崩瓦解。

    让多尔感到奇怪的是,黑色的罡风并非以强力击破光幕,而是有种莫名的力量使得他自身与万木天地气断开了联系,这才让罡风有机可趁。

    多尔虽大为吃紧,只能接连打出一道道万木天地气被动防守,但心中并未乱了分寸,反而异常冷静,他知道那种莫名的力量虽然神奇,可一时之间似乎并没有办法伤害到他,只是在其中起到牵制的作用,辅助黑色罡风,进行攻击。

    莫非自己遇到了重劫?

    所谓重劫,就是几种劫数融合在一起,相辅相成,威力异常惊人。据《十方界》中记载,威力最为恐怖的是无重劫,是将千万万道劫数融为一炉,只有在圣人突破时才会出现。

    眼下,似乎是双重劫。

    多尔不敢掉以轻心,时刻保持警惕,那莫名的力量恐怕是未知的变数。

    不断动用万木天地气,对于神识的消耗异常巨大,直至这道劫数降临到现在,多尔已服下数十枚圣品丹药,好在他库存极多,即便再坚持几个时辰,也不成问题。

    罡风一刻不停地袭来,多尔精神高度集中,紧绷成一线,防守得固若金汤,就这样不知不觉间度过了一个多时辰。

    这时,黑色罡风戛然而止,刹那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天空血云消散,碧空如洗,一派风和日丽,令人很难想象这里在前一刻还如一副世界末日的光景。

    天罚似乎结束了,可多尔仍旧不敢放松,时刻注意着周遭的动向,直至许久之后,见无事发生,他才长出一口气,看来自己的担心似乎是多余的。

    这次渡天罚的代价不可不谓惨重,多尔足足耗费了数万年的万木天地气,心疼自然是有的,不过倒也不会影响他的心绪。

    “是时候该找个僻静的地方突破了。”多尔深知,先前那么大的阵势,一定会引人注目,现今离开此地才是上策,否则会染上麻烦。

    多尔不怕麻烦,但也不会去自找麻烦。

    然而,就在多尔打算离开之际,忽然发现了一幕奇怪的现象,之前他曾偶尔一瞥,见到身下有一个呈不规则圆形的大土坑,可如今这大土坑依然还在,且与之前一模一样。按道理说,在那么大的风力下,这土坑恐怕早已不在了,但为何分毫未变?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多尔越想越奇怪,心中莫名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难道眼前所见的是幻象?”多尔暗暗猜想道,现今唯有这一种解释说得通。当即,一片猩红的血华从他双目中****而出,照在那土坑之上。

    顿时,只见土坑竟是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黄土。

    “这果真是幻象!不好!天罚还未结束!”多尔脸色一变,立刻就明白了其中的缘由究竟,旋即猛然抬头,一片片血华如怒海狂澜般宣泄出来,照向整片天空。

    蔚蓝色的天空恢复了真正的面目,无数血云依然遮天蔽日,但与之前不同的是,自中不断地射出一道道威力恐怖的血色电弧,汇向当空一杆通体如血而凝、长近一丈的闪电长枪之中。

    长枪古朴无华,样式简陋,甚至可以说得上难看,可却洋溢出一股股苍古原始的气息,仿佛自亘古以前就已诞生,更有一种极其凝重的杀伐之意,令人只觉它是天地间主宰生死的生杀大器。

    仅是几个呼吸间,长枪就将血云当中的力量吸收的一干二净,与此同时,铺天盖地的血云也化作虚无,它们就像是用生命在为长枪献祭。

    此时此刻,多尔只觉自身被血色长枪完全锁定,纵然逃到天涯海角,也无法躲过,只有硬拼。

    多尔毫不迟疑,当即便疯狂地打出一道又一道万木天地气,在周身化成光幕。

    就在这一刻,长枪忽然扬起一声惊鸣,声动九霄,带着无穷无尽的威势,与盖世惊天的杀气,向多尔疾刺而去,天空中竟是响起金戈铁马之声,这杆血色长枪就像是一种军魂,战无不胜!

    也不见血色长枪如何运作,竟在刹那之间冲刺在光幕之上,这种速度恐怖的令人发指。

    咔嚓!咔嚓!咔嚓!

    脆响声不断响起,血色长枪如入无人之境,以摧枯拉朽的力量,轻而易举地击溃一道道光幕,直至击破数百道光幕,威力依然不减,势头惊人。

    感受到长枪中恐怖的力量,多尔也是拼尽全力,每次出手,都是数百道万木天地气。可绕是如此,长枪击溃光幕的速度,却远远比多尔布置光幕要快上许多。

    按这个势头发展下去,长枪必然会刺中多尔,情况岌岌可危。

    多尔临危不乱,翻手打出一片万木天地气,在虚空化作万道缭绕青丝,宛如一根根随风飘絮的青碧柳枝,又如遍布四面八方的蛛网,看如轻柔柔地却似闪电一般飞向疾刺而来的古老长枪。

    青丝飘飞,若万花乱舞,带着阴柔力道,在古老长枪抢身一绕而过,泛起道道涟漪,虽一触即灭,却硬生生地卸开了其中一分力道。(未完待续。)

413

        长枪气势陡转直下。

    与此同时,多尔不断地在渺如烟海的青丝领域中结起光幕,长枪在“衡两仪”的作用下,力道骤减,大不如从前,此番再刺在光幕上,稍有些凝滞,不像适才势如破竹。

    可即便如此,以多尔的施法速度似乎还是无法阻止血色长枪。

    现今,多尔的法载力已经到达极限,根本无法再施展其他法术,他只能全力以赴地施展“承苍生”,进行防御。

    改用其他法术,在相互配合之下,效果无疑会好得多,可压迫而来的长枪速度太快了,丝毫不给他这样的机会。

    再者,距长枪冲杀而来,只不过几个呼吸的工夫,多尔的反应已经算是极快了。

    刹那间,血色长枪穿过青丝领域,宛如离弦之箭,带着铮铮杀气,冲入多尔身前数百道光幕。

    在长枪摧枯拉朽的力量下,光幕似同纸糊一般,分毫无法阻挡它前进的步伐。

    顷刻之间,近百道光幕被生生破开。

    然而,就在这时,凝如实物的血色长枪忽然变得暗淡了起来,隐隐幽幽,虽气势惊人,但其中力道十不存一。

    光幕破碎之声不绝于耳,每响起一声,长枪的力量就减弱一分。

    血色长枪就像是一名悍不畏死的死士,饶是强弩之末,可杀意正浓,势必要将多尔击杀。

    此刻,数百道光幕几近全部被击破。

    在多尔身前,如今只剩下最后一道防线。

    咔嚓!

    光幕被击溃!

    眼见,暗无光彩的长枪即将刺中多尔!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长枪竟是低鸣一声,带着浓浓的不甘,化作无形。

    此时此刻,一丝冷汗从多尔额头滑了下来,适才长枪离他眉心不过两尺距离,真要是被刺中。后果不堪设想,当真是凶险之极。

    天地当中一片死寂,似乎是暴风雨后的宁静,万籁无声给人不是心安。而是恐惧,充满了无尽的危机。

    现今天罚是否仍在,还不好下判断。

    多尔深吸一口气,调整下心态,屏息凝视四方。并将神识扩散开来,查探每一处地方,任何一个角落都不放过。

    良久之后,并无什么异动发生,看来天罚已经结束了。

    多尔身形一动,向东南方向疾驰而去,寻找僻静之处,进行突破。

    这次渡天罚,可谓是异常凶险,多尔怎么也没想到。这双重劫威力竟然如此恐怖,且似是通了人性一般,狡猾诡诈。

    先前那黑色罡风,实则是幻象,不仅极其逼真,而且还屏蔽了多尔的感知,若非他运气极好,无意中发现了一丝端倪,恐怕在不知不觉间就会被击杀。

    多尔很清楚,血色长枪中的力量只有变神境巅峰罢了。可威力之强,简直匪夷所思,这也让他明白,自己怕是与那些自上界转世的神体圣体有不小的差距。

    这次经历。让多尔深切地明白到,力量与威力是两个概念。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工夫,多尔在距离济度城千里之外的一处葱翠的青山上,找到了一个还算开阔的山洞。

    用神识查探了一番,发现洞中空无一物,似是天然形成。并非人力开凿而出,多尔大走了进去,盘膝坐下,开始突破。

    时间悄然而逝,不知不觉间便过了一天,自山洞中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声响,仿若惊雷划空,声势惊人,响彻十方。

    就在这一刻,一股古老而又苍茫的气息,仿佛自亘古遥远的时代跨越时间而来,从山洞中勃发而出,整座大山都在剧烈地摇晃,好似要倒塌一般。

    多尔周身神力澎湃,宛如汪洋大海,深不可测,一道道时明时暗、混沌一片的奇光在他周身不断萦绕,透发出浩瀚原始的气息。

    一双紧闭的眼睛猛然睁开,炽烈的血华自中迸溅而出,将整个山洞照耀得通通透透,神异非常。

    多尔长身而起,脸庞上带着微微笑意,此刻的他整体气质与之前稍稍有所不同,少了几分飘渺气息,多了一种亲近和自然味道,就像是一名平易近人的儒生。

    “这破灭境可当真是玄妙,居然要以神力取缔自身气机,改天换地,成就道体。看来这一境界是以凝练肉身为主。”多尔怔怔自语,心下对于破灭境如何修炼,已经有了大致的了解。

    这次突破与之前两次一样,相当轻松,主要归功于几点。第一,多尔心境极高,不存在瓶颈。第二,他的神力极其雄厚,且异常精纯,在结成域中域时,一蹴而就。第三,多尔对于境界的感悟极深,毕竟《天鸿决》演绎的是阴阳二气运行的规律,这等同于是在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修炼,起点就比他人要高。这也让多尔在修炼时,时常会感觉到自己即将突破,若非他一直压抑,早就突破到破灭境。

    压抑自身境界,益处极多,最直观的在于可以尽可能地感悟当前境界的玄妙之处,当境界自行臻至圆满时,便算是完全掌握了其中的要领,只要自身修为到了,突破自然是水到渠成的事。

    此外,境界圆满,对于往后修炼有不可估量的好处,许多修士在修炼到一定境界时,往往会出现很多迷思,这些迷思绝大部分是来源于先前修炼时所遗留的弊端,对于境界感悟不够深刻,模棱两可。再想补救,已非常困难,一个境界,一个天地,唯有身处当前境界,感悟才最深。

    而压抑境界,必须要有极高的心境才能做到。否则根本压抑不住。

    多尔对自己要求极高,既然自己踏上了修炼这条道路,那就要做到最好。

    “是时候该询问红玉楼仙遥玄玉的下落了。”

    多尔心意一动,一道赤红色光芒从贴放在他袖带里的大衍神镜中飞逝而出,停在半丈开外的空地上。

    红光散去,红玉楼窈窕的身姿显现出来,当得上“婀娜多姿”四字。

    方一出现在外界的她表情先是一滞,眼睛下意识地观察四周,发现自己处于一片幽暗山洞中,可随后当她看见眼前那道身影时。顿时如临大敌,神色警戒,凝重地望着多尔,沉声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一个好人。”多尔面带笑容。阳光灿烂。

    怎么也没料到从多尔嘴里竟然冒出这么一番话来,红玉楼一阵愕然,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接话,先前想好的那些措辞,在此刻完全派不上用场。

    心中很清楚红玉楼肯定知道玉盒之中藏有毒箭的多尔对于这件事。说不在意那是假的,不过真正想害自己的是石珍楼那三名长老,还有夏启初,而红玉楼是被情势所迫,没有丝毫选择的权利。

    至于如何处置红玉楼,多尔还要斟酌一番,这还要看红玉楼态度如何了。

    “你不必害怕,我既然救了你,就不会杀你,你且放心。”多尔神色平静。清淡道。这才回过神来的红玉楼听得此话,依然警惕莫名,只是象征性地点点头。

    “罢了,信不信随你。”见到红玉楼一脸的防范,多尔随口道了一句,想打消她的顾虑,俨然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

    红玉楼当然不信,只不过她如今性命还攥在多尔手里,眼下也没有什么机会可以逃,只有暂且先稳住多尔。才是上策,遂提着胆子,道:“公子不是说过千万不要相信别人么?”

    红玉楼这句话说得倒是恰当好处,若一味冷言冷语。只会惹怒多尔,若太过顺从,则会令人反感,由此可见,红玉楼很擅长与人交际。

    表情镇定、可心里却七上八下的红玉楼见到多尔微微一笑,反问自己。“怎么?红姑娘,相信了?”

    “不信。”红玉楼摇了摇头,毫不迟疑。

    “红姑娘既然认为可以相信别人,那不如试试先信任一下我,这又有何妨?”多尔轻声道,眼神平静,表情十分淡然。

    红玉楼默不作声,兀自思量,片刻后才点头道:“好,我可以相信公子,不过我想知道,这里是哪儿,公子为何要将我带到此处?”

    多尔也不隐瞒,“这里大概是冲灵山脉一带。至于我为何将你带到这里,是有些事情想问问你。”

    红玉楼心中一紧,该来的始终要来,躲都躲不过,那低低的声音仿佛在读写她的心情,“公子且说。”

    “第一件事,真正的仙遥玄玉到底有多大?”迄今为止,距仙遥玄玉拍卖已经足足过了一天,但多尔知道,夏启初等人绝对不敢将仙遥玄玉卖给他人。

    多尔在来时,就将话说的很清楚,他是为仙遥玄玉而来,林两木等人在见识到多尔惊人的实力后,又怎敢擅自将仙遥玄玉卖出?

    至于那仙遥玄玉是否真有巴掌那么大,多尔想暂时弄清楚了,看是否合心意。毕竟他也只是道听途说,并未亲眼见过,当不得真。

    “只有一个指头大小。”红玉楼轻声道,她很诧异,以多尔的实力居然不知道这件事。济度城中那些个豪门贵族,多是知道此事,而石珍楼命人在外界散布的消息,只是为了吸引买家注意,若买家有诚意,且有不俗的地位,亲自到石珍楼打听打听,如徐睿迁这等高层定会将此事转告。

    多尔知道红玉楼断然不会骗自己,心中略一思量,当下就明白了,眼神微寒。之前,他扫了石珍楼的颜面,使得夏启初对自己下了杀心,自然也就没必要告诉他实情。

    红玉楼见多尔眉头微蹙,似是心情不佳,也不敢出声打扰,静静等待他问话。

    多尔心情的确不大好,不过这是因为他对那块仙遥玄玉不大满意,而不是因为夏启初等人。

    此时此刻,多尔忽然想到了一件事,立刻问道红玉楼:“我听人说,这块仙遥玄玉是在古冥矿脉开采的,不知此事是否当真?”

    “距传是这样的,不过事实与否,我也不大清楚。”红玉楼感觉到仙遥玄玉对多尔似乎很重要。

    “反正还得去石珍楼一趟,到时候再说。”多尔心中暗想道,随后转移了话题,“我想知道当时在韩枫山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此话一出,红玉楼神情一震,此事关乎到石珍楼这次秘密的计划,她若是将之告诉多尔,要是被石珍楼的人知道了,决计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她倒也罢了,可自己那个妹妹必然会受到牵连。

    可若不告诉多尔,自己怕是性命堪忧,到时她妹妹孤身只影,又手无缚鸡之力,该如何在这世道上活下去?

    “怎么办?”红玉楼在内心不断地问自己,心中方寸大乱。

    多尔看着心乱如麻的红玉楼,缓缓说道:“看来红姑娘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过我想提醒红姑娘一点,当时我将你带走,实则是救了你。”

    “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红玉楼不明所以。

    多尔淡淡地道了两个字,“交易。”

    当下,红玉楼恍然大悟,以夏启初狐疑的性格,怎么会不追究这件事?即便是她说出实情,夏启初也断然不会相信,因为这场交易,在他人眼里,就是个荒谬,谁会相信?

    到时,她必然大祸临头,更会牵连到自己的妹妹。

    “红姑娘,你慢慢想,我就不打扰了,等你想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再告诉我答案。”说着,多尔朝洞外走去,片刻后,山洞中只剩下红玉楼一人孤零零地站在原地,那单薄的身影看上去格外的苍凉与无助。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工夫,站在洞外的多尔表情忽然一变,身影瞬息出现在山洞之中,他一把抓住红玉楼纤细的手臂,使得她手中那柄刺向自己咽喉的锋利匕首硬生生地停了下来,无法再前进分毫。

    此时此刻,那柄闪烁寒光的匕首离红玉楼洁白修长的脖颈仅仅只有不到一寸的距离,若非多尔习惯性地将一丝神识外放,时刻查探周遭状况,发现了山洞中异动,并及时出手,这千娇百媚的美人儿就要香消玉殒了。

    “你这是做什么?”多尔怎么也没想到红玉楼居然会自寻短见,他只不过是给红玉楼施压,让她道出当日在韩枫山的事,可没料到事情竟然发生到如此地步。

    “我不死,我妹妹就活不下来。”红玉楼双眼噙满泪水,眼神木然地望着多尔,那张苍白而又美丽的容颜上充满了决绝的意味。

    在石珍楼中设有红玉楼的灵魂玉牌,一旦她身死,灵魂玉牌便会破碎,到时或许可以证明她并没有叛变。

    但是,这仅仅只有一丝可能罢了,她的死,也许不能证明什么。

    可至少,她为自己的妹妹博得了一线生机。

    至于向多尔求助,红玉楼不是没想过,可这可能么?俨然是不可能的,只有靠自己,而她所能做的,只有舍弃自己的性命。

    红玉楼在自己和妹妹之间,选择了后者。

    “放——开——我。”她一字一顿,眼神坚决,其中没有哀求,更没有仇恨,只有浓浓的无奈与不舍。她无奈,是因在强大的实力面前,自己卑微如蝼蚁,根本毫无选择的权利。她不舍,是因为还舍不得自己那个妹妹。(未完待续。)

414

        多尔静静地望着红玉楼,一瞬不瞬,声音平静地出奇,“一个死了的人,永远无法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话音一落,多尔松开了匕首,转过身躯,向洞外走去,并留下了一句话,“随我去济度城走一趟,夏启初等人暂时还不敢拿你妹妹怎么样,如今已经过去一天了。”

    红玉楼怔怔地望着多尔的背影,空洞的双眼中焕发神采,似乎看到了一丝希望。

    不多时,二人便抵达济度城,红玉楼为了自己妹妹宁愿舍弃性命,让多尔另眼相看。三年远行,他不知看了这世道上多少人情冷暖,或为名或为利荼毒自己至亲者,不计其数,如红玉楼这般人,倒不是没有,且不在少数,多尔见得多了。

    而红玉楼先前有谋害多尔之心,可多尔却出手救了她,且如今又对她妹妹的事上心,倒不是多尔善心大发,他绝非是一个悲天悯人的善人,否则也不会见到那么多不公之事置若罔闻,多管闲事不是他的作风。而是因为先前他恰巧与红玉楼提了什么交易,若当时他拍拍屁股走人,红玉楼定不会有好下场。

    此事既因他而起,他便不会袖手旁观,红玉楼妹妹的事亦如此。

    当然,这件事与红玉楼和多尔之间的过节并不相干,后事如何,全看红玉楼会怎么做,若她再其坏心,多尔必当不会手软。

    多尔携美人结伴而来,无可厚非地引起了城中不少人关注。毕竟有这么一位风姿绰约的美人儿站在身边,不想引人注目都难。

    多尔气定神闲地走在大街上,而红玉楼则是一副乖巧模样,尾随身后,一语不发。这一幕倒是像极了一位风度翩翩的公子哥儿带着自己丫鬟出来溜达,而这“丫鬟”偏偏长得极美,当真是羡煞旁人,而一些心思敏锐的人则是在揣摩多尔的身份,暗想这济度城何时来了这么一位青年才俊。

    就这样。多尔领着红玉楼“招摇过市”走了好长一段路程,直至他发现一名行踪鬼祟的青年男子时,才停了下来,也不说话。自顾自地看着热闹非凡的街市,像是极有兴趣似的。

    那名殊不知自己已经暴露的青年男子隐晦地瞥了一眼红玉楼,脸色微变,当下就匆匆离去。

    同样注意到这一幕的红玉楼笃定此人必是石珍楼的眼线,想必再过不久自己与多尔抵达济度城的消息便会传到石珍楼高层的耳中。兴许是石珍楼对红玉楼积威已深,一时之间,她内心不禁有些慌乱。

    青年男子一走,多尔收回游离的视线,望着脸色犹是写着心神不宁四字的红玉楼,微笑道:“先去找你妹妹,至于她如今具体在哪里,还要看石珍楼到底想怎么对付我了。”

    深知有多尔在,石珍楼暂时还不会拿自己妹妹怎么样,但这也不能证明自己妹妹如今就在家中。有可能被石珍楼所囚禁。

    想到这一点,红玉楼心乱如麻,脸色一白,急匆匆地向家中赶去,多尔尾随其后,神色闲逸,所谓关心则乱,大抵就是说现在的红玉楼了。

    不一会儿,多尔随红玉楼来到了她的住所,这是一处独墅小院。位于济度城石栏桥附近,居住在这里的住户多是富庶人家,所以环境相对而言比较僻静,不像普通居民的住宅区。站在院子里就能听见隔墙的说话声。

    小院不大,比及附近那些个三进三出的宅子相形见绌,四周红墙倒是鲜亮如绸,彷如新筑,一抹抹清幽花香时不时地从中飘荡而出,虽被高墙遮住。但依然遮掩不住院内繁花绽放的风采,几许文竹青枝探出头来,随风轻摇,为这院子添了几分清雅与宁静。

    小院门前无侍卫把守,先前红玉楼安排的两名侍卫已经不知去向,毋庸置疑,是被石珍楼的人调走了。

    见此一幕,红玉楼心中一紧,疾步走到门前,夺门而入,凌乱的脚步仿佛在彰显着她的心情。

    多尔也不出声,跟在她身后,表情平静。

    小院中清洁雅致,芳草为坪,左设园林花圃,植有青竹几棵,似锦繁华,右侧置放石凳三张,石桌一具,供作休憩所用,间中铺有一鹅卵石小路,直达正堂,并向多处分岔,通往厢房等地。

    心中异常着急的红玉楼顾不得自己妹妹精心修葺的草坪,直接踩了上去,径直向右手边那座雅致厢房小跑而去。

    而多尔倒是一点都不着急,循迹曲折的小路,慢悠悠地走着,还时不时地打量着周遭的景致,像是茶余饭后散步一般,那叫一个轻松闲逸。

    “厢房中这女子似乎是寻常人。不对,普通人身上的气息怎么会如此微弱?”多尔的神识很清晰地感知到厢房中有一名女子,只不过这女子的体质似乎有些古怪,以他的神识,居然只能在接近她百丈范围内才能察觉到,不得不说这很是奇特。

    多尔想了想便作罢,毕竟这件事与他毫无干系。而厢房内这女子,大概就是红玉楼的妹妹了。

    这女子如此诡异,多尔倒不担心,毕竟她毫无修为,既非修士,也不是武者,只是个体质特殊的凡人,断然伤害不到自己。

    而红玉楼是武者,修炼的是精神力,与修士的神识迥然不同,自是感知不到厢房内有人。

    此刻站在厢房前的她显得尤为紧张,心跳得十分之快,一时间愣是不敢推开房门,生怕这门一开,屋内空空如也。

    红玉楼踌躇不定,紧握的指节隐隐有些发白。

    就在这时,一道空谷幽兰的轻柔声音自屋内传了出来,“谁啊?是姐姐么?”

    红玉楼听后先是微微发愣,如处梦境,但指尖上传来的麻木感,让她知道这是真的,自己的妹妹安然无恙。

    旋即,她竟是喜极而泣,热泪盈眶,那熟悉的声音犹在耳畔,听起来是那么的窝心与温暖。

    一阵阵簌簌的脚步声从厢房内响起。红玉楼连忙用衣袖擦干眼泪,可那略微红肿的眼眶是怎么也掩饰不了的。

    吱呀!

    房门被打开,一名仪容韶秀的女子走了出来,着淡绿翠烟衫。下身拖地水雾青莲百水裙与之相得益彰,秀发乌黑莹亮,垂至双肩,上系一水碧色雕花玉簪,穿戴得体。落落大方,好似富庶人家的大家闺秀。她五官精致,肤若凝脂,眉似远山含黛,朱唇不点,却红润欲滴,特别是一双格外晶亮的眸子,清澈明净,灿若繁星,有着一股说不出的灵韵。

    这名鹅蛋脸儿的年轻女子身段修长。亭亭玉立,宛如一朵清丽脱俗的百合花儿,静静地站在原地,却使得一切事物在她面前都显得暗无光彩。

    身上带着些许书卷气息的年轻女子见到红玉楼,脸蛋上立时扬起一抹喜悦的笑容,亲昵地拉着红玉楼的手,和声问道:“姐姐,你不是说出去办事,要三五日才能回来么?”

    “姐姐我这不是想你嘛,刚办完事。就赶回来看你了。怎么?你不想见到姐姐呀?”红玉楼笑靥如花,一双丹凤眼媚意天成,妩媚动人。

    论姿色而言,这俩姐妹不分上下。各有千秋。也不知将来谁有这福气能抱得美人归。若将二女都收了,当真是享尽齐人之福。

    年轻女子晃着红玉楼的手,撒娇道:“才不是呢,我刚才还想着姐姐哩。”

    红玉楼温和地望着自小就体弱多病直至现今都没有所好转的年轻女子,眉目中满是溺爱,调笑道:“那就是之前不想咯?”

    “没有。没有。”连连摇头的年轻女子似乎发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疑色,问道:“姐姐,你眼睛怎么红红的?”

    “适才经过枯野原,不小心被风沙迷了眼睛,到现在还感觉有些不适,不过不打紧。”仅是片刻间,红玉楼就已想好了措词,可她殊不知如今的枯野原已经不复存在了。

    年轻女子哦了一声,也没多想什么,正要拉着红玉楼往屋里走,却见到一名面如冠玉的白衣青年正缓缓走来。

    “公子是否走错了地方?”面对这贸然“闯进”自家院子的白衣青年,年轻女子并未动怒,反而浅浅一笑,轻柔柔地问道,可见其性子颇好。

    多尔面带微笑,轻声道:“我是随你姐姐一起来的。”说着,他将目光移到了红玉楼身上,示意她解释。

    年轻女子脸上流露出诧异的表情,转头望着自己的姐姐,满脸的不信。她知道自己这姐姐从来不带外人来此,即便是红玉楼的闺蜜李沐台,也是软磨硬泡了足足一个多月,才征得红玉楼的同意,可以自由进出这里。

    姐妹相聚的喜悦似是被多尔这一句话冲淡了几分,红玉楼眼神之中闪过一丝隐晦的苦涩,装作一副谁都看不出真假的笑脸,拉着错愕不解的年轻女子,走到多尔跟前,对着自己的妹妹轻声道:“这位是历公子,是我一位朋友,初来乍到济度城,我请他来家中做客。”

    这才幡然醒悟的年轻女子看着多尔的眼神有些古怪,对于眼前这位男子与自己姐姐关系十分感兴趣的她微微欠身,行了一礼,面带笑容道:“历公子好,我叫兰心。”

    “我叫历红尘。”多尔轻笑道,态度温和,仿若知书达理的儒生。不过,年轻女子这名字,忽然让他想起儿时一位朋友,她也叫兰心,只不过气质与眼前这女子截然不同,那丫头疯得很,笑时都不带抿嘴的,犹记得以前和她一同听着张祸害站在大青石上说书,疯丫头笑得那叫一个“猖狂”,每当这时,张祸害就停止对一众小伙伴们狂轰滥炸,开始教育起疯丫头,说什么“女孩儿就得有女孩儿的样儿,你瞅瞅你这模样,整一假小子,小心以后嫁不出”之类的话,疯丫头置若罔闻,可劲儿的笑,还和张祸害顶嘴,两人你来我往,好不热闹,好几次张祸害被说得一愣一愣的。

    现今想起这事,多尔还觉得相当逗趣,只不过现在已物是人非了。

    并不清楚自己姐姐与多尔关系十分微妙的兰心见到多尔一怔出神,心性单纯极少经历人情世故的她毫不忌讳地问道:“历公子似乎有什么心事?”

    多尔回过神来,摆了摆手,笑道:“没…”

    话音戛然而止,多尔的目光逗留在兰心胸前挂着的那颗如珍珠般大小的青泉石上面,目不转睛。这青泉石并非什么稀罕物品,只是水头较好,色泽莹润,与玉贴近,且廉价便宜,世俗中穷苦人家的孩子,多以之作为装饰品。

    而这青泉石却激发了多尔的一段回忆。小时候有一次他和兰心在河边玩耍,不小心被水中一块小石头磕破了脚,不仅摔了个狗吃屎,还成了个落汤鸡,让疯丫头好一阵耻笑,心中愤懑的多尔觉着丢人呐,得报仇不是?便把那“罪魁祸首”给从水底掏了出来,正当他准备“犯案行凶”时,疯丫头一把从他手中将那小石头抢了过去,说这是青泉石,好看得很,要多尔送他。当时多尔一心想着“报仇雪恨”,哪里会事罢干休,向疯丫头讨要,疯丫头道了句不给,扭头就跑,可怜多尔一个瞎子,在山里转悠了半天,最后筋疲力尽几乎是爬着回到村里头,好在那条小河的尽头就是村子,要是疯丫头把多尔丢在什么荒郊野外不熟悉的地头,多尔怕是得成那豺狼虎豹的饭菜,最后被消化得连渣都不剩。疯丫头知道自己闯了祸,被吓得跑了出去,随后又被村民们逮了回来,这一跑反倒是多尔被吓得心有戚戚焉,疯丫头要真出了什么事,他也逃不了干系,小时候胆儿特别小的他拄着细竹竿像个残障人士连夜跑到了疯丫头家,赔上不是,疯丫头乐呵呵地道了句大人有大量,就把多尔给赦免了,从此往后,那清泉石多尔也没敢要,疯丫头当做吊坠一直戴在身上。

    多尔收回神思,眼前这女子不仅名字与兰心一样,就连那颗青泉石的大小也与自己当时摸索的差不多,两人莫非是一人?

    这天底下怎么会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多尔望着方才被自己看得有些不自然的兰心,心情没来由地一阵激动与紧张,缓缓吐出了一句话,“你是否认识一个叫多尔的人?”

    兰心既迷惑又不解,暗忖姐姐这是带的什么人,好生古怪。一来就先毫不掩饰地直勾勾盯着自己看,随后又向自己打探一个叫多尔的人,任谁面对这一遭事情,心中都难免有些不舒服,兰心也不例外。若非碍于自己姐姐情面,又相信她的为人,绝不可能把什么动机不纯的人带到这里来,怕是得把多尔当做搭讪的色胚。眼下,兰心虽不至于不给多尔好脸色看,但也好不到哪去,生气倒谈不上。(未完待续。)

415

    她展眉蹙额,细细想了想,半响后才诚然地摇头道:“不认识。”

    多尔听闻后爽然若失,心想或许是自己太过敏感,眼前这女子气质与那疯丫头简直判若两人,又怎么可能是她?而那青泉石恐怕也仅仅只是个巧合罢了。

    “疯丫头你究竟在哪儿?”多尔在心中默语,格外想念这个一天到晚陪他们疯的疯丫头,不禁想起打小就听村里头三姑六婶说疯丫头长得好看,也不知这么多年了到底出落成什么模样,兴许不会差到哪里去,说不定还真会长成个美人儿。

    心中怅然的多尔微微一笑,对着眉头半皱的兰心道了句打扰了,旋即撇过头,望着天空,一阵出神。天空还和以前一样,只是有些事已经不同了。

    这一刻,不知为何,兰心忽然觉得多尔的身影有些清冷,孤零零的,仿如当初的自己。

    哪怕嗅觉再不敏锐的人此刻都能感觉到气氛有些怪异,更别提红玉楼这等游离贵族圈里看似处处留情却又片叶不沾身的名媛了,但眼下不太适合打扰多尔,只能由着去了。

    小院中寂静无声,气氛说不出的古怪,三人各想各的,默不作声。兰心觉得眼前这白衣青年是个有故事的人,仿佛在背负着什么东西。而红玉楼则是在想另外一件事,多尔这个名字,她似乎在哪里听过,可一时之间也想不起来。

    忽地,一道浑厚的声音从小院之外传了进来,打破了这份难得的宁静,“不知历道友与红姑娘是否在此处?”

    来者无疑是石珍楼之人。

    多尔回过神来,望了略有所思的红玉楼一眼,随后沿着鹅卵石小路。向院外走去。

    红玉楼当即会意,微笑着对自己妹妹说道:“我与历公子还有些事要处理,妹妹。你呆在家里,我们不时便会回来。”

    兰心哦了一声。也没细想,乖巧地点了点头,舍不得地望着自己的姐姐,轻声道:“那姐姐你可要快点回来。”

    红玉楼温和一笑,弹指在兰心额头轻轻一点,和声道了句知道啦,便转身离去,临走前还侧过头做了个放心的手势。

    兰心向红玉楼挥了挥白嫩嫩的小手。挪动脚步缓缓向厢房走去,小声嘀咕道:“这人真是的,临走也不知道向我道别一下,难不成怕我吃了他?”

    兰心殊不知不是多尔不知礼数,而是他不想和她们姐妹俩再扯上什么关系。

    两名俱是穿着一身黑袍的中年人在小院外等候,一人正是先前在韩枫山怒斥红玉楼的蛩宇,还有一人自然是方才说话之人,也是熟面孔,与多尔有过一面之缘的海蛰,两人虽神色镇定。但内心着实不坦荡。

    蛩宇外表看似粗浅笨拙,可心思异常细腻,不知有多少人被他这虎背熊腰的身板迷惑而下场凄切。当时在韩枫山,只以为是做戏,却不料红玉楼与多尔居然走到一起,眼下这局势,红玉楼若仗着有多尔撑腰对自己进行报复,石珍楼谁人敢拦?纵然自己想反抗,可在多尔面前,他连蝼蚁都不如。虽未亲眼见到多尔出手,但也深知自己与多尔有莫大差距。

    红玉楼的报复只是一点。蛩宇更担心的是多尔,当日设计围杀多尔。他也有一份在内。

    而蛩宇担心的同样也是海蛰担忧的。

    蛩宇和海蛰深谙这一次夏启初派他们来,恐怕是九死一生。两人实打实地不愿意,可他们不来,多尔就会放过他们?这俨然是不可能的,反正这一刻迟早要来,还不如早些面对,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等待总是漫长的,区区片刻,二人感觉像是过了好久似地,就这么眼巴巴地盯着门口望,恐怕即便眼皮酸得不能再酸,都不敢眨一下,真是被吓得够呛。

    不多时,两人把这辈子宁愿永不相见的人等来了,站在门前的多尔望着这脸色不大好看的二人,神色平静,清淡道:“夏会长就派你们两个过来?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他是在给我一个下马威?”

    仅这一句话的工夫,蛩宇和海蛰的脸就变了几变,眼前这煞神似乎并没有和谈的意思,二人心中苦不堪言,手脚一阵冰凉。

    临机应变能力极强的海蛰立即躬下身子,作揖到底,几息后才抬起头,诚惶诚恐道:“历道友是误会我们会长了,会长本是要亲自前来,可见天色也不早了,临近用膳时间,遂已动身前往金玉楼布设宴席,亲自为历道友择选菜肴,如此方能以表诚意不是,而非不给历道友面子。”

    多尔扫了眼昏黄的天空,旋即凝视着这位夏启初的心腹,直至把他看得冷汗直冒时才淡淡道:“哦,原来如此,夏会长想得的确周到,只是我不明白,他又怎么会知道我的口味是偏咸还是偏淡?难道就不怕我不满意?”

    说到最后,多尔的声音陡然提高,把蛩宇和海蛰吓得一阵哆嗦,二人是真怕多尔一怒之下将他们击毙,纵然面对夏启初时,也尚未有这么惧怕过,因为夏启初没有办法瞬间将他们杀毙,但眼前这人有这样的实力,而且自己想过杀他。

    心中惊悸不定的海蛰故作镇定道:“夏会长见历道友穿着一身白衣,又是修道之人,想必喜素,不爱荤腥。”

    多尔点点头,似是觉得此话在理,俱是擅长察言观色的二人见此,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可之后多尔的一句话就让二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里,“我觉着把你和夏会长的位置调换一下,你去设宴,他来请我,这才合适,你认为呢?”

    多尔言外之意不言而喻,二人噤若寒蝉,满头大汗。

    海蛰满脸苦涩,深知这万万使不得,就差没跪下来求多尔了,“历道友。您这不是在为难小人嘛,小人只不过是奉命办事,还请您随我等二人…”

    还未待他把话说话。只见多尔冷冷一笑,语气平平淡淡道:“为难?我没杀了你们已经不算为难你们了。快给我把夏启初叫过来,我等着他。”

    “这…”

    蛩宇和海蛰二人俱是一脸难色,实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若真按多尔说的去做,夏启初和石珍楼的面子可就丢大了,他们必当难辞其咎,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可眼下若不及时离开,自己怕是性命堪忧。

    海蛰左右为难。望了一眼站在身侧一直保持缄默的蛩宇,发现蛩宇向自己暗暗递了一个眼神,示意离开。

    他无奈叹了口气,此刻唯有如此了。

    “小人这就按历道友吩咐去办,告辞。”海蛰双手作揖,言罢便折身离去,仅仅与多尔经过短暂一番交流就已筋疲力尽的他浑然不知自己的衣襟早已被汗水浸湿。

    蛩宇尾随而至,惊慌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阴霾。

    这一幕,多尔并没发现,而蛩宇也同样没看见背后站在门口的多尔眼睛半眯起来。瞳孔中一道血华一闪而逝。

    忽然间,刚走几步在青石铺砌的地面上留下一排排湿漉漉脚印的海蛰脚步猛地一止,眉头深锁。眼神复杂,有惊骇,有恐惧,还有一丝恍然,他似是明白了什么。

    只见海蛰一咬牙关,陡然转过身躯,扑通一声,朝多尔跪了下去,旋即右手一张。一柄金光灿灿上刻猛虎花纹的长刀凭空出现,被他抓在手中。

    “小人先前多有得罪。今日自断一臂,望大人不计前嫌。”话音刚落。海蛰大吼一声,扬起金刀向自己左臂挥砍而去,虎虎风声乍起,周遭的空气在可怕的刀劲下,竟是燃起片片火花,可见其中力量异常刚猛。

    嘶啦一声,鲜血激溅,肆意飘洒,海蛰的左臂应声而断,然而他愣是一声未吭,右手紧紧握着金刀,倒插在地面,深深低下头颅,极力控制着自己的身躯不再颤抖,等待多尔发落。

    在他身畔的蛩宇被这一幕惊呆了,武者毕生心血有一大半耗费在肉身上,现今海蛰断了一臂,不仅修为大跌,想要恢复更是极难,几乎等于不可能。

    红玉楼同样震惊无比,而与他并肩而立的多尔却眼神清明,他望着用内力成功止住血液外流的海蛰,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哪怕半分同情都没有,声音淡漠道:“你倒是个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

    旋即,他目光一移,投掷到蛩宇身上,眼神忽然一变,森寒而又冷漠,仿佛对蛩宇判下了死刑,冷冰冰道:“至于你,既然来了,不留下点东西就想走?你可知道,之前你想过要杀我?!”

    听到这一句话,蛩宇幡然醒悟,瞳孔一阵放大,立时跪了下来,满脸惊慌与恐惧,大声道:“小人知道错了,小人也愿意…”

    然而,多尔的一句话硬生生地掐断了蛩宇的话音,“已经迟了。”

    只见他如幽灵鬼魅瞬间出现在蛩宇身侧,抬手以雷霆之势一掌拍在蛩宇天灵盖上,一道道幽暗深邃的黑芒从指尖渗出,进入蛩宇的脑袋,又在他奇经八脉内如闪电般游离,令人感到恐惧的一幕发生了。

    蛩宇高大的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干瘪下去,浑身气息骤减,精、血、肉、骨迅速腐朽,仅是刹那间,蛩宇已然成为一个瘦骨嶙嶙白发苍苍的垂暮老人。

    “呃…呃…呃…”

    深入骨髓的痛苦让蛩宇想要嘶声狂吼,可近乎枯萎的器官令他只能发出宛如躺在床榻上病入膏肓的病人的**声。

    少顷,这位在济度城叱咤风云的狠角走到了生命的尽头,生机皆无,死了。而他一直引以为傲的强壮身躯却被一阵清风吹散,骨灰飞扬,肆意飘零。

    当年,多尔以须弥境的修为使出寂灭之力,便能将本真境界的修士化为灰烬,如今他不仅臻至破灭境,神力更是与之前不可同日而语,再撮合寂灭之力,击杀蛩宇这种武宗第一境的武者宛如屠狗。

    堂堂武宗就这样被多尔不费吹灰之力地击毙,而且死相极惨,给红玉楼与海蛰的心理带来了巨大的冲击。红玉楼倒也还好,毕竟见过多尔出手,可多尔狠辣的手段是她不曾见识过的,而海蛰心中震惊之余还感到异常惶恐,他知道多尔不会就这样轻易放过自己。

    果不其然,多尔在杀了蛩宇之后,转过头望着因失血过多也有因恐惧脸色变得煞白的海蛰,缓缓道:“既然夏会长亲自为我设宴,我不带点礼物,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相信他会很喜欢我这份大礼。”

    话音刚落,多尔弹指一点,一道混沌一片的奇光****而出,冲向海蛰丹田之处,速度快到不可思议,哪怕海蛰早已心有准备,也避无可避。

    噗嗤一声,时明时暗的光芒直接在海蛰小腹刺开一个血洞,窜入体内,鲜血飙飞而出,到处喷洒。紧接着,只听一声嗡鸣从海蛰身体中传了出来,像是什么东西破碎了一般,海蛰哇地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一头栽倒在地,浑身剧烈颤抖,又不断抽搐,口中哼哼唧唧地低吟,愣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多尔看都不看一眼以极其恶毒的眼神盯着自己的海蛰,自言自语道:“一死一废,夏启初,我可是给你带了份大礼。”

    多尔废了海蛰的丹田,其一生再无成就,只是个空有气力的废人罢了。

    然而,多尔的惩罚就仅仅是废了海蛰这么简单?俨然不是,他伸出右手一把抓住海蛰后脑勺的衣领,向着目瞪口呆的红玉楼道了声走,拖着此刻根本无法动弹的海蛰,向金玉楼一步步走去,在他身后拖着一道长长的从海蛰身上流下的血液所形成血痕。

    多尔这是要带着这位夏启初最信任的心腹给石珍楼和夏启初长长脸,这份礼,才是多尔精心准备的大礼。

    而跟在多尔后面的红玉楼脸色很难看,她怎么也想不到多尔做事居然如此狠辣,相比多尔高深莫测的修为,红玉楼更怕的是多尔残忍的手段,眼前这白衣男子宛如人魔。

    红玉楼殊不知自己如今处境依然十分危险,若她有什么异动,再生起谋害多尔之心,下场不会比蛩宇和海蛰二人好到哪里去。

    至于先前被多尔放走的三名隶属石珍楼尖刀堂的刺客,他们真以为自己能活命么?

    答案已很明显。

    夕阳西下,一名白衣青年拖着一个气息奄奄的断臂黑衣中年人走在济度城宽敞的大街上,一股股鲜血从早已因气急攻心而晕死过去的中年男子断臂处流淌而出,在地面上化作一道长长的血痕,看起来触目惊心,格外骇人。而作为这一切始作俑者的白衣青年却一脸淡然,神色出奇的平静,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似地,他脚步徐徐,不紧不慢,似如散步,大街上被惊得瞠目结舌的行人齐齐为他让开一道宽阔的道路,此刻别提有人敢说话了,甚至连那道被夕阳照得长长的剪影都无人敢接近毫厘半寸,这种威慑力哪怕济度城城主亲自巡查,都不曾有过。(未完待续。)

416

        在白衣青年身侧是一名风姿绰约的娇媚女子,玲珑有致的高挑身段堪称绝代尤物,若在平日里,想必会引起不少相貌不凡的风流公子哥上来搭讪,可这千娇百媚的女子俨然与那白衣青年是一起的,现在谁还有这个胆子?怕是多瞅几眼都不敢。

    两人走后直至过了许久站在街道两侧噤如寒蝉的行人才长松一口气,并开始纷纷议论起来,一时间沸天震地,好不热闹,大多是在猜测白衣青年究竟是什么人,竟敢如此跨猖狂,这里可是济度城,虽没有明文规定严禁动武,可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却无人来管,往日在这地头到处巡逻的士兵像是提前收到了什么消息,全都不见了踪影,这非常可疑,但也由此可以证明那白衣青年来头非同小可。

    这些人猜测的不假,济度城负责巡逻的军队的确收到了消息,这报信之人是一个正巧路过这里的武将,恰好曾经见过那名出气多进气少的断臂黑衣人,正是在济度城赫赫有名却很少人见过其真面目的海蛰。当时这名武将就被吓得心惊胆战,他可是很清楚海蛰是驻扎在济度城的石珍楼会长夏启初最器重的心腹,地位直逼石珍楼副会长梁登阳,比起徐睿迁还要高上一筹,以此人身份地位怎么会落得如此悲惨下场?这其中必然有猫腻,而那白衣青年显然不是他所能得罪的,遂这名本该依法办事的武将只能放弃,立即赶往城主府报信。然而当济度城城主风林业知道此事后,竟毫不犹豫地下达一道命令,城中所有将士在未得令前,不得进行阻拦,违者杀无赦,旋即便神色匆匆地离开城主府,恐怕多半是去找居住在城门口阙塔深处的两名武王级强者商榷此事了。至于那报信的武将震惊无比之余,还明白石珍楼肯定得罪了一个极其恐怖的人物。

    纵然海蛰向来行踪诡秘极少露面,但这件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满城风雨。济度城中绝大部分势力都暗中派人来查探,自然有一部分人认识海蛰,这一消息也逐渐传了开来,此刻来围观的大多是与石珍楼有过不少过节的人。来看石珍楼笑话的。至于那些与石珍楼有交集且关系不错的势力虽算不上忧心忡忡,但也好不到哪去,生怕被牵连。如今济度城中各个势力都在暗中观望,看石珍楼会如何处理此事。

    此刻,在金玉楼顶层金碧辉煌的大厅中。石珍楼一众高层,也即是当日前往韩枫山的人,围着一张位置居中上面盛满丰盛菜肴的巨大圆桌正襟危坐,位列首席的夏启初眉头紧皱,习惯性地抚摸着莹润光滑的穹窿玉扳指,一脸沉思之色,深知夏启初脾性的人知道,唯有当他拿不定主意时才会有这个动作。

    坐在次席地位比石珍楼一般分会会长都要高上不少的林两木三位元老神色很凝重,内心以忐忑居多。多尔的实力他们深有体会,面对这样的敌人。无疑是件很可怕的事。而且先前多尔曾出手救过他们,而他们却恩将仇报,想击杀多尔,这让两者的关系已经到了近乎无法和解的地步。

    这一次宴请多尔,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解除这一段恩怨。倘若解决不了,也只有硬拼了。左秋寒等人知道,纵然合他们三人之力,想拿下多尔,几率也小得可怜。但眼下还多了一人,那就是夏启初,武宗巅峰的强者,修为比三人还要高出一筹。这让陈志远等人既震惊又喜悦,有夏启初,对付多尔的把握就多了一些。

    夏启初自接管石珍楼以来,一直韬光养晦,极少动手,济度城中知道他真实实力的人屈指可数。而左秋寒等人是最近才从石珍楼总部赶来协助夏启初完成任务的,也是近日才知晓夏启初真正的实力。

    先前林两木三人对于夏启初不轻不淡的态度还尤为不满,以他们的身份,除却极少数的,石珍楼哪个分会会长见到三人不是毕恭毕敬的,可现在他们可不敢了,把夏启初当做与自己同辈之人,毕竟这个世道实力为尊,纵然三老资历不凡,也不敢倚老卖老。

    这时,夏启初从紫兰木制造的名贵椅子上站了起来,举目环顾一周,见到在场众人俱是愁眉不展,本就欠佳的心情又差了一分,这次因为自己的失策,不仅让之前精心部署的计划功亏一篑,通天令被多尔所得,而且还为了石珍楼树立了一个强敌。深知多尔这一次是来索命的夏启初抑住见到一众属下垂头丧气而攀升起的火气,沉声道:“蛩宇和海蛰二人已经去了足足半个多时辰,至今还未归来,恐怕遇到了不测,我们得多做打算才行。在尚未知道此人真正实力前,就与之硬碰,实可谓凶多吉少,只是不得已而为之的办法,不知诸位有什么意见?不妨说说。”

    此话一出,在场一行数十人神色大相径庭,惊慌失色之人不在少数,唯有左秋寒三人还算得上镇定,阴蛇梁登阳算是半个,至于笑面虎徐睿迁,纵然早年被人拿刀架在脖子上都能嬉笑如常的他此刻苦着一张脸,像是个丧门星,晦气的很。以前一身胆气早被时间和安于享乐磨得差不多了。

    大厅内鸦雀无声,无人做声,眼下似乎只有这不是办法的办法了,气氛异常凝滞,让人喘不过气来。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清脆敲门声忽然响起,来者俨然十分着急。

    “进来。”夏启初眉头一皱,有种不好的预感,在场一行人亦是如此。

    这道上雕腾龙的碧海蓝天木大门被推开,一名浓眉大眼的国字脸中年人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此人叫做殷沉田,为人稳重,处惊不变,是夏启初较为器重的一名人才,可如今竟是这么一副表情,肯定有大事发生。

    心中恐惧多过于惊慌的殷沉田双手作揖,顾不得擦拭之前被吓得一头的汗水,直接将自己在街道上看到的一幕详细地告诉给夏启初等人。

    “什么!此子当真是狂妄至极,如此行径,把我石珍楼置于何地?!”左秋寒一下子从位子上站了起来,一拍桌子。勃然大怒,也的亏这桌子是由铁衫金木做的,换做次一点的木料,怕是得被左秋寒拍碎。

    “他这是要把事情做绝啊。”林两木白眉深锁。摇头叹息道,这一战似乎在所难免,他实不想面对。

    “此子是在向我等下战书,老林,左老头。还有启初,你我四人一同去将此子诛杀,老夫就不信治不了他!”陈志远也是气极,挺身站了起来,面色铁青,眼中怒火中烧。

    而在场其他人除却夏启初与梁登阳以外,多是神色悲切,这一次恐怕是在劫难逃,凭他们的实力虽算得上是中上游,可去了也只是枉送性命。

    自从进入大厅就从未开口的梁登阳忽然出声道:“三位长老稍安勿躁。此人既然没有杀了海蛰,只是废了他的修为,就说明还有一定商量的余地。”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份上,哪还有什么余地?”嗔目裂眦的左秋寒询问道,胸口不断起伏,显然被气得不轻。

    “左长老莫要着急,且请听在下慢慢解释。此人这次是来寻仇不假,必然会先收回点利息。蛩宇无疑是死了,而海蛰则被此人带着当众游街,这等同于是在大大的羞辱我石珍楼。仅是利息就如此之大。待他来还不得将我等都杀了?但蹊跷之处就在于他居然能留下海蛰一条性命,而不是领着海蛰的尸体,这实则是在暗喻此事还有一线转机。否则根本不必如此,大可杀了蛩宇海蛰二人。直接来此地寻我们便是,何须这么繁琐?而且,既然利息这么大,又留有转机,此人多半想与我们和谈,不过我们得付出一些代价。这代价绝不会轻,但也不会太重。”梁登阳一一剖析道。

    在场俱不是愚笨之人,梁登阳所言在理,不过是否真是如此,谁也不敢肯定。

    而阴蛇梁登阳想的,同样也是夏启初所想的,对于这结果,夏启初还能接受,甚至可以说相当满意,只是石珍楼这面子是丢大了,而且他自己还得丢一次人。

    夏启初心中微微一叹,对着在场一行人拱了拱手,出声道:“夏某先去楼下迎接此人,免得落下口舌,诸位请便。”

    “登阳,随我一同去。”

    “是,会长。”

    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大厅中,除了左秋寒三人,在场其他人也同样想过随夏启初和梁登阳一起下楼,至少能卖多尔个面子不是,当做赔罪,可再三思量,还是觉得不去为妙,这一去怕是凶多吉少。而陈志远三个老家伙不动如山,心中或多或少对这夏启初和梁登阳的行为有些抵制,甚至可以说是鄙夷。

    老头子一身傲骨啊。

    夏启初和梁登阳二人在金玉楼门口大约等了一盏茶的工夫,终于等来了多尔,还有红玉楼,当然也少不了几乎油尽灯枯的海蛰。

    “想不到夏会长居然会亲自来迎接我,真是给足了我面子。不过,我想问一问,您这面子值几钱?”多尔微微一笑,语气玩味。

    夏启初瞥了眼浑身鲜血淋漓若不是体质比常人硬朗千百倍恐怕早已死了的海蛰,皮笑肉不笑地笑了笑,恭敬道:“历道友可真会说笑,迎接历道友是夏某的荣幸,哪是夏某卖历道友情面。”

    多尔放开海蛰的衣领,哦了一声,凝视着夏启初,一瞬不瞬,怪道:“既然如此,夏会长为何先前不来,反而在这里说场面话,这有些说不通吧?”

    夏启初神色尴尬,作揖道歉道:“是夏某想得不够周到,还望历道友见谅。”

    多尔摆了摆手,表示罢了,旋即踢了一脚半死不遂的海蛰,表情平淡道:“夏会长亲自设宴,我若空手而来恐怕不合适,遂给夏会长带了份礼物,您看满意不?”

    夏启初望着即便不死但往后再无作为的海蛰,心中一怵,仿佛看到了自己也会是这般下场,连连道了几句满意,旋即对着站在身侧的银蛇道:“登阳,将这份厚礼收下。”

    这礼物岂是说收就能收的?怕是存在着莫大的风险。可深知这一点的梁登阳仍然拱手道了句是,心不甘情不愿却又不得不为之地踱步走向瘫软在地上生机微弱的海蛰,自己其实与海蛰和蛩宇一样,都是夏启初派来试探多尔态度的问路石。怪就怪在他们平日里凡事太过精明计算,让夏启初对他们下了杀心,此人宁在身边养一群狗,也不愿养一只狼,哪怕只是只狐狸都不行。原先以为夏启初下一个铲除目标是当时犯了大错未第一时间命人击杀被多尔抓住的那三名尖刀堂家眷的徐睿迁,如今想来,自己错了,夏启初非但不会杀徐睿迁,还会重用他,此人往后必当是下一个自己,下场不言而喻。驭人之道,不仅在于恩威并施,还要懂得取舍,夏启初无疑是深得此中要领者,多了分诡诈阴狠,少了分情意,不是明主,而是枭雄。自己此番境况,真是应了那句老话,狡兔死走狗烹。

    内心战战兢兢的梁登阳拖着如是灌着铅水的沉重双腿,一步步地走到海蛰跟前,把他从地面上扶了起来,当背对着多尔这一刻,一丝冷汗从梁登阳额头滑了下来,是生是死这时才见分晓。

    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在早已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显得格外清晰,梁登阳每走一步,心头就猛地跳动一下,步伐也愈发的沉重,四周压力如山似海般逼迫而来,令他隐隐有些透不过气,走得艰难,如履薄冰。

    梁登阳的步伐未见减慢,可从多尔身边走到金玉楼这短短数十丈路程,只感觉过了数年之久,甚至更加漫长,犹记得当初年少轻狂时许下豪言壮语说什么死又何妨,如今想起来,真是可笑,人终究是怕死的。

    “会长,属下先去安置海执法。”筋疲力尽甚比经过一番生死鏖战还要疲惫的梁登阳对着夏启初低声道。夏启初望了面色苍白的梁登阳一眼,间中带着几分宽慰,还有一丝深意,道了句去吧,旋即面带笑容地走到多尔与红玉楼近前,和善道:“这金玉楼的菜肴在济度城可是颇为有名,有宁为一口金玉散尽万贯家财之美名,还请历道友与红姑娘上楼品尝。”

    “宁散家财,只为口腹之欲,这说法倒是新奇,足以见得这金玉楼相当不凡,我可得好好品尝品尝。夏会长,咱们边走边聊,好好为我介绍一下这里的菜系。”多尔这话说得似乎对金玉楼美味佳肴极感兴趣似地,可至始至终他脸上的表情依旧平平淡淡的,很明显这只是场面话罢了,但就是这平淡无奇的话却给了夏启初一个下台阶的机会,若多尔一直言辞犀利地纠缠下去,夏启初还真没办法,这面子可就丢大发了,毕竟金玉楼一楼还有不少侍婢在,虽故作无事地在工作,不敢瞅上一眼,但这说话声音还是能听见的。(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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