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 混乱中保持镇定是十分有必要的
吃饱喝足，李牧秋往宿舍走去。
虽然钱对她来说还是少得可怜，但是每个月有900块的补助，也够她一天吃两顿饱饭了。
虽然因为冬天的到来，她开始一天只吃一顿饱饭，只为了省点钱，好在冬天第一波来自西伯利亚的冷空气吹过来之前，买上一件过冬的衣服。
本来天气一冷就容易饿，又只能吃一顿饱的，李牧秋对洛瑶的愤怒平息了一丢丢。
不是因为她大度，而是因为能量供给不足，不许与她有太多的情绪。
所谓贫穷导致她麻木，麻木导致她淡漠，淡漠就显得冷酷，一冷酷，就把手插进裤兜，把帽子戴上，路过了路边雪岩青松一样的林春竹。
林春竹夏练三伏，冬练三九，即使时间晚了，他依然在跑步的路上，但即使是火力旺的男生，看到在7、8度的天气里，依然只穿着两件校服的李牧秋，也忍不住要叮嘱她多加件衣服。
但是气温的冷，加速了李牧秋技能的冷却速度，她游隼一般，从林春竹面前略过，奔向了宿舍。
一口气跑回去，打开门，跳进被窝里，喘出两口热气。
李牧秋打了两个喷嚏。
“阿丘~怎么这么香？”
空气中淡淡的百合香，萦绕在李牧秋的鼻尖，让她忍不住打了两个冷战。
“袁金玲的妈妈来看她了。”墨白说着，指了指桌上。
李牧秋一看，好家伙，全是护肤品，除了abcd她认识，其他的她一无所知。
“她妈来干嘛？”李牧秋问道。
墨白：“来给她送东西呗。”
李牧秋皱起了眉头，表示难以理解，，世界上还有这样的妈，没事往学校跑？
她妈可从来不出现在学校。
李牧秋理解不了，也不再去想，只是觉得袁金玲的妈为什么不带点好吃的，这样她也可以偷偷尝尝，带这么些华而不实的东西，她抹都懒得抹。
她一直不明白，女孩子为什么要花自己的钱，打扮给别人看呢？
有那钱，吃肉它不香吗？
话不多说，李牧秋在被子里暖和过来，就跑到桌上扒拉袁金玲的护肤品。
小山一样，瓶瓶罐罐，倒是好看的很。
李牧秋看得稀奇，突然“砰~”的一声。
门被大力的打开，摔到墙上，双眼通红的出现在门口，长长的睫毛垂下，遮住眼眸，一声不吭。
这要是别人，李牧秋一定当她在哭。
但是袁金玲，李牧秋只觉得她马上就要开口嘲讽自己。
天天被嘲讽，李牧秋到底还是有些心虚，赶紧把手收了回来。
不曾想袁金玲微微一笑，眼睛湿漉漉的看着她，温柔的说：“喜欢吗？喜欢都拿走吧！”
“不不不，我就看看，哈哈，你妈对你真好。”
袁金玲一张艳丽的脸立刻结成了冰霜，压着嗓子吼道：“不要在我面前提我妈。”
李牧秋莫名其妙的看着歇斯底里的袁金玲，看着她怔怔的愣了一会儿，笑着擦掉腮边的眼泪，又温柔的说：“对不起，我太冲动了，希望你不要介意。”
说完，给李牧秋秀了一把标准版淑女笑。
李牧秋毛都要炸起来了。
袁金玲今天也太反常了。
难道她有这么憎恨自己的母亲？
李牧秋想了想，自己的母亲是一直懒得管她的，生了她，她又不是男孩，等于白生，还得重生，不但得重生，而且还得挨骂。
简直倒了血霉了。
因此她一般都不正眼看李牧秋，恨不得李牧秋根本就不存在。
但是袁金玲的母亲不可能这样啊。
就李牧秋知道的，袁金玲的母亲白梦宣，偌大一个袁家，十年间陆陆续续死掉了审判长的两个兄弟，两个儿子，三个侄子。
家里的男丁基本上都死光了，就剩袁金玲一个独苗。
虽然袁金玲成绩是差了点。
但是富N代，需要在意成绩吗？
那不是有手就行？
就算袁金玲身上背着为袁家找一个乘龙快婿的任务，但是这也不算太严重吧！
李牧秋想不明白，这母女能有什么仇？
袁金玲至于委屈成这样？
但是袁金玲真的憋不住了，她把门关上，把修长的四肢折叠起来，捧着脸呜呜的哭了起来。
李牧秋更惊讶了，她蹲在袁金玲旁边，没忍住笑了两声，然后假装关怀的问她：“你哭什么啊？”
此时此刻，墨白也跳了过来，两个人一起安慰袁金玲，给她递纸巾，拍她的背。
袁金玲捧着脸哭了一会，又倔强的抬起头，气愤的质问李牧秋：“你刚才是不是在笑我？”
李牧秋：“没有啊，我没有笑你，这有什么好笑的，谁没点伤心事啊。”
李牧秋一碗心灵鸡汤没有倒出来，忍不住转过头，趴在地上，捶着地板笑了起来。
她一边笑，一边道歉：“哈哈哈，对不起啊，实在太好笑了，我笑一会，哈哈哈。”
袁金玲流着泪，看李牧秋开心到癫狂的样子，也扯开嘴角，虚弱的笑了笑。
墨白把她抱在怀里，安慰道：“你不要太伤心，李牧秋她就这样，她也不是故意的。”
袁金玲自嘲道：“笑吧，没事，我都习惯了。”
她流着泪，看李牧秋肆无忌惮，笑得东倒西歪，她在李牧秋笑得变了形的脸上，看到了她从没有过的自由。
感受到自由的片刻，她紧张的灵魂也得到了放松，重新把奔溃的神经拉扯回来，整理整理头发。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传来花团镜慌乱的声音：
“金玲，你没事吧？”
袁金玲打开门，小小的花团镜一改面瘫脸，抱着俩大通洗浴工具，穿着拖鞋追了过来。
袁金玲看到了花团镜在乎的脸，她伸出手，捏了捏，笑道：“是不是因为腿短，所以才跑这么慢。”
花团镜严肃的皱了眉头，把她的手拿开，说道：“不，是你们跑得太快了，你妈妈呢？”
袁金玲：“都怪你把我喂胖了，我妈嫌我肥，自己回家了。”
“啊？？？”
听到这句话，三个人顿时满头黑线，袁金玲这身材，多一分肥，少一分瘦，她要是肥，那她们三个且不是都不配吃饭了？
袁金玲笑笑不说话。
谁能想到呢？
她母亲虽然一把年纪，偏偏要信网上说的好女不过百。
可她偏偏六年级就身高170了，体重怎么可能小于100.
她有时候怀疑，自己的妈不会是个弱智吧，可是在别的方面，她又找不出证据。
袁金玲从初中就没吃过饱饭，直到碰到食量不佳的花团镜，一个人吃两份，才体验到了快乐。
她看看趴在地上捂着肚子的李牧秋，觉得世界真是荒诞。
穷人吃不饱就算了，她一个千金小姐，凭什么也要忍饥挨饿啊~
话不多说。
这天夜里，李牧秋心情愉快的玩着手机，想偷偷潜入洛瑶的界域里看看。
但是她不小心把童童妈妈的社交软件退出了。
这可如何是好，急的李牧秋满头大汗，搞到半夜。
无奈之下，只得自己注册了一个号，凭着记忆申请入群。
结果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眼看着就找到了那个888的链接，一不小心点到了群发的按钮。
艹，李牧秋疯狂的想要撤回，却发现手机死鱼一样毫无反应，并且自导自演点了同意，开始自动进入链接。
“嘟嘟，嘟嘟。”
看到来自李牧秋的消息提醒，他们不约而同，不假思索点开了链接······
92 杀毒软件启动
李牧秋在心惊肉跳的慌乱中链接上了洛瑶的界域，她又回到了熟悉的地方。
长长的回廊上安装着一排排的液晶屏，循环播放着洛瑶和其他女人的谈话。
李牧秋逛街一样边溜边想，这每个屏幕后面，都有一个故事，还有一个事故。
人类，总是避免不了毁灭，这是写在基因里的。
有些故事动人，有些故事伤人，有些故事杀人。
有些人共度余生，有些人一刀两断，断了的互相怀念，共度的怀念别人，这都是人类本能又纯真的样子。
但是可怕的是，有些人，对爱情，过于严苛，简直可以称为极端爱情主意，他们总认为，喜欢，是生生世世的事，爱，也是生生世世的事。
像极了某度的种姓制度，千百年了，还是那个样子。
极端爱情看似明显的反人类，却拥有大批的信徒，这足以说明，人类就是这么极端，就是这么贪婪，就是要把不可能变成可能。
这份执着，让信徒不惜毁灭自己，毁灭爱人。
只要爱情不死，爱人死了又有什么关系。
洛瑶这里的女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是不惜毁灭男人，也要确保自己爱情的完美。
真爱只是真爱，与人无关，抓一个人来角色扮演，不许他离开。
李牧秋看着屏幕里麻木的人儿逐渐的兴奋，她凭空生出一股寒意。
要是被极端爱情主义者喜欢上了，那可真是麻烦大了。
她感叹着，漫无目的的走着。
却在一个转角，突然睁大了眼睛。
她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坐在屏幕前，跟洛瑶激烈的交流着。
依然是一条白色蕾丝遮住了眼睛，绿色的卷发蓬松的披散开，然而那美玉一样的脸却狰狞了许多，额头边上的血管突突的跳着。
是杜玉川！
李牧秋吃了一惊，停下来，听杜玉川断断续续的讲述：
“我妈死了之后，我继父变本加厉，竟然大半夜偷偷跑到我的房间，我好害怕，虽然他一动不动，什么都不说，但是我的天赋让我知道他所有的想法。”
杜玉川说着，顿了一下，极为耻辱的说道：“他根本就是一个畜生，我真想杀了他。”
“但是我不敢，我还在上学，我家在日本，我一个人没法回去，我不知道一个人要怎么活下去。”
她的声音变得颓废，头颅也微微低了下来。
洛瑶抬起她精致的下巴，诱惑无比的说道：“他真该死，他欺负你，把他杀了吧。”
杜玉川紧紧的握住拳头，浑身开始止不住的颤抖。
李牧秋心里疑惑无比，不对呀，她记得杜玉川的毕业论文里写的，从日本来的是洛瑶啊，怎么杜玉川说自己是日本来的。
她百思不得其解，纠结中释放了大量的能量，在洛瑶的界域中，直接试图侵入杜玉川的意识。
洛瑶立刻警醒，皱了皱眉头，换成了男体的洛，伸手关掉了这个屏幕。
随着眼前的屏幕暗下，连锁反应一般，通道周围的屏幕全部黑掉。
李牧秋感觉自己瞬间掉进了名为黑暗的旋涡。
下一秒，洛出现在所有屏幕上，凑近镜头，疯狂的瞪着眼睛狞笑：“Hallo，小baby来送死的吗？啦啦啦，给你10秒，快藏好了哦，10，9，8，7······”
李牧秋吓个半死，瞬间爬起来顺着记忆的方向往回跑。
当洛数到1的时候，冲着屏幕笑着眨了半只眼睛，瞬间所有的屏幕开始显示李牧秋狼狈逃跑的身影。
李牧秋破天荒说了英文：“FUUUUUCK.”
更加着急的找界域的边缘，只要到了边缘，她就能凭借天赋穿过界域了。
心脏怦怦直跳，李牧秋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洛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而原本回去的通道改变了。
李牧秋慌了，大脑开始变得一片空白，她不知道该怎样回去，无助的看着屏幕上惊恐无助的自己。
绝望在她四周蔓延，她感觉自己快要窒息。
一只皮鞋出现在拐角，李牧秋“啊啊啊”的尖叫起来。
杀一个不亏杀两个血赚，不能死得这么怂。
真是艹他妈的。
李牧秋闭着眼睛尖叫，从裤兜里掏出蔷薇法杖，将全身能量瞬间释放。
数条粗壮的蔷薇藤在狭小的同道中拥挤着，向来人冲去，同时炸开无数的蔷薇。
只听得“嘭”的一声。
李牧秋睁开眼的瞬间，看见路随风出现在漫天纷飞的花瓣中，向她伸出手。
“跟我来。”
路随风微笑着，拖着李牧秋开始在无数通道中迅速穿梭。
“你怎么在这？”李牧秋问道。
任凭头发由于路随风快速奔跑而啪啪狠抽自己的脸。
路随风加足马力，拖着李牧秋在各个通道里乱串，一边笑意十足的反问：“不是你发链接给我的吗？”
李牧秋顿时回忆起，自己在来这之前，手机不受控制，自导自演群发了消息。
那且不是意味着，还会有更多的人进来。
这样一想，她隐隐担忧起来。
由于路随风的速度太快，洛瑶界域里的系统反应不过来，画面定格在李牧秋的蔷薇藤开花的瞬间。
洛瑶感受着界域里不同以往的气息，冷哼道：“终于来了，那就把你们一网打尽吧。”
通道的屏幕瞬间切换成红色的“WARNING!”并且不停的闪烁着。
路随风僵硬了一下，笑着对李牧秋说：“糟了，被发现了。”
洛瑶操纵着界域，让所有通道一次坍塌，将通道里的人赶向仅存的通道。
路随风和李牧秋疲于奔命。
五分钟之后，他们道达一个大型通道，发现白雪，南晚觅，刘影，袁金聪也刚刚从另一个通道跑了过来。
“你们怎么在这里？”
“还不是你发的链接。”
短短两句话，让一向厚脸皮的李牧秋感到一丝愧疚。
所以说，同学朋友发的链接，也不要随便点。
可能有毒。
几个人聚集在大型通道中，开展了短时间的碰头会。
南晚觅点着头，从各自的描述中理出了头绪，她走到众人的前面，抱着胳膊，思考了一会，回头说：“所以，我们跑到洛瑶的老窝来了，而且，这里等级最高的，就是我？”
一句话说得刘影和袁金聪悄悄翻着白眼瞥了她三眼，终究却没有开口。
南晚觅眼里发出奇异的光，炯炯有神的看着几人，软绵绵说道：“大家，抓住S级恶魔的机会来咯，大家好好珍惜呀！”
93 顺着网线来打你
李牧秋惊讶的看着南晚觅，几乎听不懂她在说什么鬼话。
旁边的路随风依旧紧紧牵着她，附身在她耳旁轻轻说道：“洛瑶迷惑人心的能力很强，在她的界域里，千万不要轻易相信别人。”
嗯嗯。
李牧秋觉得路随风说得对，不能轻易相信别人！
于是她把手抽了出来。
路随风的笑容僵在脸上，露出一丝疑惑的表情。
李牧秋是个狼人，比狠人狠一点，玩狼人杀先杀情侣那种。
既然不能相信任何人，那也包括路随风，李牧秋很相信路随风，因此选择怀疑路随风。
路随风表示很无奈。
但是南晚觅并非是着了魔了，她是真的认为自己有可能抓住洛瑶，毕竟当年杜玉川也是8级猎魔师之身，抓住洛瑶的，既然别人能做到，那自己没有可能做不到。
南晚觅观察着各个通道，土系猎魔师的天赋让她在空间上很有造诣，即使是身处巨大的迷宫之中，她也能在不断变换的通道中，寻找界域搭建的骨架。
即使是魔的界域，也是有其搭建的依据，千变万化之中，总有不变的东西。
那就是坐标。
在她进入这个界域之时，就已经凭借自身的天赋，让灵力在通道内探索，在这个过程中，她发现了白雪，刘影，袁金聪等人。
当然，她也怀疑过李牧秋的存在，但是因为路随风更改位置的速度太快，就像海德堡测不准原理一样，让她无法确定。
于是，在洛瑶大肆更改通道的时候，其他人因为通道的改变不得不沿着仅存的通道逃命。
但是通道的改变，墙体的挤压，对于南晚觅来说，是无效的。
李牧秋等人就如同一条线上的蚂蚁，如果线被烧掉，她必须沿着剩余的线拼命逃跑，南晚觅则可以通过土系的能力，将各个人的坐标标定，直接从A线，跨越到B线。
南晚觅轻轻的一个空间转换，李牧秋则需要跑很远的路程。
当然，洛瑶就是那只织网的蜘蛛，她现在收缩自己的网，准备将猎物一网打尽。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猎物或者猎手并不是一定的，南晚觅凭着自己的天赋，拉紧洛瑶的网，反而能够确定洛瑶的位置。
看，那守网待猎的蜘蛛，一直挂在网中间，一动不动。
通道快速变换的时间内，南晚觅之前的标定的坐标显示，有一个地方，一直，都没有移动，而洛瑶，很可能就在那。
随着通道微微晃动，南晚觅微微一笑，她已经能够提前预知洛瑶的打算。
“跟我来。”
她信心十足的说着，地动山摇中，在脚下召唤出一个金色的法阵。
大的通道在逐渐崩塌，地板裂开，从黑乎乎的空洞中刮起冷冽的风，将南晚觅金色的头发吹得四散开来。
南晚觅伸出手，温柔的对大家说：“别磨磨蹭蹭的了，你们只能选择相信我，快点过来吧。”
白雪伸出叮当猫一样的小圆手，二话不说，走进法阵。
刘影和袁金聪跟南晚觅已经很熟了，大丈夫能屈能伸，也自然的进入了法阵。
从破碎的洞口吹出来的冷风像数学老师一样拼命抽打李牧秋嘴巴子。
她剪断的头发更像是一群无耻的帮凶，啪啪的打她脸。
李牧秋热爱生命。
她看着路随风，思考南晚觅是不是疯了？
人不疯狂枉少年，南晚觅没有半点退缩的样子让她十分震惊，不明白这种二代们为什么不珍惜攒了十辈子才能兑换的好命。
要是她是南晚觅，那她一定苟起来，能活多久活多久，尽情的享受。
正所谓旁观者迷，当局者清，南晚觅实在享受的够多了，普通的物质已经不是她会思考的东西。
真正能让现在的她感到满足的东西，是成功，名声，是将体内无穷的力量尽情的宣泄。
如果说男人在这个世界上在追求成功的同时还可以享受爱情。
那她南晚觅的爱情就是成功。
lifeisjusttodosomething.
生命的价值在于创造，只要她想，她就敢。
通道几乎已经破碎，李牧秋仍旧犹豫不决，路随风站在风口，静静的看着她。
路随风可以乘风，他不需要南晚觅的法阵，但是他的速度是绝对赶不上南晚觅的。
飞机再怎么超音速，也快不过虫洞。
眼看着法阵的光芒快要消失，白雪焦急的对着李牧秋大喊：“哎，你傻啦，快过来。”
李牧秋眼里瞬间亮了起来。
感情是一种她说不明白的东西，但是有些人，只要一开口，她就只想立刻赶过去。
到了目的地，南晚觅在空中用金色的灵力画出了类似火锅城交通的立体8D轨道交通，跟大家解释道：
“我们之前存在的地方，可以说是一条轻轨线路，洛瑶可以轻易的改变或者融合任意两条线路，这样一来，大家都会聚集在某条线路上。”
南晚觅激动的快速合拢两条线路，做了示例，接着说道：“我们刚才所在的大型通道，类似于轨道交通的换成站点，不管怎么融合，站点总是存在的。”
“但是洛瑶应该是发现我们了，不惜摧毁那个站点，而我带着大家，转移到了一个比较偏远的站点，在洛瑶发现我们之前，我还可以带大家跑路，直到大家想出离开这里的办法。”
李牧秋：“等等，你刚才不是说要去抓洛瑶的吗？”
南晚觅微笑道：“虽然我是很想这样做，但是你都不愿意跟我来，不管怎么说，我不想带着不想打仗的士兵上战场，李牧秋，你明白吗？”
看着对方开朗纯粹的眼神，李牧秋有些迷惑，她点点头：“我是觉得我们不是洛瑶的对手。”
南晚觅笑道：“未战先怯，你会不会太胆小了，有时候，就是要敢想敢做，当然了，你不想，我也能理解，这样吧，你要是能带大家离开界域，我们也没必要打败洛瑶，说起来还是你害得大家进来的，你有这个责任。”
一段话说得李牧秋目瞪口呆，好吧，说起来确实怪自己乱发链接。
她张开嘴，想说：“只要顺着原路返回进来的地方，摸到界域的边缘，我就可以带大家出去了。”
但是，她盯着南晚觅在空中画的立体通道图，看着其中标红的现在所处的位置。
这根本理不出进来的通道是哪里了，更何况洛瑶还可以随时更改。
看着李牧秋欲言又止的样子。
南晚觅再一次温柔的笑了，与其带一个惴惴不安随时跑路的小兵，还不如带一个无路可退不得不破釜沉舟理智的小兵。
胆大心细，以退为进，循循善诱，别人总会帮忙实现梦想。
94 全员黑化
尘埃落定
李牧秋认定除了打败洛瑶，再没有别的方法出去，于是决定破釜沉舟。
几人脑袋里慌慌张张，都没什么想法。
南晚觅难掩兴奋，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说着自己的想法：
“所有的通道都在合拢，洛瑶迟早会找到我们，但是，在她发现我们之前，我们可以先找到她，打她个措手不及。”
兵贵神速，南晚觅深谙此道，她经常从意想不到的地方冒出来，打得恶魔昏头转向。
碰上她，曹操都笑不出来。
“洛瑶的坐标在（1，1，1），是与其他通道隔绝的地方，直接走，是走不过去的，我探测过，在她的坐标外部，还有一层结界，凭我们几个，是不可能打破她的结界的。”
南晚觅长长的睫毛遮掩着精明的眸子，环顾众人一圈，将目光盯在李牧秋冷峻的脸上，说道：“因此，我们需要有人，把她从结界里，引诱出来。”
李牧秋感到一阵寒意，抬头就看到南晚觅盯着自己。
一种不祥的预感，她感觉自己在冒冷汗。
直觉告诉她，洛瑶的恐怖超出自己的想象，而且，十年前的杜玉川很可能上当了。
虽然已经破壶沉舟决定跟着南晚觅绝地求生，但是对方总是让她难以完全相信。
实际上，目前对洛瑶知道最多的人，是李牧秋，因此她的恐惧比别人更深。
但是论起作战的经验，南晚觅这个玩命狂魔比刘影袁金聪这种政教处的人经验都要丰富。
经验给了她掌控感，给了她信心，就像一个好学生，以为凭借着做最后一道题的经验就可以解奥赛。
世界上有很多东西都无法类比。
李牧秋除了吵架并不是很会说话，她不知道怎么解释她心中的疑惑，也不知道如何领导其他人寻找更好的方法。
虽然惴惴不安，但还是借着南晚觅的法阵前往了（1，1，1）坐标。
看样子，她李牧秋在学校里，没有秘密，连某咨询APP都知道给她推丰胸的小广告，大数据时代之下，她能穿过结界的事，还有谁不知道。
漆黑的界域里，李牧秋像一颗金色的彗星，直扑中央的黑洞而去。
此时的洛瑶对着一个满头白发，面无表情的女孩，露出满足的微笑。
真是太棒了，这个女孩体内蕴含的力量几乎是没有边界的。
而她黑化之后带给自己的力量，也是无可估量的。
洛瑶有些兴奋，鄙夷的瞥了一眼角落里冲自己而来的法阵。
她伸出舌头舔舔手背，眼里闪过一道金光，自顾自道：“家里的蟑螂真是太多了，看来，需要进行大扫除了。”
她心想，正好，让她尝试一下体内汹涌澎湃的力量吧！
将整齐的刘海往上一撸，她再次转变成高大威猛的男体，看着撞进结界的李牧秋微微一笑，理都没理她，直接冲着南晚觅几人的方向移动。
南晚觅察觉到魔气涌动，心脏停跳一秒，这根本不是S级恶魔能拥有的力量。
她施法的手微微颤抖。
现在的洛瑶，根本就是个魔神。
人生第一次，她感觉到渺小，眼中带泪笑着对众人说道：“快过来，洛瑶来找我们了。”
另一边，李牧秋进入洛瑶的界域中心，眼睁睁的看着洛瑶离开，还没反应过来。
刚刚落地，就看到觉醒态的花团镜，怀抱一面纯黑的镜子，长长的白色刘海遮住了眼睛。
李牧秋看到两颗眼泪从花团镜脸上滴落在黑色的镜面，瞬间，那镜子像是被眼泪腐蚀了一般，瞬间放出刺眼的光。
李牧秋看着这场景，陡然升起一股熟悉的感觉。
她忍不住抱怨：“不是吧，花团镜你又黑化了？”
然而花团镜不光是又又黑化了，而且又又又针对她。
从镜子里释放出的光珍珠一样掉落在地上，水银一样聚齐起来，大大小小的光球之间，不断的发出滋滋的电流声。
李牧秋手往裤兜里一插，像要掏出手机跟南晚觅打电话快把她接回去。
尼玛的。
会长能不能管管她家的花团镜，天天黑化。
偏偏她又被拉来做炮灰。
眼看着那水银一般闪烁着金属光着的光球聚集成直径约一米的圆球，随着花团镜的指示，向着李牧秋弹了过来。
球星闪电一般，带着噼里啪啦的火化，李牧秋正好从裤兜里掏出了法杖，借力朝着垂直光球路径的方向逃命。
但是那光球虽然圆润，却敏捷异常，立刻转换了方向。
李牧秋感觉自己像是被导弹锁定追踪了一样，眼见没有时间再次改变位置，只得拼尽全力，将所有灵力灌注到手中法杖之上。
迎着击来的光球，蔷薇法杖之上，层层叠叠的蔷薇开出了死亡地狱般繁复的十八层。
李牧秋就躲在十八层之后的地狱里，渡劫一样等待着审判结果。
蚍蜉撼树，螳臂当车。
李牧秋被光球淹没，她在刺目的光明中陷入黑暗。
所有的力量瞬间被抽空，痛和麻沿着手的骨髓穿到神经，在她的脑海拉二胡一样割扯着神经。
李牧秋瞬间失去意识，倒在地上，蜷缩起来。
她身上冒出一缕青烟，她几乎被电焦了。
但是那光球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它积攒的能量过大，李牧秋几乎没有抵消掉多少。
它带着噼里啪啦的闪电，继续向前猛冲，直到撞上洛瑶的结界壁，然后在沿着环形的墙壁猛烈的摩擦，旋转着贴着结界飞行，不断释放的闪电将结界炸碎，球星闪电不依不饶的继续在洛瑶的界域猛冲。
如同黑夜里震醒大地的轰隆雷声，在撕裂苍穹之后，接着将碰到的一切都摧毁，最后湮灭在时间里。
被男体的洛打得鼻青脸肿的南晚觅眯着一只眼睛，看那明亮的球形闪电，她在死亡的边缘微笑着举起法杖，瞬间完成两个法阵，轻轻说道：“大家，快，我们还有机会。”
高约两米的洛，所有的头发像愤怒的豪猪一样直直插在脑袋上，看着打不倒的南晚觅，一把揪起她的衣领，把她拎在半空，质问：“他们都听我的了，为什么你还不臣服，我不信，你的内心没有黑暗。”
南晚觅回头看着已经魔化的几人，眼泪从眼角飞速流出，她抓住洛的胳膊，笑道：“你知道的恐惧是你体会过的恐惧，你知道的黑暗是你行走过的黑暗，而我，生活在你无法触及的地方，你这种垃圾，怎么可能知道我的黑暗。”
她冷冷一笑，鄙夷的看着洛，瞬间被甩了出去。
95 最好的安慰
被电得外焦里嫩的李牧秋在地上蜷缩成一团，整个人陷入一片混沌，迷蒙之中，她闻到一阵极为诱人的肉香。
她一瞬间回到了小时候，她被父母从城里送回奶奶家过的第一个年。
本来她出生的时候，奶奶就非常痛恨，是女孩子，而且还是两个，简直是双倍倒霉。
扔在路边被人捡回去之后，也不愿意带她，她母亲只好低声下气的带着她跟着丈夫进了城。
三年老死不相往来。
后来，她奶奶见儿媳妇肚子总也不见大，跟别人一聊，才想起，不能把她留父母身边，耽误他们要孩子。
就这样，三岁的李牧秋离开了城市的棚户，来到了农村的柴房，这里炊烟袅袅，生机勃勃，倒是比钢铁城市更适合她。
只是饭菜差了不是一点半点。
直到那年过年的时候，她才在供桌上看到一块猪肉。
问着，可真香啊！
她流着口水，看着那肥瘦相间的猪肉升腾着热气。
她咽了口口水，想吃！
但是跟奶奶生活让她有了经验，哭没有用，闹没有用，总之，一切都是徒劳，她老人家不给的东西，她别想要。
小小的李牧秋站在桌子边，眼巴巴的望着，想吃，还是想吃。
她搬来一个凳子，踩了上去，伸手去够那碗，艰难的扒拉着。
“啪~”
碗带着肉一起摔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响声。
李牧秋心里有些慌张，她赶紧趴在地上，去咬肉吃。
本该是吃糖的乳牙，发狂的啃起了肉。
肥的好咬，瘦的不好咬。
李牧秋单纯的笑了，感觉身上火辣辣的痛了起来。
是那个老女人又在打自己吗？
李牧秋皱起了眉头。
借由花团镜打破结界冲过来的路随风抱着李牧秋，一头红发的他，竟然在给李牧秋灌注绿色的木系灵力。
这奇异的场景，在不断破灭的结界中，只有花团镜面无表情的看着。
李牧秋在无意识中，拼命吸取路随风传递过来的能量，名为夺取的天赋疯狂运转，从李牧秋体内伸出墨绿的实体，却无法突破路随风的防护，无奈的在他周身盘桓。
不断的能量注入，使得李牧秋脸上海星一样的电击伤痕逐渐愈合，她像被雷劈过的树，在死亡的灰烬中重新复苏。
疼~
皮肉重新生长带来的疼痛，一如她记忆里偷吃挨打的疼。
她紧紧的闭着眼睛，痛苦的脸上掺杂了一丝戾气。
来自于到嘴的肥肉被夺走的愤怒。
随着灵力的涌入，很快，她从杜玉川那夺来的第二天赋，安抚开始上线。
李牧秋在幻想里睁开眼睛，看见自己一身的伤，她艰难的爬起来，痛骂花团镜不长眼，整天黑化，尽打队友，迟早举报她。
虽然还是能感到些许疼痛，但是从幼年的噩梦里挣脱，她感觉轻松了不少。
她刚迈出一只脚，就看见一身白色蕾丝连衣长裙的杜玉川出现在面前，眼睛依旧是裹着一条白色的蕾丝。
李牧秋皱皱眉头，她不可能看得见杜玉川，除非这是杜玉川的精神世界。
她有点疑惑，自己怎么跑这里来了。
但是很明显，杜玉川也发现了她，而且，比她早一步发现了对方心里的想法。
杜玉川优越感十足，微微一笑：“你竟然也敢来找洛瑶，你把他们都带进来了？”
没等李牧秋回答。
杜玉川又是优越感十足的笑道：“虽然你能夺走我的天赋，但在我的精神世界，你不可能用我的天赋打败我。”
李牧秋撇撇嘴，她现在没心情：“请问，如何从您的精神世界出去呢？我现实世界碰到了点麻烦，我觉得我自己的命比你的什么天赋重要多了。”
杜玉川瞬间漂浮在半空，居高临下的对李牧秋说道：“我不能让你出去，你出去只会助纣为虐，忘了猎魔师吧，也许，这个世界，本来就是恶魔的世界，你们，又凭什么以正义为名进行无端的杀戮？”
李牧秋翻个白眼：“你在说什么鬼话？”
杜玉川忧郁的冷笑道：“从前，我也跟你一样，认为驱逐恶魔，就能拯救这个世界，但是后来，我发现，人人都是恶魔，人类，根本无法拯救，恶魔，跟猎魔师一样，也不过是人类的一种，既然我们从不阻止狼吃羊，又为什么要阻止恶魔狩猎人类？”
“你有没有想过，这一切只不过是大自然普通的循环罢了，我们，又何必假惺惺的以拯救者自居。”
李牧秋最讨厌看到圣母，她觉得圣母一定是因为生了恶魔，才让世人将一切原谅。
藏着掖着说这么多，还不是为了自己。
呸~
李牧秋看着那么多人费心尽力想要拯救的杜玉川堕落成这样，忍不住说道：“既然一切都是天理，那我们想除掉恶魔也是天理啊，也是自然循环的一部分，你又何必以正义者自居。”
“再说，你真以为洛瑶是日本来的被继父骚扰的小姑娘吗？”
李牧秋玩味一笑，对着杜玉川上下打量。
即使失去双眼，也不能避免世间的恶意。
杜玉川瞬间愤怒，大声吼道：“你什么意思，难道，你看了我的论文。”
看到圣母慌乱的样子，李牧秋感到一阵残忍的快意，接着说道：“我不但看了你的论文，我还看见了洛瑶催眠你，你才是日本来的小姑娘，你才是被继父侮辱的那个吧。”
“住嘴。”
杜玉川捂住双耳，精神世界错乱崩塌。
李牧秋看见一闪而过的记忆残片。
在一个漆黑的夜里，杜玉川把悄悄潜入的继父杀死在床上，她并没有用剪刀，而是用她那些层层叠叠的白色蕾丝。
铺满了一床的白色，纯洁且安静。
死去的男人也非常的得体，没有发出一点噪音，也没有不堪的血流满地。
但是杜玉川依旧忍不住捂着脸哭了。
她惊恐又愤怒，快乐和痛苦在她的世界里交织。
她恨这个男人，她想杀死他。
她不能接受杀人的自己，她感觉杀人的自己非常恶心，非常恐怖。
她哭得惨白，终究将死去的男人复活过来，呆滞的任由对方亲吻自己，又忍不住在下一秒将对方再次杀死。
第二天清晨，男人走出去。
杜玉川折腾了一夜，精神几乎崩溃。
她就这样在黑夜里觉醒了。
还好校长很快找到了她，她将这一段记忆封闭起来，打包放入绝对隐私的精神世界，封禁起来。
然而，她却对别人的精神世界异常执着，时常偷偷潜入别人的精神世界打探隐私。
终究，她发现所有人都是如此的不堪。
她遮住眼冷笑，嘲讽世人。
直到看到洛瑶，她内心隐匿的仇恨在另一个维度觉醒。
她一边痛恨洛瑶手段残忍，一边悄悄为洛瑶鼓掌，她假装是一个执行任务的猎魔师接近洛瑶。
其实，却在洛瑶为非作歹的场面里体会痛快。
洛瑶，说起来，更像是被刻意消失的自己。
她在隐藏仇恨的时候选择性的杀死了自己的一部分，却又在最后，忍不住为被杀死的自己悲哀，走上了复仇之路。
李牧秋看着杜玉川的世界坍塌，心想洛瑶那么努力，如果是自己，早就黑化了吧。
而杜玉川看到了那么多秘密，却终究看不清自己，哪怕带着安抚的天赋，也无法安抚自己呢。
看来，最好的安慰，就是复仇！
李牧秋不禁得出结论，在路随风怀里睁开眼。
96 光速逃亡
“哎？你怎么在这里。”
李牧秋好奇的看着对方，下一秒，她眼前的场景疯狂运动起来。
显然，路随风带着她在飞速奔跑。
“怎么回事，你跑什么？”
“花团镜想杀你！”路随风紧紧的抱着李牧秋，生怕她跟不上速度被甩出去。
李牧秋像坐过山车一样，被路随风带着飞到通道中。
听着耳旁呼啸而过的风，她被吹得脸部有些变形。
疑问像一团乌云盘桓在她的心头。
拼命扭过头，她看见一头白发的花团镜，将怀中悬空的圆镜，分成两个道家阴阳鱼一样的月牙形刀具，分别握在左右手中。
下一秒，一条闪着白光的刀，大白鲨一样在狭窄的通道里闪烁着向他们袭来。
李牧秋瞳孔猛的一缩，这刀，几乎眨眼之间就到了她的眼前，她感觉自己马上就要死在这白光之下。
但是0.01秒后，路随风带着她打破了通道的墙壁，朝着无尽的黑暗跳了下去。
那白光旋转成一个圆圈，轻易的切开墙壁，又接连劈开四五个通道才变慢一点，飞回花团镜的手中。
李牧秋在黑暗中快速的下坠，失重让全身的血液快速在头部聚集，她一声都喊不出来，在某个瞬间，感觉眼前一片血红。
当她再次晃悠着站在另一个通道的地面时，属于洛瑶的黑暗界域里，突然升起了一轮橘红色的月亮。
月亮照亮了这无数通道连接着的整个世界。
李牧秋抬头，头上是树枝般复杂的通道四处相连，还有他们刚刚打破的那个通道，漏出一些白色的气体。
她往下看，脚下还是无尽的通道，像盘桓交错的树根，紧密联系，又彼此独立。
此刻，洛瑶的界域完整的呈现在李牧秋的眼前，她捂着胸口，心惊肉跳的站在通道边缘，远远看到南晚觅被巨人一样的洛扔了出去。
她吓得发抖，看着南晚觅撞碎了一个通道，又接着飞向另一个。
南晚觅金色的头发在半空随风飘动，李牧秋看她手里发出金色的光芒，猜她应该是想要画一个法阵，凭着南晚觅的天赋，在坠落中改变位置应该不难。
但是下一秒，南晚觅手中的光芒消失了。
李牧秋忘了呼吸，满脑子都是“南晚觅不行了？”
但是没有时间思考了，路随风突然抱起她，腾空挑起。
李牧秋一看，花团镜站在半片镜子旋转成的圆盘上，用另一半镜子，逐次将通道打得稀烂，向着他们冲了过来。
虽然被长长的刘海遮住了眼睛，但是李牧秋觉得，花团镜在笑，她一定在笑。
她忍不住去想，花团镜为什么要杀自己，为什么，为什么一黑化就拿自己开刀，要说起来，她觉得自己对花团镜挺不错的了。
既没有偷穿她衣服，也没有偷偷用她的东西，更没有偷偷说她的坏话。
李牧秋搞不懂，花团镜为什么这么针对自己。
果然，花团镜嘴角似笑非笑，对二人轻轻说道：“嘘~快跑。”
“啊~呵呵，砰~”
李牧秋满肚子疑问一个字没说出来，就在风中听到花团镜被风吹得稀碎的几个字。
路随风似乎加大了马力，在通道内飞快的奔跑。
花团镜微笑着单手执刀，随意砍出几个半圆形光刃，顺着通道追杀他们两人。
路随风立刻左右闪躲，辗转腾挪，躲避追击。
那光刃不单在一条直线上追击，甚至可以在一定的宽度内上下跳动，改变原来的位置。
路随风皱了眉，再次躲避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他红色的眼内突然闪现出黑色的纹路，瞬间在光刃到达之时，建立起一道屏障，将光刃吸收了。
李牧秋颇为惊讶，问他：“那些刀呢，去哪了。”
路随风闪烁其词，收了眼纹，指着天上的橘月说：“你不觉得这月亮有点奇怪吗？”
他带着李牧秋再次打开通道，向下跳去，同时对李牧秋说：“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我们去找南晚觅。”
呼呼的风声中，李牧秋抬头，看花团镜也站在破碎的通道边缘，抬头望月。
这次的月亮，比刚开始的更大，更圆，颜色也更深。
洛再次把南晚觅从碎渣中拎出来，狠狠的掐着她的脖子，瞪着眼问她：“你笑什么？”
南晚觅嘴角流出鲜血，示意他抬头看。
洛抬头望月的瞬间回归女体，以洛瑶的形站在南晚觅面前，喃喃自语：“谁，是谁？”
她突然睁大眼睛，望着从月亮中缓缓落下的人影，狠厉的对南晚觅说：“不识好歹，我杀了你。”
她抽出剪刀，挥像南晚觅，刀跟南晚觅碰撞的瞬间，发出了“当~”的一声。
洛瑶有些疑惑，南晚觅也不至于比她的法宝硬啊。
再一看，才发现一个丑陋的女孩蹲在南晚觅身前举起了一块大石头，抵挡了她的攻击。
竟然有这种实力？
白雪哭哭啼啼的看着浑身是伤的南晚觅，吼道：“要杀她，先杀我，呜呜呜，团长最好了，她那么漂亮，她得活下去。”
洛瑶鄙夷的翻了个白眼：“没用的东西，黑化了还是个舔狗，滚一边去。”
一脚把白雪踹走，下一秒，南晚觅却被路随风救了出去。
而那个从月亮上降落的人，在南晚觅最后画出的阵法上，渐渐凝聚成型。
一声黑色的衣物，在腰腹的位置，围着一层黑色金属制成的网，里面的腹肌显露出温柔而清晰的轮廓。
李牧秋震惊的望着逐渐成型的人，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很明显，这是一个水系的猎魔师，而且，她觉得，这个人很有可能是会长。
她有这种直觉。
但是下一秒，南晚觅激动的喊：“副会长，谢谢你肯接受我的召唤。”
她一笑，更多的血便从嘴角留了出来。
副会长带着面具，拿出手绢，替她把脸擦干净，温柔的说道：“你是青援团团长，你叫我，我当然来。”
南晚觅红了眼，看着带着黑色铁质面具，却难掩温柔的副会长，不由得湿了眼眶。
在看到花团镜打出的光球时候，经过她精确的计算，预估洛瑶的界域也承受不了这样的攻击，虽然经过层层的衰减不至于直接打碎界域，但是将界域打个裂缝肯定没有问题。
当时，已经陷入绝望的她，只能使用大召唤术，将远在它地的猎魔师召唤至此。
那两个金色的法阵，是缔结召唤的契约。
一个，通过界域的裂缝，链接到远方的猎魔师，另一个，由身在远方的猎魔师，在界域内，凝聚界域内的灵力，创造出的灵体。
而这种大召唤术，只有对缔结了召唤契约的人才能使用，因为在另一个地点凝聚出的灵体，会一定程度的受到召唤者的控制。
副会长肯来，是对南晚觅无上的褒奖，预示着，她得到了对方完全的信任。
虽然一身是伤，但是这份荣耀，让她激动得站了起来，伸出三个手指，对洛瑶说道：“现在，该你逃跑了。”
97 月光海
南晚觅说完，从界域的天空中，那闪耀着橘色光芒如同满月一般的法阵中汲取力量，她的右胳膊已经无法抬起，估摸着是锁骨断了。
但她金色的头发在微风中轻轻扶动，满是尘土的脸上，一双金色的眸子璀璨异常，她仿佛感受不到身体的疼痛，执着于链接界域外的副会长橘月。
李牧秋看着橘月，莫名的觉得熟悉，但是对方戴着一个银色的面具让她无法看清面容，深邃的黑色眼眸倒是比会长温柔了许多。
在橘色月光的海洋中，副会长橘月的武器渐渐凝聚成型，一把长约1.2米的剑，剑身极窄，约一指宽，四处流淌着橘色的光芒。
那是一把完全由灵力早就的剑，名为水草，是目前猎魔师武器排行榜的第二名。
李牧秋的目光瞬间被那剑吸引了过去，她觉得自己仿佛天然的，对水系猎魔师有好感。
她不知道，猎魔师一共金水木火土五种属性，水生木，她五行属木，如果跟五行属水的在一起，对她的能力会有极大的提升。
在这个五行相生相克的循环里，每个人的感情，也会不由自主的受到影响。
洛瑶呆呆的昂着头看着月光洒在自己的界域里，她厌恶光明，她感觉她纯净的黑色世界受到了玷污。
真恶心。
她压抑着，冷笑道：“就这？所以你刚才拼尽全力，就是为了出去搬救兵？”
真是笑掉大牙，她捂着嘴角，睥睨笑道：“你有帮手，难道我就没有？”
她一挥手，身后的通道蠕动起来，将远处的花团镜，刘影，袁金聪依次送了过来。
随即微笑道：“在我的世界，你们终将为我所用。”
花团镜走在最前面，看见李牧秋，突然二话不说，又甩出两个巨大的光球，以DNA的双螺旋曲线为轨道，向他们发动攻击。
巨大的光球将整个布满轨道的世界照亮，像两个小太阳一样以极快的速度跳跃着冲了过来。
李牧秋看着光球，完全无法判断光球下一秒会出现在什么位置，但是毫无疑问，这两个光球都是冲着她去的。
无法预测，就无法行动，她僵持在原地，像一台急需升级的电脑一样燃烧着CPU，冷汗从她的额头冒出。
“副会长，您小心。”
南晚觅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只见橘月站在她们面前，下一秒，正好两个光球同时汇集在她所在的位置。
那一团刺目的光几乎将她整个人淹没。
李牧秋只觉得在无法直视的光芒中，几道细细的黑印闪过，如同在遥远太阳上产生的黑色耀斑一样，不注意根本观察不到。
下一秒，两个巨大的光球破碎成无数拳头大小的小球，绕过橘月，依旧向着李牧秋她们飞了过来。
不过这次，拳头大小的光球速度放慢了很多，虽然仍旧上下漂浮，却类似公园里小孩吹出来的泡泡，随风漂浮着，显露出一种独特的美感。
“别看了，快躲。”
路随风的声音传入耳中。
李牧秋一愣，一个光球从她耳边轻轻略过，瞳孔瞬间放大，她感到一阵火辣辣的疼。
再回过神来，耳朵上已经有温热的血液流了下来。
她慌忙躲避身前的光球，那些慢悠悠如水母一般飘荡着的光球，竟然带着湮灭一切的力量。
她感到深深的恐慌，看着面无表情的花团镜，更是从心底生出一股寒意。
金克木。
花团镜这样强大人，如果想置自己于死地，她要怎样才能有胜算？
一丝绝望如毒蛇一般在她心头攀爬。
紧接着花团镜，刘影和袁金聪也开始向他们发动攻击。
橘月单手执剑，与两人缠斗，还不时得抽身帮助几人解决花团镜释放的极具杀伤力的阵法。
看着橘月忙碌的身影，南晚觅皱紧了眉头。
事情似乎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
李牧秋也看着南晚觅，两人突然间四目相对。
李牧秋立刻将目光躲开了。
她其实也看得出来，目前这样没有多大胜算。
橘月一人对战三人，还要保护他们几个，而且还不能对那三人下手太狠，已经分身乏术。
更糟糕的是，洛瑶，还没有动手。
这一切，让她不禁怀疑起，南晚觅的能力。
偏偏这时，洛瑶大笑着转换为男体的形态，从背后抽出两片巨大的剪刀叶，在手中挥舞着，对着橘月说道：
“你一个人对付他们三个，虽然不至于吃亏，但是你要是一直舍不得下死手，那假如我也加入，你该怎么选择呢？”
她微笑着指了指李牧秋一伙人，说道：“你是选择保护他们？还是继续留着这几个已经被我控制的猎魔师呢？”
他仰天哈哈笑了两声，劝导：“有时候，做选择真的很难，不如你也干脆听我的，大家一起做我的傀儡，这样好歹都是一伙人，永远都能在一起，怎么样，我已经很为你们考虑了。”
橘月猛的一脚踹在刘影胸口，抽了空，对着洛瑶劈了一剑，一暗影划过，瞬间空气中的水汽凝结成锋利的冰晶向着洛瑶的位置刺了过去。
洛瑶避开，又笑道：“看来你已经做了选择，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们会长的妹妹现在也是我的傀儡，你要是敢杀了她，你们会长肯定不会放过你，要不这样，你把在场的其他人都杀了，我让你把花团镜带走。”
洛瑶斜靠在上方的通道里，悠哉悠哉的看着橘月，这个传说中单杀了数个S级恶魔，八人小组之首的猎魔师，短短的十年间，就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猎魔师，成长为最出色的猎魔师。
当年几乎就要威胁到上一任会长，却在关键的时候，推荐花冷蝉上台当了会长，说起来也是稀奇。
洛瑶看着橘月，似乎想要从她银色的面具上看出表情。
但是面具冰冷，那人的声音也冰冷：“洛，为何不珍惜仅存的生命，你的人生已经开始倒数了，你不知道吗？”
在两人斗智斗勇的间隙，南晚觅捏着李牧秋的脖子，瞪大眼睛威胁到：“快，去他们的精神世界，你不是有杜玉川的天赋，那就不要让她再一次失败，用她的方法打败洛瑶。”
李牧秋刚才跟南晚觅一交流，南晚觅立刻猜想洛瑶有裁切人记忆的能力，在杜玉川用天赋想要一探洛瑶秘密的时候。
洛瑶反而用裁切记忆的能力，让杜玉川将封存在内心深处的记忆，当成洛瑶经历，对她陷入深深的同情，跌入了洛瑶的陷阱。
李牧秋看着疯狂的南晚觅，想起落寞崩溃的杜玉川，猛的感染了南晚觅的正义，心中澎湃着要将洛瑶击倒。
她想着：“我可以，我一定可以，我必须可以，正义不该成为耻辱.”
98 月亮与潮汐
李牧秋在喧嚣中冷静下来，她凝神静气，试图感知周围存在的精神世界。
一缕神思从她的脑海中散开，她的意识在混乱的界域中展开。
只可惜，界域本来就是恶魔的魔力所筑基的地方，洛瑶现在处于激烈的战斗状态，在场的其他人内心也都激烈的焦灼着。
人在紧张的时候，精神世界根本无法展开。
李牧秋睁开眼睛，对南晚觅喊道：“不行啊，我找不到。”
南晚觅不理解李牧秋的找不到是什么意思，看着橘月顾及花团镜，已经渐渐处于下风，本就孤注一掷的她，不理解李牧秋的意思。
她几乎没有思考，脱口而出：“找不到就多找找，仔细一点啊。”
李牧秋皱了眉，她不知道南晚觅不懂，她只是单纯的相信南晚觅，此时此刻，她觉得南晚觅就是她最值得相信的人。
既然她觉得自己可以，那就一定可以。
李牧秋紧紧闭上眼睛，凝聚大量灵力，一层绿色的雾气在空白的精神世界展开。
在她的急迫的催促下，空白世界中，绿色雾气渐渐在某几个位置聚集出几个人影。
李牧秋发现这次跟以前自动陷入别人的精神世界好像不太一样。
这一次，她感觉自己好像有点反客为主。
与其说她陷入了别人的精神世界，不如说她硬把别人，拉进了一个精神世界。
李牧秋不知道，这是她的天赋夺取，跟杜玉川的天赋怜悯结合在一起，创造出的新能力。
李牧秋不知道这能力有什么用，她觉得有点不安，将意识投向了最高大那个人影。
在李牧秋创建的这个地方，每个出现的人，都像是一个小型U盘，没有加密，李牧秋可以随意查看。
她进入这个世界，突然陷入一片火热，一阵燃烧后灰烬的味道，带着一丝百合花香闯入她的鼻腔。
她感到有点熟悉，睁开眼，只看见眼前翻滚着一对男女，不可描述的碳基生物体上，杂乱的掩盖着艳丽的红发。
是血液的红，似乎还带着腥气，妖娆又艳丽的释放着魅力和恐怖。
李牧秋胃里一阵翻腾，她在人类原始繁殖行为的本源诱惑中，又感到对死亡的极大恐怖。
生死生死，先生后死，有生必死。
李牧秋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突然就看到了生命的大和谐。
她心神瞬间乱了，精神世界瞬间崩塌，她睁开眼睛，趴在地上开始呕吐。
天昏地转，肠胃抽搐中，南晚觅撑着抱住李牧秋，激动的冲她大喊：“李牧秋，你很棒，你果然做到了。”
李牧秋看她兴奋的眼里闪耀着晶莹光，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让她这么高兴。
兴奋的南晚觅用光了最后的肾上腺素，直接晕在了李牧秋肩膀上，李牧秋这才发现，原来南晚觅这么轻。
而南晚觅背后的场景，更让她惊讶，只见刘影，袁金聪，花团镜三人，呆呆站着不动，失了魂魄一样。
没有了这三人的影响，橘月放开手脚，一招接着一招，打得洛瑶不得不转变为防御力更为强悍的男体出来迎战。
只见他拿出一片巨大的单叶剪刀，向橘月挥砍，同时愤怒的问道：“你都做了什么，没有人可以在我的界域躲走我手中的傀儡。”
橘月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洛瑶怒火攻心，显然，现在是消灭洛瑶最好的时机。
她冰冷的面具在橘色圆月的映射下，也有了几分暖意。
她在月下快速挥剑，每一个剑影落下，都会伴随着一个法阵，很快，洛瑶边处在剑影构建的法阵之中。
他感到一丝不妙。
眼前这个猎魔师，看起来冷冰冰，没有温度，没有表情，无法揣测，无法窥探，他看不见她面具下的脸，看不见她的心，也看不见她的弱点。
之前对方的攻击软绵绵的，没有什么力量，好像只是拼尽全力在防守，让他不小心大意了。
现在，对方快速利落的动作，让他在不断闪避之中，一步步落入了最后的圈套。
他阴沉着脸，冷笑：“不错啊，不愧是队长，比其他人强多了。”
橘月没有说话，她收回剑，伸出戴满宝石戒指的手，开始结印。
轻轻浅浅的声音，慢慢吞吞的语调，像原处的海啸，让人在细微的空气震动中，觉察到莫名的恐怖。
洛瑶也是如此。
她看着橘月缓慢的结印，心里涌现出一股说不清的恐慌，直到看着头顶突兀的月亮突然碎掉橘色月亮，她才想起。
橘月，是以绝招命名的。
这个破碎的月亮里，瞬间涌出大量的水，冲天而降，毁天灭地的冲向洛瑶构建的世界。
她精心构建的通道，在倾泻的洪水下像砂砾一样直接破碎。
来不及反应，那巨大的洪水直接从她的头顶冲下，她瞬间被冲了下去，头晕目眩，找不到方向，一连撞断所有通道直到达到底层。
洪水开始聚集，洛瑶在水里翻滚，扑腾着，试图施展自己的能力。
不应该啊，她不能相信，这是她的界域，按理来说，她认为这个世界有多大，这个世界就能有多大，橘月的水，不可能大过她的整个界域。
但是水依旧在不断的上涨，她在激流中挣扎，却感觉自己的能量在不断降低。
这水，似乎比寻常的水更冷。
觉察出来，她对着高出的橘月大骂：“狗婆娘，你这水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冷。”
缓过神的李牧秋站在橘月的法阵上，看着下方洪水中翻滚的洛瑶，心中的恶气终于出了一口，狠狠骂道：“SB，冻死你活该。”
冷冷的声音传来，是橘月：“李牧秋，不可以说脏话。”
李牧秋瞪着眼睛看着对方，突然感到一阵脸红。
她平时骂人只恨自己骂得不够狠，恨不得能把对方活活气死。
倒是第一次因为骂人而感到害羞。
橘月居高临下的看着呛水的洛瑶，轻轻的说道：“你的脑子有问题，在水里冷静冷静吧，我这水也不是很冷，不过是零下70°而已，凭你的能力，撑两个小时没有问题。”
一群人站在橘月的法阵上，思考零下70°的水为什么不会结冰。
怎么不会结冰，当然会结冰，等把洛瑶的能量吸收完，自然就会结冰。
在众人的注视下，洛瑶由男体转为女体，行动也逐渐变得缓慢，最后，围绕着她的水，从她最长的那根头发丝，开始生长冰晶，迅速的向她整个身体蔓延过去。
99 恐惧降临
洛瑶被零下70°的过冷水冻结在界域的底端，她的力量被浩瀚的过冷水吸收，整个界域处在奔溃的边缘。
看起来温柔缠绵的水，冰冷起来，比绝望更让人窒息。
洛瑶在大片大片的结晶底部，模模糊糊的看着水面上的人。
正义啊，这些人就是正义，永远站在她头顶的正义。
她冷笑着，直到脸也被无尽的寒冷冻住。
李牧秋趴在橘月的结界上看着洛瑶，她分明觉得洛瑶还在笑。
她想看洛瑶哭，她想让洛瑶灰飞烟灭。
该死，欺负她的人都该死。
转过头，她问道：“哎，你这个水没有伤害的吗？她怎么还在笑？”
橘月冰冷的面具不比零下70°的水暖和多少。
突然，路随风从水底不知名的角落冲了出来，带起一片生长的冰晶，散落在橘月的结界上。
他甩了甩头发上的冰渣子，对李牧秋说道：“不把洛瑶与外界的通道切断，她就会源源不断的获得其他人魔化的魔力，就算被副会长的绝技冻住，也只是一层封印而已。”
他话音刚落，整个界域中，层次交叠的通道开始崩塌。
洛瑶的魔力流失，没有外来魔力的补充，界域到了崩溃的临界点。
李牧秋看着一头红发的路随风，感觉有些怪异，仿佛路随风这种温柔的人，跟热烈的红色不搭。
但是她还是点了点头，管他搭不搭，反正洛瑶死掉才是正事。
她感叹道：“这样啊，难怪审判之火烧不死她。”
类似抱怨的一句话，却让几个人的视线都黏在了她的身上。
李牧秋不知道，有些事情，是不可言说的秘密。
界域逐渐崩塌。
洛瑶像是隔在玻璃里的画，开始破碎。
冰面一层层破碎下去，隔着未凝结的水，曲折的光线让整个世界变得光怪陆离。
在不可一世的东西，也总有凋落的时候。
李牧秋略带兴奋的看着这一幕。
整个界域崩塌，所有人出现在学校附近的湖面上，而洛瑶，隔着水面，沉在湖底。
正好是深夜无人，照了千百年的月亮，今天依旧上岗，看着这一幕，仿佛是曾经看过的一样波澜不惊。
然而，在湖面的彼端，一头卷发的杜玉川踏波而来，她的长裙掩盖了足迹，只能看到一圈圈的波纹逐渐向李牧秋这边扩散。
微云遮住了月亮，看不清杜玉川的表情。
只是刹那间，她突然抬手，扯掉了蒙眼的白色蕾丝，投入了平静的湖水中。
瞬间，云开月明，世间的一切在月亮下面是那么的赤裸裸。
躲无可躲，退无可退。
李牧秋感觉杜玉川紫色的眼瞳瞪了自己。
一瞬间的心惊，她不知觉的往后面躲了躲。
刘影突然大声的喊了起来：“怎么回事，杜老师，你不能这样？”
所有人都看着杜玉川，不明所以的李牧秋也从心底升起一种恐惧。
这时，她才发现，杜玉川的头发也不在是碧绿的颜色，而是一种脆弱的粉色。
杜玉川微微侧着头，温柔而冰冷的笑道：“有什么不能？”
她用撒娇一样的语气说着冰冷的话，转瞬间从怀里取出一枝樱花。
初冬的天，那种温柔和粉嫩早也绝迹。
就像杜玉川手里的樱花，已经10年都未曾开过了。
这冰冷的世间，麻木不仁，不需要温柔，不需要温暖，不需要善良，只需要狠厉，只需要残忍，只需要摧毁。
但是，她今天才想明白，樱花也可以残忍的开，也可以冷酷的开。
如果温柔注定只能被踩在脚下被世人践踏，那就让世人尝尝温柔的刀法能带来什么样的绝望。
她轻轻挥手，铺天盖地的，不是冬天的鹅毛大雪，而是错误盛开的樱花，带着不可拒绝的安抚效果，让众人失去了力量。
一片樱花落在水面，激荡了一下，浮了起来，很快又在上方叠了另一片樱花，又一片樱花。
一片片的樱花铺满了整个湖面，有一些破图了表面张力，浸入了水里，把樱花绝境中的温柔，向沉在水底的恶魔传去。
悠悠醒来的南晚觅看着这一幕，大脑瞬间宕机，喃喃自语：“怎么回事，杜老师也会魔化吗？怎么可能，我一定是在做梦。”
李牧秋感觉自己困得要死，她最讨厌女人的香水味了。
任何一种香味都能让她联想到这个女人一定喜欢上床，而杜玉川的樱花也让她感觉自己十分想要上床，上床睡觉。
当然，他们两个算是精神力极为强悍的猎魔师了。
在场的猎魔师除了他们，就只有橘月和刘影还清醒着。
之间刘影拿出手机不停拍照，一边在手机上不断打字，额头的汗水已经流了下来。
他嘴里不停的念叨：“杜玉川突然魔化，SS，对，双S级魔化，对，比洛瑶还难对付，校长，这可怎么办啊？”
他停了一会，又接着拼尽全力打字：“不行啊，审判院的人和副会长都在，这事情不可能瞒得住的，还有啊，校长，你赶快过来吧，我怕我们几个不是对手·······”
李牧秋瞪大了一只眼，她感觉，恶魔怎么越打越多了。
层层叠叠的樱花破开橘月的寒冰，打开一条通道，她从天而降，落到湖底，抱起虚弱的洛瑶，对她说：“瑶瑶，你说得对，这个世界哪有什么对错，自己开心就是绝对的真理。”
魔力丢失的洛瑶，身形变得更小，由于大部分魔力都被过冷水吸收，她现在只有大概B级恶魔的实力。
小小的她躺在杜玉川圣母一样温柔的怀里，感受到从没有过的开心。
她的杜玉川，终于，终于，终于肯跟自己一起了。
哪怕是堕落到深渊，只要有爱的人，哪里不能是天堂。
她深深的知道，杜玉川需要的，正义给不了，正义只会让她生病。
杜玉川真正需要的，只有自己能给，那种简单到极致的复仇的快乐。
正义不去伸张，就等于不存在，邪恶不去施展，却不会自己消失。
当天夜里，杜玉川和洛瑶来到了继父的家里。
洛瑶二话不说，拿起一把细细的裁纸刀，追着那个男人划了无数个口子。
伤口很小，几乎很快就会好，甚至都不到流血的程度。
但是伤口很痛，被划伤的恐惧让这个老男人惊恐万分，惊慌不已，拼命躲闪。
两个小时后，稍微有点疲惫的洛瑶转过头，对一袭白色蕾丝长裙的杜玉川撒娇道：“抱歉，我现在有点弱。”
100 杜玉川的快乐（100章撒花）
杜玉川看着眼前因疼痛和恐惧而惨叫不已的男人，她闭上眼睛，睫毛微微颤抖。
空气中有男人血液的味道，还有被压迫被撕扯的灵魂的痛苦。
这种味道让她感到无比的放松！
十年了，整整十年，她想要的，就是这种血债血偿的味道。
用狗男人的鲜血，洗刷她曾受过的伤害。
当年她刚刚觉醒，年轻的认知让她纠结，她心底里想杀人。
人被欺负了，自然就会想反击。
但是，还没等她越过道德和法律的限制，猎魔师学院的校长就找了过来。
于是，她成了一个猎魔师。
而猎魔师，是不能对普通人发动攻击的。
她只能把心底的恨深深埋葬在地底。
但只要埋得够深，就会触及到地底的岩浆。
曾经被压抑的，最后会以不可阻挡的岩浆爆发出来。
曾经她试图悄悄杀掉自己的继父。
但是校长出手了。
他告诉杜玉川：“我们只能按照律法来告发你继父。”
彼时的杜玉川红了眼：“我只想杀了他。”
她不懂法，也不想去懂，她只想让对方尝尝自己所受的痛苦，屈辱，恐惧，看对方在无可抗拒的力量下是如何苟延残喘。
她只想听一声悲鸣。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也许，是处于保护她的原因，校长干脆把她这一段记忆封印了。
直到·······
李牧秋告诉她真相。
她笑了。
没想到当初一心想要杀人的自己，竟然会稀里糊涂的成了医生，真是太可笑了。
这世间荒谬至此。
她无父无母无国无师。
既然没有人在她需要的时候保护她。
那么，请不要对她说：“试着原谅。”这种话。
她看了一眼现在只有10来岁样貌的洛瑶。
两人会心一笑。
难怪，难怪她会被洛瑶的所作所为所吸引。
原来，她们根本就是同样的人。
洛瑶做着她一直想做的事。
在这个世界，她不再有家人。
但是，她找到了知己。
让痛苦降临到带来痛苦的人身上吧~
杜玉川面带微笑，居高临下的看着洛瑶在往日继父身上划开一道道小口子。
那男人每一次疼痛的呼喊，每一次求饶，每一个抽泣，共同组成了一台交响曲。
她像一只白天鹅，在这曲子的高潮中猛然蜕变成优雅又危险的黑天鹅。
她忍不住开始翩翩起舞，挥动法杖，让整个世界下满樱花，一下子局促的卧室变得像舞台剧华丽的布景。
杜玉川站在舞台中央，像圣母一样，回应罪人的忏悔。
她俯下身，伸出手，结出法阵，温柔的对男人说道：“父亲大人，您今天精神似乎不太好，这样的您，是给不了我足够乐趣的，请打起精神来吧。”
一道绿光注入男人的体内。
他感到自己紧绷的精神瞬间放空，身上丑陋的伤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
本来就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疼痛消失的时候，他感觉自己是在做梦。
抬起头，他死死的盯着杜玉川，猥琐的笑道：“没想到竟然还会梦见你，你比你妈好玩多了，你跑哪里去了，等我找到你，我·····”
话还没说完。
洛瑶一巴掌狠狠的打在他的脸上，骂道：“老东西，劳资今天就腌了你，看你TM的还嘴臭。”
男人转头看见洛瑶的瞬间，又想起刚才被一刀一刀切割的疼痛，不由得大喊起来。
但是洛瑶显然没有兴趣听他嚎叫了。
直接用魔力将他的嘴封住，然后开始将古代皇宫传承了几千年的阉割技术用在这个不知死活的男人身上。
就像煮泡面一样，打碎两个鸡蛋，再掰断一根火腿肠，所需时间不过短短几分钟。
男人在惊慌中拼命挣扎，不断用哀求的眼神看向旁边一动不动的杜玉川。
这个曾经，在他手底下，挣扎求生，为了吃顿饱饭，都得跟他下跪，跟他一起骂自己的母亲是贱货的小女孩。
如今，依旧是温柔似水的眼神。
只是那眼睛，好像更明亮一些。
杜玉川嘴角勾勒出一丝丝的微笑。
这个世界，恶魔随心所欲，好人步步难行。
做好人难，做好人的小孩更难。
做老好人的小孩难上加难。
反正她这辈子也没什么别的追求，她只想过把瘾。
如果恶魔能潇洒一生，就是死的时候惨点，那她选择潇洒一生。
看着昏了过去的男人。
她伸出洁白如葱的手指，在男人额头点了点。
男人瞬间又清醒过来，抬起了头，看见杜玉川，开始呜呜直叫唤。
杜玉川温柔的说道：“父亲大人，不用担心，你既不会死，也不会受伤，我是医生，我会把你治好的。”
她呵呵一笑。
这种简单级别的外科伤害，她动动手指就能解决的事情。
刚刚魔化的她也没有什么别的爱好，先定个小目标，每天过来折腾这个男人4个小时。
就当是每天放松心情的娱乐活动了。
她看着男人恐惧绝望几乎呆滞的眼神，接着说道：“放心，每天早上，我都会把你治好，哪怕你得了什么绝症，我也能给你治好，你就算去跳楼，我也能把你治好。”
看着男人瞪大的双眼，她张开双臂，在屋子里旋转着，快乐的喊道：“好好享受今晚，和今后的每一个夜晚，哦，我亲爱的父亲大人。”
学校那边，李牧秋抱着胳膊，跟着白雪在四处溜达。
天越来越冷，学校发的校服不够暖和，要不是李牧秋是木系天赋，天生体质好，早被冻死了。
所以她看着天天穿着超短裙，上楼梯还能看见偷拍狂恋物癖心心念念的物件的白雪，感到非常诧异。
当然，她是不敢穿这样的短裙的，因为她只有一条内裤，没干的时候要么不出门，要么就···
“你不冷吗？”
今天见面的两个人异口同声的问道。
李牧秋穿的是肉眼可见的少。
冬季校服里面是夏季校服，冬季校裤里面是夏季校服裤子。
而白雪，在李牧秋眼里，似乎还露着也算不上白花花的大腿。
一番眼神交流，白雪决定仿佛懂了什么，把腿上的肉揪起来一层，对李牧秋说道：“光腿神器，我不冷的，倒是你，怎么穿这么少。”
李牧秋惊诧世界上竟然还有这种多余的裤子，穿了跟没穿一样，那谁知道穿了裤子。
但是，白雪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看着李牧秋惊讶的样子，她开心不已。
看样子自己捡的这个光腿神器果然名不虚传，虽然神器脚指头那里已经破了洞，但是反正有鞋呢，谁知道呢。
李牧秋抱着手观察了一阵，发现确实是裤子，不禁问道：“你不是孤儿吗，我怎么感觉你比我有钱多了，天天换衣服，那么多裙子，在哪买的？”
白雪看李牧秋也穷成狗了，也不跟她扯，直接说：“我在天香校区捡的，现在到处都是别人扔掉的衣服，有时候还会去别人捐衣服的地方拿。”
李牧秋顿时破口大骂：“还有这种地方，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101 捡垃圾
白雪虽然腿短，但是走得飞快，李牧秋高了半个头还是只能跟在她后面，看着穿着光腿神器和超短裙的背影。
李牧秋默默感叹：“难道白雪那0.5级的土系天赋，全都加在移速上了？”
时间已经是初冬，两个少女在街上飞速行走，实在是非常引人瞩目，尤其是白雪漏在外面的假大腿。
李牧秋并不善于观察周围，但是今天的出行，让她也感到了几分不爽。
好像，路上，总是闪过几个目光，向是朝着她们扔了几把闪亮的匕首。
如果真的是匕首，她还可以跳出去直接跟人打起来。
但是这种若有若无的眼刀，她竟找不出可以发泄的点，只得狠狠的瞪着路过的人。
越接近白雪所说的天香小区，李牧秋越感觉周围的空气变得污浊，她好像是在浑水中趟着走一样，感觉十分费力。
“等等，歇会，我累了。”她说道。
白雪眨眨眼，表示：“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到了，一般人都是在晚上扔东西的，所以我们必须在早上过去，趁垃圾车还没来，能好好挑挑。”
李牧秋机械的迈动双腿，问道：“这他妈什么地方啊，我怎么走得这么累？”
白雪昂着头思考了一下，回答道：“天香小区啊，不是跟你说过了吗？”
李牧秋总觉得有点怪异，但是显然白雪的小脑袋瓜子是不可能知道这些的。
于是继续前进，到达小区垃圾桶的时候，李牧秋惊呆了。
一共8个垃圾桶，堆在一起，每个垃圾桶都装得满满的，周围还堆着大量的垃圾。
白雪轻车熟路的在垃圾桶里翻捡起来，两眼冒光的李牧秋也蹲在了地上，开始扒拉周围的衣服。
李牧秋：“这什么小区啊，怎么这么多衣服，这都还好好的，就扔掉了，也不会心痛啊。”
白雪：“谁知道呢，我去过好多小区，就这个小区的衣服最多，我都把这里当成了批发市场。”
李牧秋眯开眼笑了，她贫乏的人生，见到这么多垃圾，也觉得丰盛，感到富饶。
她捡起一件大小适合的衣服，就往头上套。
说实话，她可真是冷。
现在温度偶尔都零下了，她还是穿着两件夏季短袖加两件长袖，冷风在她的身上四处游荡。
把捡到的衣服套在头上，立刻感觉暖和了不少。
她感到难得的喜悦。
嘿，该死的洛瑶，要不是她的头发被剪掉了，也算得上一个小背心了。
想想就来气。
还好，洛瑶应该是被打死了。
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她又发现一条白色的蕾丝裙，繁复的花边蕾丝，是她没有见过的样式。
在这之前，她还没有审美，但是这裙子，一看就顺眼，不管三七二十，直接套头。
她一边穿，一边笑着跟白雪说：“啊，好东西不少呢，该死的城里人，这都扔掉了，在我老家，除了女娃子，破抹布都没人扔。”
她本来是笑着说的，说完，顿时又笑不出来了。
正好白雪转过了头，笑着问她：“是吗？那现在去你们那还能捡到小女孩吗？”
突然间，两个人心里都抽痛了一下。
默不作声，安静了下来。
白雪使劲的翻着垃圾桶，朝李牧秋扔衣服，说道：“这个挺适合你，赶紧的，一会垃圾车要来了。”
李牧秋接过来，是一件碎花衬衫，看起来非常的FASHION。
她接过来，穿在连衣裙上面，又扒拉着，找到一件聚酯纤维做成的绿色羊羔毛长外套。
这件衣服看起来挺有分量的，足足有四斤，李牧秋把它穿在最外面。
又在垃圾桶翻出一双黑色PU的闪烁着胶质的过膝靴，穿上了。
顿时，她感觉自己暖和得像是在火化一样，整个人都快要烧起来了。
真是前所未有的暖和。
趁着垃圾车没来，两个人开开心心的拉着手，逃离现场。
跑了一段路，白雪放开手，捂着嘴哈哈大笑：“你这样穿，真的好蠢，又像暴发户，又像土包子。”
李牧秋无奈的看着白雪，微笑道：“谢谢，希望我真的能成暴发户。”
白雪扯扯捡回来的帽子，说道：“哈哈，行啊，到时候别忘了我。”
天空开始慢慢下雪。
今年的第一场雪，在这个清晨，神秘又浪漫的窸窸窣窣落在了地上。
不同形状的冰晶一个个重叠，将混浊的世界变得冷冽而模糊。
两个人在雪白的平地留下两串脚印。
白雪低声说：“是他们不懂，肤浅。”
李牧秋静默的看着飘落的雪花，点点头：“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垃圾，只有眼瞎的人。”
白雪气势汹汹的看着她，说道：“不对，只要你不属于谁，你就永远不会被丢掉。”
李牧秋瞬间懂了她的意思，大声喊道：“对，谁他妈敢扔掉我，我就弄死谁。”
白雪：“不用这样啦，哈哈，你没懂我意思。”
李牧秋：“我懂，我当然懂。”
白雪：“你不懂，你懂个屁。”
李牧秋：“我就懂”
······
六车道的大马路，两个人像喝醉了一样走得歪歪扭扭的。
她们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片灰尘，心脏像是笼罩上了一层阴影，时刻处在黑化堕落的边缘。
只有一场大雪。
能让所有的灰尘，尘埃落定。
两个人走了半天，也没走回去。
人永远是这样，出发的时候，兴致勃勃，归途的时候，总是显得无精打采。
特别像是中年男人吃完药，打算跟出轨对象来上一次火花的碰撞，却在关键时刻，觉得跟家里的老婆也差不多。
人，不能没有期待，简直比死还难受。
两个人磨磨蹭蹭的在路上走，隔老远就听到有人在喊：“嗨，美女。”
谁也没有回答，继续慢吞吞的在路上走。
这个世界，男人多得像路上的野狗，看到什么都会叫两声，要是不小心停了下来，就等着被狗咬，然后打狂犬疫苗吧。
直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好巧，你们也在这里。”
两个人同时抬起头，是路随风。
撑着一把大伞，将两个人全覆盖了起来。
李牧秋微微睁大了眼睛。
原来，下雪也可以打伞？
白雪也很开心，说道：“哇，在哪都能碰到你，我们可真是有缘。”
路随风皱着眉头，说道：“小姑娘，别乱想，我是过来找我姐姐的，天冷了，我给她带几斤羊肉。”
他看了看李牧秋，眼里满怀期待的问道：“哎，我姐家离这也不远，要不大家一起去吃火锅吧？”
李牧秋的眼睛瞬间亮了，口水差点从嘴巴里飚出来。
“好啊。”她像个傻子，脑袋里就没有拒绝的词语。
白雪也像个傻子，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只有路随风不像个傻子，他笑得分外满足。
102 火锅
三个人，只有路随风穿得比较正常，普普通通的冬季加绒派克服，普普通通牛仔裤，服服帖帖的穿在他身上，却显得挺拔无比。
普通来说，普通人穿不来普通的衣服，路随风穿这一身普通的衣服，活像个偷偷约会的大明星，越发的引人瞩目，那不带一点修饰的衣物将他的身材刻画得很明显。
李牧秋走在他后面半步，盯着路随风屁股和大腿看得出神。
这种下意识的目光，大脑却没有反应过来，依旧思考着羊肉。
她家在南方，冬天倒不是太冷，火锅冬天也吃，羊肉却没吃过几回，偶尔冬天过年的时候能从锅里捞出两片肥肉，也来不及细看，赶紧往肚子里吞。
食物，只有放到胃里才安心。
路随风悠闲得很，仿佛心情很不错，特意放慢了步子，问道：“也不能光吃羊肉，你们还有没有其他想吃的，一会我去买。”
其他想吃的，李牧秋思考了一下，发现脑袋里空空如也。
有想法的人，都是有见识的人。
她能想到的只有吃饱，脑袋里转来转去都是米饭，面条，馒头。
她这样没见识，就算有人叫她去吃自助，也只会上来先搞两大碗面条。
李牧秋说不上话，白雪倒是眉飞色舞的说起来了：“我想吃肥牛，金针菇，鸭肠，鸭胗，虾滑，油麦菜，小白菜，耗儿鱼·······”
路随风敲了一下白雪的脑瓜子，说道：“你想吃的可真多。”
他笑得温柔，随意的转过头看着李牧秋，问道：“秋，你呢，想吃什么？”
李牧秋像是被老师提问一样，本来想好的答案突然间蒸发了，脑袋里嘈杂一片，憋了半天，吞出一个“肉”字。
“哈哈哈。”路随风又笑了，大声的说：“好，那我再去买点别的肉。”
谈笑间，三人来到天香小区的一栋老楼。
虽然地理位置绝佳，位于二环内，但是30多年的岁月侵蚀，外表已经完全失去了光彩，加上款式也跟不上潮流。
一眼望去，李牧秋真不觉得这老房子能配得上它的价格。
老房子连电梯都没有。
几个人走楼梯到顶楼，才算是到了地方。
路随风打开门，里面的布置确实非常温馨。
门口小小的鞋柜，一面一人的穿衣镜，李牧秋看见镜子里的自己，捡来的衣服让她有种陌生的感觉。
路随风把两人带到客厅，让两人坐下，又去餐厅给二人泡茶。
说是餐厅，其实跟客厅是连在一起的，也就是隔了半扇条纹玻璃屏风。
房间本来不大，是个115平的小三居，虽然尽量设计的让所有的功能齐全，但是每个位置的空间，就非常有限。
高大的路随风在局促的餐厅泡好茶，动作轻缓的端了过来，看她们俩傻乎乎的坐着，问道：“你们不热吗，把外套脱了吧，屋里有暖气的。”
“呵呵，是，是哦。”
白雪和李牧秋悄悄对视了一眼，确实有点热，老小区了，里面的人可不是好欺负的，物业也是心里有数，把暖气开得很足，屋里差不多有28摄氏度。
两个人确实热，但是，早上捡衣服的时候，除了外套，里面还套了好几件衣服，这要是在客厅一件件的脱下来，又确实有点尴尬。
两个人满头大汗，缓慢的扯着外套。
路随风摆好茶杯，拎起一个帆布袋，说道：“我姐去家访了，得下午再回来，你们先玩着，我出去再买点菜。”
他啪嗒关上门。
两个人长舒一口气。
“妈的，热死劳资了。”
白雪说着，把外套脱掉，又把里面一件菱格羊毛毛衣脱了。
李牧秋扯掉外面的绿色人造毛外套，一件出了一身的汗，又被长长的过膝靴拦住了。
“快来帮我，这鞋子怎么脱不下来，靠~”
白雪又脱掉一条光腿神器，蹲到李牧秋脚边，骂道：“谁让你捡这破玩意了，你是不是汗脚，你脚出汗了吧，你不会没穿袜子吧。”
她像把萝卜一样抓住靴子，拼命的往下扯，李牧秋抓紧了沙发扶手，吼道：“我怎么知道这玩意这么难脱，你也不早告诉我。”
不过她也没好意思说，她确实没穿袜子，别说袜子了，内衣她也没穿，因为她就没有。
她满脸通红，没到这种尴尬的时候，就会想起几个月前在网上遇到的那个骗子，如果她当时没有被骗，也不至于袜子都没有一双。
悲伤的事情简直像带鱼一样一条接着一条，她越想越气，不由得恨起了自己父母。
看看路随风的父母，给自己小孩搞了两套房。
而她的父母，给她搞了三个弟弟。
她的人生，从她妈跟她爸havesex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艰难。
神游了好一阵，靴子终于被拔出来了。
两个人气喘吁吁的躺在沙发上，白雪问道：“老实说，你是不是胖了？”
李牧秋没有反应。
白雪看了看一沙发都是两个爆出来的装备，问道：“一会怎么办，这些衣服放哪呀。”
李牧秋依旧两眼无神，她感觉好累。
好像从一出生就注定这么累了。
别人都是继承者们，都有父母攒下的基业。
而她，从出生就注定是一个打工人，打工，努力，奋斗，奋斗一辈子，把别人买车买房的梦想都视线。
她突然间体会到人生的虚无，好像所有的一切都显得没有意义。
如果说男孩出生就是继承者，那她出生的意义是什么，给男人生男孩？
做个中间商？赚点差价，给别人族谱打工？
那她还不如为了人类，为了地球，为了宇宙，为了正义拼命算了。
好歹听上去，比较高大上。
她还没神游回来，就听到敲门，外面传来路随风的声音：“帮我开一下门，我东西拿太多不方便。”
“哇擦，怎么办啊，你发什么呆啊，我们的形象怎么办啊？”
白雪抱着李牧秋的肩膀使劲摇晃，她几乎已经认定，路随风喜欢她，她绝对不能让路随风看到她狼狈的样子。
眼见李牧秋丝毫没有反应，她大吼到：“快想想办法啊。”
呜呜，白雪几乎要哭了出来，李牧秋这个臭狗屎，关键时刻掉链子，平时不是那么牛么，现在就知道装死，算什么4级猎魔师？
嗯？
猎魔师？
白雪猛然想起来，自己也是个猎魔师呢！
还是个土属性的，虽然只有0.5级，但是，但是······
她看向沙发上的衣物，双手居高，紧紧闭上眼睛，开始召唤阵法。
103 姐姐
“你们没事吧？”
路随风把东西都放在地上，打开门，发现白雪以一种奇怪的姿势举着双手，而李牧秋，头发乱糟糟的躺在沙发上。
他皱着眉头。
白雪立刻收回手，笑嘻嘻说道：“我们没事，我们刚才在玩游戏，没听到，你这么快就回来啦？”
路随风：“哦，没事就好，还以为你们出什么事了。”
李牧秋回过神来，发现沙发上所有的衣服都不见了，连她那一米多的靴子都不见了，她看着白雪，突然兴奋起来。
“你会土系阵法了？你把衣服放哪了？”
白雪咬牙切齿，恶狠狠的说道：“你小声点，你还好意思说，你刚才掉线啦？”
李牧秋不知道该如何跟白雪表达自己的困惑，但是看到白雪的进步，她还是感到由衷的开心。
两个人头挨着头，细细的聊起了，刚才一瞬间的事情。
白雪：“原来空间法阵这么简单的，我以前想都不敢想啊，老师说得到了6级土系猎魔师才能施展空间法阵，没想到我chua的一下，就把东西都收起来了，哈哈。”
李牧秋：“牛逼死你了，那不得了了，你现在6级了，比我还高两级了，以后你罩着我吧，以后就跟你混了。”
白雪：“不至于不至于，这只是其中一个阵法，还有好多阵法我没学过呢，但是我要是真的是6级猎魔师，那团长肯定离不开我了，去哪都得带着我。”
李牧秋：“团长土系8级，怎么会离不开你，话说你把东西放哪去了，在哪个空间，打开我看看。”
白雪一愣：“不知道啊，不知道哪个空间，我就突然打开了一个空间，把这些东西都吸走了，但是去哪了我不知道。”
李牧秋开始冒火：“你有没有搞错，不知道去哪了？你这算什么空间魔法？那找不到我们不是白捡了？”
两个人一边嘀咕，一边闻到路随风在厨房做饭的香味。
突然间，两个人都不说话了，他们今天出门还没吃早饭，一闻到饭菜的香味，那是根本顶不住，肚子立刻吵架似的咕噜了起来。
两个人不约而同的看向厨房，厨房在餐厅北边，一道茶色的玻璃推拉门隔开，李牧秋这辈子没见过男人做饭。
在她家，她爸就是皇帝，哪个皇帝会自己做饭。
当然，她妈她奶奶就不一样了，虽然按理说是皇后皇太后，但是东宫娘娘烙大饼，西宫娘娘卷大葱，自然都是要干活的。
至于她的三个弟弟，那都是将来的皇帝和王爷，自然也是不能干活的。
幸亏她不在家，她要是在家，长姐如母的，她也得去干活。
现在看着路随风做饭，她才算真的认识到，男人也可以做饭，但是在别人家做客，什么都不做适合吗？
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应该去帮忙。
还没等她纠结完。
路随风救围着围裙，端着5个肉饼，放到桌上，招呼她俩去吃。
两人立刻换地方做好。
路随风接着又端出来两碗豆腐脑，放在桌上。
李牧秋有点疑惑：“怎么就两碗？”
路随风安安静静的坐在对面，笑着说道：“我早上吃过了，这是在路上买的，我姐说她可能会晚点，怕你们等不及会饿，你们吃吧。”
“哦。”
她和白雪是真的饿了，看着盘中5个肉饼，两人对视一眼，像赛跑一样比起了速度。
只有吃得最快的那个能多吃一个饼。
啊呜啊呜啊呜~
到底是李牧秋厉害，一口豆腐脑没吃，先行拿下第三个饼，她得意的看着白雪。
吃完，路随风又洗了些切了几个红心火龙果，洗了一串提子，摆在了茶几上。
三个人坐在沙发上聊了起来。
李牧秋不知道，路随风心情大好，这里面有她很大的关系。
她倒是一直很关心杜玉川的事，她略微心虚的打探：“你们是不是又要去抓杜玉川了？”
路随风穿了一件深绿色的衬衫，躺在长沙发上，毛茸茸的脑袋就隔在李牧秋的腿边，他躺得很随意，衬衫有点宽松，把里面宽阔的胸肌都显出来不少。
李牧秋和白雪被暖气烘得脸红彤彤的。
路随风抬起头，深沉的笑道：“你为什么觉得我们会去抓杜玉川？”
李牧秋一惊：“那天，袁金玲说她魔化了，还是SS级的，你们不去抓吗？”
路随风伸出一根手指，在嘴上比了个嘘，示意李牧秋凑近一点，轻声说道：“袁金玲太累了，她看错了，洛瑶被副会长杀死了，我亲眼看到的，没人能从橘月囚杀中活下来，不行你去问校长。”
他说完，冲李牧秋眨了眨一只眼睛。
李牧秋心里更是一惊，她仿佛看到一片深潭出现在她面前，而路随风当着她的面投下了一粒石子。
她有些语无伦次：“是吗？可是，我也看到了，我看到杜玉川了。”
路随风轻轻摇头：“不，你没看到。”
他撑起身体，凑到李牧秋耳边，悄悄说道：“你还小，这些事情，交给我们就好了。”
李牧秋感觉自己脸都快烧起来了。
她按捺住自己，她感觉头有点晕。
大人经常把一些黑暗的事情掩藏起来，不让小孩知道。
但是大人究竟有多黑暗，小孩最清楚不过了。
李牧秋心有点慌，她一直以为，这个猎魔师协会，都是真正正义的人。
但是现在，一切都还不好说。
假如世上没有公平正义，那么弱小的人，要如何能摆脱蝼蚁一般的命运。
李牧秋看着路随风，突然感到一丝恐惧。
“你们在聊什么，神神秘秘的？”白雪问道。
路随风笑道：“没什么，你们这次帮我抓到了洛瑶，我可是赚了好大一笔，说吧，你们想要点什么。”
白雪害羞道：“啊，真的吗，还好吧，其实我们，也没有帮到很大的忙啦，哈哈哈。”
扯了几句，门突然开了。
李牧秋扭头一看，发现路随风的姐姐，竟然是她的小学班主任，李老师。
她突然严肃，站起来，对李老师说道：“老师好。”
李老师也很惊讶，原来路随风说的朋友，竟然是李牧秋。
两个人上次见面，还是在公交车上。
看着李老师，李牧秋突然间有点手足无措，仿佛又回到了小学的时候。
倒是白雪打破了平静，说道：“李老师？路随风？你们是亲姐弟吗？”
路随风：“我跟我妈姓。”
在路随风姐姐那个年代，还是提倡只生一个好的年代，奈何他父母都是各自家庭的独生子，两家老人吵来吵去，争来争去，他母亲迫不得已在40左右的年纪又生下了路随风，以至于他比姐姐小了十好几岁。
但是谁又能想到，在路随风出生后不久，两方老人接连去世，本来热闹的家庭突然间安静下来了。
那个斗争了许久才迎来的小生命，又在不久后痛失双亲。
有时候，强求到的圆满，终究收不住些许的时光，最后留下的，只是无边的孤寂。
因为要抚养路随风，李老师便耽误了，一个人教书度日。
那个当年被父母无限宠爱的小女孩，也在养大一个弟弟后，感到疲惫。
祖辈的苛求，终究落在了她的肩膀上。
不过，哪怕时光倒退，家里的大人，也没有一个会听她的意见吧。
在期待二胎的时候，谁又会管大孩子的命运，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
104 干票大的
白雪惊讶了一下，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毕竟她也不是很关心。
李牧秋也没多想，她喜欢李老师，她喜欢李老师跟自己一个姓，这让她觉得李老师也能算是她的家人。
李老师大概40岁出头，曾经支教的经历让她看起来显得比实际年纪要大，她看着李牧秋，眼神里满是深沉。
把外套挂到架子上，把路随风挤走，做到李牧秋旁边。
路随风立刻给她递上了一杯茶。
李老师喝了一口热茶，戴上眼镜，问李牧秋：“这么说来，你们跟随风一样，都是职业技术学院的学生？”
李牧秋点点头。
李老师又问：“那你们是哪个专业的。”
白雪率先回答：“我是检修班的。”
李牧秋差点忘记自己是哪个专业的了，思考了半天，才想起自己是叉车班的，但是还没等她开口，白雪就抢答到：“她是叉车班的。”
说完友好的笑笑。
李老师看着李牧秋木着一张脸，习惯性的皱起了眉头，教育道：“叉车班也挺好，出来工资挺高的，不要不好意思。”
李牧秋本来没有不好意思，听李老师这样一说，反而不好意思起来了。
“不是，老师，我叉车很厉害的，我没有不好意思。”
“不要因为自己是女孩子，就觉得开叉车有什么问题，我们那年代，机械专业有的都是女孩子，有些设备看起来庞大笨重，但是里面精巧的部件不少，其实更需要耐心和细致。”
李老师替李牧秋开脱着。
虽然她也曾可惜李牧秋没能有更好的发展，不然，以她的能力，考个985是没有问题的。
她看起来是在安慰李牧秋，其实是在安慰自己。
那热血曾经澎湃过的心脏，在岁月的洗礼中渐渐平和了起来，能改变命运，一飞冲天固然是好。
但是只要李牧秋能从大山里走出来，能学成一门手艺，能养活自己。
那命运不管怎么说，都不会太难。
她并不认为工作有什么贵贱，她只是可惜这么一个冰雪聪明的女孩子。
可惜自己，终究没能改变什么。
对有些女孩来说，要是高中也能免费就好了。
终究是她想得太多，一时间走了神。
李牧秋低着头，她不知道老师是什么意思，她只听到了工资。
她沉默了一会，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大声的说道：“老师，你放心，我工资肯定会很高很高的，我技术非常好，在班里数一数二，以后不愁挣不了大钱。”
她憋着一股气，脸红红的，是白雪从没见过的青涩样子，显得有三分滑稽。
白雪没忍住，捂着肚子哈哈笑了起来。
李牧秋的脸更红了。
她讨厌丢脸的感觉，要是可以，她想用钞票修起一座宫殿，再筑起一道城墙，那钞票铸成的建筑，就是她的脸面。
不像现在，她的面子薄得跟她钱包里的人命币一样。
李老师拉着她坐下，说道：“工资不一定要多，够你生活就行，当然，你能上进，就更好不过了。”
李牧秋嗯了一声，也不抬头，也不知道再说些什么。
客厅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只剩路随风在厨房煮的汤底咕噜咕噜的声音。
“开饭啦，姐，来吃小肥羊，秋，白雪，快过来帮我端菜。”
四个人，四斤羊肉，一份虾丸，两斤肥牛，三科娃娃菜，半盆子茼蒿······
李牧秋第一次吃得这么丰盛，因为火锅太烫，白雪跟她都放慢了速度，谁都没有抢。
李牧秋像个淑女一样，在氤氲的水汽中，低着头，默默夹菜，任凭白雪跟路随风聊得火热。吃了饭，李牧秋拉着依依不舍的白雪要走，两个人这才想起，捡来的衣服都被白雪放到了不知道哪度空间去了。
两个人在门口瑟瑟发抖，李老师皱着眉头交代：“就算你们这个年纪爱美，也没道理穿这么少就出门啊。”
说完拿出外套盖住穿着光腿神器活脱脱像是没穿裤子的白雪。
路随风也拿出一件大衣，盖住了李牧秋，他对李老师说：“姐，外面雪太大，我顺便送她们回学校。”
四个人下了楼，路随风开出来一辆奥迪。
李老师皱了眉头。
路随风昂着头笑道：“哈，发了一笔小财。”
李牧秋木属性，生命力比较强，比白雪抗冻，看着她留着鼻涕一股脑往车子上钻，没忍住推着她的屁股帮她塞进车里。
回头跟李老师挥挥手，潇洒的进了车。
两个人坐在后排，白雪紧紧的抱着李牧秋，又忍不住八卦的心，问道：“你这是挣了多少？直接奥迪安排上了。”
路随风神秘的笑笑：“你猜？”
哈哈。
他看起来十分得意，从后视镜观察两人的情况，一边放话道：“给你们一个周的时间，想想要什么礼物，趁我没后悔啊，搞快点。”
白雪欢呼到：“真的吗，要什么都可以吗？”
路随风深吸一口气：“都可以，随便说。”
车里洋溢着欢乐和谐的氛围，李牧秋吃得饱饱的，离开了李老师，她逐渐恢复本性，眉头一皱，她向前凑近路随风，问道：
“那要钱行不行？”
路随风轻轻笑道：“你在我脖子后面说这样的话，好像打劫，白雪，快帮我叫警察。”
白雪也凑了过来：“晚了，我们是一伙的，你老实点，快把衣服脱了，把钱包交出来。”
“好的，我配合，两位女侠，放过我吧。”
路随风说着，真的脱下了外套，车里的温度将男性荷尔蒙瞬间充满整个空间。
李牧秋和白雪突然脸红。
路随风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现一样，又从口袋里拿出一沓现金，递了过去。
白雪立刻松开抱着李牧秋的手，接下了那一沓现金。
李牧秋呼吸一滞，瞳孔都扩大了。
友情差点破裂，她几乎就要撕开自己的人皮，化作一头饿狼，去争抢那沓红艳艳的钞票。
路随风又随意的掏出一张卡，递给李牧秋，故作可怜的说道：“就这些了，放过我。”
李牧秋接过卡，跟白雪一起笑容逐渐萎缩。
倒是路随风首先打破僵局，笑道：“你们真没出息。”
白雪：“你等着，等我有钱了拿金子砸你。”
三个人又是一阵爽朗的笑声，笑得像是干了一票大的黑帮一样放肆。
四个圈的奥迪停在了学校门口，李牧秋批着路随风的大衣下了车，学着白雪的样子挥手告别。
车轮转动离去，刚刚跑步回来的林春竹看着车子旁边的李牧秋笑得前所未有的开心，莫名不爽的皱起了眉头。
当天晚上，他就表示要去考驾照，去被告知未成年人不能报考。
105 超短裙
李牧秋拿了卡很开心，回去一想，好像不太对劲，她没有密码。
她立刻拿出手机，给路随风发信息：
“密码”
路随风：“不需要密码，你直接刷就行。”
李牧秋不知道信用卡还可以免密码，但是在城里待了半年的她，就像是在美国出生的华裔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会说中文一样，不想让别人知道她是一个土包子。
不懂，她也不问。
第二天就和白雪一起去消费。
白雪拿了一笔现金，大概两万多，也不知道要买些什么好，在李牧秋眼里，她品味一向很差，永远只喜欢超短裙和黑丝袜，大概一年四季都是超短裙和黑丝袜。
真的是辣眼睛啊。
严重辣眼睛。
但是好歹花的也不是她的钱，李牧秋也不多说话。
果然，就算拿着钱出去逛街，白雪依然看中了一条红色格子带蕾丝花边的超短裙。
李牧秋没用过信用卡，她也不敢买什么太贵的东西，伸手够标签过来一瞥，没有低于三位数的。
她感觉这些看起来围绕着自己的数不清的衣服，虽然看起来平易近人，但是没有一件属于自己。
心里不免有些难受，假装对这些衣服统统不感兴趣。
垃圾而已，要知道真正的艺术，不是在流浪，就是在逃亡，怎么可能在这里等待出售。
呵呵~
她想了一通，后来发现一条内裤只要66.6元，简直是这里最便宜的了。
她想了想，一会卡要是刷不了，她就勒住白雪的脖子，从她兜里掏出钞票来付账。
下定决心，两个人来到柜台。
收银员觉得自己今天真是太倒霉了，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几千块都要付现金，过了一会，又有一个几十块都要刷信用卡。
才几十块哎？
她感叹道，得多没信用的人才会用信用卡。
翻了十次眼珠子，她终于给两个人结完账，准备添油加醋，把这件事跟十个朋友分享。
李牧秋战战兢兢的拿回了卡，这下终于放心了。
两个人开开心心的走在街上，准备做公交回去。
可是今天的公交车左等右等等不来。
白雪把心一横，说道：“要不我们打出租，反正现在也有钱了，猎魔师真是不错的工作，你说路随风到底挣了多少钱。”
李牧秋突然升起一种罪恶感，仿佛他们今天花的钱，都是杜玉川换来的。
知道得太多终究难以开心。
“不了吧。”她说：“公交车等等就会有了。”
钱是赚不完的，但是人没了就没了。
她知道杜玉川太多，心里不安宁起来。
还好，公交车总在人等得不想等的时候出现了。
两个人上了车。
接近年关，公交车上的人也多了起来。
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却没几个年轻姑娘。
一个男的紧紧贴着李牧秋站着，他在车上四处打量。
他跟刚才买衣服的李牧秋一样，感觉这个世界有好多女人，在街上，在商店，在广场，在公交车上，仿佛一伸手到处都是女人。
可是，却一个女人都不属于他。
女人到处都是，却在他床上灭绝了。
他好恨，这些该死的女人，为什么不能白送他，还天天在路上招惹他。
他贴着李牧秋站着，想放松一下自己，白摸两把，发泄心中的怒火。
但是他还没伸手，白雪开始拼命的往这边挤，一边挤还一边大声喊：“让一下让一下，李牧秋，我抓不到扶手，快让我扶一下。”
该死。
白雪也在痛骂。
“fucktheworld，难道矮子都灭绝了吗？扶手为什么要做得这么高，为了把我自然选择掉吗？真是太不友好了，好累啊，好想买车。”
李牧秋：“你有驾照吗，就想买车。”
白雪：“我买个自行车不行吗？”
两个人说道热火朝天，完全没有注意到陌生男子用愤恨的眼神盯着她俩。
男人看着两个年轻漂亮的女的竟然想买车，简直不要脸，他都还租房子住，整天省吃俭用，这些拜金女，也不知道简朴，整天就想着享受。
呸，简直不要脸，跟他家里的老妈简直没法比。
他打开手机，悄悄拍下两人的照片，发到了深夜绅士交流群，发文字到：“就这俩女人，成天想着吃喝玩乐，一看就是鸡。”
立马传来了好几条回复：“这就是你们未来好几十万娶的媳妇。”
“彩礼3万不能再多了。”
“卧槽，怎么还穿着超短裙，这都下午了，难不成是出去上“夜班”的？”
群里顿时沸沸扬扬，博古通今，从360°，连带着五湖四海一起发散着把李牧秋和白雪骂了个遍。
最后得出结论，必须要给这两个女人一点颜色瞧瞧，让她们知道什么叫传统美德。
男人像是得到了正义的授权一样，把手伸向了白雪蓬蓬的爆炸超短裙。
隔着冬天厚厚的打底裤，和裙子里两个负责蓬度的裙撑，白雪愣是没察觉到有人在摸她。
该男子又拍了一个手部的特写，发到群里：“真软，都不反抗，估计是很享受了，真的骚，我他妈受不了了。”
很快，回复爆炸了。
“好兄弟，共享一下位置，我也来。”
“还有这种好事，带我一个。”
“我就说是一只老鸡了，这么短的裙子，一看就是很便宜那种。”
七嘴八舌的，说得男人像是打了兴奋剂一样，爽上了天。
他干脆打开了摄像，开始给群里的好兄弟们直播。
一群人顿时爽上了天。
男人的动作幅度也越来越大。
直到李牧秋看到他那兴奋到扭曲的脸，立马皱了眉头，一巴掌拍掉他的手。骂道：“摸你妈呢？这么爱摸，回家摸你妈去。”
白雪这才后知后觉的回过头，发现自己的裙子都皱了，顿时脸就红了，反手就是一拳打在男人胸口上。
白雪的力气不小，男人觉得自己单薄的身体快要被打穿了，车上人又多，都往他这看，他连忙道歉：“不好意思，太挤了，我不是故意的。”
真挚而内向的样子，确实有几分说服力。
白雪也没多大感觉，没有再追究。
车一到站，男人马上下了车，他掏出手机兴奋的发消息：“被母狗骂了。”
有人恢复：“该给点钱的，都免费让你摸这么久了，人家要收费了。”
“白赚50，哪条线路，下次我也去砰砰运气。”
一堆人把李牧秋和白雪骂了又骂，编排了又编排。
群里另外一个不怎么发言的男生翻着记录看了好久，他想起自己，有一次，在公交车上，也被这两个女人打过一次。
呵呵，现在他不一样了，他有大哥了，他要报复回去，找回当初丢下的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