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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俩炸一春天     果仙txt下载     果仙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7章:天妖界

    小屋里,油罐灯笼的火苗,时而赤红,时而橘黄,缓缓跳跃着。

    李灿端坐轮椅上,注视着面前这个熟悉的陌生人。

    “你的现实来历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至于你的前世,我想你可以开诚布公的说一说了,也许我们可以互相帮助各取所需也说不定。”

    “我乃圣女,就凭你一个瘫子也敢跟我谈交易...”

    月茹刚刚冷哼一声的说到此处,李灿身后的王氏腾的一下站起身来,手里的硬柴木就作势要往身上招呼,嘴里还斥骂道:

    “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看来你就是属毛驴的,非得好好招待你一次棒子炖肉,你也许才能学会怎样与人相处。”

    那月茹英挺的眉毛一皱,冷哼道:“你区区一介凡人竟也敢威胁我?在我眼里,你不过是一只强壮点的蚂蚁罢了,若不是这具俗骨凡胎的身体令我法力尽失,只需抬手一挥便可将你化为灰烬,奈何我此刻就如那游龙被困在了浅滩,竟然还被一只母虾和一只瘸虾威胁...”

    “我月狐一族只崇拜那些抬手间便可毁天灭地的强者,在其身前被驱使也是心甘情愿,只因这些强者可以在修炼一途上为我等传法布道指点迷津,甚至赐下宝物助我等走上一条与天同寿的长生大道。”

    “而你们...嗬,还是明说了吧,不管是大千世界还是小千世界,也不管是冥灵焚骨之地亦或者是仙魔战场,还有那上古洞府和散落在碎片空间的仙缘秘境,无论是人鬼还是妖魔,更不论仙宗神族或是各界真灵,只要他们入大道求长生,便于其它修士无异,都是最势利的一群人了。”

    “为了求一个长生不死永生不灭,修士之间没什么是不可以交易的,但交易的前提,要看它的价值是否能令其心动罢了。还有就是...杀人越货也并非世俗人的专利,心思歹毒的修士一旦做起恶来,手段之歹毒又岂是你们这些凡人所能想象的?”

    这番话,让李灿想起了后世一部影视剧中,一句非常有名的台词:“他可是我的手足兄弟,让我杀他...得加钱。”

    “好,既然月茹圣女说的如此透彻,我李灿也不是傻子,既然要与你做交易自然会拿出一个令你满意的东西,不过呢...我首要提醒你认清现实。”李灿不急不慢的继续说道:

    “人们常说,越是没有的东西才越要展示给人看,你明明没有丝毫法力却在我们凡人面前各种虚张声势,此乃非常不智极易招来杀身之祸。好在这里地处偏远,见过你之人也都是山野村夫没什么见识的,只是把你之言当作失心疯胡言乱语罢了。”

    “所以在我看来,你这月狐圣女按理说应该智慧卓绝才对,可你偏偏四处张扬圣女的身份,你心中若不是落差极大才如此的话,那就是你心中另有打算,不知你是希望把这些话传扬给谁听呢?难道在这个世界中还有你的族人不成?”

    那月茹圣女面色一愣,冷眼看着李灿久久不语,半晌之后才轻叹口气的说道:

    “看来我还是小看这天下人了,没想到在这荒郊之地,你一个瘫痪不起的山野村夫竟然也有这般见识,看来你也很不简单啊...对了,那已经有了一丝精怪之气的大黄狗是你所养吧?”

    圣女月茹见李灿点了点头默认下来后,脸色微微一喜道:

    “难道你有什么宝物可以将一只家犬培养成精怪?那我岂不是有恢复法力的希望了?”

    体内的宝物李灿自然不会对她实话实说的,而且目前来看,这个圣女月茹只在夜晚‘苏醒’,现阶段她和妮儿姐各自有着自己的记忆,但以后能否平安无事或者谁为主导,那就不太好说了。

    而且她一旦恢复了法力,就凭她之前嚣张霸道动不动就要鸡犬不留的心性,一旦起了什么歹毒心思自己绝非对手的,所以李灿定然不会对她吐露半句的。

    不过嘛,可以用另外一样宝物忽悠她也未尝不可。

    于是李灿微微一笑道:“圣女不想知道那只将你记忆唤醒的火狐狸,为何要光临我这破破烂烂的小屋吗?”

    “你是说,它是为了宝物而来?”月茹自然是心思玲珑之人,当即如此说道。

    李灿不置可否,却话题一转道:“圣女还未回答我之前的问题,你是希望把自己是修士的事情传递给谁呢?难道在这个世上还真有你的族人不成?”

    沉思了片刻,圣女月茹终是轻叹一声道:

    “那火狐狸并非好意唤醒我的前世记忆,反而是想要夺我一魄控制我的身体,用来要挟你换取什么,现在来看多半是那个宝物了。”

    “而我苏醒了记忆后发现自己的前世乃是天妖界月狐一族的圣女...化身之一,”说到这里,月茹的脸色难看起来,好似对此事耿耿于怀的样子,不过片刻后还是沉静下来继续道:

    “月狐一族乃是远古时期的古老分支,地位并不在天狐和九尾之下,而我们月狐一族世代生活在远古大陆的一处偏隅之地,几乎与世隔绝。据传洪荒时期远古大陆曾被异界大能虚空破碎脱离而出,这才有了后来的天妖界。”

    “何为天妖界?”李灿神色疑惑不耻下问。

    圣女月茹仰天而望,组织了一下语言后这才说道:“我的记忆有些支离破碎,只记得天妖界应该是一处破碎的空间,如果把它说成是一处庞大的秘境也并无不可,但此界虽然地域极广,但应该还是一处小千世界才对...”

    “天妖界顾名思义是以各族妖兽为主,界中山川大泽比比皆是,宗族数百,宏伟的城池则数之不尽,而城主皆是有着化形妖王的一族在掌管,至于你们人类...只有少量人族生存其中,而且他们只是妖族的附庸下属,地位低下只能靠种植采集之类的工作来供养上族,只有如此才能换取上族的保护得以生存。”

    李灿闻听此言虽然对天妖界的人族前途感到心中悲戚,但亦是无可奈何。

    “这天妖界竟然是一处庞大无比的秘境?那此界有什么特殊之处,又身在何处呢?”李灿好奇的问道。

    “据我月狐一族的宗主所言,此界应该是在一处独立的飘渺空间之中,其上灵气充沛修炼起来进境极快,但可能由于受到破碎空间的影响,百万年来并无任何一个妖王能够再进一步,挣脱天妖界的空间束缚飞升上界,所以,据说这些妖王每逢大限来临都会拼死一搏的,但好像却并无一人能够成功。”

    “如此一来,这些妖王兵解后其精魄血肉化作无数天妖元灵散于大陆之中,久而久之,天妖界的山川大泽和地下深处便可偶尔发现一些元灵晶石,这元灵晶石色艳如血,可炼丹入药增长功力,也可洗经伐髓锤炼肉身,而且还有大妖用它炼制法宝,总之是天妖界中极为稀有的宝物罢了,至于天妖界隐于何处...这个我也不清楚。”

    李灿微笑着打量她,就在月茹圣女莫名其妙时开口问道:“那不知圣女又是如何摆脱那天妖界的空间束缚来到此界呢?”

    月茹圣女一脸懵然的沉思片刻,最后摇了摇头道:“我只记得我是三千化身之一,至于如何离开的天妖界属实不知,而且我还曾经五次转世,这才机缘巧合的觉醒了前世记忆,好了,我所知道的都跟你说了,你也应该跟我坦诚相见说一说你的宝物到底是什么,看看能否帮我恢复法力才是。”

    “那按你的说法,这处世界中并无你的族人才对,既然如此你又为何要将自己曾是月狐圣女的前世传扬出去呢?”李灿并未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是以仍旧刨根问底。

    “你这人好生无赖...好吧,既然那火狐狸与我的前世同为一宗,身上又有着一丝修炼过的精怪气息,我自然要让它带话回去的,哪知它却被你母亲给打死了,这回你满意了?”圣女月茹一脸气愤的回道。

    李灿依然是半信半疑,不过也没再说些什么,而是让母亲取下厨房横梁上的篮筐,拿出那枚‘宝物’祖神石远远的给她看了一眼,不等她走到近前仔细观瞧,就放了回去吊在梁上。

    李灿自然不会给她仔细观瞧的机会,然后按照之前忽悠火狐狸和大花狸的说辞,依葫芦画瓢重复了一遍后,这才继续说道:

    “这宝物乃是我那蓬雀山九仙洞的老恩师亲自为我求来的,自然是来历不凡,此宝物的功效我说的也很清楚,否则那只火狐狸又岂能冒死偷取?还有外面那只大花狸的皮你也应该看到了,它也亦是如此。”

    “怎么样,如此宝物你可心动?不过我也要听一听你有什么可以与我交易的东西,如果只是说一些虚无缥缈的故事和传闻的话,那还是免开尊口吧。

    圣女月茹沉思片刻却摇起头来,“你这宝物虽然说的天花乱坠,但其功效与一枚锁魂夺魄的中阶法器不相上下而已,再说此物对我无用,它俩早已修炼多年有了一番小成,自然需要此物增强实力,而我则是不然,这具俗骨凡胎我也已试过,此身竟然无法修炼吸纳灵气,不知是没有灵根还是另有隐疾,总之你这宝物并非是我想要的。”

    “至于可与你交换的东西我倒是有一些,譬如说功法之类的,不过嘛...你还要拿出能对我有所帮助的东西,否则还是免开尊口吧。”

    令李灿没想到的是,这圣女月茹竟然顷刻间将自己刚说过的话,竟然原封不动的奉还了。

第28章:罪有应得与蛇蝎心肠

    与此同时,在李家集一处不起眼的小院中,李成趴在榻上仍在不住的哀嚎。

    塌前一侧,抬头纹深邃的五叔轻轻掀起盖在他身上的麻布,定睛一瞧后只觉得眼角突突直跳,那李成的双股此时皮开肉绽,血肉模糊,有的地方甚至可以看到森森白骨。

    五叔只觉的鼻腔中灌满了血腥气息,干呕之意盈沸不止,只好强忍不适屏住呼吸的重新盖好,走到窗前这才长呼一口,对木桌旁的草郎中问道:

    “陈老弟我这侄儿的情况如何?以后还能下地行走吗?”

    那姓陈的草郎中在寒山城有间药铺,在李家集上也有租住之所,每到临秋之际都会来此处盘桓一段时间,主要是收购兽骨兽鞭和一些草药,今日赶巧刚到李家集,就被请来给李成诊治咬伤。

    他与五叔相识多年,此时听到询问当即回道:

    “情况不太好啊,阿成他双股上的筋肉已被撕烂,且失血很多能保住小命已是不易,至于以后...我看很悬啊。”

    五叔闻言脸色极为难看,正要再询问什么却听门外响起阵阵哭号声,打开房门却见地上跪着一个妇人,正是李成那身体枯瘦后脊佝偻的婆娘,看到门开,当即伏在地上磕头痛哭:

    “还请五叔给阿成做主啊,阿成他心地善良乐于助人,此次本是一番好意,哪知却招来如此横祸...五叔哇,阿成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活啊?”

    那妇人悲悲切切哭号不止,令五叔颇为心乱头疼,劝慰了半晌之后才终于将她劝走,并叮嘱她按照陈郎中开的药方去拿药煎熬。

    刚送走了陈郎中,蓝氏父子三人便联袂而来,五叔在院中听闻事情的经过之后脸色更加阴沉,心情不佳更是懒得废话,只是摆摆手便打发走了父子三人。

    “五叔...”那佝偻妇人恰巧拎着药包回转而来,身后还跟着一个高瘦单薄的年轻人,这人五叔倒是有些印象,之前也见过几回。

    五叔曾听阿成说过,这年轻人是他佝偻婆娘的娘家侄子,父母双亡后这才投奔来的李家集,来了也有两三年的时间,被阿成安置在酒铺里学做伙计。

    “哦,我这就回去了,有什么事明天一早再说,阿成的事我会替你做主的,实在不行还可以去找族长的。”交代了一番,五叔便打道回府了。

    待插好了院门,佝偻妇人安排了侄子去厨房煎药,自己则进屋照顾李成去了。

    时间不长,那佝偻妇人忽然听到榻上的夫君开始胡言乱语起来,只是口齿不清听不真切罢了。

    佝偻妇人上前摸了一把他的额头,只觉得甚是烫手,便拿起一旁的湿布给他擦拭起来,这时,李成再次含混不清的说着什么,于是那妇人立刻将耳朵贴在他的嘴边,只听他道:

    “大姐...你这手...为何会如此滑嫩...”

    “大嫂...我家那...罗锅如果有你一...半丰满,咱也不会吃着锅里...看着盆呐...”

    “谁家母鸡不会...下蛋,可偏偏...我家的...就不会,我李成...要成绝户了...”

    “......”

    类似这样的话含含糊糊说了很多,那佝偻妇人越听眉毛拧的越紧,手中湿布都攥出了水来,滴滴答答的坠在地上。

    她站在塌边死死的盯着李成看,双目几乎要喷出火来,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豁然转身来到厨房,张嘴便问:

    “阿山我问你,这些日子可有女人去了铺子打酒,你姑父可曾与她们说过什么不知羞耻的话?”

    那名为阿山的高瘦青年懵然一怔,支支吾吾了半晌,在姑母的催促下终于说出了憋在心中已久的话。

    “什么,他...竟然背着我跟如此多的女人眉来眼去打情骂俏?你为何替他瞒着我不早说?”佝偻妇人顿时火冒三丈的呵斥起来。

    “你是我的侄子,不暗中帮我竟还替他遮遮掩掩,我要你何用?当初若不是我千方百计的替你求情说尽好话,你又岂能留下来?或许早就饿死在外面了...”

    那阿山被姑母劈头盖脸一顿数落,也不敢回嘴丝毫,只是满头大汗的垂头听训,甚至还有眼泪垂落下来。

    那佝偻妇人数落半晌后依然不曾消气,回到房中看着满脸通红额头更是滚烫不已的李成时,也不知她最后想到了什么,就站在原地瞪着双眼,脸上的神色竟然变得越来越狰狞,双手十指也在身前拧来拧去好似正在下着什么决心。

    “没想到你在人前一副古道热肠古道心肠人模狗样,背地里却长着一副男盗女娼的花花肠子...李成啊李成,枉我对你一片真心不离不弃,我这一身病还不是当初伺候公婆累出来的毛病?现在可倒好,日子好了一些你竟然开始嫌弃我了...”

    “五叔和那陈郎中的话我恰巧也听到了,你即便救治回来只怕也要成了一个卧床不起的残废,还要我像以前伺候公婆那般日夜伺候你?若你对我好也就罢了,现在既然知道你的那些龌龊事,还想我像以前那般对你...简直就是做梦。”

    “与其把这些家产都花在给你治病上,还不如我安安稳稳的用来过完下半生...还有啊,正好趁此机会把那李灿家的果园也夺过来作为赔偿,每年光是租子钱也够吃喝了...嗯,一不做二不休,这借刀杀人的天赐良机岂可浪费?”

    ......

    那佝偻妇人看着昏迷不醒的李成,目光闪烁的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心中则在盘算不已。

    片刻之后,那阿山端着熬好的汤药来到门前,轻轻敲了门等在那里,结果等了半晌药都快凉了,那姑母才姗姗来迟,开了门后更是把他拉回厨房,低声道:

    “阿山,以往姑母待你如何?”

    “姑母你这是...”

    佝偻妇人一脸急切的催促道:“你只需说我待你如何便是,不许问些别的。”

    “姑母自然是待我恩重如山的,爹娘病故后若非姑母将我留在此地,阿山几年前便要饿死在荒山野地了...”阿山自然是感恩戴德的诉说起来。

    “好,只要你听姑母的话,姑母便让你做那酒铺的掌柜,以后再给你说一房乖巧的媳妇给咱张家传宗接代,但往后姑母老了,你也要像亲儿一般给我养老送终......”

    “一会儿你端着火盆进去,里面再加上一些湿树枝,如此一来便会生出浓烟,只要他一咳嗽伤口便会崩裂,血流不止的。还有,你把这药罐放在火上继续煎熬,一定要熬到黑糊干涸为止,待明天有人问起你就如此说......”

    “啊?姑母你这是要...”

    片刻之后,只听那阿山惊叫一声的连忙捂住嘴巴,惊弓之鸟一般私下张望,就好似觉得厨房的阴暗角落里隐藏着无数只耳朵,在那偷听一般。

    “嘘...”那佝偻妇人此时反而镇定下来,低声道:“姑母不会害你的,你只要听姑母的话,以后保准让你过上富贵的日子,明日见到了李家族长和各位元老,你就这么说...”

    一番交代之后,阿山还犹疑的不肯动弹,被姑母在身后狠狠掐了一把这才动了起来。

    翌日清晨,那五叔还在睡梦中时,便听到门口传来哭闹之声,随后老婆子急急忙忙的跑进来喊道:

    “他爹,那阿成家的伙计正在门口哭诉,说是阿成竟然失血过多死掉了,你快起来去看看吧,真是晦气,一大早就被人堵在家里哭丧...”

    “啥?死了?”五叔顿时一惊睡意全无,穿戴时还不忘吩咐:“死人了可是大事,老婆子你快去族祠通知族长。

    待五叔跟随伙计阿山来到李成家时,那佝偻妇人跌跌撞撞的从屋里奔出,咕咚一声跪在面前嚎哭起来:

    “五叔替我做主啊,阿成他...死的好惨呐!”

    五叔安慰了她几句便来到塌前,此时的李成面色煞白五官扭曲,死鱼般惨白的眼珠更是凸鼓而出,乍一看很是骇人的模样。

    那五叔虽然年长却并非胆壮之人,看过一眼便觉得心中发寒,浑身寒毛都倒竖了起来,于是连忙转身出了屋子,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这才觉得好受一些。

    时间不长,李氏的当代族长李忠也步履蹒跚而来。

    这李忠白发苍苍身体消瘦,但精神还算饱满,脸上有着数块黑斑,拄着一根红桃木的龙头拐杖进了屋内,在他身后,还有几个年纪跟五叔差不多的老人家,都是族中本家嫡系里有名望的老者,在族内担任一些重要职务。

    “忠哥...”

    “哦,五弟也在呢。”

    五叔虽非本家直系,但一来与族长等人是同辈,二来也是从小玩到大的好友,是以在族长面前还有几分薄面,此时于人前仍十分恭敬的行了一礼,打过招呼坐定之后便主动介绍起来。

    “去,把那李灿和他丈人一家都给我带过来。”

    了解完前因后果,族长李忠坐在椅上发话道,说完便眼睛微眯的摆出一副不近人情的威严像,十分有派头。

    “什么?李成死了?”李灿和王氏听完来人之言,也是一时错愕,这结果任谁都是没想到的。

    那王氏愣了片刻,突然道:“儿啊,此事只怕不能善了,一会族长问起来娘会一力承担的,你只说什么都不知道就好,都是娘指使的,咱家可就你一根独苗,只要你没事,娘就是千刀万剐浸猪笼都无所谓的。”

    “娘,一人做事一人当,既然我敢做,当然就敢认,自己怕死把娘推出去顶罪,岂是男子汉大丈夫所为?不过,据我观察李成昨夜离开之时,还中气十足的呵斥丈人来着,结果仅仅一晚就一命呜呼了?只怕此事还有蹊跷之处,我们也不必急着认罪伏诛,看过之后再做定夺吧。”

    李灿说完,招手换来大黄狗,在其耳边嘱咐几句看好家门,这才让母亲带着恢复神智的蓝妮儿,一起向李家集赶去。

第29章:当场破案

    “族长万安,不知您老喊我们孤儿寡母来此所为何事?”

    王氏在族长面前很是恭谨的施了一礼,言语中又将‘孤儿寡母’的身份摆在明面,只为争取各位元老的同情。

    “忠爷,李灿久病未愈无法起身给你叩头,还请见谅。”李灿在轮椅上微微欠身,不卑不亢的算是见过礼了。

    那李忠眯眼打量了一番,在身后他人的小声提醒下这才想起李灿这么个小辈来,点头说道:

    “你就是三年前在果园中呵斥那些勋贵子弟,反而被人围殴的李灿?听说你已经昏迷三年有余,是最近才还魂苏醒的?”

    李灿点了点头说道:“回忠爷,当初城里那些纨绔子弟围园狩猎将果树糟蹋的不成样子,我也是万般无奈才出言喝止,哪曾想这些人看着年纪轻轻比我也大不了几岁,却都是些草菅人命的败类,仗着他们的显赫家世,到处为非作歹还纵容恶奴伤人害命,四周百姓悲苦已久了...对了,我父曾去寒山城找他们理论,至今已过三年却不曾回返,不知族里是否有派人打听过他的下落?”

    李灿在来的路上便开始盘算,见到族长之后该如何岔开话题为自己争取更有利的局面,此时正好借题发挥。

    “这...”族长李忠显然是早已淡忘了此事,一时间无言以对,只能四顾左右想寻一个能替他解围之人。

    “啊,这事我知道,事发之初也是经我之手的。”李忠身后,一个面色红润的胖老者心思玲珑立刻接口道:

    “当初我也曾派人去寒山城打听了一番,只是他身份低微寻不到门路,只打听到你父犯了当街行刺的罪名被关进了大牢,本还想使些银两进去探望一下,哪知差点被当作同谋给抓进去,如此一来,时间久了也就此作罢了。”

    李灿抬眼望去,那面色红润的胖老者神色坦然并无一丝愧疚之色,就好似再说一个不相干的外人一般。

    “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古人诚不欺我啊。”此言虽然不太贴切,但也能说明李灿一家的地位,旁支而已,还是个没钱没势的旁支,如何能被族人重视?

    “你父之事先放一放,今日让你们前来另有一事...”族长自然不会被李灿牵着鼻子走,此时脸色一板,指着堂中地上李成的尸体道:

    “这李成可是你放狗咬伤?”

    那王氏上前一步刚想一力承担下来,却被一旁的李灿抢先道:“不错,是我放狗将他咬伤。”

    王氏急道:“灿儿,你为何如此愚蠢,娘不是说了这都是娘的主意嘛...”

    李灿微微挺胸神色傲然道:“大丈夫生于世间自然是敢作敢当,何况至亲之人被他人羞辱,身为人子自然要拼死相博报仇雪恨才对,岂可贪生怕死苟且偷生?那岂不是枉为人子?又有何脸面去见至亲?”

    “嗬,没看出来这个李灿还有任侠的风采。”族长身后一个消瘦的黄脸老者,忍不住赞了一声。

    族长李忠微微回头瞥了说话之人一眼,继而对李灿说道:“至亲之人被他人羞辱,此话怎么讲?”

    李灿做出一副怒发冲冠的神色,面皮涨红道:“这李成曾借着探望我的说辞强闯我家,我母只是阻拦了一下,竟被其说成不守妇道,家中藏着野男人这般话来,身为人子我岂能任由他胡说八道辱我母清誉?”

    在古代,女子的清誉几乎要用性命守护才行,而被人诽谤清誉受损的女人,跳河自尽以证清白的更是比比皆是,所以说,辱妇人清白几乎等于害人一命,家里人找诽谤者拼命自然也是天经地义之事。

    那五叔见几位元老互相对视起来,好似有了从轻发落的苗头后,心中暗暗着急,于是突然说道:

    “李成是否说过这番话还不得而知,这不过是你一家之言罢了可有人证?再说即便他口不择言那也是无心之失,并未对外人说过此话,也未造成你母清誉受损,何至于狠毒到放狗咬死他才罢休?”

    李灿自然不会让他误导了众人,于是接口道:“你如何肯定他是被狗咬死的?忠爷,可否让我看一下尸体再说?”

    “哼,他双股肉烂血液流干而死,证据确凿你还想抵赖不成?”五叔脸色黑沉负手而言。

    李灿并未理会他而是让蓝妮儿推着自己进到堂屋,这时,门外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竟是蓝牧和两个儿子一同前来。

    “族长大人,您...找我。”蓝牧对李氏族长甚是畏惧,连忙低头哈腰的说道。

    李忠双手负在身后,面色冷峻道:“有些话要问你,你听好了,回答之时不得有半句隐瞒,否则发现你不尽不实的话定将你全家驱出李家集,你可明白?”

    “明白,明白,您请问。”蓝牧连连点头道。

    就在李忠询问蓝家三人时,李灿已经被推到了尸体一旁。

    此时的李成脸色煞白面容扭曲,死鱼眼凸鼓而出死不瞑目的样子,嘴唇干裂如龟纹并渗有干涸的血迹,半张的口中还能看到上牙膛有着一片黑褐色的灰迹,再仔细看,鼻腔之中好像也是漆黑一片的...

    “嗯?上牙膛和鼻腔之中...为什么会是这个颜色?”

    李灿坐在轮椅上沉思了片刻,随后抬指在尸体的鼻孔处擦了擦,当他看到手指上的一抹黑灰后顿时眼中一亮,对身后的蓝妮儿说道:

    “妮儿姐你站那个位置往下看...能看到什么?”

    蓝妮儿顿时脸上一抽,精致的五官几乎都快纠结成一团了,低声道:“我...不敢看。”

    “完蛋玩意。”李灿心中嘟囔一句只能让母亲王氏站过来,结果还没等王氏看清楚,一个佝偻的身影从屋里扑了出来,骂声连连对着李灿和王氏又撕又打,哭号不止的样子。

    王氏自然不会让儿子受到伤害,立刻揪住那佝偻妇人的长发与她厮打在了一起,堂中地上尸体旁,顿时鸡飞狗跳起来。

    院中族长等人闻声赶来,立刻着人将她们几个分开,面色十分严肃道:“非李氏族人一律屏退一旁,没有问询不得出声,否则一律按族规严惩。”

    几个精壮的李氏族人手持长棍站在几人一旁,这时,族长李忠看向轮椅中的李灿,问道:

    “人是你家狗咬的,尸体也躺在那没气了,你还有何话说?”

    哪知李灿此刻早已胸有成足,勉强举起双手轻轻拍了几下,对站在不远的佝偻妇人道:“好一出借刀杀人的狠辣手段,可惜,你今天遇到了我...”

    “你说什么混账话?”那妇人虽然心中惊恐却仍然面不改色,装出一脸无辜的样子。

    李灿并未解释什么,转头问道:“既然李成身上涂有草药,五爷昨晚可是给他找来一个郎中?”

    五爷知道此事无法隐瞒,于是干脆的承认了,李灿继续说道:“那陈郎中此时住在何处,可否请来一见?”

    李忠点了点头,立刻有族人狂奔而去,时间不长,那陈朗中气喘吁吁的进了院门,与族长等人一一抱拳见礼,待问明了缘由之后对李灿说道:

    “小哥儿指名道姓让我前来可有什么询问之处?”

    李灿连忙客气的回道:“小子身有重疾无法起身给掌柜的见礼,还请陈掌柜多加海涵,如今小子的性命全在陈掌柜的手里,所以还请掌柜跟在场的众人如实的说,那李成身上的咬伤可否致命?”

    陈郎中心地倒是不坏,客气了几句后摇了摇头道:“依我多年的经验,他虽然失血过多却并无丧命之忧。”

    “好,”李灿猛然点头道:“那他若是咳嗽不止呢?伤口崩裂流血不止的话,能否丧命?”

    陈朗中看了看左右众人,最后缓缓点头,“若是咳嗽不止的话倒是极有可能崩血干涸而亡的。”

    “你胡说,你在诬陷我...你会不得好死的。”那佝偻妇人突然发起疯来喝骂不止,若不是被一旁的李氏族人给架住,只怕还要冲过来撕扯李灿。

    李灿听到此处心中已经大石落地,对那陈朗中说道:“烦请陈掌柜看一下他的口鼻之中是否还残留着黑灰,如此一来当可证明我之前所言是真是假了。”

    陈郎中多年行医自然是不惧死人的,只是突然被喊来作证不说竟然还要帮人验尸,心中自然是不甚痛快,好在族长李忠也想弄清事情的原委,连连抱拳对陈郎中以示感谢。

    族长的面子自然是要给的,于是他走到尸体一旁仔细勘验起来。

    时间不长,那陈朗中转身对李忠点点头道:“果然如那小哥所言,这李成确实因为剧烈咳嗽导致了伤口崩裂,最后失血过多而亡。”

    声音刚落,角落里便传来“咕咚”一声,众人回头一看,竟然是一个高瘦的青年此刻跪倒在地,浑身颤抖蜷缩成一团。

    既然身为一族之长,李忠自然也是见过一些世面的,看到这副场景心中顿时想到了什么,把手一挥,对族中精壮说道:

    “将那张氏和她侄儿押到祖祠刑堂,你们几个也一同前去。”说完指了指李灿、王氏和蓝牧等人。

    族长拄着拐杖当先而走,身后几位元老亦步亦趋,精壮族人则是抬着死尸,押解着佝偻妇人张氏和那高瘦青年穿街而行,李灿等人则缓缓跟在后面。

    如此阵势不消片刻就传遍了李家集,只见大街上人越聚越多,就连滞留此地的采买代办也出了酒肆客栈看起了热闹,最后,大街上竟然乌秧乌秧有着数百人跟在队伍后面,直奔李家祖祠而去。

第30章:浸猪笼

    李家祖祠。

    广阔的大殿之上摆着几排供桌,供桌之上则摆满了牌位,有火烛祭品,香火缭绕。

    面色红润的胖老者背身而立,手持一副绢布,上有蝇头小字,当中宣读:

    “族规一,尊祖敬宗,人无祖宗,如无源之水无本之木,尊祖敬宗,乃不忘本,不忘根,不辱先人......”

    “族规二,孝敬父母,父母恩情大如天,吃苦耐劳盼儿贤,三春之辉难得报,尽孝尽责代代传......”

    “族规三,敬老爱贤,长辈视为大,尊敬礼有加,辈分不能乱,道德可兴家...”

    “族规四,兄弟和睦,兄弟本是同根生,血浓于水格外亲,相帮共济存于世,兄弟相残坏祖荫...”

    “族规五,亲宗爱族,大树千枝一条根,宗族本是一家人,团结和睦族兴旺,如指成拳保族昌...”

    “族规六......”

    老者一条一条的念下来后,对族长李忠施了一礼,退下,随后李忠登台,面对众人朗声道:

    “今日我李氏一族出了一桩天大的丑事,前有小辈不敬老爱贤乱了辈分,后有发妻谋逆,害死亲夫意图嫁祸,今日,老夫身为族长便要大开刑门,杀邪风,树正气,好教李氏子孙俱都知晓职责所在,循规蹈矩不可行差踏错半步...”

    一时间,廊下众人鸦雀无声。

    “带上来。”李忠一声怒喝,有族中精壮将张氏和她的侄儿押解而来。

    到了堂中,那高瘦青年看着下方黑压压的一群人,俱是目光烁烁神色冷峻的样子早已吓得六神无主,待身后的精壮撒开手后立时瘫坐在地,瑟瑟发抖的样子。

    而那佝偻妇人张氏,却仍是一脸无辜受屈的样子,口中亦嚷嚷不停:

    “我何时谋害了亲夫?你等俱是些老糊涂,明明是那李灿放狗咬死我的夫君,你们为何偏袒与他?只因我夫君已死而他姓李的还活着,你们就要网开一面保自己族人不死是吗?我不服,我冤枉...”

    李忠及各位元老闻听她的呼喝叫骂,特别是那句‘老糊涂’非常的刺耳,这几位脸上立时变了颜色,那黄脸老者冷哼一声:“你这毒妇,看来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

    黄脸老者迈前一步对殿前众人抱拳道:“老夫李敢,执掌刑堂三十年就不曾冤屈过任何一人。”

    随后他一指张氏,继续道:“就你那些伎俩又如何能瞒得过老夫?刚才那陈郎中虽有断言,但老夫后又仔细勘察了一番,你那屋中窗棂虽然擦拭过但仍有几处残灰,说明火盆便是在那屋中燃烧所致,这是其一。”

    “其二,熬药的陶罐内壁上有两道糊痕,而你那侄儿张山却口口声声说,发现你伤心过度昏厥之后便一直在你身旁照顾,所以才忘记了药罐直至干糊,可那糊痕并非一糊到底,而是两道中间至少间隔了半个时辰以上,说,这半个多时辰你们在密谋什么?”

    当名为李敢的老者说出这一番话后,那张氏的脸上顿时变了颜色,眼神变得暗淡满是绝望之色,死死的咬着嘴唇不发一言。

    “哼,”老者见她沉默不语不由得傲然冷哼,回身又对众多看热闹的族人说道:

    “其实...老夫还有最重要的第三点没说,那就是...她的侄儿张山乃是一个怕死的卑鄙小人,老夫只用了三分力气捏住他的琵琶骨,就一五一十什么都招了。”

    “这毒妇不仅令其端来火盆放入木枝,还让他用被褥裹住李成的身体令其动弹不得,待其身亡后,又开窗透气并清理过李成的口舌,只是仍有残留这才被那李灿偶然发现,就此揪出了更多的线索查出了真凶。”

    那张氏直到此刻才知事情已然彻底败露,颓然一叹摔倒在地,而后扭头看向侄儿张山,骂道:“你这无用的东西,早知如此还不如当初不救,就让你饿死在外面好了。”

    “姑母...我真的很想帮你,可是他手劲好大...捏的我好疼啊。”

    张山也知道自己接下来的结局定然很惨,此时也无所顾忌的痛哭起来。

    就在族中众人窃窃私语交头接耳时,李灿却将目光看向了黄脸老者李敢,只见他虽然消瘦却双目炯炯有神,指骨手腕也十分粗大,十根手指上,指盖短小几乎都快磨平的样子,手指肚上还有着厚厚的老茧,看来他手上还是很有些功夫的。

    那李敢的灵觉很是灵敏,竟然察觉到人群之中好似有人在注视他,于是扭头一看果然与李灿对视起来。

    好在李灿并没有什么歪心思,是以目光极为平和,此时与老者对视后连忙抱拳行礼,随后才收回目光看向别处。

    “此子遇事不慌心性倒是很沉稳,身上还有一股任侠的气概,只是他这身子骨...有些可惜了。”

    那老者目光炯炯的看了他几眼,但看到李灿枯瘦的身体后暗子摇了摇头,心道一声‘可惜’便收回了目光。

    既然张氏姑侄谋害李成之事罪证确凿,又有刑堂元老李敢亲自勘验确认,后续的事自然是简单的多,族长李忠当场宣布:

    毒妇张氏浸猪笼,其侄张山乱棍打死,皆抛尸乱葬岗不予掩埋,此决定不可谓不狠了。至于李成的家产,皆收归族有,果园依旧包给蓝氏一家租用,至于酒铺,则由族中派人接管经营。

    随后便是对李灿纵狗咬人之事的宣判,虽然他有理有据又是李成恶言诽谤在先,但毕竟没有证人,虽有蓝氏父子于一旁诉说昨晚之事,但毕竟牛头不对马嘴,对李成是否出言羞辱过王氏并无佐证意义。

    于是,在五叔陈情力主之下,李灿被判犯了族规第三条,未能敬老爱贤视长辈为大,不仅如此,还恶意纵狗咬伤长辈,致李成之死为首因,故罚没果园三年的收入以示惩戒,另外,李灿还要在祖祠中罚跪一天磕头三百,才可放其离去。

    其实李灿是要罚跪三天磕头九百的,好在那刑堂元老李敢对其心有好感,力主之下,族长等人看在他的面子上这才只罚跪一天,否则就李灿那重病未愈枯瘦如麻秆的身体,还真是吃不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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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刁蝉手(求月票,双倍啊)

    宣判完毕,众多族人便随着族长等人去了李家集的后山观看热闹,那有一处陡坡名为‘望山坡’,坡下有一处洼地,有雨水和伏龙山的数条水道汇聚在此,几百年来于此地形成了一处湖泊,面积与后世的水库差不太多,岸边有一青石堆砌的码头,停靠着大小舢板十余条。

    时间不长,一干族中精壮抬着一个硕大的竹笼缓缓而来,竹笼里的正是那佝偻妇人张氏,只见她四肢被牢牢的捆绑在竹笼上,披头散发眼珠通红,四下挣扎亦是无用,而她嘴里还塞着破布防止她乱喊乱叫。

    少顷,众人将竹笼抬到一只小舢板上,滑行百丈后,众人将栓了粗绳的竹笼抛入湖中,此时舢板上燃有一柱黑香,待黑香燃尽便可拖回竹笼,按时间计算,此香燃尽需三刻左右,也就是后世的四十五分钟,在没有任何潜水工具的情况下,几乎必死无疑。

    此举便是浸猪笼,一般只对偷奸的淫妇和谋害亲夫的毒妇动用此刑。

    而此时的李灿以被留在祖祠之中,有一名在刑堂打杂的精壮看守。

    只见李灿跪在地上浑身颤抖,汗如雨下。罚跪不动即便对普通人来说也是一种巨大的折磨,更何况是双腿枯瘦的李灿了,只此一会儿,他便觉得腿骨好似要咯断了一般,一阵阵巨疼冲击着脑门,令其脑门上的血管都根根鼓起,好似几条蚯蚓一般盘踞不动,脸色更是涨红如血,眼眸之中亦有血丝浮现,一口白牙死死咬着却一声不吭,看的一旁那精壮族人也是佩服不已,道一声:

    “兄弟,就凭你这般狠辣劲儿,也是一个狠人了。”

    李灿微微点了点头并未回声,只怕一口气泄了出去痛苦更甚。

    不过片刻,祠堂中的两人忽听外面一阵喧哗,有人从门口经过,高声与人道:

    “听说那竹笼还没到时辰启出,便突然一阵猛烈晃动,随后竟然将舢板拖出去数十丈之远便散了架,里面那毒妇张氏竟也消失无踪,难不成被力大无穷的怪鱼吃掉不成?”

    又有一人回道:“多半如此吧,可以前从未听说那湖中有如此力大之鱼啊?那以后若是下水打鱼可要小心一些,免得落入水中遭了毒手才好。”

    之前那人接口道:“正是如此,听说族长已经吩咐过了,令打鱼的族人都要小心一些,另外听人说还要多组织些人手将那怪鱼捕住才行,如此才能一劳永逸......啊,刑堂敢叔回来了,您老可曾看清那是什么怪物有如此力气,竟将竹笼撞碎还拖行舢板数十丈之远?”

    刑堂长老李敢的声音传来:“不曾看清是个什么东西,只是水花甚大差点将那舢板倾覆...对了,此事族长已经宣布禁止议论,免得宣扬出去被那些外来的采办当作酒后谈资,如此一来对我们李氏一族的名声并无好处,你等切记啊!”

    “是,是,我等一定谨记在心。”

    随后,李灿只听大门开启的声音,随着轻微的脚步声来到身后,微微停顿了一下便再次响起,好似要离开一般。

    “是刑堂的李敢爷爷吗?还请留步,小子有话说。”李灿适时出声道。

    “嗬,就知道你小子有话要对我说。”果然是李敢的声音传来。

    随着脚步声响起,一双皂靴出现在了面前,跪地的李灿就势俯首叩在地上,“多谢敢爷爷相救之恩,另外小子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您老能答应收我为徒。”

    “嗬,你小子这是蹬鼻子上脸啊,别以为我替你说了句好话就以为自己有多招人喜欢,我只是在你身上看到了我年轻时的影子,对至亲之人极其呵护,与不相干之人一言不合就出狠手,但是非分明又有着一丝任侠之气,有时还不顾后果莽撞行事。”

    “我只是对你有一丝好感而已,所以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出言帮助一二,但你要凭此要挟的话,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再说了,我看你肢残骨弱行动不便,能保住小命就不错了,还想着学武?据我看多半是没可能了。”

    李灿可不是他三言两语就能打发的,依然倔强道:

    “我只是三年卧床肌肉萎靡而已,只要坚持锻炼自会慢慢恢复,不出一年...不,不出半年我定会康复如初的。再说我手指灵活双臂能动,跟敢爷爷学手上的功夫并无不可,只要您老答应收我,李灿便是给你做牛做马都心甘情愿。”

    李灿已然认定李敢手上的功夫不弱,为了以后能有自保之力,自然是不肯放过这个机会的。

    那李敢蹲下身来注视着李灿的眼睛,而李灿亦抬头相望,目光甚是果决,坚毅。

    李敢凝视了片刻后站起身来,在祠堂里来回踱步陷入沉思。

    半晌后他看向一旁的精壮汉子,一摆手,那人立刻识趣的走出门外,掩上大门。

    这时李敢再次蹲下看着李灿,沉声道:“我这可是一双杀人的手法,你也敢学?”

    李灿面色坚毅定睛凝视:“有何不敢?学了功夫自然是为了在这乱世有自保之力,我可以不主动招惹是非,但是非偏偏主动找上门来,我若想自保就只能杀人,彼不死,我定亡,那我宁可对方死,而我活,这便是我自己琢磨的乱世法则。”

    “好一个彼不死,我定亡,想我李敢当年被寒山城的那些纨绔逼得走投无路,才不得已远离家乡投靠军伍,终是九死一生才得以活下来,那些纨绔子弟如今已...算了,此事不提也罢。”

    “既然你确定要学,便要记住,学我手艺者,不可是非不分被人利用,不可为一己私利滥杀无辜,更不可昧了良知甘做鹰犬走狗,你若胆敢违背,我定会追杀你到天涯海角也要收回你的手艺,你可敢在这祖祠之内,当着祖宗之面起誓立约?”

    李灿当即摆正身形,深吸一气后忍着巨疼,行三拜九叩之大礼,口中起誓道:

    “后辈子孙李灿,今日与祖宗面前立此毒誓,拜师宗亲李敢李爷,所学之技艺不可是非不分被人利用,违之遭乱刃分尸之刑。”

    “所学之技艺不可为一己私利滥杀无辜,违之遭五马分尸之刑。”

    “所学之技艺不可昧良知做鹰犬走狗,违之遭烈火焚身之刑......”

    洋洋洒洒说了很多,待他说完了誓言,那李敢才幽幽说道:

    “其实有些事也很难分清对错,就比如我以前在军伍之中与齐军对垒,为了保命也曾无所不用其极,甚至以齐人做饵诱杀齐军,哎...有些事,只要自己的良心过得去就行了。”

    闻听此言李灿直翻白眼,这话您老倒是早说啊,哦,等我立完了誓约这才想起来说?

    不过话以出口说什么都晚了,还是尽量遵守吧,以免哪天祖宗真的显灵了再把自己搭进去,岂不是白穿越了?

    随后,李敢并未有任何袒护他的意思,仍让李灿罚跪,而他自己则命人端来一盏茶水,一边嘘溜嘘溜的喝着,一边讲述道:

    “我这手杀人技名为‘刁蝉手’,乃是在军伍之时偶然救过一位乡下老者,此人虽然眼瞎却可听风辨位,齐军十数人以箭射之竟不能伤他分毫,只是年岁较大终还是体力不支,重伤逃走后被我所救才得以传授。”

    “这刁蝉手讲究的是以静制动,不动则已,动则快如飞火,以耗费最小的力气行毙命之举。你看那蝉翼不仅轻盈而且极薄,但前后双翼竟可以勾连一起,如此一来就可在空中悬停、加速,若想在毫厘之间擒住它们可是要身手极为敏捷,反应神速才行。”

    “据说刁蝉手练至极致,只需三指遥相一抓,无需拿捏肉身翅膀便可将其摄在指中而不伤一分一毫,任其拍打翅膀也无法飞出掌心,练到此种境界,便可于丈外之距摄箭拿镖,无有暗器可伤了,而你要伤别人,只需轻轻一指便可。”

    李灿听的心驰神往,但细一琢磨又觉得不对,于是问道:“那如此说来,敢爷爷还未练到极致?而且您刚才也说过,若想在毫厘之间擒住它们可是要身手极为敏捷,反应神速才行,这岂不是还要修炼身法?”

    “对喽,你才听出来这里面的道道?”

    李敢哈哈一笑继续道:“所以我之前就说过你肢残骨弱行动不便,不适合练武的。你以为这刁蝉手只是练就掌上功夫?错喽,八步赶蝉你可曾听过?没有一双能在方寸之间辗转腾挪的好腿脚,这手上的功夫你也是练不出来的。”

    李灿顿时有了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不过转念一想,既然自己也说半年之内就能站起走路,那发发狠的苦练一番,岂不是也能修炼那什么八步赶蝉的步法了?

    不过这老家伙一环扣一环的,好像早有预谋似的。

    想到此处,李灿也不再计较这些,而是心甘情愿的再次对他叩拜一番。

    “嗯,孺子可教也。”李敢满意的点点头,“等你熬完了跪罚,明日便来这祖祠找我即可,我把那陈朗中找来再给你看看腿脚吧,别真的收了一个瘸子,可是愁人的紧了。”

    说完,提着茶盏哧溜哧溜的喝着走了。

第32章:交易【求月票,双倍啊大佬们,拜谢!】

    说是罚跪一天,但到了天色擦黑祖祠内点亮火烛时,就跑来一个族人对看守李灿的精壮汉子说了些什么。

    那汉子点了点头,对那人低声道:“有靠山和没靠山就是两样,这才一个下午而已。”

    说完,这汉子又对李灿点头道:“李灿兄弟你可以走了,以前咱们只是族人,但以后...咱们都是刑堂的自家人,有事尽管招呼便是。”

    李灿初时有些莫名其妙,但看到这人的表情后立时明白过来,抱拳一礼又问过姓名,这才在他的搀扶下起身坐进轮椅,被他推了出去。

    门外,母亲王氏早已等候多时,一旁的蓝妮儿此刻正好奇的东张西望,看神色表情与白天已是完全不同,李灿立刻明白过来,看来此时的妮儿姐应该唤作‘圣女月茹’才对。

    好在她的旁边还站着蓝家父子三人,蓝家兄弟在她左右而站,神色略有些紧张,看来是怕妹妹‘蓝妮儿’在李氏祖祠门前说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话,或做出什么古怪之事牵连他们。

    蓝家三人看到李灿被族人推出脸上都有些不太自然,李灿虽然猜到了他们心中所想,但还是装作不知的样子,问道:

    “李灿何德何能,竟让岳丈大人和二位舅哥在此久候?”

    蓝牧连忙上前一步接过轮椅的扶手,对那精壮汉子道了一声谢便推着李灿往回走,边走边说道:

    “如今都已传开了,那刑堂长老李敢也是无意间对族长说走了嘴,竟然收你为徒了,我打听了一下,在你之前他还收了五个徒弟,你则排行老六,虽然你年纪最小身体欠佳,但我们都相信你一定会好起来的,我们都相信李敢长老的眼光,也对你格外的有信心...”

    这一路上蓝牧等人吧啦吧啦说了很多,而李灿根本没心思听他们说那些恭维的话,只是心中不断的重复着:

    “我是老六?我特么的怎么就老六了?”

    “好吧,老六就老六吧,看来这也是天意,谁让我身子骨弱,不能在前面冲锋陷阵只能靠思路清奇(阴谋诡计)去蹲坑祸害人了。”

    送到门口,蓝氏父子便客客气气的道别离去,今天在李氏祖祠他们也算是求仁得仁了,虽然东家死了,但果园收归族里依然还是租给了他们,条件也未更换,如此一来与李灿的关系也就缓和下来。

    至于蓝妮儿,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已经是李家的人了,管多了反而容易招来麻烦,毕竟李氏一族在他们眼中可是参天大树一般的存在。

    再说女婿李灿此时的身份也是不可同日而语了,他的师傅可是刑堂长老,在李氏一族中可谓是地位超然。

    送走了蓝氏父子,关好院门进入屋中,三人更是饥肠辘辘前心贴了后背。

    那圣女月茹此刻故态萌发,抬手一指:“那老王婆,把这只公鸡烹了吧,很久没吃鸡了。”

    王氏怒目相迎,拎起硬柴木作势要打,“你个记吃不记打的东西,也敢指使老娘?”

    眼看两人就要动起手来,李灿连忙出声喝止,并对母亲王氏说道:

    “娘,先挤些羊奶凑合一下吧,回头我们也该琢磨琢磨以后的生路了,毕竟果园的三年收成被族里罚没,没了生活来源自然要另辟蹊径了。”

    王氏闻言神色一暗,但转念一想今日祖祠内的事儿也就释然了,族里老人常说:“人生除死无大事”,只要人还在,就没什么可怕的,咬咬牙总会挺过去的。

    “嗯?这羊奶味道很是不错啊?”蓝妮儿已经喝过多次,但作为圣女月茹她还是第一次喝羊奶,此时眼睛一亮的走到羊圈旁,仔细端详起来。

    片刻之后,只听她喃喃自语道:“真是没想到啊,这小小院落之中竟然还有第二头家畜拥有修炼的资格,古怪,这里一定有古怪...”

    月茹自顾自的东看西顾,当她的目光再次落到黑喙赤冠的公鸡和大白鹅身上后,紧走几步来到它们身前,定睛细瞧了片刻猛然跳起身来,冲到李灿面前使劲摇晃:

    “快说,你家四个畜生为何俱是如此?你到底藏了什么秘密?你倒是给我如实招来。”

    “还如实招来?真以为自己是天妖界月狐一族的圣女了?好了好了别摇了,再摇就散架了。”

    李灿对她也是无奈之极,这月茹打又打不得,毕竟是妮儿姐的身体,可每天入夜之后她都会以另外一副面孔出现,自己的秘密还要时刻提防着她,也真是麻烦。

    王氏拿着一根绳索来到近前,那月茹自知不是王氏的对手立刻绕到李灿身后,推了推李灿道:

    “快让你娘住手,咱们有话好好说,只要你能让我像它们几个一样拥有修炼之资,我可以给你一部天妖界的修炼功法作为交换,你觉得如何?”

    “哦?看来你是同意跟我做交易了。”李灿微微一笑的对母亲点点头,王氏这才瞪了月茹一眼离开,不过离开之前还是端走了月茹喝过的羊奶,倒进了瓜圃之中。

    “哼,跟我作对还想喝奶?想得美。”

    月茹还想跟王氏斗嘴,结果王氏却进了屋子,而李灿早已将目光看向了瓜圃之中。

    此时若是细看的话,那唯一的瓜藤已经变得更加粗壮,藤上曾经残缺不全的伤口也生长完全,恢复如初了。

    而且最主要的是,那三朵碗口大的金色花朵已经开始变得凋零,想来再有几日便要花谢结果了。

    那圣女月茹起初并未疑心有他,但是看到李灿目不转睛的看着瓜圃后这才起了一丝诧异之心,便走到瓜圃旁仔细打量起来。

    半晌之后,只听她突然自嘲一笑道:“没想到仙缘当面,我竟然有眼不识,差点错过那当真是可笑之极了。”

    月茹豁然转身,问道:“你这灵藤从何而来,可还有多余之物?我与你换。”

    李灿摇了摇头,对其说道:“这瓜种乃是我那蓬雀山九仙洞的老恩师随身携带之物,此种东西在他洞府之内比比皆是不值一提,与祖神石的神奇功效相比不过尔尔,我诚心以至宝与你交易,可你偏偏去捡芝麻漏掉西瓜,哎,难怪你几世以来只是一具化身,这眼光...算了,不说也罢。”

    李灿是打定了主意想要白嫖,用不值钱的祖神石忽悠一部功法的,是以此刻哪壶不开提哪壶,话语极为扎心。

    “你...气死老娘了。”

    圣女月茹气的面色涨红,作势撸起袖子要扑上去撕李灿的嘴,哪知李灿抬手打了个响指,身后不远的狗窝里便缓缓站起一个身影,发出低沉的呜呜声。

    “哼,算你狠。”

    月茹的嚣张气焰顿时一扫而空,沉默半晌道:

    “你那祖神石再是至宝也是对我无用,远没有这灵藤来的实惠,这灵藤翠绿如翡,晶莹如玉,虽然我身无法力没办法感应它的灵气,但只凭直觉,我便可断定它蕴含的灵气足以修复我体内的暗疾隐患,或许就此可以修炼也说不定。”

    “灵气,与灵元有何不同?”李灿不解的问道。

    “应该是同一种东西,只是每个大小世界不同的叫法而已。”

    李灿点点头,“那如此说来你确定要舍弃至尊宝物祖神石,偏偏选择这不值一提的瓜藤?你可想好了,错过了这次机会不可能再有下次了。”

    那月茹沉思片刻终是一咬牙道:“选好了,我只选对我有用之物,祖神石再是如何至宝也无法助我修炼,弄不好传扬了出去反而招来杀身之祸,我看你一力推荐此物,是不是也存了祸水东引的心思?”

    “哼,不识好人心。”李灿只能如此遮掩道。

    此时的李灿心里苦啊,这祖神石终究是砸在了手里没忽悠出去,看来以后只能再找机会忽悠给别人了。

    “咱们有言在先,这整株灵藤你就别想了,但瓜熟蒂落之后可以给你一枚果实,如果认可的话,咱们就谈一谈你的功法...”

    月茹眼珠一转,“两颗果实,换两部功法。”

    李灿摇头:“院中三人,一人一颗,灵藤则分给四个家畜,以后用它们的地方还有很多。”

    月茹撇嘴,“我这功法相当神妙,名为《聚阳凝阴决》,这功法结丹之前男女修士分开修炼,待结丹之前则要结为道侣共同双休,可一举突破进入结丹期,此后可日日双休直至元婴境,而且此功至少有五六成的机会结婴成功。”

    “此功法不仅可以助你修仙长生不死,还让你白捡一个貌美如花的道侣,你是占了大便宜的知道不知道?我看你相貌还算不错,也就勉为其难的答应你好了,不过结丹之前我们不可同房,否则破了元阴之身,结丹时可就凶险多多很难一举成功的。”

    李灿只是点了点头以示知晓,随后趁此机会问清了天妖界关于修炼一途的各种境界,这才知晓原来与后世看过的玄幻小说中描述的几乎一样,竟然也是炼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等境界,而且也分初期、中期、后期以及大圆满之类的。

    待了解的差不多了,李灿这才幽幽一笑道:“你可知道,当你白天陷入沉睡之后这副身体的主人是谁吗,那时的你叫蓝妮儿,而我则是她的夫君,你说元阴不可夺,而要我说,我想什么时候要就什么时候要,她不仅不会推三阻四,反而会心甘情愿的投怀送抱。”

    “所以,你那白捡一个道侣之类的说辞对我而言没什么吸引力,我看还是再换一个功法说来听一听吧。”

    其实李灿是故意这么说的,只有这样才能套出这位月茹圣女到底有什么存货,也好有个选择的余地才是。

    要么说呢,后世人的心眼子贼多,要怪,也只能怪月茹的命不好,偏偏遇到一个魂穿的后世之人,不玩她玩谁啊?

第33章:半部《碎骨凝丹决》

    李灿:“对了,你刚才说两枚果实换两部功法,果实只能与你交换一枚,但我还想听一听另一部功法是什么。”

    月茹顿时脸上一抽:“我是这么说的吗...好像没有吧。”

    待她看到李灿不善的眼神,并抬起手作势要打个响指唤来大黄狗,只好妥协道:

    “好吧,其实另一部功法我只记住了上半部分,这功法的名字好像叫...《碎骨凝丹决》,嗯...对,是叫这个名字,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天妖界猼訑(bo-yi)一族的功法,这《碎骨凝丹决》修炼起来极为凶险艰难,每升一个境界便要全身碎骨一次方可继续修炼。”

    “也正是因此这功法修炼起来极为艰辛痛苦,非大毅力者不能修炼,所以这部功法便是在猼訑一族也甚少有人选择的。至于我脑海中为何会有这部功法我也记不太清了,好像是我那真身在一次争斗中灭杀过猼訑妖族之人,从他身上得到此物的。只是这功法修炼起来实在是太过痛苦最后也就放弃了,不过也许正是因此才在真身的脑海里记忆深刻吧,即使我这个化身经过了五次转世,却也依稀记得一部分。”

    “猼訑族?这又是什么妖族?”李灿疑惑不解。

    月茹沉思了片刻,仿佛再回忆什么,继而说道:

    “那猼訑族便是羊妖,据说其祖先乃是上古凶兽,有九条尾巴和四只耳朵,眼睛长在背上,若能取其皮覆在身上,即便是最胆小怕死的农夫也不知畏惧为何物了。”

    “哦?天妖界猼訑一族...祖先竟是上古凶兽?”李灿也算是长见识了。

    月茹见他听的入迷,则有些卖弄的继续道:“这算什么,其实羊妖一族数量庞大分支极多,远不止猼訑族的,据我所知它们还有土蝼、狍鴞、葱聋、羬羊等好多分支,每个分支心性善恶皆有不同。据说土蝼、狍鴞这两族之妖还专食血肉修炼邪功呢,而它们的祖先也都是些上古凶兽,不过年代太过久远,都是来自于上古时期的传闻罢了。”

    其实月茹所说的这些上古凶兽,在羊妖一族中还真是确有其事的,几乎也都记录在《山海经‧南山经》之中。

    随后李灿又仔细询问了一番,当他得知这些功法竟然人族也可修炼之后不由得大喜过望。

    原来,那天妖界中所谓的妖族,其实一生下来便与普通人族并无太大差异,只是在某些部位略有区别而已。

    而这些所谓的区别,也只是因为有了一些返祖之相,譬如说一生下来便有两只幼角,或是身后有一条短尾,再就是牙齿、耳朵或是眼眸有些差异,而相貌、身体、四肢等大多与人族无异。

    猼訑妖族的返祖之相大多是瞳孔的形状与人族不同,多为细长条状,而非人族的圆形瞳孔,而且猼訑妖族的眼眸多为黄褐、暗红为主,还是很容易就能区分的。

    天妖界的众多妖族大多如此,而修炼的功法则是为了拥有祖相之身,这祖相与人族修炼的法相大同小异,初期虚幻威力弱小,修炼至深则与法相一般凝如实质,与肉身结合之后霸气威猛威力无穷。

    据月茹所说那天妖界极为奇特,许是因为脱离大陆而自成一系有关,反正她记忆中的各个妖族之人生来便是如此,需通过修炼本族功法才能逐渐的幻化兽身,境界越高,祖相越是完整。

    而他们一旦化作兽身之后则实力暴涨,甚至可以达到凡体之躯的数倍有余,无论是防御还是速度等等,俱是跳跃式的倍增,而法力越是深厚,维持祖相的时间也就更加持久,生死搏杀时生存的几率也就越大。

    原来天妖界竟是这般样子,各个妖族竟然生来为人,却偏偏要修炼功法以兽身相搏,真是世界之多无奇不有啊,李灿不由得心中感叹。

    突然想到了什么,李灿连忙问道:“既然那《聚阳凝阴决》是你月狐一族的功法,那修炼之后岂不是要幻化成一只狐狸与他人相搏?狐狸可是连狗都打不过的...”

    那月茹自然是脸色一沉的怒斥道:“就你这瘫子最多见过那只死掉的火狐狸罢了,你何曾见过高有百丈,身长千丈的天狐神尊?哼,只需一眼就吓死你了,还敢在我面前大言不惭。”

    “什么?高有百丈,身长千丈...那岂不是有一座山峰大小了?”

    李灿自然是不信的,可当他看到月茹一脸憧憬的神色之后,又不由得渐渐相信了起来,半晌之后轻声问道:

    “你说的...都是真的?”

    月茹先是点了点头,后又摇了摇头道:“可是要修炼到这般境界远非元婴期可比的,而且还需要无比坚韧的心境,以及深厚的福缘机遇和数千上万年之久的修炼,这些都是缺一不可的。”

    听完她这番话,李灿也陷入了沉默之中,小院里顿时寂静下来,只有远处的大树上偶有几声蝉鸣断断续续的传来。

    半晌之后,终是李灿打破了沉默,问道:“羊奶好喝吗?”

    “啊?”月茹明显是没跟上李灿的脑回路,一时懵住了。

    “你不觉得这羊奶喝完之后,有一股暖流在腹中游走吗?我可是身心疲惫体力枯竭时喝上几口,很快就能恢复过来的。以你现在的体质如果每天都喝的话,说不定会有很大的帮助,所以用这半部《碎骨凝丹决》来换你可有异议?而且大黑羊修炼之后也算是羊妖一族了,如此一来各取所需自然是最好不过的。当然了,如果不换你就没有羊奶喝,而且只能顿顿吃菜饼子了。”

    李灿为了换到这部功法也是不顾脸面了,虽然是半部功法,那也不嫌瘦啊。

    “你...”月茹气的咬牙切齿却有又无可奈何,不过她眼珠一转之后突然笑道:“你就不怕我给的功法是假的?反正你又不懂。”

    李灿却一副胸有成足的样子,说道:“你那功法没猜错的话,应该是用妖文书写的吧?正好我对妖文十分感兴趣,在这灵藤瓜熟蒂落之前,你教我妖文如何?哦对了,妖文在天妖界是通用语言吗?”

    “妖文虽然是天妖界的通用语言,却不是三两个月就可以学会的...哦,我明白了,原来是担心我拿假功法糊弄你才要学习妖文的吧,放心好了,我月狐一族最重信诺,本圣女还不屑如此的。”

    “二来嘛,这修炼一途本就极为艰难,不仅对天赋资质有要求,而且对修炼的环境和资源也有很大的依赖,而我在这里身单力孤几乎没有自保之力,当然还需要借助你的力量才有修炼的希望,所以即便是为了我自己的前程,我也不会用假功法欺骗你的。”

    李灿点了点头,“如此甚好,也免得我为了此事与你勾心斗角,毕竟我是你的夫君,咱们以后还要一起双修《聚阳凝阴决》的,一家人嘛,自然要互相信任才对。”

    心情不错的李灿开起了玩笑,嘴花花开始占便宜。

    月茹顿时气急,“要换《聚阳凝阴决》和半部《碎骨凝丹决》也不难,但你要保证结丹之前不许与我同房,更不许趁我沉睡之际与什么蓝妮儿行那周公之礼,你若胆敢夺我元阴坏了我的修为,哪怕与你拼个鱼死网破我也不会放过你的,若能答应此事,我才可以放心的把功法交予你,否则,你想都别想。”

    李灿见其说的认真,神色更是极为严肃冷峻的样子,不由得收起玩味的笑容,沉思片刻后终于郑重的答应下来。

    在李灿看来,忍一时寂寞可修百年之身,也并非什么坏事,既然有了修仙的机会自然要有舍有得才是。

    李灿见她神色还是有些犹豫的样子,便又主动立下誓言这才令她放下心来,随后又将一些细节商量了一番这才作罢。

    翌日,李灿用过早饭便让蓝妮儿推着自己来到祖祠,侯在刑堂之外等待长老李敢。

    时间不长,那刑堂大门缓缓打开,随后从里面走出三男一女来。

    这四人看上去都是二十几岁的年纪,服装配饰与门口手持棍子的精壮汉子也完全不同,要更加精致华美一些,而且门口的汉子看到他们便立刻换上一副笑脸,显然这几人地位要更高一些。

    而这四人中,那女子走在了最中间,其柳叶双眉隐含一股英气,琼鼻微微上翘,樱桃小嘴不点而赤,精致的脸庞映着桃红,腮边有两缕青丝随风轻拂,一身白衣束一碧带,将身姿勾勒的极是窈窕。

    而她身后的三位青年,俱是昂首挺胸英姿勃发的样子,有的四肢修长猿臂蜂腰,有的面庞刚毅眼神锋利,还有一个则是肩宽体阔虎背熊腰,很是威猛的样子。

    他们四人出了大门便一眼看到了坐在轮椅中的李灿,不由的脚下一顿,凝视而来。

    李灿不曾见过他们几个是以不敢贸然开口,没想到那当中而站的女子却率先说道:

    “想必这位便是义父新收的徒弟吧,你叫...李灿?”

    这女子的声音犹如黄鹂般清脆悦耳,甚是好听。李灿却不敢多想连忙抱拳以对,沉声道:“正是,但不知这位姑娘是...”

    不等那女子回答,其身后那猿臂蜂腰的男子便抢先回道:

    “你以后可以叫她一声柳婵婵师姐了。”

    “柳婵婵...师姐不仅端庄漂亮,而且名字也非常的好听。”

    就在李灿刚刚恭维了一句,后背软肉猛的一疼,竟被蓝妮儿狠狠的掐了一下。

    好在李灿定力十足,这才能做到面无表情神色自若,否则这一下就让他糗大发了。

    哪知道下一刻他却“嗷”的一嗓子嚎了出来,原来蓝妮儿掐住软肉之后竟没撒手,而是又顺势拧了一圈...

    这一嗓子可谓是惊天动地泣鬼神,把对面四人吓了一跳,不约而同的后退一步伸手一摘,竟纷纷从腰间掣出几柄短刃,虎视眈眈的看了过来。

第34章:老六出征【求推荐、求月票,拜谢各位大佬】

    见这几人如此反应李灿赶忙连连摆手,并将蓝妮儿介绍了一下,于此同时,经过一番交谈李灿也知道了另外仨人的名字。

    四肢修长猿臂蜂腰的这位,名叫武摘星,长老李敢的义子,排行老二,有一个‘武灾星’的绰号。

    面庞刚毅眼神锋利的这个,名叫齐翰,同为长老义子排行老三,也有一个绰号叫做‘一溜烟儿’。

    肩宽体阔虎背熊腰的名叫萧安邦,义子,排行老五,绰号‘打不服’。

    而那柳婵婵则排行老四,义女,她还给自己安了一个‘婵仙子’的美称。

    而排行老大的阎严则没在族中,出去已经有段时日了,据说此人相貌憨厚身材粗胖,与他的名字完全不符,但从他‘笑面阎罗’的绰号来看,此人当是表面人畜无害,实则心狠手辣之人。

    他们五人中,除了柳婵婵是那瞎眼老人的孙女外,其他四人的父亲与李敢长老都是军伍中的过命兄弟,几次血战之后感情极深,后又结拜为异姓兄弟。

    而他们几个也都曾立过誓言,除非全都战死,否则活命之人需照顾好其他兄弟的子嗣,由于李敢长老当时年纪最小所以备受照顾,最后才得以在血战之后活了下来,而李敢长老对此事极为愧疚和感恩,更不负当初立下的誓言,寻走各地最终把这些异性兄弟的骨肉子嗣都带到了李家集,收为义子用心抚养。

    柳婵婵则与他们几人略有不同,她父母双亡自幼便与爷爷相依为命,因家园被战争所毁,又在逃难途中受到惊吓,由此得了一场重病昏迷不醒,她那瞎眼爷爷万般无奈这才铤而走险,将她藏在一处荒宅之中便去了城里寻医问药,结果却被敌国的军卒围杀,好在老人身手不弱连杀数人,最终因体力不支受伤而逃,半路上正巧被路过此地的李敢所救。

    后来李敢又寻来郎中将柳婵婵救了过来,而那老者则强挺了三个多月终是一命呜呼,临死前将柳婵婵托付给了他,并将一身所学倾囊相授,为了报答师恩,李敢自然是尽心尽力的将柳婵婵抚养长大。

    而她与这些义子可谓是青梅竹马,又是他们之中唯一的女儿身,所以这十余年来独享恩宠如众星捧月一般,走到哪都是前呼后拥将她守护其中,今日便是如此,这四人正准备去集市闲逛,却在门口无意间遇到了小师弟,李灿。

    李灿之事一夜之间早已传开,而他们几人也非常清楚义父的为人,李敢此人侠肝义胆,为兄弟更是可以两肋插刀,所以他收徒的标准也极为苛刻,对忠、孝、仁、义、勇等几方面的心性看的很重。

    这么多年李家集的同宗晚辈,不知有多少人想要拜他为师,可却没有一人入了他的法眼,用他自己的话说,只是略一打听便发现此人并无任何亮眼之处,更无令人敬佩之举,如此平庸怎么轻易收进门中?

    但令人万万没想到的是,他一个刑堂长老却偏偏看中了一个身患重疾之人,但此人的事迹在常人眼里也不过如此,可要是放在一个久病在床的瘫子身上,敢为母亲的清誉而纵狗差点咬死族叔,随后又能冷静的自救并揪出真凶当场破案,这份胆量、沉着,还是令人有些钦佩的。

    既然入了同门自然是分外亲近,柳婵婵等人对李灿这个重疾之人也没有什么防备之心,闲聊一番竟将自己的姓名、绰号和一些糗事互相揭丑一般一股脑的说了出来,由此一来,大家更觉亲近不少。

    而在李灿看来,他们都是一些没有心机之人,心性良善又急公好义,这当然也与李敢长老的教导是分不开的。

    正聊的热闹,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咳嗽,几人回头一看,竟是李敢长老双手背负身后的站在门前,沉声问道:

    “你们几个早上的功课可有修炼?”

    武摘星,齐翰和萧安邦立刻面上一苦,低着头噤着脖子没敢回答,而柳婵婵则面色不改的娇声道:

    “爹...是我要他们陪我去集上买些东西的,要怪就怪我好了。”

    这一声‘爹’让李敢甚是无奈,柳婵婵虽非亲生却被他视为掌声明珠,别说打了,自小到大连骂都没骂过的,就是重一点的话都没说过几次,也正是如此,柳婵婵对他这个平时非常严厉的义父却不怎么害怕,不仅如此反而还捏住了他的软肋,每每都是以撒娇逃脱责罚,好在她并未犯过什么大错,都是一些懒睡不起,偷懒不练功之类的小错而已。

    李敢板着面孔冷哼一声道:“让齐翰和安邦陪你去吧,早去早回,摘星你去把陈朗中请到刑堂来,就说给你六师弟诊治一下...你们几个记住了,以后在外面要相互扶持不可内斗,免得遭人笑话。”

    “还有就是你们的六师弟,李灿他身残骨弱以后还要多加修炼才能逐渐恢复,而你们不仅要对他时刻监督不许偷懒,作为师兄师姐也要以身作则,再发现你们几个偷懒耍奸不练功的话,别怪我用家法伺候,记住没有?”

    几人连忙应承下来,柳婵婵更是偷偷做个鬼脸吐出半截粉红的小舌头,随后对齐翰和萧安邦是个眼色,赶紧扭头离开。

    齐翰不愧是绰号‘一溜烟’,只见他几步之后便一骑绝尘甩开了后面二人,随后身形一转便隐在了小巷之中,速度之快,令人望尘莫及。

    待武摘星也离去后,蓝妮儿推着李灿进入到刑堂之中,时间不长,那陈朗中也来到此处,与李敢长老打过照面便替李灿检查起来。

    褪去他的外衣,露出的双臂几乎皮包骨一般,摸起来稀松面软,稍稍用劲一按,李灿便呲牙咧嘴面色痛苦。

    “嗯,筋肉粘连需按摩分离,还要多加锻炼增强肌肉才可。”陈朗中如此说道。

    褪去内衣,露出一排搓衣板似的肋骨,整个身体看上去像是一只瘦猴子,就连一旁的武摘星看的都直嘬牙花子。

    一番检查之后,陈朗中对李敢长老说道:“这孩子身体太过虚弱,肌肉萎缩严重血气也非常的不足,最好多给他补充一些肉食,还有就是锻炼时不可一蹴而就,需逐渐加量掌握火候,最好是在水中锻炼四肢,如此一来才能避免损劳过大。”

    李敢点了点头道:“水有浮力,锻炼起来确实也容易一些,只是这天气渐凉我略有担心罢了。”

    “无妨,只需给他定制一套防水的皮靠,在岸边再寻一处浅滩即可,我再给他开一些防止受寒的涂抹膏药,保他无忧。”

    李敢连连点头赞道:“如此甚好,就有劳陈朗中了。”

    待李敢送郎中离开之后,穿戴整齐的李灿问那武摘星:“二师兄,我有一事想请教一下二师兄。”

    “自家兄弟何用请教二字,你尽管说就是了。”武摘星豪爽的回道。

    “是这样的,”李灿也不跟他客气,直接问道:“二师兄可知道我昨日被族长罚没了家产果园一事?”

    武摘星神色一怔,点头道:“略知一二,师弟可是要借钱度日?刚才听那陈朗中也说了,你需要许多肉食提供气血,以后锻炼恢复只怕要用的更多,我身上虽然钱财不多,但师弟如果要用的话,我紧一紧也能拿出几十枚的。”

    “哦,二师兄误会了,我并不是想跟师兄借钱,而是想打听一下这集市上可有什么赚钱的营生。”李灿连忙解释道。

    而他也好久不曾来集上了,除了几个熟知的行当比如客栈、酒肆之类的,他还想了解一下其它的赚钱门道,毕竟家徒四壁也没有老本可以肯的,只能另辟蹊径了。

    “哦这样啊...”武摘星貌似偷偷松了口气,刚才虽然说的大气,但其实也是提心吊胆的。

    看来不光后世如此,就连古时也是同样,提到借钱二字闻者也是头皮发麻的。

    “让我想一想,”武摘星扬起头来在厅中踱步,半晌之后突然道:“还别说我真替师弟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哦,那快说来听听。”

    武摘星躬下身看着李灿道:“前些日子集上突然多出几种赌斗之物,听说是从寒山城的豪门之家传过来的,最先是那些采买代办在客栈的院中开局,以斗鸡斗狗为局,赌注一开始只是一些山珍野味,后来则变成了银钱,听说你家那条大狗不是很凶吗?可以牵来与他们比试一番,一旦赢了便可以获得赌注。”

    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当初那李成也是抱着同样的想法,只不过他是想在斗狗局中除掉大黄狗而已,而此时的武摘星,则是听说李灿家的狗很是凶猛,或许能为李灿赢下几场获得赌注,如此一来也能改善生活,毕竟李灿要想恢复身体确实耗费不少的。

    “还有这样的赌局?那如果是输了有何惩罚?”

    李灿闻言眼中一亮,这个可以啊,我家的畜生都特么成精了,如果还不能赢下几场赌局的话,真该宰了烹来吃肉了。

    “输了的话就无法拿回抵押之物的,至于用什么抵押作为赌资就看你的身家了,最开始那些代办们也只是用收来的山珍野味做抵押,后来才渐渐换成银钱的,至于你...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没有?”武摘星解释之后问道。

    李灿很想说,我家最值钱的就是一方祖神石了,可想了一想还是算了,祖神石这东西用来忽悠人可以,但把它拿来当作赌资就非常的不妥,也很容易招来族人的责难,一旦再传到李敢长老的耳朵里,只怕会立刻被清理门户的。

    想了一想后,李灿如此说道:“既然斗鸡斗狗都可以,那我就斗狗押鸡,斗鸡押狗,这样总可以吧。”

    武摘星张大了嘴:“呃...第一次听闻这般押法,不知道,别问我。”

第35章:武老二的嘴,齐老三的腿

    武摘星张大了嘴:“呃...第一次听闻这般押法,不知道,别问我。”

    李灿随后问清了赌斗的地址和时间,又与武摘星闲聊了几句,这时柳婵婵等人也回到了刑堂,只见她手里把玩着一个淡粉色的香囊,看上去甚是精致。

    而在她身后,那萧安邦眉飞色舞,而‘一溜烟’齐翰则一脸闷闷不乐的样子。武摘星迎了上去,看到师妹柳婵婵手中的香囊后神色变得略微有些严肃,而他的表情看在李灿眼里,却好似有些紧张的样子。

    只见武摘星故作轻松的说道:“师妹又去天香阁了?这天香阁的各式香囊看上去果然精致,不过这颜色...”

    武摘星故意拉长了声音却没有继续说下去,如此一来顿时引起了柳婵婵的注意,于是问道:

    “二师兄倒是有话快说,不过怎样啊?”

    一旁的齐翰依然是满脸沉闷的样子,好似有着心事并未抬起头来,而另一侧的萧安邦则立刻转过脸来看向武摘星,抢先道:

    “你个武灾星别乱说啊,你一张嘴我就知道准没好话的。”

    “这香囊果然是五师兄萧安邦给柳师姐买的,而三师兄齐翰极有可能也买了什么,只是没入柳师姐的法眼这才闷闷不乐的样子。”见此情形,一旁的李灿已然心中有数了。

    这时,只听武摘星面带不屑道:“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这香囊虽然出自天香阁不假,可颜色已经变的暗淡,显然是寒山城里的天香主阁淘汰下来的陈旧之物,在城里没有了销路这才拿到咱们李家集的分阁来售卖的。”

    “你胡说。”萧安邦突然面色一白,随后又涨红起来呼喝道。

    在场之人都是聪明伶俐的,只是略一思量便知道武摘星说的并非假话,而是很有可能确实如此。

    那柳婵婵突然面色一紧,杏眼圆睁道:“二师兄是说,这香囊是城里人用过的陈旧之物?”

    “我可没这么说,或许不是也说不定呢...”没等武摘星说完,那边柳婵婵已经柳眉倒竖,娇叱一声:

    “好你个萧安邦,竟然以次充好戏弄我,想看我出丑是吧...”将香囊一扔,柳婵婵忽然身形动了起来,竟有两三道虚幻的人影再其身后接连而现,神态各异姿势不同,却是一起扑向了萧安邦。

    “你个武灾星果然害人不浅。”那萧安邦早已察觉到了不妙,就在柳婵婵身形一动时,他也立刻抢步而出,在其身后也同样出现了两三道虚幻的身影,在大厅之中飞速躲闪起来。

    而这时,那齐翰竟然笑容满面饶有意味的对萧安邦说道:“论身法的精妙,这八步赶蝉除了义父之外就只有柳师妹最得精髓,这毕竟是她的家传绝学嘛,五师弟你还是不要负隅顽抗了,就让柳师妹打你两下出出气就好了。”

    武摘星则在一旁幽幽道:“论精妙程度我们之中当然是柳师妹最得真传,但论速度还是你‘一溜烟儿’跑的最快,若不是你一溜烟儿的跑没了影子,又怎能让五师弟钻了空子?你啊...适合追马,不适合追牛(妞)。”

    齐翰神色一怔,随后脸上一苦,“武老二,能不能别再扎我一刀了?再这样...你早晚会因为这张嘴惹来大祸的。”

    “哼,我只对自家人动嘴刀,若是外人,我早就动真刀了。”武摘星不屑道。

    李灿坐在轮椅之上凝神观瞧,片刻之后神色一肃,那柳师姐和萧师哥的身法果然非比寻常,速度之快身法之巧妙,竟然有残影相随,而两人此刻也并未动真格的,只是以切磋打闹为主,否则可能还要更快更玄妙。

    就在李灿心中暗喜,自认为终于拜对了师门可以学到正经的武功时,门外突然传来一声怒斥:

    “混账,你们两个是在切磋还是在打闹?如此不用心可是想要尝尝家法?还有你们两个,身为师兄就看她俩如此胡闹竟然也不阻拦指正,怎么,你俩的眼睛都是窟窿竟然没看出来吗?”

    几人闻听那叱喝之声后俱是浑身一抖,呆立当场不敢出声狡辩,此时,就连一向可以撒娇避祸的柳婵婵也不敢说话了,毕竟义父李敢很少说出‘混账’两字的,而一旦说出此言,必是心中气急口不择言,此时若敢出声狡辩定会招来更狠的痛骂,甚至招来家法伺候。

    李敢长老手中提着一个方方正正的药包,迈步而入。当他看到地上的那只淡粉色的香囊,立刻眉头一皱的问道:

    “这是怎么回事?谁的?”说完,一双虎目径直看向了柳婵婵,好似心中早已有了答案。

    柳婵婵瘪着嘴低头不语,修长的睫毛一眨一眨,脸上还带着一丝委屈之色,泫然欲泣之感油然而生,仿佛再有一句责骂便会有泪珠滚落,而她早已掌握了这种形态的精髓,一般来说,这种形态之下很少再招来义父的责骂了。

    萧安邦则低头以眼角暗瞟,神色紧张脸色绛红,额头上更有细密的汗珠正在凝聚,而他心中却在嘀咕:“即便是对我用了家法也不可能打服我的,大不了硬抗下来就是了...哎,只是半个月不能出去耍了,得趴着。”

    齐翰神色肃穆咬着嘴唇,微微低头不敢对视,心中则在暗自掂量:“反正也不是我惹得祸,如果一定要一起挨家法的话,我是慢点跑呢?还是快点跑呢?还是连蹦带跳一溜烟儿的跑呢?这种跑法不能把义父气个好歹吧?”

    武摘星则大气不敢喘的样子,生怕说错话招来家法伺候,老六李灿没来之前,兄妹五个人中数他挨过的家法最多,很多时候都不是他惹的祸,可偏偏因为这张嘴而招了祸,结果最后大都是他受了家法。此刻虽然有六师弟李灿的加入,但以他的身体状况来看...只怕以后还是自己挨的家法最多。

    武摘星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所以决定这一次打死他也不肯开口说话的,而且他此刻还在心中祈祷,毕竟六师弟刚刚入门,最好义父换个人问一下吧。

    李敢见他们几个俱是低头不敢回话,便目光一扫之后凝视在武摘星的身上,这把武老二给吓得,心中呼喊道:

    “义父你还是换个人问吧,你不能总可着一只羊薅吧?”

    或许是武摘星的祈祷真的起了作用,只见义父的目光从他的身上游移到了李灿身上后,武摘星顿时暗暗的松了口气。

    只听李敢沉声问道:“李灿,今日刚入我的门下便给你一个表现的机会,说吧,刚才他们几个都是怎么回事?还有这地上的香囊,又是谁的?”

    【今日两章】

第36章:专用抹膏师【求月票,双倍啊】

    “这...”李灿心中顿时一紧。

    这不要命了吗,说实话就把面前这几位得罪了一干二净,以后也定会遭到排斥打压,而且长老也曾说过让他们几个监督我练功的,这以后不得公报私仇啊?

    可不说实话一旦被长老得知了真相,岂不是有欺师之嫌?这罪名可也不轻啊?怎么办?怎么办?

    ...等等,李灿突然又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

    难道说长老是故意要考验我是否会在危急关头出卖同门?果真如此的话,自己即便要承受家法也应该跟师兄师姐们蹲在一个沟里,毕竟他可说过‘同门之间要相互扶持不可内斗’这般话的。

    看来多半是如此了,李灿既然打定了主意便脑筋急速飞转,眨眼间想到了一个托词,于是立刻回道:

    “启禀师傅,徒儿尚未习武,以我此刻的眼界来看柳师姐和萧师兄就是在切磋武艺,如果师傅说不是的话我也没有意见,反正我是看不出什么来的。”

    “至于那只香囊...”李灿尚未说完,便感觉数道目光瞬间凝视在自己身上,不由得心中微微一凛,心中暗道:“看来自己应该是堵对了。”

    只见李灿面不改色的继续说道:“那只香囊其实是我的。”。

    “嗯?”李敢长老虎目微眯,从鼻孔中冷冷的哼了一声。

    待李灿此话出口,另外四人竟然齐齐的松了口气,虽然并没有声音发出,可从他们几个的身形来看,明显松弛了一些。

    “你说这香囊是你的?此话怎讲?”李敢长老何许人也?自然也感应到其他四人此刻的状态,但依然如此问道。

    “这香囊是我托柳师姐给拙荆购买的,以感谢她对我不离不弃的恩情,想我这三年来病卧床榻不知寒暑,而她却任劳任怨不辞辛苦......”

    以李灿能用一枚祖神石便将两只精怪都给忽悠了的口才,说一番令人深感同情的凄美故事岂不是信手拈来?说到最后,竟然还差点将那柳婵婵的眼泪给说下来。

    “所以刚才得知柳师姐要去集上便托她给拙荆买了这个香囊,刚才拙荆一时太过高兴竟然没能接住掉在了地上,仅此而已。”

    李灿说完连忙转头对蓝妮儿使了个眼色,口中说道:“还不快去拾起来?顺便替我谢谢柳师姐。”

    蓝妮儿心思通透又全程在场,自然是瞬间领悟,于是连忙走了过去拾起香囊,转身又给柳婵婵施了一礼,轻声道:“多谢师姐,对了,不知这香囊价钱几何?我这就筹钱去...”

    李灿一听知道要坏,连忙狠狠的咳嗽一声道:“这香囊的钱我早已付过了,不信你问柳师姐。”

    蓝妮儿心中诧异,自己全程在场也没见夫君给过钱啊。再说李灿身上有没有钱自己又岂能不知?

    而柳婵婵更是一个聪明伶俐的,怎会不知李灿的用意,此事只有尽快结束免得在义父面前露出马脚引起怀疑,再说这香囊是那萧安邦送给她的,自己只是做个顺水人情又岂会心疼?

    再说听完武摘星的那番说辞,这香囊她也就不想再要了,堂堂一个‘婵仙子’岂会用别人的剩物,传出去多丢人啊?

    所以她立刻点了点头,对蓝妮儿说道:“确实如此,六师弟早已给过钱的只是你不曾看见罢了,好了弟妹,这香囊你可要好好收着,这可是六师弟对你的一番深情厚意啊。”

    蓝妮儿尽管一脸疑惑却也不曾表现出来,而是听话的将香囊收好回到李灿身边。

    大堂之中,便再次陷入了寂静之中。

    李敢环视一圈后冷笑一声,又满是深意的看了一眼李灿,随后将手中药包放在一旁的案几上,双手负在身后道:

    “虽有逆师之举但义气可嘉,能辨清局势急智尚可,但漏洞也是不少的。好了,你们几个今日也算沾了他的光,逃过一次家法惩罚,以后在如此孟浪就绝无可能了。”

    “这几包药都是陈朗中给你调制的,红色的煎熬内服可增加气血,黑色的下水前涂抹全身有抗寒之效,这几包药价值不菲,不过可以暂时挂在刑堂帐上,待痊愈以后会让你承接任务抵偿的。今日便到此吧,明日开始由他们几个轮流给你讲解武学中的基础功法,你可要用心学习有不懂之处需不耻下问,再有不懂亦可来找我询问,待你行走自如后我会亲自考校,并亲自传授你刁蝉手和八步赶蝉的身法...”

    李敢长老交代了一番后这才离去,当他走后,武摘星笑容满面的走到李灿身前,伸出手在他的脑袋上揉了揉,道:“嗯,这个老六还不错,可交。”

    李灿扬起笑脸,“二师兄借点钱呗,今晚我准备去大开杀戒的。”

    武摘星的笑容僵在了脸上,随后又慢慢褪去,“你这老六,借人钱财如杀人父母,绝交。”

    “我靠,翻脸这么快的吗?”李灿也是一脸懵的样子。

    武摘星看着李灿脸上的神色后先是哈哈一阵大笑,随后道:“今晚我陪你同去,大开杀戒怎么能少了我武灾星呢?”

    这是那齐翰也走上前来,高抬手轻放下,在李灿肩上轻轻一拍道:“我对你的表现还算满意,晚上大开杀戒是有什么乐子吧?算我一个。不过丑话说在前面,钱我可没有,不过把风放哨扫尾巴,我可是很在行的。”

    李灿先是一愣,随后便反应过来,“三师兄,我们只是去赌局斗狗而已,又不是真的杀人放火,再说就我现在这样,你也太高看我了吧。”

    “斗狗?这个好哎...算我一个,赢了拿钱输了就跑,我还就不信了这李家集谁还能追上我不成?”齐翰自信满满道。

    柳婵婵这时已来到李灿身前,对他说道:“恭喜六弟通过了我们的考验,不过你是不是想钱想疯了,就连师姐的香囊也敢惦记?”

    李灿自然能猜出她不会是真的想要回香囊的,只是用这番话试探敲打自己而已,于是笑着说道:“不瞒师姐,我还真是想钱想疯了,不过如果师姐后悔的话,可以今晚同去啊,师弟我别的能耐没有,给师姐赢回一只鸡吃还是有些把握的。”

    “吃鸡?”柳婵婵思索了一下,点点头道:“这个可以,不过一只鸡就想抵我的香囊好像有点亏哦,两只,我要吃两只鸡才行。”

    一旁的萧安邦立刻接口道:“还是师姐明白我,知道我最爱吃鸡了,所以才多要一只是不是?”

    柳婵婵杏眼一瞪,“你想多了,我只是想明天烤一只,后天再烤一只而已。”

    萧安邦一口气噎在那半天没缓过劲来,还被武老二和齐老三一顿嘲笑,缓过劲后轻轻抚着李灿的后背,一脸谄笑道:

    “六师弟,我能不能吃上鸡就看你了,我也想明天烤一只,后天再烤一只。”

    李灿顿时无语,你个萧老五能不能有点出息?师姐吃鸡你也要吃鸡,师姐要烤着吃你也要烤着吃,能别这么明显吗?

    不过李灿终究是没说出来,刚刚跟他们几个建立了互相信任的感情,别再说错了话亲手毁掉。

    而李灿也不想白白给他打工,于是在萧安邦的身上扫视起来。

    “你看什么呢?”萧安邦不明所以。

    李灿泄气的摇摇头道:“不像是个有钱的样子,想吃鸡得有本钱啊?师姐想吃鸡我可以用香囊抵押,你也想吃鸡我拿什么抵押呢?”

    萧安邦面色一苦,低声道:“一个月的零花钱就够买一个香囊的,我可没钱给你了,但我还是想吃鸡。”

    香囊被师姐送人了萧安邦自然是没脸开口要的,而他身上又没有了闲钱,自然要开始耍赖了。

    李灿顿时觉得头大,这五师兄还是个挺执着的人,不好办啊。李灿想了想之后突然脸上显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把身旁几人都吓了一跳,纷纷后退了一步。

    “我又不吃人你们躲那么远干嘛?”李灿说完打个响指,对萧安邦道:“没钱也可以吃鸡,但是需要跟我做个交易才行,不答应的话,你只能看师姐吃鸡了。”

    “交易?什么交易?”萧安邦有些好奇的问道。

    李灿指了指案几上的那包药,说道:“师傅说的话你也听到了,黑色膏药是下水前涂抹全身有抗寒之效的,所以嘛...我需要一个涂抹之人。”

    萧安邦眨了眨眼睛,“你的意思是...下水之前要我给你涂抹膏药?”

    李灿点了点头,一旁的武摘星一拍巴掌道:“这是专用抹膏师啊,还管你吃鸡吃到饱,真不错,这活还真就非老五不可了。”

第37章:魂穿战国

    傍晚时分,待月茹苏醒之后李灿与她交代了几句,为了避免漏出马脚,月茹也答应他全程装作哑巴,只看不说。

    随后李灿又拿出布帛笔墨交给月茹,让她将《聚阳凝阴决》和只记得前半部的《碎骨凝丹决》默写出来。

    这布帛笔墨是从刑堂里挂账佘来的,正好这些东西归二师兄武摘星掌管,在这个时代此物价值不菲,需日后以任务抵账的。

    李灿正好顺势询问了一番,又根据自己的后世见闻做了一番判断,最后终于确认自己所处的年代竟然是战国七雄的争霸末期。

    自己所在的燕国正处于后世的辽东地区,而这伏龙山,在后世隶属于辽省境内的复州城,自己也曾去过那里采购过水果,只是因为时间原因并未登山游览,只记得山上有一座伏龙古寺,是何年代所建则不得而知。

    复州城在战国时期属燕国的辽东郡管辖,秦朝统一后仍继承使用,西汉时期置文县,东汉则属玄菟郡,三国时期复州境内曾置汶县和北丰县,而后世资料可查的复州地名则始于辽代。

    据县志上记载,公元916年契丹建立辽国后,一举灭掉了靺鞨族建立的渤海国,为消除女真人的威胁,辽国采取了南迁东徙的移民政策。

    当时居住在扶余(今吉省农安)的女真族被迁移至今天的复州一带,并在当地设置了扶州,后改名为复州。

    关于复州地名的由来,《辽史》和《三朝北盟汇编》有详细的记载。辽代从扶余州共有两次移民至复州,第二次移民后为避免与扶余州混淆,故取同音字“复”以代替“扶”,意为在此地又建了一个州,这就是复州地名的最初由来。

    复州在历史上还有过一个名字,叫做‘临襄’。据说大清努尔哈赤的发源地便在‘襄平’(今辽阳),而复州临近‘襄平’又有拱卫之职,是以曾有过几朝用过‘临襄’之名。

    七雄争霸时期的燕国首都名‘蓟’,与‘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的大明国都同为一地,也是后世华夏子孙的国都。

    而紧邻燕国的则是地处西南的赵国,和地处东南的齐国,而燕国的北方则与东胡、匈奴接壤。

    赵国的国君嬴姓赵氏,始祖造父为商朝名臣飞廉(蜚廉),国都HD。

    此时的赵国国君名为赵偃,史称‘赵悼襄王’,在他上位仅仅一年便派出赵国名将李牧攻打燕国,夺武遂和方城,而二师兄武摘星便是武遂人。

    李牧,赵国柏仁人(今河北隆尧),战国末期的赵国名将,与白起、王翦、廉颇并称“战国四大名将”。亦号称战国末年东方六国最杰出的将领,先是在赵国北部边境抗击匈奴,后又抵御秦国为主,因在宜安之战重创秦军,得‘武安君’之封号。

    而齐国的始祖本是封神中的姜尚姜子牙,可是他的后辈子孙不争气竟然被田氏取代,这便是历史上有名的田氏代齐,并由此划分姜氏齐国和田氏齐国。

    此时的齐国国君妫姓,田氏,这一代君王名为田建,都城临淄(今山东ZB)。

    齐王田建虽是齐国最后一代君王,但在位时间极长,共44年之久。他因得太后扶持而齐国安定,另一方面由于秦国实行远交近攻的策略,笼络齐国这才得以安享太平。

    多说一句题外话,公元前221年,秦国进攻齐国,齐王建听从国相后胜的建议降秦,故齐国亡。而秦王嬴政将他安置在了共地,令人不给食物而将他活活饿死,故史称‘齐废王’。

    当然了,这些都是几十年之后的事情了。

    此时这位齐王正当年富力强之时,而且心智胆量尚可,所以过的还是相当滋润的。而且他的帐下此刻还有一个威名赫赫的将军,此人便是他的远族宗亲田单是也。

    这田单与那大名鼎鼎的田忌亦是同族,但小了四、五十岁,这田单最初只是一名市掾,也就是管理市场秩序的小官吏,后因缘际会得贵人举荐,这才在军中得一将领之职。

    数年前,燕国君主燕昭王为报灭国之仇,命令名将乐毅率领五国军队攻打齐国,就在齐国危亡之际,这田单坚守即墨,后以火牛阵大破燕军收复失地七十余城,名声大噪盛极一时,这才得以拜为相国,封‘安平君’之称号。

    而燕国的灭国之仇,则发生在二十几年前,

    当初燕王哙继位,而第二年燕王哙也不知抽了什么风,竟然将国君之位禅让给了相国‘子之’,并把三百石以上高官的玺印全部收回交由‘子之’任命,燕国的一切大小事务也均由相国定夺。

    这在春秋战国的历史上无疑是非常罕见的,如此一来直接导致燕国陷入到内乱之中,而当时的齐宣王趁此机会,派遣大将匡章率领十万大军进攻燕国。

    此一战,匡章率领的十万大军仅用了五十天的时间,就攻破了燕国都城,燕王哙和相国‘子之’被杀,而与此同时,之前已几近灭国的中山国也趁机出兵攻占了燕国部分领土,劫掠了不少人口得胜而回。

    再之后,齐国便令匡章在燕国统治了三年,这期间,匡章并没有约束好手下的士兵,导致这些士兵在燕国恃强凌弱劫掠百姓,从而激起了燕国百姓的激烈抵抗。

    与此同时,因为齐国历经齐威王和齐宣王两代的励精图治,已经取代了当时的霸主魏国,成为新的中原霸主。而与之仇视的韩、魏、赵三国虽然不敢和齐国正面交锋,却也不能坐视齐国进一步做大。

    于是韩、魏、赵、楚、秦这五个最大的诸侯国出于自身的利益考量,都给齐国施加压力要求从燕国撤军。当时的赵国君主‘赵武灵王’,更是将死去的燕王哙当年送去韩国当质子的庶子‘姬职’从韩国护送回燕国即位,这庶子‘姬职’,便是日后的燕昭王。

    也正是因为这二十多年前的灭国之仇,燕昭王即位后励精图治广纳贤才,历史上有名的‘千金买马骨’便是他干的事儿。

    经过十余年的发展,又以合纵连横的手段取得赵、韩、魏、秦四国的信任,燕昭王以大将乐毅统帅五国军士,趁齐国灭宋之际一举攻城掠地七十余座,甚至差一点就攻破了齐国的都城将之灭国。

    可惜最后却功亏一篑,五国军卒于即墨城前被田单的火牛阵所破,大败亏输之下不仅将那七十余座城池丢失的一干二净,还一举成就了田单于战国名将中的地位。

    不过好在经此一役,齐国的国力也被消耗殆尽,从此一蹶不振失去了霸主地位。可即便实力大不如从前,齐国也仍将燕国压制的动弹不得,如果不是忌惮赵国渔翁在后的话,举全国之力齐国仍可将燕国再灭一次的。

    这些陈年往事相继发生在十几二十年前,而李灿几位师兄的父辈也正是在这一场接一场的血战中相继阵亡,最后被李敢长老收为义子留在身边。

    而李灿也正是根据这些名震历史的事件,才判断出自己所在的时代竟然是在战国末期。

    虽然不是很精通历史,但喜爱开车听评书的他还是知道一些比较著名的故事,于是他仔细回忆了一番,最后得出的结果竟然令他震惊万分。

    那就是此后二三十年的时间,神州大地即将烽烟四起,七国之间更是相互倾轧,百姓流离失所饥寒交迫,妻离子散饿殍遍野,因刀兵流血哀嚎而死的人更是比比皆是。

    这神州即将一统的大势自然是无人可以阻挡的,而李灿也自认没那个本事,唯一能做的,便是早做准备于这乱世之中保全一条小命,以及家人亲朋的安全,能做到这些便无愧于心了。

    李灿一路上想着心事,待耳边传来几声凄惨的狗叫时,李灿这才发现竟然已经到了福来客栈的门外了。

    而此时,对面远处的灯笼下面也有几道人影缓缓而来,很快,李灿就听到师姐柳婵婵的声音传来。

    “六师弟还是个急性子,竟然早早就来此等候了,对了,你那大黄狗牵来没有?”

    李灿给师兄师姐见过了礼,又从月茹手中接过绳索道:

    “这便是我家大黄狗了,各位觉得如何?”

    柳婵婵等人凑到眼前细看了几眼之后,顿时神色变得有些难看起来。

    “我说老六,你家这狗的模样跟那些家犬也没什么区别啊?看着既不强壮,长相也不凶恶,就这...能行吗?”武摘星很是怀疑的说道。

    齐翰也在一旁跟着点头,“除了眼神好像凶恶一点之外,真的看不出有什么奇特之处了,对了老六,一会我押你输得话,你能跟我急眼不?”

    李灿摇了摇头,“急眼倒是不会,但我怕会有人输红眼。”

    “嘿呀?”齐翰闻听此言又仔细看了看大黄狗,抬头看向武摘星,“武老二,这老六的口气挺大啊,要不要给他上一课?”

    武摘星环视一圈后点点头,“那就赌他输,让他知道知道以后该如何尊重师兄好了。”

    柳婵婵刚说了一句“这不好吧...”,结果还没说完,院里就传来一个粗暴的声音:

    “你们几个干什么的?赌狗斗鸡的话就赶快进来马上就要开始了,如果不是的话就给我走远点,别挡在门口碍眼。”

    几人闻言立刻对视了一眼,随后不约而同的露出一丝冷笑,武摘星更是把头一甩,当先迈步走进了院中。

第38章:盘道(加更,求月票)

    待几人走过一道插满火把的回廊之后,里面嘈杂的声音顿时扑面而来。

    狗叫声,助威声,嘶喊声,嚎啕声,声声震耳,却又令人热血沸腾。

    刚到院内的一道月亮门,对面有两个彪形大汉中间架着一个矮小单薄的人走了出来。

    这人衣衫褴褛,一脸脏乎乎的样子无法看清本来面目,火光下是一副愁苦的表情,此刻双脚离地被拖行而来。

    几人立刻侧身躲让,只听那人哀求道:“各位大爷行行好,借我两个大钱翻本可好,到时连本带利一起还你还不行吗?”

    两个大汉也不跟他废话,闷声不言的架着他继续前行。

    “哎呀...这几位小哥如此面善一看便是富贵之人,几位小哥可否借我几个大钱翻本可好,没了盘缠我可就要饿死外面了...这位仙子如此端庄秀丽一看便是心善之人,还请这位仙子大发慈悲援手相救,小老儿感激不尽啊...”

    也就错身而过的几步远,这矮小单薄的小老头就以挨个求了一遍,就连轮椅中的李灿和他身后的月茹也未放过。

    眼看他被拖行而过即将拐出回廊,这时只听柳婵婵忽然轻叹一声顿足不前,转身道:“等一下,我有话说。”

    两名大汉脚步一停回身望来,柳婵婵身后的萧安邦刚低声说了一句“师姐...”便被柳婵婵摆手拦住,对那二人问道:

    “这人可是欠了钱?欠多少?”

    其中一人回道:“不多,二十个大钱而已。”

    这个时代的燕、赵两国主要钱币以铲形的布币为主,民间也使用相邻的齐国刀币,至于魏、秦等国的圜钱,楚国的蚁鼻钱(又称鬼脸币)也都偶尔使用,正是这四种钱币构成了战国时期的钱币体系,也基本上都是等价的。

    二十个大钱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正好是他们几人在刑堂一个月的薪俸。

    那小老头看到柳婵婵面露犹豫之色后,立刻哀声祈求:

    “仙子行行好救我一命吧,离开此处在这荒郊野地里岂不是要饿冻而死?小老儿原本只是路过此地投奔亲戚,哪曾想在这客栈中竟被吵醒,这才知道客栈中竟然还有斗鸡赌狗的戏局,原本无心加入的,只是被一旁几个住客一番撩拨这才押上了全部家当,哪知他们竟然合伙做局榨干了我的钱财...”

    身旁两个大汉立刻出言阻止:“谁让你贪财来着?再说那几人我们东家根本就不认识,他们几个也是来此玩耍的,自然要从别人身上赚钱罢了,你看不懂门道就凭他们之言就敢胡乱押注,活该你倒霉罢了。”

    小老头还要再说却被两人死死一夹,顿时一口气憋在嘴里说不出话来。

    那之前的壮汉看着对面几人,又问柳婵婵道:“你倒是想要怎的?若是没钱就别替人出头,免得伤了和气不太好收场的。”

    这壮汉虽然是寒山城里大户人家留在此地的奴仆,跟着采办忙前忙后以供驱使,但眼光还是有一些的,此时见这几个年轻人样貌不凡又都是本地人,是以并不敢轻易招惹,语气中倒也还算客气。

    柳婵婵是个心善面软之人,见那老者说的可怜,言语中又严丝合缝没什么漏洞,不像是个嗜赌之人,便一时动了恻隐之心。

    便从怀中拿出一个蓝色的精致香囊,上面还有着几朵白色的云纹花式,打开后数出二十枚大钱交给一旁的萧安邦,示意他过去交钱领人。

    萧安邦看了看一旁的武摘星和齐翰,见他们二人微微点头后这才走了过去,很顺利的将那老头领了过来。

    老头自然是千恩万谢了一番,随后见李灿身后还蹲坐着一只大黄狗时,不由得眼睛一亮,脱口赞道:

    “各位恩公是来赌狗的?我看这黄狗神俊不凡定然可以大杀四方的。”

    那武摘星最喜欢耍嘴,于是问道:“你是如何看出它神俊不凡的,说来听听?如果说的在理,我们几个就押它赢你看如何?当然了,我们赢的话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呃...”

    那老者蓦然一愣顿时呆立当场,他是从来没想到自己的奉承之言竟然还有人信以为真,不仅当真还要他仔细描述一番这只家犬如何的神俊,这不难为人吗?

    老者此刻搜肠刮肚也没想出什么好词,只能无奈的眨眨眼,刚想说点什么往回遮遮脸面,只听一旁那病弱少年低声道:

    “师兄师姐别浪费时间了,我们进去吧。”

    说完一使眼色,身后的月茹便推着他拐进了月亮门中。

    月亮门之后是一片宽阔的场地,以粗树干围着好大一圈,又用几道绳索系在树干上充当围栏,给人感觉非常简陋的样子。

    但这并无碍围在外面的人嘶吼疯狂,只见场地中约莫四十来人的样子,一个个面红耳赤的为自己选中的斗鸡加油。

    这一场是斗鸡,下一场则是斗狗,一轮一轮的换着来。

    李灿等人的出现顿时引来几道目光,随后有一魁梧中年人向他们走来,目光先是隐晦的在柳婵婵身上打了个转,又逐一扫过另外几人,当他的目光扫视到众人身后的小老头时,不由的目光一顿凝视了一眼,这才面无表情看向为首的武摘星。

    “几位是这集上之人吧?只是面生的紧,这是第一次来玩吧?”

    这番话若不细听,还以为对方很热情,但在李灿看来就是巧妙的盘道,只需一两句话便将自己等人的来路打听的一清二楚。

    不过既然此刻以二师兄为首,李灿自然是不能喧宾夺主的,再说后世那些个场面话、轱辘话,一旦说出来便和他此时的年纪极为不符,很容易引起怀疑的。

    武摘星虽然只有二十来岁却也很是老到,此时不住的东张西望道:“这么热闹的地方若非熟人介绍,还真是不好找呢,啊?这位老兄不好意思,刚才一时走神竟然没听清你说了什么,那个...你是这里的东家?这里都有什么好玩的您给介绍介绍啊。”

    魁梧汉子嘴角微微一挑,眼神却变得犀利起来,随后只见他抬手做个请的动作,便与武摘星并排而走,一边介绍道:

    “东家不敢当只是在这混口饭吃而已,遇到些不开眼的点子在下倒也能对付一二,这客栈虽然是本地李氏的产业,但长居于此的几位老爷已经将这里盘了下来。”

    “若说这里的玩乐项目,除了斗鸡斗狗之外,还有营妓可以供兄弟们玩耍,小兄弟既有熟人相邀应该不会不知道吧?”

    营妓,始于春秋时期的越国,对,各位您没看错,就是那个卧薪尝胆的越王勾践亲自所创。

    其实早在齐国宰相管仲时期,便设有‘女闾’一职。

    而《战国策·东周策》中曾言:“齐桓公宫中女市七,女闾七百。”

    ‘闾’就是门的意思,在宫中以门为市,蓄养女子,这就是古代官府经营妓.院的开始。

    而越王勾践则将其发扬光大,以‘游军士’为其命名,还别说,这‘游’字可是用的相当精髓。而在他看来,营妓之设,谓盖以慰籍军士者,以提振士气之用。

第39章:爷搂黄

    “原来是看场子的。”一旁的李灿听完此人这一番话,心中便知晓他是干嘛的,在后世,这种人要么是‘金牌打手’,腿脚功夫颇为了得。要么就是‘保安经理’,在道上颇有些人脉,有时仅靠一张面子就能摆事儿。

    此人既然能被几个东家同时重用,说明他的办事能力还是不错的,最起码,他的身手肯定是很不错的。

    对于是否知晓营妓一事,武摘星此时既不承认也不否认,毕竟无论怎么说都会露出马脚,于是打个哈哈道:

    “那些异邦营妓的姿色岂能入我等法眼,今日闲来无事,只陪我这兄弟斗鸡赌狗罢了...对了,不知老兄如何称呼?以后在此地戏耍可否报你的名号?”

    所谓营妓,其实都是些山贼流寇的家属女眷,再有就是掳掠来的别国妇人,称为异邦倒也正常。

    那魁梧汉子见打听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便知道此人见多识广绝非易与之辈,便微微一笑道:

    “好说,在下潘雄,人称‘撼山熊’,生平只爱结交侠义之士,在这方圆百里多少还有些面子,小兄弟在此处只要没什么过分之处,我憾山熊尚能护你一二.”

    随后两人又交谈了片刻,这潘雄便领着众人来到围场一旁,这时恰好斗鸡结束,场地中,一只雄壮的花羽大公鸡昂首挺胸,四下观望。

    而在它的脚下,一只素白大公鸡正倒在地上浑身抽搐,脖颈上有一血洞,身上也多处染红,翎羽更是散落一地,眼见不能活的样子。

    对面,一肥胖汉子满脸怒容脸色黑沉,看着倒地不起的素白公鸡口中亦骂骂咧咧,显然是输了钱的。

    李灿此时已经在柜台上为大黄狗启了一张号牌,竹片正面写着‘十五’的字样,又按照柜台伙计的要求给大黄狗起了一个容易记住的霸气名字——爷搂黄。

    那柜台伙计自然不知李灿起这个名字时,抱着什么样的心思,反正听他如此一说便当场给他写上,待李灿接过正面写着号码,背面写着名字的竹片时,就看到了‘爷搂黄’这三个歪歪扭扭的字迹,再想改已经不可能了。

    李灿交了本金三十个大钱,这还是他东拼西凑借来的,人家柜里根本就没有斗狗押鸡,押鸡斗狗的玩法,抬出‘憾山熊’的名号也不管用,而且潘雄还为此亲自跑来一趟,结果听完缘由也是哭笑不得,最后还玩笑道:

    “小兄弟,要不我亲自推你出去吧。”

    所以无奈之下李灿只能‘厚着脸皮’跟师兄师姐东凑西借了一番,这才凑齐了三十个大钱,而他们几个被李灿这一搜刮,也几乎所剩无几了。

    看着他们的窘样,李灿又看了看一旁的小老头,突然道:“要不把他卖了吧,或许能换回师姐那二十个大钱也说不定。”

    这可把小老头吓了一跳,差点就给李灿跪那了,好在李灿说这番话时一脸揶揄的笑容,又对一旁的师兄师姐说了几句玩笑,这才让那小老头放下心来,并趁此机会对柳婵婵发了誓,说他这条老命既然是她所救,此后愿意为她效犬马之劳...

    柳婵婵自是不愿一个老头跟在自己身后,没想到好心救他竟然招来一个跟屁虫,可无论她怎么说这老头也是不答应,非要对其尽忠不可。

    李灿也没想到战国时期的古人会如此固执,但如果他知道几十年前卫国发生的事,只怕就不会如此想了。

    当时卫国是第十八任君主卫懿公当政,这卫懿公极好奢侈淫乐无度,还有个非常奇葩的爱好,那就是养鹤。

    不仅宫中到处都是鹤,而且还根据鹤的品质、姿态封为不同的官爵。更让人瞠目结舌的是,还要根据官阶给这些鹤配备宅邸、俸禄、车乘等设施,和一些侍候它们的下人奴仆,这些都是极耗钱财的,于是他就向百姓横征暴敛,就此招来民众极大的愤慨,民间更是怨声载道。

    因为卫懿公好鹤荒政,卫国上下人心离散。

    当时卫国有个大夫名叫弘演,很受国君器重。这弘演奉命出使别的诸侯国,正在出使期间,北狄聚集人马进犯卫国。听到敌军压境的消息卫懿公惊恐万状,赶紧下令召集兵马抵抗来敌。

    可卫国百姓却不肯参军,纷纷说道:“平日里,受君爵禄的是鹤,受君富贵的是宫内侍从,那就让这些侍从与鹤去参战吧,我们哪打得了仗?”

    于是百姓溃散而逃。

    狄人很快攻进卫国,最终在荥泽这个地方追上卫懿公,不仅把他杀了,还吃了他的肉,只剩下他的一副肝脏挂在树上。等弘演回来就对着卫懿公的肝脏复命,等复命完毕后痛声大哭,哀声震天,最后悲伤地说道:

    “我愿意把自己的身体作为君主的棺材,以葬之”。

    说完就拔出佩剑剖开腹部,把自己的内脏取了出来,然后把卫懿公的肝脏放进腹中后倒地而亡。

    齐国的齐桓公听说此事后,感叹到:“卫亡国,皆因卫君昏庸无道,可卫国能有弘演这样的忠臣,怎能让卫国灭亡啊?”于是在楚丘重建了卫国。

    弘演能以杀身赴死报效君主,称得上是忠心耿耿,不仅报效了君主还因此使卫国得以重建,祭祀不绝香火不灭,乃当世之功臣。

    这便是春秋战国时期古人的思想境界和对礼仪的遵崇,对忠、义、礼、智、信的理解可不是如今这般荒腔走板,难怪李灿对那小老头的想法颇为疑惑不解了。

    这时,只听柜上伙计高喊道:“下一场为狗斗,请司裁过来抽号对垒...有请九号和十五号进场,押注者速来下注画押。”

    “这么快就轮到自己了?也不知是不是有什么猫腻。”

    听到喊声李灿嘀咕了一句便让月茹牵了‘爷搂黄’进入场地之中,根据要求,又在场地中环绕了一圈以供下注之人观看判断,是否要押注与它。

    待对面的九号也绕行一圈后,两只狗分站在场地的一左一右,对面的狗看上去便非常的凶猛,两只耳朵高高耸起,眼睛褐黄,其上眉头还有两点黄斑,俗称‘四眼’是也。

    这四眼狗在后世农村有个说法,说它是金睛菩萨的坐骑神兽,有镇宅、辟邪、旺主之能。

    这对面的四眼狗明显是经过严苛筛选和训练过的猎犬,嘴巴虽然略显宽短,但这样的狗咬合力非常的强,一旦被它咬住再狠狠甩动几下,巴掌大的一块肉准保能给咬下来。

    这四眼狗的身高虽然与大黄相仿,但四肢要明显粗壮一些,而且经过李灿的仔细观察,发现它的爪子加起来共有二十个脚趾,心中顿时想到了什么。

    十八为狗,二十为犬,这是后世的说法。

    狗的脚趾只有十八枚,前肢各五,后肢各四。如果后肢各五的话,多出来的两趾则称作‘獠’,乃是返祖之相,亦称‘狼趾’。

    而二十趾的犬要比十八趾的狗性格更加凶悍,捕猎方面能奔善跑耐力持久,与猛兽厮杀更是比狗要凶猛的多,这便是犬和狗的本质区别。

    而此时‘爷搂黄’对面蹲坐地上的,便是一只二十趾的四眼犬。

第40章:输赢看人品,押注看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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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反观‘爷搂黄’,只觉它并无什么出奇之处,看其皮毛,好像是比对面那只‘四眼’光滑柔顺了一些,但这能说明什么?

    比‘四眼’凶猛?还是比‘四眼’强壮?有性子急的赌客心中已经有了答案,连忙奔向柜台押注去了。

    观其双耳,虽也耸立着但看起来好像不太那么精神,不像对面的‘四眼’,两只耳朵总是硬挺挺的支楞着,再说双耳耸立...这应该是最基本的吧?

    耳朵垂哒哒蔫巴巴的也敢来斗狗,那不是找死吗?此地这种不太精神的狗死了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看到这里,又有几人暗自点了点头,转身便往柜台去了。

    观其眼,嗯,眼眸倒是黄褐通亮很有神采的样子,但继续往下看则又失望之极。

    爷搂黄的身材并不高大,与对面的四眼相差不多,四肢也还算粗壮,但与对面的‘四眼’相比却又落了下风。

    而且它的肌肉与对面‘四眼’的那种鼓胀虬结也完全不同,看上去更加柔软、顺畅,总之在李灿看来,大黄身上的肌肉并非‘死肉’,也没有那种看上去很硬的感觉。

    这些在李灿眼中都是优点,说明灵活性、柔韧性都是很好的,毕竟肌肉太硬在后世会被称做‘死肉’,这种肌肉协调能力要差很多,唯一的好处就是极具力量爆炸的美感了。

    看到这里赌客们也已有了最终的判断,一哄而散的涌向柜台,纷纷押注起来。

    就连武摘星、柳婵婵等人也去了柜台,也不知他们身上还有多少余钱没被李灿搜刮过来。

    片刻之后,只听柜台方向传来一声金鸣,随后听那伙计喊道:“下注时间已过,请司裁准备。”

    那司裁是个矮胖的中年人,对月茹和‘四眼’的主人叮嘱一番后叫喊道:“这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比赛,一定会让大家一饱眼福的,下面,就请九号和十五号的主人做好准备,听我口令...”

    月茹早已站到围栏之外,只是未曾解开大黄狗脖颈上的绳套而已,待她听到一声“开始”之后,立刻摘下绳套在其身后一抽,便站起身来看向场中。

    而此时,那‘四眼’以化作一道黑影飞扑而来,而大黄狗这才刚刚奔跑起步,显然对方狗主人的经验极为丰富,摘绳索的时间极短,为自己的爱犬‘四眼黑金’争抢到了先机。

    按照以往的经验,只要抢占先机便有七八成的把握赢下比赛,毕竟狗的速度很快,围栏场地又不是很大,速度冲起之后不但气势大盛,仅凭冲击力就能将对方撞倒在地翻滚不稳的,如此一来,对方在想翻身而起只怕就很困难了,只会全程被体位更佳的那个压在身下,干翻在地彻底臣服。

    也有少数性情暴烈不肯臣服的,这样的大多都被咬死咬残,最后的结局只能是撒上一把佐料,进锅慢炖了。

    就在那黑色四眼风驰电掣的猛扑而来时,站在围栏外面的狗主人已经露出了笑容,两只手臂情不自禁的环抱胸口,微微侧头正准备跟身旁之人炫耀一番。

    哪知没等他张嘴说话,却见那只大黄狗在奔跑中竟然猛地往地上一卧,借着滑行之力顺势反转身体,竟然将雪白的肚皮暴露在四眼面前。

    “这是干嘛,怎么对搏的方式不像是狗,倒像是...狸猫呢?”围观之人中有个声音脱口而出。

    而其余众人也为此一愣,听到此言心中颇有同感。

    这时,那黑色四眼在疾驰之中根本来不及收脚,狂冲而至时被本能驱使,张开巨口对准大黄的肚皮便是一口咬下。

    哪知大黄狗并不理会它的攻击,而是仅仅一歪头,犬牙交错的大口就抢先一步咬在了它的一只狗爪上。

    这时,场外之人皆是屏息凝视,鸦雀无声,只听场地中清晰的传来‘咔嚓’一声,狗爪不仅被大黄死死咬住,就连骨头折断的声音都清晰的传来。

    此时,那四眼黑狗的大嘴才堪堪贴在大黄的腹部软肉上,可还没等它咬下去便“呜嗷”一声的惨叫起来。

    下一瞬,两只狗在各自的冲力惯性下一错而过,但由于大黄咬住它的狗腿死不送口的尿性,身在上位的四眼黑狗竟被它就势甩飞起来,粗壮的身躯在空中划出一道半圆,紧接着,“咚”的一声就被抡在了地上,场地中一时间尘烟四起。

    大黄咬住它的腿就势站起,一边向后拖行,一边不住的甩动脑袋,就在众人惊讶的目光和那四眼黑狗的惨叫声中,狗腿上接连发出一连串的喀嚓声,最后大黄狗死力一咬再猛地一甩,那黑色四眼便径直的甩飞出去。

    只见它那狗腿上鲜血喷涌,而那半截狗爪却被大黄狗刁在口中,咬在嘴里。

    “啊...怎么可能会这样?我的十枚大钱啊!”人群中突然传来一声吼叫,很是不敢置信的样子。

    “黑金?黑金,你给我站起来去咬死它,咬不死它我要你何用?”此时的狗主人早已没了得意洋洋的神色了,紧张的双手抓住绳索围栏探出半个身子,对倒在地上的黑色四眼咆哮不止。

    “这...就结束了?老六家的这只‘爷搂黄’这么猛的吗?”一旁的齐翰转头看向武老二和萧安邦,一脸惊讶的样子。

    “这也太快了,还没看过瘾就结束了,没劲。”萧安邦很是郁闷的说道。

    一旁的柳婵婵上去就给了他一巴掌,“就喜欢看血流满面浑身是伤的场面是吧?那你上去跟它对咬啊?你个莽夫。”

    萧安邦揉了揉后脑勺很是委屈,而另一侧的武摘星却满脸笑容,打个响指道:“得嘞,有钱入账管它精彩不精彩的,赢了就行。”

    旁边三人同声问:“你竟然押‘爷搂黄’赢?那你为何说要买那四眼黑金?”

    武摘星一脸讪笑:“我也是最后时刻改变了心意,师兄弟一场即便赔了,也得挺六师弟不是?哎~你们真买那四眼黑金了?”

    那齐翰先是做出一副输钱的心疼表情,结果突然哈哈一笑道:“当然是押老六赢了,我虽然不会看狗,但是我会看人啊。”

    萧安邦一脸差异,忙问道:“三哥还有这本事?你快给说来听听怎么看人的?”

    齐翰故弄玄虚,下巴轻抬指着李灿的方向,低声道:“老六自信满满不动声色也就罢了,可他身后的弟妹竟然也如此平静,丝毫看不出任何紧张的样子,这除了盲目信任老六之外,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就是他家这‘爷搂黄’的实力曾亲眼目睹过,所以才对它信心十足的样子。”

    “而且封注之前我见这‘爷搂黄’很是安静,竟然给我一种高手的感觉,其眼神在看对面那只暴躁的四眼黑金时好似非常不屑的样子,所以我才押的它赢。”

    萧安邦恍然大悟:“哦,原来如此,还别说,这次竟然让三哥蒙对了,对了师姐,你押的谁赢?”

    柳婵婵把嘴一撅,“就剩了五个大钱只好各押两枚,留下一个大钱押兜,没钱心里发慌。”

    “你这什么押法?跟没押一样。”武摘星揶揄道。

    “我不是担心六师弟一旦问起来,我没挺他心里不高兴嘛?可我看来看去怎么都是那只四眼黑金能赢的,所以就没想那么多。”柳婵婵很是委屈道。

    武摘星摇了摇头没在说什么,这时齐翰探头看向老五,对萧安邦道:“老五你押的谁赢?”

    萧安邦一脸骄傲道:“没钱,没押,很后悔。”

    武摘星:“你个憨货。”

    齐翰一拍额头:“你骄傲个屁啊。”

    柳婵婵踢他一脚,“你下一场进去咬狗吧,我押狗赢。”

    正欢乐着,身后突然传来“噗通”一声,回身一看,竟然是那小老儿坐在了地上,一脸愁苦郁闷之极的样子。

    在他身后,李灿也被月茹推了过来,见此情形出声问道:

    “看来你也押钱了,而且还输了,说吧,钱是哪来的?”

第41章:老兵不死,再创辉煌

    “说吧,钱是哪来的?”

    那小老头听闻身后李灿之言顿时神色慌乱起来,就在他刚要站起身来准备跑路时,却被齐翰和萧安邦一左一右给架住了,李灿看着武摘星点了点头道:“二师兄还是问清楚一点的好。”

    武摘星一脸严肃的看着小老头,又见周围有人不住的向他们几个打量过来,便说道:“老五你留在这护着他们几个,我跟齐老二换个地方跟他聊聊。”

    他们三人离开之后,月茹又推着李灿到了柜台前,李灿先是将那写有‘爷搂黄’的竹牌递给伙计,片刻之后,从柜台栅栏里露出一个中年人的身影。

    此人身材高瘦,灰白的头发挽在头顶插一木簪,对着柜台外的李灿点头道:

    “这位便是十五号的主人吧,这是客官的本金三十钱,这是您赢得的赏金三十钱,按说我们应该抽税金一成的,也就是三钱,但刚才潘爷交代过把您的税金免了,毕竟刚才我们也托您的福大赚了一笔,对了,这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还请您收下。”

    刚才很多赌客都押‘四眼黑金’赢,所以此刻都血本无归便宜了设赌的庄家,难怪那潘雄会如此慷慨免了李灿三个大钱的税金。

    一来是交好众人博得一个好感,二来则是为了长久之利,拉住一个主顾自然好处多多。

    李灿也不矫情,接过六十枚大钱和精美的竹屉问道:“这里面是何物?”

    “这屉里装的是寒山城素月阁的蜜饵和年糕这两种精致美食,听人说这蜜饵起源于楚国,而年糕则起源于吴国,是素月阁高价聘请了两地的师傅制作而成,在寒山城里也是颇受喜欢的特色美食,所以我家东主特意采购了一些运到此处,当作礼物送给贵人。”

    李灿自嘲道:“贵人?就我这番病残模样怎敢称为贵人?”

    那账房则摇了摇头道:“哎~客官此言差矣,贵人可不分样貌身份,能带来财运者可称贵人,能助力成事者也是贵人,甚至生死关头救下一命的还是贵人,贵人可是形形色色甚至是千奇百怪的,您以为我说的有道理吗?”

    闻言李灿豁然一怔,缓缓抬头与之对视片刻,这才微微一笑的点点头道:“先生说的是,此言很有道理。”

    那账房对李灿微微颌首后离去,待柜台伙计回转后,李灿又启了一张号牌,这一次他给黑喙赤冠的大公鸡起了一个更霸气的名字,“叨死它”。

    这里的赌客每逢斗鸡场时,都会给自己心仪的公鸡加油助威,嘴里定然喊着“叨死它,叨死它...”

    如此正好,李灿就此把这句话给当成名字了,反正以后不管谁喊这句话,都可以当成给他的大公鸡加油助威了。

    接过伙计递来的竹牌,月茹推着李灿回到场地一旁,柳婵婵和萧安邦走过来刚刚闲聊了几句,那武摘星一人回返,开口便道:

    “这小老头早年是赵国的一个偷儿,被流放千里不知怎的跑到咱们燕国来了,他这一路上着实偷了几户富裕人家,刚刚在寒山城里还犯了案,是今天傍晚才到的李家集,结果却被几个乡下赌客给忽悠的输了家当。”

    “刚才他以为老六家的‘爷搂黄’必输无疑是个翻本的好机会,便一时动了贼心偷了五个大钱,据他交代一共偷了三人,最后一人是...”

    武摘星很是隐晦的看了柳婵婵一眼,继续道:“这些旁支末节不提也罢,我让齐老二把他押回刑堂大牢先看管起来,明早再仔细审他。”

    另外几人点点了头,那柳婵婵则没吱声,而是在身上翻找起来。

    她可不傻,刚才武摘星都如此暗示了她又岂能不知?片刻后只见她猛一跺脚,恨声道:

    “枉我救他一回,刚才还信誓旦旦愿鞍前马后的效忠于我,结果转身便偷我钱财去赌...我看明日也不必审了,我这就回去宰了他。”

    说完对一旁的萧安邦一挥手,就要回刑堂找那小老儿的麻烦。

    “师姐且留步,我有几句话说。”一旁的李灿突然开口道。

    柳婵婵停下脚步回头看来。

    李灿斟酌了一下道:“这人应该对我还有些用处,所以请师姐先不必急着杀他,再说关在牢里也不怕他飞了,待明日二师兄审过再说也不齿。”

    “一个偷儿对你能有什么用处?”柳婵婵虽然怒气满面但还是转身行来,看样子是给小师弟这个面子了。

    李灿刚才听完那账房先生的‘贵人’之言后便颇有感触,于是说道:“因为此人刚去过寒山城,所以有些事我要询问一下。”

    身为偷儿必定有个习惯,那就是作案之前必定要四处踩点,如此一来应该对寒山城内十分熟悉了,而李灿早就决定康复之后要去打探父亲消息的,正好可以事先了解一下。

    武摘星等人对他的事情多少也知道一些,所以立刻明白过来点点头。

    这时一旁的萧安邦凑到眼前,眉飞色舞的给李灿使了个眼色道:“如果师弟要进城的话带上我一个,这段时间实在无聊的紧。”

    柳婵婵在其身后突然道:“实在无聊的话就去咬狗,师弟的事你最好别掺和,你个莽汉一掺和准保坏事。”

    李灿见五师兄一脸不情愿的样子连忙打茬道:“此事等以后再说,毕竟要等我身体康复行动自如才行...哎呀,斗鸡马上就要开始了,你们押没押呢?”

    几人的注意立刻被场地内斗鸡吸引,纷纷来到围拦前仔细观察。

    场地中,左边的是一只以黑褐色为主的杂色公鸡,体型高大身姿俊朗,气势昂然。

    而右边那只浑身白羽体型健硕,但影响感官的则是它的鸡冠上有着三四道已经愈合的豁口,而且它的颈毛也几乎全秃的样子,显得有些丑陋。

    李灿见其赤喙尖锐双爪粗大,又仔细看了看它的羽毛,亦是有些斑秃的样子,心中便有了判断。

    看来这是一只久经沙场的斗鸡,就如那战场上的老兵,偷袭耍诈和逃命的本事都是一流。

    这时师兄师姐围了过来,那武摘星低声道:“老六也是要参加斗鸡的,你觉得这一局谁会赢?”

    李灿指了一下那只毛秃冠缺的白羽斗鸡道:“正常情况下它会赢,但如果对方使用了手段的话,就不一定了。”

    萧安邦有些差异,“那只鸡一看就无精打采形象全无,怎么可能会赢呢?”

    而一旁的武摘星则点了点头道:“老六是有眼光的,这只鸡一看就身经百战经验丰富,但是既然你我都能看出来,那这些常年沾赌的老客岂能看不出来?”

    “我看那杂毛公鸡的主人很是淡定,而那秃毛公鸡的主人则有些紧张,所以按我的判断,应该押杂毛公鸡赢。”萧安邦反驳道。

    之前他可是听过齐翰二师兄一番高谈阔论的,此时立刻现学现卖起来。

    柳婵婵亦附和道:“我也看好那杂毛公鸡,高傲,雄壮,我对它很有信心的,这一局我支持五师弟。”

    随后,几人的目光都注视在李灿身上,在他们看来,既然六师弟家里养着大公鸡,而且一会还要参加赌斗,肯定要比他们几人多懂一些的。

    李灿犹疑了一瞬,最后低声道:“上一场斗狗我的‘爷搂黄’就令这些赌客看走了眼,这一局斗鸡又是如此,故意安排了一只经验丰富和一只新丁的公鸡比斗...但我怎么感觉这是一个局呢?”

    “你说这是庄家做的局?”武摘星不由得神色凝重起来。

    李灿点点头,“实则虚之,虚则实之,真真假假根本就令外人难以分辨,既然迷雾重重,反而不如相信直觉,所以我的判断是...老兵不死,再创辉煌。”

    “老兵不死,再创辉煌?”武摘星等人纷纷低声重复道。

    “对,老兵不死,再创辉煌。”李灿很是严肃的点点头。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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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仙介绍:
“滴”
“在宿主身体中检测到一枚桃核,果核硬度4,果肉糖度11...蕴含灵元0.01。”
“十枚普通桃核可合成一阶变异桃核,(可提升),现阶段果核硬度10,糖度14,蕴含灵元0.07。”
......
李灿万万没想到的是,身为水果采购的自己竟然带着新型水果检测仪一起穿越了。更没想到的是,却就此开启了一段另类的修行之旅。果仙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果仙,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果仙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