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6章 烧制活字
甘小妹看着小郎的眼睛熬的布满了血丝通红通红的,一脸疲倦的样子,很是心疼。
很显然小郎这三日夜都是为了这些泥块,好吧,就算是拼了她的性命也要把小郎交代的事情完成。
秦风交代完,躺下休息,脑袋刚沾枕头就呼呼睡去。
甘小妹和丑奴就没这么轻松了,一批接着一批的字模放进炉子里烧制,虽然有丑奴打下手,可是真正操心的却是甘小妹。
第一炉字模终于烧制完成,丑奴把字模从炉子里取出交给妹妹:“小妹,你看这是否合格?”
甘小妹看着已经烧制成型的字模,随手拿起一个仔细端详片刻:“嗯,很好,就照这样烧制。”
丑奴心里长出一口气,总算是没有辜负小郎的期望。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下面就好办多了。
他招呼郑二过来,开始继续烧制。
甘小妹带着第一批烧制成功的字模回了房间,此刻小郎正在酣睡之中,万万不可打扰的,这些泥块还是自己带回去保存起来的好。
可是话说,这些泥块究竟是干什么用的呢?
甘小妹的好奇心又升起来了。
房间内,甘小妹摆弄着字模泥块,看了一遍又一遍始终不得其法。
直到她不小心把字模掉进练字的墨水中,擦拭的时候才发现了其中的端倪。
呃,原来胶泥上面刻着的是字。
这下子可把甘小妹给乐美了,她挨个的拿起字模沾了墨水印在空白的竹简上,一个个漂亮的隶书字体呈现出来。
天呐!甘小妹真的震撼了。
这难道就是小郎脑中奇书中的秘法?
一想到此,甘小妹再也平静不下来了。
她一把收起所有的字模,紧紧的搂在怀里,四处的找寻藏匿之处。
房间不大,唯有被窝可以藏。
好吧,甘小妹掀开被窝,把所有的字模藏了进去。
然后,回身把房门给锁上,小心翼翼的收好钥匙,才急匆匆的跑去烧制现场。
秦家大院里这段时间是农闲季节,也没有什么活计,大部人的老秦人都是处于闲的蛋疼的状态。
丑奴和郑二在院子里大张旗鼓的烧制字模,自然引得一帮人围观。
这可把甘小妹给紧张坏了,小郎的心血岂能让不相干的人得知?
在她的认知中,小郎脑子里的东西都是极为高深奥妙的,都是价比万金的存在。
别看她也是老秦人中的一份子,可是她还真的不愿意小郎辛苦了这么久的成果,让不相干的人学了去。
于是,所有围观的老秦人就看到了这样的一幕。
只见甘小妹发了疯一般的一路小跑,气喘吁吁的来到烧制现场,插着腰瞪着眼鼓着腮帮子冲着这些闲汉一阵的发飙:“一个个才吃了几天的饱饭?难道忘了之前我们过的是怎样的日子吗?
小郎虽然不是我们的亲人,可是胜似亲人。
难道你们就是这么回报小郎的吗?地里的杂草都除干净了吗?羊儿的口粮都准备妥当了吗?还有,那鸡鸭鹅的粪便都清理干净了吗?”
面对甘小妹这没头没脑的一顿训斥,所有的闲汉都傻眼了。
呃,这啥情况啊,平时小妹是那么的体贴、懂事,见到他们先称呼在说话,是那么的彬彬有礼,可是现在是肿么了嘛!
怎么好像是触摸了她的逆鳞似的捏?
这小老虎样的架势,眼看眼睛里都要冒火了,话说,这到底是谁惹的她不高兴了呢?”
现在经过那些妇人们的口口相传,所有的老秦人都知道了甘小妹和小郎非比寻常的关系。
所以,没有一个人敢在甘小妹面前刺毛的。
众人面面相觑,尽管很是想不通甘小妹为什么会发飙,但是他们还是很识趣的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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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奴颇有些不以为然,“小妹,你这没头脑的怒火,确实不应该,尤其是当着这么多长辈的面,你让他们如何自处?
你可不要忘了,你可是大家一起养大的。”
其言外之意就是,你可不能忘了本。
此刻的甘小妹就像是只龇着牙的小老虎一样,闪身站到了泥炉前:“哥哥有所不知,此乃小郎心血,其中之意义非同寻常,万不可外泄。”
丑奴虽然之前也想到了这些泥块一定不简单,可是没有想到会如此的严重。
对于妹妹他自然是相信的,况且妹妹在小郎心目中的分量他也是知道的。
既然妹妹都如此说了,那必然是真的。
丑奴此刻有些慌乱,“那,那我们自然是自己人,即便是他们知道了此事,也是不会外泄的。”
对于哥哥的解释,甘小妹虽然从心底里赞同。
但是她还是义正言辞的道:“不行,谁都不行。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万万不可给小郎招祸。”
呃,丑奴终于不再反驳。
从妹妹的言辞中,他读懂了其中非同一般的含义。
小郎是读过奇书的人,他脑子里的东西自然是奇中翘首,那保密也是应有之意了......
好吧,妹妹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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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风这一觉直接睡到翌日清晨,日上三竿时,方伸个懒腰满足的从床上爬了起来。
“小郎醒了?奴婢伺候您洗漱。”守候在床前的甘小妹柔声的道。
“呃,是小妹啊,我让你监督烧制的东西烧好了吗?”秦风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第一时间问道。
甘小妹心里暗暗高兴,幸亏提前完成了小郎的嘱托,“嗯,小郎,全部烧制好,我都存放起来了。”
能够不让小郎失望,甘小妹心里是美滋滋的,连回话都显得很有底气。
秦风起床洗漱、收拾一新。
现在秦风早已经习惯了甘小妹的伺候,他目前很享受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
有时候他自己也在自嘲,是不是自己堕落了??
都说封建社会是万恶的吃人的旧社会,可是貌似这种体验还挺不错呢,嘿嘿!~
这让他不由得想起后世一句网络调侃之词:都说酒是穿肠的毒药,可是贪杯之人却不少;都说色是刮骨的钢刀,可是人人都想要;都说钱是腐蚀人灵魂的毒药,但是人人都在捞......
这他娘的嘴上和心里完全是两码事嘛!至于那些鄙视者,秦风认为他们绝对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罢了。
秦风神清气爽的站在铜镜前,看了一眼映照在镜子里的那张青春帅气的面庞,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微笑。
他脑中快速的闪过这几个月来的情景,从最初被赶出家门,到现在即将重返长安。
短短的几个月时光,他已经今非昔比,再也不是那个任人欺负随意的扫地出门的少年了。
秦风闭上了眼,心中默默的念道:“长安,我来了!”
第0047章 桑弘羊的烦恼
桑弘羊自从上次从秦风的田庄回去之后就奋笔疾书,写了一道自荐书。
为了自己的前途毛遂自荐,他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的。
他写好之后,花费一万钱买通了建章宫的一个宦官,把自荐书交给他,让他放置在陛下的案头。
做完这一切,他心里忐忑不安的开始了等待。
可是让人失望的是,他的自荐书就好像是泥牛入海,再也没有了回音。
说实话,整个大汉宫廷如他这样的侍中,不知凡几。
他上一次能够轮到替陛下跑腿办差,也是他入职六年来的第一次。
想要替陛下干活的人多的是,如果不是上头有非常过硬的关系,段时间内轻易是不会轮两次的。
桑弘羊这个侍中,着实是够悲催的,六年来只有一次机会。
本来以为能够出人头地呢,可是没曾想到头来还是空欢喜一场,这种失落感,深深的刺痛了他的心。
有时候他真的想再去蓝田一次,好好的走一下秦风的门路,毕竟秦风跟堂兄桑驰是熟人,而且当日两人相谈也是甚欢,就连他上书自荐,还是在秦风的鼓励下才完成的。
可是,他又担心万一自己离开了,那封自荐书有回音了呢?
再不济,万一又有差事轮到自己了呢?毕竟这段时间他可是没少使钱给上头。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的,患得患失,举棋不定。
这段时间,可以说,桑弘羊是在极度矛盾中度过的。
说是度日如年,一点儿都不为过。
每日里待在少府值班处,望眼欲穿的等待着……
本来他想再找找那个帮他送自荐书的宦官,问一下到底有没有把自己的事情办了?
可是那名宦官突然调入太皇太后的宫中,他就不方便打问了。
要知道,在汉宫之中,按照职责划分的话,那宦官能够去到太皇太后的宫中,这是高升了。
宦官这个群体是比较特殊的,不得势的时候是孙子,一旦得了势那就完全是另一副嘴脸。
之前的时候,桑弘羊找他帮忙,给他一万钱,那宦官已经是欢喜的屁滚尿流的了,甚至给桑弘羊都要下跪表心意了。
可是现在身价水涨船高,连见一面都难。
桑弘羊有些后悔,后悔当初也是小看了他,如果当时重金砸下去结交他一下就好了。
现在人家高高在上,是伺候太皇太后的人。
岂能在低下头看他这个小小的侍中?
人都有失算的时候,桑弘羊也是如此。
可是现在事情已然如此,再说什么都晚了。
大汉宫廷一方四角天空下,桑弘羊仰天长叹:“时运不济,如之奈何?!”
正当他长吁短叹之际,一个黄门郎官急匆匆的走进庭院。
他认识这名黄门郎官,知道他是陛下近侍。他来做什么?桑弘羊很是疑惑。
现在这个时间点儿,正是陛下会见群臣的时候,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有什么事情交办的。
单说那黄门郎官,进了庭院只一眼就看到了桑弘羊。
离的老远就看他脸上堆起了笑容,他眼睛本身就很小,这一笑还剩下一条缝隙,眼珠儿都看不到了。
“尊驾可是少府侍中桑弘羊?”
这黄门郎官是认识他的,不止一次的来少府办事,平时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脸,压根儿就没拿正眼瞅过他,可是现在却对他如此态度。
而且言语中对他还用上了敬语,这可是从来没见过的现象。莫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顺便说一句,黄门郎官是皇帝近侍之臣,可传达诏令。
这平时巴结都巴结不上的黄门郎,怎么对他这么友好?
心中疑惑归疑惑,桑弘羊还是赶紧拱手道:“李郎官,不才,在下正是桑弘羊。”
恰逢此时少府属官丁贵全推门而出,当他看到来人是黄门郎官李稀的时候,整个人都精神起来。
“啊呀呀,原来竟是李郎官大驾光临,快快请进,屋内奉茶。”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瞪了一眼桑弘羊:“愣着干什么,冲茶汤去。”
桑弘羊顿时就矮半截,这少府属官可是他的顶头上司。
也不知怎的,平时就看他不顺眼,总爱找他的麻烦。也就是最近他咬咬牙使了钱,才算是对他的态度好一些。
“诺!”桑弘羊不敢不从,官大一级压死人呐!
黄门郎官李稀面色一变:“笃!大胆,怎可如此对桑侍中无礼,你可知本官前来可是奉了陛下的口谕传召桑侍中的?”
少府属官丁贵全肥胖的大脸盘子上的笑容一下子凝滞住了,太意外了,实在是没有想到,这桑弘羊怎么就能入的了陛下的眼?
他跟李稀的关系很是亲近,这一点外人不知,他心里可是明镜儿似的,两人本为同乡,就是现在他的这个属官,也是沾了李稀的光。
丁贵全自然晓得李稀的用意,李稀看似在责骂他,实则是在点醒他。
桑弘羊要飞黄腾达了,这是不争的事实,李稀的态度就说明了一切。
少府属官丁贵全脑子此刻都蒙了,这也来的太突然了吧?
桑弘羊这货闷头葫芦一样,没听说他有门路啊,怎么一下子就能得到陛下的单独召见?
他心里慌乱的一批,想想这几年来自己对桑弘羊的打压,没来由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额头上的汗都冒出来了。
“呃,是下官莽撞了,请李郎官责罚。”
李稀看都没看他,而是陪着笑对桑弘羊道:“桑侍中见谅则个,咱们走着吧?陛下还等着呢。”
说少府属官丁贵全一脸懵,桑弘羊一开始也没好到哪里去?不过现在他大概心里知道怎么回事了。
除了他的那封自荐书的作用,他还真想不出别的理由能让大汉的皇帝陛下单独召见。
一股狂喜涌上桑弘羊的心头,呃,这么长时间的等待总算是有了结果了,天可怜见,祖宗有灵保佑您的子孙平步青云吧......
桑弘羊此刻是心情大好,跟刚才望着四角天空发呆的苦逼状态,简直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有人欢喜有人愁,桑弘羊欢天喜地的进宫面君去了,剩下少府属官丁贵全满脸忧愁,看着渐渐远去的二人身影,他悄悄的擦了一把冷汗,面色苍白的厉害......
第0048章 刘彻的用人之道
桑弘羊有种很想痛哭一场的冲动,多年夙愿一朝得成,能够单独被陛下召见意味着什么,他很清楚,他更清楚的是机会只有一次,如果把握不住,他仍旧什么都不是。
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说白了,就是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
为了今天这一刻,他苦等了六年,这六年里有多煎熬,恐怕只有他内心最知道,没有同样经历的人是永远也无法体会的。
远远的就看到建章宫黑色的屋檐,桑弘羊深呼吸了几口,强自安奈住躁动不安的心,迈步跟了上去。
桑弘羊和刘彻的这次相见,标志着揭开了他迈进大汉权力中枢的大门,开启了他长达数十年的宦海沉浮生涯。
这对君臣的相遇相知跟原本的历史大不相同,中间多了一个秦风的因素,不过确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森严的大殿内静悄悄的,桑弘羊一路躬身拱手来到刘彻面前,大礼参拜。
汉宫礼仪可是非常严格的,这要从刘亭长说起。
想当年,刘邦统一天下,尊为皇帝,下令废除秦的仪法,代以简易的规范,但又厌于君臣礼节不严。
叔孙通得知便自荐为汉王制定朝仪,采用古礼并参照秦的仪法而制礼,具体过程很繁琐,大致讲来就是天不亮,谒者到现场主持,依顺序进殿,东西分站。
侍卫武官沿台阶布岗戒备,手拿武器,前端警告:皇上驾到!刘邦坐御辇,谒者引亲王以下,按年薪多少爵位高低依然跪拜皇帝,朝礼完毕后,不许抬头看皇帝。
祝酒时,按高低依次向刘邦敬酒,规定不许喧哗,不许粗鲁......
一个草莽出身的皇帝,突然君临天下,手握生杀予夺的权利,这让刘邦倍感兴奋,过足了皇帝瘾。
要是没有叔孙通的这个礼仪法,刘邦的乐不可支可没那么容易达到。
因为这个礼仪,叔孙通立了大功,封为奉常,赏赐黄金500斤,他的孩子们都被封为郎官。
从此以后,见皇帝就要下跪,当然,这时候的跪还只是把屁股坐在小腿肚上,只要稍稍挺身,就可以完成,不象满清时期,整个人都趴下去了。
桑弘羊对觐见皇帝的规矩早就烂熟于心,所以,他在刘彻的面前表现的是中规中矩,倒像是经常朝见皇帝的大臣。
这让刘彻倍有好感,赐座后,刘彻上下打量了他一下:“你就是毛遂自荐的桑弘羊?”
说实话,刘彻之所以对他有好感,是因为两个人的年纪相差不大。
此时的桑弘羊也就十八九岁,虽然面露稚嫩之色,但是从他面君的一系列礼仪来看,显得有些少年老成,很是稳重的样子。
“臣有报国志,苦无青云路,无奈只得效仿前人自荐之。”
刘彻作为大汉皇帝,他太知道大汉的选官制度的弊端了,尤其是现在他手中苦无可用之人,备受掣肘。
汉朝目前仍旧是察举制为主,也就是由下自上推举官吏。
人才的来源主要是依靠中央的三公、九卿、郡守、以及列侯还有地方上的高级官员,从平民
或者低级官吏当中按照一定的标准选拔在道德、品行、才能方面比较突出的人入朝为官。
不过要分清,选和拔是不同的,选的对象是没有官职的读书人,拔的对象则是下级官吏。
另外,选拔出来的官吏,如果犯错,那推荐者是要担负连带责任的。
这也是为什么不会轻易的选拔跟自己没有关系的人的根本原因?试想,谁愿意为一个不相干的人承担如此大的风险呢?
那么弊端就生出来了,这样选拔出来的官员,很容易对选拔者感恩戴德,继而投桃报李,很容易党同伐异,也很容易结成利益同盟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样长此以往,国将不国。
对于桑弘羊,刘彻是很欣赏的,因为他已经调查过了。
桑弘羊毫无根基,一个在少府待了六年,仍旧是一个小小的侍中,这就很说明问题了。
此人不属于朝堂之上任何一派,在他心中,这就是可以信任的人。
当然他也不是那种庸碌无为的人,桑弘羊上书中写的关于盐铁收归国有的策论他从头看到尾,不止一遍的阅读。
越看越喜欢,越看越感觉说的太好了。
如此有治国理念的一个人才,却久久得到到重用,这该死的察举制,实在是误国误民更误朕,早晚有一天要连根拔起。
还有,桑弘羊在上书中说的清楚,“盐铁乃国之资源,可现在滥采无度,而所出尽为私利,肥了个人的腰包,却空了陛下的府库,应立即改变策略,收归国有,为陛下龙腾四海的大计提供财力支持......”
别的不说,单单就这一句话,就已经狠狠的打动了刘彻的心。
知我者,桑弘羊也!
其实,刘彻看到桑弘羊的这份自荐书的时间久了。
他之所以一直没有把桑弘羊找来,是有原因的。
这么一个大好的人才,要慎重用之才好。
之前他刚登基的时候,任用了大量的儒生,雄心勃勃的企图革故鼎新,可是却触了太皇太后的逆鳞,结果搞的鸡飞蛋打。
吃一堑长一智,刘彻可不是记吃不记打的庸人。
他暗中筹谋了许久,直到昨日大农丞有了空缺,前任的大农丞因病离世,这下刘彻可欢喜坏了。
正愁着无法安置桑弘羊呢,现在一下子机会就来了。
要知道大农丞可是专司盐铁之事的官员,虽然品阶不高,跟那些三公九卿无法相比较,但是实权却是实实在在掌握在手里的。
桑弘羊既然提出盐铁收归国有,那么他必定是心中早就有了章程,如果要重用他的话,这个职位无疑是最最合适的。
不过,刘彻还是决定在重用桑弘羊之前,单独召见一次,好好的跟他盘盘道,别是个中看不中用的样子货,那到时候就麻烦了。
“桑弘羊,朕且问你,关于这盐铁收归国有,你是如何想的,如实道来。”
桑弘羊此刻激动的心都要跳出来了,果然秦风说的没错,只要是能够为陛下聚拢反击匈奴之资的人,一定会被重用。
“陛下,且听臣慢慢道来......”
第0049章 愤怒的阿娇
时间到了掌灯时分,早就等候在后宫之中的皇后阿娇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好饭,其中就包括从秦风哪里学来的红烧肉。
可是孤灯残影独自一人,却迟迟不见心上人回来,于是,一遍又一遍的派遣宫女去大殿打探消息。
消息返回,说是陛下正在跟人谈事,这让阿娇很是吃惊。
因为刘彻从来没有过今日这般情形,话说这接见的是哪个王公大臣啊?
宫女回报说是一个叫桑弘羊的人。
嗯?他貌似不是什么三公九卿吧,否则的话,自己也不会从未听闻过此人。
于是心下大惑不解的阿娇厉声叱问:“桑弘羊何许人也?”
那宫女颤颤巍巍的回答:“回皇后,那人只不过是少府一侍中也!”
乍听此言,阿娇俏丽的容颜顿时蒙上了一层寒霜:“这该死的侍中究竟是以怎样的手段,蛊惑陛下视听?竟至让陛下置本皇后于不顾,实在是该千刀万剐。”
阿娇生气了,非常的生气。
她认为之所以刘彻不回来跟她共进晚餐,全是桑弘羊的错。
从小娇生惯养说一不二的阿娇,此刻是怒火冲冲,当即就是愤而起身直奔大殿。
太过分了,这个不知好歹的小小少府侍中竟然霸占了本该是跟自己一起共进晚餐的丈夫,实在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她甚至杀了桑弘羊的心思都有。
在她的心里只有情郎刘彻,凡是阻碍她和心上人享受幸福时光的人都该死。
怒气冲冲的阿娇不管不顾的径直走来,沿途有大汉宫卫企图阻拦,可是看到皇后盛怒之色,都屁也没敢放的放行了。
虽然说陛下有旨意,不让外人打扰他。
但是,皇后肯定不是外人,谁不知道这位皇后是长公主的掌上明珠?谁又不知道她是太皇太后的亲外孙女,在太皇太后跟前都可以胡闹三光的人。
这样的厉害角色,谁敢惹她不快,那就是不想活了。
所以,阿娇是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了大殿之外。
她抬手刚要推门而入,就听到大殿之中,刘彻兴奋的道:“妙哉,果真是如此。
朕想起来当年还是太子之时读过的史书,也想起了朕的老师卫绾说过,强秦之所以能够横扫六合,除了商鞅变法的政体改革外,这盐铁酒等重要物资收归国有也是重要原因。
哈哈,如果朕也把盐铁收归国有,那朕筹集到反击匈奴的军费,就能一次洗刷国耻了。”
阿娇愣住了,刘彻的所言之国耻她是知道的。
当年高祖新丧,惠帝继位。由于惠帝刘盈年纪小又生性怯懦,所以吕后掌权。
匈奴的冒顿单于给吕后传过来一封信,信中说吕后的丈夫刘邦去世,而自己的王后也去世了,两个人孤独寂寞,不如吕后嫁给冒顿,结成两家之好。
虽然专权的吕后也没有善终,但是毕竟是大汉的国母。
一国之后被人如此的侮辱轻薄,这可以说是几乎都是骑在脖子上拉屎了。
试想胸怀天下,血气方刚的刘彻怎能忍受?
还有刘彻的亲姐姐南宫公主,十六岁被景帝和亲于当时的匈奴单于军臣。
军臣死后再嫁单于伊稚斜。
南宫公主出嫁时,刘彻曾经发誓:姐姐,等我当了皇帝,我一定带兵打败匈奴,把你从匈奴接回来!这也是他之所以一生憎恨匈奴的导火锁。
国仇家恨之下,在这位少年天子刘彻的心中,早就跟匈奴是不死不休了。
作为刘彻的枕边人,她无疑是最了解刘彻的人了。
呃,原来如此!阿娇心中突然间释然了起来。
怪不得陛下会撇下她来接见这个叫桑弘羊的家伙了,看来这个家伙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他能够一语中的跟陛下有共鸣,这样的臣子很是难得呢。
顺便说一句,现在的刘彻还是刚跟阿娇新婚不久,尚处在蜜月期。阿娇虽然善妒,可是现在刘彻身边没有别的女人,她也无从发作。
她知道心上人在朝堂不得意,好多大事情都做不了主,心中苦闷的很。
为此,整日里愁眉不展的,每当看到这一幕,她的心就揪着疼。
好吧,只要能让自己丈夫开心,也无所谓了。
她转身就想离开,可是还没等她走呢,就听到大殿内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据她的推测应该就是那个叫桑弘羊的家伙。
“陛下,臣不敢欺瞒陛下。此论述乃秦风所言,臣听闻之后很受触动,刚才陛下问及之时,就随口说了出来。”
紧接着就是刘彻急不可耐的声音,并且伴随着一丝惊喜之情:“什么?竟然是蓝田秦风,这可真是有趣的紧,你且说来他还说了些什么?”
秦风这个名字,阿娇可是印象太深刻了。
她现在每日里给心上人做的那道红烧肉就是出自秦风之手。
讲真,那道红烧肉确实是美味可口,每顿饭她和情郎哥刘彻伴着稻米饭都能吃满满一大碗。
如果说红烧肉是天下第一美味的豚肉,阿娇认为绝对是当的起这个名号的。
只听桑弘羊道:“陛下见谅,秦风那日说完这些之后就再也没说其他了。不过这都是下臣的错,屡屡对饮以至于他大醉不起......”
“哈哈哈......他竟然就这点酒量,朕还想着有朝一日找他痛饮三百杯呢......”
阿娇捂嘴莞尔一笑:“哼,陛下可真会吹牛,还三百杯呢,就是五十杯你也喝不了,上次对饮连人家都喝不过。
不过这个秦风倒也真是有趣的紧呢,竟然跟陛下是半斤对八两。”
此刻的桑弘羊心里是一阵的狂喜,哈哈,果然猜测的没错,秦风果然跟陛下是认识的,而且听陛下的口气是很亲切的样子。
试想,能让陛下惦记痛饮三百杯的人,如果不是跟陛下相识相知的人,怎么可能?说破大天去,他也是不相信的。
看来,以后自己一定要跟秦风多多的亲近才是呢。
而与此同时乘坐牛车行驶在前往公输峣家路上的秦风,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突如其来的这声巨响喷嚏吓的正在昏昏欲睡中的甘小妹,一跃而起脑袋撞到了车篷上。
疼的甘小妹眼泪都快下来了,手捂着额头可怜巴巴的望着秦风。
秦风揉了揉鼻子尴尬的笑了起来,为了缓解气氛,于是玩笑道:“这是谁在背地里偷偷的想我,害的我喷嚏连天。”
甘小妹的脸刷的一下红了起来......一时间语无伦次的急辩:“人家,人家才没想你呢......”
第0050章 秦家遭变
长安城交通便利,街衢洞达,衢路平正,正相经纬。
从城门通往城内的每条大街皆“披三条之广路“,可同时并行12辆马车,中间的御道宽二十米,专供皇帝御驾通行,两边有辅道供百姓和官员行走。
沿街栽种的槐、榆、松、柏等各种树木,茂密如荫。
秦风上次是出长安,匆匆而行,心情落寞而且未来充满不确定性,所以坐在牛车里也无暇观看街景。
现在是重返长安,而且心境已是大不同。
一路行来,秦风不禁暗自赞叹,好一座宏伟都城。
尚冠街是公输峣府邸所在处,这里聚集着的大都是权贵之家。
要通往那里,必须经过百姓集聚的华阳街。
说起来华阳街,大汉问斩犯人一般都在这里,所谓杀鸡骇猴,就是杀给百姓看,以震慑宵小之辈。
当牛车缓慢走过秦家宅院门前之时,秦风驻足停留了一下,看着深宅大院有些出神。
不管怎么说,这里是生他养他的地方,尽管主母卓氏把他赶了出来,可是这里留过他童年的欢笑,也洒过他少年时的泪水。
微微闭上眼睛,整个宅院的一草一木都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秦风说不出来心中是个什么滋味!
甘小妹看着小郎出神的样子,又看到门口灯笼上的秦宅二字,似乎明白了一切。
小郎是长安秦姓大户人家出来的子弟,这一点她早就知道了,而且她还知道小郎是父亲死后,被主母娘子赶出家门的。
小郎好可怜!秦父去世以后,就孤苦伶仃的一个人,身边再也没有亲人了,再也没有人关心在乎他了。
此刻她无比的痛恨这座宅院里的每一个人,小郎那么好,你们干嘛容不下他,他也是秦家的子孙,身上流淌的也是秦家先人的骨血。
不知不觉间,甘小妹心里一股无法呼吸的痛感生了出来,鼻头酸酸的,眼泪很是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良久,秦风转身上了牛车,挥动鞭子继续驱动大黄牛前行。
他们刚走没一会儿,一辆马车在秦家门口停了下来。
“娘,刚才在咱家门口的那辆牛车旁边站着的那人好像是三哥。”一个粉嘟嘟胖乎乎的大约五六岁的样子的小男孩,指着即将消失在夜幕里的牛车,扯着小奶腔道。
车中一个风韵犹存的美妇人,抬手在他脑袋上拍了一下:“胡说什么?以后不许在娘面前提起他。”
小男孩很委屈的一撇嘴,强忍着泪水没有掉下来,嘴里还小声的嘟囔着:“三哥哪里不好了,有好吃的都给我留着,人家就是喜欢三哥。”
美妇人正是现而今秦家的当家娘子卓氏。
她没好气的看了一眼小儿子,很是痛心疾首的道:“养不熟的白眼狼,就知道跟娘作对,一个个的都不省心,你说说我怎么就生了你们几个小王八蛋。”
面对母亲的怒斥,小男孩乖乖的闭上了嘴。
他虽然小,可是不傻,这个时候惹母亲不痛快,等待他的将是无情的大巴掌抽在他的小屁屁上,那可是很疼的喔!
卓氏最近很烦恼,先是大儿子跟人赛马摔断了腿;再接着就是二儿子跟人玩博戏,输了三十万金。
天呐,简直不要活了。三十万金,这就是要她的命啊!她就算是想用钱赎人,一下子也拿不出这么多的钱。
好死不死的跟他对赌的是卫氏铁坊的卫旌,这小子现在搭上了长公主的顺风车,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结果人家一句话,把二儿子就给送进大牢里去了。
卫旌放话,要她拿秦家长安三辅之地的三十二处铺面抵账,否则就让儿子把牢底坐穿。
这还有没有天理?还有么有王法?这是要置我秦家于死地啊!
卓氏的心都在流血,丈夫刚死不久,不争气的儿子就把秦家辛苦这么多年的心血要败光了。
难道这是老天在惩罚我吗?
就算是要惩罚我,那就来好了,干嘛要苦苦折磨我的儿子呢。
长子的腿眼看是废掉了,整个人也萎靡不振的颓废之极;二子在大牢里被揍的不成人样,也不知死活,就一个小儿子听话,可是屁大点的孩子能做什么,不裹乱就已经是烧高香了。
卓氏几乎是以泪洗面。
人就是这么现实,之前丈夫在世的时候,结交了那么多的权贵,每年大把的钱财撒出去,那个时候的秦家可以说是门庭若市。
可是现在,宅门冷落车马稀。
都说是墙倒众人推,破鼓众人捶,这可真是不假。
她今天跑了一天去求那些跟秦家有旧的权贵,结果没有一个让她进门的,伤心呐!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谁让她丈夫不在了呢?
人走茶凉,或许就是这样吧......
好在的是,她打探到明日里是公输家的祭祖大典。
说起来公输家还真跟秦家有些渊源,公输峣的长子公输溪跟丈夫秦元太还有点交情,到时候如果能够让他求得他家老爷子出面的话,或许还有些转机。
但是说实话,卓氏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碰了一天的壁,她都有点心灰意冷了。
她暗暗的打下注意,如果明日里求不得的话,她就认了,大不了把秦家的铺子抵出去,也得把儿子从那暗无天日的大牢里救出来。
那里哪是儿子这种娇生惯养的人待得地方?说实话她刚才进去看儿子的时候,都吓的魂不附体的。
阴暗潮湿的大牢里,惨叫声不断,就好像是十八层地狱一般。
想到自己的儿子遭受这样的罪,她的心比捅了刀子都要痛,痛的她仿佛呼吸都带着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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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家大堂上,卫旌横眉冷目的样子让梁安之心中很是不安。
他不知道为什么小主人一定要置秦家于死地,要知道唇亡齿寒呐!
小主人太不知道在权贵眼里商贾是什么地位了,不要以为着攀上了长公主的门路就可以安然无忧。
前阵子朝堂上传出风声,陛下要对商贾征收重税,虽然遭到朝堂的反对,最终没能落实,而且给陛下出主意的那些儒生也都没落什么好,但是陛下的意图已经暴露出来,这个时候不未雨绸缪,不低调行事,这就是给自己招祸啊!
之前有秦家这个出头的椽子顶在前面,就算是要对商贾动手,第一个倒霉的也是秦家。
可现在倒好,你把秦家整死,卫家就成了长安之首。
到时候,万一朝堂上风向稍微的一变,卫家就是首当其冲被修理的对象。
朝堂的事情他干涉不了,可是卫家的事情他不能不管,否则就真的对不住老主人了。
梁安之尽量让自己的情绪平静,“小主人听老奴一句劝,得饶人处且饶人。秦、卫两家素来有旧,当年秦元太在老主人去世之后,对我们卫家也多有照拂。
我们不能做那落井下石的事情。”
他话音未落,卫旌白皙的面容上闪过一抹寒光:“闭嘴,你这该死的奴才,什么时候轮到你教训起我来了。
实话告诉你,我这不是落井下石,我这是筹谋已久。秦家老大,是我叫人做的手脚;秦家老二送进大牢也是我一手策划的。
我就是要秦家死,死无葬身之地。
哼!我看你年岁已高,已经不适合在掌管卫氏了,收拾收拾东西,回家养老去吧!”
说完,佛袖离去。
梁安之目瞪口呆,怎么会是这样?小主人不应该是这样狠毒心肠的人,谁能告诉我,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第0051章 吃我一棒
公输峣的府邸就在尚冠街的街首位置,占地十余亩,这在寸土寸金的长安城来说,也可以算是豪宅了。
秦风驱赶着牛车在府门前停了下来,甘小妹第一个跳了下来,当她看到公输家气派的大门之时,不由的惊呆了双眼。
这公输老头家好阔气哦!
甘小妹认为,既然老家伙家里这么有钱,这次一定要狠狠的宰他一顿。
在我们家白吃了那么多肉肉,哼,这次人家一定要替小郎吃回来,不然不足以惩罚老家伙。
秦风自然不知道小丫头甘小妹的内心想法,他走上前去敲门。
门敲开之后表明身份:“在下蓝田秦风,是公输先生的弟子,前来拜会老师,还望通报一声。”
开门的小厮听闻到秦风自报家门,顿时就愣住了,眉眼间流露出一股惊讶的表情。
“感情您就是秦小郎啊!”小厮说完,上下打量了一番秦风。
秦风被那小厮看的有些不自在,“什么毛病啊这是?老子脸上又没有花。”
此时一个管家模样的老者从门房里走了出来,满脸堆笑的道:“原来是秦小郎大驾光临,我家主人吩咐过了,让老奴在此等候迎接您,请随我前去见我家主人吧。”
哦,公输峣还有安排,这待客之道还真是没的说。
“那就有劳了!”秦风说完,招呼一声甘小妹,跟随老管家走入公输家大门。
看着秦风远去的背影,那看门小厮脸上不禁露出一丝怜惜之情。
这秦小郎还敢上我公输家的门?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难道他就没有听说公输家的嫣然小娘,放出话来只要见到秦风就把他揍的连他娘亲都认不出来吗?
说也是的,这秦小郎还真的是个没眼力价的。
公输家的嫣然小娘除了喜好舞刀弄棒这点被说不符合大家闺秀所为之外,其他的方面绝对是长安城里万里挑一的好小娘。
他怎么就看不上呢?老主人亲自向他提亲,要把嫣然小娘许配给他,可是他竟然......
唉!秦小郎啊秦小郎,小的就祝您千万不要跟我家小娘遭遇,否则你就自求多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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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输嫣然,公输峣的嫡亲长孙女,年十七,自幼习武擅刀枪棍棒。
这要是生在后世女权大翻身的时代,绝对是巾帼不让须眉的女中豪杰,备受人尊崇。
可是不要忘了,现在是大汉。
一个男尊女卑的封建社会时期,男权社会下,女子向来就是男人的附属品。
她却是不爱红装爱武装,这就显得有些另类了。
当然这也怪公输峣自小就对她宠爱有加,从来不限制她什么,只要是她喜欢的无不应允。
试想,公输峣妻妾八个,光是儿子都有十几个,儿子的儿子更是一大群。
也不知是不是公输峣整天的在祖宗牌位前烧香磕头加祷告,祈祷着后代子孙昌盛的缘故。
而公输嫣然这个宝贝孙女的降生,可以说是公输家三代之中唯一的一个女孩子。
这就可以想象公输峣有多高兴了,从公输嫣然降生起,就养在老爷子身边,可以说是他亲手把这个宝贝孙女养大的。
在公输家你可以得罪任何一个人,但是千万不要得罪公输嫣然,否则后果你懂的。
她要是一旦发起狠来,她老爹公输溪都惧怕,因为她的背后有公输峣。
当她得知祖父把她许给秦风竟然遭到拒绝之时,她心里狠毒了秦风。
当然不是为了非要嫁给秦风,她还没有那么跌份。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说实在的她也没感觉。
只不过是她感觉自己的尊严受到了侮辱,竟然胆敢拒绝本小娘,谁给你的胆子。
从来只有本小娘看不上别人,还没有敢如此羞辱我的。
公输嫣然放出话去,只要见到秦风一定打的他爹娘都认不出来。
公输家所有的下人都知道,这下子这个叫秦风的家伙,肯定要倒霉了,被我家小娘给恨上了,那还有个好?
这要是两个人有一天遇到了,嫣然小娘要不把秦风这小子揍成猪头那就见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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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输峣正在和族人商议明日的祭祖大典,得到秦风到来的消息后,就让老管家先带他们用餐,然后先安顿下来,稍后等他忙完了再过去和秦风见面。
于是秦风和甘小妹就被老管家带到了客厅用餐。
甘小妹觉得公输家的饭真的很难吃,连自己家的饭一半的美味都赶不上,尽管是她面前餐盘里装着的是煮好的大块的羊肉。
对于一个被秦风用美食培养的吃叼了嘴的人来说,公输家引以为豪的羊肉大餐在甘小妹的面前都有点不够瞧的了。
不过,甘小妹心里憋着劲儿的要“报复”公输峣在自己家肆无忌惮的吃肉之仇,她也不管那么多了。
哼,你吃我家那么多肉,我也要吃回来才算够本,不然真是亏大了。
于是秦风就看到了这样的一幕,甘小妹挽挽袖子,探手抓起大块的羊肉,大口大口的撕咬着。
甘小妹发了狠要报“吃肉肉之仇”,再加上她确实是饿了,好家伙吃的是风卷残云,直到接连打了几个饱嗝,还把餐盘里剩下的最后一块羊肉大棒骨给啃了。
好吧,她还是个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吃些也是应当的,可现在是晚上哦,等下吃撑着了,觉都睡不着就该难受了。
秦风咳嗽了一声,示意甘小妹适可而止。
秦风从来没发现这丫头这么能吃,满满的一大盘羊肉,自己都吃不完,她竟然给吃了精光。
再怎么是干饭人,也不是这个干法啊!毕竟才是个八岁的孩子,真撑坏了也不是事儿。
甘小妹其实真想再来一份,她感觉不把老家伙吃破产就对不起这趟长安之行,如果不是小郎已经放下筷子起身的话。
好吧,既然小郎吃饱了,人家今天就放老家伙一马,随即甘小妹也起身跟在秦风身后走出餐厅。
老管家早就等候在门外了,看到秦风、甘小妹二人出来,忙上前躬身道:“小郎,客房已经备好,请跟随老奴前往暂歇,我家主人随后就到。”
公输家还真是够大的,客房在东跨院,穿廊过屋的走了好半天,才来到客房门前。
就在秦风准备进屋的时候,突然一声娇叱:“站住,你就是秦风?”
秦风下意识的回头借着皎洁的月光望去,只见一个青衣女子手里拎着一根齐眉棍正怒气冲冲的瞪着他。
耶?这小娘皮是谁?貌似不认识哦。
他不认识,可是老管家认识啊,他身子一哆嗦,暗暗叫苦:“坏了,这小祖宗怎么来了?......”
秦风拱手道:“不才,正是在下,敢问小娘?......”
还没等他说完呢,再看那女子,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咬牙切齿的道:“哈哈,这可真是上天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
且先吃我一棒!”
第0052章 一头雾水
秦风脑子都想烂了也没有想出到底自己在何时何地得罪了这女子,竟至这般仇恨。
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好不好?不带这样玩的,一上来就要拼命,母老虎啊这是。
公输嫣然本来打算吓唬吓唬秦风,揍他一顿解解恨就算了。
可是秦风那无辜的眼神,深深的刺激到了她。
“伤害了人家,竟然还敢装作一副无辜的样子,真真是可恶至极。”在公输嫣然的心里,秦风的脑袋上此刻顶着两个大大的字“渣男”。
事实证明,一个人的自尊心是不能伤害的,尤其是一个小心眼的女人。
再看公输嫣然,抡起手中的棍子,照着秦风搂头盖顶就是一家伙。
太突然了,秦风又不是什么武术大家,他就是一个寻常人,哪里是自幼习武的公输嫣然的对手?
眼看着夹带着怒火的齐眉棍就要落到自己脑袋上,秦风一闭眼,“我靠,这要是一棒子敲脑袋上不见阎王也得脑震荡,最次的情况也得体验一把什么叫花开山岗红艳艳。”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身影快速闪过,拦在二人中间,伴随着一声大喊:“住手!”
秦风睁开眼再看的时候,一个灰袍的中年人挡在他的面前,并且伸出大手稳稳的抓住袭来的大棒子。
“好险!”秦风有了反应的时间,蹬蹬蹬后退三步,惊魂未定的道:“你这小娘好生无礼,在下都未曾跟你谋面,何来这般滔天仇恨?
难道人命在你的眼里就视同无物吗?”
公输嫣然愕然了,拦在她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老爹公输溪。
“父亲您怎么来了?您让开,让女儿好好的教训教训他,否则女儿出不了心中的这口恶气。”
“胡闹!秦小郎现在是我们家的贵客,是为父的小师弟,论辈分你该叫他一声小师叔,怎能这般无礼。”
公输嫣然无论再怎么受公输峣的宠爱,可是也不敢忤逆自己的老爹,尤其是他老爹盛怒之时。
可是要让她向秦风赔礼道歉,这貌似无论如何,在她内心中也是不能接受的。
不过父命难违,一时之间公输嫣然气的身子都在颤抖,死死的盯住秦风,眼圈里的泪水滴溜溜的打转。
如果眼光能杀人,秦风感觉此刻自己已经死了无数遍了。
秦风两世为人,也自诩为怜香惜玉之人,对女人从未做过什么没品的事情,但是今天他真的搞不不懂了,这公输家的丫头为何会对自己这么深的成见。
“溪师兄,算了,小孩子能有什么坏心思呢,我想这一定是嫣然侄女跟我开个玩笑罢了。”秦风还是打算息事宁人,毕竟在人家的家里,让人家父女不和这不好。
公输嫣然眼里的泪水吧嗒吧嗒往下掉,太耻辱了,该死的秦风,都是你的错,现在竟然还敢充大辈。
不就是才比自己大一岁嘛,竟然叫自己侄女?真恨不得撕烂他的嘴,也真敢叫。
此刻在心里,公输嫣然已经把秦风按在地上踩着脑袋,摩擦的冒火星了。
“既然你小师叔都替你讲情了,这件事为父就不再追究,不过惩罚还是免不了的,到祖先堂跪两个时辰面壁思过去吧。”
公输嫣然愤愤离去之际瞅了秦风一眼,呃,这母老虎的眼神都在喷火,要吃人啊。秦风心里一阵犯嘀咕,到底哪里得罪了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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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说起来很慢,实则从一开始公输嫣然出手攻击秦风,到事情结束也就不到一分钟。
乍逢突变就连秦风都反应不及,就别说是甘小妹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了。
她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都吓傻了,呆呆的立在当场如泥塑一般。
终于反应过来的甘小妹,跑到秦风身边,紧紧的抱着秦风的胳膊,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她很后悔,后悔不该自己跟着来,如果让哥哥跟着小郎来就好了。
出了这样的事情,哥哥肯定能够替小郎挡住危险的,而自己却傻呆呆的一动不动。
小郎的安危关乎到所有老秦人的生死荣辱,所有人的希望都在小郎身上呢,他要是出了意外,刚看见亮光的老秦人就又要陷入暗无天日之中了。
秦风好一阵的安抚,止住哭泣的甘小妹心中暗暗发誓:我要强大起来,我要保护小郎,只要能让小郎安然无恙,让我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的。
可是自己只是一个小孩子,怎么才能保护小郎的安危呢?这貌似有点不太现实。
突然她眼前一亮,想起那日恶作剧戏弄公输峣放的那只大蜈蚣缠绕在他指头的画面。
老家伙说他那是驭虫术,当时并未在意,可是现在想来的确是高明至极的很。
突发奇想的甘小妹认为,如果是自己能够学会驾驭虫子,那蝎子、蜈蚣、毒蛇、壁虎、蟾蜍等等等等,凡是虫类的都可以为自己所用的话,岂不是在小郎遇到危险的时候就可以放出来御敌了?
呃,想通了这一点的甘小妹,心中豁然开心起来,就连之前老家伙吃自己家的肉肉的事情,现在也感觉根本就不算什么事情了。
只要是老家伙能够教会自己驾驭虫子,就算是把自己的那份肉肉让给他吃也是值得的。
甘小妹从未有这么的渴望立刻马上见到老家伙公输峣。
人或许真的是不经念叨的,要不然也不会有那么一句话出现:说曹操曹操就到。
讲真,此刻的公输峣在甘小妹的心中,那形象是高大无比,就连之前她讨厌的公输峣手捻须髯笑呵呵的样子,也变得慈眉善目起来。
“公输先生您来了!”甘小妹是第一个跑上前去,很是狗腿的搀扶着公输峣,满脸堆笑的问候道。
公输峣对甘小妹这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是打心底里喜欢,都说老小孩,老人到了一定的岁数,就是孩子心性。
这也是公输峣喜欢甘小妹的最根本的原因。
公输峣看着笑起来连眼睛都变成弯弯的月牙状的甘小妹,心里顿觉老怀大慰,很是亲昵的捏了捏甘小妹的包子脸,开心的哈哈大笑起来。
秦风很纳闷,甘小妹讨厌公输峣的原因他是知道的,可是这丫头怎么变化的如此之快?
唉,果然,女人无论大小,都是一个奇怪的生物,她们的想法你永远也无法捉摸......
第0053章 书生美少年
公输家的客厅还真是不小,一座大大的屏风摆在正堂。
整个屋子里都飘着淡淡的香味,闻之若醉。
如果猜的没错的话,应该是紫檀木做的。
这要是拿到后世去的话,绝对是是价值连城。
落座之后公输溪把刚才的事情向父亲公输峣当面讲述了一遍。
公输峣一皱眉头:“嫣然这孩子是有点过分了,回头我训斥她。可是为什么她会向秦风下此狠手呢?”
公输峣的疑问同时也是秦风的疑问。
公输溪老脸一红,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不是他不知道,而是这件事实在是不好当着面讲,实在是很丢人的事情。
公输峣看儿子如此这般模样,心里就是一阵的怒火:“从小就这个熊样子,没点儿长进,有话就说,有屁就放,老夫就看不得你做事不果断。
要知道你可是我公输家未来的掌门人,如此行事作风,如何让老夫放心的把偌大的公输家交到你的手上?”
呃,老家伙当面训子,一点面子都没给公输溪留。
公输溪面对父亲的责备,扑通一声就跪下了,“父亲教训的是,儿子记下了。”
“说,为了什么?”
公输溪犹豫了再三,终于说出了实情......
秦风一脸的诧异,他终于弄清楚为什么会招来公输嫣然的仇恨了。
女人这个生物,不但不可捉摸,而且有时候还有点不可理喻。
单单就因为自己选择了公输峣第二个提议,她就认为自己是蔑视她、轻侮她。
这上哪说理去?还要不要人活了?
公输嫣然有这样显赫的家世,诚然是很傲娇的,这一点秦风可以理解。
但是不理解的是,这女人傲娇过头之后所作出的无脑举动。
上来就是致命的杀招,刚才那一棒子要是打实在了,岂有自己的小命在?
视煌煌大汉王法律条如无物,杀人在她们这些贵族子女的眼里,看样子连杀只鸡都不如。
恐怕这种现象,也并非只有公输嫣然一个人独有,秦风认为这是一个普遍现象。
就且不论他跟公输峣的关系,最起码自己还是个自由民身份吧?
对一个自由民说下杀手就下杀手,人的生命权在这些贵族子弟眼里根本不存在。
贵族的命是命,难道庶民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照此推论的话奴隶在她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人眼里,更是连猪狗都不如了。
虽然这是时代局限性造成的,但是这真的是很悲哀的。
公输峣有点尴尬,这一切的根源都是来自于他当初的那次提亲。
秦风拒绝他的第一个条件,直接选择了第二个条件,孙女感觉这是对她莫大的侮辱,这才有了这次的袭击事件。
这丫头可真是太鲁莽了,殊不知这一棒子打过去,差点毁了他的大计。
这要是秦风真出了事的话,怎么对得起列祖列宗?还何谈让鲁班秘术回归公输家?
“孽子,你教出来的好女儿,真是气死老夫了。
传我的话,把公输嫣然叫过来,当面向秦风赔礼道歉,如若不从逐出家门。”
公输溪都傻眼了,女儿之所以无法无天,还不是您老给娇生惯养出来的,到现在您老反而不认账了,让儿子背黑锅。
可是老子的话他又不敢不从。
“诺,儿子这就把那不懂事的丫头叫过来。”说着就要走。
“且慢,先生,嫣然那丫头毕竟还小,再说了又没有真正的伤到我,我看就此打住,此事不再提了可好?”
秦风赶紧上前阻拦,这个时候他要是再不说话,就不合适了。
人家先是当面训子,又准备发威训孙女,这是在给他面子,他岂能不识抬举?
秦风猜的没错,公输峣是在给秦风找补面子,几代人的希望现在可都系在秦风一人身上,这要是把秦风给气着了,啥也别想了。
秦风此言一出,公输峣心里甚是感激。
有些话不需要说出口,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
只见公输峣叹口气:“好吧,既然秦风为她求情,那这件事就不再追究。不过,罚他面壁三天还是少不了的,你通知下去吧。
三天里,不许任何人给她送吃喝。
这孩子,太过于无法无天,再不好好的管教,我看就废了,也是老夫对她太过于溺爱,正好趁着这个机会,让她长点教训。”
公输溪诺的一声,躬身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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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在屏风后面的刘彻偷偷的掀开屏风挡帘的一角,向外张望着。
话说刚才公输峣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亲自见秦风,不是他在跟族人商议明日祭祖大典的事情,而是大汉的皇帝陛下刘彻来了。
之前,刘彻就跟他说过,要见一见秦风,让公输峣安排。
公输峣以不可操之过急为由,没有安排。
这次秦风来长安,有了绝好的机会。
皇帝刘彻到公输峣的家里来,这很正常,况且明日是公输家的祭祖大典,这并不会被太皇太后所怀疑。
要知道,刘彻的一举一动可是没有隐私的,都在太皇太后的监视之下。
就是怕刘彻在搞什么革故鼎新,颠覆几代皇帝所奉行的黄老治国术。
在太皇太后的眼里,刘彻这孙子就是瞎胡搞。
任用一帮儒生治国,还搞什么革故鼎新,这是有违祖宗法度的。
当然这是她思想的局限性所造成的,她认为刘彻还小,思想不成熟,容易被别有用心的人蛊惑。
要是一个不察任人不当,引起朝堂巨变的话,大汉的江山社稷就危险了。
还有,刘彻在儒生的建议下搞的革故鼎新说白了就是一次革命。
要是任由刘彻搞下去,太尉、丞相、御史大夫这三公都成了摆设了,朝廷的事情首先要经过围在孙子身边的那帮儒生,那怎么成?
她认为刘彻这孙子是在革刘家几代先皇的命,哪有这样搞的?革命都革到自己家头上去了。
儒生倒霉就可想而知了。
这次来公输峣的家里,刘彻是正大光明的来的。
接到公输峣的秘报,说秦风要来,他心下欢喜,于是借口要来公输峣府上先行祭奠一下,以示恩宠。
公输家几代人为大汉效力,最起码不是革新派,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要不然公输峣也不可能历经三朝而不倒了。
公输峣在太皇太后眼里,还是一个值得信任的好臣子,就算是她知道刘彻要来公输峣家也是不会介意的。
她可不相信公输峣会鼓动孙子搞什么革命。
在来的路上刘彻就在心里想象着秦风会是什么样子的,据公输峣的描述说很年轻,不过刘彻实在是没有想到竟然是这么的年轻。
秦风略微的有点儿婴儿肥的脸上,满满的书卷气息,言谈举止也很是得体,这一下子就把刘彻给吸引住了。
原来在公输峣口中赞叹不绝的身负大才之人,竟然是一个跟自己年岁相当的书生美少年。
第0054章 陛下草率了
此时的客厅内除了躲在屏风之后偷偷观看前厅情况的刘彻,只有公输峣和秦风二人,甘小妹被带去休息,这种场合她的身份的确是不适合出现的。
公输峣的确是很紧张的,要知道他现在一举一动都在刘彻的眼底呈现,这要是表现不好,在刘彻面前丢了分,公输家还想长盛不衰就难咯。
他已经年近七十,还能有几天的好时候?就算是刘彻顾念他服务三朝的份上,在他有生之年不动公输家,可是等自己撒手人寰之后,儿孙辈就要倒霉了。
这也是刚才儿子公输溪唯唯诺诺的样子,惹他生气的根本原因。
当着陛下的面,不表现的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将来陛下怎么还会信任公输家?他又怎么放心把公输家这么一个大家族交给儿子掌管?
不过虽然公输溪表现的不尽如意,但是秦风这个公输家的“生力军”到是表现的可圈可点。
在他的思维中,公输家未来的接班人是儿子公输溪,公输家未来的擎天柱则是秦风。
这一双臂膀,相互支撑,绝对可以续写公输家的辉煌。
人都是有私心的,公输峣的私心就是家族的延续与辉煌,可以说他从接掌公输家开始就一直为这个目标而奋斗。
现在,他日渐年高,开始为未来着手准备了。
而现在正是一个好机会,让秦风走入刘彻的视线,对公输家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费劲吧啦的把刘彻弄过来,如果不让秦风好好的展现一番,博得一个满堂彩,公输峣是绝对不甘心的,否则真对不起他如此的布局。
“你可知最近陛下搞的革故鼎新?”
秦风一愣,老家伙这是在考自己么?莫名其妙的问这档子事做甚?
他刚一犹豫,公输峣呵呵一笑:“现在就你我师徒二人,尽可放心大胆的畅所欲言。
要知道入我公输家的门墙,以后少不了要跟朝堂之事有瓜葛,你要有清醒的头脑,时刻保持一颗警醒之心,方可以不随波逐流误入歧途。”
秦风点头:“师父教训的是,那弟子就说一说,不过,如果哪里说的不对的地方,还请师父多多指点。”
不就是一个考验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弟子以为陛下草率了,俗话说欲速则不达,这次的革新之策在一开始就注定了失败的结局。”
“哦,为何?你且说来听听。”
公输峣的声音提高了一些,给屏风后的刘彻提醒要注意听讲了。
刘彻瞪大了眼睛,脸色微红,呼吸有些急促。
这次的革故鼎新是失败了,而且是一败涂地,他也为此付出了代价。
一帮亲信的儒生在太皇太后的打击下,顷刻间灰飞烟灭,他也被时刻的监视起来。
说实话,这很是让他感到懊恼。
可是小胳膊拧不过大腿,如今的他羽翼未丰,身边可信能用的人几乎没有,想要跟太皇太后争权明显就是以卵击石。
事后,他也曾经彻夜长思,可也没想出什么好的对策,为此苦恼到如今。
且听听秦风这小子说些什么,如果说的还在理的话,正好解了自己的疑惑;如果是信口开河的胡咧咧,朕可饶不了你,胆敢褒贬朕的新政实在是可恶至极,该杀!
“古来求变者不在少数,管仲、李悝、吴起、申不害、商鞅等等,这些相信先生并不陌生。
他们中有成功者,也有失败者。
弟子以为成功者的经验可以借鉴,但是失败者的经验也是可以总结的。
就拿吴起变法来说,前期是很成功的,可是后期自楚悼王去世以后,就遭到了旧贵族的强烈反对,最终以失败告终。
商鞅变法也是如此,尽管他的变法是成功的,但是在秦孝公去世以后,在旧贵族的反对下,秦惠文王不得不诛杀他。”
“嗯,这些煌煌史书均有记录,老夫想问的是你对陛下的革故鼎新怎么看,所以你不用扯那么远。”
公输峣还是希望秦风少说一些闲白,尽量把话题步入正轨,刘彻可是在后面听着的。
诚然,公输峣所想,跟刘彻不谋而合。
此时的刘彻耳朵都竖起来了,秦风所说的历史事件他早就读过,但是不知道秦风为何要提起这些罢了。
秦风拱手道:“先生容禀,可能您老没有注意到弟子所言及的“旧贵族”三个字。诚然他们都是既得利益者,而且地位很高手握大权之人。
就拿陛下的革故鼎新来说,您老感觉他触动了谁的利益?又是谁在公然反对?”
公输峣心里一咯噔,好家伙你可真敢说啊!这不是明目张胆的把矛头指向太皇太后为首的皇室宗亲、三公九卿了吗?陛下的新政正是在他们的阻挠下才会失败的。
不过此时的刘彻却听的是饶有兴致,这秦风说的很对啊,如果不是祖母反对,朕岂会有今天尴尬之境地?
见公输峣沉默不语,秦风继续道:“皇室宗亲、三公九卿的大饼被陛下动了,如果不引起反弹那就见鬼了。
所以,弟子才会说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失败。”
公输峣暗暗的伸出大拇哥,这小子的眼光还真是毒,一眼就看穿其中的门道。
诚然,公输峣认为秦风所言绝对是一针见血,直陈其弊。
“那依你的话,你会怎么做?”
公输峣继续加码,他这话可是替刘彻问的。
躲在屏风后面的刘彻呼吸更急促了,心也悬起来了。
能够把问题看的这么透彻的人,肯定有自己的解决之道。
这是毋庸置疑的,也不知怎么的,刘彻就是愿意相信秦风,或许是秦风刚才所言真的说到他心窝里去了吧。
秦风这次真犹豫了,这可不是一般的换位思考。
让自己化身大汉的皇帝陛下刘彻,去解决问题,貌似真的有些不妥当。
老家伙不是再给自己挖坑吧?
这个念头刚一升起来,就随之摒弃。
现在他和公输峣是利益共同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坑自己对他也没有半点好处,从道理上来讲根本就说不通。
不过老家伙今天还真是怪的很,以他平时谨慎的作风,怎么会偏偏要跟他讨论这么敏感的话题呢?
难道真的仅仅是考验自己对政治的嗅觉吗?
真未必,老家伙肯定有猫腻……
第0055章 语出惊人
秦风总感觉气氛怪怪的,可是要他具体的说哪里怪,他又说不上来,总之公输峣绝对不对头。
这老狐狸,搞什么飞机?不管了,反正屋里也没人,你让说那就说。
“先生,那弟子就直言不讳了。如果是我的话,我绝对不会这么傻。”
公输峣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傻?这小子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嘴都没个把门的,竟然敢说陛下傻。
大汉皇帝陛下刘彻可是在后面听着呢,你要是不说出一个子丑寅卯来,恐怕今天这一关还真不好过了。
公输峣窘态毕露,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这一切被秦风尽收眼底。
呃,尼玛,果然跟我打的有埋伏,不会是刘彻亲自来了吧?
秦风偷眼四下扫视,屏风后帷幕的一角微微掀起,露出一条缝隙,貌似有人藏在后面。
这下秦风心里可有底了,就说嘛,总感觉老家伙不对劲,原来猫腻在这里呢。
之前秦风就想着“引君入瓮”,可是苦于没机会,现在公输峣搭台,他来唱戏,这下可以好好的震撼一下小刘彻了。
之前他给桑弘羊指道,只不过是投石问路罢了。
秦风相信,桑弘羊肯定把自己当日醉话的内容讲给刘彻了的。
而且他甚至敢断言,刘彻今日就是冲着他来的。
感情不是公输峣故意给自己出难题,而是公输峣想要自己在刘彻面前‘露一手’。
“你这孩子,真是胆大妄为,对陛下不敬是要问罪的,也幸亏了我大汉的皇帝陛下是个宅心仁厚之人,不会因为一两句轻侮之词就加罪于人。
不过,你以后切切记得不得在口无遮拦,须知病从口入祸从口出的道理。”
公输峣对秦风浓浓的爱护之意,已经昭然若揭。
老家伙这话明明就是说给帷幕后那人听的,还跟我打哑谜,嘿嘿。
秦风几乎可以断言,藏在帷幕后的那人必是刘彻无疑。
好吧,就坡下驴谁还不会啊。
“先生教训的是,弟子孟浪,以后不会了。”秦风装作一副乖宝宝的样子,公输峣甚是满意。
“接着说,你会如何避免反弹?”公输峣赶紧把话题引入正途。
秦风拱手道:“如果换做弟子来做,不想让旧势力反弹的话,我可以分作两步走。”
“哪两步?”公输峣急迫的问道。
秦风一笑:“首先我会把那些反对势力分化瓦解,尽量的拉拢为己用,而不是全部推到对立面,成为自己前进道路上的绊脚石。”
躲在帷幕后面的刘彻鼻子差点没气歪,这不是废话吗?夸夸其谈徒逞口舌之利谁还不会?
其实刘彻不是没有想过这一点,但是真的不要低估了反对的声音。
自己的祖母太皇太后窦氏,还有自己的母亲大汉的太后王氏,没有一个同意他革故鼎新的;还有最最让他恼怒的就是自己的那个不着调的丈母娘,一想起来刘彻的头都大。
另外,朝堂上的反对声音也是不少,三公九卿几乎没有站在他这一头的。
其阻力简直不是一般的大。
这个时候公输峣开口了:“你可有具体的章程,不妨说来听听。”
“弟子以为朝堂重臣都是先帝在位时提拔重用的,他们怀念先帝的恩德,一时半会儿的接受不了陛下改弦更张,这情有可原。
要想让他们同意陛下革故鼎新,其实也很简单,那就是征得太皇太后她老人家的同意。
先皇景帝非常孝顺,故此弟子窃以为,受先皇恩惠的朝臣们绝对不会违背太皇太后她老人家的意思。
只要她老人家发话,一切都不是问题。”
“废话连篇,如果能够征得祖母的同意,那还说什么?殊不知阻挠革新就是她老人家发的话。”刘彻在心里已经对秦风不报希望了,看来公输峣所言也不尽然呐。
把秦风鼓吹的天上少有地上难寻,出这样的破主意,怎么算是人才?
“那怎样说服太皇太后呢?”公输峣继续抛出话题。
此刻的秦风和公输峣就好像是说相声一般,配合的甚是密切。
“太皇太后年事已高,以弟子来看,越是老人就越是疼爱后辈子孙,尤其是隔辈亲这一点,想必这一点先生是深有体会吧?”秦风所指就是公输嫣然。
公输峣点头:“老夫明白你的意思了,就是说让陛下刻意的先去讨好太皇太后的欢心,是也不是?”
“先生所言正是弟子所想,偌大的汉宫之中她老人家唯有陛下这一个亲孙,其他子孙尽在封地。人在迟暮之年,最是渴望亲情,渴望天伦之乐。
如果陛下能够做到让她老人家享受到久违的亲情的同时,也把自己的治国理念详细的阐释给她老人家听。
弟子相信,她老人家不会无动于衷的。”
刘彻的脑子嗡了一声,秦风这一番话可是戳到他的痛处了。
诚然,秦风说的很对。自从他老爹刘启去世以后,就再也没有见到过祖母脸上有笑容。而他初登大宝,雄心勃勃的要搞出一番大事,也忽略了她老人家。
说实话,距离上一次见祖母已经是三个月之前。
而且,两个人为了革故鼎新闹的不欢而散。临出门前,他似乎听到了祖母的叹息!现在想来有些莫名的后悔。
这个秦风还真是鞭辟入里,一针见血啊!直接说到根上了。
也怪不得自己的那不着调的丈母娘三天两头的往宫里跑,有事没事的总爱哄太皇太后开心,现在看看长公主在外面做的那些烂事儿,简直不堪入耳。
可是谁敢管?说到底还不是有祖母给她撑腰。
看来自己还是太嫩了,要是早一点明白就好了,那些忠诚于自己的儒生也就不会......
刘彻很后悔,后悔明白的晚了点,也后悔刚才看轻了秦风;更后悔自己太过于自我,太过于固执,也太过于叛逆,从而忽略了得祖母欢心才能真正君临四海的事实。
这就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啊!自己的身边真的是缺少一个像秦风这么睿智,头脑这么清晰的人。
“此言有理,老夫深有体会,就我那宝贝孙女,我恨不得捧在手心里。相信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对陛下也是此心,只不过是陛下未体会到而已。
你且接着说,如果陛下哄的太皇太后开心之后还怎么做?”公输峣好比是谦大爷的神捧一样,又把话头抛给秦风。
“太皇太后只要旗帜鲜明的站在陛下一边,弟子以为无论在大的阻力也不是事儿。不过,为了稳妥起见,弟子还有一策。”
帷幕后,此刻对秦风心服口服的刘彻,耳朵立马就支棱了起来......
第0056章 问策
“弟子以为权贵之所以跟陛下唱反调,只不过是因为他们从中没有得到好处。
试想,如果陛下给他们好处,让他们从中获得利益了呢?”
“许给好处?胡说,陛下之所以要革故鼎新就是不希望权贵做大,把权利收归朝廷。
集权于中央削弱地方权贵势力尚且还做不过来,怎么可能在给他们好处,让他们获利?那样的话陛下的心血岂不是白费了?”
秦风微微点头:“先生担心不无道理,可是要知道如果一味的强力压制,那七国之乱或许会重新上演。
弟子想陛下大概也不想重蹈覆辙吧?”
公输峣心中波涛起伏,七国之乱他可太知道了,那个时候汉武帝刘彻还尚在年幼,也就是在汉景帝二年,御史大夫晁错上疏《削藩策》,提议削弱诸侯王势力、加强中央集权。
汉景帝采用晁错的建议,于次年冬天下诏削夺吴、楚等诸侯王的封地。
以吴王刘濞为首的七个刘姓宗室诸侯由于不满朝廷削减他们的权力,以“清君侧“为名联兵反叛,后因战略失当,被汉朝和梁国联手平定。
其实说到根上,七国之乱就是强大的诸侯王势力与专制皇权的矛盾。
虽然及时的平定了七国之乱,大大削弱了藩王势力,可是当时的情况至今想来都心有余悸,如果不是七国战略失当,恐怕鹿死谁手还尚未可知。
现在的陛下宏图大略,正是因为看到了这些,才要重拾先皇陛下的削藩策加强中央集权,但是可惜的是,还尚未谋划成功就胎死腹中。
公输峣不得不承认,秦风确实是分析的够透彻,看问题也的确是够眼光独到的。
“那么你针对这些,有何应对之策?”
秦风侃侃而谈:“俗话说堵不如疏,因势利导,徐徐图之,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躲在帷幕后面的刘彻此刻心里比公输峣还要波涛起伏,秦风字字句句都打在他的心坎上。
诚然,他是有些操之过急了。现在他也大概能够明白为什么祖母会及时的打断他的新政了,七国之乱仿佛就在昨日一般,老人家是不希望国内生乱呐!
可是诸侯王的势力又不得不削弱,这就很矛盾了。
他现在是急切的想要找到出路,寻觅良方,可以说已经到了病急乱投医的地步。
这一点也正好被儒家弟子看到,并且加以利用。
说白了,儒家一派就是一个投机者,他们摸准了汉武帝刘彻的脉搏,进而献计献策,妄图以一家之学说统治朝堂。
在他们的眼中,诸子百家争鸣,黄老之术已入朝堂,为何儒家就不能?
他们也要像那黄老之术一样把儒家发扬光大,为此可以说儒家学说弟子不遗余力的、削尖了脑袋也要挤进朝堂。
可是何其难也,大汉立国之初就奉行黄老之术,其思想已是深入人心,他们想要立刻马上取而代之,如果不走点捷径是根本不可能做到的。
眼下正好有了千载难逢的机会,汉武帝刘彻少年天子,又急于求成想要做到中央集权,儒家弟子们就像是闻到了臭味的苍蝇一样蜂拥而上。
不过没想到的是,太皇太后窦氏出手太快了,一纸命令下他们就做鸟兽散,顷刻间灰飞烟灭。
刘彻本已经不抱希望了,可是秦风此言一出,又给他沉寂的内心注入了一股清流。
情急之下,他竟然脱口而出:“如何因势利导徐徐图之?”边说边撩起帷幕走了出来。
“臣公输峣见过陛下。”公输峣看到刘彻现身,慌忙行礼参拜。
“陛下?呃,草民秦风参见陛下。”秦风故作手忙脚乱、意想不到很是吃惊的样子。
做戏要做全套,怎么能让小彻彻知道自己早已经看穿他躲在帷幕后了呢?
刘彻很激动,激动的满脸潮红,眼睛都在放光。
就好像病了很久的人,突然得到了一味灵丹妙药似的。
在刘彻的眼里,秦风此刻就是他梦寐以求的救命的稻草。
“秦家小郎快快请起,你且跟朕说如何因势利导徐徐图之??”他上前把秦风搀扶起来,急切的问道。
公输峣却被他晾在一旁不管不问,这很是让老家伙尴尬,不过他也真的是被刘彻的举动给震惊到了。
皇帝陛下什么时候亲手搀扶人起身?况且这个人还是个庶民之身,就连他这个三朝元老都没有享受过这样的待遇,他心里不由得有点酸酸的吃味起来。
倒是秦风,看公输峣还跪在地上,起身后,赶紧上前搀扶。
刘彻这个时候才意识到旁边还跪着一个公输峣呢。
于是赶紧开口道:“公输先生起身吧!”
这个时候秦风才注意到面前的少年天子刘彻,呃,这跟自己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此刻的秦风很是鄙视历史教材的编写者,麻蛋,从小就学历史,课本上汉武帝的形象简直是太深入人心了。
但是现实的情况确是他娘的很毁三观呐!
面前的刘彻,身高不足一米七,一袭黑色的宽袍大袖的常服套在身上,显得有些臃肿。
圆脸上肉乎乎的,而且都有双下巴了,昭示着这货的生活水准一定很好。
美中不足的是,刘彻的脸上、额头上起了几个青春美丽疙瘩痘,这有点大煞风景,秦风以为这很不符合刘彻的光辉形象。
或许是因为激动,刘彻脸上的青春美丽疙瘩痘,都有些泛红,呼吸也有点急促。
呃,还有这货的身体看来虚的很呐,这才从帷幕之后走到堂上,几步路的距离就嘘嘘带喘的了,这怎么符合历史定位的汉武大帝,简直是让人大跌眼睛。
“陛下问你话呢,还不赶紧道来。”
公输峣恨不得一巴掌把秦风抽死,皇帝陛下亲自搀扶你,并且向你问策,这是多大的荣耀与恩宠啊?
可是你小子竟然傻不愣登的、呆呆的盯着陛下看,太过分了。
呃,秦风如梦初醒,慌忙拱手道:“陛下,草民以为削弱藩王势力,加强中央集权简直不要太容易......”
噗,公输峣差点一口老血喷出,身形晃了一晃,几欲绝倒,大言不惭,那么多人都做不到的事情,在你口中却如儿戏一般。
这要是弄不好,就是灭顶之灾啊!
不过刘彻确是喜上眉梢:“还请秦家小郎教朕,速速道来。”
第0057章 调教刘彻
西汉自汉文帝、汉景帝两代起,如何限制和削弱日益膨胀的诸侯王势力,一直是皇帝面临的严重问题。
到了刘彻这里,他更是继承其父的衣钵,试图限制诸侯王势力,推恩令于是就应运而生。
据《史记·平津侯主父列传》载:“主父偃说上:“古者诸侯不过百里,强弱之形易制。
今诸侯或连城数十,地方千里,缓则骄奢易为淫乱,急则阻其强而合从以逆京师。
今以法割削之,则逆节萌起,前日晁错是也。
今诸侯子弟或十数,而适嗣代立,余虽骨肉,无尺寸之地封,则仁孝之道不宣。
愿陛下令诸侯推恩分子弟,以地侯之。
彼人人喜得所愿,上以德施,实分其国,不削而稍弱矣,于是上从其计。”
不过这个时候可就没有主父偃什么事情了,秦风拱手躬身曰:“陛下,草民窃以为......”
推恩令在秦风的口中是娓娓道来。
一番言罢,喜的刘彻屁颠屁颠的,差点没蹦起来。
之前他费尽心机,不惜跟太皇太后撕破脸皮,现在想来真是幼稚可笑之极。
诚然,秦风这个主意简直是太妙了。
说白了吧,如果把诸侯王的封地比作一块大饼,施行了推恩令后,这块大饼就会越来越小。
因为之前诸侯王的封地只有嫡长子可以继承,其他子孙则不行。
现在好了,诸侯王除了让嫡长子继承王位外,其余的庶子在原封国内封侯,新封侯国不再受王国管辖,直接由各郡来管理,地位相当于县。
另外刘家的这些被分封的诸侯王是些什么货色,刘彻可是太知道了,一个个骄奢淫逸,整日里沉迷于酒色之中,其麾下姬妾成群,子孙后代更是连绵不断。
如此推算的话,这些诸侯国将会越分越小,到最后大国不过十余城,小国不过数十里。
这么以来,诸侯王再也不能兴风作浪了。
刘彻现在越想越兴奋,美的鼻涕泡都要冒出来了。
倒是公输峣倒吸一口凉气,他不得不承认秦风向刘彻提出的《推恩令》太厉害了,这就是红果果的阳谋,就是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刀,这把刀将会把强大的诸侯王势力,一点一点的斩杀的鸡毛都不剩。
就算是各大诸侯王看出其中的猫腻,可也奈何不得,只得捏着鼻子认了,眼睁睁的看着封地被划分为无数的小国,越来越小,直到再也聚拢不起任何反抗朝廷的力量。
此计一出,天下定矣!公输峣心里暗暗的大呼。
突然,他脑中灵光一闪,这么阴毒的阳谋之术该不会也是出自《鲁班秘术》吧?
一念及此,公输峣心中再也无法平静,瞬间波涛汹涌起来。
天呐!自己的先祖鲁班公到底还在下半部秘术中写了什么?
他真的想从秦风脑子里把所有的秘密给掏出来一睹为快。
刘彻走到秦风面前,拉住秦风的手兴奋的道:“秦风,朕该赏你点什么好?你说,你想要什么,但凡是你开口,朕无不应允。”
呃,秦风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被一个男人拉手手,还一副贱兮兮的样子,总感觉怪怪的。
秦风真想一拳头打过去,把丫揍的口鼻喷血。
老子可没这另类的怪癖。
话说这老刘家从汉高祖开始就净出这种没成色的货,刘邦好男色,跟籍孺同起同卧;汉文帝宠爱邓通;武帝刘彻这货跟韩嫣以及后期的李延年也是大被同眠的;
最为出名的就要数汉哀帝了,他与其男宠董贤之间产生了历史上最著名的同性恋典故,即断袖故事:董贤美丽自喜,哀帝悦其仪貌而幸之。
有一次董贤白天压着哀帝的衣袖安睡,帝欲起而不欲惊贤,便将自己的衣袖割断,所以就有了断袖之癖的来历。
真是日了个狗了,秦风真是很嫌弃。
他赶紧借拱手行礼的机会,从刘彻的手中挣脱开来:“陛下,草民一介山野小农,承蒙陛下看重,不过草民之心在于山水田园之间,无心功名利禄,如果陛下非要赏赐草民什么的话,那就给草民多一些土地吧。”
刘彻满脸的失望之色,在他的印象中,谁人不是渴望加官进爵?谁人又不渴望荣华富贵?
可这秦风太另类了,竟然喜好种田,这简直是不可接受的,老天爷给自己凭空降下来如此人才,怎么能让他种地呢,这不是暴殄天物吗?
秦风偷眼观瞧刘彻,只见他一脸不高兴,看起来很是有些痛心疾首的样子。
我擦了个擦的,历史可真会糊弄人,汉武大帝的雄风在哪里?这分明就是一个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的小毛孩子噻!
而且喜怒形于色,也太没城府了,就这还指望着你去反击匈奴,让大汉民族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这不是扯淡呢吗?不要开国际玩笑好不好?
刘彻可是自己极度崇拜的历史人物,怎么能这样呢?这也太颠覆三观,让人怀疑人生了。
汉武大帝不能是这样子,也绝不可能是这样子滴。
秦风思虑再三,认为自己不能在沉默,就算是生拉硬拽也要把刘彻跟史书所载的形象并轨。
现在的刘彻明显跑偏了,而且都偏到姥姥家去了。
既然你不成熟,那就让我来调教吧,总之不能这样子任其发展下去了。
“陛下,草民的话还未说完,现在还有一策献上。”
刘彻顿时又兴奋起来,“哦?快快讲来给朕听。”
“陛下,外部诸侯王可用推恩令分化瓦解之,可是朝内的权贵反对陛下新政的呼声也是很高的,要想摆平他们,草民以为,可从他们家的嫡系子弟中挑选适龄青壮充实羽林卫,给他们无尽的荣耀。
这样一来,各大权贵家族都有人跟在陛下身边,那么陛下在跟他们朝夕相处的时候,通过言传身教给他们做榜样,给他们灌输新政的理念,争取给他们洗脑。
从而利用一人影响一个家族的方法,逐渐的改变他们顽固的思维。
草民相信,通过这内外兼攻两条途径,陛下新政从今往后再也没有阻力,成功就指日可待了。”
公输峣忍不住开口道:“陛下,臣以为秦风所言甚是,不过就是有些苦了陛下了,一切都要言传身教,处处都做榜样。
不过这样也是值得的,只要能够影响到这些权贵家族的嫡系子弟,那么还怕影响不了他们?”
公输峣心里是激动的一批,他的心都是颤抖的,说话的声音都带着颤音。
他甚至笃定,秦风的谋略之术就是学自鲁班秘术。
这个时候,不为祖宗留下的秘术张目更待何时?
要知道,在他的潜意识中,秦风脑海里装着的谋略之术,本来就应该属于公输家的,所以帮秦风也就是在帮公输家。
刘彻也是喜的拍手称快,“妙哉!此策一出,天下太平也。”说到这里,刘彻话锋一转:“朕决定任命秦风为羽林郎,另外赏赐上林苑土地两千亩,金三十万,帛一万匹。”
秦风顿觉菊花一紧,我靠,刘彻这货要搞么子,这是赖上自己了......
第0058章封建迷信害人啊
古来帝王者父天母地,为天之子也,所以帝王言出法随,这是上天赋予他们的权利。
尽管刘彻现在仍然是一个被祖母、母亲双重压制的、不得志的小皇帝,但是册封一个小小的羽林郎还是小菜一碟,不会有什么阻力的。
刘彻对于秦风这个从天而降的人才,是抱着志在必得的念头的。
这一次他可是学乖了,直接先册封了再说,免得秦风再给拒绝了。而且册封完之后,不给秦风任何拒绝的机会,直接扭头就走。
公输峣赶紧很是狗腿的恭送。
靠,这就溜了?秦风很惶恐。刘彻这厮不走寻常路,坊间多有流言,真尼玛吓银很。
看来以后自己要多思量一下保菊大计了!
公输峣倒是欢喜的很,诚然他的目的已经达成。
秦风是他的关门弟子,成功的走进了陛下的视线,这就为公输家的将来多一份保障了。
“你这孩子,都幸福傻了吧?陛下都已经起驾回宫了,你还在这发愣。
老夫要恭喜你了,你的面前已经有了青云之路,好好的把握哟!”
秦风瞅了一眼满脸堆笑的公输峣,这老家伙现在脸上的褶子绝对能夹死一堆苍蝇。
不知怎的,秦风突然很想一拳把老家伙的脸揍扁,因为秦风感觉老家伙的笑颇为不怀好意。
但观他在刘彻面前狗腿的样子,秦风敢断言,如果刘彻要把自己那啥的话,老家伙绝对能在刘彻后面推屁股,这样的事情,他绝对干的出来。
呃,念及此,秦风没来由的浑身一阵发寒,身上的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呵,希望自己是想多了,也但愿刘彻只是看上了自己的才华,而不是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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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宿无话,翌日一大早公输家上上下下已经忙活起来了。
祭祖大典可是有几十上百的权贵来观礼,皇帝陛下都会亲至,典礼后少不得要留下饮宴,这可不能马虎了。
光是宰杀好的羔羊肉少府就送来两大车。
少府是掌山海地泽收入和皇室手工业制造,为皇帝的私府,乃九卿之一。
他们能出动,肯定是陛下的意思。
都说公输家得圣恩,还真不是空穴来风,别的不说,就说这两大马车的羊肉已经可见端倪了。
秦风走到门口,远远的就看到甘小妹趴在栏杆上,流着口水看公输家的下人熬煮羊肉。
此时还不到用餐时间,不过按照在秦家的作息早就过了。
大汉百姓是遵循两餐制的,三餐的习惯大约从近代开始,不过秦家却是三餐,偶尔秦风吃个宵夜,那就是四餐。
甘小妹没少蹭秦风的宵夜吃,她的胃口也早已养成了多餐的习惯。
古人饮食的习惯第一顿饭叫朝食,又叫饔。
按太阳在天空中的位置标志时间,太阳行至东南角叫隅中,朝食就在隅中之前,那个时刻叫食时。依此推测,大约相当于上午九点左右。
第二顿饭叫哺(bǔ,补)食,又叫飧(Sūn,孙)。一般是申时(下午四点左右)吃。
莫说是甘小妹了,就是秦风现在也是饥肠辘辘的。
走到甘小妹身后,秦风悄悄的趴在栏杆上:“羊肉是不是很香?”
“是很香,啊?小郎,你醒了?”
甘小妹回过头不好意思的擦了一下嘴角的口水。“奴婢失职,没能伺候小郎洗漱,请小郎责罚。”
每日里伺候秦风洗漱是她的固定工作之一,可是今天一大早她就起了床,看秦风睡的正香,就没敢打扰。
另外,她心里装着事儿呢,她可是憋着劲的要向公输峣学驭虫术的。
可是不巧的是,公输峣不在府上,也不知道忙活啥去了,这让她很失望。
于是,她就趴在栏杆上一边看煮羊肉,一边瞄着通往公输家书房的连廊,只要公输峣回来,就逃不过她的眼睛。
对于甘小妹,秦风很是疼爱,根本不会责罚她什么。
“多学多看,今日皇帝陛下也会来,像这样的大场面可是不多见的。”秦风有意培养她,才带她出来,免不了多叮嘱几句。
“什么?皇帝陛下。”甘小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趟可真是来着了,没成想还能见到大汉天子,这要是回去跟章嫂一说,还不得羡慕死她们?
“小郎,大汉天子长什么样啊?是不是头上顶着两只角?龙须有没有十丈长?身上的龙鳞有没有簸箕大?会不会行云布雨?能不能口吐烈焰戏龙珠......”
呃,面对甘小妹这个好奇宝宝的十万个为什么式的发问,秦风哑然失笑。
唉,封建迷信害死人呀!
没想到大汉的官宣都已经这么深入人心了,就连甘小妹这么大的小孩子都以为皇帝是真龙天子。
根据史记记载,刘邦官宣的身世是这样的:旧时一妇人在河边行走时,不知何故突然昏厥过去。
他丈夫见她久久不回,于是到河边寻找。
见有一条龙盘于那妇人身上,过不久这妇人便有孕上身,不久便产下一婴,这便是汉高祖刘邦。所以,刘邦是历史上第一个被称为真龙天子的皇帝。
后来的历代帝王都如法炮制,愚民起来一个比一个玩的溜。好像不这么做,不把自己说成是龙的化身就不足以彰显皇权至高无上似的。
之所以这么做,秦风以为大概是刘邦这货尝到斩白蛇起义成功的甜头后,已经上瘾,一发不可收拾的缘故。
关于斩白蛇,话说当年老刘在芒砀山时,有一天夜里喝醉了酒,前行者回报道,前面有一条大蛇阻挡了去路,刘邦正在酒意朦胧之中,似乎什么也不怕,挥剑将挡路的大白蛇斩为两段。
后来有一老妇人在蛇被杀死的地方哭,有人问哭的原因,老妇人说,有人将我儿子杀死了,有人又问,何以见得你儿子被杀?老妇人说,我的儿子,就是化成为蛇的白帝子,因挡在路上被赤帝子所斩。
这是老刘为了凝聚人心,不得已使出的一招,没成想还真他娘的成功了。
当了皇帝之后,这货为了稳固老刘家的江山不倒,就把自己塑造成真龙天子,来证明他的皇位是天命所归。
要知道在民智未开的年代,百姓们是很信这玩意的,尤其是统治者利用国家机器为自己背书,更是具有说服力。
百姓被蒙蔽,对刘邦真龙天子身份笃信不疑,从而顶礼膜拜,那么老刘家便江山永固千秋万代了。
他们相信既然大汉的先祖是真龙天子,那么他的后代子孙也是龙子龙孙。
甘小妹有此一问也是情理之中了。
秦风觉得有必要给小丫头普及一下科学知识,破除她脑袋里的封建迷信。别人他管不了,可是作为自己的弟子,怎么能这么愚昧?
“你这丫头,傻不傻。还真信皇帝是真龙天子啊?那只不过是愚弄百姓的借口罢了。我实话给你说......”
就在秦风准备就统治阶级的愚民政策高谈阔论一番,给甘小妹开智破解她心中的迷信思想的时候,一扭头突然发现公输嫣然阴沉着脸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正直眉瞪眼的盯着他。
我靠,这死妮子吓人呢,知不知道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
第0059章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公输嫣然对秦风是恨透了,都是因为这小子,自己才会被祖父惩罚。
面壁三天不准吃喝,一向疼爱自己的祖父竟然为了他对自己下这么狠的心。
如果不是今日祭祖要用到祖先祠堂的话,恐怕她此刻还在那里跪着面壁思过呢。
现在祖父虽然免了她的面壁思过,可是居然要让自己低三下四的去伺候这个叫秦风的家伙来抵过。
伺候人的活,那是下人去做的,祖父居然要让自己给他端茶倒水、铺床叠被......总之下人的活她全包了。
呃,这可真是太过分了。
她看到秦风那张人畜无害的脸,就恨不得大脚踹过去给他踩扁了,然后再用自己的齐眉棍捣成浆,否则的话就解不了她心头的恨意。
不过现在看来用不着在低三下四的伺候秦风这小子了,她感觉自己已经抓到了秦风的小辫子。
哼,居然胆敢诋毁陛下,说陛下不是真龙天子,还说这是愚弄百姓的借口。
更可恨的是居然是对一个女仆说的,这是真不想活了。
公输嫣然觉得,如果此刻自己举报的话,一定可以宰了秦风。
可是转念一想,不行,绝对不能把此事外泄。
他现在已经是祖父的关门弟子了,这件事传出去的话,对自己家也没什么好处,弄不好的话在受到牵连就不好了。
不过,虽然不能外传,但是她认为就凭借着这一点,也足以把秦风捏的死死的了,最起码大家可以和平相处,不用听从祖父的话伺候秦风。
“哼,秦风,你可知罪?你刚才的言行可是对陛下的大不敬,如果我把此消息传到廷尉,你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公输嫣然此刻是得意洋洋,心中暗喜,这下你无话可说了吧?还不快向本小娘磕头求饶?如果能够获得本小娘谅解的话,说不定还能饶了你。
秦风脑子嗡了一声,诚然公输嫣然说的很对,这要是落到廷尉手里不死也得脱层皮。
真是头疼啊,这小娘皮还真是不能招惹,不就是哥们没听从老家伙的建议选第一个条件嘛?至于这么记恨吗??
其实如果她要自己不往外说的话,谁他娘的知道啊。
你自己搞的人尽皆知,感觉自己丢了面子,受到了蔑视,却把所有的罪过都推到自己的头上,频频跟自己过不去,还真把哥们当泥捏的了。
想到这里,秦风觉得有必要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被娇宠坏了的女人。
于是,秦风面不改色心不跳的道:“公输小娘莫非是癔症了不成?我刚才说什么了,我怎么不记得有什么对陛下大不敬的言语?”
公输嫣然心里正美滋滋呢,正想着可以好好拿捏一把秦风了。
可是没想到秦风这家伙竟然厚颜无耻到如此地步,竟然刚说过的话都不承认了。
承认个屁,反正你又没有录音,怎么能证明这句话是我说的,我就是不承认,看你能奈我何?
秦风之所以敢这么做,他已经吃准了公输嫣然不会把这件事捅给廷尉的。
捅给廷尉对她有什么好处?屁的好处都没有,说不定还给公输家招祸,这么愚蠢的事情但凡是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去做的。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你敢说刚才没有诋毁陛下?”公输嫣然要暴走了,气的浑身颤抖,气都喘不匀了。
随着她剧烈的呼吸,胸口起伏不定起来。
呵,没想到这妮子还挺有料的。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公输小娘说的好,可在下并无说过什么诋毁陛下的言辞,这让我怎么承认?你难道还想硬要栽赃不成?”
公输嫣然手指点着秦风:“你,无耻。刚才明明在说陛下非真龙天子。”
“大胆,你这小娘可真是疯了,竟然胆敢当着在下的面诋毁陛下,要知道如果在下报给廷尉,这就是杀头的罪过。
你不怕死,你想死,悬梁、投井都随你,可是你难道就不怕牵连公输家吗?”
甘小妹此刻都傻眼了,她发觉小郎的诡辩之术已经真真正正的到了无敌的境地,实在是让人望尘莫及,拍马都追不上。
这不是睁着两眼说瞎话吗?明明是自己说的话,现在居然能够反过来扣到对方的身上,而且还能说的这么大义凛然,实在是佩服的很。
她跟小郎学诡道之术已经有些日子了,没想到诡道之术竟然还能用到诡辩上去,这就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哼,这公输家的小娘也是的,一见面就对小郎不利,貌似我家小郎欠她的似的,我可不惯着你这毛病。
“就是,刚才小郎正在跟我说你家的羊肉煮的真香,可是你突然出现,指责我家小郎诋毁陛下,你要意欲何为?”
秦风很满意甘小妹的神助攻,这个时候就显出自己人的重要性了。
两个人证死你一个人,反正又没有外人听到,你要是能讨了便宜那就见鬼了。
公输嫣然嘴巴一张一翕,愣是一个字都没吐出来,完全是气的,气的她灵魂都要出窍了。
她的心在滴血,她的身子在颤抖,她的脑海里一团浆糊,因为她从未遇见过如秦风这么能抵赖的人。
哦,不,还要多加一个甘小妹,这小女孩貌似天真,可是心底一样的黑暗,都是无耻之徒,秦风的身边,没一个好东西。
秦风看过一部电影《人证》,于是他明白了一个道理:好人也能死在证人手里。
人可是很可怕的动物,他会说话,但他说的话未必是真实的,真实性只有上帝他老人家知道,但上帝是不会现身为你辩解的。
哈哈,现在有自己和甘小妹两个人咬死了是你说的,看你能怎么样,你想用这句话拿捏哥们,也是想瞎了心。
公输嫣然现在想死的心都有,明明是他说的,现在反过来按到自己头上了,这就是流氓行径,简直是太卑鄙无耻了,太气人了,人家不要活了。
实在是憋屈的厉害,又不知道如何反击,公输嫣然吧嗒吧嗒掉起了眼泪。
好吧,捉弄她让她有所收敛这就够了,没必要死磕到底,毕竟有公输峣这层关系,真把这丫头给得罪死了,以后跟公输家也不好相处。
“公输小娘此事就到此为止了,大家以后都相安无事你看可好?”秦风抛出了台阶。
其实如果不是公输嫣然步步紧逼,他真不想这么做的。
公输嫣然承认,自己在秦风面前实在是讨不了什么便宜,除了动武,但是动武又不行。
好吧,遇到这么能狡辩的人,她还能说什么?
明明是占理的事情,可是却被他搅和的成了自己的错,现在也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说又说不过,打又打不得,不顺坡下驴还能怎么样?
毕竟她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她只是想威胁秦风而已,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
公输嫣然抹了一把眼泪,点点头,表示同意。
呼,秦风长出了一口气,不管是没理搅三分还是胡搅蛮缠,总算是这一关过去了,想在哥们面前立棍,想要拿捏哥们你还是太嫩了点。
今天也算是教你一课,让你明白明白什么叫绝地反击,什么叫不择手段,希望以后长点记性,女孩子家家的别那么粗鲁,上来就大棍子敲人,抓小辫子捏人这是不对滴。
秦风招呼甘小妹一声,转身离去。说实话对一个女人用这么无赖的方法,实在是挺尴尬的,还是赶紧离开的好。
刚走了两步,秦风一回头,耶?这小娘皮要做什么?怎么还跟着自己?......
第0060章 小女人的报复心
公输嫣然也不想跟着秦风,说实话,她宁愿在祖先堂跪着面壁也不想在秦风面前低三下四。
可是奈何祖父之命难违,也不知道祖父为何那么的看重秦风这小子,竟然对自己发那么大的火?
人家之前可是祖父的心头肉呢,就连父亲责罚自己的时候,祖父都能替自己给拦下来,可是怎么到了秦风这里的时候就不行了呢?
祖父一定是不爱自己了,一想到这里就很伤心呢。
再说了,秦风在她心中的形象实在是不敢恭维。
他就是一个油嘴滑舌的个小赖皮,讨厌的很,也不知道祖父看上他什么了,偏偏上赶着死乞白赖的要收他为关门弟子。
公输家的名头难道就这么不值钱了吗?
想我公输家自先祖鲁班公一直到现在的祖父公输峣,历代先人哪一个不是备受朝廷重用?实在是想不通呢。
她心里矛盾的要死,当然也羞愤的要死,要让她说出来伺候秦风的话,实在是难以启齿,一想到即将面临做像下人一样的事,她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要是被自己的那些闺中密友知道了,还不得笑话死,真是不要活了。
秦风停下脚步,公输嫣然也随即停下,低着头,脸红脖子粗的样子糗极了。
呃,这妮子什么情况?
“公输小娘,你老跟着我做甚?”
公输嫣然支支吾吾的好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这实在是太难以启齿了。
不过想到祖父那愤怒的斥责,以及逐出家门的警告,算了,不管了,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不就是这几日伺候他饮食起居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公输嫣然打定主意,终于慢慢的抬起头,极力的控制着面部表情,露出春风一般的笑容:“秦小郎,哦不,秦小师叔,我奉了祖父之命,您在我公输家的这段时间,就有我来负责照顾您的饮食起居。
祖父说了,如果人家照顾的秦小师叔不满意的话,就把人家逐出家门。所以......”
呃,原来如此。
就说嘛,这么傲娇的一个女人,竟然肯向自己低头,感情是老家伙在背后作怪。
秦风突然明白了刚才公输嫣然为何要抓他的小辫子了,这妮子估计也是想利用自己口不择言来要挟自己,达成她不向自己低头的目的。
现在要挟不成,不得已才服了软。
嘿嘿,幸亏自己诡辩成功,要不然还真被她拿捏在手里了。
看来这妮子还很有自知之明呀,最起码还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
这下秦风心里有底了,看来你也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女魔王啊,人有一怕,她的克星就是老家伙公输峣。
只要你还有一怕,那事情就好办多了。
“哦,是这样啊!既然是师父他老人家的意思,那你就留下来吧。对了,赶紧给本师叔弄点吃的来,饿着呢。”
再看公输嫣然,满脸堆笑,声音都要甜出水了:“是,小师叔。您稍等片刻,我这就去取。”
说完,转身疾步如飞,眨眼间不见了踪影。
呃,秦风为之惊叹,就这速度,这要是放到田径赛场上,绝对能弄个冠军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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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输嫣然边跑边在心里暗暗的诅咒,“吃吃吃,最好吃死你才好呢,人家还饿着肚子没吃呢,臭秦风,死秦风......”
厨房就在眼前,公输嫣然火急火燎的冲了进去,装了满满一盘鲜嫩的羔羊肉。
咕噜噜,公输嫣然的肚子响了起来。
说实话她从昨天到现在是水米没沾牙,又渴又饿的实在难受。
祖父的命令在公输家堪比陛下的旨意,他不让人给自己送饭、送水,没一个人敢违逆的。
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公输嫣然拉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这么肥美的羊肉,还是人家先填饱肚子再说吧。
再看公输嫣然,此刻已经不顾什么形象了。直接下手,抓起大块的羔羊肉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一大盘羊肉,外加一碗羊汤下肚,公输嫣然此刻才感觉仿佛又活了过来。
唉,饥饿的滋味实在是难受。讲真,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过饿肚子的事情发生。
看着满手的油腻,打了个大大的饱嗝,公输嫣然突然感觉很羞赧,狼吞虎咽的吃相,实在是一件让人很难为情的事情。
自她记事以来,从来都是锦衣玉食的伺候着,哪里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这么狼狈。
简单的清洗了一下,重新装满一盘羔羊肉,盛好了羊汤,芫荽、葱花各自备了一份。
这是给秦风准备的,可是一想到秦风对自己使坏,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脑海里秦风那无辜的眼神,那坏坏的表情,还有那无赖一般的言辞,吃饱了肚子的公输嫣然又愤怒了。
哼,给你加点料让你吃。
想到这里,她迈出的脚步停了下来,放下手中的托盘,然后四下看了看,回身走到灶台边,拿起一块晒干了的马粪。
公输嫣然笑了,笑的很开心,开心的脸上都乐出花了。
掰开、揉碎,然后伸出青葱白玉般的纤纤手指,轻轻的拈起马粪的粉末......
“你在干什么?”甘小妹的身影如鬼魅一般的出现在门口。
啊?吓的公输嫣然身子猛然的一激灵,随即如同石化了一般僵硬了起来。
“我,我,我......你管我干什么,这里是我家,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要你一个女仆来管。”公输嫣然此刻颇有秦风无赖的风范,有点现学现卖的意思。
甘小妹心中暗暗的得意,“哼,我就猜你不会干什么好事。
给讨厌的人饭菜下作料的事情,人家给你爷爷早就做过了。
你那小心思能瞒过人家的眼睛,哼,想跟我玩心眼,你还差点。”
“我家小郎说了,饭菜由我来伺候,就不麻烦你了。所以,你还是好好想想完不成公输先生交代之事的后果吧。”
如何抓住对方的弱点,并且利用之,这是小郎讲给自己的诡道之术中的内容。
现在公输嫣然的最大弱点就是,她的头上现在顶着公输峣的命令,一旦完不成就要逐出家门。
甘小妹面对傲娇的公输嫣然,一点都不害怕,从容自若的样子无不昭示着已经死死的吃定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