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 送一程
两只虎不知道那两个字倒过来的特定含义，他们的娘亲可不就是亲娘嘛。都连声允诺。
韩莞亲自教孩子，还有一个用意，慢慢学，每天时间不要用久了，这两个孩子已经太辛苦。两个孩子聪明，再加上她会的几首前世古风歌，电脑里还有几首曲子，以后他们在笛子方面肯定会实现原主的愿望，一鸣惊人。
两个好强小子不仅不要娘亲的奖励，还自己惩罚自己去书房读书，多读了半个时辰。
韩莞则进了空间，回忆着怎么吹笛子及古代的“五音”，五音相当于现代简普的什么……
八月十六早饭后，韩莞交待贺叔去琴行买三支笛子送来庄子，就带着两只虎和一群下人回乡。
让春嬷嬷在京收拾新家，可春嬷嬷不愿意。她觉得姑奶奶正是不好过的时候，必须陪她。
到了东胜门，马车停在城门外，几个孩子下车玩。韩莞则掀开车帘的一个角，看着过往行人车辆。
他们等了一刻钟就等到了勤王府的一行车马，还包括赵畅那辆豪华加长马车。
韩莞的眉毛皱了皱放下车帘，现在许多人在都注意她，怎么可能跟一个男鳏夫同路。
赵畅掀开车帘，先看了那辆车一眼，帘子捂得严严实实。看不到佳人，眼睛又转向两只虎。
他知道自己不能跟韩莞走得太近，特别是这个时候。但他就是忍不住想看看韩莞，找借口来送闺女一程。
两只虎已经走过来，给他作揖叫道，“赵大叔。”
看两只虎的神情，轻松如常。
赵畅松了一口气。孩子如此，韩莞也不会怎样。
他笑道，“两个妹妹同你们一起去庄子，本王要去别处办事。”
赵佳儿和赵好儿从他的车上被乳娘抱下来，马车向另一条路而去。
几个孩子上了韩莞的骡车。
小姐妹呆呆地看着韩莞和两只虎，像似要看出朵花一样。
韩莞笑道，“干嘛这样看我们？”
赵好儿说道，“姨姨莫伤心，你没有夫君了，还有我们。”
赵佳儿又对两只虎说道，“虎哥哥莫伤心，你们没有爹爹了，还有我们。”
倒是暖心的小姑娘。
韩莞抱起她们每人亲了一口，笑道，“是呢，姨姨没白疼我们佳儿、好儿。”
两只虎呵呵傻笑了几声。大虎解释道，“我们也不是没有爹爹，还能见到他，只是不一起生活。他有他的家，我们和娘亲是一家。”
赵好儿了然道，“哦，你们跟我们不一样。我们娘亲仙去了，不能一起生活，也见不到她。”
一个半时辰后到了水塘镇，楚诚让车马停下歇息，吃顿饭。
还剩不到半个时辰的路，要是韩莞一家，就直接回庄子了。但两个小姑娘娇贵，要下辆歇息，还要吃像样的饭菜，她也没辙。
从这个小镇往西不远，是虎卫营。往西南十五、六里，是三羊村。往东南十几里，是孟县县城。
因为挨着虎卫营，小镇非常繁华，许多军官的家都安在这里。
众人去最大的酒楼吃完饭，歇息了一阵，又上了车马。
未时末，车马到了双宜山庄和星月山庄之间。
又回到这个家，韩莞是真真正正的韩娘子了。不需要她提醒，人家也会这么称呼她。
韩莞的眼睛又望向骡子坡，那里因建“仙姑殿”人来人往，否则她一定要去小坟头前烧香祭拜。
两只虎看到驴叔带着乌风、白影、翠翠、豹子来接他们，高兴地跑去骑马，小姐妹也闹着骑上了驴叔的背。
他们绕着庄子转圈，韩莞则回了家里。先听春叔讲了收水稻的情况，又让人把戚管事请来。
戚管事说了工厂的建设情况。厂房已经基本建好，四周的“壕沟”已经挖好，高墙和墙上的铁丝网也已经弄好。
按韩莞要求，买了一些设备回来。一百名工人也住了进去，这些人都是从各地买来的，年龄十二至四十几岁不等，八十个男的，二十个女的，其中还有五个哑巴。哑巴主要是做关键工序，女的主要洗衣做饭打扫卫生……
韩莞听到人都集中住（关）在厂房里，还有童工和残疾人，想到了前世的黑工厂和黑煤矿。
她的心肝颤了颤。嘱咐戚管事要对那些人好一些，特别是女人孩子残疾人，不能委屈他们。他们也关不了几年，等到玻璃方子不是绝密时，那些人就可以出来正常生活，成亲生子了。若是有虐待或克扣伙食钱的，特别是欺负女人的，绝不轻饶。
戚管事又悄声问，“需不需要再弄哑几人？”他知道，在那里干关键活计的人，绝对不能泄露秘密。
韩莞摇头道，“不行，这事做不得。”
次日早上，韩莞把两只虎和装了一车礼物的驴车送走，就回屋整理之前她为玻璃工厂准备的各种文件。
小姑娘来了，韩莞没时间带她们，就让小丫头和翠翠陪她们在院子里玩。
晌午，贺叔赶着骡车来了，专门来送笛子。
一支浅黄的长度正常，两支棕色的稍短。
韩莞让春大叔和郝叔陪贺叔喝酒，下晌把他送走，就拿着笛子回内院吹起来。
她本人没吹过，原主又是多年前吹过，适应了一阵才吹成调。她吹了一首记忆中这个时代的小曲儿，很是动听。
春嬷嬷的眼圈都红了。姑奶奶连这个东西都捡起来了，说明她真的放下了之前的一切，也彻底活明白了。
一曲吹罢，两个小姐妹马上鼓掌。
“好好听，姨姨真棒。”
“姨姨，姐儿也想学。”
韩莞笑道，“你们还小，等到八、九岁以后再学。若是学古琴，倒是可以早些学。”
古筝也不错。可古代一般有钱人家的孩子都学古琴，而学古筝的大多是乐女、戏子或是乐府里的人。
学笛子可以锻炼肺活量，增强免疫力，但太小了学不好。两只虎之所以现在可以学，是因为他们个高手长，气息稳。
小姐妹不觉得她们八、九岁要等多久，都表示要跟虎哥哥学一样的乐器。
第二百六十八章 和王要来
春嬷嬷又悄声说道，“姑奶奶那次被整，回来哭了整整一宿，后来再也没碰过笛子。唉，韩泊述家就没一个好人，那几个姑娘长得没有姑奶奶俊，又怕别的地方再被姑奶奶比下去，做了好些缺德事。”
韩莞有记忆，那些整原主的几个姑娘，韩梅整得最厉害。韩梅是韩泊述的嫡次女，又是太子良媛韩元的胞妹。她自认身份高贵，可模样是韩家姑娘中比较一般的，对长相最妍丽的韩莞最看不惯。
韩莞问，“知不知道韩梅嫁去了哪家？”
原主出嫁的时候，韩梅还没嫁人。
春嬷嬷道，“韩梅好像是奶姑姑来庄子一年后嫁了人，嫁到谁家搞忘了，老奴还是听丁婆子说的。”
下晌，韩莞也做不进别的了，拿着笛子练习。怕吵着晌歇的小姐妹，去了空间练习。主要是练习最简单的曲儿，好教两只虎。
两只虎回来后，都高兴地让娘亲教他们。
今天第一天学，韩莞教他们两刻钟。并说好，以后每天只练习一刻钟，两只虎要求多练一刻钟，晚一刻钟睡觉或是少玩一刻钟，韩莞都没同意。
两只虎听说小姐妹也想学笛子，建议道，“你们还是学古琴吧，我们可以琴笛合鸣。”
两个小姑娘马上表示接受建议，恨不得明天就开始学古琴。
韩莞笑道，“学琴你们还是小了些，再等等。”见她们学习兴趣浓厚，就写了几个简单的大字，以后让她们每天练习两刻钟。
八月十八晌午，韩莞在书房里忙碌，小姐妹跟翠翠在院子里玩着。
许久没露面的黄强突然来了，他背了一个大筐，脸上难掩兴奋。身后还跟着四个膀大腰粗的彪形大汉保护他，他们走到垂花门前站下，只黄强进了内院。
韩莞知道他把东西弄出来了，把丫头打发下去，看着他把几块玻璃从捂得严严实实的筐里拿出来。
压低声音笑道，“姑奶奶，真的弄出来了。老天，那几样不起眼的东西，摆弄几下就成了玻璃。”
他极是不可思议，觉得像做梦一样。
韩莞接过，虽然没有前世玻璃那么透亮，还是比这个时代的玻璃清晰一些。
她大乐，说道，“不错，非常不错。”
没有前世的高端设备，弄成这样已经非常不错了。
黄强又汇报了一下烧制玻璃的具体过程，他带着三个奴契掌握在自家的人和三个哑巴试制出来。除了他在护卫的保护下出了工厂直接来到这里，那几人别说出来，连跟人接近的机会都没有。
韩莞笑道，“你先在里面辛苦几年，顶多三年。等以后行动自由了，就能跟财主比肩了。”
黄强笑道，“只要是姑奶奶的吩咐，就是不当财主，奴才也会好好做。”
韩莞非常满意。之前她想把这个差事交给春山，既是信任他，也能让他多挣钱。但春山不像春嬷嬷，而是像足了春大叔，除了从小就接触的打架和种地，学其它的都不行。
韩莞把玻璃留下，赏了那几个护卫各二两银子，让郝婶把厨房里的卤味都拿来装进大筐，还送了几坛好酒，让拿他回去吃。
让人把戚管事请来，让他给赵畅送个信，那件事成了。不知赵畅那里的事办得怎么样，他得信会马上回来一趟。
两个小姐妹看到姨姨突然特别高兴，很是纳闷。
赵佳儿问道，“姨姨，你今天喜上眉梢，有什么好事？”
韩莞笑道，“姐儿又进益了，还知道喜上眉梢，多不简单。”
赵佳儿得意地说，“是虎哥哥说的，姐儿就记下了。”
赵好儿又赶紧道，“姐儿也会，姐儿也会，姨姨今天喜笑颜开，也是虎哥哥教的。”
韩莞笑道，“为了庆贺姐儿有进益，咱们晚上吃顿好的。姨姨再喝点小酒，你们喝甜汤。”
次日午时初，紫衣从京城赶回来了，她一下马车就来星月山庄见韩莞。
看到这个花枝招展笑意盈盈的丫头，韩莞的心情很复杂。
这丫头先是被家人害了，再是被自己的贪心害了，以后必定没有好结果。赵畅此时派她过来，肯定是想通过她传递给那边什么消息。
韩莞笑道，“紫衣姑娘好久没来庄子了。”
紫衣笑道，“是呢，忙得紧，都在王府服侍王爷。”声音放小，“和王爷今天去看仙姑殿的修建情况，我家王爷也陪他一起来了。我家王爷说了韩娘子家的烧烤好吃，和王爷说想来品尝品尝……”
和王爷要来？
那么，赵畅找的另一个合伙人就是和王爷了？
韩莞不想跟和王有交集，但也不得不承认，太子、五皇子、和王，这三人若有一个人要上位当皇上，她还是希望和王当。因为和王不仅是谢明承的亲表哥，也是两只虎的表伯父，血缘关系近。
这就是虽然感情不合，但政治利益却是一体的。韩莞跟谢明承哪怕再老死不相往来，但长大从政后的两只虎肯定是谢家一党，也就是和王一党。
这也说明，玻璃这块饼太好吃，好吃到做为勤王的赵畅都没有把握拿稳它，只得找更睿智和强势的和王参与进来。还有一层意思，赵畅已经站队和王。
烧烤虽然美味，却上不了台面。但因为烧烤是星月庄子的主打菜之一，要领着和王来这里吃饭，只得打着这个名义。
韩莞心里七上八下，面上不显，笑道，“晌午吃肯定来不及了。”
紫衣笑道，“我家王爷说晚上过来吃，他们晌午会去大法寺。”
韩莞请紫衣去后院，两个小姑娘正在那里跟驴叔等动物之家玩，她去厨房跟春嬷嬷和郝婶商议晚上做什么烧烤。
和王爷是稀客。为了招待好他，韩莞让人挖些土豆出来。现在的土豆比鸽子蛋大不了多少，做烧烤最好吃。
交待完，她又进书房忙碌，午饭都没出来吃。
她把文件都收拾出来。
由于毛笔字比较大，文件装订成二十二本，撂在一起有一尺多高。不光有技术文件，还有管理文件。
第二百六十九章 躲在人后
韩莞定名为玻璃工厂，而不是“工场”，就是规模大，不能用家族企业模式管理。更不是像当代手工匠人那样，一件物品由一个人从头到尾做出来。而是分成若干工序，每个工序由固定的人完成。这样做，不仅提高了生产率，便于管理，还有利于保密。
前世的管理制度博大精深，玻璃技术更是先进，不可能都写出来。即使写出来，没有专业设备和好的技术人员也做不出来。但这个工厂目前必须要用的，以及一些初步管理写得比较详细。
而且，不光要制玻璃，还要建立玻璃直销店。不仅因为要赚更多的钱，还可以指导市场价格，不让那些卖玻璃的人乱喊价。这个生意不可能他们都拿下，还是得让出几成利给别人……
通过对这个时代更进一步的了解，韩莞对自己的定位也更明确了。自己虽然是玻璃工厂创始人，但她获的利一定不能是最大的，只能是之一，甚至是其次。
而且，她只愿意管工厂内部的技术和管理，其他的一切，她都不会插手。
玻璃可以说一本万利，这个时代算是国富民强，老百姓手上有钱，再加上出口其他国家，用不了几年，玻璃赚的钱富可敌国都不一定。
怎么保住工厂，或者说怎么尽可能多地保住工厂的利，要靠赵畅及赵畅拉过来的和王。
首先是皇上，虽然有两个皇子是股东，皇上也不可能只让这两个儿子得利。
其次是安全和保密问题，不说别的，只最简单的采购就容易被人窥视到制玻璃的密方……
再是如何面对强权的强取豪夺。太子肯定不甘心这个大生意没自己的份，因为他也是韩莞的亲戚——堂姐夫。韩莞除了恨韩伯深夫妇和小包氏，就是恨太子，因为韩泊深夫妇是听了他的授意才让原主去齐国公府设计和王的。原主和韩家出了事，太子没帮一点忙。
再就是谢家，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借着两只虎的名头过来强分利……把和王拉进来，谢家就由他搞定了。
其他人想明抢暗夺，还要看和王和赵畅答不答应。
李侍郎家和包家也会不高兴。他们虽然是不错的亲戚，但把他们拉进来保护不了玻璃工厂，只能分薄其他股东的利。他们和韩家，就在销售方面给一点利……
哪怕有两位皇子，到了一定时候，肯定还是要把某些东西双手奉上。不要说这个封建社会，看看前世以及前世的历史，财主或资本家真的大到要动摇国本，好日子就到头了。
所以，做为弃妇的韩莞，最好的生存方式就是躲在人后。
夜深人静，韩莞有时候会悲催地想，自己怎么不像某些穿越女强那样横冲直闯吊炸天？她哪怕有神秘的汽车空间，还有狐仙娘娘时而附体，在没有强大之前也不愿意过于任性。她从来不敢低估古人的智慧，特别是那些政治老油条。
高兴了，人家可以把你捧成仙姑。但触犯到利益了，也能把你当成妖魔鬼怪。
出了事她可以带着两只虎跑路。但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她想当没人管得了的老大，或许只有去那穷山恶水……
而且，她怕这个世界不止有算得到她来处的明弘大师，万一再冒出个妖僧怎么办？她始终觉得，该低调时要低调。
当然，韩莞也不愿意太吃亏。为了自己利益最大化，目前阶段只能制玻璃。而玻璃制品，以及衍生品，必须再等等。等她以后有了更大的实力，或者再看看需不需要更新合伙人。除了两只虎，她不敢百分之百相信任何人，包括赵畅，更不要说和王了。
期间，门房来报，谢老国公说有重要事见姑奶奶。韩莞特别不耐烦应付那个没水平又霸道无理的老头。他又来了宜安村的谢家庄子，天天在路上跟两只虎偶遇，无事就去方先生家吃饭。
听两只虎说，老爷子明晃晃鄙视方先生只是个秀才，学问不好，他要给重孙子找好先生……两只虎气得要命，不住地跟方先生作揖赔不是。
方先生倒是没生气，还笑道，“为师的确才疏学浅，止步于秀才。你们是聪明孩子，有名师指导甚好。等到你们的新先生来了，我也会去请教学问。”
韩莞就是有时间都不会去见那老头，别说今天没时间。说道，“我忙，让他有事跟两只虎说。”
她与谢明承合离了，也就不能再阻止两只虎跟谢家人有往来。
申时初，李大石来报，赵爷带着一位颇有气势的爷来了，春叔已经把他们请到前堂喝茶。
韩莞带上抱着装文件和装玻璃木盒的蜜蜡和蜜珠去外院。
她今天特意收拾了一下，湖蓝色提暗花褙子，淡蓝色马面裙，头发单骡髻，插了两根碧玉簪。化了个淡妆，粉底偏肉色，眉毛稍平，嘴唇偏暗偏薄。突显职业女性的干练，又掩饰了这张脸过于妩媚的特点。
她上次见过和王一次，是在她最狼狈的时候，没说过话，也没注意和王长什么样。
两个小姐妹听说爹爹来了，还要跟着韩莞去。
韩莞笑道，“吃饭的时候再过去，姨姨要跟和王爷和你们爹爹有事商议。”
紫衣在场，韩莞还是实话实说。赵畅让她今天来，肯定有用意。
小姑娘是听话的好孩子，便没有再撵路。
紫衣眼里有些急切，她特别想知道自家王爷和和王爷专程找来韩莞有什么事。想着，再过些时候就鼓动姐儿去外院找王爷。
韩莞来到前堂，和王和赵畅分别坐在八仙桌两旁，都是穿的便装。
韩莞上前屈膝给两位王爷施礼，“小妇人见过和王爷，见过勤王爷。”
和王赵磻，今天二十七岁，只比赵畅大五岁，看着却比赵畅大得多。不是说他显老，而是过于深沉，让只瞥了他一眼又见过世面的韩莞都有一点发憷。
和王爷指了指一旁的椅子，笑道，“韩娘子请坐。都是亲戚，莫紧张。”
声音温和低沉，有一点沙哑。
第二百七十章 没有怀疑
和王对韩莞的印象一直算不上很好。之前是那件震惊京城的丑闻，后来是韩莞在吉华大酒楼打群架。哪怕知道她是护子心切，但那副狼狈样子没有一点女子的温婉端庄。
而此时的韩莞，长相清丽，眉目如画，举止优雅沉稳，落落大方，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别样韵味……完全颠覆了他之前对韩莞的认知。
韩莞谢座，坐去左面第二把椅子上。
赵畅笑道，“那件事我跟二皇兄说了，二皇兄非常感兴趣。”
他此时有足够理由明目张胆地看了韩莞两眼。没瘦，没憔悴，没有合离后的伤怀……他赶紧垂目，敛去眼里的窃喜。
韩莞示意丫头把两个盒子放在几上，让她们下去，她的人只留下春大叔。和王和赵畅也各自只留了一个心腹在屋里。
和王说道，“听说韩娘子的玻璃方子是从一个小铁盒中得到的，能否把那个小铁盒给本王看看？”
韩莞肉痛地叹了一口气，说道，“禀王爷，那个小盒子前段时间突然不见了，也不知道具体是哪天丢的，怎么丢的。锁小盒子的钥匙只有我有，没有撬锁的痕迹，没有外人进过那间屋子……”
把放在赵畅那里的手机收回来后，韩莞也决定让自己的手机神秘消失。更加彰显了那几样东西的神秘，还有个也丢了东西的证人。
赵畅吃惊的眼睛都瞪圆了，“韩娘子的小盒子也丢了？哎哟，本王的小盒子也丢了，也不知具体哪天丢的。八成又被狐仙娘娘收走了。”
虽然那个小盒子没有多少用，他还是心疼了好久。又笑道，“还好韩娘子先打开了那个小盒子，否则玻璃方子哪儿去找。”
和王颇为遗憾。在边关时，他就看了狐仙娘娘送谢明承的大桶。从边关回来后，他也瞻仰了从天而降的祥云丝巾，看了赵畅捡的从天而降的几样东西，包括那个小薄盒子，及他送给太后娘娘的香露小瓶。
先是听说谢明承的大桶莫名消失，后来是赵畅的小盒子，现在连韩娘子的小盒子也消失了……
为了保住祥云丝巾护佑赵家子孙子千秋万代坐拥天下，不仅众皇子去天坛拜祭苍天和狐仙娘娘，还把祥云丝巾请入御馨阁，严密保护。
和王道，“等到仙姑殿建好，受过狐仙娘娘恩惠的人都去拜祭，包括本王……”
正说着，就听到外面传来谢老国公的大嗓门。
“赵畅，你个登徒子，韩氏才跟我孙子合离，你就跑来她家，腿还长呢。”
他把韩莞不见他的气发在了赵畅身上。
赵畅和韩莞都闹了个大红脸。赵畅是气的，韩莞是羞的。
和王无奈叹了一口气，说道，“四弟、韩娘子莫气恼，谢老太傅有口无心，本王去劝劝他。”
他起身走了出去。
两只虎快放学了，谢老国公就在离星月山庄不远的地方等他们。儿子已经请好了一位先生，今天被人送来谢家庄，他想跟韩氏说一声，把先生送过来。韩氏不见，他只得等两只虎下学一起来见她。却没想到，看到赵畅的下人护着两辆马车进了星月山庄大门。
老爷子一下火冒三丈，鼓着眼睛闯进来，几个护卫拦不住，看门的李大石更是拦不住。
他正闹着，就看见和王外孙走了出来。
老爷子的大嗓门立马噎进嗓子眼。
他笑得一有灿烂，气也没了，上前说道，“王爷，你怎么来了这里？”
即使所有人都骂谢老头，和王也仍然对他充满了敬意。母妃早逝，致使本就豪放不羁的老人家更加性情大变。他和太后、谢国公一样，都是最深爱自己的亲人。
和王笑笑，低声说道，“老大人，我和四皇弟跟韩娘子有要事相商，事情重大。还会在这里吃晚饭，晚上会去谢家庄子歇息。你老人家先回去歇歇，吃饭的时候我差人请你过来。”
说是这样说，真话肯定不敢跟这位大嘴巴的老爷子讲。
只要是外孙子说的话，谢老国公没有任何异议，忙道，“好，你们商议，我回了。”
和王又道，“他们清清白白，老大人不能再那么说。对勤王不好，更是对韩娘子的不尊重，让她怎么做人？还有两只虎，他们最受不了母亲被欺，你这不是把他们越推越远吗。”
老爷子赶紧解释道，“我知道韩氏清白，是在敲打赵畅。好，好，是我胡说，我再不这么说了。”
老爷子走了，和王望了厅堂一眼。
他倒是从来没怀疑过赵畅会对韩莞产生什么不该有的想法。韩莞是谢明承合离了的弃妇，还带着两个儿子。不说赵畅愿不愿意娶一个合离过的妇人，就是愿意，娶她为正妃或是侧妃皇上和淑妃绝对不会答应，纳她为妾谢家不会应允。
和王也已经听说这里是福地。两个赢弱不堪的小姑娘住在这里，一年间就养好了病，还跟两只虎玩得非常好。不通世事的韩莞住在这里，几年间就变得聪明通透，种出了能够改善民生的土豆，弄到了玻璃方子，通过两位小郡主跟勤王府管事攀上关系……
赵畅找和王合作做玻璃生意，说辞是他和韩莞同一时间在相距不过二里的骡子坡捡到几样天赐之物，其中有一样是相同的东西——小匾铁盒。
开始小盒子里面会发亮，会出现一些风景和漂亮的男女画像，后来不亮了，那些画像也没再出现过。
而韩莞的福气要更好一些，居然无意点开了小铁盒子的机关，里面记载着玻璃方子。她与谢家有隙，韩家已经落魄，只得找到双宜山庄的管事，管事又禀报给在京城的赵畅……
和王抬脚走进厅堂。
赵畅在望天沉思，韩莞避去了侧厅。
待和王座定，韩莞走出来把木盒里的玻璃拿出来。
玻璃长一尺，宽半尺。
韩莞笑道，“这就是工厂里的工人这几天制出来的。”
这块交给和王爷，又拿出一块交给赵畅。
两位王爷也看出这种玻璃比之前从番外过来的玻璃透亮清晰，大喜。赵畅笑弯了眼，和王朗笑出声。
第二百七十一章 利益分配
为mifeng55的10000起点币+
几人最先商议玻璃工厂占股问题。
和王提议，玻璃是韩莞弄出来的，赵畅先期做了许多事。他本人占两股，韩莞和赵畅各占四股和三股。还剩一股给太后娘家奉恩侯府秦家。给秦家，是想关键时候请太后出面说话。
韩莞可不敢要四股。忙道，“和王爷客气了，我虽然弄出了玻璃，后期的事情或许比弄玻璃还要麻烦和难搞。我只能比二位王爷少，不能多。”
赵畅也不敢让和王只拿两股。先自己想退一股出来，听了韩莞的说辞，提议道，“韩娘子说得对，我们各占三股吧。”
赵畅找到这位二皇兄当和伙人，一个是和王最适合，只有他敢跟太子正面刚，也只有他能请得动太后。二个是两只虎跟和王有亲，能编个他们几人合作的理由。另一个是他的私心。虽然谢明承是和王的表弟，但因为谢家人一直以来对和王的呵护和帮助，自己这个亲弟弟也比不上。他送这么个大人情，再提前站队，和王总会领他这个情。等到人们渐渐淡忘韩莞和谢家的事，路也铺平了，他便能顺理成章娶佳人回家……
和王见韩莞和赵畅都很坚持，也就笑纳。
之后是商量卖玻璃的问题，这也是一块大大的饼。而且，那时所有人都知道玻璃弄出来了，来疯抢的人会更多。
韩莞说了一下搞直销店的事。
和王和赵畅都认可，觉得他们直销店的销售份额占三成足以，剩下七成拿出来给他们想交好的，或是目前还不愿意得罪的人家瓜分。
韩莞提出，她要一成给韩家、李家、包家，剩下的随他们分。把李家包家拉上，不止跟这两家亲戚关系好，还因为没有他们韩家那一成也拿不稳当。
二位王爷表示同意。剩下的六成，从零点三成到一成不等，共分了十二份。其中包括了十五皇子、齐国公府、马大将军府、薛附马，等等。
剩下就是如何面对皇上。他们这个独食顶多吃两至三年，之后把方子无偿献给朝廷，看能不能请皇上少收些税……
又把工厂的名字定下来，先期为了不引人注意，暂时定名为“庆通行”，玻璃入市后再正式更名为“庆通玻璃行”，旗下“庆通玻璃工厂”和“庆通玻璃商行”。
“行”虽然没有“总公司”和“集团”等称谓高端大气上档次，但适合这个时代。
还编了个方子出处以及他们三方之所以合作的说明。
韩娘子在上年三月二十三那天，捡到了土豆等几样稀罕种子，以及一纸写着玻璃方子的纸。她知道凭自己护不住这个财路，因为跟齐国公府有隙，又想着两只虎跟和王有亲，便通过人找到彼时还在西边城当监军的和王爷。和王爷非常感兴趣，委托做为星月山庄邻居的勤王代他促成这件事……
这件事哪怕不用他们强调，别人也会把玻璃跟狐仙娘娘联系在一起。
如此说，韩莞找上和王合作说得过去，赵畅也不会得罪其他皇子，甚至皇后。
最后说到管理。韩莞把技术管理文件拿出来，逐一讲解。她的说辞是，这里主要观点是小铁盒子里面的，她只是按照自己的理解做了延伸。
不说赵畅听傻了，就是一直稳如泰山的和王也露出惊讶之色。他们听完以后，又把文件拿过去看，边看边问，韩莞又逐一解答。
天黑了，韩莞把烛台点亮，他们继续看，忘记了时间，或者说不去管时间晚不晚，天黑没黑。
和王提出，韩莞不好亲自出面，赵畅最好多抽时间管理工厂。把这一套制度熟练的运用到实际中，他可是能长大本事。
赵畅也对这些理论感兴趣，表示愿意由他亲自把这套制度实施下去，再融会贯通。
和王还会再调一百人进去。这些人在战争中留下些许残疾，又不愿意回乡。他们有纪律，听指挥，让他们在玻璃工厂多挣点钱，以后出来好找媳妇。
几个人不知道的是，谢老国公、谢明承、韩宗录、两只虎、小姐妹都等在后堂，不敢来打扰他们。
韩宗录来，是看望姐姐外甥，要在这里住一晚，明天回京的家。谢明承来，一个是因为新请来的先生，另一个是他听说和王来了这里。
小姑娘饿不得。天渐晚，乳娘就把她们哄去后院吃饭。
紫衣不走，以要服侍勤王爷留在这里。
戌时末，和王觉得该问的问完了，又看看外面，笑道，“这么晚了，先吃饭吧。”又拿了其中三份文件，“这几份文书本王拿回去看看。韩娘子奇才，这些‘管理制度’真的运用上，不止工厂的生产，其它行业也受益匪浅，甚至有可能把我们大梁朝的整个国力推进一大步……”
这个赞誉太高了。
之前，韩莞只因为和王与两只虎的血缘关系希望他能当上下一代君王。现在，是基于他的能力和勤勉，希望他心想事成。
赵畅也拿了三份文件回去研究，由衷地夸了韩莞几句。心里又暗自欢喜，别人看到韩莞的优点是聪明和福气，而自己火眼如炬，看到的是她女人的魄力。
韩莞谦虚几句，几人才出门。韩莞直接去后院，两位王爷来到后堂。
两只虎第一次见这位表伯父没行礼，这次把礼补上，跪下磕头。
和王笑道，“起来吧。”
招手让他们来到跟前，仔细端详了一番，又摸了摸他们头上的左右小揪揪，笑道，“好人才，好相貌，有志气。不止得了谢家的传承，也有个识大体，聪慧明理的母亲。”
送了他们各一尊玉制马踏飞燕摆件。
和王夸奖两只虎，不只因为孩子本就优秀，还是礼节。但如此夸奖不在场的韩莞，还是令一直守在外面的几人吃惊，也对他们几人在屋里到底谈论什么更加感兴趣。
不过，不管谢老国公如何打听，和王和赵畅都没有明说，只说商议事情。
烧烤陆续考好，众人都饿坏了，觉得美味。特别是又小又圆又少见的小土豆，所有人都喜欢吃。
第二百七十二章 张老先生
和王和赵畅高兴，喝了不少酒，众人吃到亥时末才散。一老两小早已经走了。
几人出了星月山庄大门。
赵畅没有走近路后门，而是坐上马车绕过星月山庄的围墙回双宜山庄。
和王同谢明承一起去谢家庄子住宿。
他们一上马车，和王便低声说道，“若本王得以实现宏愿，韩娘子将会是我朝第一个女官。”
这个朝代和历史上有女官，但都在皇宫。而他说的是“朝中”。
谢明承吃惊地望着他。
和王又说道，“回去再说。”
他心里很是遗憾，这位表弟失去了一个最能干和最有福气的女人，怪不得外祖父和舅舅那么生气。
哪怕谢明承想重新把韩莞追回来也不太容易。这样的女子既然坚持选择合离，就不可能轻意回头。
韩宗录一个人匆匆往后院走去。明月高悬，给崭新的大院子铺上一层银辉。穿过一个接一个的月亮门，走过一弯弯溪流，来到那个略旧的小院。
两只虎已经歇下，小院里只有上房灯火通明。
韩宗录直接进了正房，韩莞正在等他。
姐弟俩说笑一阵。韩莞看得出来，虽然韩宗录没问，但也好奇和王和勤王同时跟姐姐谈了那么久，到底谈了什么。
韩莞笑道，“我知道弟弟口风紧，但和王和勤王嘱咐不能外泄，我答应了就不能食言。你只记着，回去后买两个懂庶务的奴才，再在口岸好些的地段买个铺面，卖摆件和瓷器都成。”
韩宗录明白了，姐姐应该是联合和王和勤王做了什么生意。能把两个王爷同时拉进来，其中一个还是从不插手庶务的和王爷，一定是不简单的生意。
他笑着答应。
次日上午，韩宗录跟随和王爷和赵畅回京。
送走韩宗录，韩莞就带着人去收拾麒麟院。
星月山庄新建的三个院子都是三进院，对正大门的前院和麒麟院组成外院。
前院一进是接待客人的，正房五间是厅堂，左右厢房是外书房。二进是后堂，主要招待男客吃饭和玩耍。三进被隔成左右小院，是客房。左边的客房已经收拾出来，以后专门给韩宗录住。
从后堂西墙月亮门穿过，就是麒麟院，这个院子是属于两只虎的。一进院暂时作为先生住的地方，他们的课堂也设在这里。二进院和三进院是两只虎十岁以后用的地方，二进院读书，三进院也被隔成两个小院，是他们歇息的地方。
这个院子往左是一条从后面引过来的溪流，溪流过去是一堵长长的粉墙，有一道月亮门，也就是二门。过了这道门就属于内院了。
挨着二门的是土豆园和一方池塘，这里也是星月山庄的花园，连接整个庄子前面的树竹和后面由西往东的溪流，是最开阔的地方。
再往左就是正院，以后韩莞会住在这里。
一进是花厅，招待客人的地方。二进是韩莞生活起居的地方，两只虎十岁前也会住在这一进的厢房。三进也被隔成两个小院，以后女客来了住。
过了正院就是韩莞几人现在住的小院了，这个院子会一直保留下来，以后作仓库和厨房，以及自家的菜地。
前院往东也有几排房子，是男下人办公和歇息的地方，牲口棚也在这里。驴叔和乌风白影除外，它们的棚依然在老院子。
二十几亩地只建了这么几个院子，主要是韩莞不喜欢房子太憋屈和拥挤，花园大院子大。
先生住麒麟院一进院的正房，小厮住耳房，东厢作讲堂。
屋里所有东西一应俱全，韩莞又带着丫头在炕上铺上被褥，挂上罗帐。
又听春嬷嬷说了晌午准备了哪些菜。谢明承和两只虎会陪先生吃饭，又把方先生请来作陪。谢老爷子要来，随他。
昨天晚上谢明承就跟两只虎讲了一下先生的情况。先生姓张，今年五十一岁，之前在国子监任博士。上年不注意把腿摔断，未恢复好，微跛。前两个月辞了官，儿子在外地为官，女儿嫁人，京城只有老妻，老夫妇就想回老家养老。
谢国公一直在暗中为两只虎寻找好先生。不愿意找学问不好的，也不愿意找只知做学问不知人情世故的。他挑人家人家也挑他，特别好的大儒也不愿意教六岁稚童。后来看上了这位张老先生。
张老先生不只学问好，丹青和棋艺也非常不错。
张老先生一直不太愿意，一个是想回老家，一个还是嫌孩子岁数太小。后来看到谢国公和谢明承的诚意，又听说孩子天赋异禀，才答应下来。平时吃住在星月山庄，休沐日回京城家中住一天。
韩莞听后也十分满意。
谢明承还说，星月山庄只提供张先生的吃住即可，月银和别的，都有谢家庄子负责。
巳时，漂漂亮亮的两只虎去了外院厅堂。一个小厮捧着两盒好茶，一个小厮拎着两小坛好酒，这是拜师礼。
韩莞肝痛。虽然她是两只虎的亲妈，又有他们的监护权，此时却不能出面。
饭后，张老先生在两只虎的陪同下去了麒麟院，谢明承则让人把韩莞请来外院。他虽然是两只虎的亲爹，却也是这个家的外男，不能随意进内院。
韩莞听说是有关两只虎学武的事，也就去见他了。
谢明承穿着便服，眼里有血丝，一看夜里就没睡好。
韩莞猜测，和王一定把玻璃工厂的事跟他说了。这么大的利，谢家只抓到了销售中的一点点蝇头小利，肯定心疼的捶胸口吧。
昨晚，和王爷的确把玻璃工厂的事跟谢明承说了，还让他看了那几本管理文件。让谢明承捶胸口的不是玻璃工厂的利，而是全新的韩莞。那个妇人，还有什么是自己不知道、没看到的？
想到快天亮，谢明还还是觉得求和的心思不要过于明显，否则会把她推得更远。要循序渐进，在她渐渐放松警惕，对自己的反感降低以后，再慢慢靠近……
谢明承知道韩莞的固执，没敢坐主座，而是坐在左边第一把椅子上。
第二百七十三章 送人
见韩莞进来，谢明承指了指对面，说道，“韩娘子请坐。”
韩莞坐下。
谢明承调整了一下坐姿，装作很自然的样子。说道，“我想把谢祥送给两只虎当贴身护卫。”
韩莞对谢祥的印象不错，既能当护卫，又能教练武，的确是好人选。但他是谢明承的亲兵，韩莞便不能答应。
谢明承见韩莞眼里有了戒备，又说道，“谢吉和谢祥是我去边关的路上捡到的。那时他们被一群人打得半死，依然不服输跟那些人对打，我救下了他们……”
他们是两兄弟，一个十二岁，一个十岁，父亲在跑镖的路上被人砍死。族人为了霸占他家的地，逼死了他们的娘。他们气不过，跟那些人打起来。被救后，他们不愿意再回乡，一定要跟谢明承去前线打仗。谢明承动了隐侧之心，也看好他们，就把他们当作小厮收下。大的取名谢吉，小的取名谢祥。十四岁之前服侍回营后的谢明承，十四岁以后成为亲兵跟着上战场。
这两兄弟从小跟父亲学武，后来又在战争中成长，人聪明激灵，武艺非常不错。
韩莞更满意了，但依然有些犹豫。看了谢明承身后的谢祥一眼，垂目沉思。
谢祥很高很壮，虎背熊腰，五官端正，眼神精明，脸上还有一点稚气。会武功，又有实战经验，看似人品也不错……在路上捡的，就意谓不是谢府的家生子，没有那些拐弯亲戚，不容易被某些人收买，也能跟那边断得干净……
谢明承看看身后的谢祥，谢祥躬躬身，走了出去。
韩莞看出谢明承有什么秘密要说，也看了身后的蜜蜡一眼，蜜蜡走了出去。
屋里只剩下两人。
谢明承低声说道，“那件事我已经跟我爹讲了，我爹相信你，也确认我家的确有一双‘暗手’。为了隐密，调查的人都是极其信得过的心腹，还不能跟府里有瓜葛。谢吉是其中一个。谢祥是谢吉的亲兄弟，有些事通过他们也好传递给你们……”
他又讲了一下调查情况。到目前为止，没查到谢明继一点不妥。那个自杀的奴才就有大问题了，媳妇和独子居然在他死后也先后得病死了。他不是家生子，似乎钱索断了……这也更让谢国公和谢明承心惊。
“那双暗手谋划的久，也狡猾，试图把所有痕迹都擦掉……”
听了这些话，韩莞同意把谢祥留下。说道，“他是你谢大将军的亲兵，跟着你大有前程。来给两个小娃当护卫，不觉得委屈吗？”
谢明承的嘴角扯出一丝笑意，又掩下。说道，“他是奴才，主子想调去哪里就调去哪里。再说，两只虎是我儿子，我调他来，是信任他，他应该感到高兴。他以后每月的二两月银，由我出。”
谢明承居然把谢祥的奴契交给韩莞。韩莞乐起来，痛快收下。说道，“他是我家奴才，不需要谢世子出月银。”
谢祥进来，给韩莞磕头认主。
这些人跟着谢明承打仗，还扫荡过敌军中军营，不说谢明承的赏钱，就是斩获也会不少，私下都称得上小财主。赏钱太少拿不出手，韩莞赏了他五十两银子。
谢明承起身告辞，他还要回京。
谢祥暂时被安排住去旧院的前院住，那里离两只虎近，便于保护，也便于教他们武功。等搬了新院子，他就住在麒麟院，也离两只虎比较近。
韩莞回内院路过麒麟院，想进去跟张老先生见个面，听见老先生正在屋里考教两只虎，就直接走了。
下晌，包府送的两个嬷嬷来了。一个姓包，一个姓冯，都是三十几岁，看着干净利索。韩莞很满意，又赏了她们各五两银子。
以后，包嬷嬷服侍大虎，冯嬷嬷服侍二虎。
星月山庄一下迎来三个高级管理人员，晚上主子下人吃了顿好的。春大叔等人陪谢祥，春嬷嬷等人陪包嬷嬷和冯嬷嬷，又请了星月山庄的戚管事和魏嬷嬷等人作陪。
一家人快快乐乐吃到天黑。
皇宫里，何淑妃正在跟赵畅说话。她沉着脸，怒其不争地看着儿子。
“皇上为什么要派你去乡下管一个作坊？”
赵畅辩解道，“不是父皇让儿子去的，是儿子自己愿意去。”
今天和王和赵畅一回宫，就去了太后住的慈宁宫。下晌，太后又把皇上请去，几人密谈了半个时辰。
赵畅出了慈宁宫就直接来到安和宫看望何淑妃，告诉她自己以后的一段时间会去管理孟县的一个工场，吃住都在那里。
何淑妃又急又气，不知儿子怎么被蛊惑了进去。气道，“昨天你同和王看完姑仙殿，就去了韩氏的家密谈，他们到底说了些什么，把你哄进去，连皇上都听了进去。哎哟，气死我了，我儿是皇子，勤王，怎么能去一个小工场当工头。这是埋汰人呢。”
一着急，把私下得到的情报说了出来。
赵畅沉了脸，问道，“母妃派人跟踪我？”
何淑妃赶紧解释道，“母妃不是关心你嘛，怎么能说跟踪。母妃虽然身在深宫，也知道外面一些情况。都说那韩氏不要脸，母妃怕她讨好佳儿、好儿，醉翁之意不在酒，惦记……”
“好了，”赵畅气得脸都红了。觉得声音大了，又压低嗓门说道，“实话跟你说吧，我和和王去韩娘子家，是谈一桩大生意，大的甚至可以顶得上半个国库。具体是什么，父皇不让说，母妃也不要问。
双宜山庄跟星月山庄走的近，不是因为韩娘子讨好佳儿、好儿，而是我得了和王的请求，让戚管事跟星月山庄保持良好的关系……“
赵畅一直想找个机会，既能在何淑妃面前为韩莞美言几句，又能撇清韩莞跟自己的关系，还能名正言顺除掉那两个奸细，让何淑妃和何家不敢再在他身边放人。
何淑一愣，双宜山庄和星月山庄中间怎么又插进了和王，还，还做的生意顶得上半个国库……
第二百七十四章 两年期
何淑妃不淡定了，急道，“到底是什么事？臭小子，说清楚了。”
赵畅心里十分无奈。母妃没有章贤妃的美艳温婉，善解人意，把皇上服侍得好，也让儿子五皇子得尽皇上恩宠。也没有任皇后的端庄大度，得皇上尊重。就更不要说已死了二十几年，皇上至今仍时时想起的谢贵妃。
可母妃偏偏看不清形势，被何家撺掇着起了那个心思……如今在太子的眼中，不仅老二、老五想夺他的储君之位，老四也想。
赵畅甚至在想，这个场面是不是皇上乐于看到的。太子的目标越多越好，现在不收拾他，是因为五皇子还没有成长起来，或者说皇上还在和王和五皇子之间摇摆。论能力，皇上也知道和王占强。但皇上就觉得五皇子仁义，宽和，会是位仁君。
而自己，被母妃架起来陪练，真是贻笑大方。他多次跟何淑妃讲道理，可她就是听不进去。觉得自己比章贤妃份位高，儿子又聪明能干，若太子被废，赵畅最应该是储君人选……
赵畅左右不了何淑妃的想法，如今很少进后宫，被何淑妃催紧了，才会来看一看。
今天同和王一起去慈宁宫，是昨天几人商量好的。
玻璃生意不一般，又有两个皇子参与，肯定不能隐瞒皇上。如何跟皇上禀明，和王和赵畅先去征询秦太后的意思。
秦太后已经七十岁了，人老成精。她知道，皇子皇孙听着好听，除了当皇上的那个人注意大富贵一生，其他儿孙除了靠爵位的奉银，还要各凭本事。有本事的，惠及儿孙。没本事又荒唐败家的，日子就不会那么好过了。
她也希望儿孙及儿孙的儿孙富贵一生。
听说有这么好的生意，两个孙子占了六股，还给了她娘家一股，连不关心庶务的二孙子都这么感兴趣，非常高兴。
这么大的利，皇上肯定不会让他们吃独食，但总应该让他们赚些银子再说吧。
老太太一般不插手朝事，但她认为生意在交给朝廷之前，属于私事。答应帮着孙子说说情，尽可能多争取一点利益。
皇上被请来，听了两个儿子的说辞，又听说眼前的这两块玻璃是京郊的一个作坊制出来的，特别是在看了和王和赵畅带回来的文件后，十分震惊。
既震惊他们大梁朝能自己制造玻璃，又对完全颠覆传统手工业的所谓“工序”感到不可思议。原来，一件物品可以经过不同的手这么做出来……
几人经过一番商议，“庆通行”可以自己生产玻璃两年。这两年，“庆通行”不仅是生产玻璃的场所，也是那套新理论实施下去的试验地。
两年后方子无偿献给朝廷，换取的条件是这两年税收减三成。当然，若方子不慎传出去了，别人都知道了，就要把减的三成税补上。若那套理论的确能大大提高生产效率，以后朝廷会加以推广……
这件事，在玻璃没上市前，仅限这几个人知道。
和王和赵畅非常满意，虽然没有争取到三年，这也是非常好的结果了。头两年，正是玻璃卖天价的时候。等到把方子献给朝廷，自己工厂一切都已经成熟，生产出来的玻璃肯定比朝廷制造局生产出来的好，人家还是愿意掏钱买自己的……
特别是赵畅，看到皇上和和王同时对自己暂时去管玻璃工厂表示满意和信任，暗喜。在他眼里，面前两人就是两代君主。
出了慈宁宫，赵畅直接来了安和宫，他想跟何淑妃好好谈谈。
他看看一脸急切的何淑妃，说道，“一年前，韩娘子无意中得到一个方子，她一个妇人不好做，又跟谢府有隙，就想到了和王，让人送信去西关城。和王非常感兴趣，听说我的庄子紧邻星月山庄，就派人给我送了信，让我做一些前期准备。我得到信后，也觉得那笔生意大有可为，就开始着手准备。
“我和韩娘子的接触机会不多，前两次是她用一种土法子救了佳儿好儿的命，后几次是因为土豆和那笔生意。她帮了我和佳儿好儿良多，母妃不能再那样想她。这不仅亵渎了韩娘子，也贬低了你儿子。韩娘子品性颇佳，那件丑事是被韩泊深所害。
“我们商议事情，也都谨守礼仪，有孩子和下人在场。她交好佳儿好儿或许有她的私心，希望在她困难时双宜山庄甚至我能伸手帮帮忙，但这是人之常情，她也没有任何歪心思。”
何淑想着或许的确是自己多心了，那韩氏不仅攀上双宜山庄，还攀上了和王，说明她攀高枝只是为了寻庇护、捞好处，而不是起那个不要脸的心思。
“好，好，是母妃错了，再也不那么想韩氏了。”她更惦记那桩大生意，又催促道，“快说，你们做的是什么生意，跟母妃透透底，母妃保证谁也不说。”
赵畅摇摇头，正色道，“母妃，凡事都不能忤逆父皇。他不让说，你问了，我说了，我们就都犯了欺君大罪。还有，这件事目前是绝密，万不能从我们母子的嘴里泄露出去，你不能跟何任何人说，包括何家。否则，我们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他有相当长一段时间要在孟县工厂常驻，这件事得告诉何淑妃，但绝对不敢说他是去制玻璃。
何淑妃也不傻，她当然知道忤逆皇上的后果。这么大的事儿子参与进去了，皇上也没说让太子和五皇子参与。想到章贤妃知道后不知怎样气急败坏，又欢喜起来。
笑着承诺道，“放心，母妃不傻，不管谁来问，都说不知道。好孩子，你一定要好好做，让皇上看到你的能力。你不比和王差，比五皇子更是强得多，就是性子温吞，不爱表现……”又遗憾道，“若在和王回京之前，你把你舅舅带上就好了。这件大事他们提前参与进去，也无需对他们保密，可惜了。记着，真心为你好的，只有母妃和你外家。看看和王，他跟外家多亲近……”
第二百七十五章 打听
赵畅暗哼。谢家于和王，那是助力。可何家，揣着不该有的心思，不听自己的一再劝告，已经离心离德，怎么会是真心为他好。
赵畅已经完全失去了耐心，这次又把他同韩莞的事情撇清，不想再客气。沉下脸，声音也冷清下来。
“母妃，你也记着，真心为你好，不求在你身上捞好处的，只有你儿子。求母妃，不要为了那些人伤儿子的心。还有，若下次何家再敢对我的人动手脚，以达到控制我的目的，我不会再客气。”
何淑妃忙道，“皇儿，母妃都是为了你好，你外家也没有……”
她的话没说完，赵畅就起身向她躬躬身，走了。
回到勤王府，赵畅对一个护卫说道，“把紫衣和夏婆子抓起来杖毙，再把整个王府的下人集中起来观刑。”
他早就忍够了这两个奸细，今天一起收拾掉，也警告了何淑妃和何家。
次日，赵畅收拾好东西，带着一队人马去了双宜山庄。之后，只带着三个人进了庆通行。
天气转凉，晃眼进入十月中。
这期间，赵畅秘密进驻庆通行的事还是传了出去。听说得皇上首肯，和王也有参与，都感兴趣，却打听不出一点内幕。
再看到庆通行被高高的砖墙围住，墙上有铁丝网，外面有宽两丈深一丈的壕沟，去庆通行的人还得过吊桥，更是好奇不已。
他们到底在里面做什么？
太子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实在打听不出来，厚着脸皮去问和王。
和王只说了几个字，“父皇不许外传。”
太子气得要死，又不听外祖孙太师的劝阻，鼓足勇气去问皇上。
皇上看了眼这个不争气的儿子，说道，“太子连这点事都稳不起，朕怎么放心把诺大一个国家交给你。”
太子吓白了脸，灰溜溜地走了。
章贤妃也想知道。她倒不是关心庆通行到底在做什么，而是怕儿子已经有了老大、老二两个强大的对手，再加一个老四。
但她深知皇上的脾气，极力忍住好奇心，不仅自己不问，还提醒五皇子不要乱打听。
何淑妃已经听说太子在皇上面前碰壁的事，却没看见章贤妃有任何动作，还是有些遗憾。暗道，那只狐狸精倒是狡猾……
一天，何大夫人递贴子进宫，打听那件事。
想到气急败坏的儿子，何淑妃还是没敢说真话。说道，“那两个奴才是怎么死的，你们不会不知道吧？畅儿大了，有些事不要做得太明。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让他心甘情愿娶八丫头……”
赵畅忙得连京城都顾不得回，只回了双宜山庄两次看闺女，和王也抽时间去了庆通行两次，晚上住在双宜山庄。
外人不知道的是，赵畅和和王在双宜山庄时，都秘密把韩莞请过去。几人开了高层股东会议，商议庆通行的有关事宜。
三人的职责也明确定下来。庆通行由赵畅全权管理，为大掌事。韩莞主要负责技术和决策制定，和王的人负责安全，二人为副掌事，韩莞还兼任技术总管。
太后娘家也出了一个人，专门负责采购。这个差事不好做，与跟踪他们的人斗智斗勇。秦五老爷任采购总管。
黄强也当了官，技术副总管，直接受韩莞的领导。
这段时间韩莞非常忙碌。文件制定的再好，但设备和工具过于落后，前世跟这一世人的认知和习惯也完全不一样，再加上素质比较低，培训他们的同时，也要根本实际情况对制度做一些调整。
她之前一直对皇上无感。通过这件事，对皇上的印象好了不少。这位帝王非常开明，不墨守陈规，属于改革派，把天下治理得也很好。
工厂制造出来的玻璃都收进库房，等到腊月大批量拿出来售卖。
十月十二清晨，两只虎看到东边火红的日出，喜色更甚。
他们现在天天都在观天气。今天收土豆，希望能是个艳阳天。
几天前，两只虎提出把马洪义、马洪胜，还有小姨和小舅舅请来看他们收土豆，再吃个土豆宴。
韩莞没同意。
现在已经有人家嗅到星月山庄也跟庆通行有瓜葛，李家派人送来一匹圣上刚赐下的妆花缎，包家遣人送来一筐琼州的凤梨，这是不好明问，在试探她呢。
这段期间，韩莞不敢回京城，也不会多事把京城的人吸引到庄子里来。
两兄弟十分不好意思，因为之前他们曾经给马家兄弟夸下海口，说请他们来吃土豆宴。只得又写信赔罪，说家里事忙，土豆宴暂时欠着，还会送几个土豆请他们品尝。
这次没有上次收土豆那样隆重，京城的大官不会来，简成相和几个县衙的官员说好了会来。
张老先生也非常重视这件大事，专门放两只虎一天假。
辰时末，两只虎去了外院迎客，张先生、方先生、李里正、春大叔等人都在那里。听说，谢老国公也已经等在那里了。
一刻多钟后，不止简成相等人来了，他的妻子刘氏也带着儿子简开宇、闺女简兰来了。简开宇直接留在外院，刘氏母女来了旧院。
兰姐儿刚刚两岁，走路还不稳，长得漂亮可受。
韩莞喜欢女孩，抱起来亲了一口。
兰姐儿抱着韩莞的脖子说道，“姨姨，想翠翠，想姐姐，想虎哥哥。”
韩莞笑问，“不想姨姨？”
兰姐儿嘟嘴道，“想姨姨，更想翠翠，姐姐，虎哥哥。”
刘氏也笑起来，嗔道，“净说老实话。”
翠翠喜欢漂亮小姑娘，再一听小姑娘最想它，高兴地直甩尾巴。
不多时，赵佳儿和赵好儿就手牵手来了。现在小姑娘是辰时三刻起床，知道今天舅舅一家要来，连早饭都跑来这边吃。
几个孩子跟翠翠和豹子玩在一起，韩莞跟刘氏坐在厅屋里喝茶说笑。
两人熟悉了，刘氏会跟韩莞讲一些简雅的事。
韩莞也为那个薄命姑娘掬了一捧同情泪。在古代，儿媳妇本来就受婆婆压制，更别说皇上的儿媳妇。头上顶着当皇上的公爹，当娘娘的婆婆，若这位婆婆阴损有私心，姑娘本人再单纯一些，就更倒霉悲催了。
第二百七十六章 小青梅与小马竹
韩莞看了那两个小姑娘一眼。娇嫩秀丽，眼神澄澈，比同龄的孩子还要单纯不知事。
现在，不仅韩莞要给她们讲一些人情事故，两位乳娘也会讲。但这一片土地太过安宁祥和，人口又简单，小姑娘把她们的那些话都当成了“外面的世界”，与她们无关。
赵畅是个好父亲，他固执地认为自己没有保护她们的母亲，便想尽最大能力保护她们，让她们生活的最好，舍不得让她们受到哪怕一点点伤害。但她们一直生活在这个单纯的世界，再养成她们母亲的性格，以后可要吃亏。
两只虎虽然也生活在这片土地上，但他们在外面有另一片天地，之前还经历过生活的磨砺，小小年纪尝尽世间冷暖。
刘氏看出了韩莞的心思，笑道，“我家爷说，佳儿、好儿跟两只虎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将来给他们当媳妇。有个你这样心疼她们的好婆婆，就不会受苦了。”
韩莞笑起来，古代人就是喜欢青梅竹马什么的。
经过一年多的相处，韩莞非常喜欢这两个善良可爱的小姑娘，甚至把她们当闺女看，却还没想过让她们给自己当儿媳妇。
两只虎和小姐妹是远亲，往上数第五代是同一个男老祖宗，女老祖宗不同，血缘关系已经很远了。若是他们几个的感情一直这么好，随着年纪渐大兄妹之情转变成爱情，两个小青梅对上两个小竹马，也的确不错。
但是，人生总会有意外，若万一有一方没有这个意思，就不能把他们强扭在一起。从现代过来的韩莞，可不想当包办婚姻的封建大家长。她希望她的两只小老虎长大后能够拥有美满的婚姻，也祝福小姐妹能够觅得良人一生恩爱幸福，不要像她的前世今生，更不要像简雅。
韩莞笑道，“若他们长大都有这个意思，我当然乐于成全。若没有这个意思，就随他们的心意。”
刘氏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她，笑道，“我家爷一直说韩娘子是奇女子，杀伐果敢，当机立断。却原来，连这种小事还要看孩子们的意思。这么好性儿，谁当你的儿媳妇，更享福了。哎哟，前面有佳儿好儿挡着，否则我都要帮我家兰儿抢一只虎。”
刘氏之前不认可丈夫对韩氏的这个评语。但韩氏极力跟谢世子合离，似乎又跟震惊朝野的庆通行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她才觉得丈夫说得对。舍得下谢家那样的大富贵，又跟两个王府有交集，不是一般女人能够做到的。
听了刘氏的话，韩莞乐得不行。想着，赵畅一直让两个闺女把星月山庄当成另一个家，或许也打了这个主意吧。两只虎这么小就有人抢，长大的行情不知有多好。
若赵畅提出定娃娃亲，一定不能同意，得等他们长大后看他们的心意。既是为两只虎，也是为小姐妹。
下晌收完土豆。由于气候原因，秋季土豆没有春季土豆长势好，只收获了九百七十斤。
这也是难得的好收成了。
简成相大喜过望，给星月山庄留下三百斤，其它当种子买下，上交朝廷，统一分配或是种植。
谢老国公舍不得抢留给重孙子的土豆，把简成相收上去的土豆硬扣下五十斤。四十斤拿回府吃，十斤庄子种。
客人们走后，韩莞带着小姐妹来到土豆园。里面堆了两堆新土豆，几个婆子还在清理秧子。等到明天开春种下花草，这里就是星月山庄的后花园了。
大虎拎着一个篮子来献宝，里面装了八个土豆。
二虎指着这篮子土豆说，“这是我和哥哥种下去，给它浇水，看着它出芽，开花，长成大秧子。今天也是我们亲手挖出来的，一共结了八个土豆。”
小姐妹非常捧场，眼睛瞪得溜圆，一副极是不可思议的表情。
一个说，“虎哥哥能干，种了这么多。”
一个说，“这么多土豆，虎哥哥种的最好看，晚上吃它。”
小姐妹的马屁让两只虎极是得意。
大虎道，“晚上吃两个，送妹妹两个做纪念，送马家哥哥两个，我们自己再留两个。”
赵佳儿忙道，“姐儿要把土豆留着，不舍得吃。”
赵好儿又道，“要把土豆放在雕花匣子里，再锁好，不许人偷。”
两只虎虽然高兴两个妹妹重视他们送的东西，但知道那么保管肯定不行。便耐心跟她们讲土豆该如何保管，而且，土豆是吃食，放久会坏。
小姐妹又表示，她们保管一百天，天天看一遍，然后再吃掉。
在她们的认知里，一百天是非常非常长的期限了。
看着四个小人儿在一边叽叽喳喳，韩莞笑起来。
这就是养成。若将来真的成了两对小情侣，也不错。
春大叔同几人把简成相要的土豆运上车，回来把卖土豆的钱交给韩莞。
他笑道，“简大人说了，明年咱家种的土豆还要上交朝廷，后年的就自己留着了。”
韩莞指着那两堆土豆说，“五十斤当种子，开春种去外面的地里。三十斤家里吃，送和王府二十斤，送韩家、包家、李家、马家各十斤，再送双宜山庄、黄家、封家、方家、张先生家各五斤。剩下的拉去聚满楼。”
土豆虽然官田开始种了，但数量极其有限，关系好的人家还是要送一些。送给马家，是因为两只虎曾经许诺过。只送双宜山庄五斤，是因为赵畅不在庄子里，小姐妹长期在星月山庄吃饭。
春大叔应是。
韩莞又道，“春叔明天带人把土豆运去京城，再在家里歇息几天。”
黄娟这几天的预产期，春山又跟着司农官员去胶东视察种土豆的官田，春嬷嬷前几天就回京陪儿媳妇去了。
春叔笑着允诺，他也惦记快出世的孙子。
晚上做了几个土豆菜。两只虎和小姐妹吃土豆烧鸭那个菜最香，因为这里面放的土豆是两只虎亲手种出来的土豆。
两只虎挑了两个最俊的土豆给小姐妹，自己留了两个最大的。
第二百七十七章 打猎
睡觉前，两只虎用手机给土豆归了相，自己和娘亲又拿着土豆照了相。还录了相，说明他们如何把一块长芽的小土豆块种成这么大的八个土豆。
韩莞非常满意历时几个月的试验课，让他们知道稼穑的不易，丰收的喜悦。他们如此总结，又锻炼了组织能力和文字表达能力。
三天后，春大叔派他家一个小厮来给韩莞送信，黄娟昨天下晌生下一个儿子，重七斤，长得又黑又胖，像春山多些。春大叔夫妇乐坏了，起名春富贵。
真的起了这个名字，让韩莞和两只虎、小姐妹乐了半天。
春嬷嬷之前就说过，春大叔已经取好了名字，男孩叫春富贵，女孩叫春花。因为现在的日子越过越好，男孩就叫这个名字。而女娃，春大叔怕孩子长得像他和儿子，就想起个花朵般的名字，期许她长漂亮些。
不管如何，这两个名字的寓意都非常好。
韩莞也替他们高兴。但现在她不能亲自进京恭贺，就包了一百两银子的红包，又挑了两匹适合给小娃做衣裳包被的软布，让蜜露送去京城。
两只虎也各送了二十两银子，还专门让人去县城买了波浪鼓等玩具。在他们眼里，春富贵就是他们的小弟弟，比许多亲戚都亲。
戚管事代表两个小姑娘送了二十两银子，自己又送了五两银子。魏嬷嬷和李嬷嬷各送二两银子，双宜山庄跟春家玩得好的下人及星月山庄的所有下人，都送了份子钱。
封和夫妇、孙金柱夫妇、小鼻涕的家人、郝大叔还会去京城参加孩子的洗三宴，听说还有几家会去。
如今，春大叔在这一带算是“能人”，许多人家，包括几个地主都想交好他。
十月十九傍晚，韩宗录和谢福一起来了星月山庄。明天休沐谢明承不回京，让谢福来把两只虎接去虎卫营住两晚，玩一天。好像还请了马洪义、马洪胜。
两只虎极是欢喜，赶紧收拾好东西。现在还不敢让他们单独骑马走远路，而是坐在谢祥和谢福的前面，乌风和白影跟着跑，身后跟着一队护卫及驴叔拉的车，车上有两个小厮、翠翠、豹子。
之前两只虎专门跟马家兄弟显摆过，他家的驴、狗、狐狸聪明通人性，马家兄弟向往了很久。
两只虎想带翠翠去，韩莞也就允了。翠翠是碧狐，也是两只虎的宠物，现在她已经不怕有人打翠翠的主意。
韩宗录没有吃晚饭，跟韩莞说了几句话就直接回京了。
韩家人已经在老家帮吕氏找了一个三岁小男孩当嗣子，取名韩道恩，明天吕氏家请客认亲，韩宗录这个大叔必须回去。
韩莞是孩子的大姑，送了孩子一个赤金七宝璎珞圈，一个小金锁，一套文房四宝当贺礼，让韩宗录带回去。
听韩宗录说，不仅李家和包家、韩家二房曾经去韩家打听过庆通行的事，连卢氏都厚着脸皮去打听，卢氏还罕见地送了大礼。大老太太都说不知道，也没收卢氏的礼，还把她好一顿讥讽。
韩泊深根本不信韩莞能跟两位王爷合作，有一位还是和王。因为和王在西边城当过监军，口碑极好，几位皇子中韩泊深最怕的就是和王。
他想带着老太太来庄子里问韩莞，若证实没有那回事，也好跟别人解释。
老太太拦了，又给他分析了半天为什么不能去打听。莞丫头一直不敢回京，就是说明她或许真被牵扯进去。她不跟娘家说，也就是不给娘家找麻烦，他们何苦再去给莞丫头添麻烦……
韩莞为老太太点了个赞。老太太虽然过于善良，有时候还有点包子，但把握得住大方向。
一下少了两个人宝宝和几个宠物宝宝，别说小姐妹不适应，韩莞也不适应。
感觉屋里空荡荡的，寂静了好多。
许久，赵好儿才嘟嘴说道，“呀，虎哥哥不在，好静啊。”
赵佳儿也道，“是呢，姐儿一点不习惯。”
韩莞笑道，“他们后天就回来。”
赵好儿的嘴撅得更高了，“可是，明天好难过。”
韩莞笑道，“明天找几个村里的孩子来陪你们玩。”
赵佳儿道，“好，我们玩跳房子。”
现在天短，吃完晚饭天就黑透了。
韩莞送小姑娘回家。
寒星满天，冷风阵阵。两个小姑娘畏寒，这时已经穿上薄袄棉裙，外面还披着带帽子的棉斗篷。
走过小桥来到后门，汪婆子笑着把门打开。
韩莞在门口停下松开牵小姑娘的手，小姑娘向自家院子的东角门走去，戚管事站在门前接她们。
站在这里，韩莞能看到不远处三三两两的人在院墙外走着。现在，不仅庆通行外面巡逻的人多，星月山庄外也有许多护卫在巡逻。
这些暗卫都是和王派的。既是保护韩莞，也是保护价值万金的玻璃方子。
二十一清晨，天还未大亮，韩莞就听到院外驴叫狗吠的声音。
两个小子眉开眼笑走垂花门，驴叔和乌风白影背上驼了许多野物。
韩莞不解，“怎么回事？”
大虎几步蹿上前，扯着嗓门说道，“娘亲，我们昨天和爹爹、马大将军、马家哥哥、夏统领、夏家哥哥一起去打猎了，他……哈哈……”
想到刚才弟弟的嘱咐，赶紧把“娘的”二字忍下去，粗着嗓门笑起来
他得意得不行，走路连膝盖都不愿意弯，觉得弯了就会矮半寸一样。
韩莞的心一下提起来，问道，“进山里打的？”
二虎高声说道，“不是，是在一个大林子里打的。我和哥哥各射了一只兔子，娃哈哈哈哈……”
一阵豪放的仰天长笑。
韩莞的心又放下来。那些人肯定是为了几个孩子高兴，弄了一些温驯的野物进林子。她就说嘛，谢明承的心再大，也不敢把这么小的孩子带进山打猎。
这两个小子倒真是高兴了，高兴得像两个傻小子。
谢祥和郝大叔一起把野物扔在院子里，有两头野羊，一只狍子，六只兔子，四只野鸡。
第二百七十八章 搬家
两只虎拎出两只兔子，一支箭射在屁股上，一支箭射在背上，脖子上还有刀伤。说箭是他们箭的，没射死，士卒补了刀。
韩莞暗道，这两只兔子八成是先被人打晕爬在地下，两人射了箭。
六岁的小孩子，已经非常不错了。
韩莞笑着表扬道，“我儿子真棒。”看看满地的野物，眉毛又皱了起来，“拿你们射死的兔子回来就是了，拿这么多作甚。”
二虎道，“打了好些野物，我们几家分，分了这么多。”
韩莞不想要这些野物，又不好拒绝。这是送儿子的，拒绝反倒显得自己小气，放不下什么似的。
谢祥笑着把两个小包裹、两把小弓、几支配套的箭分别递给包嬷嬷和冯嬷嬷，说道，“这是两位哥儿的骑马装和特制弓箭，以后去打猎或是比武用。”
两位嬷嬷看看韩莞，见主子点头，才笑着接过，各自牵着自己的小主子进屋洗漱。
韩莞看出谢祥似乎有话要说，就把他叫进正房厅屋。
谢祥低声说道，“世子爷让我跟姑奶奶说一声，我大哥去金州公干了。”
谢吉明面是奉命去金州公干，但谢祥知道没有那么简单。世子爷和大哥不说，他也从来不问。
谢明承让谢祥给自己带这个话，可能他们又找到了什么蛛丝马迹吧。
韩莞笑道，“我知道了，辛苦他了。”
谢祥躬了躬身，退下。
两只虎梳洗完，换上干净衣裳，又拉着韩莞讲着如何跟马家兄弟及夏家兄弟玩得好，打猎如何威风，马大将军给他们讲谋略，夏统领教他们射箭，谢明承教他们近身攻敌……五个小子不仅约好时常见面切磋武艺，还要经常通信。
看到他们兴奋的小模样，韩莞也为他们高兴。他们长大了，应该有自己的交际圈和朋友圈。他们虽然跟马旦和小鼻涕几个乡下孩子也玩得好，但那只限于疯玩。
末了，大虎还是说了实话，“爹爹送我们到庄子门口。还不让我们不要告诉娘亲，说怕娘亲生气。可我觉得，骗谁也不能骗娘亲。”
二虎又道，“我觉得，爹爹是明着不让我们说，心里又希望我们说。这叫什么……哦，心口不一。”
韩莞呵呵笑出了声。谢明承想蒙两个孩子，小看他们了。
转眼到了冬月，天寒地冻。人们对庆通行的热情一点未减，一些人依然乐此不疲地打听着。
冬月二十五，吉日，宜搬家。
这天天空阴沉，狂风呼啸，飘着小雪。
寒冷的天气没有驱散韩莞及两只虎、两个小姑娘雀跃的心情。
不需要搬家具，库房里的好东西昨天就搬完了，今天只需把一些细软拿过去即可。
几个人欢快地在前面走，驴叔带着翠翠、豹子、乌风、白影在后面跟。
到了正院，穿过一进花厅，来到正堂。韩莞领着翠翠直接进了上房，两只虎带着豹子进了东厢，小姑娘进了西厢。驴叔和乌风白影在庑廊下转悠，伸长脖子看看这屋，又看看那屋。
家里房间多，就把这里的西厢暂时给了小姑娘，她们在这里午歇和玩耍。她们非常高兴，还从双宜山庄拿了几样自己喜欢的摆件和玩偶过来。
上房东屋是韩莞的卧房，东侧屋为起居室，西屋和西侧屋是书房。东耳房是净房，西耳房为制药房。只一家人的时候，就在厅屋吃饭。
韩莞同春嬷嬷把东西装进柜子和箱子里，又五间屋转了一圈。宽敞，漂亮，舒适，还揉和了一点现代元素。是她喜欢的风格，不奢侈，但绝对精致。
唯一不满意的就是光线不好，厚厚的窗纸挡了一部分外面的光亮。特别是这个阴天，看书还要点灯。等到玻璃能拿出来了，第一个给这个院子安。
突然，听外面的蜜珠叫起来，“哎呀，驴叔流泪了，它哭了。”
这一嗓子，把所有的人都叫了出去。
两只虎跑的最快，大虎问道，“驴叔，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韩莞走出去，也问道，“驴叔，你怎么了？”
驴叔看到韩莞，泪流的更汹涌，嘴里“呜啊——呜啊”地叫着。
乌风、白影虽然没哭，也极其暴躁，四只蹄子使劲刨着地下。地是青石板，刨不动，还是刨着。
二虎最先反应过来，“是不是我们在这里有房子，你们没有，所以不高兴了”
驴叔继续流泪，“呜啊——呜啊”地叫。
韩莞又试探着问，“是我们的房间太好，嫌你们的房间太破？”
驴停止流泪，它就是这个意思。它喜欢那个院子，自由自在，好活动，出门就能拉粪，但棚子不好看。
真是头老驴精！
韩莞只得笑道，“好，下晌就叫人重新修整你们的棚子，木头换成砖，草顶换瓦片。”
众人都笑起来。
正说笑着，客人们就来了。
封家、方家、孙家、小鼻涕家、马家、李里正家，戚管事等人都携着贺礼陆续来了。好在这几天谢老爷子回京了，没来捣乱。
戚管事还代双宜山庄送了贺礼，一架小叶紫檀木九扇苏绣花开富贵双面绣围屏。绣工精美，架子雕花嵌玉。
韩莞估摸着，这架屏风少说也得近千两银子。要完成这架屏风，一个顶级绣娘要辛苦几个月，两个木匠要忙碌一个月，小叶紫檀难寻……价钱还顶不上两块玻璃。
几天后，玻璃的天价就要降下来了。
在乡下，没有那么多讲究，男客女客都在花厅吃饭。两只虎陪男客在东厅吃，韩莞陪女客在西厅吃。
饭后喝茶，只有小姑娘回屋歇晌。
申时送走客人，吃饭时被人匆匆叫走的戚管事过来说道，“我家四爷回庄子了，二爷也来了，他们请你过去一趟。”
四爷是赵畅，二爷就是和王赵磻了。
韩莞知道他们二人这几天肯定会来这里开个小会。玻璃已经快把库房装满了，腊月初就会面市。那时，才是他们最难应付的时候。
她让蜜蜡拿着装了几本文件的盒子，去了双宜山庄。
第二百七十九章 开张大吉
和王如常，依然那么深沉内敛，眼内无波。而赵畅变化就大了，瘦多了，嘴边还有一圈青胡茬，眼里有血丝。
赵畅之前可不是一般的爱好，不只鲜衣怒马，还有超前的审美意识，给墨镜赋予了另一种美。
如此，一定是为了玻璃事业和改革事业过渡熬夜过渡操劳。
这孩子也算是皇子中的典范了。不眼高手低，看得清要什么，只要树立了人生目标，就不怕苦地全力以赴。而且，他真的很聪明呢，一点就透。
若他老娘和外家靠谱，早些谋划，说不定也有实力争一争那个位置。
韩莞压下心思，屈膝施了礼，轻启朱唇笑道，“二爷，四爷。”
今天搬家，韩莞穿的比较喜气。洋红撒花锦缎棉褙子，玫红长裙，头上戴了酒盅大的朱嵌宝赤金簪，几支玉簪，脸上的妆容浓淡相宜。
如此的韩莞闪得赵畅和和王眨了眨眼，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韩莞打扮得如此光**人。举手投足间，说不尽的天姿风韵。似进来一道霞光，把昏暗的小屋照得亮堂起来。
特别是和王。他已经知道韩莞颜色好，气韵好，却没想到这么好。
他轻咳一声，指了指一旁的椅子，笑道，“韩娘子请坐。”
赵畅也赶紧敛去眼中的惊艳。莞莞已经完全从往事中走出来了……
韩莞依然坐在左边第二把椅子上。
和王手下的卫管事汇报了一下铺子的事。如今，在京城买下五个，胶东、冀北、中南各买下三个，人也招好。庆通玻璃商行的销售只限于京城的三分之一市场，及京城周边三个省份的全部，其他片区都不作考虑。
根据近期发生的情况，几人又调整了玻璃上市后的一些策略。
为了保护庆通玻璃工厂以及周边百姓的安全，谢明承会调一部分虎卫营的士卒在附近一带站岗和巡逻。
韩莞之前就有过猜测，这个任务肯定会找谢明承完成。虎卫营离得不远，谢明承本身就是和王一党，谢家又有一成卖玻璃的份额。明面给谢家一成，其实只有零点七成，另外零点三成给了昌王府。
皇子和宗室人太多，给不起。只给了五皇子和薛驸马，他们一个是皇上最喜欢的儿子，一个是任皇后亲闺女的驸马。
想给昌王府，只得通过谢府转送。
现昌王爷是和昌郡主的兄长。因为老昌王爷对大梁朝有奇功，皇上特批三代不降爵。
谈完公事，和王笑道，“听说韩娘子今天搬家，本王略备薄礼，不成敬意。”
两个下人抱进两个箱子。还打开箱子盖让韩莞看了看，是一对前朝官窑出的粉彩玉壶春瓶，极漂亮。
韩莞起身屈膝道谢，又向赵畅道了谢。
人家送了贺礼，好像自家应该请他们吃饭才对。
韩莞又客气道，“今天天儿冷，我回去准备火锅，请二位王爷移步过去喝酒。”
赵畅刚想拒绝，和王爷笑道，“那就麻烦韩娘子了，过会儿还要来一个人。”
和王挺不好意思。好像应该拒绝才好，但他就是喜欢吃星月山庄的饭菜。
韩莞猜测和王说的人很可能是担任保卫任务的谢明承。但邀请已经发出去了，也只得回家准备酒菜。
韩莞不知道具体多少人，有主子有体面的下人，准备四锅应该没问题。
出门，风雪越发大了起来，光线也更暗了。
韩莞紧了紧领口，快步走了回去。
把春嬷嬷和郝嬷嬷招来商量。家里有冻得硬梆梆的羊肉，还有冻鱼冻虾，冻五花肉，自发豆芽，土豆，白菜，萝卜，密制的韭菜花酱、花生酱，再泡些蘑菇、黄花菜、粉条，让人去买些豆腐和豆干、海带，杀鸡熬汤，就行了。
郝婶的厨艺如今比春嬷嬷还好，特别是星月山庄的特色火锅和烧烤。
酉时初，客人从后门来了星月山庄，两只虎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下人来跟内院的韩莞说，不仅两位王爷来了，谢世子和舅爷、封景也来了。
果真是谢明承。
但听说韩宗录也来了，韩莞还是高兴。能够陪两位王爷喝酒，机会可不多。而且，韩宗录做这个差事，不仅能得不少外快，还能让和王和勤王对他加深印象。
吃饭的时候，二虎去麒麟院请张先生去后堂吃饭，张先生知道自己的身份，推了。韩莞听说后，又让人单给他端了一锅去，再让人去把封和和方先生请来。
吃到戌时初才吃完，和王和谢明承都去双宜山庄歇息。
韩宗录来了正院。
他笑道，“姐，你可真行，居然能弄出玻璃。不要说弟弟我，就是谢将军一说起姐姐有那个大本事，都是一脸的敬佩。”
他今天才知道，姐姐为什么让自己买铺子和懂庶八务的下人。
韩莞道，“我给咱家要了一成销售份额。咱们家势弱，护不住，就同李姑夫和表伯父一起做。你们四分，他们两家各三分即可……”
韩宗录点头。虽然他第一次听“销售”这个词，也明白是“售卖”的意思。玻璃利大，哪怕只有一成销售份额，也能获利丰厚。
韩宗亮又道，“谢将军让我带队负责庆通行及周边的安全，责任重大，这段时间不能经常来这里住了。”
韩莞笑道，“公务重要，好好干。”
两只虎把客人送去后门，回来跟舅舅说了阵话，韩宗录才去外院歇息。
腊月初三，晴空万里，朝阳明媚。
虽然太阳没有温度，寒风依然刺骨，已经让韩莞欢喜了。许久没有这么好的艳阳天，连老天都给力。
她双手抱在胸前，低声念叨着，“开张大吉，招财进宝，财源滚滚，生意兴隆，红红火火……”
二虎问道，“娘亲，咱家的生意今天开张？”
他们知道自家和赵二伯、赵四叔联合开了庆通行，但不知道具体是什么生意。
韩莞笑道，“是，咱们家做的是玻璃生意，今天会拉进京城卖，也会拉一车来咱家……”
上午巳时开始，一辆辆牛车或骡车经过庆通行吊桥进入庆通行，再拉了一辆辆玻璃进京。玻璃易碎，外面包了许多干草甸子，车走得也非常慢。
假 条
亲们，抱歉，清泉又卡文了，请假一天。
第二百八十章 都想分羹
最前面的五车直接去了皇宫，这些玻璃是进贡给皇上的。再有两辆车各去了和王府和勤王府，剩下的去了那几个指定铺子。
春大叔直接赶了一辆骡车来星月山庄，韩莞让人先给正院二进的屋子、麒麟院的一进、前院的一进、二进换上玻璃。剩了几块，送张先生、封和、方先生各两块，让他们家各安一个小窗。
窗纸换成明亮的玻璃，看外面比透过薄纱还清晰。院子中央的假山石，枯枝在寒风中摇拽，墙角几株蜡梅绽放，一切都那么真实地展现在眼前，似乎眼前没有任何遮挡物。
耀眼的阳光透过玻璃折射出光晕，一圈圈印在讲课的地上。
张老先生的老眼有些发热。他做梦都想不到，还有人家能把整个院子的窗户都装上玻璃，上万两银子的玻璃只当个窗纸……好是好，就是太铺张，太浪费，太奢侈了。
郝大叔把玻璃安好，拿了两块长一尺半宽一尺的玻璃给张先生，笑道，“这是我家姑奶奶送先生的。拿回家安在卧房里，挡风，坐在床上就能看到外面。”
张先生还有些不敢接，“太破费了，太贵了。就这两块玻璃，要近千两银子呢。”
大虎笑道，“先生，这玻璃是我们庆通行制出来的。不需要万里迢迢运送，没有那么贵。”
二虎又建设道，“先生不愿意安窗户，还能在玻璃一面涂上色，做四个大玻璃镜，把人照得真真的。”
这两个建议张老先生都不接纳，小心冀冀拿着玻璃说道，“这么好的东西，怎么舍得做镜子，也不放在卧房，要放在书房里……”
内院里，小姐妹踩着小杌子站在窗前看外面，几个丫头婆子站在窗外看屋里，具是喜形于色。
不一会儿，小姐妹看到玻璃雾蒙蒙的不再透明，瘪起了嘴。
“姨姨，这块玻璃不好，一下下就不透明了。”
韩莞笑着用手把雾气抹干净，玻璃又重新透明起来。又跟她们讲了室内室外温差大，室内空气中的水蒸气在遇到冷玻璃窗时会凝成水雾。
“时间再长些还能凝结成冰，明天早上你们就能看到，窗户上结的冰可漂亮了，像花儿一样……”
韩莞领着孩子在庄子里过着平静的小日子，还把镜子、灯罩都换成了玻璃。她目前是寸步不离庄子，哪里都不能去，要低调低调再低调。
星月山庄内是平静安宁的，外面的世界热闹纷繁，
一个劲爆消息也在京城朝野炸开了锅，越炸越远。
却原来，庆通行是在偷偷制玻璃。制出来的玻璃比番外来的玻璃清亮透明，价格低得多，比原价格的十分之一还要少。
之前，三寸见方的小玻璃要卖一百两银子，一尺见方的玻璃要卖五百多两，一个巴掌大的铜框小镜子要声一百多两。现在，这三样东西只需要八两、四十两、十两。
还有还有，庆通行是和王府、勤王府、星月山庄、奉恩侯府共同开办。又打听星月山庄到底是哪位高官别院，能跟两个王府合作，还排在奉恩侯府前面。
却原来，是齐国公世子谢明承合离了的弃妇韩氏的庄子。
韩氏，居然排在奉因侯府的前面，这是几个意思？
自觉应该分一杯羹的人痛的捶胸口。这么大的利，把秦家都拉进去了，还有个弃妇，却没有自己一份。
理性一些的人家想着，制玻璃没分了，卖玻璃总得有分吧？
心凶的，不敢招惹和王府、勤王府、奉恩侯府，想着得想办法从韩氏手上挤压些股份出来。当然，最好能把玻璃方子弄到手自己开场子。
有老宗亲去找皇上，觉得亲戚应该帮亲戚，而不是帮外人。
皇上冷哼，“他们自己搞的生意，朕都没去惦记，你们倒惦记上了。没有那个‘外人’，他们也搞不出玻璃。”
还有朝臣，打着大义的名义，“玻璃是暴利，他们这样长时间做下去，大梁的国库岂不是被比下去了？这动摇了国之根本……”
皇上又道，“两年后，他们会无偿献方子……”
许多皇亲勋贵又到处找着和王和勤王，也有去星月山庄找韩莞的。
赵畅他们肯定是找不到的，和王出去巡察还未回京。
也见不到韩莞。这些天，星月山庄的前后门都由和王府护卫和谢明承的人把守，等闲人不能进出庄子，除了双宜山庄的小姐妹和几个特定下人。和王是保护合伙人，谢明承是保护两只虎，
和王平时端方严肃，身上又自带威仪，许多人都怕他，比怕太子还甚，不敢擅闯庄子。想闯也闯不进，因为有许多虎卫营的人。
韩莞等人最防的是太子，不仅因为太子脾气乖张，不怕和王和谢家，还因为韩莞跟太子良媛韩元是堂姐妹。若妹妹“心甘情愿”让出一部分利给姐姐，这是家务事，任谁也管不着。
有钱的人家蜂拥去买最最便宜的玻璃。
这个价格不是韩莞定的，她良心痛，觉得高的离谱。是赵畅定下的，他说随着玻璃逐渐增多再慢慢减价。即使这么贵，买玻璃的人也抢破了头。
腊月初十晌午，这个巨大的震动日渐平熄，和王才悄然回京。
下晌，和王招集那十几家分配了销售份额的人家来和王府，说了分配份额，又划分了销售片区。
以后，只有这些人家能从庆通玻璃行拿走玻璃。
这些人，有些喜不自禁，有些还是不太满意，觉得利太小。不管满意与否，有总比没有好。
该安抚的安抚了，以太子为首的几个亲戚刺头和王也不怕。
何侍郎听说有些人家能够卖玻璃，却依然没有自家的份。他忍无可忍，亲自递贴子，带着年近七十的老母亲何太夫人进宫见何淑妃。
这不是钱的问题，而是那个皇子外甥太没把他这个亲娘舅和亲姥姥放进眼里。
何淑妃也气得肝痛。惹不起和王，把韩氏的三成股分一成给何家，韩莞还敢说不？和王有本事给对他照拂有加的秦家以及外家，儿子为什么就不能照顾照顾自己的外家。居然连售卖玻璃的机会都不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