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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adx(); 他行事相当果断,立即大步走向多尔,在其一丈外停了下来,一躬身子,向多尔行了一礼,毕恭毕敬地道:“莫道友,韩某之前有眼不识泰山,言语之中多有得罪,还望莫道友能够不计前嫌,放过韩某一马,日后若有需要韩某的地方尽管提出,韩某必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韩语的声音倒不算大,但却如醍醐灌顶一般,让半空中那些还处于呆滞之中的修士清醒过来,立时他们便想到了多尔身后强大的未知势力,一时之间,噤若寒蝉,胆战心惊,全身冰凉,窘态百出。
此刻,王朔与张繁的神色颇为难看,双目惊悸不定,脸色苍白,与之前相比,简直是判若两人,不过相比那些牙齿在上下打颤、或是身躯在剧烈颤抖的修士而言,他们算是非常镇定的。
小衍忽然对多尔说道:“莫小子,这姓韩的不简单。”
“不简单…别卖关子了。他身上到底有什么宝物?”与小衍相处了这么久,多尔对他的脾性了如指掌,韩语只是个无足轻重的人,若非此人身上有什么值得小衍感兴趣的东西,他定当不会理会。
“什么都瞒不过你小子。他身上有一件邪物,可以说专门是为你准备的,用来增进轮回杀气再合适不过。至于是什么,自己寻思去。”这一次,小衍只卖了半个棺材。
多尔心中一动,已经猜测这邪物是什么,这算是意外的收获。不过,他的眼神依然极其冷漠,淡淡地望着一丈外的韩语。
韩语心中顿时一震,适才他从多尔的眼神之中看到了无穷无尽的冰冷,如暴风雪在肆虐一般,让他只觉心惊肉跳,手足冰冷。
就在这时,只闻一声冷喝。从多尔口中发出:“小衍,封锁这片区域。”
在场众人闻言,稍稍一愣,旋即心头狂跳了起来。当下就四处寻找多尔口中的小衍身在何处,可在四方除了他们这行人之外,再无他人,没有发现任何人影。
小衍双手飞快舞动,掐动一道又一道晦涩玄奥的法决。
外界之中。一座古山骤然无端出现在虚空之中,大而无极,恢宏巍峨,气势凌天,沉淀无尽的古老岁月气息,更有一种仿可镇压十天九地恐怖威压,无可披靡。
古山与之前稍有不同,通体虽然依旧炽烈无比,盛如血铸,绽放璀璨赤华。可自中又闪耀出数百种绚烂缤纷的宝光出来,流光溢彩,非常美丽。
这是小衍感悟佛音而出现的变化,多尔也是第一次见到。
在此之前,多尔之所以迟迟未动手,是在与小衍说话,让他封锁整座汉山城,上方这些人修为都在本真境界以上,多尔想击杀这些人并不困难,所以也没在意。在场之人必死无疑。想跑毫无可能。
而小衍并不清楚多尔到底想要干什么。
如今,多尔还不打算让小衍出现于众,其不现身,却可出手。在外人眼中,小衍的实力便会更加深不可测,如此便让多尔身后莫须有的背景变得愈加可怕,再敢对多尔下死手的人并没有多少,不过这件事终究会曝露,只是迟早的问题。
在此之前。多尔必须得尽快强大起来,否则即便是有小衍在,也恐难保全性命,落心衣是个大麻烦。
一旦得到落心衣,并与仙落结成连理,将来就是仙渺圣地的尊皇,地位仅次于圣尊,无上高贵,任谁都要敬上三分,跺一跺脚,八方云动,叱咤风云,整个天蒙大陆都要随之震动,这无与伦比的权力足以让世人疯狂,以命相搏,危机依然还在,日后麻烦事情将会接踵而来,连续不断。
一年前,人族与妖族协定的协议,但凡斩神境界以上的修士,不得干预年轻人这一代的事,这虽然只是两族之前的协定,但妖族作出如此决定,任谁都能看出其中的猫腻,恐怕将来待诸多妖王体与天妖体成长起来,怕是阔别近十万年之久的两族大战将会拉开序幕,而这一切很快便会来临。
天机混乱,乱世将临,山雨欲来风满楼。而人族与妖族大战的开端,便是年青一代的争斗,这是最惨烈的战争,也是最强的,老一辈修士与得到记忆传承的神体相比,就是蚍蜉蝼蚁,不堪一击。
这一件事,诸多泰斗势力恐怕并不知道,只有获得记忆传承的神体才清楚,青龙王与麒麟王当日定下这个协定,大有被妖族某位天妖体利用的嫌疑。而人族一众势力达成共识,也作出了与妖族一样的决定,只是在效仿妖族。
这次小衍出手,结果会如何,多尔很难预料,不过他有他自己的计划。
浩大的古山在万丈高空浮浮沉沉,散发出异常古老而悠远的气息,给人以经历了万世沧桑天地变革也亘古如一的感觉。古山通体炽烈无比,晶莹闪亮,赤芒乱绽,分外夺目,如是由完美无瑕的赤红精晶凝聚而成,从中闪耀而出的百宝神光璀璨缤纷,非常灿烂,光彩绚丽,与无边无际的盛烈赤芒相互交织在一起,美丽的近乎梦幻,又有几分神圣而不可侵犯的气息。
在这尊大如天擎的古山四周,无穷无尽的火霞在恣意蒸腾,翻涌不止,似如渊海卷起万丈惊涛,无边骇浪,又似如神龙摆尾,撼摇霹雳震山河,威势动天,一股股滔天热浪席卷八方,炙热无比,温度骇人。
在下方观望的一众人等与古山相隔万丈之远,却依然感觉仿佛陷入了地狱烈焰之中,若是接近古山,恐怕立时就会化为飞灰。
古山一出,惶惶天威骤然降临,盖世披靡,在场修士的心、魂、神、魄战栗不已,内心生出一股无力的感觉,在这无尽威势之下,只觉自身如是蚍蜉蝼蚁,渺小不堪。
“啊!”
就在这时,一声凄厉的惨叫忽然响彻天宇,上方修士当即就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们循迹声音望去。只见多尔的身影已出现在一名身穿道袍的青年人近前,翻手打出一片寂灭之力,攻向青年人。
青年人是本真中期的修士,适才由于愣神突然遭到多尔袭杀。待他因剧烈的痛苦而反应过来时,发现寂灭之力已吸噬他肉身之中近乎两成的血肉,当即就运转全身神力,在不到一个呼吸间就将体内的寂灭之力全部化去。
如今,两人正在交手。但这场战斗是压倒性的,而且毫无悬念。
多尔的速度在短距离内近乎是瞬移,一直近身对青年人出手,青年人根本无法躲避,更连多尔的边都摸不着,只能任凭寂灭之力不断进入他体内吸噬血肉,而他唯一能做得就是以神力化去寂灭之力。
古山悬在万丈高空,虽未释放威能,但必然恐怖无比,天际之上的一名修士反应很快。观察到多尔一时半会还无法击杀青年人,立即便取出藏于怀中的传送古卷,这是一张刻满玄奥神韵的淡青色卷轴,一道神力从他手心一涌而出,将传送古卷瞬间化为齑粉。
此刻,黑衣修士的心中既紧张又兴奋,以神识密切查探多尔的方位,传送古卷被捏碎,只需十个呼吸的时间,空间之力就会降临。将他传走,但他必须得撑过这段时间才行。
与此同时,韩语、王朔、张繁与其他一些怀有传送古卷的修士,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取出传送古卷,将之捏碎。
至于那些没有传送古卷的修士,立即如亡命一般,向四方逃散而去,这些人很少,只有六人。修为在本真初期,速度并不是太快。
这时,张繁身影忽然一闪,出现在韩语近前,一边以神识时刻注意多尔的动向,一边目光阴冷地逼视着韩语,一个呼吸后,他面沉如水,冷冰冰地开口道:“韩道友,你之前说未曾准备传送古卷,难道刚才那传送古卷是天上掉下来的不成?”
在场之人都是修士,耳力惊人,之前韩语与张繁的交谈自然是听到了,如今韩语使用传送古卷,无疑是狠狠地扇了张繁一个耳光子,张繁又岂会不怒。
若是换做平时,众人可能会幸灾乐祸看看这一出好戏会如何上演,不过他们现在根本没这心思,注意力全部聚集在多尔身上,安然度过这十个呼吸的时间才是最紧要的。
此时,王朔也飞了过来,站在张繁身侧,瞥了一眼一言不发的韩语,阴阳怪气道:“以韩道友的为人,又怎会欺骗张兄?那传送古卷定是不久前才得来的,或许是天上掉下来的也说不定,若是如此的话,那韩道友的运气还当真是好的出奇啊。”
韩语眼神之中有一丝隐晦的杀意一闪而过,并未反驳,因为在此时,十个呼吸的时间已经到了,传送古卷即将生效。
而在另一边,与多尔交手的青年人与之前完全是两个人,变成了一副老人模样,瘦骨嶙峋,白发苍苍,腰也不再挺直,佝偻如一根弯曲的枯枝,脸上满是皱褶,皮肤灰暗,死气横生,两颊凹了下来,颧骨高高、凸起,眼窝深陷,看上去仿佛如厉鬼一般,样子格外的恐怖。
一个呼吸…
两个呼吸…
三个呼吸…
可是,传送古卷并未生效,不见任何一丝虚空之力传来。
小衍的法决虽只完成了一小半,但大势已出,整座汉山城均被古山镇压,城外与城内的空间无法沟通,被一分为二,所以传送古卷根本没用。
“传送古卷没用了!”一名修士惊恐的大叫一声,脸色惨白,惶恐无比,浑身冰凉,冷汗直流。
“这是怎么回事?”
“现在怎么办?”
“早知道是这样,说什么我也不来抢这落心衣。”
一时之间,除了韩语、王朔、张繁三人脸色只是非常难看之外,其他人均是神色绝然,面如土色,心中恐惧无比,彷徨不知所措,似是连跑的都忘记了。
“古山横在上方,至今未有任何动静,但从传送古卷失去效果看,一定是因为这古山,此地不宜久留,我得赶快走才是,不然恐怕要丢了性命。”王朔望了一眼不远处即将落败、身穿道袍的修士,内心暗暗想道,旋即他大喝一声:“诸位,我们分开而行,他就算速度再快,也分身乏力。”
此话一出,如醍醐灌顶一般,让在场那些心乱如麻的修士恍然大悟,他们立即向四方仓皇逃窜,如今这种情况,多耽搁一刻,就可能多一分危险。
王朔对身侧的张繁一拱手,面露敬色,问道:“张兄,不如我们一同…”
到了这样情况,王朔还有心思讨好张繁,由此可见,张繁身后有一定的势力。
可张繁根本不买王朔的账,直接一摆手,打算了王朔的话语,冷冰冰道:“不必了,告辞。”
张繁很果断,看都没再看王朔一眼,化为一道赤芒向东方疾驰而去,不过走时对韩语留了一句话:“韩道友,今日之事张某记住了。”
韩语对于张繁的话很不屑,他并非是汉山城之人,之后便会离开,张繁想找他麻烦,根本是不能的事,更何况他也不惧张繁。
“张老七。”王朔咬牙切齿,拳头攥得紧紧的,面色阴冷,眼神恶毒的望着天边张繁朦胧的身影,一脸愤恨地低语道。
“这世间当属狗最难做了。”韩语嘴角一扬,扫了王朔一眼,声音淡淡地讥讽了一句,旋即身影朝西方飞逝而去。
“姓韩的,你!”
王朔脸色铁青,手指着韩语的背影,身子直发抖,肺都快气炸了,可他蓦然发现周围只剩下他一人,其他人都走了,他心中一突,而后立刻慌慌张张地向北方逃窜而去,狼狈之色比第一波离开的人更甚。
有些事很奇妙,王朔是第一个提出逃跑之人,但却是最后一个离开的。
从古山出现,再到现在,只是过了几十个呼吸的时间罢了,而小衍也在此刻完成了法决,耗费了这么长时间,不是他修为不济,而是多尔的要求太过苛刻。
因为,多尔所要封锁的区域是整座汉山城,法决一旦完成,汉山城会被封死,只要修为不超过他的,就无法逃出汉山城,而且在汉山城之中,但凡圆寂境界以上的修士,都会受到他的本源之力的压制,不可使用神力。
他知道多尔将以铁血杀伐,让那些泛不起什么浪花的人好好的安定一阵子。
就在这一刻,沉浮在天穹之上的古山忽然散发出浩瀚莫测的气息,威势震天动地,气盖山河,让人只觉如有一尊无上神明,降临凡尘,无可披靡。
骤然之间,只见古山轻轻一震,绽放出无边无际的赤芒,炽烈强盛,璀璨无比,灿烂绝伦,异常灼目,仿佛已化为实质,远远看上去,整座山体犹如一轮沐浴在无边神火之中的神阳。
赤艳的神芒如自九天而落的瀑布,从天穹之上铺天盖地的压了下来,如流星破空冲向汉山城,其中蕴含着磅礴无比的力量。城中众人见后,脸色顿时一下子变得惨白无比,布满恐惧之色,心惊肉跳,冷汗长流,这些蕴含无边伟力的神芒若是击中汉山城,恐怕直接会摧毁这座存在万年之久的古城,而他们也会随之覆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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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穷无尽的神芒并未攻击汉山城,而是在其上方不断地交织成一道道复杂玄奥的神韵,一转眼间,不计其数的神韵定在上空,像如一颗颗邪异的妖星一般,将整片天宇渲染的通红无比。¥℉,
红色的天,仿佛由血而铸,一场轰动天蒙大陆的灾难即将开始。
这场没有任何悬念的战斗,在一声气若游丝的低吟之下结束,一具皮包骨头已无法再支持起道袍的深黑干尸,从血一样的天空坠落了下来,“咔嚓”一声砸在地上,变得粉粉碎碎,当黑色骨灰不再激扬归于平静时,地面上那件道袍显得无比诡异,又有几分悲凉。
在街道两侧众人惊悸的目光下,身后拖着一道道残影的多尔落在了地面上,如此诡异的一幕虽然出现过无数次,但众人见后心中还是不免有些发憷。
见到多尔和方才之人斗了几十个回合,才将之斩杀,小衍眉头皱得很紧,心中不解,但也没有过问,随后问起另外一件事,“怎么不去追那些人?”
小衍指的自然是韩语等人。
“汉山城已被封锁,他们逃不了,先去会会那四个执法卫,然后等人来。”多尔回了一句,不疾不徐地向四名执法卫待在的那家丹药店铺走去。
见到多尔正向自己走来,四名执法卫心中一凛,除却一名青年人表现有些反常以外,其他三人倒是未乱了神,显得较为镇定,刚打算以传音之法商讨对策。不过一想。就知道这没用。如今只能见机行事,并且,如果现在逃跑,决计会送了性命。
四人身为九城之一汉山城的执法卫,其见识远比修为要高出不少,一眼就看出多尔背后有绝世高人在出手,封锁了整座汉山城,如今在这城中。多尔的一句话就可决定他们生死。
之前,对多尔有强烈敌意的俊逸青年低下了头,目光游离地盯着地面,十指时不时地会颤抖一下,这显然是心虚所致,同样也是恐惧所致,但更多的却是恨,被压抑而又不敢爆发,很容易就能看的出来。
“等什么人?”小衍不明所以,问道。
“想得到落心衣的人。”多尔心中淡淡。回应道。
“原来莫小子是在等情敌啊。”
小衍窒了一下,旋即声音很凝重:“莫小子。我得提醒你一句。”
“提醒我什么?”多尔眉宇微皱,在这个节骨眼上,说出这样的话,必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色字头上一把刀,英雄难过美人关,红颜就是祸水,美人的被窝就是男人的坟墓…”小衍这情种再一次误解多尔,滔滔不绝地讲女色是何等恐怖。
“停!”
多尔实在受不了这小衍,心念猛地一下子增到了最强,打断了他。
“死变态,这么大声作甚?耳朵都快震聋了。”
“我对仙落没有任何感觉。”多尔平静回复道。
“哎,妾有意、狼无情,可悲,可悲。仙落,我为你感到太不值了,你怎么就遇到这样的负心汉?这天底下的男人除了我小衍以外没一个是好东西,我怜香惜玉,我体贴温柔,我是绝世好男人、我…”小衍态度转变之快,让人咋舌。
多尔不再理会小衍,走到四名执法卫近前,望着其中一名国字脸型、浓眉大眼、相貌英武的中年人,淡淡道:“执法卫。”
自多尔向他们缓缓走来时,四人就知道他们的身份暴露了,此刻听来,倒也不觉得奇怪,他们齐齐躬身向多尔行了一礼,陆续报出了自身名讳。
“在下逍遥门汉山城执法卫四队杨光,见过莫道友。”“在下…”
中年人名叫杨光,左右两侧一瘦一矮之人分别叫陆华与梁已,最后那俊逸青年名叫胡岩。
多尔一转头,眼神凝视胡岩,直把胡岩看得额头布满汗珠、汗水从下巴滴落下来时,才平静地道:“看在逍遥门的面子上,这一次我不杀你。原因,你自己明白。”
逍遥门九城执法卫,顾名思义,是执法之人,为了维护城中秩序,手上享有特权,许多人削减脑袋都想往里钻。作为执法卫,虽不能为所欲为,但做一些不轻不重的事,其他人敢怒而不敢言,为虎作伥的事没少干,只要不是时运不济,得罪什么大人物,多半不会出事。品行正直的执法卫也有,只是很少。
胡岩能在弱冠之年就成为汉山城执法卫,主要是靠身后的权势,当然,他的修为也还不错。在其身边一高一瘦一矮三人虽看似为中年人模样,可实际上都已年过古稀,就是因为没有背景,平凡出身的他们只能靠自己奋斗,混到现在这位子上也很不容易。
胡岩与这三人倒不是隶属同一执法队,而是在汉山城口碑最差大多是豪门子弟的执法一队。三天前,逍遥门高层派下命令,要监视得到落心衣的多尔,当时多尔身份未知,执法卫均是精明之人,没多少人敢去做这件事,杨光三人由于没有什么背景,被逼着来的,而胡岩则是心甘情愿,他想看看多尔到底是什么人,若只是寻常人,那便杀了,在这三天内,他曾派下不少修士袭杀多尔,但都以失败而告终,这也是他在见到多尔向自己走来时,为何会紧张心虚的缘故。
仗着有个势力不错的父亲撑腰,胡岩不论是在修行上,还是在交际上,可谓是顺风顺水,没遇到过什么波折,遂养成了一副妄自尊大的性子,此番听见多尔的话与那平淡的口吻,心中蓦然就攀升起一股火气,这是**裸的侮辱还有藐视。
向来养尊处优被他人阿谀奉承的胡岩何时遭到过这等侮辱?多尔这种无视和随意抹杀的态度,让他火冒三丈,心腹之中除了羞愤恼怒以外。还有一股股无法平息的恶毒怨愤掺杂在其中。
因为。汉山城被封这件事。很明显的证明了多尔背后具有超乎常人无法想象的庞大背景,自然,落心衣他是得不到了,那个让他夜不能寐的美梦支离破碎,当然这是他自己认为的。
胡岩怎么能不恨多尔?为了给仙落留下一个好印象,他“守身如玉”三余载,装好人,行善事。装君子,如今一梦成空,付之东去,杀了多尔的心都有了。
“恨呐!我恨呐!我…”
悲愤欲绝的胡岩在心里头疯狂地怒吼着,所谓玩火要**,果不其然,胡岩怒火攻心,扑哧一声,喷出一口精血来,血溅三尺。紧接着白眼一翻,整个人仰面倒地。不省人事。
有破灭境界修为的胡岩,他的精血岂是凡血?而是还是奋力喷出来的,噗噗几声脆响,大理石地面与两侧一些个柜台药柜当即就被洞穿而过。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一高一瘦一矮三人让人始料未及,一动不动,呆若木鸡,瞠目结舌,懵了。
至于多尔则毫无反应,神色平淡,对于一个即将要死的人,他根本不在意。多尔从未将胡岩这样的人物放在心上,但胡岩必须得死,从此人年纪,他知道,胡岩有不俗的背景,杀了胡岩,是他计划中的一部分,不过这一部分计划,是新增的。
因为,他见到了杨光。
多尔杀人,只为达到目的,不论此人是否和他有仇。
不过,或许胡岩的死,没有任何价值,因为他并知道杨光的性格是否会如他所想的一样,但是,其体内杀气,拥有杀生成仁之念,性格多半不会有所偏移,如果不是那样的人,很难拥有这样的杀气。
正处呆滞中的杨光殊不知多尔已对他生起招揽之心。
此时此刻,大街上空空荡荡,一个人影都没有,多尔如今就是一尊煞神,触之不得,早在他进入这件丹药店铺时,四周的人就已迅速散了。
双手正持着账本的徐掌柜愣了片刻,旋即一阵肉痛,暗道这胡岩晕了也罢,还不让人省心,这几日刚挣的灵媒恐怕都要花在修葺上了,可能还要再添上一些,地上的坑倒也还好,可那柜台药柜却是稀罕物,专门用于摆放灵药灵草,可维持其中灵气不散。
之前胡岩在汉山城口碑还算可以,但徐掌柜久经人事,又如何看不出胡岩都是在装的?如今仙落一走,伪君子的面具自然也就卸了下来,前两天他还听胡岩逼着一高一瘦一矮三人喝花酒去了,正巧出来时被高的那个他家婆娘发现了,那名叫苏慧的女子当场就祭起法宝,追着高的那个满大街跑,至于后事如何他也不知道,只是听人说高的那个现在日子过得很不如意。
所以,这亏徐掌柜也只能自己咽下,去讨可能还要挨上一顿揍。
杨光、陆华、梁已陆续回过神来,三人摸爬滚打多年,又怎么不明白胡岩为何如此,心下当即就一阵冰凉,犹有一盆冷水浇灌在头上,胡岩对仙落死心未遂,更是恨多尔恨地怒火攻心晕了过去,如此而来,等同于是拉他们下水。
大理石地面上的胡岩一动不动,跟个死人没两样,仿佛在对多尔说“你要是不让,我就死给你看”,真够绝的。
杨光在汉山城执法卫当中算是异类,为人正直,不过如他这样的小人物,没有什么真正的实权,所以,能帮衬就帮衬帮衬,帮不上忙的也只能罢了,强者为尊,大势如此,不是他这种人可以改变的。
此时此刻,杨光眉头紧蹙,他知道若不将胡岩的事情妥善处理好,必然会遭来杀身之祸,还可能祸及家人。他眼神隐晦的望了多尔一眼,只见多尔表情平静,古井无波,心中顿时一凉,这种眼神,他只有在死人身上才见过。
几乎是在瞬间,杨光就作出了一个果断的决定。
见到杨光坚定而沉稳的表情,多尔眼中光芒一闪,似是在想什么事。
目中寒芒灿灿的杨光杀机迸溅,一拱手对多尔凝声道:“莫道友,胡岩交给我来处置,一定会给莫道友一个满意的答复。”
店铺中除了多尔之外的三人听着杨光森寒的声音,顿时就明白杨光要杀胡岩,心中一惊,可随后也明白,如今似乎只有这么做,才能保住他们的性命。
神色淡淡古井无波的多尔看了杨光一眼,语气平淡得让人听不出任何情绪来,“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再认真考虑考虑,想清楚再告诉我,若你的回答让我不满意,不仅仅是你死这么简单。”
多尔声音虽然平淡,可却充满了冷漠和无情,杨光感到了一阵压力,原本已下定决心的他立刻动摇起来,开始举棋不定。
如今有了充裕的时间,又是面对生死抉择,杨光必然要细细考虑清楚才行,他的选择并不只代表他一人。陆华、梁已、徐掌柜的这三人是无辜的,也算是他们时运不济,倒霉,被卷入这风波之中,一瘦一矮一精明都跟狐狸似地的三人心中很紧张。
此外,杨光最为担心的是他的妻子和唯一一个小儿子,娘俩二人的性命全拴在他一人身上,不得不慎重选择,一旦走错一步全家都得赔上性命。
其实,该考虑的杨光早在之前都考虑清楚,如今只是在拖,人总是怕死的,总是想多活上一会儿,哪怕只是一个呼吸的工夫也好,这才有了死念心魔的存在。
多尔见到眼神犹豫不决时而彷徨时而坚定的杨光,一双深邃的血色瞳孔中闪过一丝失望,内心叹了口气,暗语道:“杀伐不够坚决,意志似乎中等偏上,这样根本无法承载六道轮回中的杀念,成不了杀主,这人魂魄收来也无用。不过,他杀气中具有杀生成仁之念,应该依然还会选择杀了胡岩。此人倒是可以一用。”
六道轮回图与双生轮回之眼相契合融为一体,化为真正的六道轮回,处于多尔四大神藏之一的神识空间之中。但现在还只具雏形,需要收集数量几乎无法想象的念才能臻至完满,在此期间,必须以各种魂魄祭炼为念主才行,不然他不死也没个好下场。念主有很多种,譬如说杀念即为杀主,但杀念包含太多,有杀生成仁之念、妄为屠杀之念、失心疯杀之念,成千上万种,想成为杀主极为困难,必须是意志坚定得不可思议之人,才可克服这种种杀念,不同的念主所需要的条件也不同。
而这些念来源于被多尔击杀的生灵,这是大道之痕,附着在他身上,永生永生不可抹除,说是诅咒也差不多,他要做的是从大道之痕中收集各种念,并一一分配,按各自类别再而载入六道轮回中,不能混杂,不然不同类别的念产生碰撞,后果不堪设想,通过一点一点汇聚这些念,使之愈加强大,乃至达到极限,六道轮回完满。而他一个人的精力有限,而且诸念交汇,万万千千,这会出现很严重的后果,轻则精神分裂,性格百变莫测,时而杀人如麻,时而疯疯癫癫,时而慈悲如菩萨,性命虽是保住了,但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疯得不能再疯的疯子,再严重一点,就是形神俱灭,轮回的机会也没有。(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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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adx(); 所以,多尔必须要收集各种魂魄,作为念主,坐镇六道轮回,替他承载这些念,生死谷血池之中的八十一口血棺之中的生灵是成为念主的最佳选择,可他现在根本没有能力收服,更何况离这些生灵出世还有一万年,暂且不作考虑。&{}他这次出行,一来是以神泉再塑肉身,二来是为了寻找合适的魂魄作为念主,三来是为了化解体内寂灭之力,这第三个问题如今算是解决了,当然在此之前,他必须得保住性命才行。
六道轮回图记载的杀气法决为《渡生诀》,为普渡众生之意,但方法却是杀众生创轮回成净土,极其妖邪。
《渡生诀》为一修佛者所创,多尔也曾问过小衍这人是谁,而小衍只是说这人是一个疯子,其他的说什么都不肯再透露。能创出这等妖邪而逆天的法决的确是个彻彻底底的疯子,只是他不知道小衍这句话是否是一语双关,这疯人因万念入侵变得更疯了。
当时多尔也没问,与小衍相处这么久下来,二人已经培养出一种默契,该说的小衍会说,不该问的多尔也不会问,偶尔浅尝辄止,一些惊天的秘密他也从小衍口中套出不少来,所以多尔时常会感叹,天蒙大陆是一个好地方,到处埋着宝贝,只是现在他不能动。
这时,小衍对多尔道:“杨光应该不会杀了此人。”
“之前我认为他会杀,现在他动摇了,可我依然认为他会如此。”多尔平静地回道。
小衍思索了一下,反驳道:“弑杀同门的确是大罪不假,但惩罚可就要因人而异了。有实力有背景,最多就是关上一阵子做做样子。那帮看似道貌岸然刚正不阿的老家伙,摆着一张公正的嘴脸,可比小人还小人,经常耍的伎俩就是称去某某重地受苦以儆效尤,可实际上什么事情都没有。”
“没有背景的就只有用命来抵。死了倒也罢了,连名声也要毁了。什么罪恶滔天丧心病狂欺师灭祖之类的诋毁词都往上贴。人言可畏,久而久之,不是也成是了。就算是天降奇缘诈尸复活,也得被后人诛杀,保不准听到自己名声毁于一旦还会被气死。”
“此人命轮在二十左右,而杨光年过古稀,资质如何。立判高下,再加上此人身上的衣服是冰蚕丝编的,就连**也还是冰蚕丝编的,真是糟践。而杨光只是穿着平常衣服,两人地位很明显,杨光又怎么会杀了此人?”
小衍虽然说得有理,但多尔知道结局早已注定,杨光必然选择斩杀胡岩,他想了想小衍适才说的一句话,心中一疑。问道:“诈尸复活那人最后怎么样?”
小衍既然说了这句话就必然遇到过,这点多尔非常肯定,他从这些貌似胡说八道的话中得到过不少惊人的信息。
“那人被气得七窍生烟,然后死了,可之后又复活了,把原来那道门给灭了,是个怎么也死不了的狠人。”小衍随随便便地说了一句。
“死不了…果然够逆天的。”多尔很有默契的没再多问,而在这时,杨光也已经下定决心发话了。
“莫道友,我这便就将胡岩击毙。一切责任由我杨光一人负责,还望莫道友能放过在场三人与我家中妻儿,他们都是无辜的,与此事并无干系。”
言罢。神色坚决而无法动摇的杨光眼神十分复杂,有黯然有惆怅有彷徨,还有一丝解脱之后的释然与轻松,眼神中出乎意料也在意料之中的没有一丝愤怒,由此可见,他是一个聪明人。一个懂得如何生存的人。在这个强者至上武力为尊的世道,小人物的愤怒没有丝毫意义可言,有那怨天忧人的工夫不如多提升一点实力。
人心难测海水难量,经历与惨痛的代价告诉杨光,特别是大人物的心理最难猜测变化无常,他无法肯定这个答复是否会让多尔满意,但至少有很大可能。
或许,他暂且不会死。
冷静的头脑与丰厚的人生经历让他对局势分析的很透彻,汉山城被封,只是一时半会,城内定是已经闹得沸沸扬扬满城风雨,而如今这汉山城可不比往前,城内藏龙卧虎,不知来了多少大人物,恐怕不久就会解封。
若他能活着,他便会舍弃这里的一切,带着妻儿离开汉山城,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安享天伦之乐,这是他一直以来的梦想,可是他舍不得离开汉山城,不是为了那些所谓的地位,也不是为了那虚无渺茫的名声,只是为了那心中太多的牵挂太多的难以忘怀太多的刻骨铭心的情谊而不忍离去。
这里,有他患难与共生死相依的兄弟,他们虽逝,但魂仍在。
不知从何时起,杨光的目光蓦然变得滞呆起来,陷入了回忆当中,脑海里头第一个浮现的画面便是那一段日日夜夜在刀口喋血的烽火岁月。
最终,他踩着兄弟尸体,靠着兄弟以命相博的机会,苟延残喘,又如丧家之犬,精疲力竭走完这条荆棘血路,回头相望,不甘愤怒痛苦欲报仇欲再杀遍天下仇敌。
可是,一身重负压身,只好撇头,大步前行,照顾兄弟遗孀孤子,似是能力有限的他,唯一能做的事。再则就是去那他几乎不愿去却又不能不去的坟前,带上一壶酒,带上一把刀,带上一颗愧疚的心,去吊丧哀悼,去跪坐哭泣,去孤言自语,去做这些不是爷们该做的事。
力如蚍蜉,身如蝼蚁,再恨,又有何用。
当年,百人气势如虹的豪言壮语似乎都在杨光耳际里回荡,说要扬名立万的,说要将那星辰摘下的,说要功高震世的,说要取那天下第一美人玉华仙子的,可如今他们在哪?在哪?坟下埋得只不过是一具骸骨罢了。
英魂仍在。
可抓不住挽不回,徒增伤感颓然落泪罢了。
百人,只回来五人,都在汉山城之中,成为了大部分人梦寐以求却求之不得少部分人不屑一顾只当是条看门狗的执法卫,身上满目疮痍的疤痕与心中无法弥补的创伤得来的只不过是区区一介执法卫。一个似乎只能欺善从恶渺小得不能再渺小的执法卫,微不足道,信手可杀,随手可辱。
心中不甘。
可又有何用?
一个小卒子罢了。
而他。是个特殊的一个小卒子,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的人,他要是不手贱不逞强去揉那沙子,就不会害死那背着他独自对抗百名修士却不离不弃的兄弟。
闯祸了。
那是个没什么本事的纨绔,差点被他杀了。可纨绔的父亲有本事,势大如天,跺一跺脚,神州大地就要翻天,覆手可将他抹灭。
原本他必死。可一个恩人的到来让事情出现了转机,纨绔的父亲退了一步,要人抵命,谁的命都可以,但必须是条人命。
他哪里去找这条人命?
这里,不是冷血无情的战场。当年的锐气锋芒早已被哀伤悲怆冲垮了大半,让他对一个素未谋面没有任何过节的人狠下杀手,他做不到,就算做到了,良心上也过不去。
他只有以自己这条命,去抵命。
可是,到最后他活了下来,因为他的兄弟,替他抵了一命。
在他面前,在他只手可及的前方。那个与他一起偷看过娘们洗澡一起逛过窑子坦诚相对一起大口喝酒大口吃肉一起同甘苦共患难一起杀过人喝过血一起生死相依从不背弃的玩伴损友挚友战友兄弟就那样在他眼前倒下去了,那挺直而又刚毅的脊背直到生命消逝的最后一刻也从未弯下,不曲不折。
他永远也无法忘怀,他兄弟那一嘴角的笑意。充满了宽慰安心,还有让他心酸难忍的解脱,仿佛在说:“宁为鬼杰,不为鹰犬,死又何妨,但求无愧。”
一手之距。天人永隔,挽回来的却是一具不再热血沸腾冰冷扎手寒心刺骨的尸体。
一年,整整一年,他如行尸走肉一般重复单调醉生梦死的跑到酒楼里,趴在最角落里的一张长几上,像一条受了伤的流浪狗独自舔着伤口,那一句“拿酒来…”仿佛是可怜的汪汪叫声,颓废而木然。
打醒他的人是他的妻子苏慧,苏慧一句话也没说,一直陪了他喝了一个多月的酒,他喝多少,她就喝多少,苏慧酒量很大,他拍马不及,喝死了也喝不过。最后一天,苏慧先是抬起手狠狠地抽了他一耳光子,把他抽翻在地,,而后拳打脚踢地把他当做皮球一样从酒楼一直踢到西城门口,最后一脚把他踢出城门外,扬长而去,临走时苏慧说了一句话:“明天是旭凡的忌日,不来我杀了你。”
被苏慧一顿暴打骨头都不知道断了多少根的他醒了,也明白了,苏慧打的不是他,打的是他那口里常说的铮铮傲骨与锐气,实际上就是贱骨,就是王八气。这一打,没打散,只是内敛了。
那时,他与苏慧还未成婚,他总觉得自己配不上苏慧。可苏慧很聪明,这一闹,他不娶苏慧哪成。为了他,苏慧连名声都不要了,小家碧玉的突然变成人尽皆知的悍妇,总之以后没人敢娶,他要是不娶,非得给那些个街坊邻里的唾沫星子给淹死不可。
醒了之后,他二话不说的讨了苏慧做妻子,同时也学乖了,变得安安分分,开始夹着尾巴做人,或是说做条安分守己还要懂得摇尾乞怜更得学会适当咬咬人的狗。当然,他安安分分不代表麻木不仁,对于那些不平之事能管的,他便管,不能管的,就怂着缩着,连王八都不如。
而麻烦总是不找自来,所以,他只能俯首帖耳委曲求全溜须拍马以热脸贴人家冷屁股,做个怂包做条狗,做个不是人的混账东西。
这样的生活让杨光太累了,一直想过放弃,一直想要离开,可为了那剩下来的三名兄弟,为了那些生死不离的兄弟撇下的遗孤,为了报答曾经帮助过他的恩人,为了孝敬待他视如己出的恩师,他留在了这里,过着他不愿又不得不过的日子。
几十年如一日,一转眼就这样过去了,虽然偶尔会闹点小风小雨的,不过倒是平平静静安安稳稳的,除了那些无法改变的事以外,他尽力了,接下来只能听天命。同样他也看开了许多,心里头倒也没多少愧疚,人力所及甚渺,这便是他这些年来的感悟。
如今,一切都进入了正轨,若说没牵挂,怎么可能。只是有的时候必须放弃一些,才能得到另一些,或许多尔的出现对他而言是一个离开的契机,让他能找到一个心灵有稍稍一丝安定的理由。
“你承担,等你走了,我找谁去承担,如今这汉山城没有任何一个人能离开。或许尊圣可以,不过这城里没有。我就算放你走,你也走不了。”多尔平淡的话音轻轻地落了下来,让杨光回过神思,一颗心也跌到了谷底,那“或许尊圣可以”的六个字让他如遭电击。
有些事是无法用常理与经验来判断的。
然而,多尔接下来的一句话,便让如坠冰窖的杨光如初春来临冰雪消融一般开始回温,“你的回答合我心意,此人不用你动手,我自己会处理。”
少顷,杨光身躯一震,回过神来,原本冠玉一般孔武有力的国字脸,蓦然一下子涨得通红,双目火热,显然是激动所致。
而杨光有一个怪癖,除了他妻子苏慧知道以外,其他人都不知道。
“起…起…起…起了,竟然…起…起了。”小衍瞠目结舌,说老实话,这种事他这辈子还是头一次遇到,心里别提有多震惊,并在心中暗语,大千世界果然无奇不有,而后他非常艰难地将这件事告诉了多尔,旋即整个人就捂着小肚子笑趴了,时不时还发出一声声如猪一般哼唧哼唧的鼻腔音。
“起…了?”
多尔先是错愕不解,可随后就明白过来——某人双股间生机勃勃…
肚子笑得生疼生疼眼泪笑得哗哗直流的小衍笑够了,很恶趣味地调侃多尔:“此人真是趣味非凡,果然不是常人。莫小子,我得提醒你一句。以后你得小心一点才是,见到这人立马就绕道走,看都别看一眼,别跟这人一起上澡堂,更是万万不可与这人同睡一屋,不然一觉醒来发现…嘿嘿,你懂的…”
“管不住事的!”
就在这时,从这家药铺对门旁侧红砖砌成的长巷子里头,宣泄出一道震耳欲聋如雷霆万钧又如狮吼一般的怒啸,并有一股股强烈狂暴的气劲从中一涌而出,旋即只闻乱响并起,密密麻麻,仿似暴雨在恣意冲刷大地,响彻不停。街边上百姓来不及收走的摊位统统化为一片片纷纷扬扬的木屑,好似漫天飞雪在清扬飘零舞动身姿,美丽梦幻,煞是一幕让人赏心悦目的美景,可大煞风景的是摊位上的一个个西红柿与鸡蛋也跟着掺和,碎得街上一地都是,难看而狼狈。(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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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人匪夷所思的是,从中可以辨识出这是女子的声音,不知道是巾帼英雄,还是悍妇,貌似后者可能大些,毕竟巾帼英雄一登场可不是说这句话。┢╪┝═┝┠┡[〈。这女子是在施展一种高深的音律之术,不过并未针对多尔等人,听似极大如雷霆咆哮的声音一进入耳中便化去了所有力道,无声无息,多尔倒是对这音杀之术很感兴趣,这是他如今最迫切想参悟的法决,或许能对他有很大帮助,当然也可能一丝作用也没有。
《渡生诀》中记载了诸般法决神通,其中四圣谛印“苦圣谛印”、“集圣谛印”、“灭圣谛印”、“道圣谛印”,还有三法印“诸行无常印”、“诸法无我印”、“涅槃寂静印”,这七门佛印极其晦涩玄奥,每一门都蕴含大道真谛,玄之又玄,枯涩难明,而且威力莫测,有造化通天之能。
威力越强的法决自然也越难修炼,这七门佛印不但结印过程异常繁琐,每一门佛印都要结千次印,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偏差,要做到融会贯通,更需得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一有中断立刻功亏一篑,对于口诀的要求更是非常之高。直白点而言就是音律之术,这光靠勤奋是不够的,无法弥补天生不足,就算以妙法暂且改变喉咙、咽喉、声带、鼻腔等诸多音之处的位置,也会因高频率的震鸣而出现变动,天生需要一副好嗓子。
小衍学习岁神颂花了数十载的工夫,而多尔只不过用了两天左右的时间便学会了,悟性虽然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但多尔在音律之术上的资质很高,这无可厚非,起到决定性的作用。用小衍的话来讲,他不去当歌妓当真是白费了这幅好嗓子,小衍口无遮拦,他早已习惯了,也没在意。
四圣谛印之中的第一印“苦圣谛印”。其为诸苦之印,须得在短短四个字内出诸般苦音,适才方能沟通六道轮回中苦念,以之为辅。以印诀为主,施展苦圣谛印。他现在收集到的苦念不多,只有几十种而已,可念动口诀还不能忘了结印,两者必须契合。从一而始,从一而终,同时同步,其中难度可想而知。
多尔经历长达三个多月没日没夜的苦修,苦圣谛印算是有所小成。可单是这几十种苦念就让他心力交瘁,有些无法再过多掌控的感觉,往后还有万万种念,万万种声,想臻至大成,必须得借鉴一些其他的音律之术。或许能有所收获。
最好的就是去佛光圣地把那些音律之术都给弄回来,一定大有收获。
“不知道这城里头没有用修佛者在?”多尔暗暗想道,若是有的话,或许接下来是个不错的机会。
“婆娘,你怎么…啊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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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上一物降一物,天生降人的人与天生被服的人凑在一起正好,杨光与他的妻子苏慧就是典型。┡┢╪〈。
苏慧二十年前的一顿打,让杨光足足躺了一个多月,才能下地走路,但杨光这人。专认一门死理,打是情骂是爱。
后来两人成婚,可不挨打不挨骂的日子,让杨光心里突然就没什么个底气。每天板着个苦脸。苏慧是个小家碧玉的人,不喜动粗,性子宁静,但很聪明,无奈之下也只好配合杨光,一天一小打。一个月大打,一年一死打,久而久之以至于后来性子就真的变了,谁见了都要怕上三分。
而杨光对此倒是乐此不疲,遍体鳞伤都还能睡着,而且还很香,有时还能从梦中给笑醒了,扰到苏慧睡觉,又是给他一脑瓜子,打完继续睡,被吵醒了继续打,就这样过了大半辈子,其乐无穷。
不寻常的人,必须有不寻常的人来治,才能治得服服帖帖。而对付不寻常的事,当然也得用上非常手段,才能起到奇效,苏慧这一腿,让杨光瞬间“歇菜了”,变化之快,让人咋舌。
长着一张国字脸的杨光,毅力与魁梧的身板子的确相符,这声惨叫,虽是够凄凉,可愣是稳如泰山地一动也没动。
真是异类。
此刻已站在杨光身侧的苏慧,一对秋波流转的美丽眸子望着多尔,欠身向多尔施了一礼,“妾身苏慧,是杨光的妻子,方才有失礼数,还望大人见谅。”
身着一袭素雅长裙的苏慧声音细柔,委婉动听,让人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五官长得极美,鹅蛋脸儿,芙蓉玉面,眸似桃花开,眉若远山黛,美丽的容颜不曾变化,依然风姿绰约,不减当年,体态玲珑娇小,若非气质安静端庄几乎与妙龄少女无疑。
这让人很难想象,一个举止大方气质温婉的美丽女子竟可出如狮吼般的怒啸来,还有就是那一腿…
她欠身不起,目光中含带歉意,还有几分尴尬与一丝很难隐藏的恼羞成怒之意,这是被杨光给气的,当众而起不说,她也已经习惯,知道自己丈夫有这个怪癖,怎么治都没个法子。
可当着这位把整座汉山城闹得满城风雨的大人物的面,就这样管不住事地起来了,到底有什么好兴奋的事?这是心中惊悸不定的苏慧另外在想的一件事。
遇到这等事,的确让多尔够很无奈,不过却也忍不住地微微一笑,眼睛瞥了苏慧一眼,道:“起来吧。〈〔。c<>
苏慧听见多尔话,再见到他脸上并未动怒的表情,心中顿时如释重负,长松一口气,缓缓起身朝多尔递了个尴尬的眼神,后者没什么表情,笑容已经敛去。
“多谢大人。”心中大安的苏慧道了一句,旋即眼神有意无意地瞪了一眼已恢复常态的杨光,夫妻两人相处了几十年下来心有灵犀,这个眼神蕴含的意思杨光自然也明白,是“死鬼,回家再收拾你”,对这眼神他迎而不惧,反倒是流露出几分兴奋,还好不太亢奋,不然真就是一波未平一波再起了。
这“来呀,来呀”的眼神苏慧又怎么会读不懂?当即心中就啐了杨光一口。打定主意,以后还得用“荆棘阵”封住才行,这才稳当。
要是杨光听见苏慧心中这句暗语,不知会如何作想?总之。这一对夫妻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世间再也找不到另一双,俱是够奇葩的,非常人。
不过这两口子间的情意也非寻常那些淡泊如水的夫妻可比的,心中一心相系对方。全然不顾自身的安危。
夫妻二人开始以隐晦的眼神不断交谈,传音之术他们不敢使用,毕竟只要是大人物都不喜欢别人在面前“咬耳朵”,这是在找死。
在场的徐掌柜、6华、还有梁已,非常精明,自然也明白事
情的来龙去脉,心中对不分场合就喜欢乱来的夫妻二人非常无奈,一个当众而起不堪入目,一个见那登场架势仿佛要与多尔拼命似的,随后又给了另一个一腿。
前者。真是给了三个很大的“惊喜”,不曾想,竟是遇到这一遭事情,令他们只觉这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天灾**。后者,来时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气氛紧张,可随后那彪悍的一褪让他们想笑又不敢笑,也笑不出来,这明显是在闯祸。
其实。这三个滑头也明白,苏慧的确是来拼命的。
此刻相安无事,三人闲下来,脑袋里不由得就想起那飞来一腿。心里直憷。如今再见外面街道上那些到处散落的蛋黄与西红柿,脸色顿时一白。
就在这个时候,小衍说道:“来人了。”
小衍话音一落,一阵阵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就从外面传了进来,从声音听上去,来者大约有近百人。
杨光等人知道。如今汉山城被封,其中一些大人物必定会来找多尔,来者身份不言而喻。这飞来的横祸想躲也躲不过,而且,在场就他们几人还在,在外人眼中他们就是呆在多尔这条大船上的蚂蚱。
神色淡然得让人看不出任何情绪的多尔,瞥了一眼已不再用眼神与苏慧交流的杨光,语气平平道:“杨执法,把这人踢出去。”
多尔口中的这人自然指的是昏迷不醒的胡岩。
在这汉山城中混迹多年的杨光知道胡岩得罪了多尔,肯定不会有好下场。
而且,杨光也能看出多尔这是要杀鸡儆猴,若是杀一只不够,那就杀两只,两只不够就杀三只,一直杀到那些猴怕为止。
杨光与胡岩并无什么太深的过节,可如今为了自保,也只好按照多尔吩咐的去做,抬起大脚,朝着胡岩小腹狠狠地踢了下去,一声声嗞啦嗞啦的气爆声乍响,只见胡岩被杨光一脚踢得狂飞出去,在丹田处的神域遭到重创,一口鲜血自他口中喷了出来。
可奇迹般的,胡岩遭此重创却是没醒,只是轰的一声,一头砸在青石铺砌的大街上,碎石迸溅,尘土飞扬,整颗头颅都扎入青石地面中。
此时此刻的胡岩并未死去,但出气多进气少,若不及时医治,恐怕再过上一段时间,想复原都难。
神色平静的多尔大步向门外走去,五人互相望了望,旋即跟了上去。
杨光和苏慧一脸沉静,也有一丝无奈,事情到了这等地步,没有最坏只有更坏。至于徐掌柜的与一瘦一矮也是差不多。
走到街道上的多尔转过头朝来者方向望去,如之前预料的一般无二,这群人约莫百人左右,以老者居多,气势非凡,有一种久居高位的威严,当中有几人显得很抢眼,浑身气息内敛,让人觉得深不可测。
年轻人与中年人只占小半数,且大多穿着同样的服饰,一身藏青色劲装,并未携带兵器,空手而来,腰系羊脂雕云玉佩,上刻九云,并有“一”字列中。这玉佩为九城佩,是逍遥门执法卫的象征,这些齐齐佩戴“一”字九城佩的人,自然是来自最声名狼藉的执法一队。
这些人此番前来是被逼无奈,也是另有所图。城里现在太乱了,人群激愤,惶惶不安,大部分人扎在四大城门口死命地往外冲,少部分人则在城中趁机作乱。他们平日里鱼肉百姓,作恶太多,如今这局势,保不准会被哪个图谋已久要为民除害的义勇侠士给杀了,只好跟着自己父亲或是亲属或是主子来办事。一来能避难,二来有机会能得到落心衣。
这百人都有不俗的背景,特别是那些老者,无一不是神州大地颇有名气的人物,而多尔对之熟视无睹,目光唯独落在了一个身披袈裟头顶反光的小和尚身上。
人群之中只有这么一个和尚,小和尚十岁出头,神色古井无波,庄重威严,但稚气未脱。一身如雪袈裟,纤尘不染,上绣着七色佛光,象征佛光圣地。
只闻一声凄厉般的惨叫忽然从人群中响起,声音惨绝人寰,戚戚然然,还有一股如山海压来的狂暴愤怒。
“儿啊!”
这声惊天地泣鬼神的惨叫出自一名身穿浅莲灰长袍的鹰钩鼻老者之口,这人叫胡集,是逍遥门左宁楼的一名长老,地位在神州大地上其实不算什么。但这人名头倒是不小,不过是臭名恶名,坏事做尽。之所以没被人杀了,主要是一身修为不高也不低,证道开化境界,正好入了高手的门槛,为人圆滑,又懂得处事,遇到高的就趴着,遇到低的,就让别人趴着,基本上没得罪过什么大人物,再则有逍遥门庇护,有实力的人找不着个合适的理由杀他,当然也不屑杀他。没实力的人心有余而力不足,不被此**害就烧香拜佛了。
这世道就是如此,不论是恶人还是善人,有实力的才算是个人,没实力的只算是半个,有的连半个都算不上。
胡集老来得子,就胡岩这么一个独苗,所以胡集对他儿子胡岩过分的宠溺,只要是胡岩想要的,又在他能力所及的,说什么也要给他儿子弄来。
如今,胡集见胡岩被折磨至此,神域遭到重创,恐怕再无精进的可能,当场就了疯似的往前冲,前面几名执法卫被他撞了个跄踉,龇牙咧嘴的又不敢叫疼,要不是他们修为还行,否则就不是疼这么简单了。
正向多尔走来的百人驻足,停在原地,站在离他大约三丈开外的地方。众人当中只有少数人神色动容,望着处境凄惨的胡岩,而大部分人则是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看这场好戏即将会如何上演。
好戏的确会上演,不过他们想置身事外,不可能。
头花白的胡集如狂的猎豹,行动矫捷而迅,几步之下就冲到头颅扎进地里身上鲜血淋漓的胡岩近前,伸出一双颤悠悠的老手探向他双腿,打算将自己儿子救出。
目光从佛光圣地的小和尚身上收回的多尔转过头看着这一幕,眼神平静道:“小衍,定住他。”
“嗯。”
小衍立即催动法决,顿时血色天穹中一颗似是妖星般的神韵赤芒狂绽,璀璨耀眼,盛烈如沸腾鲜血,万般赤芒霎时化为一道炽烈的邹亮光束,只在顷刻便从千丈高空悬照而下,落在胡集身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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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adx(); 当即,神色激愤疯狂的胡集无法再动弹,被定在原地,那双探出去的褶皱老手依然没有碰到胡岩双腿,还有半寸距离。
而这半寸之距,是天是地,是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多尔瞥了一眼似是雕塑般的无法行动也无法开口的胡集,而后朝百名来自各大势力的众人望去,淡淡道:“逍遥门的面子我已经给足了。小衍,杀了这二人。”
小衍很不理解多尔这一做法。杀鸡儆猴,不是为了杀人,而是为了产生足够的威慑力,施展一些酷刑手段是必不可少的,如此才能震慑四方。更何况,要杀胡岩早就可以杀了,何必多此一举。
山雨城一事,小衍虽未见到多尔与李永生之间那一场场步步杀机的心理博弈,但从荀舟口中多少能听出一些苗头来,多尔最可怕的其实是心机。可从如今见来,只是一般,心机虽然有,但也并非神乎其神。
而小衍也没有违背多尔的意思,开始掐动法决,接引本源之力斩杀胡集与胡岩父子二人。
嗞嗞!
随之小衍催动法决,照耀在胡集周身璀璨的光束中,邹然浮现密密麻麻的汹涌赤炎,只见胡集的肉身在这炽烈的赤炎下迅速熔化,从血肉模糊皮开肉绽,全身器官扭曲变形,再到溶为肉泥,化成白烟,只是过了一瞬间而已,堂堂一名证道开化境界的人物就这样在众人面前活生生地被炼了,形神俱灭。
与此同时,血色天穹上的一颗神韵妖星中还降下一道光束,照在胡岩身上,赤炎升腾而起,宛如火蛇乱舞,张牙舞爪,将胡岩吞没,转眼灰飞烟灭。
父子二人只在顷刻便身陨于此,落得无度轮回的悲惨下场。在场百人见后。绝大部分人脸色一白,心惊肉跳,浮现出惶恐之色,只有少数人还能保持平定。洁白袈裟通披双肩作游行打扮的小和尚便是其一。
在古山镇压下,汉山城之中,但凡圆寂境界以上的修士无法再动用神力,最多也就肉身强大一点罢了,不过修至这般境界。单凭肉身就可匹敌一般圆寂境界的修士。
证道境界是个如同天堑一般的分水岭,许多修士终其一生也无法突破,圆寂大圆满虽与正道境界只有一线之隔,但前者与后者实力可谓有天壤之别,不可同日而语。当然,世事无绝对,这只是相对一般修士而言,特殊情况很少,譬如神体、圣物、法决等诸多因素都对修士的实力有很大影响。不过越到修行后期差距也越大,到了斩神境界。即便逾越小境界战斗也非常困难。
百人之中超过半数是证道境界以上的老辈人物,他们此番一起前来,是仗着自己身后深厚的背景,想施压于多尔,逼迫他解封汉山城。
其中自然也有图谋不轨暗藏私心的,若能得到落心衣实是一件可喜可贺的大事,他们用不着,子嗣儿孙们总能用得着,就算不用,也可换取灵珍或是法宝。
老头子们倚仗身后有诸般泰斗级势力撑腰。自以为是地认为多尔不敢杀他们,可他们不知道,如今在这汉山城中没有多尔不敢杀的,而且他们正好是第一批。不过多尔不会杀光,小和尚是要留的。
自认没生命危险的老头们太过自信,他们知道能封锁汉山城还能让他们无法动用神力,这必定是斩神境界的修士在出手。这样一来,就是违反了一年前各大势力协定的协议。所以,决定在修为恢复之后。以这为理由,名正言顺的击杀多尔,抢夺落心衣。他们也知道这会有点风险,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不拼上一把怎么会有机会?
而且,他们还认为自己从斩神修士手中逃走应该没多大问题。即便是在至尊世家、五大圣地这等只手遮天的顶尖势力之中,斩神修士也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而且通常是在闭关修炼,不显山不露水,少有外出,直系长老也很难见到。所以,这些人实际上并未见过斩神修士出手,只是猜测。
这世上没多少笨人,但聪明人也不多,这帮老一辈人物心机自然也有,可平日里妄自尊大惯了,便失去了以往的居安思危与谨慎,如今面对落心衣所蕴含的巨大利益,又怎么不会头脑发热?
可以说,这么大把岁数都被他们给白活了。如今汉山城卧虎藏龙,不知来了多少神通超凡的大人物,这些人才算是真正的老奸巨猾,是掌控一方地域生杀大权的棋手,就连这等人物现在都不敢找多尔麻烦,这些人何来的勇气?
老头子们很勇敢,而小衍现在却很疑惑,对多尔道:“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而且,之前你对付那个穿道袍的修士,跟此人过了几十招,明明随随便便就可将击杀,却为何拖了那么久?”
小衍时时刻刻都在观察多尔每一个举动,什么对什么错,他心里很清楚。这个世道的确是强者为尊,但心机也尤为重要,这是成为强者必备的一个条件,不然只是个空有一身本事的莽夫罢了,早晚得死。
“我是在试验寂灭之力的威力,从而了解自身的实力。”多尔不曾想,小衍竟然会问这个问题,遂回答道。
“哦。原来是这样。不过你当时为什么不杀胡岩,非要等其父来时一起杀?”小衍对此很不解。“接下来你就知道了。”很难得的,多尔卖了一个关子。
“阿弥陀佛!”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双手合十的小和尚忽然长诵一声佛号,音色稚嫩清脆,完全是一副孩童嗓音,本色本真,毫无一丝庙堂气息,若非双肩通披一身无人敢作假的佛光圣地的洁白袈裟,单听声音只当以为是寻常人家的小孩。
修佛者对袈裟颜色颇为讲究,有若青、泥黑、木兰三色,并取三色浅明色泽划分修佛者地位,不过地位与修为倒是不相干,这只是辈分而已。因佛大成为圣,列众生之上,遂此三色之上还有一色,为圣色,即是洁白。
洁白袈裟被世人称之为圣梵袈裟。由于佛光圣地提倡节俭,所以这圣梵袈裟大多只是凡衣。而不论是凡衣也好,宝衣也罢,其所象征的尊贵地位是无法改变的。
有资格穿上这圣梵袈裟的修佛者几乎万年难见。所以小和尚方一出现,便立即引起一场轩然大波,众人在震惊的同时,也在奇怪佛光圣地为何会放任小和尚独自出行,其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一时之间这成为汉山城众人口中议论纷纷的话题,其中认为小和尚是来挖墙脚的居多。
佛与道是否同源无人得知,但两者修炼法门截然不同。道修神域,神力外放,凭神力波动可以判断修为,而佛修舍利子,佛力内敛,若不使用佛力,根本无从判断。所以,至今为止。小和尚的修为还是个谜。
双肩通披圣梵袈裟的小和尚修为高不高倒是其次,但是这身份就足以吓倒一大片人。若是谁敢在这尊太岁神的光头上动土,佛光圣地的那位三千年前把各大圣地与诸多至尊世家闹得人仰马翻的血和尚非得拿着浮世钵拼命不可,这血和尚的脾性可不是什么协议就能限制的。
小和尚眉清目秀,肌肤白皙,柔腻似水,眼中无灵也无神,神态木然,透出几分诡异,不似得道圣僧。宝相庄严慈容善态,反如造化莫测禅定万古的不死老僧,气若游丝,但生机不灭。仿佛行走于阳世阴间。
在这让人一眼见到竟觉得有些毛骨悚然的小和尚一丈内空无一人,自他诵念佛号起,在丈外之人立即往后连退几步,如避蛇蝎。
小和尚眼神空洞,一张白净的小脸没有任何表情,迈开脚步。落地无声,也不见他如何动作,只在顷刻就到达多尔近前。
小和尚速度奇快而诡异,但有小衍在暗中,多尔倒也不惧怕,小衍想带他走,没人能够拦得住。
多尔巍然不动,神色古井无波,平静地望着小和尚,淡笑道:“小和尚,你是想阻我,还是想杀我。”
小和尚微微摇了摇头,“小僧不为阻施主,更不为杀施主。只是施主杀多少人,小僧便跟在施主身后超度多少人,直到施主不再造杀孽,小僧自会离开。”
多尔一笑,道:“你是来度我的。”
小和尚直言不讳:“不错。”
“莫小子,这小秃头有点古怪,我无法看出他修为,如今他打算赖着你了,你以后得小心点才是。”小衍提醒道,为了不老山的神泉,他们必须还要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小和尚会是一个变数。
“那就杀了他。”多尔很果断,原本他打算留着小和尚的命,可这小和尚太过不凡,为了免生变数,只好如此。
“不行,小秃头来历非凡,可能是九十九上界某位老秃驴的转世,也可能是一具化身,要是杀了他,后果不堪设想。”
“有没有方法可以试出他的修为?”
“有。这帮秃子的心境修为基本上与本身修为持平,你试试与他辩法,多半就可因此来推断出他的修为。”
多尔沉吟少时,心中一动,瞥了一眼不远处两个黑乎乎的还冒着淡淡热气的石坑,对小和尚道:“佛法超度,需面对死者遗体、遗骨、遗像、遗物或是衣服一角皆可,如无上者,可对佛像。如今诸物皆无,小和尚,你又如何超度?”
小和尚淡淡答道:“诚意方殷,诸佛现全身。”
“意诚佛现?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佛谛。意为妄念,佛为虚相,你见相是相,且心执于相,你又如何见佛谛。”
小和尚眼神之中放出一抹异彩,稍稍沉默一会,道:“梦幻泡影,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一切有为法,自性所觉,自性所现,自性存在,自性为空,见相是相,见相也非相,又如何不见佛谛。”
多尔问道:“你若见佛谛,那佛谛为何?”
小和尚不答,反问道:“此话也正是小僧想问施主的。”
多尔淡淡道:“我见佛谛不为性,不为空,只为我,也唯我。”
“小僧见佛谛只为佛,而小僧便是佛,心中的佛,佛不永在,我生佛生,我死佛灭。”
小和尚面露感叹之色,又道:“施主是大智大慧之人,若肯放下屠刀,从修善业,将来必可成就我佛之道。”
“我佛之道,镜中佛罢了。”
“或许施主某一天不会这么想。”
多尔眼神笃定:“那是以后的事,我只信现在。”
“这小秃头的心境在自性为空,但与你一样,都走上了极端,你唯心,唯心恒在,唯心如一,而他是为佛,视自己为一尊真正的佛,两个变态。”小衍出声道。
“极端的心境?”多尔有些不明白。
“就是已不存在心境境界的心境,很难解释,以后我再慢慢和你说。”这种极端的心境小衍只是听说过,但却是第一次见到。
“小和尚修为怎样?”
“可能是证道灭空,但只会高,不会低。若是小和尚开启了一些记忆传承,就算是至尊也斗不过他,若是没有,让这小秃头呆在身边,倒也没什么事,或许还能套出一些你最想要的佛门音律之术,你打算怎么办?”
“先看看再说。”
“嘿嘿,若是小和尚暂时还未开启记忆传承,最好绑了。”
小衍又道:“对了,莫小子,有件事得提醒你。我虽可脱离器的束缚,但还是器灵,而你执器之人,所以若是被我杀了的人,大道之痕会承载在你身上。”
“还好没有连累小衍。”多尔在心中默默想道。
小衍与多尔的交流只在电光火石之间,一瞬而已。
多尔看了一眼小和尚,道:“佛度亡灵,度三魂七魄,消逆缘,增上缘,如今这二人形神俱灭,你如何超度亡灵。”
小和尚望着多尔,数个呼吸后才道:“即便是形神俱灭也依然还有一残魂无法消失,为大道之痕。”
多尔声音冰寒:“这么说,你要超度的人是我。”
方才小和尚与多尔那番试探彼此心境的辩法,在场那帮老头子们二世祖们扒着耳朵听也没听出个什么名堂来,在他们听来跟天书没两样。
多尔这句话一出,火药味轻重难测,结局如何,还要看小和尚如何回答。而在场原本七荤八素的众人则立即来精神了,或大或小的眼睛中都有几分幸灾乐祸的眼神,心里头巴不得多尔与小和尚对拼起来,最好两败俱伤,最好两个都死。
在万众瞩目之下,小和尚开口了,语气不温不火,很平淡:“久远劫来,久远劫去,劫数早定,非小僧所擅可更改,小僧所为不过是以蒙佛接引施主,若施主不愿,小僧也不强求。施主杀人,小僧超度,如是而已。”(未完待续。)
343
小和尚的话立场很明确,就是置身事外,什么都不会管。在场百人听后心里通透的凉,好不容易来了个地位在佛光圣地中比圣尊还要高上一筹的小和尚,如今不说是站到多尔那一边,但也差不多。
多尔眉宇微蹙,不再理会小和尚,转头望向众人,一言不发。
“莫小子,你说你是快香饽饽呢?还是个倒霉鬼?”小衍玩味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宁愿是个倒霉鬼。”多尔回了一声,带着几分自欺欺人,语气中有无奈,也有凝重。仙落的真正来历就连小衍也说不清楚,而小和尚则可能是来自上九十九界,地位未知,不知是哪尊真佛。前者为他而来,后则暂且无法确定,估计过段时间便会清楚了,但毋庸置疑,他现在的处境的确不容乐观。
多尔顿了顿,以念对小衍道:“若小和尚开启记忆传承,就只能够逃了,计划便会告破。”
小衍不是太清楚多尔真正的计划,也没多问,转移话题道:“若小和尚没有记忆传承,你会怎么办?”
多尔考虑了一下,反问道:“如果你动手,杀了小和尚,那么天人劫会算在谁头上?”
小衍的答案与多尔想的一样:“你。”
多尔眼神寒了下来,回道:“那就杀了。”
“有种,我喜欢。”
“你还是继续喜欢你家林妹妹好了。”
“你怎么知道林妹妹?”
“下次睡觉时,别忘了断开心念联系,你的梦话呱噪的很。”
“…”
一人一灵有的没的开始谈着,而小和尚则已走到两处石坑前,跏跌而坐,双手合十,口中诵念佛经:“稽首本然净心地,无尽佛藏大慈尊。南方世界涌香云,香雨花云及花雨。宝雨宝云无数种,为祥为瑞遍庄严。天人…”
这时,小衍嘿嘿一笑,道:“这小和尚有点意思,佛门里有念经不如念咒的说法。我还以为他要诵念“往生咒”这等超度亡者的咒语,没想到倒是按照正式超度仪轨来办,先行香赞。这篇经文出自《地藏菩萨本愿经》,若非真迹,不可参悟。也施展不出任何威力,小和尚学的是后人载录下来的赝本。真正的《地藏菩萨本愿经》对于你开辟六道轮回会有很大帮助,我知道这真迹在哪,以后带你找去,顺便去拿回点东西。”
说到这里,小衍便不再开口,而多尔也没问,浅尝辄止。
而此刻多尔也终于等到了第一个触他霉头的人,如预料中的一样,此人来自逍遥门。是个长老。
汉山城是逍遥门的地盘,城内之事自然也由逍遥门来处理,在场除了逍遥门以外的人只是来看热闹来捡便宜的。先前胡集和胡岩父子二人身死,让在场大部分人忌惮无比,想走可又拉不下脸,若再敢对多尔施压,弄不好就得跟胡集父子俩一个下场。
逍遥门众人骑虎难下,又不敢上去,可不上去又不是个办法,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之后峰回路转。辈分高到离谱的小和尚出面,这让他们长松一口气的同时,也打起坏心眼,希望两人最好拼个同归于尽。不论是多尔还是小和尚,都是世间罕见的主,日后成长起来,这世间没多少人能镇压得住。
可随后发生的事就让他们掉了一地的眼珠子,两人先是不知所云的说了一通,而后火药味刚起就胎死腹中。闪亮登场的小和尚“怂了”不说,如今更是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问地坐在那边诵经。
当时,逍遥门的人又犯难了。这事管,可能要闹出人命,不管,传出去又要被人笑话,考虑一番后,还是决定管,毕竟逍遥门高层更注重名声,再危险也要管,可派谁去又成了个问题,一帮二世祖们不作考虑,没有跟人说话的资格,也只有从长老里挑。
一直沉默不语的大长老何一辞,也就是汉山城的管事人,对其中一名长老易尚方使了个眼神,示意让他上去。易尚方在一伙长老中势力最弱,没什么太深厚的背景,去打头阵正好。事已至此,易尚方心里就算有一万个不情愿也不敢不从,只好认命。
易尚方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一脸的大义凛然心中又直发憷地道:“老夫易尚方,虽只是逍遥门左宁楼一介普通长老,论地位论身份无法与小友相比较,可老夫斗胆问一句,小友在我等面前将胡长老父子二人杀害,可曾给过我逍遥门的面子?”
被当做替死鬼的易尚方先是抬出自己身份,随后捧了多尔一番,之后又大义凛然的逼问多尔,当然也把逍遥门这座大山给搬了出来,一句话一箭四雕。
多尔扫了易尚方一眼,淡淡道:“我说过,逍遥门的面子我已经给足了,如今又给了你们逍遥门两次面子,下一次我就不会再给了。”
“小友此话是什么意思?”易尚方不明所以,包括在场众人都是如此。
多尔眼神一冷,寒声道:“小衍,定住他。”
易尚方闻言,神色剧变,哪还顾及之前被他说得似可抛头颅洒热血的逍遥门颜面,刚打算逃跑,可一道炽烈的光束从万丈高空旋照而下,瞬息将他定在原地。
脸上没有丝毫情绪波动的多尔淡淡地走了过来,望了一眼无法动弹的易尚方,抬手就朝心若死灰的易尚方一张苍白的老脸扇去,但这巴掌却没落下,在易尚方脸前半寸处停了下来。
多尔收回右手,转过头望向身材魁梧的杨光,声音平静道:“杨执法,这老头还不配我动手,交给你。照脸扇,给我狠狠地扇,我没让停就一直扇。”
在场百人听后无不震惊,多尔虽未出手,但在无形中却给了逍遥门众人一个一个大嘴巴子。人群当中,逍遥门一行人脸色很难看,心中除了屈辱、愤怒、恐惧之外,还有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如今上去劝阻,恐怕只会再白白送上一条性命。至于其他人。有的抱着一副看好戏的心态,有的兔死狐悲,面色悲切而又恐惧,有的则没什么反应。事不关己不关心。
“眼神不恐惧只有那五个老家伙,不可用,不然只会平添变数。”多尔望着在场众人的眼神,在心中暗暗自语了一句。
深知是祸躲不过的杨光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向站在身侧的苏慧使了个不必担心的眼神。随后大步走到曾经见过几次面的易尚方身前,毫不犹豫,直接甩起那张如把小扇子一样的巴掌,带着猎猎风声,朝易尚方老脸抽了过去。
啪!
这一巴掌又脆又响,如雷炸起,声动四方,听得在场一些人心中一阵犯怵,再见那易尚方的脸上只是微微红了些,如平常差不多。若就让杨光这样抽下去。不用神力,就算抽上一万个嘴巴子也不会对易尚方产生什么实质性的伤害,毕竟证道境界的修士肉身经过几次蜕变,再加上长年累月被神力滋养,已变得非常强横,可比一般灵器。
行事果断的杨光下手极重,次次往死里扇,不留任何情面。那张可比熊掌的大手连连抡动,大耳光子一记接着一记的朝易尚方那张老脸抽了过去,清脆的响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这样打,即便是个瞎子用听的,也会认为杨光与易尚方有什么深仇大恨,可实际上二人并无过节。虽是见过,但也只是萍水相逢罢了。
杨光很清楚的知道,他如今在打的不是易尚方的脸,而是逍遥门的脸面。他出自逍遥门,师门养育之恩、教导之恩、授艺之恩,恩情无数。如同再生父母,他如何能忘?若非有师门提供诸多条件,他又怎么会有今天?
但凡从道门走出的人,又有或大或小成就的。无论他个人能力、天赋如何出色,又如何努力,机缘又如何之好,都不可否定道门的作用,前因再小,但对果还是有千丝万缕的影响,若非这因,这果恐怕也不是现在的果。
道门之中差不多人人都在勾心斗角,拼了命的想往上爬,其中险恶比那让人闻风丧胆的九大绝境还要险上三分,往往一句诛心话,就会害了他人的命,或是赔上自己的命,如今还能重视师门情谊的,基本上很难见。
而杨光恰恰就是这类的奇葩,每一个耳光打在易尚方脸上,他的心也随之战栗,更觉得仿佛有一把刀狠狠地刺穿而过。可是,他不得不使出全力去打,为了家人,他必须如此。这对他这种视师门大如山的人而言很残酷,也很悲哀。
就在这时,逍遥门大长老何一辞再也坐不住了,这事要是传出去,他非得被上头那些老家伙给炼了不可,当即便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大喝一声:“莫道友,够了!”
双目满是血丝的杨光听见这句话,那张大手忽然微微一窒,但旋即还是“啪”的一声,狠狠地扇在了现在连想死的心都有了并恨不得将多尔与杨光挫骨扬灰碎尸万段的易尚方脸上。
肉身强横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易尚方那张老脸只是比之前红了些,丝毫看不出有任何浮肿,杨光那一记记费劲浑身解数的大嘴巴子愣是跟挠痒痒似的。
多尔瞥了一眼方才稍微犹豫又狠下决心的杨光,旋即又望着大长老何一辞,一撇嘴笑道:“老头,你倒是明白人,知道不称呼我为小友了,有点眼力。”
在场众人闻言,微微一想便明白了其中原因,多尔让杨光抽易尚方嘴巴子,原来是为了那三声“小友”,不过这理由太牵强了,就是在故意找事。
清脆的耳光声还在不断响起,大长老何一辞望着杨光,眼神中寒光闪闪,杀机迸溅,而后又淡了下来,望向多尔,道:“易长老的确冒犯了莫道友,得此惩罚也应该够…”
“不够。”
多尔出声打断了何一辞的话语,又道:“老头叫了我两声“小友”,我给你们逍遥门面子,饶过他一次,可他不知好歹,竟然还敢如此称呼我,这就是在扇我脸,我自然要扇回去,一直扇到他死为止。”
“莫道友,你这样未免也太过分了。”大长老何一辞面沉如水,若易尚方真被活活扇死了,他也要跟着完蛋。
多尔逼视着何一辞,声音冰冷:“过分?我有你们逍遥门过分?我一再忍让,可你们逍遥门一次又一次爬到我头上,真当我好欺负不成?”
“莫道友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懂?好,我慢慢说给你这老匹夫听。在此之前,你们逍遥门教出来的弟子想杀我,可未果,反倒被我给废了。他想要我的命,我自然要收回一条命。但是,我给了你们逍遥门面子,打算让他的家属在临死时见他一面,可此人的父亲当着我的面,未经过我允许,想救出此人,你们逍遥门既然可以狂到无视我了,我自然要让你们稍微重视一下。”
“那莫道友如今打算怎么办?”何一辞知道,多尔根本就是在故意找事,唯今之计只有明哲保身,先付出一些代价稳住多尔,一直拖到汉山城解封之后,再协同逍遥门几位祖师击杀多尔。
多尔冷冰冰的声音落了下来:“杀光你们,一个不留。”
方一说完这句话,多尔又以心念向小衍道:“先定住他们。”
“你小子到底想怎么样?”小衍闻言,当即一番白眼,嘀咕了一句,但也没有违背多尔的意思,双手结动法决。只见天穹之上的神韵立即赤华大盛,照射下百道邹亮的光束,如流星陨落一般,顷刻照耀在正四散逃跑的众人身上,将其定住。
啪!
噼里啪啦的耳光声纵然在此刻也未曾停歇,脸色因痛苦而狰狞起来的杨光甩起巴掌不断地抡向想死又死不了的易尚方。
多尔扫了一眼目光恶毒仿佛恨不得将他与杨光剥皮抽筋斩成肉泥的易尚方,淡淡道:“停。”
话音一落的瞬间,杨光宽厚的巴掌离易尚方那张刀枪不入的老脸只有不到半寸,可他愣是硬生生地停了下来。
“待会你就会明白。”
多尔先对心中有成吨成吨疑惑的小衍说了一句,旋即凝视着整个人都在剧烈颤抖的杨光,声音淡淡道:“杨执法,在场这些逃跑的人不用我说,你应该知道怎么处理。”
听见这番话的杨光脸色登时就白了起来,毫无一丝血色,犹如白面鬼一般,高大的身躯比之前颤抖得更为厉害,一颗心在师门与在场四人性命之间左右徘徊。
嗒!嗒…
浑身剧烈颤抖的杨光已无法站稳,虽然摇晃的幅度不大,但脚底板却在不断地触击地面,发出紊乱的响声,这声音仿佛在昭显他混乱的心情。与此同时,苏慧、徐掌柜、陆华、梁已等人的心情也是乱透了,根本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特别是苏慧,她很清楚自己的丈夫是一个视师门如山的人,不论在场这些逍遥门的人曾经做过什么恶,又犯下什么孽,一旦杀了,终究会对逍遥门总体实力产生一些影响。(未完待续。)
344
“死变态,难道从目前为止发生的一切都在你掌控之中?!”小衍看出苗头了,心中震惊无比。
“人心难测,想单独猜透一个人的心理很难,再加上有诸多无法预知的外在因素,所以往往会掌控不了局势。不过人一旦多了,就好猜许多。就好比如,一个人怕了,会逐渐影响到他人的情绪,到最后大部分人都会怕,而那少部分人则几乎无法再改变这局势。不过世事无绝对,再怎么预料,局势也不一定会按照猜测的那样走下去,我只是运气好了点,算不上是完全掌控,猜测到大局所向,但也没猜到会出现小和尚这个变数。”多尔回应道。
“如此试探杨光的为人,是不是有些多此一举?有些事明明不用做,直接让杨光击杀逍遥门的人不就好了?这其中难道还有什么玄妙不成?”小衍不解的问道。
“凡事都要有个过渡,不能操之过急,如此才能把事情办得圆润。原本我以为还要多花上一些时间,没想到逍遥门的人倒是配合。从刚开始来势汹汹,想逼我就范,解开汉山城。再到见胡集父子二人被击杀,投鼠忌器,不敢与我争锋,气焰尽失,之后迫不得已,让易尚方来强出头,而易尚方被我随便找了个理由,当众惩罚,扇的不是易尚方那张脸,而是整个逍遥门的颜面,这一扇,就是很长一段时间,之后逍遥门的人出于无奈,再次出头,但为时已晚,我的目的也已经达到,所以统统杀光便是。杨光见师门如此,必定心寒,不过他重情重义,所以暂时还无法决定,但想来再过不久,便会想明白。他是个聪明人,一方是师门,一方妻儿性命,他会选择后者。然后自杀谢罪,我自然不会让他死。可若是他不作任何犹豫,立即斩杀逍遥门等人,这样人我不敢用。”
多尔当时不杀胡岩,一直精心布局。正是为了招揽杨光。
“为了杨光值得如此吗?”小衍问道,说实话,他没有看出杨光有多少不凡的地方。
“六道轮回对杀气与其中的包含的念很敏感,只要杀气一出现,我便能以此来判断一些信息。之前杨光曾在无意中释放杀气,约在数万生灵左右,能有这样杀气的人又怎么会是普通人。而且这杀气中含有杀生成仁之念,杀生成仁之念在诸多杀念之中位列第九,非常罕见,有如此杀念人若是招揽过来。必有大用。”
“难怪你小子之前信誓旦旦的说,杨光敢击杀胡岩那祸害,原来是杀生成仁之念。”小衍恍然大悟,旋即又问道:“你是不是打算组建势力了?”
“不错。你也曾说过,如今天机混乱,变数难料,上九十九界,乃至八十一天,与天地之中各种神秘种族如今都在窥觑天蒙大陆,我必须得为自己准备一些后手才行。孤身一人,别说成事,恐怕是否能活下去都是个问题。而且就算个人实力再高,有时也会分身乏力。远水救不了近火,我不想给自己留下什么遗憾,可世事难料,这或许无法避免,但我至少能做的就是尽量减少这种可能。先不谈以后,就说现在。如今落心衣在我身上。想杀我的人如过江之鲫,不计其数,为了巨大利益,更会舍生忘死,我杀不过来,也杀之不尽,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有限,更何况待我真正有了实力,可随手击杀这些人时,他们要是躲起来,我去哪里找他们?想对我不利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说到这里,多尔眼神中血华闪烁,看起来分外骇人。
组建势力,是大势所趋,必须得尽快落实下来才行,而杨光便是第一批人。
小衍沉思片刻,而后问道:“莫小子,这组建势力可是需要大量的资源的,你从哪弄去?”
“各大险地外围区域奇珍异宝无穷无尽,我是天鸿神体,无惧诅咒,再加上有细竹在,可毫无危险的随意进出,这些资源足够在势力发展初期用了。”
“我差别忘记了,半年前,你在生死谷采集了很多灵药,也怪不得你小子不肯取走生死谷入口那块石碑,原来是为了打其中灵物的主意。”小衍记忆果断很差。
“那人呢?从哪找?”
“有足够的修炼资源,必然可吸引大批修士前来。”
多尔静静等待杨光开口,至于杨光会在多久内作出决定,他也无法估计,想开与想不开往往只在一瞬之间,但应该不会长,而杨光的为人如何,又是怎么一个人,在接下来便会有个判断。
望着五官皱成一团痛苦不堪的杨光,多尔心中莫名一动,想起了那位慈眉善目悉心教导了他八年的老人。老人的脸永远都是古井无波,云淡风轻,仿如世外真仙,飘渺出尘,不可捉摸,深深烙印在多尔心底,无法忘怀。
往事如浮光掠影般浮现在他脑海里,一颗心也随之火热了起来,强烈的思念不知不觉地占满了胸膛,心暖暖的,也很平静,仿佛沐浴在晨曦之中。
八年岁月,枯燥乏味,但很宁静,多尔觉得很充实,也很满足,但至始至终在他心中还有一个遗憾。老人叫什么,那座紫霞萦绕的山叫什么,老人所属的道门又是什么。为此,他也问过老人很多次,可老人不说,他也只能等。
当时,他总是期许着盼望着某一天老人会将这一切告诉他,这是一种对他的肯定,一种认同。可这一等便是八年,到头来,他还是没等到。是老人有什么难言之隐不能告诉他,还是老人不认可他,或是因为一些其他的原因。对此,多尔很不解,也时常去想,可越想越不明白,如今这个有时让他夜不能寐的疑惑,似乎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师门是牵绊,一条绳索,牵住了很多人,也让很多人迷失。老人似是不愿给他施加负担,可这负担,他愿意抗。也愿意背,哪怕这是天,这是地,他也愿意。
可是。八年,整整八年,他才结成神域,似乎,老人认为他没有这样的资格去承载。去背负!
“也许,这就是原因吧,”多尔深吸一口气,不再去想,也不敢去想,内心这句低语,似是带着几分肯定,又带着几分自欺欺人,还有几分自我的释然,更多的却是自嘲。内心中百味杂陈,滋味千般,苦意浓浓。
多尔的心很坚定,很难被动摇,但是越坚定的心,在某一些方面,也越是脆弱。
就在这时,杨光的眼神忽然深凝起来,坚定如山,几个箭步走到多尔近前。“扑通”一声,双膝跪地,头颅深埋,拱起那双急剧颤抖的手。声音不再浑厚,变得嘶哑低沉,声音苦涩艰难地道:“大人,小人知道该怎么办,不过在此之前,小人希望大人能答应我一个请求。”
男儿双膝不可曲。铮铮傲骨不容折。不跪苍天不跪地,不为鹰犬不为奴。
杨光屈服的不是多尔,而是这世道。
多尔凝视着双膝跪在地面的杨光,双目慢慢眯了起来,声音淡淡道:“杀了那些人之后,你会以死谢罪,对吧。若你死了,你的妻儿又如何自处?你是想过,可你敢再深一点想吗?你死了,我会让在场的人跟你一起死,包括与你有关的任何一人,都得死。”
多尔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如刀如刃,在杨光心上划开血口,刺出血洞,搅动凿击,令他心若狂澜,翻腾不止,又如万箭穿心,字字诛心,几近崩溃。
杨光没有回答,只是低头不语,一动不动,那双拳头握得紧得不能再紧,暴起青筋,浑身血脉贲张,彷如浴在血中。
师门,这两个字,对于许多人而言,它可抛可弃,有用了便用一用,没用了就抛在一边。可对于某一些人而言,它神圣,不可侵犯,如天如地,是一种信仰,为了师门荣辱,为了师门利益,他们宁愿去死,宁愿肝胆涂地,哪怕付出任何一切都在所不惜。
忠义孝。
忠字在前。
忠字一关,困住了许多人,这些人甘心被困,为之万死不辞。
愚忠,其实没有这个说法,不然岂可排在大义与大孝之前?忠,不对事,只对人,只要自己本心过得去,便是真忠、智忠,大忠,各人所认知的不同的忠。
早在杨光扇了易尚方第一个耳光子时,他便已起了死心,可若他当场自尽,便会害了在场其他三人,他的本心过不去,这不是他的忠。
忠各有不同,因人而定,很难说清。
对杨光脾性了如指掌的苏慧,又怎么会不知道自己丈夫已下了死心?她眼睛通红,热泪盈眶,什么也不顾,快步跑到杨光身前,跪坐在他身旁,拳头捶打着杨光的胸膛,秀发飞舞,脸色惨白,凄然落泪,颤声哭诉道:“你这死人,混球,孬种,曾经说过的誓言都忘了吗?是谁说过要陪我走到天荒地老的?是谁说过要照顾我和林儿一生一世的?是谁说过要在我老的不能动的时候背着我去看夕阳,去看日落,去看彩霞,去采最美的花送给我的?是谁?你回答我,你回答我啊,你走了,我和林儿怎么办?我们怎么办?我们怎么…”
情绪激动的苏慧泪眼婆娑,娇颜凄然,泣不成声,趴在杨光怀里悲声哭泣,那双手紧紧地握住杨光的臂膀,死也不松开,拼命地在做挽留,炙热的泪水洒满了杨光的胸襟,仿佛沁入了心田,一点一点地融化着那颗铁一般的心。
忠与情,能两全吗?
还要看杨光本心是否过的去。
多尔深凝着杨光,内心复杂,可声音还是一成不变的平淡:“我知道你不怕死。可你的死,对于逍遥门而言,没有任何意义。一个破灭境界的小小修士,逍遥门要多少就有多少,信手捏来,随意可杀。但是,假如你是斩神修士,你是尊圣,你是至尊,你的死就决定了逍遥门的兴旺。”
“可我只是破灭境界的修士…”杨光微弱而无力的声音从他口中发了出来。
“或许我可以让你成为至尊。”
修炼资源的稀缺,一直是阻碍修士修为提升的最大困扰,只要有了足够的资源,修为绝对会突飞猛进,一日千里。
以大量灵药用填鸭式的方法,在短时间内,培养出一群证道境界的修士,多尔有足够的信心办到。
这样下来,心境得不到磨砺,的确是一种很冒进的做法,在修行后期会产生非常严重的后果,可多尔现在要的就是速成,绝对的速成,只有先凝聚出一股强大的战斗力,稳住阵脚,方可再循序渐进的发展。更何况,有那部佛门修心心诀在,只要悟性不是太差,心境修为不是个问题。
徐掌柜、陆华、梁已这三个老滑头在震惊的同时,也明白了多尔是在拉拢杨光,如今心中有喜有忧。
性命掌握在别手中的感觉很不是个滋味,特别是对这三个逢人就笑喜欢装傻充愣事不关己不关心的人而言,就更难受了。平日里,他们个个都是精明的主,遇到什么事,瞅瞅蓝天,看看白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没看见的就这样过去了。受点屈辱,忍一忍风平浪静海阔天空。实在忍不了的,也得忍,找个地方发泄一下就是了。遇到仇人绕道走,遇到冤家把脸捂着走。真的没辙了,就找个机会,就找个没人的地方,拼了命的也要把那冤家给杀了。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这等事他们没少干,若非迫于无奈,冤家逼得紧,不给他们活路,他们也不会这么干。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三人倒是也看得挺开的,骑就骑,只要不弄死他们就成。
大半辈子就这样不算太平也不算安稳的过去了,在这世道,没实力的,又没背景的,只有这样,不图个富贵,只求个平安。如今大祸来了,躲都躲不了,只能认命。他们心里倒也没怪杨光,要不是有杨光,他们恐怕早就被杀了,这点眼力劲要是没有,岂能活到现在?其实,三人是个想安分的主,但却安分不下来,主要是运气背,被逼得跳墙次数太多,没办法,三人似乎天生就是这命。
就在三个倒霉鬼心里乱糟糟的同时,苏慧也停止了哭泣,知道事情必有转机。这么多年与杨光朝夕相处,没有人比她更了解杨光。她很清楚自己家丈夫一心想要报答师门恩情,更想将师门发扬光大,而梦想与现实总是有落差的,总总因素决定了杨光这辈子就是个小小的执法卫,高不成低不就,若非有奇遇,永远也得不了志。
对于杨光这份志愿,苏慧从来也没有瞧不起过,这事她也没向杨光提过,而杨光也从未跟她说过,前者是怕触伤到后者心弦,后者则是喜欢把一切事都往心里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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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adx(); 难得有一个机会出现,苏慧知道杨光一定会牢牢把握住,同样心思缜密的她也明白,如今似是有一条康庄大道摆在眼前,但也是一条凶险未知的险路。多尔拉拢杨光,到底是为了什么目的,无从得知。而多尔又是什么来历,又是什么身份,她如何也是猜测不出来的,但至少可以肯定,多尔有雄厚的资本,才敢说出这样的话来。
至于在场那些被定住的老子们与二世祖们,倒是没听见多尔方才所说的话,一个个心若死灰的,三魂七魄早已不知道被吓到哪去了。
小和尚听倒是听见了,不过却异常平静,依然在那边诵念经文,仿佛就算是天塌了下来,他眼皮也不会眨一下,淡定的不能再淡定。
杨光是个聪明人,多尔这话听起来的确夸大了一些,毕竟天蒙大陆历经十几万年岁月,能问鼎至尊之位,哪一个不是绝世奇才,惊采绝艳之辈,万年难得一见的神体,对他这样资质的人而言,至尊就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不可能实现的目标,包括尊圣也是如此。可是,这机会他一定要抓住,若错过了这一次,不说能不能活下去,就算侥幸活了下来,也必将一生碌碌无为,愧对他九泉之下的恩师。
多尔朝似是已下定决心的杨光微微一笑,道:“十年内,我至少可以让你突破到斩神境界,包括你们几个也是。我话就说到这份上了。还有,别跪了,站起来。”
杨光神色复杂地望了多尔一眼,慢慢扶着身侧的苏慧一同站了起来。
而陆华、梁已、徐掌柜这三个老狐狸,一点都没有感到高兴,心中直泛苦水,一脸苦瓜相,实打实的不愿替多尔卖命,但事已至此,由不得他们做主。只好心里一叹,继续认命吧。若可以选择,他们宁愿像原本那样好死不如赖活着的过下去,毕竟这没多大危险。算不上安安稳稳,但性命至少有那么一点点的保障。
机遇不易得,但机遇更不容易抓住,自以为有能力抓住机遇的人,往往会死得很惨。三人是人精中的人精,想得比谁都通透,自然明白这一点。
“三人倒是聪明人。”多尔瞥了一眼眉毛都齐刷刷的皱成一线的三人,心中自语了一句。
杨光沉吟片刻,对多尔道:“大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多尔又对杨光抛出了一道难题:“我只想知道你的决定,是杀还是不杀。”
这句话看似没什么,但里面却有很深的学问,就如同是要杨光把手伸入一个神秘的箱子里,取出来的东西是未知的,或许是一条毒蛇。会要了他的命,或许是一张纸条,上面写着“灭逍遥门”四个大字。
杨光眼神笃定,毫不犹豫,沉声道:“杀!”
“看来我是多虑了。”多尔暗暗道。
“十年之后,我再告诉你们。在此期间你们只要一心修炼便是,其他的什么都不用管。你们把储物锦囊给我。”
在场五人听后,不太明白多尔要做什么,但也没有犹豫,一一从怀中或是衣袖内袋中取出储物锦囊。递到了多尔手里。
紧接着,在梁已、陆华、徐掌柜等人惊愕的目光下,一株株罕见的灵草、一颗颗珍贵的灵果从多尔取出的锦囊之中一涌而出,随后又如鱼贯一般冲入五人的储物锦囊内。
汩罗草、梓涵果、金阳叶等等闪烁着绚烂光泽的奇珍灵物比比皆是。数量众多,勃发出纯正磅礴的灵气,充溢在整片大街之内,更是将这里渲染得流光溢彩,如梦如幻。五人看得目瞪口呆,口干舌燥。心里别提有多震惊了。
五人虽不是什么大人物,但多年来也见过不少世面,眼界不算小,灵物不是没见过,可这么多的,而且个个都是千金难求的,还真没有。甚至有的灵物他们连名字都叫不出来,只知道服用之后,修为绝对会大增。
徐掌柜是行家,在场五人之中数他最清楚这些灵药的价值,如今眼睛都看绿了,宝贝心肝儿扑通扑通狂跳,满脸潮红。
之前淡定得不能再淡定的小和尚此刻也不再淡定了,不动声色地瞥了多尔那里一眼,没有人发现那原本如深潭一般的眼睛中泛出贼亮贼亮的眼神,看来小和尚也不是老实的主,动凡心了。
不过,小和尚不知道是藏得很深,还是真是得道高僧,尘念一动,就没了,只是望了望,便不再注意,口中佛经依然念得庄严肃穆的。
小和尚来历未知,暂且还无法确定是否为九十九上界某位大佛的转世,或是一具化身,但即便是如此,现在的小和尚是他自己,而不是什么九十九上界的大佛,因为只有到至尊境界佛性才会觉醒,到时会出现很复杂的情况。
小衍见多尔将这些从生死谷得来的灵药送给杨光夫妻等人,稍稍一想,问道:“莫小子,你打算收这五人为魂仆?”
《渡生诀》中有一门秘法,为《魂种》,如种魔秘法差不多,将轮回杀气中最精纯的杀气与对方神识融合,如此便可控制对方生死。不过《魂种》却比种魔之法要霸道许多,除非杀气强过多尔,否则无法化解,更何况神识乃人体是重中之重,在化解的过程中,一但稍有不慎,便会落得个神魂消散的下场,而这被控制的人便称作魂仆。
“我没打算使用《魂种》。”多尔回道。
“这样的话,你难道就不担心他们得到灵药之后跑了?”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小衍自然是知道这个道理,可这得建立在了解对方脾性,并且有了足够的把握,才能这样。对于这五人他的确不太放心,特别是梁已、陆华、徐掌柜这三个人精。
“在杨光还未能独当一面之前,只要有足够的灵药,就能让他为我所用,如此自然也就牵制住了苏慧。至于那三个人精,我也没有太多把握,只是试一试,若能将这三人拉拢过来,将来他们派上的用场应该会比杨光大上许多。而且。若是对这三人使用《魂种》之法,只会起到反效果,收过来也达不到原本的作用。”
“这三人有这么不凡吗?我看他们没什么用,一个个怕死的很。”
“他们算不上不凡。但却比他人更懂得怎么处事,怎么活下去,属于那种扮猪吃虎的类型,懂隐忍,也会阴人。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暂时还无法确定,但我有七成的把握。”
若是三个老狐狸听见多尔这番话,恐怕在惊得合不拢嘴的同时,也要说多尔是个能看透人心的妖怪。
人心多尔倒是看不透,他只是通过观察他人细微的言行举动,并进行分析,再作出推断,这推断不一定准,但倒是可以作为一个参照。若他人行事滴水不漏。他便很难能从此得出结论。譬如说高深莫测的小和尚如何,他就没个定论,因为小和尚淡定让他无语。
在此之前,多尔的目光虽未正视小和尚,但却一直在暗中观察小和尚,让他很失望的是,分毫未发现什么异常。
方才小和尚眼睛闪出贼光的那一幕,多尔由于背对着小和尚,所以并没发现。不过,以多尔的性格。迟早会发现,小和尚藏得再深,也会有露馅的一天。
一个双肩通披圣梵袈裟地位超凡的小和尚,从神荒无垠沙洲来到神州南域汉山城。眼睛又会冒出贼光,的确很耐人寻味。
小衍沉吟片刻,问道多尔:“莫小子,以杨光的性格,终究有一天会离开,回到逍遥门。这后果不用我说,你是明白的,到时你会怎么办?”
多尔没有犹豫,直接说道:“或许我会暗中灭了逍遥门,或许会杀了杨光。”
小衍没再多说什么。
多尔沉默不语,也不说话,小衍眼睛滴溜溜一转,问道:“那些人身上可是有不少派得上用场的东西,要不我费点事弄过来?”
这些人自然指的是在场那些被定住的修士,他们或多或少有些来头,身上有许多宝贝,这对于多尔而言是一笔不菲的资源,在势力发展前期有很大用处。
“能杀多少人,便能立多少威,快刀斩乱麻便是。”多尔很果断的道。
小衍的离天神火太过霸道,再加上以他现在的实力,控制起来还不算得心应手,想杀了那些人,又不损坏神域之中的宝物,倒不是不可能,只是会浪费许多时间。之前因为杨光的事,多尔已经耽搁了不少工夫,如今汉山城被封,逍遥门那几个老家伙肯定坐不住,正在往这里赶来,他所剩余的时间不多,不会为了那么一点点东西而浪费小衍这次出手的机会,必须得让效果达到最大化,一举震慑四方。
小衍嘿嘿一笑,道:“看来你小子也不笨嘛,知道我是在试探你是否贪心。”
这时,多尔忽然冷不丁的道了一句:“小衍,若事情有变,我被人伏住,你就走,别管我。”
小衍曾经说过,逍遥门山门不老山之中有几股压抑的气息,修为不定,时高时低,但多尔很清楚,能让小衍忌惮的至少是尊圣。如今他已不是当时什么都不知道的雏儿,天蒙大陆的尊圣虽然销声匿迹许久,不曾露面,但并不是没有,七大道门、至尊世家这等泰斗势力中,或多或少有几人。
逍遥门作为七大道门之首,底蕴惊人,待这几名修为造化通天的修士到达汉山城,多尔只有解城,与之对持,若几人提前封锁住汉山城周边空间,小衍便无法找到空间节点,传送出去。到时多尔一被伏,便再无任何逃走的可能,小衍若强行救他,恐怕也会搭上性命,他不想连累小衍,一个人死,总比两个人死要好。
听到多尔这句话,小衍心底涌出一股暖流,心中有千言万语想说,但却如何也说不出口,都化作了无声。
正当小衍心中百味陈杂时,多尔开玩笑的话语传了过来:“到头来还是没把你这没心没肺的家伙眼泪给骗出来,看来我的演技还不到家。”
“本来是快下来的,可被你这一弄,没了。”小衍自然知道多尔不是在逗他,而是为了缓解气氛,他嘿嘿一笑,也配合着多尔,装傻充愣没好气地道了一句。
不论是多尔还是小衍,都是不太善于表达感情的人,喜欢将事情憋在心里,独自一人去承载。
几个呼吸后,多尔见差不多了,收好自己的锦囊,旋即又将杨光等人的锦囊抛给了他们,这锦囊内灵药的分量足够五人日以继日修炼一年的,而且还有剩余。
徐掌柜五人一把接过这价值连城的锦囊,随后立即将之贴身放好,此刻他们的心情已不像刚才那般激动,冷静了下来,五人都是精明之人,知道多尔接下来多半要使用什么秘法控制他们,不然他们若是拿着灵药跑了怎么办?
多尔看出了几人的心思,声音平静道:“我不会对你们施展什么秘法,放心好了。锦囊里的灵药只够你们修炼一年,没了就只能再找我,其中有一株烈血莲,可帮助你们改变资质。不过单凭一株烈血莲还不能真正的脱胎换骨,这样的灵药我有很多,但我每年只会给你们一株。如今你们可以选择离开,我绝不阻拦,就算是以后遇上,我依然不会为难你们,这点我说到做到,绝不食言。不用现在告诉我答案,之后我会将你们传到一处山谷里,到时用你们的实际行动来证明。”
这句话让在场五人一愣,但旋即也明白了多尔的用意,只要他们想增进修为,想改变资质,就必须得靠多尔,这是一种无形的牵制力。
多尔瞥了五人一眼,淡淡道:“你们都回去各自准备一下,家人也可以带上,但不能超过两人,你们速去速回,随后就待在这里,哪也别去,到时我会将你们传到一处山谷中。”
言毕,多尔不再多言,转身向小和尚走去。
杨光望了一眼在场那些被定住的修士,目光在逍遥门的修士身上停了一下,神色先是稍一犹豫,带着几分不忍,但旋即又冰冷了下来,他望着多尔的背影,大声道:“大人,这里的人交给我来处理。”
多尔停下脚步,一转头,看着杨光,微微一笑,“凭你的修为,这里有几个人就算站着让你杀,你也杀不了,回去吧。”
“莫小子的眼光倒是不错,没看错人。”小衍在心中自语道。他早就知道多尔不会让杨光击杀逍遥门等人,主要是没时间,而且有些事往往通过试探便可以了解了,不一定真要做。
心里百感交织的杨光没有多说什么,拉着秀眉微蹙不知在想些什么的苏慧大步向家中赶去。而梁已、陆华、徐掌柜三个老狐狸相视望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无奈、困惑、还有一种似是意动却又犹豫不定的眼神。(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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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难料的前景,三个一辈子都在精打细算的人精,一时之间还很难决定,或许逃走的可能会大一些,若不逃走,就会死心塌地的跟着多尔。文 w、w`w`.`r、a-n-w-e-n`.org如这三人,虽胆小,也怕死,但在一定程度上却并不怕事,决心一下,比任何人都要坚定,死不言改。
眉头再次紧皱成一条线的三人带着复杂的心情离开了,几个呼吸后人影66续续地消失在这条青石大街上,街道上只剩下小和尚与已经走到他近前的多尔。
“为阎浮提苦众生,作大证明功德主。大悲大愿,大圣…”
多尔望了小和尚一眼,淡淡道:“小和尚,别念了。”
出乎意料的是,小和尚还就真停了下来,抬起头望着多尔,平静的道:“施主,有何贵干?”
此话一出,多尔心下顿时就觉得有些不对味儿,但又说不上到底哪里不对劲。
“干你个小光头。”小衍嘀咕了一句。
“小衍,你说一个常年在庙宇里待着的和尚,别人对他说话时,他第一句会回什么?”多尔总觉得很古怪,他没与和尚打过交道,所以只能问小衍了。
“和尚一般都会先道一声佛号,以表礼数,然后会说“施主,请问有何事”,很正规,很有礼节。有何贵干,我很少听过,这太随意了。我也纳闷,觉得很奇怪,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对于小和尚这句话,他也很是不解。
“我想起来了,俗世里面的江湖之人就会这么说。”多尔忽然记起当年圣隐村来了个江湖侠客,别人叫他时,他便是这样说的。
“咦,还真是这样,你的意思是说,这小和尚是假的?是个骗子?”小衍也明白过来了,又道:“之前你在城里打听消息时,我听人说每当逍遥门举办会武时。都会有人贩子来拐人,这小和尚难道是人贩子?”
“不可能是人贩子,但骗子倒是很有可能。”
“施主,有何贵干?”小和尚望着眼神疑惑的多尔。他的眼神也随之疑惑起来,再次一本正经地说道,丝毫没有觉得自己的话有任何不妥,仿佛已经说惯了一样。
多尔实在拿不准小和尚是真是假。
“小和尚的确是真的,他身上的气息很像是来自九十九上界的大佛。而且给我的感觉很熟悉,仿佛曾经在哪里见过,但一时又想不起来,只是刚才那回答也太随意了,平常和尚根本不会这样说。”小衍的小手挠着九九八十一卷的卷,满头的雾水,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多尔心思一动,说道:“应该是真的,但小和尚之前应该在俗世草莽江湖游历,这才来到汉山城。忽然再与修士打交道,一时之间口音还没改过来
“差不多。”小衍对此也十分赞同。
肯定了小和尚的真伪,多尔凝视着他,开口道:“小和尚,我来只是想问你,你是否会与我为敌。”
不到万不得已,多尔不会杀了小和尚,不说小和尚是否是九十九上界的大佛,杀了他会有劫数加身,就单论小和尚如今的身份而言。杀了小和尚的后果是非常严重的,佛光圣地就算把天蒙大6翻个底朝天,也要把他抓回去,押入洗心塔。到时想死都难,更有无法预料的变数,他不想成为佛光圣地的傀儡。
佛光圣地最忌讳的就是杀生,一旦杀生,不论是谁,立即就会被逐出佛光圣地。十几万年来从无特例,一视同仁,当年血河尚就是因此被逐出佛光圣地。而不杀生并不代表佛光圣地好欺负,反倒是块硬骨头,谁也啃不动,谁也不敢啃,就连第一至尊世家古家也对佛光圣地非常忌惮,不愿招惹。
因为在佛光圣地之中有一座古塔,叫做洗心塔,这座塔专门是为了关押得罪佛光圣地的人,只要被关入这座塔,若不洗心自悟,这辈子就别想出来了。能从中走出来的人,无一例外的都成了得道高僧,修为惊天,而且都自愿加入了佛光圣地。洗心塔中到底有什么,会让这些人产生如此之大的改变,或是说成为了佛光圣地的傀儡,其中原因至今为止都是个未解的谜。
多尔不愿杀小和尚,就是忌惮这洗心塔,不过杀不杀小和尚,还要看接下来小和尚的回答如何,相比洗心塔而言,小和尚却是个更大的隐患。
更何况,如果小和尚拥有记忆传承,就算是小衍,也不是小和尚的对手。
收服死念心魔的多尔根本不怕死,但也绝不会鲁莽行事。
“小僧还是那句话,施主杀人,小僧度,不会与施主为敌。”小和尚平静的道,眼神澄净,似是并没有在说谎。
多尔沉吟了一会,眼睛微微眯起,声音低沉了下来,缓缓道:“如果我说,我现在要屠城,你的答案不变?”
小和尚稍稍犹豫了一下,可随后点了点头,淡淡道:“不变。一佛成,万古枯。”
这六个字让多尔眼角不自主地抽搐了一下,他似是想到了什么,片刻之后,慢慢道:“你说我能成佛?”
“我佛成,净土成,苍生灭。”小和尚正视着多尔,吐出了这九个字。
只见多尔听后,瞳孔一阵剧烈收缩,凝望着小和尚,眼中杀机狂放,血华直耀,四周骤然变得阴森无比,仿佛已化为森罗地狱,有无数厉鬼在凄嚎,轮回杀气第一次释放出来,他身上的气息阴煞、恐怖、邪恶、阴冷,让人神、魂、心、魄剧烈战栗,整个人与之前完全截然不同,如是化身为灭世大魔,他声音冰冷,道:“你来是为了《渡生诀》。”
“不是。小僧是为施主而来,而不是《渡生诀》。”小和尚摇了摇头,神色平静,但脸色却不太好看,有些白,纵然如他,也要受到轮回杀气的影响。百万生灵的杀气经过淬炼与蜕变,何其恐怖,不是修为高就能抵挡的。
多尔忍住想杀了小和尚的冲动,缓缓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小和尚一摇头。淡淡道:“佛曰不可说,说不悟,悟不明,明无相。施主只要知道。小僧不会与施主为敌便是了,如此而已。”
多尔深深地望了小和尚一眼,几个呼吸后,杀心还是未下,敛去了身上的轮回杀气。朝着小和尚道了一句:“最好如此。”
言毕,他转过身,望着在场那些修士,眼神森然,杀机冷冽,向小衍问道:“杨光夫妻、梁已、6华等人如今大体位置在哪?”
小衍虽早已知道多尔接下来的打算,但内心还是止不住的一颤,他什么也没说,也没劝阻,只是开始催动法决。查探几人的位置,片刻之后,出声道:“西城与东城。”
多尔再问:“韩语的位置?”
血煞魂晶,正是韩语身上的异宝,他自然不会忘记。
几个呼吸后,小衍道:“在西城门口。”
“屠了南城与北城,一个不留。”
小衍并未出手,而是问道:“莫小子,你确定?”
多尔只是冷冰冰地说了一个字:“杀。”
小衍内心一叹,多尔不懂他为何要问。他的确可以告诉多尔答案,这场杀戮,可能会终止,可多尔依然不懂。为了让多尔明白,他会依照多尔的吩咐去做,屠半城。
一个杀字,就如一把血淋淋的屠刀,斩了下来,就这样宣判了如今汉山城之中南城与北城内上百万条性命的死刑。
而决定了这场盖世杀伐的始作俑者多尔眼神却古井无波。神色平静,脸上没有冷漠,也没有动容,无波无澜,让人无法看透。而作为这把屠刀的小衍不作任何犹豫,双手开始结动法决,至于小和尚依然淡定如常,一副万变不变的表情,置身于世外,旁观这一切,继续念他的经,行他的佛。
“三途六道绝尘埃…”
这一句从小和尚嘴里诵念而出的佛经,在此刻听起来也似是少了一分庄严与肃穆,更多了一分如深秋黄昏袭来的一阵冷风,肃杀而冷漠。
三途六道绝尘埃,不似绝,不似断,不似空,也不似忘,反倒是像极了撇,像极了弃,像极了斩,更像是灭。
一人,一灵,一佛,看起来都很平静,甚至可以说是麻木,但这是无情吗?如果是,或许是被迫无奈的无情,也或许是注定的无情。
一佛成,万古枯。从小和尚的这句话之中,多尔听懂了其中的古是骨,千秋万世的骨,是一种难以言道的覆灭。同时,他也明白这是小和尚的佛,中立于天地之佛,坐看一切,不闻不动。但是,这并不是他的佛,因为他心中本就无佛,只有我。
这一切似是就注定了小和尚接下来的那句话“我佛成,净土成,苍生灭”是个空…
此时此刻,如被无穷无尽的血液染得一片深红的天穹上,一道道如同妖星般的神韵,突然绽放出璀璨无边的赤华,耀得人睁不开眼睛,将天地照得通通透透,邹亮无比。在这一刻,这座存在了上万年的古城,变得无比神异,仿佛是笼罩在无尽神华之中的一座神城,灿烂至极,美轮美奂。可是,这一幕却十分的妖异,让人感到格外的恐惧,如是末日将临,浩劫将至,一切都将灰飞烟灭,不复存在。
邹然,只见铺天盖地的炽烈光束,从灿烂灼目的神韵之中一涌而出,如无数柄晶莹剔透的烈焰神剑,向汉山城南城与北城刹冲而去。
一望无尽的盛烈的光束快到极限,根本无法看清运行轨迹,像似一道道莹亮的烈红匹练轰然泻下,犹如九天赤海倒泄,只在顷刻就贯冲而下,覆盖了南城与北城整片区域。
预料之中的惊天巨响并未出现,数之不尽的灿烂光束非常神奇,无视一切,径直从房屋等障碍中穿透而出,照耀在南城与北城所有人的身上。
下一刻,霸道的离天神火从耀眼的光束中涌现而出,蒸腾的赤炎盛烈无比,迸出恐怖的火能与可怕的温度,仿佛可以尽一切。只在一瞬间,南城与北城当中数百万人就被成了灰烬,形神俱灭,剩下来的人约莫在近千左右,修为至少在圆寂大圆满以上,甚至还有十几名伪神境界的修士。
不过纵然是这等修士也只是稍稍抵挡了一瞬间罢了,肉身不断地在熔化,刹那就变得血肉模糊,旋即又开始变形扭曲,两个呼吸后,被溶为了一滩肉泥,旋即被烧成飞灰。
这十几名修士每一个都是声名显赫的大人物,可以说在神州大地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就算是在整个天蒙大6也算是响当当的人物。
除此之外,数百万条人命之中还有一些背景不俗的,小有名气的,加起来足足有上万人之多。
多尔这次立威,的确是够狠,够霸道,也够残忍,可是他必须如此,势在必行。
落心衣的事,已经让他举世皆敌,多一些仇人,少一些仇人,没什么差别。若如今不用强势手段镇压,只会有更多的麻烦,不过单以立威,还无法真正的解决问题,但至少能够让那些修为不高的修士,不敢再对他出手。而且,诸多大势力也会投鼠忌器,让他有一段时间可以喘息,尽快提升修为。
多尔是一个很冷静的人,但有时也会拿命去赌,可以说很疯狂。但是,他并不是一个不知道隐忍的人,相反若有足够的时间忍,他可以忍上一辈子,直到修为足够再出关。但时间不允许,有落心衣在,他的确可以撑过十年,可之后呢?奇差的资质,只有以神泉之中温和的生命之气才可以改变,那些在他人眼中可以改变资质的珍贵神药,对他这天鸿神体而言,根本无效。
小衍曾经告诉过多尔两件事,第一件事,是一个恐怕远胜于混沌时代的旷世时代即将来临。
这一点,多尔从不质疑,清灵神女、神秘青年、红月,等等绝世人物的出现,还有天地灵气一直在剧烈疯涨,准神体、神体不断出世,这一切的一切都在预示着这一天很快将会到来。
另一件,是修行的境界。
须弥、幻化、本真、破灭、圆寂、证道、斩神、尊圣、至尊九大境界合称变神,其中至尊境很特殊,详情小衍倒是未说明,在至尊之前的八个境界,其实只能算是一个蜕变的过程,差距不算太大。若不然,以他的修为怎么可能单凭寂灭之力就可斩杀本真境界的修士?寂灭之力虽然威力惊人,但他只是领悟了一点点罢了,连初窥门径都算不上,从此就可见得,修行前期的境界差距并不大。
在之后的境界,才是真正难以逾越的鸿沟,虽然并非是不可逾越,但极为困难,即便是跨越其中任意一个小境界,也难如登天。(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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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pa300_4(); 依靠落心衣,多尔可以避过寂灭之力这一劫,可奇差的资质,将会使他修行受到很大的阻碍。就算有数之不尽的灵药供他修炼,他修炼的速度依然会十分之慢,经脉细小,又脆弱,根本受不了一些灵药中强大灵气的冲击,强行服用,可能还会导致殒命。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若不改变资质,绝难在之后的大世当中活下去。
多尔立威,大肆杀戮,就是为了让逍遥门几个老家伙知道,他是一个疯狂的人,使之投鼠忌器。
纵然这依旧很危险,可为了迎接大势到来,尽快提升修为,多尔愿意去拼,去赌,输了他也不后悔,不会再躲避。
似如鲜亮红绸的赤艳光束来之也快,去之也快,一眨眼就消失殆尽,异变的天象也如潮汐一般迅速退散,悬挂在天穹之中的一道道神韵慢慢地敛去璀璨的神华,不再灿烂得似如一颗颗小太阳一般。然而,苍穹依然如血而铸,不曾变化,妖异恐怖。
汉山城东城与西城之内,不论是凡人,还是修士,大多都躲进了屋内,藏了起来。只有为数不多的人在外驻足观望,这些人绝大部分是聚集在西城门与东城门的人。
城门口前,人山人海,极其拥挤,几乎人头挨着人头,寸步难行,若非有逍遥门一众修士极力维持秩序,恐怕早已就乱成一团,闹得不可开交。不然适才天地一变的瞬间,定是要有不少人被恐慌的人群给踩得死无全尸。
暴、动是有发生,而且还发生了好几拨,不过已被逍遥门以铁血杀伐给压制下来。城门口之前,是一幕触目惊心的画面。深红的鲜血到处流淌,慢慢地向四方扩散,一大片青石地面已经被血染得通红,浓重而刺鼻的血腥味在空气中蔓延,有一股死亡的气息。
在城门两侧黑色的城墙之上,足有数百人被一杆杆长近七尺的可怕长矛洞穿胸膛。钉死在上面。大股大股的血液不断地从这些尸体上顺着城墙或是沿着垂落的四肢流向下方,在地面上形成了一片范围足有百丈的恐怖血泊,看上去格外的狰狞与可怕,让人只觉心胆俱寒。头皮发麻,背脊直冒冷汗。
这些人有一半以上是首当其冲被逍遥门斩杀的人,大部分人其实并没犯什么事,只是单纯的想离开汉山城罢了,但却被逍遥门抓来当做替死鬼来震慑在场暴、动的人群。接连斩杀了四波为数上百的人。才勉勉强强把场面给堪堪稳住。
而这四次暴、乱,也让逍遥门执法卫平日里嚣张跋扈欺压百姓鱼肉乡里的危害展现出来,暴、乱大多是因民愤而起,寻常被欺压的人趁机作乱,恐惧其实只占了一小部分的原因。逍遥门修士面对激愤而疯狂的人群,以寡敌众,多少有些抵不住,损伤大半,元气大伤。
其中尤以执法一队那帮罪魁祸首们伤亡最为惨重,除了那些跟着老爹主子们打着歪门心思去找多尔的。剩下来的人全都负伤,如今的执法一队,死的死,伤的伤,残的残,废的废,就算不解散,以后也成不了气候。
此时此刻,在外界的众人,脸色千篇一律的惨白。如同白面厉鬼,神色惊悸不定,惶恐不安,有的人到现在还在直打颤。两腿抖得厉害。方才那一幕灭世之景太过可怕,如是天神震怒,降下戮世之光,欲泯灭苍生,把在场众人的三魂七魄都快吓得离体。
一些心智还算坚定的人恢复过来了,深深吸了一口气。心中暗自庆幸的同时,还感到一阵疑惑。因为这雷声大,雨点却小,不见南城与北城那边有什么动静,这十分奇怪,难不成城里的人都死了?
有些人想到了这个可能,脸色刷的一下又是白了起来,但旋即便一摇头,排除了这个想法,这不太现实。
“刚才那是怎么一回事?”众人很不解,但他们内心当中却有一股非常不好的预感。
这些人不清楚,可带着小儿子杨天林、正向西大街赶去的杨光夫妇却是清楚的很,南城与北城人全都死了。
夫妇二人心中都是一震剧颤,眼神之中满是骇然之色,不过二人的脚步倒是未停下来,向前方飞奔而去。
小儿子杨天林今年九岁,穿着一身青衫,长得俊俏可爱,五官精致,丹凤眼,长睫毛,眼睛大大的,很是水灵,与苏慧倒是有几分相像。
生活在一天一小打、一月一大打、一年照死里打的家庭,杨天林比同龄人要早熟太多,聪明又机灵,而且还练就了一门察言观色的本事,总能在杨光与苏慧之间气氛不对劲、要打起来时,提前离开,知道劝也没用,干脆眼不见为净,等打完了,屋里头没动静了,再回来。
杨天林每次回来,等苏慧走之后,都会被杨光劈头盖脸地训斥一顿,说的无非就是“你个小兔崽子也不知道劝劝”之类的话,杨天林对此很无语,又不敢顶嘴,只是在心里不停的腹诽,说上一些“我明明看父亲大人您很高兴”的话。
小孩儿机灵是机灵,可惜被父母俩给带“坏”了,两个字——鬼灵。
被杨光强壮的臂弯抱在怀里的杨天林,发觉了父亲眼中的惧色,心中顿时一疑,秀气的眉毛下意识地皱了起来,这种眼神他只见过一次,就是前两天母亲拿着把剪刀对着父亲的时候,旋即他又望了自己母亲苏慧一眼,发现同样是如此,小孩儿心里就更疑惑了,不过他也不问,自个儿瞎琢磨去了。
另一边,两家只隔着一堵墙住着的陆华与梁已二人,正一起往西大街赶去,什么家人也没带。两人一辈子都打着光棍,虽长得寒碜了点,一个营养不良,一个营养过剩,但也不是讨不着媳妇,只是这倒霉二人组,老遇上是非,运气太背,怕连累人家姑娘。这事也就一直拖到现在。
二人在城里并不是没有亲人,但都是远房亲戚,关系很疏远,对他们不冷不热的。要他们办事了,就腆着脸皮过来,没事情了,就理也不理,很是势利。二人说不心寒,是不可能的,但也无法改变,世道就是这样。
再者,精明如二人这样的,又怎么会带人?另外一边的徐掌柜也是如此,独自一人。
汉山城西城,多尔所在的那条街道,之前那些逃跑的人如今已经灰飞烟灭,青石地面上满目疮痍。到处都是冒着腾腾热气的坑洞,有种生灵涂炭的意味。
小衍实力大跌,距巅峰时期还差得很远,就算是离天神火,都还无法完全驾驭,导致其中火能有一丝丝的外泄,所以才会出现这些坑洞。若非他极力控制,不让离天神火中火行法则爆发开来,不然这南城与北城恐怕直接就会变为一片废墟。
屠了半城,已经不知道是否是逍遥门的底线。若再毁了半城,到时与逍遥门决计再无一丝商量的余地。
而多尔这是在赌,赌赢了,他暂时安全。赌不赢,性命堪忧。
大道之痕无形无相无感,纵然百万加身,多尔也未感觉到有任何异常,只是这数百万生灵的大道之痕,如今都化为了杀气。暂时无法收敛,只有等转化为轮回杀气之后,外人才感觉不到。
此时此刻,多尔仿佛就是九幽地狱之中万魔之王,身上杀气铺天盖地,可怕至极,气息阴冷暴躁,森然邪恶,充满了无数负面的气息,但凡此刻接近他一丈范围的人,或多或少要受到一些影响,心性不够坚毅者,例如极为贪生怕死之人,在这滔天杀气之下,会出现两种情况,一种是被吓破了胆,直接猝死。另一种是心神崩溃,失心而疯。
“普贤启问,地藏宏开…”
百万生灵灰飞烟灭,小和尚自然也是知道,可他的神色却平静如常,或是说如之前一般无二,他继续念他的经,一部欲救赎苍生之苦的《地藏菩萨本愿经》。
念此佛经,却坐看数百万人死去,不动分毫。
小和尚,在想什么?
除了他自己,恐怕再无他人知晓。或许,这是他的佛,不动。或许,他在忍。
多尔向小衍询问了一下之前逃走的王朔等人位置,得知了这些人如今只剩下七人,直接腾空而起,脚踏虚空,向最近一人赶去,临走前,留了一句话给小和尚:“记住你之前所说过的话。”
面对小和尚这个不可预知的变数,多尔杀心还是未下,其中原因也只有他清楚。或许,可能是因为小和尚适才曾说过,不会与他为敌。
但是,多尔又是一个会将变数扼杀在摇篮的人,除非他有自信,这变数不会对他产生威胁,不然他必杀。
这很矛盾,与小和尚念的佛经一样矛盾。
。。。。
张家府邸中一处环境优雅的院落里,张繁安逸地坐在一张石几前,手里奉着雕琢精致花纹的玉杯,在细细品茶。
张繁并不担心多尔会追来,甚至认为多尔现在已经死了。在他回来后不久,张家探子便传来消息,诸多证道级以上的老辈人物正赶往多尔那里。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张繁心中喜忧参半。喜的是他性命算是保住了,这些老辈级人物的底细他可是清楚的很,即便是这些人不能动用神力,但依然是一股强大的战力。在他看来,多尔是凶多吉少。而忧的是,落心衣恐怕很难再得到手了。
不过,这滩浑水,张繁也不打算去蹚了。多尔背景未知,让他十分忌惮,弄不好就会惹上一身的麻烦。
此刻,张繁又抿了一口雕花玉杯中的“七叶紫罗香”,芳香馥郁、清凉可口的茶水顺着喉咙,流入肺腑,舒适无比,他眯起眼睛,自语了一句:“这茶虽好,可惜没有美人相伴。”
旋即,张繁便想起让他日思夜寐可却始终连正眼都不愿看他一眼的仙落,表情突然一变,阴沉如水,眼中释放出杀机,手中的玉杯被他狠狠地砸在地上,变得四分五裂,茶水与碎片到处激溅。
张繁神色狰狞,隐隐带着几分疯狂之色,咬牙切齿:“仙落,你个…”
可是,这一句话,他还未说出口,便忽然发现自己眼前多了一道人影,顿时就被吓了一跳。
张繁反应极快,身形向后暴退几步,望向来者。眼前三丈之外是一个发白如雪的少年,五官俊逸,瞳孔深红,身形纤长,有点偏瘦,穿着一袭蓝衣,修长的十指正在以极为恐怖的速度结动复杂玄奥的印诀,以他的眼力,却只能看见无数道残影在疯狂交织,根本无法看清运行轨迹。
“你竟然没死!”张繁惊叫一声,手足冰冷。他不曾想过,多尔能活下来,那之前那些老辈级人物岂不是…
想到这里,张繁心胆俱寒,哪里还敢与多尔对峙?正打算逃跑的他,却听到四个发音极为奇怪又拗口的字从多尔口中吐了出来:“苦…圣…谛…印…”
这四个字一进入张繁耳中,顿时化作万鬼齐啸之声,凄厉无边,惨绝人寰,以人一种恐惧至极的感觉,张繁的胆囊当场就被吓破,胆汁在体内肆意喷泻。旋即,这四个字又变为盖世大魔的怒吼,声势动天,疯狂暴躁,让张繁觉得如有一柄巨锤狠狠地砸在他心脏之上,痛彻心扉,疼痛难忍,直入灵魂深处。这一刻,他的心脏再也经受不住这狂暴的魔音,爆裂开来。
随后,这四个字,再而一变,化为深陷阿鼻地狱受尽其中无边痛苦的生灵、所发出地惨呼与哀嚎,犹如无数疯魔在乱吼、在尖叫、在惨嚎,恐怖绝伦,凄惨至极。
噗!噗…
只听从张繁体内传出一阵阵密密麻麻的闷响,他体内所有的器官在此刻都爆炸了,一时之间整个人变得血肉模糊,根本已经不再是个人,就是一个人形的肉块。
咚!
生机绝灭的张繁倒在地上,大股大股的血液从他破烂不堪的肉身中如涌泉一般喷溅,只在顷刻便形成了一滩血泊。
“苦圣谛印的威力还在之前预料之上。单以音杀之力,就算是心性不坚定的破灭大圆满修士也要被重创。何况之后还有更恐怖的混乱攻击,不过此人实力太低,还无法检验出“苦圣谛印”的全部威力,要不等下找圆寂境界的修士试试?”小衍见“苦圣谛印”威力如此恐怖,立即提议道。
多尔将还未发出的混乱攻击散去,旋即摇了摇头,身形冲天而起,向下一个目标飞去,回应道:“不必了。之后有机会再试,时间无多,得尽快办正事才行。”
“苦圣谛印”有两段攻击,第一段是音杀攻击,第二段是混乱攻击。前者真正的目的是为了震慑人心,让对方出现短暂失神。当然,也有一定的攻击力。不过混乱攻击才是真正的攻击,其中蕴含心念攻击、印诀攻击,还有来自他神识空间中轮回之力、轮回杀气的攻击,除此之外,还有一种异变的攻击,那便是从他灵魂深层涌出的佛力攻击。(未完待续。)
348
而这佛力攻击,多尔没有预料到,因为《渡生诀》中没有记载。
这个变数,多尔在修炼“苦圣谛印”时便发现了,但苦于灵魂之门这门神藏,还无法开启,虽是知道,但却无法进入其中找寻原因,只有等到至尊境界之后,才能进入灵魂深层。
如今,单是这第一段攻击,就有如此威力,可是多尔心中却很平静。“苦圣谛印”的音杀攻击主要在于震慑,只有在对方被震慑之后,其中音杀之力才可乘虚而入,开始摧毁肉身,一旦对方心性坚定,不被震慑,可轻易化解其中的音杀之力,所以音杀攻击会产生的效果并不大。不过,随之多尔所收集的苦念增多,“苦圣谛印”这第一段的音杀攻击也会越强,包括第二段混乱攻击也是如此。
但是,就是如今这几十种苦念,就已经让他有些力不从心,有种无法再掌控的感觉,想在“苦圣谛印”增加其他苦念,得尽快参悟一些音律之术才行,不然单凭这几十种苦念恐怕根本无法震慑那些心性坚定的修士。
不过,毋庸置疑的是,“苦圣谛印”强大如斯,就算面对圆寂大圆满境界的修士,多尔也有一拼之力。
神功、神诀,超凡的悟性、以及绝强的毅力,多尔的实力不能以常理来判断。
在大衍神镜空间之内的小衍将前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在脑中细细地回想一遍,蓦然发现从多尔走出朝韵楼得知落心衣的事起,之后发生的一切事其实都在多尔掌控之中。当然,对杨光生起招纳之心与小和尚的出现是变数,不过这并不影响大局。
小衍由衷感叹多尔精通算计。
从朝韵楼一路杀向庆阳府,是为了将那些老辈级人物引来。杀寻常修士不算什么,只有将这些人斩杀,才能产生足够的威慑力。立威如此,便足以。
而多尔让他屠半城。是为了让逍遥门的人知道,他多尔是一个疯狂的人,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接下来等待逍遥门那几个不出世的老家来,与之对峙。
按小衍猜测,多尔会趁着这段时间,让他再办一件事,斩杀一部分如今活下来的人,而且要在逍遥门的人面前杀。汉山城现在人心动乱。惶恐不安,大多人应该聚集在西城门口或是东城门口,打算在第一时间逃离。
立威、震慑,有许多种办法,但多尔选择了杀。小衍知道,多尔为何如此,因为多尔不懂当他在下命让小衍屠半城时,小衍为何要问,为了让多尔懂,小衍选择了不阻拦。不劝阻,完全按照多尔所的去办。
因为,现在的多尔迷失了…
只过了不到一盏茶的工夫。之前逃走的七人,就已被多尔斩杀了六人,只剩下最后一人韩语,混迹在汉山城西城门口的人群之中。
多尔脚踏虚空,速度极快,向韩语所在位置赶去。
“莫小子,之前你杀的那个王朔,凭白无故给你套了个藐视神州南域修士的罪名,这件事也有不少人知道。之后肯定会传开,虽无关大雅。但也许会生出一些变数,譬如说想杀你的人。可以拿这件事当成借口。”小衍提醒道。
对于此事多尔并不在意,神色淡淡道:“这我也知道,若是之后我能活下来,将修为提升到一个高度,有了足够的实力,来一个就杀一个,直到没人敢来为止。”
小衍在内心一叹,没有再多说什么。
“小衍。”多尔忽然叫了一声,之后便化作无声,脸上表情始终不变,不知在想些什么。
“怎么?”小衍与多尔心念相融,可以感觉到多尔的心似是很乱。
多尔犹豫了一下,随后向小衍道:“我想知道关于红月的事。”
接下来的不久,多尔将会与逍遥门修为造化通天的老家伙对峙,他也没有太大的把握,一旦他输了,并在第一时间被伏住,将必死无疑,他绝不会让小衍也落入他人手中。或许,如今是他活着的最后一段时间,他想对心中那个让他牵肠挂肚深深迷恋的绝世女子有一些了解。
“你们俩果然有关系。”听到“红月”这个名字时,小衍立即就蹦出了这么一句话。
“你果然知道红月。”之前,多尔还只是在猜测小衍可能知道红月,如今见小衍这样说,显然一定知道红月的身份。多尔心潮澎湃,泛起惊涛骇浪,无法自已,一颗心跳得前所未有的快,眼神火热。
红月,这个让他刻骨铭心的女子,她的身份,一直困扰着多尔,如今答案似是要即将浮出水面,多尔心海起伏。
小衍沉默下来,一言不发。
几个呼吸之后,他深吸一口气,艰难地开口道:“我不能告诉你,绝对不能!”
小衍的声音斩钉截铁,充满了坚决与无法动摇。从多尔心跳乃至情绪,小衍可以感觉到,多尔对于红月的感情,狂热强烈,似乎天地难当,山海难隔,可越是如此,他越不能告诉多尔,这只会害了多尔,让多尔伤心。
那个结果,会让梦碎。
心裂。
红月她是…
“为什么?”
多尔炙热的眼神中隐隐有一些疯狂。而小衍什么也没说,很坚决。
心中那份无与伦比的浓烈执念,让多尔心乱如麻,根本无法保持平静。小衍的无声让他很难受,心扉止不住地抑郁。
多尔的脸非常苍白,没有一点血色,就连嘴唇也都白了起来。
小衍与多尔心念相融,又怎么会感受不到多尔的情绪?他声音颤抖道:“对不起。”
这一句话,却是让多尔愣住了,身形停在空中,一动不动,彷如木雕泥塑一般,沉默了下来。心情渐渐地归于平静,眼神也慢慢变得清澈起来。
半响之后,多尔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平静得有些可怕,对小衍道:“小衍。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刚才是我过火了。以后,我也不再会向你问红月的事。”
言毕,多尔便向西城门直冲而去。
“小衍不说,便有他自己的苦衷。答案,我会自己去找,红月,等我。”
多尔对于红月的感情,真否如他认为的那么强烈?
或许。不是…
小衍长叹了口气,心情复杂,他知道多尔并没有因为红月的事而怪罪他,相反通过心念相连的感知,他感觉到多尔现在的心情异常平静,而且非常笃定,仿佛像是作出了什么决定。
“原以为莫小子与红月只是相识,可谁知情况竟然是这样,哎。”一想到这里,小衍就很苦恼。眉头皱得紧紧地,索性便不再多想,开始考虑接下来如果遇到突发状况。应该如何处理。
将会出现尊圣级别的人物。
很棘手。
说实话,超过五名尊圣,小衍就没把握,但足以自保,以他对多尔的了解,若真出了什么事,多尔肯定会让他离开。
怎么办。
“趁现在走?”这个想法一经出现,立即就被小衍排除,多尔绝不会答应。大世将临,时间不允许他这样做。没有好的资质,注定蹉跎一生。现在不死,之后也会死,苟且偷生又有何意义?
只有拼一拼,为将来博一线希望。
现实如多尔这样的人,又克服了死念心魔,在生死未卜时,绝不会退缩。这不是愚蠢,不是莽撞,而是睿智,是果敢,尽自己一切所能,去改变不可预知的将来。或许这很难,但做尽人事,天命如何,已不再重要,有什么比心中无憾来得更为重要?
很多人看不开这一点,一生碌碌无为,虚度终生,怨天忧人,看似是被无常天道囚禁,可实际上,是他们自己。
不奋斗、不努力、不去拼、不去以命去换,成就终究有限,即便是侥幸得来了,也很难懂得去珍稀,不会太长久,可能前时有的,后时就没了。
天道无常,福祸相依。天道有常,酬勤载物,道理很简单,但明白的人却不多。
“尽人事。”小衍在内心自语,接下来那三个字“听天命”,是他不愿说出口,不甘听从天命,还是有其他原因,也只有他自己清楚。
总之,红月的事,已告一段落。
西城门。
此时此刻,聚集在西城门口的人比之前足足多上好几倍,已不能再用人山人海来形容,放眼望去,人人摩肩擦踵,前胸贴后背,连在一起,几乎毫无缝隙,形成一片规模盛大的人潮,那种震撼感,直冲心灵,无法描绘。
在宽敞街道上的人如过江之鲫一般,负老携幼,带着大大小小的包裹,仓皇恐惧地向西城门口蜂拥而至,好在汉山城中凡人的数量只占十分之二左右,以修士较多,他们可以御空飞行,否则就算是街道再宽阔几倍,恐怕也要有不少人被慌乱的人群给活活踩死。当然,并不是西城所有人都在赶往西城门,有些人选择了躲在家里,或是密室当中,其中大部分人惶惶不可终日,恐惧到极点。
西城门口宽广的一片区域极大,却仍旧容不下数量恐怖的人们,挤得满满当当,还有些人都站到了宽阔的街道上,或是爬到了房屋上。从城门口再到青石铺砌的街道,除了在高耸而雄伟的城门前方,有一片不算太大,只有不到五十平米的狭窄空间,可以容人挪身滕展,便再无其他地方可以立足。十几名神色冷漠又隐隐带着一丝不忍的逍遥门修士,立身于城门口前方,或是祭出各式各样神光灿灿的法宝,或是手持七尺染血长矛,逼视一丈外数以万计的人们。
法宝上强大的神力波动,血色长矛上恐怖的肃杀之气,还有青石地面上血肉模糊支离破碎的残肢断骸与触目惊心的深红血泊,让之前一次又一次疯狂暴、动的人们安定了下来。但也不算平静,因为人数太多,又完全挤在一起,一旦有人有什么过大的动作,就会牵一发而动全身,人潮涌动,站在前排的人,有时会被挤进城门之前那片禁足区域,十几名修士出手毫不留情,立即斩杀,血溅三尺。
在这十几名修士上方,还有近万名逍遥门修士悬浮在空中,其中有数百人目不转睛地凝视下方众人,一旦发现有人暴、乱,立刻格杀勿论。
除此之外,血一样的天穹上还有十几万名修士,若非聚集在城门口的人数太多,这些人也照样得待在下方。如今下方的人都是凡人,上方则是修士,被明确划分开来。大部分逍遥门修士的目光都聚集在那些修士身上,若发现有人想作乱,便当场击杀,一直杀到没人敢动乱为止。
城门虽开,汉山城周边也无什么光幕,只是被血色的天所笼罩,如若无物。但无比诡异的是,在汉山城之外的天空却是乾坤朗朗,阳光普照,一派风和日丽。城内有一股神奇的力量,让所有人都无法逃出城外。一旦有人想闯出这片被血天所覆盖的古城,就会在瞬间被那股无形的力量碾成肉泥,足足有上万名修士为此而丢了性命,甚至还有十几名证道境界的修士自持自己肉身强大,孤注一掷,想强行离开,却依然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没有人能离开汉山城,人们在恐惧的同时,也感到深深地无奈,而这原因,就是沉浮在万丈高空的那座赤炎蒸腾的古山,而这罪魁祸首,就是那个得到落心衣名叫多尔的少年。
在不久之前,维持汉山城西城秩序的总负责人,即是逍遥门一名不到百年就修炼到证道还神境界的新晋年轻长老罗亦明,派执法六队的一名执法卫前去查探南城与北城状况,待这人回来时,一脸的惨白,浑身都在打颤,眼神惊恐,结结巴巴地就连话也说不出来。
罗亦明二话不说,甩起一个嘴巴子就把这三魂七魄都快被吓散了的执法卫打得鲜血飙溅,狂飞出去,狠狠地砸在一处房屋上,撞坏了好几堵墙,虽然没有受什么重伤,但一口牙却没剩下几颗。
向来以火爆脾气与严厉著称的罗亦明这一巴掌也把那个执法六队的执法卫给打醒了。这名脸上还挂着血迹、鼻青脸肿、腮帮子肿得不成样子的执法卫摇摇晃晃地飞到怒发冲冠的罗亦明身前,好不容易地含含糊糊地说了一句话:“南城与北城的人都被杀了,无一生还。”
半城被屠。
所有人都震惊了,没有人敢怀疑这个消息是假的。
一时之间,别说在场那些平民百姓,就连胆量过人的罗亦明都愣住了,脑子里一阵发懵,第一个反应就是神州南域要变天了,由一个来历不明名叫多尔的少年引发的惊世惨案。命人一举屠了半城,这是何等的惊世骇俗与惨绝人寰。
就在那时,在鸦雀无声当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句:“途半城要来杀我们啦,大家快跑。”(未完待续。)
349
当时,暴、乱再起,逍遥门只有以铁血杀伐镇压,单是这一次暴、乱,连同凡人,与修士,加在一起,足足死了近十万人。
如今,城门口的这些人有一大半是得知了半城被屠的消息之后才赶到的,在此之前,那尸山,那血海,那无比血腥的一幕,已被逍遥门修士快速清理过一遍,可那如洪川大河的血液,却已深入地面肌理之中,怎么洗都洗不干净。
顷刻不到,这西城门口已经成为了一片血土,一片魔土,造成这场惨剧的是那个在众人心中罪大恶极形如恶魔被唤为“途半城”的多尔?
答案是,是,而不是或许。
看似外表粗犷但实则粗中有细的罗亦明此刻心中算不上不安,可也谈不上坦然,汉山城半城被屠这个惊世骇俗的消息,让这个在逍遥门这么一大滩浑水中蹚了近百年一步一步靠着自己的努力咬牙爬上去的新晋长老除了感到震惊之外,内心中还在想被人草草就起了个“途半城”杀名的多尔到底是什么来历。
敢在逍遥门这尊太岁神头上动土的势力屈指可数凤毛麟角,更何况九城地理位置特殊,环绕逍遥门山门不老山周边,是一道极为重要的战略性防线,动一动就可能引发战乱。汉山城虽不是九城之中最繁华富饶的城镇,也不是兵力最雄厚的城镇,单论这两点而言,甚至连前三甲都排不上,但在某些意义上其实与其他八城一样。屠了汉山城半城,已不再是一种挑衅,而是对逍遥门宣战。其他六大道门不敢如此,而强压逍遥门一头的至尊世家、血脉家族、五大圣地,与一些鲜有人知的势力敢是敢,可若是真拼的话,这些泰斗级势力灭了逍遥门根基,也必然会元气大伤,伤及根本。过上万年也修养不回来。
以往,这些巨擘势力相互牵制,谁也压不住谁,在明面上绝不会大动干戈。和和气气,风平浪静,特别是那些城府极深的老家伙,明明有深仇大恨,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私下里见面就是战到天昏地暗。而在一些场合上,这些伪善笑面虎城府没了边似的老家伙却是实打实的“老好人”。
这些泰斗势力间的竞争,不会闹出什么大事,最多就是暗杀一些不轻不重的人物。不过百年开启一次的武帝战场,各方势力为了得到武帝遗留下来的宝物,会拼得头破血流,而相对弱势的七大道门自然很难得到什么好处,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每当武帝战场开启的时候,道门大多不愿意参加,且都明白。这是各势力布下的陷阱,其目的是为了制约道门的发展,可面对一众泰斗势力施压,又不得不去,民间里说官大一级压死人,就是如此。
当然,这些处于天蒙大陆巅峰的势力虽然一直在打压道门,但也不会太过火。而妖族那一边局势也是如此,十方问鼎,相互制约。次一点的势力,被压得抬不起头。
自道门落寞和人族战胜妖族将之驱逐到蛮野大地之后,天蒙大陆的格局一直没有多大变化,后世虽有至尊崛起。但也只是锦上添花,强大的势力越来越强,弱小的势力越来越弱,直到最后被吞并。而在三千年前,世人一直以为在天蒙大陆众顶尖势力中排名垫底的佛光圣地却出了个血河尚,同时佛光圣地深厚的底蕴。也显现出一部分来。
佛光圣地的修佛者基本上呆在神荒无垠沙洲大天门寺不出来,很少走动,有种固步自封的意味,外人也不知其实力如何,所以世人皆以为佛光圣地落寞,其中诸多稀世法宝和珍物,自然会引起他人窥觑。
四大至尊世家宁家、秦家、李家、皇家还有两大圣地青莲圣地、太乙圣地在暗中策划,打算毁灭佛光圣地,夺取其中诸般重宝。
谁知,恰巧被佛光圣地一名出来游历的和尚无意发现,和尚法号若弥,这名字恐怕许多人都不知道,只知道佛光圣地出了个狠人,外号血河尚,杀人无数,一身修为造化通天,一般尊圣在他面前,宛如蝼蚁。
血河尚大肆杀戮,一举轰动天蒙大陆,再加上佛光圣地爆发出惊人的实力,所以诸世家与圣地失败退场,而血河尚也被佛光圣地逐出圣地大天门寺。
规矩不能改。
这是铁律。
如今圣体神体频频出现,天地灵气剧烈暴涨,各大泰斗势力之间微妙的平衡只要等到年轻这一代真正成长起来,必然会被打破。到时不说内乱会再起,外头还有虎视眈眈的妖族,山雨欲来风满楼。
所以,在此之前,明面上的势力绝对不会擅自引发战乱,摸爬滚打多年的罗亦明可以肯定,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对逍遥门下手的,只有潜藏在天蒙大陆暗中的势力,一个非常强大的势力。
罗亦明对局势分析得很准确,但只是近阶段的局势,他知道的还太少。
不过,没有人知道,罗亦明与血河尚有一段很深的渊源,他的修为之所以突飞猛进,与血河尚倒有一定的关系。
从小就因家破人亡而沦落为街边乞丐的罗亦明,过了足足七年多颠沛流离遭人唾弃猪狗不如的下贱生活,那段不堪回首刻骨铭心的记忆让他骨子里生出了一股不甘与狠劲。因缘际会之下,侥幸进入了逍遥门,资质一般的他如众多逍遥门外系门人一样显得很不起眼。可与他们不一样的是,三十多年前逍遥门真门武场的一场血战,一场让罗亦明全身骨头断了近百根五脏六腑几乎快碎了的疯狂血战,在没有人敢相信的情况下胜了也杀了那个曾经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笑他卑微如蝼蚁的白万方,那颗总是仰着头看人的高傲头颅被他提起,挂在手中支离破碎的血刀上。
象征获胜的金锣一响,罗亦明倒在了真门武场上,昏迷前那一嘴角的笑容,是他几十年来唯一一次笑,笑得很开怀。
他如他的名字一般,一鸣惊人,破格被逍遥门门主毕化仙纳为关门弟子。
但鲤鱼跃过龙门,还需经历化龙之变。之后的罗亦明依然算不上是平步青云大红大紫。只是一步步稳扎稳打,过五关斩六将,克服重重难关,在尔虞我诈步步惊心往往一句枕边话诛心语就会要了人的性命的逍遥门闯了一番属于他自己的名堂。其中所经历的艰辛与困苦远非常人所能想象。
而逍遥门门主毕化仙给予罗亦明的只是一个不比他人低的起点,其他的什么也没有给罗亦明,这不是抠门小气,更不是薄情寡义,而是用心良苦。毕化仙给罗亦明的是前人总结的经验,聪明如罗亦明这样的人深知这一点,宝剑锋从磨砺出,没经过磨练的剑,很钝,杀不了人,更不经折。
见过无数大大小小世面的罗亦明纵然是在此刻也依然毫不畏惧那个被人称之为“途半城”的神秘少年。相反,对于多尔他倒是十分感兴趣,须弥初期的修为,身后有绝世高手保护。一举屠了半城,是个仗着背后有庞大势力撑腰的纨绔,还是个一怒为红颜立下盖世杀名的狠人?这是罗亦明在想的问题。
除此之外,罗亦明脑子里再也没想其他的事,多尔命人屠了半城,或许接下来的半城也不远了。罗亦明不是不怕死,但却知道惧怕没有任何意义。人活着不是为了苟活而活的,也不是为了那卑微可怜就连俗世里一文钱都不值的骨气。活着,是为了让自己过得去,为了活下去而低三下四去求别人。苟且偷生,他罗亦明过不去。
正当一脸胡渣子显得十分狂野的罗亦明怔怔所思之时,一股铺天盖地的惨烈杀气蓦然从东方飞快逼近,充满了负面的情绪与只可感觉却无法闻见的血的气味。仿佛是由万灵之血苍生之念所汇聚而成,凄惨恐怖,森然邪恶。
这股奇特的血的味道是血煞,唯有超过五百万生灵杀气时才会出现,偶尔读一些偏门古籍的罗亦明对此很清楚,他半眯起一对与粗犷扮相极为不搭调的长眸子。不像是一条毒蛇,看上去也不桀骜,只是让人觉得十分顺眼,也很舒服。
肌肤古铜宛如一尊金刚的罗亦明转过头望向东方天际,一名身材修长白发血瞳的蓝衣少年落入他视野之中,浑身透发出恐怖死气与骇人杀气的俊逸少年,目光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罗亦明正在观察他,微微侧头平淡地望着罗亦明,眼神如一潭死水,平静得可怕。
罗亦明没有避开目光,直视着白发少年,看着他慢慢朝自己飞来。
“果然与之前听闻的一样,须弥境界就可以御空飞行,而且还是个彻彻底底的狠人。”望着白发少年古井无波或是说是死寂的眼神,常年过着刀口舔血日子的罗亦明当下就作出了判断,这种眼神他只在一种人身上见过,那就是被他杀了的死人。
少年特征如此明显,无论是天空上密密麻麻远看上去如蝇头的修士,还是城门口汇聚如海的凡人,几乎是在瞬间就明白了这个白发如雪的少年就是命人屠了汉山城半城的杀神,被称之为”途半城”的多尔。
多尔始终是一副万年不变的平静表情,不疾不徐地飞向神色镇定眼神清明的罗亦明,没有任何一个修士敢挡他的去路,很自觉又很恐惧地退让开来。而其他修士包括城门口几十万凡人就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因为他们的命握在多尔的手里。
在场有一群人显得很特立独自,负手立于城墙顶上,炯炯有神的眼睛远远地打量着多尔,眼神中大多有些迷惑,这些人都是老者模样,人数不过二十,穿着一身朴素的衣服,但气质极为不凡,以人一种久居高位的压迫感,如是有一座大山横立在那里,身上气息完全内敛,高深莫测。这十几个老头每一个都是地位超然的大人物,在神州大地虽不能说只手遮天,但也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权霸一方。
“葛老头,葛老头…”一名仙风鹤骨白眉微蹙的青衣老者拉了拉身边眼神火热激动到浑身颤抖的黑衣老者,低声唤了几句,很是不解这位相交多年基本上一直板着个脸的老友为何如此激动,这太不正常。
“姓莫的这小子是个绝世天才,我那些个徒子徒孙的跟他比起来什么都不是。”葛老头满脸潮红,激动不已,望着多尔的眼神炙热无比,仿佛在欣赏一件稀世珍宝。
“葛老头,你发现了什么?”站在葛老头另一侧一位面容清瘦的紫袍老头问道,听刚才那一席话,显然葛老头定是发现了多尔身上有什么异怪之处。
“此子根本就不是在御空飞行,而是在施展虚空之力当中一种将空间折叠化尺为寸的空间之力,叫做无重之力,这可是证道境界才可以初步感知并修炼的天道之力,天蒙大陆十几万年以来,最早的一名绝世奇才也只是到了本真大圆满才参悟到一丝天道之力,可此子才须弥境界,他要是肯当我弟子,我葛大野就算死了也情愿。”
一帮老家伙听后心中震惊不已。
心中极不平静的老古董们很清楚葛老头适才说的那番话会引起怎样的轰动,须弥境界就能参悟天道之力,这史无先例,单论悟性而言,多尔当属古今第一人。
同样,小衍也是这么认为,不过关于多尔的悟性,他越来越觉得有些不太正常,必然还有许多他不知道的原因掺杂在其中。
虚空之力是一种极难修炼的天道之力,若能修有所成,自然威力奇大,可太过困难,其中有三百种不同的空间之力,单是这一点就让许多人望而却步,更何况修炼虚空之力风险太高,一旦在修炼过程中出了什么岔子,就要被卷入空间裂缝之中,这还算好的,差一点的就被吸入空间逆流,几乎是十死无生。
所以,虚空之力这种天道之力很冷门,很少人会去选择修炼,而葛老头修炼的正是虚空之力,到达他这种地步的,在天蒙大陆也算是宗师级的人物,因为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传人,他那帮徒子徒孙脑袋不开窍,气得他只能吹胡子瞪眼又没办法。
可葛老头忽悠人忽悠了一辈子,占人便宜更是从娘胎里就开始,但却实实在在的被他那些徒孙们给骗了一回,他们岂是不开窍?聪明的很,修炼虚空之力,非常危险,不想英年早逝的他们所以就装傻充愣。
衣钵不能传承,一直为之很苦恼的葛老头如今见到多尔,知道多尔是最适合继承他衣钵的人,可一想到多尔的来历,葛老头一颗心就冷了下来,能培养出这种人的势力非同小可,他想跟人家抢徒弟岂不是在找死?(未完待续。)
350
“哇,多尔同学,你真能吃呀。”当多尔要了第四碗面时安柔的嘴已经张成了O型。
“我是不是吃的太多了?你不会是没钱吧?”多尔嘴里还含着一口牛肉面,一脸“可怜兮兮”的望着安柔。“那我还是别吃了。”说着就要放下筷子。
安柔一愣,拼命摇头又摇手。“不是,不是。怎么可能。你吃吧,没关系的。”看着安柔的鼻尖上都冒出几滴汗水,多尔心中暗笑不已。他发现了一个好玩的现象,安柔只要一紧张,说话时就会有点小结巴。
也不继续逗她,吃完第四碗后多尔确实饱了,终于放下筷子。“吃饱了,走吧。”
“多尔同学,你真的吃饱了吗?”看着安柔小心翼翼的摸样,多尔忍不住笑了笑,点点头。
付账的时候多尔瞟见到安柔那有些皱巴巴的旧钱包里只有几张小面额的钞票而已。看来这顿早饭对她来说是笔很大的开销呢。
走出小面馆的门口,守在奔驰车旁边的几个壮汉快步来到了他们跟前。最前面的壮汉对着多尔恭声道:“多尔先生,我们大哥想见您。”
“多尔先生?你们找错人了吧?”安柔没见过这种阵势,着实吓了一跳,不自觉的握住了多尔的手。多尔感觉到她的小手都开始微微发抖着,手心里都已经渗出汗水来。
不着痕迹的将挡在自己前面的安柔拉到了身后,淡淡道:“真不巧,我还得去上课呢。”毕竟他的身份还是个学生,而且安柔也在这里,他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旷课去见他们的大哥。
“那您先上车吧,我们可以送您到学校去,等到下课了再接您过去。”领头的青年心里很是对大哥的这种做法不以为然,不就一个高中生吗?有必要这样毕恭毕敬的吗?不过大哥有令他也不敢说什么,只能恭恭敬敬的来请这个少年。
看着这些黑衣人并没有就此离去的意思,多尔也没再拒绝,轻轻拍了拍安柔的肩膀。“上车吧。”说着拉着安柔朝中间的奔驰车走去。一个大汉见状快步上前,恭敬的给他开了车门。安柔心里还是有些担心,虽然很是不情愿,可又担心多尔有什么麻烦,只能硬着头皮战战兢兢的坐了进去。
“多尔同学,他们是什么人啊?是不是你昨晚在酒吧惹什么祸了?要不要报警啊?”上了车后安柔还是处于紧张状态,偷偷看了眼前排的黑衣人后,拉了拉多尔的衣角,小声问道。
“放心,没事的。”多尔淡淡的笑了笑,安慰道。是啊,他能有什么事。不过几个黑社会混混而已嘛,大不了全部干掉就行了。
三辆奔驰车很快来到了学校门口,前排的大汉又给他们开了车门。
看到是学校大门口,安柔终于松了口气,还没等多尔说什么,拉着他的手逃也似的跑进了校门。
“多尔同学,那些人真的还没走呢。”一口气跑进教学楼后安柔才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通过过道的窗户瞥见到那三辆奔驰车还停在那里,难道真的要等多尔下课接他么?多尔微微叹了口气,再次安慰了一番,并且保证自己一遇到危险马上就报警后,安柔才半信半疑的走进了办公室。
不过安柔没有发现,在她转身之际,多尔不着痕迹的将一张百元大钞塞进了她的兜里。
来到教室,刚要跟东方雪打招呼,没成想东方雪却先开了口。
“多尔同学,我有事跟你讲,能不能出来一下?”还是冷冰冰的表情,语气里透着让人不容置疑的威胁感。不过让多尔惊异的是昨天还一直沉默寡言的东方雪会今天突然说出这么多话来。当然他也没注意到东方雪刚开口,本来喧嚣的教室立刻静了下来,所有人表情不一的望向多尔。
“好啊!”虽然东方雪的眼神看起来很是不和善,不过她先开口倒是令多尔有些意外,好奇她到底想干什么?乖乖的跟着东方雪走出了教室。
俩人刚走出教室,寂静的教室瞬间沸腾起来。
“哈哈,又一个倒霉鬼。”有的人幸灾乐祸。
“要不要打赌?猜这一次是打掉几颗牙齿?五颗还是六颗?”有的人干脆做起了庄家。
“呜......好不容易来个帅哥,不会又被这个暴力狂吓跑吧?”班里几个打扮妖艳一点的女生露出心痛的表情。
“你个大花痴。”身旁的男生露出不敢领教的恶心状。
多尔跟着东方雪来到了体育馆,来体育馆干什么?刚想开口询问,走在前面的东方雪已经停了下来。看着挂在门上的牌子,多尔更加感到莫名其妙。
散打室??
“来这里干什么?”看她的样子好像是要痛扁他一顿?多尔觉得有些好笑。
“你哪啦这么多废话,进去就知道了。”东方雪不耐烦的瞪了他一眼。
多尔看了眼一脸冷酷的东方雪,转身走了进去。刚走进去身后却传来咔嚓上门锁的声音。还没来得及回头,一缕破空声向他袭来。
H市公安局会议室。
市刑侦大队大队长江飞扫了眼会议室,看到所有人都到齐后宣布会议开始。
“今天凌晨,东城区福华别墅发生了大爆炸,整座别墅楼炸成废墟。不过幸好别墅位于郊区,并没有影响到其他市民的生命财产,现在由三组冷组长给大家介绍具体情况。”
冷若冰站起来敬了个礼,按了按手中的遥控器。“吱”窗户上的窗帘发出轻微的响声缓缓降了下来,同时头顶上的投影机在雪白的墙壁上显示出一组组图片。
“是。案情是这样。今天凌晨12点43分左右,我们接到东城区市民的报警电话,称东城区福华别墅发生了大爆炸。等我们赶到现场时发现整座别墅被炸成了一片废墟。大门口的五个守卫均为头部中弹,都是一枪毙命。经过弹头分析应该是USP系列手枪,别墅正门前还发现不少5.7×28mm弹壳,从弹壳分析来看用的应该是AUG系列枪械。
到今天清晨为止已经从废墟中挖出了10具尸体,经过调查发现均为XX保安公司的保镖,现在初步查明这些人在爆炸之前已经毙命。我们也与这家保安公司取得联系,雇主正是别墅户主,陈山。此人跟保安公司签了长期合同,雇佣了两个保镖小队,共23人。初步判断,这些人已经全部被杀。陈山一家也很有可能全部遇难。当然,这些要清理完废墟之后才能证实。”
幻灯片结束,窗帘自动升起。江飞沉声道:“鉴于陈山在本市的影响力,我们要尽快破案,将凶手绳之以法。因此专门成立这个名为‘4.12案件’的专案组。”
下面的警员们纷纷议论起来。发生这么大的恶性案件,如果破获了这起案件,说不定能直接升一级呢。警员们已经开摩拳擦掌,准备大展身手。
“别墅监控呢?”一个警员开口问道。
冷组长无奈的摇了摇头。“别墅的监控网络并没有与保安公司连接上,就算能挖到监控记录存储盘,找得到线索的可能性也不大。”
江飞命令道。“我们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线索,要加快速度清理现场。找到后送到技术科鉴定。”
“是!”
一个老警员皱着眉头问道:“凶手是几个人?”
这次是由副队长李忠诚回答的。“从现场的痕迹来看,应该是一个人。刚刚冷组长也说了,在别墅正门前发现不少弹壳,加上这些保镖的尸体位置,我怀疑他们是被隔着别墅门被射杀掉的。而且拥有这样的高杀伤武器,一个人对付两小队的保镖,不排除是境外的职业杀手干的。”
队长刚要开口说什么,碰!的一声会议室的门被大力撞开。“滚”进来一个大“肉球”。来人是H市公安局局长朱飞,矮小的个头加上连眼皮上都叠加两层的肥肉,圆滑的身材,一看就让人联想起超级大肉丸子。正因如此,警局大多数人都在背后喊他是“肥猪”。
“报告局长,‘4.12’专案组正在讨论案情,有何指示。”虽然胖是胖,但能做到公安局局长,能力也不小。年轻的时候破获了不少大案要案,抓获了不少亡命逃犯,立了不少功。现在成了全省最年轻的公安局局长。
“还查个屁呀,专案组马上解散。案子封查。”朱飞明显是一路跑过来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大口喘着粗气,白色的衬衫已经被汗水浸透。不过说出来的话却在场的警员无一不露出惊讶的表情,这么大的案子说不查就不查?
在场的不少警员都张大着嘴巴愣愣的望着他们的局长,怀疑是自己听错了还是今天局长秀逗了?这么大的案子竟然不查?
“看看这个!”局长顺了顺气,将手里捏着的几张纸扔到队长江飞面前。
江飞疑惑的拿起纸张,没看几眼脸色已经变得非常难看,牙齿咬得咯嘣咯嘣响,瞪得老大的眼里都快喷出火来,额头上的青筋更是突突的跳了起来。
其他警员们看着表情越发愤怒的队长,奇怪他手里拿到的是什么,把他气成这样。
“混蛋!!”
最后竟然忍不住一拳砸在会议桌上,旁边的茶杯都震倒了。警员们都吓了一跳,大气都不敢出,虽然江飞平时是严肃了一点,可是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队长发这么大的火。
“江飞?”坐在江飞旁边的副队长李忠诚小心的碰了碰他。江飞的性格一向沉稳,到底是什么事情能让他怒成这样呢?
江飞脸色铁青的将手中的资料递给了李忠诚。从小跟江飞一起玩到大的李忠诚仅仅扫了一眼就明白了。
十年前江飞年仅六岁的亲弟弟无故失踪。报警,贴寻人启事,悬赏,均是一无所获。江飞的母亲受不了突如其来的打击,加上当时社会上到处谣传着消失的那些小孩是被器官贩子抓去取出器官卖了之类的小道消息,最后竟整日疯疯癫癫,跑到街上看见小孩就抱着不放,直喊儿子的名字。
虽然经过治疗康复了不少,可直到现在还得定期到医院接受精神治疗。而他那失踪的弟弟名字赫然印在纸张上被拐卖儿童名单里。
而江飞的爸爸到现在为止还在到处奔波着寻找自己的儿子。这十年来他几乎踏遍了龙国所有的城市乡村。
李忠诚望着脸色铁青的喘着粗气的江飞,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将手里的资料递给旁边的警员,示意他们传阅。
警员们也传手阅读完了资料,看完后简直就像在听天方夜谭一般,刚刚还是H市里天使般的人物,转眼间成了拐卖儿童的黑道分子,天杀的恶棍。这也太扯淡了吧?不过资料上的证据太充分了,让人不得不信。
过了好一会儿,江飞慢慢平息了心中的怒气,沉声问道:“这些是从哪来的?”
局长及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今天早上快递送到我办公室的,发货人是不记名方式发的。应该就是那个杀手发的。连市长和市委都收到一份了。刚刚我们开了个电话会议,决定封查此事。”
一个刚毕业的见习警员一脸的不服,朗声道:“凭什么呀?局长,如此恶性的案件问都不问,那市民们会怎么看我们?”
朱飞本来就烦躁无比,还遇到这么个木头脑瓜,气的狠狠的瞪了眼这个朽木脑袋,心里狂骂这就你这样的笨蛋还是刑侦大学毕业的高材生?我呸!可面对好几个满脸不解之色的警员,还是耐着性子解释起来。
“小雷呀。你们还年轻不懂事,暂不谈这个陈山怎样罪该万死,你们没看到这家伙10年前从H市拐走了20多个小孩么?可我们当时连一件案子都没破获。至今别说是找到了,连一丁点消息都没有,而那混蛋竟然成了H市的大名人,到昨天为止还是市民心理的大慈善家,公众人物。要是这些资料传到那些爱炒作的媒体手里,那后果简直不堪想象啊。不管这次的案件是黑道之间的报复或者是哪个被拐儿童的家人找到了他而买凶杀人,他把这些寄给我们就是警告我们不要插手此事。”
警员们虽还是满脸不甘,听完这番话后,没有人再站出来吱声了。
沉默了半天的冷若冰终于憋出了一句话:“那对媒体记者们怎么解释?”
朱飞想都没想脱口而出道:“就说是当初别墅是盖在一片沼泽地上的,沼气引起的火灾吧。至于那些被爆头的守卫就说是被别墅爆炸时的碎片所击中而造成的死亡。从今天开始禁止媒体记者进入案发现场,就说是沼气很可能会引发二次爆炸,这是为了他们的安全着想。”
351
readx(); 老狐狸就是老狐狸,不简单呐,当下就看出了其中的缘由究竟。
“这三个小孩资质一般,但无伤大雅。”一位身材精瘦的老人眼放精光的说道。
“小娃娃年纪还太小了,意志如何还不好说,有如此深重的执念,虽然益于修道一途,但将来福祸难料,他们的仇人是那途半城,想报仇,一个字难。从现在局势上看,他是要立威,我们这帮老骨头能不能保住还是个问题,想这些没什么用。”一名须发皆白的老头子云淡风轻这样说道。
“想了就有用了?”一名老者微笑道。
在场其他老头子闻言纷纷微笑,不再言语,将目光转移到多尔身上。
老头子们不是不怕死,也不是对生死看得很开,可即便是有人拿刀架在他们脖子上,他们连眼皮眨都不会眨一下,这是人生丰厚的阅历造就的。
“莫小子,三个小孩都要坚持不住了。”被多尔吩咐留意三个小孩情况的小衍提醒道。
多尔当即就对着长空,大声喝道:“所有人听着,但凡接近过仙落的人,都给我下来,给你们十息时间。”
话音一落,多尔身形一闪,顷刻已站在了西城门口,抬着头凝视着上空密密麻麻的修士。而三个小孩在多尔开口的一刹那,只觉脑中一阵轰鸣,眼前一黑,齐齐晕了过去,倒在了地上。
方才三个小孩所承受的压力已经到了极限,若非多尔这声长喝运用到了一点“苦圣谛印”之中的音律之术,致使姐弟三人当场晕厥,他们就算不死,也要疯掉。
多尔借用一众修士目光形成的压力是为了测试三个小孩有多恨他,如今结果很明显,恨意无边。
日后必有大用。
多尔这声蕴含“苦圣谛印”诸苦之中惊苦的长喝也引起了一阵风波,在场有一小半人或多或少受到了一些影响,其中足足有近千人身形皆是一僵,坠向下方。若非耳边猎猎风声让他们清醒过来,恐怕有不少人要活活摔死。
单是一声长喝就有如此威力,无疑多尔是在施展一种很高深的音律之术,城墙顶上一名擅长此道的老人瞳孔剧烈收缩。看出了多尔在音律之术上面惊人又恐怖的造诣,在这样的年纪就有如此成就的,别说见过了,他就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玉老头,这是几级音律之术。难度如何?”一名青莲圣地的丰姓老人向这位专精音律之术的老人问道。
“六级,但难度至少是天级,甚至是神级。”这位来自被世人称之为“魔音一族”的血脉家族玉家的老人一脸感慨又动容的道。
音律之术分十级,而难度分为玄级、奥级、天级、神级,即是玄音如法,奥音如道,天音如圣,神音如真。
玉家这位成名已久的老人这一句话让在场老头子们再一次震惊的同时,也感到了一阵无形的巨大压力,多尔的生命之轮他们一眼就能看得出来。真实年纪只有十六岁而已,能在这样的年纪就能掌握难度至少是天级的六级音律之术绝无仅有,纵观古史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与之相比,再加上多尔恐怖的悟性,这让老头子们都不禁在想,到底是什么势力才能培养出这样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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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尔命人屠了半城,只要稍微有一点头脑的都猜到了这是为了仙落,是为了立下无上杀威,让窥觑落心衣的人投鼠忌器不敢妄动,如今这一句一出。基本上没有人敢下去,在他们看来只要下去的人将必死无疑。
天空之中只有寥寥无几的修士正落向下方,这些人猜测多尔是在反其道而行之,下来的人活。在上方的人死。
不过这个道理虽然人人都懂,可在生死关头敢拿自己性命去赌的人非常罕见,是真正的聪明人,也是敢拼的人。
很幸运的是他们赌对了,城府极深的罗亦明也在其中,而罗亦明这一行为倒是也带动了不少逍遥门的修士。
心情已经平复下来的老头子们相互一视。无奈了笑了笑,都看懂了对方眼神中的含义,不跳就是死,多尔半城都屠了,才不会顾及他们的身份。
旋即,老狐狸们从城墙顶上陆续跳了下来。
不过在场所有的人都没有发现倒在地上的三个小孩身体已经快化为无形。与此同时,在汉山城西城西大街聚集在一起的杨光一家人与三个人精也是如此。
一个呼吸之后,小衍便将这些人传送到千里之外的一处山谷中,这是多尔早就计划好的。当然,三个小孩是个意外。
小衍以自己本尊即是万丈虚空上那座赤炎蒸腾的古山,再配合法决,才将汉山城封住,并没有将人传走这种能力。
不过在此之前,多尔与小衍在神州南域到处寻找神泉藏匿之处时,小衍凭借神准的灵觉倒是发现不少藏有重宝的地方,但无一不是大凶之地,多尔被腹黑的小衍骗了几次,更是连小命都差点丢了,之后说什么也不进去了。小衍无可奈何,便在这些地方用本源之力设下了一些传送阵,只要以小衍本尊沟通这些传送阵之中的本源之力,经过无数空间节点,便可将人传送到万里之内任意一座传送阵中,而阵法、禁制之类的存在可以隔绝空间节点。
由于小衍实力大跌,如今的本源之力在外界会不断消散,所以这传送阵只可维持十几年左右。
千里外的那处山谷中有一个阴气冲天的隐秘古洞,传送阵被小衍设立在古洞门口,杨光等人决计是不会进去的。
十个呼吸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而三个小孩的消失没人注意到。在罗亦明带动之下,大部分逍遥门修士都下来了,只有很少一部分还留在上空,该做的罗亦明都已经做了,没有什么可说的,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连这点眼力都没有的人,就是朝不保夕的命。迟早要被淘汰。
神色古井无波的多尔淡淡扫了一眼下方近万名修士,旋即抬起头望向上空像如繁星一般数量多达十几万的修士。
多尔一言不发,神色平静,并没有动手。只是盯着上方一众修士,似是在等待什么。而这些修士被多尔看得心底直冒寒气,冷汗长流,脸色煞白,还有人更是不停地打颤。不过大多人心中却很迷茫,暗想多尔不是应该杀下面那些人,怎么一直盯着他们看?
而剩下来的人则恍然大悟,明白了多尔是在反其道而行之,要拿他们开刀,立威。其中有一些人慌了神,脑子里一片混乱,鬼使神差地向下方飞去。
就在这一刻,多尔冷冰冰吐了一个字:“杀。”
小衍立即催动法决,只见横列在天穹上沉寂已久的神韵。邹然迸发璀璨无边的炽烈神华,数百道强烈的光束像如赤龙破空一般从中刹冲而出,只在瞬间便照在那些向地面飞去的修士,定住他们身形,紧接着,盛烈的赤炎从似如红绸般的光束中浮现而出,狂暴的离天神火仿佛是一只张口巨口的上古凶兽,直接就将其中的修士烧成灰烬,形神俱灭。
如此恐怖的一幕让在场几乎所有的人都感到心惊胆战,毛骨悚然。浑身一阵冰凉,罗亦明与老头子们虽是脸色没有什么变化,但心中却不太平静。
“谁敢动,我就杀谁。”
多尔淡淡的声音响了起来。虽然不轻不重,但在安静无声的气氛中却显得格外的清晰,再加上修士耳力惊人,纵然是离多尔再远的人也听见了这一句话。
一时之间,无人敢动。
多尔依然是沉默不语,眼睛似是盯着上方修士。不过渐渐地,一些观察敏锐的人发现多尔目光,直指不老山。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气氛异常的沉重与压抑,让人喘不过气来,就这样一直持续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一个从不老山方向传来的苍老声音打破了这僵局:“城中道友若不速速解城,那老夫也唯有闯进来了。”
与此同时,多尔也开口了:“小衍,先定住上方修士,等逍遥门的人来,再杀一半。”
小衍,这个名字,是在场修士第一次听到,但身份已经很明确了。
上方遮天蔽日的修士听见多尔这句话心中一凛,脸色变得煞白起来,命悬一线之际哪里还有人顾忌多尔之前说过的话,当场就作鸟兽散,向四面八方亡命逃窜。
但是,这一切都是徒劳。之前那一幕仿佛天地将陨灭的场景再次出现,天穹暴起万丈血芒,直冲霄汉,仿佛是主宰万物的诸神在震怒,睁开了一双双猩红而又璀璨的眸子。一道道像如赤艳匹练般的光束从赤华乱绽的神韵中旋照而出,如从九天而落的灭世神光,几乎是在众人打算逃走的一刹那,就将他们定在原地。
下方近万名修士见后无不骇然,想逃走根本就是痴心妄想毫无可能,纵然他们此刻安然无恙,可内心却更加的恐惧起来,只有很少一部分人还能保持镇定。
此时此刻,自不老山方向不知多远处,一道吞吐强烈金华的神虹破碎虚空而来,速度快到极限,只在顷刻便出现在汉山城西城门外。
璀璨灼目的金色神虹敛去,一名满头金发就连瞳孔都是亮金色的老者现出了身形,老者身材精瘦,背脊挺得很直,虽然身穿一身朴素的藏青道袍,但却无法掩盖那种如是无双神剑出鞘的盖世锋芒。
“太师祖。”罗亦明当即就认出了这名老者,半年之前,他随师尊毕化仙进入逍遥门四大试炼之塔“海市蜃楼塔”,在第九层与这位四千年前就闻名天下盛极一时名叫郑须有的太师祖有过一面之缘。
就在这时,多尔当着这位就算是逍遥门门主毕化仙见后也要毕恭毕敬的老者面前,断然一喝:“杀。”
小衍听后双手极速涌动,掐起法决。
霎时,只见霸道的离天神火从光束之中升腾而出,闪耀炽烈神光的赤炎如法力无边的真龙,仿佛可以毁灭一切,只在顷刻之间就将其中半数的修士化为飞灰,形神俱灭。随后,光束消失,剩下来的修士恢复了行动能力,脸上的表情如出一辙,写满了恐惧。
“小衍,解城。”
多尔一脸平静,淡淡说了一句,向逍遥门太师祖郑须有缓缓走去。
在这一刻,西城门所有的修士都屏住了呼吸,带着各种各样的目光望着多尔,所有人都知道站在西城门口的那名金发金瞳的老者是逍遥门不出世的绝世高手,而多尔刚才那样做,就是当着众人的面狠狠地打了这名老者一耳光,一个很响很脆能惊动整个神州大地乃至天蒙大陆的一耳光。
接下来,可以说是年轻一代与老一辈巅峰人物的第一次对峙,甚至还可能引发两名绝世高手激战,结局会如何,无人能预料。
沉浮在万丈高空的古山开始虚幻起来,如满天星辰的神韵也不再散发璀璨的赤芒,变得暗淡无光,仿佛随时随地就会消逝,血色天穹渐渐开始恢复本色,想必很快汉山城便会解封,而此刻多尔已走到了四千年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郑须有身前。
多尔冲着到了这种情形还能不动声色的郑须有一笑道:“老头,原本天上那些人都要死的,我给你面子,只杀了一半。”
在场众人闻言,当场愣住了,就连罗亦明与老狐狸们都是如此,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想到多尔竟然能说出这样一句话来,可谓是胆大包天。
这一句话,无疑又是一个巴掌,甩在了郑须有的脸上。
更让众人无法想象的是,郑须有不但没有动怒,反而眯着眼睛笑眯眯道:“那老夫岂不是要多谢小友了。”
多尔表情很自然,微微一笑道:“不必。对了,老头,你才来,可能还不知道这里发生的事,要不我说给你听听?”
极品老狐狸笑着说道:“小友请说。”
多尔指了指身上的落心衣,笑道:“这件事就是围绕这件衣服开始的。有人想要,我自然不会给。不过想要的人太多了,全天下都是,我怕睡不安稳,就封了这城,又命人屠了半城的人,杀点鸡给猴看,之后发生的事老头你也看见了。别人为衣服,我只为睡好觉。”
郑须有只是淡淡笑了笑,并没有作答。
就在这时,高空上的古山消失了,神韵也荡然无存,天地再次恢复朗朗乾坤。
汉山城解封,而多尔却毫不在意,抬起头,望着天,道:“天空还是这样看得顺眼一点,血色的天或许偶尔看看还不错,可看得时间太长,有些人眼睛就会红,会瞎,还会死。”
郑须有微笑道:“天地无常,小友就算不想看这血色的天,有时也得看。”(未完待续。)
352
多尔收回目光,望向郑须有,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让这天永远变为血色,看着看着就会顺眼了,不知道老头你会不会看习惯?”
“老夫我老了,不知道能不能活到那满天是血的时候。”郑须有避而不答,微微一笑。
多尔脸上笑容敛去,淡淡而笃定道:“会的。”
郑须有深深望着多尔,面容平静,道:“小友很自信。”
多尔一摇头,道:“这不是自信。”
郑须有问道:“哦?那是什么?”
多尔凝视着心机深不可测的郑须有,缓缓道:“我只要想,便可以。”
郑须有听后,金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无法察觉的波动,道:“城解了,天晴了,不知道会不会下雨。”
多尔嘴角一扬,云淡风轻一笑,道:“或许,我想那会是一场下得很大的血雨,很多人会死。”
郑须有沉默了下来,半响之后,他望向城中众人,一挥手,淡淡道:“你们都散了吧。”
只见在场众人脚底像是黏了胶水一般,一动不动站在原地,眼睛齐齐望着多尔,没有经过多尔的允许他们哪里敢离开?
适才二人的对话虽然听似风马牛不相及,可只要有点头脑的,都知道两人在争锋相对,最后的结果是多尔非常强势,稳郑须有一头,郑须有暂且不敢对多尔动手。
多尔看都没看众人一眼,只是淡淡说了一句:“你们走吧。”
在场众人听后如释重负,长松一口气,陆陆续续开始离开,不多久就都走了,西城门口只剩下多尔与郑须有二人。
多尔故作强势,锋芒毕露,虽语气平平,但字里行间中那种桀骜与狂傲彰显无疑,自然流露。任谁都看不出端倪,的确让四千年前就已冠绝一时的逍遥门太祖师郑须有非常忌惮,吃不准多尔身后到底有如何强大的背景。
以郑须有的修为,一眼便看出多尔只是须弥初期的修士。所以汉山城半城被屠,绝不可能是多尔所为,定然是在其身后的绝世高手所杀。可是,他曾暗中用神识查探,却发现不了此人在何处。无疑这人的修为要比现在的他高上许多。
不过,郑须有很奇怪多尔身上数百万生灵杀气是从哪来的。
而郑须有虽然不问世事已久,可九城之一的汉山城活活被人屠了半城,这对逍遥门而言是一个严重的打击,再加上之前郑须有从毕化仙那里得知近日汉山城来了不少各大势力的人,如今决计是死了大半,之后定会有一大堆麻烦找上门来,逍遥门难辞其咎,多少要作出一些补偿。
可即便是如此,郑须有依然是云淡风轻。笑语连连,哪里有半分动怒的样子?不是郑须有不气,而是在隐忍,藏得很深,心机可怕。
对于郑须有,多尔也同样十分忌惮。
两人站在西城门口相互对持,一言不发。
“莫小子,逍遥门的功法有古怪,你要小心一点,上次我查探到这此人有尊圣境界的修为。可如今却只有半尊圣,但实力绝对不可小觑。”小衍声音凝重地提醒道,神经紧绷成一线,时刻关注外界的动向。一旦多尔被郑须有伏住,多尔决计会以死逼迫他离开。
这个消息对于多尔而言,就如是雪中送炭,他如今有十成把握,郑须有绝不敢动他。
郑须有修为时高时低,这其中一定隐藏了逍遥门一个重大的秘密。
就在这时。一脸平静的郑须有发话了:“小友,老夫就开门见山直说。小友屠了我汉山城半城,必须得给我逍遥门一个交代。”
一直被多尔强压一头的老头子开始强势起来,两人这次交锋,正式拉开序幕。之前,只不过是前奏罢了。
多尔一摊手,耸了耸肩,淡淡一笑道:“拿我这条命交代,敢不敢取,是你的问题。”
多尔所表现的姿态是一种强大的自信与狂傲。
郑须有神色没变,这早在他意料之中。
“小友有点过于狂傲了。”郑须有冷下脸,开始给多尔施加压力。
多尔坦然自若,笑了笑,道:“我就这脾气。这次我来的目的,是想拜入你们逍遥门。”
多尔语出惊人,就连郑须有这等老狐狸都微微一愣,而原本在郑须有手上的主动权在这一愣之下落入多尔手中。
心理博弈,节奏极为重要,若一直被压着,掌握不了主动权,基本上就等于输了一半了,这一点多尔深有体会。一年前与李永生那场较量,他那种撒泼闹事的节奏完全打乱了李永生的节奏,先占尽先机,再见招拆招,不然根本不会赢,当时的他太过劣势,只有剑走偏锋,出其不意。
不到一眨眼工夫,郑须有便回过神来,望着多尔道:“我逍遥门可容不下小友这尊大佛。”
精明如郑须有这样的老狐狸自然知道多尔如今就是个祸害,麻烦不断,祸事无穷。
多尔很平静地问道:“你看我资质如何?”
郑须有上上下下看了多尔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旋即道:“小友资质一般,不过神域非常广阔,为老夫平生仅见。”
多尔一笑道:“多谢你夸赞了。我生平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我资质一般。”
郑须有说的自然是场面话,他又怎么会看不出多尔资质差到连修炼都成问题,只是神域大得有些恐怖,据他所知晓的任何一种神体都无法与之相提并论。
多尔再问:“你再看我寿元如何?”
这一次,郑须有倒是没有再查看,他一眼就能看出多尔的寿元所剩无多,直接道:“小友寿元不足十年。”
多尔微笑道:“这样你总该明白我为什么要进入你们逍遥门了吧。”
郑须有眼神闪动,也不避讳,道:“小友是为了我们逍遥门的神玉液而来。”
“神玉液,一定与神泉有关,其中应该含有少量的生命之气。”多尔在心中暗暗想道。
生命之气一可改善资质,二可延年益寿,融入神域之中,可抵抗岁月力量的侵蚀。不过效果较小。而多尔感觉不到任何岁月的力量,神域永恒不动,若非肉身一直被体内寂灭之力一直吸噬,他可以永生不死。所以生命之气的第二种功效对他根本无用。
多尔套出郑须有的话之后,胡扯道:“不错。有人曾经告诉过我,神玉液可以扭转我身上的必死之局。”
“神玉液功效虽不凡,但也无法扭转生死,这一点老夫可以肯定。”郑须有所言非虚。即便神玉液是真正的生命之气也回天乏术。导致多尔步入的死局的根源是寂灭之力,而不是寿元。
当然,以郑须有的修为还看不出这一点。清灵神女虚空之力大成,成为天道之力,寂灭之力自然臻至完满,就算是至尊也无法察觉多尔体内的寂灭之力。
多尔一脸自信道:“我相信那个人,他从未失言过。”
这一句话,又让多尔身后的背景添了一层神秘的面纱。而郑须有如今正在想的便是这个人是谁?到底什么样的人从未失言过?
无形之中,郑须有已经完全陷入多尔的节奏之中。
老谋深算的郑须有在此刻也感到问题非常棘手。多尔屠了汉山城半城,在未得知多尔身后真正背景之前。郑须有自然不会放任多尔离开,更不会杀了多尔,谁知道捅出个多大的窟窿出来。
如今,多尔执意要进入逍遥门,为的就是要得到神玉液,而神玉液可以说是逍遥门的根基,是逍遥门可以昌盛万年的主要原因,异常珍贵,逍遥门中无论是谁,哪怕是郑须有。想得到神玉液,只有用积分兑换,从未有过特例,所以神玉液自然也不可赠与多尔。
被多尔命人灭了半城。之后再破例将神玉液赠与多尔,逍遥门丢不起这脸。
杀又不能杀,赶又不能赶,就算赶也赶不走,神玉液又不能送,这问题根本无法解决。
郑须有百思不得其解。无可奈何,如今只有拖,他对多尔道:“老夫还是那句话,我逍遥门这座庙太小。”
多尔一摆手,笑道:“有我尊大佛在,庙自然也就大了。”
“小友的话是什么意思?”到了这种情况,郑须有已经有些自乱阵脚了,若换做往常,对于多尔的话,他根本不会作任何回答。
“你看,这是什么?”
话音一落,多尔抬起手,手心涌出一团深邃的黑芒,仿如魔焰一般,恣意流转,一丈之内的空气霎时向黑芒一涌而去,而后被吞噬得干干净净,眨眼之间,这里形成了一小块真空地带。
在看出多尔资质之后,郑须有认为多尔根本无法再使用神力,因为经脉基本上全部被淤血堵住,体内有神力也发不出去。
可是,在他眼前出现的就是神力,而且还是一种很强大很诡异的神力,根本不是须弥初期的修士应该有的力量。
郑须有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多尔手上的寂灭之力,开始细细观察。
不多时,郑须有的瞳孔一阵收缩,以他修士如何看不出这是一种虚空之力?
郑须有心中震惊,脑海中只有那四个字“绝世奇才”。
不过,郑须有毕竟是经过许多大风大浪的人,一个瞬息之后,便回过神来,但心情一时半会还很难平定不下来,站在他身前的是一个悟性超绝的人。
“这是寂灭之力,虚空之力之中的一种。当然,我会的不仅仅是如此而已,斩杀圆寂境界的修士应该不难。”多尔又给郑须有下了一记猛料。
郑须有金色的瞳孔放大,倒吸一口凉气。
逾越四个大境界战斗。
脑海中一片混乱的郑须有自然有些不太相信,但见到多尔那平静的表情,那种自信满满的神态,却很难让人怀疑这是假的。
郑须有知道真假经不住事实的推敲,多尔是否可以越四个大境界战斗,以后便会知道。
多尔一直待郑须有平静下来之后,再次说道:“我知道功法传承对于道门而言非常重要,所以我也不会修炼你们逍遥门的功法。老头,从尊圣境界掉到半尊圣境界的滋味不太好受吧。”
郑须有一听这话,心头一跳,眼中满是不可思议的神采,逍遥门功法“万化破天决”,一旦修炼到尊圣境界,就得先化去自身一部分修为,即是“化功”,之后再行突破,每突破一次,修为便会增进,即是“破境”,经历万次化功与破境之后,就能突破到至尊境界。而历代修炼到尊圣境界逍遥门人,在化功期间,若非特殊情况,绝对不会出现在外界。这个秘密一直隐藏了数万年都没被人发现,却没想到从多尔口中道出,郑须有当场就被惊呆了。
多尔一言不发,静静等待郑须有发问。
不到十息,郑须有心情便平定了下来,他眼神复杂地望着多尔,道:“小友是从哪得知我逍遥门这个秘密?”
多尔笑了笑,神神秘秘地道:“那个人告诉我的。”
郑须有很知趣的没有再问。
如今,郑须有的立场已经动摇了,在考虑是否要将多尔收入逍遥门。
多尔见郑须有脸上犹豫神色,知道这一场博弈他已经赢了,他微微一笑,道:“我进入你们逍遥门或许能帮上一点忙,譬如说七年之后的千道会武,十一年之后开启的武帝战场。再譬如说…”
说道这里,多尔顿了顿,只说了四个字:“问鼎泰斗。”
郑须有听见这四个字,如遭电击。
世间道门千万,如天上繁星水中鱼鲤,不计其数,遍布天蒙大陆各个角落,乃至妖族领域蛮野大地,佛门所虎踞的神荒大地,均有不少道门福地。在至尊世家这等泰斗势力未崛起之前,千万道门才是天蒙大陆真正的主宰者,呈一派万道争鸣欣欣向荣的空前盛况。
所谓物极必反否极泰来,当道门发展到巅峰境况时,诸多问题也就出现了。门户之见根深蒂固,人员三教九流参差不齐鱼龙混杂,野心道门向外扩张,一盘散沙,各自为营,相互争斗,再加上在当时,天蒙大陆出现三次剧变,致使道门开始往走下坡路走,其实这三次剧变只是导火线而已,并不是最主要的原因,当世的各大泰斗势力,便是趁着这草木皆兵的乱世一朝崛起,定千秋万世,万古永驻。
而在当时,佛光圣地地位本就超然无上,为诸般佛门领袖,那场乱世纷争,只是让佛光圣地的地位变得更加稳固,不可撼动。不过神荒大地也算不上是一片净土,佛曰无欲,而人有欲,本根无净,一佛二法三禅万理又怎能让自身清净无欲?只是空想而已,所以纷争自然也有,密宗、小禅宗、秘法宗、净欲宗、轮法宗、大明宗等等佛门分支,都在窥觑佛门第一寺的地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