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少爷有请
怀中搂着哭泣的蓝妮儿,王氏也不由的叹息一声,转过头去不忍再看。
这大黄狗自幼便抱回家中,从巴掌大肉嘟嘟的一小团,直到长大、长高最后还成为捕猎的好帮手,这么多年虽然也偶尔打骂甚至无视它,但当它此刻真的要离开大家离开这个世界,王氏顿时觉的心中空落落的,不忍再看它的凄惨之状。
李灿依旧费力的伸着手掌,想要抚摸一下送它最后一程。
大黄狗蹒跚前行,近了,更近了,只要伸出舌头甚至都能舔到李灿的手掌了。
可是...
大黄狗并未去舔他而是继续挪动,直至距离更近之后,李灿才突然发现大黄的目光其实并未看着自己,而是看向了自己的身后。
身后是...
李灿豁然醒悟,自己的身后岂不正是东倒西歪的瓜苗吗?
它看瓜苗做什么,难道说...能救它的命?
李灿立刻想到了不少传闻,据说很多动物都有灵性,一旦受了重伤或是中毒后,都会挣扎着去找一些可以救命的东西,有可能是某种草药,也有可能是人类并不熟知的东西,但一般来说的确很有效果。
“娘,快把瓜藤捣碎,汁液喂给大黄,残渣则敷在伤口上,也许还能救它一命。”李灿明白过来后立刻喊道。
“可瓜藤就剩下不几株了,这般弄下去只怕你就所剩无几白忙活了...”
王氏虽然有心救它,但儿子拼尽全力也要保护的东西显然更加宝贵。这瓜苗看起来就极为不凡,开个花就能引来如此多的异象,那所结之果岂不是更加珍贵?而且李灿也曾暗中透露过,他的身体能否早日康复就看这瓜苗所结的果子了。
“先救大黄要紧,即便这些瓜苗都喂给它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实在不行等到来年再种,只是晚点康复罢了。”李灿面色严肃道。
大黄毕竟是他的从小玩伴,感情还是很深厚的,再说为了这个家,大黄还是出力甚多的,怎可轻易抛弃?
见李灿态度坚决,王氏也就未在多言,婆媳二人立刻按照李灿的吩咐忙碌起来。
半晌之后,大黄被二人抬到狗窝中静养,此时的它,气息急促舌头坠地,就连舌头上也出现了几个紫黑色的斑点,嘴角黏着白沫,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
而它的身上几乎变成了绿色,已经敷满了瓜藤残渣。
蓝妮儿看着它的惨状极为心疼,对身旁的李灿问道:“夫君,大黄它应该能救回来吧?”
“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李灿的目光此刻正落在瓜圃中,看着所剩无几又刚刚扶正的瓜苗,忍不住再次叹息一声。
之前就被黑獾祸害了一番折断了不少,最惨的,是被自家的大黑羊啃食了五株,此刻又是整整三株用在了大黄狗身上,而瓜圃中稀疏的瓜藤和仅剩的七朵金花,看的是李灿连连摇头,欲哭无泪。
“我真的是太难了...”
奋战了一夜又忙活了一上午,三人已经十分疲惫,待喝过了散发着草木清香的羊奶后,实在坚持不住纷纷睡去。
小院里,柴门紧闭寂静无声。
半晌之后,那羊圈里一直趴卧不动的大黑羊却猛地站起身来,圆圆的眼睛四下观望,灵动之极。
片刻之后,只见它用牙齿叼起绳索使劲拽了一下,结果绳索绷得笔直,而另一端的石槽却纹丝没动。
大黑羊绕着石槽左右转圈,咩咩叫个不停。
这时,身后不远处却突然传来一声低沉的呜鸣,大黑羊猛地站住身形,转身看去。
只见那低矮的狗窝中,原本奄奄一息的大黄狗此时竟然抬着头在看它。
黑羊:“咩~大佬黄,刚才是你再跟我说话?”
黄狗缓缓起身,抖了抖身体掉下了几块绿色渣沫,再次低呜一声:“没想到吧小佬黑,俺大佬黄也进入到精者之列。”
黑羊咩了一声:“我早该想到才是,大佬黄你够狠,为了几根瓜藤竟然敢将自己拼到重伤,还差点死在大牙鼠的嘴里。”
黄狗低呜一声:“还是你小佬黑诡计多端啊,竟然敢趁主人不察直接啃了五株瓜藤,这每根瓜藤里蕴含的天地精华都能顶我们修炼十年了,再加上之前折断的那些,你少说也有六十多年的精华在身,这便宜占得可比我多多了。”
黑羊:“我也是冒着被宰熬汤的风险拼命一博的,这些天地精华虽然冲开了我的灵窍,产生了智慧,但是该如何修炼我依然一头雾水,对了,大佬黄你说我们下一步该如何打算?既然我们都进入了精者之列,是不是应该进山寻道,修炼一番了?”
大黄这时已经踱步到瓜圃之中,趴在一株瓜藤下嗅了嗅,然后低呜一声:
“想啥呢?就咱俩这点本事,进了山就等于去送死,你除了跑的快点还会什么?我除了能叫唤几声,再咬死几只黑獾这样的还能干啥?我们虽然吃了几根瓜藤被强大的天地精华冲开灵窍有了灵智,但这些并不是我们自己修炼而来的,所以想要这些精华不会消散且拥有自保之力,还需将它转化精炼一番才行。”
黑羊抬起双蹄搭在羊圈上,目光炯炯的看着瓜藤下的大黄:“那照你这么说,我们就只能躲在人间俗世让他们使唤了?其实我倒无所谓,吃草挤奶而已,感觉差不多了瞅准机会离开就是。可你却要被招来喝去还要替他们拼命,说不定哪天就会死在外面了,看你这一身伤口,我委实替你感到不值啊。”
哪知大黄听它如此说完,竟然起身走到了羊圈外,目光与之对视:
“少跟我耍滑头,连你都看出主人的手段绝非等闲,我又岂能不知?不说别的,只这一根瓜藤就能让我们凭空多出十年的天地精华,如果呆在主人身边的时间再久一些,能收获的好处只会更多。”
“有了灵智我们早晚会寻到修炼的法门,然后就能炼化横骨口吐人言,在炼化了蹄爪尾巴则可转化身躯,甚至以后改头换面都极有可能。到那时,这一身天地精华比之外面怕是耗费千年也不一定能修炼出来,所以说小佬黑,别想跟我耍花招,鼓动我自行离去你好留在主人身边独享好处?哼,想得美!”
黑羊连声咩叫:“我真没想的如此深远,大佬黄你千万别误会我才好,其实我只是对主人格外感恩不想离开而已,对了,就在昨天,还是主人替我求情才令我免遭一死的,如此恩德我又怎能弃主人而去?”
大黄呲牙冷笑:“这会儿又来表露忠心了,这你也能比得过我?天下人谁不知晓我们家犬对主人最是忠心不过,只有主人弃我而去,绝不可能是我弃主而逃。”
“还有,刚才见你还想跳栏而出去偷吃瓜藤,所以才出声提醒一下,小佬黑你记住了,只要有我大佬黄在,以后就别想偷吃主人的任何东西,否则,别怪我嘴下不留情。”
诡计不仅未得逞,还被识破教训了一番,大黑羊很是沮丧,回到原地趴卧后,咩声道:
“既然咱俩同入精者行列,又同侍一主,也算是利益一致了,所以,若日后主人有了好处赏赐下来必须平分,你可答应?”
大黄怒吠:“想得美,今日让我进入精者之列的三株瓜藤,是我用一身伤口半条命才换来的赏赐,这你也敢跟我平分?你记住了小佬黑,赏赐之物不可争,但意外之财嘛...”
黑羊立刻咩了一声:“平分。”
“滚,按功劳大小商议决定。”大黄轻吠一声走向自己的狗窝。
“咩,”黑羊不满的叫了一声,片刻后又叫道:“大佬黄,你说瓜地里的那几株瓜苗算不算意外之财?咱俩平分可好?”
“不想死就给我闭嘴。”大黄狗眼都没睁的回道。
又过了半晌,黑羊又开始没话找话:“我看那两只扁毛畜生好像不太安分,如果它们以后要与我们抢家产怎么办?大佬黄,不如你逮个机会弄死它俩得了...”
黄狗自然不会听它的,这小佬黑总憋着坏水鼓动自己作恶,如果因为这件事再把主人一家都给得罪了,岂不是得不偿失?
不过,如果能阻止俩个扁毛畜生也进入精者之列,自然就不必担心它们以后会跟自己争夺资源了。最主要的是,这个家里除了三位主人外,其它三个家将只能做自己的跟班,绝不允许出现压过自己一头的精者出现,所以,为了以绝后患这俩扁毛畜生还是不要成精的好。
打定了主意,大黄狗这才安心的趴在地上,继续修养起来。
傍晚时分,当一家人看到大黄狗不仅活了过来,而且还生龙活虎的样子后,顿时开心不已,就连李灿也不再因为损失了三株瓜藤而那么心疼了。
大黄在主人身边亲昵了一会,就被蓝妮儿用新搓的绳子给栓了起来。
尽管早上放生了二百多只封了后门的大牙鼠,但李灿依然觉得不太稳妥,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要求母亲和蓝妮儿再做些准备。
时间缓缓流逝,天色也变得暗沉,这时李灿突然发现夜空之中竟然黑沉无比,不见星月。
于是他仔细感受了一下,只觉得空气中有些湿润,由于手脚不便,就让母亲王氏抓起一片麻布使劲的攥在手中,待她张开手后,手心中已然留下了一片水迹。
李灿当即神色一变,“不好,午夜前后恐怕会有暴雨降下,这瓜圃虽然有些低洼,但只需将四面围高即可,而我最担心的,则是这些花朵会被暴雨打落,如此一来,这仅剩的几株瓜苗可真就要绝收了。”
第十三章: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听李灿如此一说,婆媳二人也慌了手脚,开始在院中翻找可以遮风挡雨的东西。
蓝妮儿从院子里翻找出几块破烂的麻布,可惜使劲一扯就能碎成几片,显然都已经烂掉了。
王氏一狠心,便将家中所有衣物和被褥给抱了出来,准备支几根架子搭在瓜苗上方遮雨,为了儿子的宝贝,她这个当娘的也真是豁出去了。
家里实在是太穷了,即便是足智多谋的李灿此时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无奈之下只能让她俩把翘翘床板也给抬了出来。
看着二人费力的抬出床板,李灿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于是连忙道:
“娘,妮儿姐,木板本就不轻如果再泡了雨后只会更加沉重,所以下面的架子一定要坚固结实才行,一旦塌了咱们这些天的努力也就白费了,所以还是先把羊圈拆了,用那几根粗树干打桩,如此一来就能稳妥一些了。
婆媳二人原本还正在发愁,如果用细树枝做支架的话明显不太安全,此时听李灿如此一说顿时放下心来。
身为农妇王氏还是很有一把子力气的,连踢带踹又是一阵猛烈的摇晃,就把羊圈给拆了,蓝妮儿将这些树干拖到瓜圃旁比划了一下,随后说道:
“夫君,只是这几根好像不太够,我看鹅圈里也有几根稍粗一些的,不行也拆了吧。”
李灿点了点头道:“妮儿姐,你把大黄和黑羊拴在一起放出去吧,有大黄跟着黑羊跑不丢,而且它们都有预知危险自行避雨的本事。”
“那...如果今晚大牙鼠来了怎么办,没有大黄在外面协助,我和娘两个人可不一定能灭杀干净的。”
李灿好似胸有成竹一般,摇头道:“据我猜测今晚大牙鼠应该是不会来了,毕竟它们是被这花香吸引才来到此处,可如果大雨瓢泼的话这花香气息根本难以飘散,它们自然就无法被吸引过来的。”
“再者说大牙鼠跟黄狗、黑羊都是一样的,这种恶劣天气都会找个安全地方躲避才是,根本不敢跑出洞穴太远的。”
见夫君如此笃定,蓝妮儿也不再多言,立刻牵出黑羊和黄狗,将两根绳索系在一起后牵出了院门,外面黑幽幽的也不敢走远,十几步后一撒手,连连说着“快找个遮雨的地方躲起来吧,明早天亮一定要回来啊...”便赶忙跑回院中去了。
片刻之后果园中出现了它俩的身影,大黄在前,黑羊在后。
只见后面的黑羊嘴里咬着一团杂草,嚼了嚼后突然咩了一声:
“这味道...难吃死了。对了大佬黄,你不是说只有主人可以弃你而去,而你却不会弃主人而逃吗?你看咱俩这不就被主人给抛弃了吗?要我说啊...咱俩不如就此机会一起进山去修炼得了?”
大黄低吠一声:“小佬黑啊,你这一肚子坏水到底是哪来的?你们山羊一族各个如此吗?怎么着,把我忽悠跑了你再偷摸的回去,我说你能不能别跟我耍心眼?我只是憨厚,又不是傻。”
黑羊沉默了片刻后咩了一声:“我只是征询一下你大佬黄的意见,你看你怎么还急眼了?再说咱俩都拴在一根绳上了,我就是想偷偷跑回去也不可能啊...对了大佬黄,我怎么突然有种心慌的感觉,好像要发生什么事似的。”
大黄突然停下脚步,回头对它轻吠:“你也感觉到了?我还以为只是我自己有些心绪不宁呢,看来咱俩真的好像要遇到什么麻烦了,走,快点找个安全一些的地方躲起来再说。”
......
小院中,王氏接连后跳了几步,然后弯腰一把攥住正要偷袭她的大白鹅脖颈,将它给拎了起来,咒骂道:
“要不是老娘没时间搭理你,肯定把你烹了给我儿补一补的,一会你要是敢在厨房里打碎什么东西,看我不一刀剁了你的?”说完将大白鹅往厨房的角落里一扔,让它跟赤冠大公鸡作伴去了。
一阵紧张的忙碌后,婆媳二人终于将那所谓的‘瓜棚’搭好,瓜圃四周也用泥土高高的垫起,并且将一些土坷垃踩进泥土中,又插上枝桠众多的树枝,如此一来,用李灿的话说就可以延缓水土流失的情况发生了。
这时,空气中飘散的水汽已经越来越浓,发梢、睫毛上已经开始有水珠凝聚,气温也变得有些寒冷。
为了以防万一,李灿让母亲把家中唯一的油罐灯笼找了出来,这油罐灯笼父亲以前狩猎时能偶尔用到,现在为了能看清瓜圃里的情况,只能奢侈一回了。
王氏在油罐里添上熬好的刺猬油,从灶坑里拽出一根燃着火苗的柴火点燃后,挂在了‘瓜棚’下方。
“在往上一点点,别被风吹翻了再给雨水浇灭了。”李灿被蓝妮儿推回屋中,此刻坐在门里说道。
一切就绪,婆媳二人站在李灿身后看着外面,黑沉沉的夜空不见一丝光亮,让人觉得自己好似被一张巨口吞入了腹中,竟然莫名的感到一丝恐惧。
正在这时,一道刺眼的银芒从夜空中划过,霎那间映入眼帘,李灿只觉得浑身寒毛猛地一紧,下意识的往后靠去。
结果李灿只听到“哎吆”一声从身后传来,而后脑勺上却猛地一疼,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
这时,身后传来王氏极为不满的声音:
“你这丫头怎么回事?三年前用土砖拍你夫君的后脑勺,三年后又用额头撞他,难道你还想将他弄傻不成?”
“娘,我真不是故意的,刚才我看到飞火顺天而下,一时害怕就想躲到夫君身后,哪知却和夫君撞了个正着...”蓝妮儿一脸委屈的解释道。
“飞火?看来便是闪电了。”
就在李灿想帮蓝妮儿解释一下别让母亲埋怨她时,一道惊天雷鸣轰然炸响,竟然震得泥屋扑簌,三人更是惊得心肝乱颤,耳鼻轰鸣,差点就被这从天而降的惊雷给震傻了。
而差点被吓傻的并非只有他们三人,还有另外两个躲在果园中的家伙。
只见一处废弃的残破木棚里,大佬黄和小佬黑已然蜷缩在一起正瑟瑟发抖,待那雷声隆隆而去后,小佬黑惊颤颤的咩了一声:
“大...佬黄,我怎么...感觉不对劲啊,我刚才突然...突然觉得这天火是奔着咱俩来的。”
黄狗把脑袋从腿裆里抬了起来,低声呜呜:“我也感觉到了,看来这就是所谓的化精之劫了...我看咱俩还是先把绳子咬断分开的好,免得被一道飞火劈死两头精怪,传出去太丢面子了。”
黑羊也甚是着急:“对啊,咱俩还是各自逃命吧。”
于是木棚中,就见黄狗和黑羊开始疯狂的撕咬面前的绳索,与此同时,木棚外也传来“劈里啪啦”的声音,豆大的雨珠已然开始砸落。
“娘,妮儿姐,你们还是进去休息吧,如果有事我再喊你们。”李灿刚刚说完,便有一道飞火再次划过,夜空顿时闪现一片银白,那雨珠已然犹如水瀑一般急坠而下了。
二人推辞了片刻,但最终还是拗不过李灿只能乖乖的离去,而李灿则静静的坐在门里面望着连成一片的雨珠砸落下来,再飞溅而起四散开来,片刻之后,竟不知不觉的看入迷了。
此时,他竟然想到了另一个世界的母亲,她有着稀疏的头发,虽然卷烫、漂染之后好似年轻了十几岁,但无意间低下头来,那隐藏在下面的一片雪白发根却又那么刺眼。
在他的提醒下,忽然有一天母亲戴上了帽子,只是颜色很显老。
母亲的额头还算光滑,但眼角密布着很深的鱼尾纹,大约十几块黑斑也悄然出现在她的脸上,直到有一天陪她吃饭的时候,才蓦然发现母亲竟然已经老了,那一刻,嘴里的食物嚼了很久才勉强咽下。
躲在阳台抽烟的时候,一想到母亲苍老的容颜时眼角竟然感到一丝生涩,轻轻一揉,竟然有泪水留下。
这让李灿感到诧异,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心硬如铁的,那几个红颜知己也曾如此的评价他,结果没想到竟然不是,或许只有在母亲面前才不是那个心冷、心硬的自己吧,李灿只好如此的安慰自己。
“妈,儿子不孝这一世不能在您身边尽孝了,还请您一定要保重身体,等来世我还去寻您再做一世母子,到那时,我一定会好好听话不惹您生气的...”
李灿目光空洞嘴角呢喃,竟然开始自言自语起来。
“夫君,你在跟谁说话?”不知何时,突然想到自己应该做个贤妇的蓝妮儿竟然又回到了李灿身旁,恰巧隐隐约约的听到他好似在说些什么。
被她如此一问李灿也于迷茫中蓦然清醒,还想否认时,那夜空中又有一道飞火突然划过,紧接着,那银白飞火就一闪而下,径直劈在了院外一侧不算很远的地方。
那刺眼的光芒一闪而逝,就在二人后知后觉的闭眼之际,却听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凄惨的嚎叫,紧接着,只见小院的栅栏木门“咣当”一声变得四分五裂,一个黑色身影好似拖着一个什么东西竟然‘飞’进了小院中。
那黑影速度极快,冲进院中根本就停不下来,于是,门里的人就目瞪口呆的看到一副令人惊诧的场面。
那黑影此刻虽然摔倒在地,但是速度太快仍在泥水中滑地而行,而在黑影身前,正有一道汹涌的浑浊波浪飞溅而起,向坐在门口的李灿兜头罩下。
“卧槽。”一句后世常用语突然从李灿嘴中脱口而出。
第14章:扁毛成精,无影无踪
眼看着波涛汹涌的泥水劈面而来,李灿下意识的想要跳起躲避,可惜的是,反应很迅速,但僵化许久的肢体却不受支配,最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泥水扑面而来,落在了...蓝妮儿的身上。
“妮儿姐?你...”
反应过来的李灿这才发现,竟然是蓝妮儿在千钧一发时跳到自己身前,用身体挡住迎面而来的泥水,让他免遭落汤鸡似的下场,可她自己却一身泥污。
“夫君我没事,倒是你身子骨弱,一旦着凉只怕会大病一场的。”发誓要做贤妇的蓝妮儿如此说道,随后只听她又轻“咦”了一声,指着外面惊讶道:
“夫君,那不是咱家的大黑羊吗?还有绳子上拖着的...那不是大黄狗吗?”
李灿微微侧过头去看向外面,果不其然,门口外面趴在地上的正是自家的大黑羊,浑身湿透瑟瑟发抖的样子。而它身后不远,绳索的另一头正紧紧的勒在大黄狗的脖子上,而大黄狗则倒在泥水中一动不动的样子,也不知是死是活。
“快把它们弄进来。”事已至此,李灿也只能如此安排了。
屋里本就不大,厨房更是小的可怜,等把黑、黄两员家将弄进屋里后,厨房里的空间就更狭小了。
“夫君,大黄狗身上的毛都焦了,而且看样子好像死了,连气息都没有了。”
李灿仔细看了几眼便对蓝妮儿说道:“你把它脖子上的绳锁给解开,再对着肚子踢一脚试试。”
“哎呀,夫君不说我都还没发现,这绳子都快勒进肉里了...”蓝妮儿费力的解开绳子,然后对准大黄的肚子就狠踢了一脚。
大黄狗呜嗷一声有了气息,与此同时也被蓝妮儿翻了一个身,却把趴在角落里的大白鹅差点给压到了身底下。
大白鹅顿时惊叫四起,一旁还在金鸡独立的赤冠大公鸡则受到惊吓开始扑闪翅膀,下一瞬就飞上了锅台,附近摆放的陶土罐子接连坠落地上,厨房里,噼里啪啦的声音和各种杂乱的惊叫声,顿时鼓噪而起。
“谁?你们要拆家啊?我倒要看看是哪个扁毛畜生干的,今天我非剁了它不可...”
疲惫不堪的王氏睡得正香,此刻被吓醒后顿时一股恶气涌上心头,咒骂着开始穿戴起来。
听到母亲的骂声李灿立刻感觉大事不妙,赶忙暗示蓝妮儿把两只扁毛畜生赶出屋外,否则它俩今晚必有一死。
蓝妮儿是最知道婆婆脾气的,当下也顾不上许多,连轰带撵心急时还踢上几脚,终于把大白鹅和赤冠公鸡赶出了屋外。
一脸怒气的王氏来到厨房,看到一地的碎片后顿时更来气了。
这三年来,没了当家的男人日子早就过的困苦不已,为了给儿子续命能卖的也都卖了,就剩这点不值钱的家当和院子里的四只活物了。
结果,就这点家当也没能保的住,此时打的打,碎的碎,别提王氏有多心疼了。
“那两个扁毛畜生呢?”王氏撸起袖子抄起尖刀,就到处寻找起来。
李灿和蓝妮儿自然是一番劝解,但王氏正在气头上,看谁都是不顺眼,看什么都很来气,后来听到外面有声音,一探头就看到两只扁毛畜生躲在‘瓜棚’下面了,原本想过去一刀一个的,但看到雨似瓢泼就稍微犹豫了一下,或许也是嘴上说说其实心中不想吧,最后竟然转身冲着趴卧不动的黄狗,还有蜷缩一旁的黑羊各踢了几脚,这才出了口胸中恶气。
“你怎么浑身湿哒哒的?”直到这时,王氏才察觉到蓝妮儿的凄惨摸样。
在婆婆王氏面前,蓝妮儿自然是嘴拙的那一个,所以没等她回话,一旁的李灿便接过话来讲述一番,不过话里话外自然替蓝妮儿说了不少好话,于是,那王氏再看蓝妮儿的眼神便柔和了许多,对她和气道:
“快回屋去换身干爽的衣物,免得着凉就不好了。”
“谢谢娘。”蓝妮儿感激的看了一眼李灿,又谢过婆婆这才离开。
待她走后,王氏来到黑羊和黄狗蜷缩的角落前,对着黑羊就先来了一脚,骂道:
“瞧你干的好事,竟把家里大门都给撞碎了,要不是你能下奶还有点用处,我今天就宰了你熬汤给我儿补补身体了。”
黑山羊咩了几声也不抬头,精神有些萎靡的样子。
王氏又来到黄狗面前,正欲抬脚却发现它全身的毛发几乎都已经焦糊打卷,有些地方已经变得黑糊,被雨水一泡便露出鲜红的嫩肉,一时心软收住了脚,骂道:
“瞧你那熊样,黑糊糊的让雷给劈啦?”骂完之后王氏便不再理会它们,开始打扫起厨房来。
算了算时间,此时应该已是后半夜,尽管夜空不再有飞火划过,雷声也已停歇,但瓢泼大雨好似没有停止的意思。
既然大牙鼠不曾出现,看来今晚应该是不会再有意外发生了。
当浓浓的困意袭来,李灿终于熬不住被推回了屋中,迷迷糊糊的还跟蓝妮儿交代了一句,“插好柴门,免得被黑羊跑出去啃了瓜藤。”
但第二日清晨,李灿还是被蓝妮儿的一声惊叫给吓醒的。
此时的天空正飘着毛毛细雨,而院中也已泥泞不堪。
当李灿被惊慌失措的蓝妮儿推到瓜棚前,看到七零八落的瓜苗后当时就傻眼了。
“尼玛,我这命也太苦了,就剩这么两株瓜苗还被霍霍成这个鬼样子?
只见此时的瓜藤上几乎就没剩下几片完整的叶子,而且那株曾被黑獾撞断后剩下的小半根瓜藤已经被啃食的一干二净,最后一株瓜藤也被啄的残缺不已,几乎到处都是豁牙露齿的缺口。
可笑的是,在瓜藤下面竟然还有一颗鹅蛋,这颗鹅蛋足足有手掌大小,外壳极为光滑泛着青蓝之色,看上去十分诱人的样子。
“吃了我的瓜藤,再用一颗鹅蛋来安慰我是吗?”
李灿不由得怒火中烧,可当他目光一转,眼中就直接要冒火星子了。
只见距离鹅蛋不远的地方,竟然有一滩稀屎拉在了藤根旁,稀屎上还黏着几根绒毛,一看就是赤冠大公鸡的作品,气的李灿“咯吱咯吱”的直咬牙。
“娘...”
李灿立刻施展‘唤娘大法’,把王氏给召唤了出来。
片刻之后,只见王氏拎着刀子在院里院外四处寻找,嘴中嘟囔:“都躲哪去了,今天必须烹一只给我儿补补身体...”
可惜的是,两只扁毛畜生竟然跑的无影无踪,也不知躲到哪去了。
这时,已经冷静下来的李灿正一眨不眨的看着角落里的大黄狗,因为他刚才无意中发现,趴在地上一声不出的黄狗身上,不管是之前大牙鼠的咬伤,还是昨晚露出了鲜红血肉的烧伤,此刻竟然都已完全愈合,只是毛发光秃秃的还没有从新生长出来,有些丑陋罢了。
李灿看到这一幕自然深感震惊,而当他的目光突然转动看向了黑羊时,却发现那黑羊正瞪着明晃晃的大眼睛在看着自己,只是目光对视的刹那,那黑羊立刻垂下头去闭上眼睛,瞬间进入到‘睡眠’的状态。
“这种感觉...怎么就像小时候的自己犯了错,然后在父母面前眼神躲闪心中不安的样子呢?”
李灿突然莫名其妙的有了这般想法。
“山羊的眼睛竟然如此灵动,为什么以前不曾发现,难道是...”李灿顿时疑心大起,猛地瞥眼看向一侧的大黄狗。
“嗯?”李灿心中猛地一沉,他竟赫然发现那黄狗也正在用眼角暗中打量自己,此刻好似发现了什么,立刻转过眼珠看向别处。
对于自己的发现李灿只觉得后脊发凉,竟然不敢相信自己的暗中猜测,不过他仍然强自镇定的装作不知情的样子,缓缓仰头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他虽然看似在闭目养神,实则大脑却在飞速运转,将自己醒转之后的场景犹如画面一般,一帧帧一幕幕的仔细回想起来。
而当他回想到瓜苗被挪移到外面之后,随着时间的推移和瓜苗渐渐的长大,首先是院里院外的温度差异明显,而且院里的空气也明显更清新一些。
再之后就发现黄狗和黑羊都不怎么愿意出去溜达了,而是经常跑到瓜圃旁休憩。对了,还有那两只扁毛畜生也同样如此,经常钻进瓜圃里躲在瓜藤枝叶下面,当时还以为只是为了避暑乘凉,但结合今天的事情来看,真相绝非如此。
当他再回想到几天前瓜藤开花之时,突然猛地睁开双眼仰空而望。
此时他的头顶上,正有一只长着细长蛛腿的小喜蛛在结网,蛛网尚未织完,于是那小喜蛛正拉着一根细细的蛛丝在爬行。
李灿并未理会这些,因为他此刻的心思都在花朵上,而花朵也正如那蛛丝一样重要,是所有这些诡异事情中的最重要一环。
花开当日,先是黑獾前来袭扰,然后自己在花开的一瞬间,竟然好似看到了一丝氤氲之气,当时还并不太敢确定,但此时结合前后之事再仔细回想,已经可以确定那就是传闻中才可能出现的氤氲之气了。
这氤氲之气到底有何功效暂且不知,但它是因为自己合成的变异种子开花后才出现的,如此一来,也说明变异种子确实有着很神奇的功效。
开花后不到半个时辰,就引来数量庞大的蝴蝶和密密麻麻数之不尽的蜜蜂,再后来便是上百只刺猬和数以千计的大牙鼠。
既然附近这么多野物都对开花后的瓜藤趋之若鹜,那家里这些牲畜又岂能忍得住?只是因为它们驯化已久又被关在了圈中,所以一直表现的不明显罢了。
也正是因为它们野性不显才使得自己一时疏忽,竟事先没有察觉到任何蛛丝马迹,结果就是被黑羊这个家贼偷偷啃了五株瓜藤。
而当时主要精力都用在了大牙鼠身上,所以并未重视只以为事发偶然罢了,结果第二日又在大黄狗身上用掉了三株,结果自己依然没有任何怀疑,如今就连两只扁毛畜生都趁机偷吃了瓜藤,然后跑的无影无踪,只有自己后知后觉直到此刻才发现了端倪。
行啊,没想到这些牲畜不仅灵性十足,还特么一肚子鬼心眼,这一点他已经从黑山羊和大黄狗的眼神中,看的明明白白了。
想明白了其中道理,也顺着蛛丝马迹找到了瓜藤被家贼祸害的根源,随后暗中撇了一眼黄狗身上恢复如初的伤痕,李灿不由得心中暗道:
“你们两个既然得了便宜还不肯离开,那一定是便宜还没占够了?也好,既然不跑...那以后也就别想再跑了,乖乖的跟在老子身边给我当牛做马好了。”
第15章:因果循环,自有天意(求收藏、求推荐)
就在婆媳二人在院子里叮叮当当忙个不停时,栓在羊圈石槽上的大黑羊突然咩了一声:
“大佬黄还在生气呢?昨晚真不是我故意要害你的,是那道飞火突然从天而降,要不是我预感强烈反应机敏,拖着你立刻逃出木棚,只怕咱俩早都被炸成一地碎肉,烧成焦炭了。”
狗窝里的大黄狗立刻转头看来,目中透着凶光,恶吠一声给予回应:
“是你这个兔崽子被炸成碎肉烧成黑炭才对,第一道飞火降下时我还没想清楚,等后面那两道时我才看明白,原来那飞火竟然是冲着你去的,谁让你汲取的天地精华比我多呢?”
大黄狗想起昨晚躲在废弃木棚中的情形时,不由得怒火横生。
就在它俩撕咬绳索准备各自逃命时,夜空中突然降下一道飞火劈在了木棚上,它俩虽然进入精者之列成为精怪的时间不长,但五感灵觉却在天地精华的滋养下有了很大的提升,本能反应更是机敏了很多。
就在木棚闪烁着火光四分五裂时,这两头精怪居然反应神速的一跃而起,向两侧逃窜而出。
如果没有发生意外的话它俩都会安然无恙逃走的,可意外偏偏就出现在那根还未来得及咬断的绳索上。
当时大佬黄身在半空暗自庆幸即将躲过这一劫时,却突然感到脖子上猛地一紧,下一刻,便在空中一顿的摔在地上,还没等它缓过神来搞清楚发生了什么时,脖子上再次被狠狠的一勒,一口气息顿时卡在了喉咙里,想叫都叫不出来了。
大佬黄虽然从瓜藤中汲取了三十年的天地精华,但黑山羊却足足啃了五株,再加上黑獾祸害的那株也给它吃掉了,这可就相当于六十年的精华了。
而且黑山羊生性胆小,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立刻逃之夭夭,哪怕此刻成了精也依然不改怕死的本性,再说如此天威不怕死也不行的,于是它在极度恐惧下立刻爆发出无与伦比的力量,直接就把大黄狗给拽倒在地了。
那绳索勒的很紧,大佬黄的两只狗眼都差点鼓了出来,与此同时,头顶上熊熊燃烧的木棚也“轰隆”一声砸了下来,眨眼间将它埋在了下面。
熊熊火焰顿时将它包围,身体各处也传来灼热的疼痛感,而就在它以为自己即将小命不保时,绳索上却再次传来一股巨力,险些将它的脖子都给勒断了。
恍惚间,它看到自己从燃起大火的木棚中一飞而出,随后又看到果园里的树木正在飞驰,只是距离越来越远而已。
值得庆幸的正是有了天地精华的保护,才让它始终吊着一口气没有命丧当场,而黑山羊拖着它也并非一路疾驰,而是东拐西窜蹦来蹦去的,好好的平路不走,专挑那些坑坑洼洼沟沟坎坎的地方一跃而过,以至于大佬黄总是在不停的翻滚,而巨疼之下,却也让它始终保持着一丝清醒。
正是如此,它才有机会看清还有两道飞火劈向了黑山羊,只不过这该死的家伙的确速度奇快,奔跑的路线还非常的飘忽诡异,所以竟然被它幸运的一一躲过了。
直到黑山羊撞碎了主人家的大门,而它自己又被挂在了破碎的门上时,这该死的家伙才最终停了下来。
这也太伤自尊了,这狗脸都要丢尽了,我堂堂大佬黄竟然被一只母山羊给拖在地上连滚带爬的...不行,一定要找个机会报仇出气才可以。
每当大黄狗想到这些便恨得牙痒难耐,恨不得立刻扑上去咬穿它的喉咙,不过此刻身在院中又有主人当面,只能按下怒气等待机会了。
见大佬黄明显不想放过它的样子后,黑山羊也是心中害怕,自己虽然有六十年的天地精华在身,但并没有什么修炼的法门,再说这才进入精者之列不过数日,此刻除了跑的快些,并没有什么别的能耐了。
无奈之下只好将身段放的更低,近似哀求的咩了一声:
“大佬黄...不,黄爷,咱俩无仇无怨我真的犯不上害你,你也知道我最是胆小如鼠了,当时真的是情况特殊来不及细想,就咬牙拼命一个劲的逃命了,到了最后甚至都忘记了身后还拖着你了...”
大黄狗怒吠了几声:“说起来没完了是吧?如此辉煌的经历就怕别人不知道是吧?那这个结咱俩就别解了...”
大黑羊立刻咩了一声:“别别别啊,以后不提了,打死也不提了,对了黄爷,我刚才想跟你说那两个扁毛畜生来着,你说这两个畜生得了便宜还跑的无影无踪...它俩到底能躲到哪去呢?不如你把这两个畜生逮回来交给主人,说不定主人一高兴还能奖励你一根灵藤呢。”
大黄狗看了一眼院中忙碌的人影,只见两位女主人已经用树枝把瓜圃密密的围了起来。
此时的瓜圃只有井口大小,里面也只剩下一株孤零零的瓜藤,瓜藤上伤痕累累布满了缺口,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而瓜藤上虽然还挂着三只金黄色的花朵,但它们好似也快要走到了生命的尽头,蔫了吧唧一副即将枯萎的样子。
看到这一幕大黄狗当即低呜一声:“别想美事了,这灵藤如今只剩下一根宝贝的紧呢,再说她们已经将灵藤给围了起来,你觉得这是在防谁呢?”
“肯定是防大牙鼠呗。”黑山羊咩了一声。
此时大黄狗站起身来抖了抖身上的土,拖着绳索向瓜圃方向走了几步。
只见王氏和蓝妮儿立刻警觉的回头看来,而且王氏直接喝道:
“给我滚回去,敢靠过来祸害瓜藤立马宰了你,熬一瓮肉汤给我儿补身体。”
大黄狗立刻低呜一声的退回窝中:“看明白了吗小佬黑,我这个不吃素的都如此提防,你要是敢过去能是什么样呢?毕竟你才是祸害灵藤最多的那一个。”
黑山羊立刻站起身咩了一声:“那怎么办,要不咱俩今晚就一起进山吧,否则我迟早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嘴馋,而被她宰掉熬汤的。”
哪知大黄狗却闭上眼睛假寐起来,不过假寐之前还是轻吠了一声:
“进山当然可以啊,不过不是咱俩,而是你自己才对。哦对了,进山之前就别想着祸害这最后一株灵藤了,因为我会盯着你的,毕竟那俩个扁毛畜生已经逃远了,但是如果能拿你向主人表忠心的话,我也是非常愿意的。”
好似被看破了心中所想,黑山羊沉默了许久,直到蓝妮儿进了羊圈挤完奶离开,黑山羊才突然咩了一声:
“我不会离开的,虽然刚才差点着了你的道,但我现在已经想通了,正所谓‘只要羊还在,不怕没奶喝。’这句话我改动一下送给你,‘只要我还在,早晚有藤吃。’怎么样大佬黄,我没上你的当很生气吧?”
黑山羊此刻也不再伏低做小,既然大佬黄想把自己吓跑然后独占好处,那当然不能让它得逞了,敢把我小佬黑不当回事?哼,下次再逮着机会看我怎么治你,这次没把你勒死都算你命大,还不知好歹呢?
大黄狗抬起眼皮看了它一眼,回了一声犬吠:“只要我还在,你就没藤吃,说的很对,我记住了。”
大黑羊心中一愣,这词让你改的,我现在就想勒死你。
......
喝着羊奶,吃了鹅蛋,李灿心满意足的盘着桃核,嗯,手指虽然还不太灵活,但已经好很多了,竟然可以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又偷偷把一枚桃核塞进了嘴里,虽然咽下去很是费力,但好在已经攒足了十颗,并且刚才已经合成完毕了。
下午是难得的悠闲时光,李灿坐在门外晒着太阳,而婆媳二人却在检查对付大牙鼠的工具,毕竟李灿可说了,今晚很有可能是跟大它们的最后一战了。
虽然他预测今晚来的大牙鼠不会很多,甚至说不定都已经死绝了呢,但婆媳二人依旧不敢放松还是做足了准备。
而李灿这个甩手掌柜动完嘴皮子后,便开始修炼‘闭目养神大法’了。
修炼的过程主要是以阅读合成后的信息为主:
检测品名:水蜜桃
果皮硬度:未知
果肉硬度:未知
果核硬度:9
果肉糖度:未知
果肉酸度:未知
果肉纤维:未知
灵元浓度:0
果核进阶:1:10(缺9枚)
进阶消耗:不可进行(10灵元/1精血)
果核鉴定:水蜜桃【变异一阶】
果核培育:未进行(灵元/精血)
果核改良:未进行(灵元/精血)
储存空间:1/100
这变异桃核其实只是李灿未雨绸缪提前布置的后手而已,反正合成也不需要耗费灵元,再说桃核要想长成一株能结果的大树,还需要经过种子培育、发芽、幼苗栽种等一系列环节,一般要3年之后才开始结果,4-15年才是盛果期。
而且现在季节也不对,要想让它发芽至少还要等到明年的二、三月份才行。
看过之后也就没有了新鲜感,任其放在储存空间里不再关注。
接下来,他又把目光放在了那颗独苗瓜藤上,看着它残缺的样子后不觉的再次皱起眉头,而心中却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念头,就感觉自己其实可以为它做些什么,却一直没有尽心尽力的去做,所以心中才产生了一种被它埋怨的感觉。
“难道它还有的救?看来还是自己没找准方向啊。”
冥冥之中,李灿心里好似感应到了什么,升起这般念头后竟然再也无法压制下去。
于是李灿开始环视起来。
屋里面好像没有什么比较神奇的东西,除了母亲屋中的那枚‘祖神石’外,其余的都是一些破旧不堪的家具,但那祖神石的来历可谓是一言难尽,难道用它泡水之后再去浇灌,就能救活瓜藤吗?
想到此处李灿摇了摇头,如果说那‘扎髻’的骗子比较神奇他都或许会信,但说到祖神石...那还是算了吧。
李灿的目光又开始在院中环视,小院子在这几天里已经被他环视过很多次了,都看的有些厌烦了。
之前的‘菽’,后来的卷耳,再后来鼠套没绳子用,环视一圈找到几张兽皮搓绳子。
为了遮雨搭瓜棚,环视一圈拆了羊圈和鹅圈,结果却被扁毛畜生偷了家,哎...真是一言难尽呐。
现在又开始环视,也不知还能找到什么可以救治瓜藤的,李灿一边无奈的想着,一边看来看去。
嗯,大门碎了,老娘还没来得及修...先不管这个。
狗窝里有只大黄狗...哎呀,睡的比我还悠闲,拆,必须拆了它的狗窝。
羊圈里趴着一只羊,这姿势挺销魂啊,拆,必须...还是算了吧,这家贼不是一般的贼啊,不过话说这家伙的奶是真好喝,还有一股草木的清香呢...
等等,奶水...草木清香...
李灿的脑海中好似有一道飞火划过,照亮了虚无的夜空,他只觉得心脏突然狂跳了一下,下一刻,就欣喜若狂的大喝一声:
“好你个老家贼,原来你的妙用在这儿啊!”
第16章:狐随鸡来,狸捕鹅至(一)
蓝妮儿听到李灿的吩咐后一脸不敢置信的样子,连声问道:
“夫君,为了给你补身体,这羊奶我跟娘都不舍得喝,你确定要把这些奶倒进地里浇灌瓜藤?这...真的有用吗?”
有没有用李灿其实也不敢确定,但他知道自己必须这样做,也许这就是能救活瓜藤唯一的机会了,于是他只能坚定的点点头。
至于王氏,她是李灿最坚定的支持者,于是在一旁说道:
“忘了我曾跟你说过髻长识短的话吗?既然你夫君于梦中得仙人授艺,救治区区一根瓜藤自然是手到擒来的,你只需照做就好,怀疑个甚?”
见婆婆数落自己蓝妮儿连忙解释:“娘,我不是怀疑夫君的本事,只是有些心疼羊奶罢了。”
王氏没在作声,走到李灿跟前低声道:
“败家子,自打你弄出这些瓜苗后家里就再也没消停过,如果这些羊奶救不活瓜藤的话,我就把你这个破轮椅拆了,以后就老老实实的屋里躺着吧。”说完头也不回的进了屋子。
李灿只能无奈的撇嘴,看来这几天确实弄得动静挺大,各种只有民间传闻里才会发生的奇闻怪事接踵而来,已经让王氏有些吃不消了,所以火气才会这般大。
羊圈新竖起的围拦边,那黑山羊目不转睛的看着外面,当它看到乳白色的羊奶被一瓢一瓢的浇在瓜藤下面时,忍不住咩了一声:
“主人他也太混蛋了,他竟然敢如此糟蹋我的奶水...不行,明天开始我就给他绝奶...”
狗窝里传来吠声:“绝奶?小佬黑你还有这个本事,真是小看你了。怎么样老家贼?你不是会偷吃吗,这就是主人对你的惩罚,别说我没提醒你,如果你明天真能绝奶的话,晚上就应该被烹了,到时我也许还能啃上几根肉骨头也说不定呢。”
听大黄狗如此一说,黑山羊沉默了片刻后咩了一声:
“你为何要提醒我,你不是很希望我死掉或是逃走吗,如此一来你就可以独享好处了。”
大黄狗趴伏着抻了个大大的懒腰,吠道:
“其实我只是有些好奇,如果灵藤被救治过来后等它结了果子会是什么样的,你说那果子能蕴含多少年的天地精华呢?”
黑山羊立刻转身看来,咩了一声:“我若绝奶,便如主人绝了子孙根一样痛苦万分,我又岂能如此作贱自己?再说刚才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大佬黄不愧是家将之首,想的就是比我长远。”
黄狗不屑的呜了一声:“我这只有三十年精华的小身板,又怎能比得过你这个家贼之首呢?小佬黑,如果此时给你一根绳子的话,你想怎么对付我啊?”
黑山羊当即咩道:“大佬黄你就不用试探我了,那件事我真不是故意的好吧,如果你还不肯原谅我的话...你看我也没什么宝贝赔给你,要不给你几口奶喝...就当给你赔罪了好不好,反正别的没有就是奶多,再说给谁喝不是喝啊。”
如此说完黑山羊却暗自心道:“都说狗最是记仇了,如此看来果然不假,以后还要对它更加小心提防才行。”
见大黑羊不上当,大黄狗也就了然无趣的趴了下来,不再跟它废话。
很快到了傍晚时分,因为接连两天不曾有刺猬出现,所以院中三人紧绷的神经也得以放松了一些。
而就在婆媳二人刚将粗粮菜团端到院中时,那大黄狗却突然站了起来,并且朝着院外狂吠。
听黄狗如此叫声,李灿也微微紧张起来,立刻让蓝妮儿拿着木叉牵着黄狗,出门察看。
蓝妮儿刚刚解开黄狗的绳子拿在手中,还没等她攥紧就感觉手里一松,一股大力差点将她拖倒在地,心中不觉有些震惊,这大黄狗何时竟然有如此巨力了?
蓝妮儿只是稍稍愣神了一下,结果大黄狗竟然已经飞奔而去,速度之快好似离弦之箭,眨眼间就只剩一道影子了。
蓝妮儿赶忙紧走几步追了过去,片刻之后,她就看了一副令很是诡异的场景。
只见前面的空地上,一只尖嘴大耳有着一身火红色皮毛的狐狸正蹲坐在地,而在它脚下不远的地方,一只黑喙赤冠的大公鸡正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也不知是死是活。
此时大黄狗并未停下脚步,而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东闻闻西嗅嗅,缓缓向前凑近的样子。
哪知火狐狸根本对它不甚在意,而是歪着头看了一眼黄狗身后的蓝妮儿。
仅仅对视了一眼,蓝妮儿就突然感觉身上突然一冷,一道冰冷彻骨的寒意从心底散发而出,令她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
还没等她明白发生了什么,下一刻,蓝妮儿就似癫痫发作一般浑身抽搐起来,口中发出“嗬嗬”的怪异声音,就连大黄狗都惊慌的回头来看。
哪知时间仅仅过去了几息,蓝妮儿突然目射寒光,举起手中木叉就狠狠的刺向了大黄狗。
好在大黄狗灵觉大增十分机敏,身形一动竟然窜了出去,而那木叉则在它腰腹边上差之毫厘的钉在地中。
那实心梨木所制的叉子非常坚硬,刺进泥土后其中一根叉子竟然刺在了一块小石头上,只听“咔”的一声,那叉尖竟然立刻绷断而飞,如此巨力竟然为蓝妮儿所有,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这时只见大黄狗突然狂吠起来,声音之响竟然引来远处农户家的狗吠回应,只是有些杂乱不太响亮罢了了。
原本就蓝妮儿再次挥舞木叉刺来时,这附近的狗吠声已经接连一片此起彼伏了。
只见蓝妮儿的身体忽然颤动了一下,目中寒光也立即暗淡了几分,挥舞的木叉也一顿之下停了下来。
那火狐狸见此情形立刻一跃而起,从赤冠公鸡头上飞过时嘶叫了一声,声音尖锐非常刺耳,向黄狗冲去。
就在那狐狸的叫声刚刚响起后,另一边的蓝妮儿顿时身体一震,目光中再次有狠辣寒光一闪而出,手持木叉从大黄身后冲来。
如此一来,火狐狸便与蓝妮儿将黄狗堵在中间,成了夹击之势。
......
而就在刚才,此起彼伏的狗吠声响起后,小院中的王氏猛地停下身形看向外面,而李灿也是没来由的突然一阵心悸,刚想说些什么却听王氏打断道:
“刚才的叫声好像是大黄遇到了什么野祟,我担心妮儿不知如何躲避这些东西,一旦靠的太近会反遭其害的。”
说完王氏立刻取出油罐灯笼,又在木柜子里抓出一个麻布小包,里面包的是一小块气味有些难闻的暗红色石块,将其揣进怀里。
若李灿看到这石块的话,就会认出它在后世被人称作‘雄黄石’,有的人用它驱赶小龙,而有的则认为‘柳仙’不入无福之家,是以从不使用这个东西驱赶‘柳仙’的。
而这块雄黄石曾是李灿父亲之物,因为经常进山狩猎所以常备此物驱赶小龙,后被王氏当成一个‘念想’给藏了起来。
王氏也不知外面到底是什么野祟,总之能用上的全都拿上,随后她又抓起木叉奔出小院,顺着狗吠的声音寻去。
李灿坐在屋门外心中忐忑不已,可恨自己病躯未复没办法保护家人,否则这样的事情怎可能让妮儿姐和母亲去察看?
就在他心中忐忑着急万分时,王氏已经点着油罐灯笼,顺着狗吠的声音走了过去,不停询问道:“妮儿...妮儿,你在那边吗?”
可惜只听到狗吠,却未听到蓝妮儿的回应声。
王氏虽然心中紧张万分,但好在她及时想起夫君以前跟她唠家常时曾经说过,山中野祟一是最怕正气旺盛之人,二是最怕身上杀气浓郁之人。
遇到这两种人,即使有些野祟在山中修炼过一些时日但也不见得就是这些人的对手,还要看野祟道行的深厚,体型的大小,以及它灵智开化的程度。
当然了,如果这几点都不占但就是数量众多,这自然是另当别论了,毕竟蚁多还能咬死象呢。
当王氏听完之后曾经问过夫君,如果有一天自己误闯进山被野祟盯上的话,该如何保护自己逃得性命呢。
当时王氏曾存了暗中入山采挖药材给儿治病的心思,所以才会有此一问,没成想今日竟然有了用武之地。
“小时候曾听老人讲,手无寸物时,需挺胸抬头瞪视对方,双臂摆动要随时护住心口,行进或后退千万不可背对它们,而且要大声恐吓或是跺脚威慑,此举可提升气势。”
“若手中有硬物,则需一手护住心口,另一手藏于身后,使劲拖拽硬物使其发出刺耳至极的尖锐声音,据老人说此声极为有效,甚至可以震慑虎豹之类的野祟。”
当王氏想起夫君这番话后立刻将右手执于身后,拖拽木叉使其尽可能的发出刺耳之音,同时呼喝不停脚下猛剁,一步步向声音鼎沸之处走去。
如果李灿此时看到母亲这种造型的话定然会大吃一惊,因为她这身姿竟然跟后世的毛利战舞有了几分相似,但气势确实大为不同了。
第17章:狐随鸡来,狸捕鹅至(二)
“妮儿,你在干什么?”
王氏拖着木叉来到近前,眼看着蓝妮儿端着木叉不停的刺向大黄狗,连忙大声质问。
但蓝妮儿根本未曾听见一般,依然猛刺黄狗不已,而那火狐狸也不停的和大黄周旋,为蓝妮儿创造机会。
“原来是阿紫,难怪能迷惑妮儿为你做帮手。”王氏看清了火狐狸的样貌后,如此说道。
阿紫,就是古人对狐狸的别称。
既然野祟是一只火狐狸,就要么将它一击毙命不给它逃跑的机会,要么千万别伤它分毫,否则后患无穷。毕竟她的夫君是个猎户,耳濡目染的也知道很多忌讳之处。
王氏此话一出口,那火狐狸便立刻停下身来不再与黄狗周旋,与此同时,一旁的蓝妮儿也突然浑身一软的坐在了地上,垂下头的同时,一头长发遮住了面孔,嘴里却有呜呜的声音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样子。
王氏从地上捡起黄狗的绳索将它拉回身旁,此时黄狗身上早已血迹斑斑,后腿上还有一个巴掌长的伤口,那伤口一看就是被木叉刺伤的,此时鲜血淋漓的样子。
“我们以前没有得罪过你这阿紫吧,但你为何却要附我儿媳的身,还让她刺伤我家黄狗,对了,地上的公鸡也是我家之物,为何会在此处?”王氏一来胆子比较大,二来经验丰富懂得比较多,竟然开始跟火狐狸盘道了。
那火狐狸走到蓝妮儿身后,当它蹲坐下来时,蓝妮儿却猛然抬头看向了王氏。此时的蓝妮儿眼神空洞没有神采,像具傀儡一般,而她的声音也极为刺耳,十分难听:
“既然这鸡也是你的那我就更加确定了,我很想见识一下你家中的宝物,是如何让公鸡和黄狗进入精者之列的。”
“宝物?我家穷的叮当响又怎会有宝物...你刚才说什么,公鸡和大黄狗进入精者之列,什么意思?”王氏一头雾水的问道。
只听蓝妮儿张嘴道:“与我们山中精怪一样,只不过它们是家畜成精,而且据我观察也丝毫不懂运用精元之法,显然是才进阶不久。既然如此,说明你家中定然藏了什么宝贝可以令它们进阶精者,我劝你还是拿出来让我见识一番的好,若是我真的需要此物也可以跟你兑换,毕竟我们阿紫一族口碑甚佳,不会占世俗人的便宜。”
“什么?这阿紫竟然说公鸡和大黄狗都成精了?那...黑山羊和大白鹅岂不也都如此了?而它们几个都是因为偷吃了灿儿的瓜藤才...”想到这里,王氏也一阵头大。
关于这件事儿子李灿曾一再叮嘱过,不可落于第四人之耳,否则后患无穷甚至会招来杀身之祸,可现在,竟然有一只狐狸野祟站在自己面前,且附在儿媳身上与自己交谈,语气中又是威胁又是拉拢。
“如果能将它一击毙命就好了,瓜藤的事就不会走漏风声了。”王氏想到此处顿时心中发狠,脸上却越发的随和:
“既然你想看那个宝贝,我便领你去看好了,不过丑话说在前面,其实我也不知道‘它’算不算宝贝...”
王氏看似很随意的说道,然后走到公鸡身旁踢了一脚,那公鸡之前也不知遭遇了什么竟然一直呆傻不动的样子,此时被踢了一脚后立刻醒转过来,扑腾着想要站起来却被王氏一把掐住了翅膀,拎在了手中。
那王氏又想去扶蓝妮儿,哪知蓝妮儿却神色诡异的一把将她推开,声音嘶哑道:“别想跟我耍花招,跟我们精怪作对一定要小心再小心,否则一个不慎就会落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王氏心中猛地一沉,不过脸上依然笑容如故:“我们世俗之人怎敢跟上仙作对,那岂不是自寻死路吗?对了上仙,我儿媳被上仙附身的时间也不算短了,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只听蓝妮儿说道:“你们前面带路,只要不对我施展阴谋诡计的话,你儿媳自然是身体无恙的。”
没想到这头阿紫还挺警觉,王氏只能牵着大黄狗走在前面,就在她即将看到自家院门的时候,门口方向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嘎嘎’叫声,而且声音非常洪亮,远胜以往之时。
这是...大白鹅?没想到这个扁毛畜生竟然也回来了,还算它有良心...可是,这身后的阿紫若是再看到白鹅和黑山羊的话,不知能怎么做,它不会真把这颗瓜苗刨了带走吧?
就在王氏胡猜乱想时,她身后的火狐狸竟然嘶吼了一声,紧接着,一旁的蓝妮儿立刻说道:
“没想到院里院外竟然还各自隐藏了一位高手,难怪你要引我来此,竟然是想将我斩杀以绝后患了。”声音未落,蓝妮儿便手持木叉向王氏的后心狠狠刺来。
这一叉力道极大,甚至隐隐带着风声,如果被这一叉刺中的话王氏绝无生还的可能。
好在王氏对这火狐狸警觉异常,当它的声音从儿媳口中传出时,就已经加了万分小心,此时猛然转身将手中叉横推出去,才堪堪躲过蓝妮儿的凶狠一刺。
“大胆,你这不孝儿媳竟敢对婆婆暗下毒手,看我儿不休了你才怪。”王氏一声叱喝声如怒雷震撼人心,竟然令蓝妮儿的手中动作为之一缓,好似大受影响的样子。
其实还真是如此,蓝妮儿心中最是畏惧婆婆,也曾三番五次的被王氏教训,久而久之这种畏惧早已在心中生根发芽,即使此刻被火狐狸控制了心神,也仍旧被这一声怒斥给吓得清醒不少,目光神色也不再是那般的空洞了。
这时,就听李灿在院中道:“外面是哪位高人如此无聊啊,为何用绳索栓住白鹅,一会放进来一会又拖出去的?难道用白鹅竟然可以钓到什么东西不成?”
自从有了检测仪可以合成种子后,各种怪事已经让李灿逐渐开始习以为常了。如今在外面的黑暗中也不知隐藏了个什么东西,竟然拴住大白鹅的脚,放进来拉出去,玩得不亦乐乎的样子。
声音刚落,李灿就听到门外突然传来大黄的吠声,紧接着大黄的影子就在门口一闪而逝,冲进了黑暗中。
哪知仅仅过了片刻,就听黑暗中传来一阵剧烈的嘶吼,随后又传来大黄狗的呜咽声,紧接着它就一瘸一拐的跑回院中,躲在狗窝里不敢出来了。
大佬黄觉得自己这几天是相当的流年不利,先是被雷劈,又被黑山羊差点勒死,刚才对付火狐狸时被女主人在后面偷袭,此刻又被一只体型不输自己的大花狸给抓了个满脸花。
思来想去,这段时间除了可以欺负一下大牙鼠外,好像就再也没有什么是它能轻易打赢的。
就在大黄狗跑回院里,而它身后的黑暗中竟突然出现了一双闪烁着幽绿光芒的瞳孔,与屋门前的李灿隔空对视了一眼后,却突然又消失了。
李灿看着那只嘎嘎叫的大白鹅跑进院里,又轻车熟路的钻进鹅圈中,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外面到底是什么野祟?还有娘和妮儿姐已经出去有一会儿了,也该回来了才对,难道她俩遇到了什么危险?”
想到此处李灿头疼不已,自己就跟残废似的起不来,走不了,有心出去看看都做不到,她俩如果有个三长两短自己都没办法搭救,这种无力感让他感到格外痛苦。
......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赤木谷的狸先生。”火狐狸看着黑暗中闪烁的幽绿瞳孔,缓缓说道。
“原来是桃花溪的胡姑娘,你又此行何来啊?”黑暗中,一头好似小豹子的大狸猫缓步而出,看了正厮打一处的婆媳二人几眼后,便远远站定不动了。
“狸先生,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可好?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是被刚才那只白鹅吸引,而我却是被这只公鸡吸引,所以我们此行的目的其实是一样的,就是要寻出这些家畜亦能成精的根源,你说对吗狸先生。”
那狸先生点了点头,“我们赤木谷生活着数万只狸猫,可每年能成功晋升精者之列的不过聊聊几只罢了,可是这个小院之中,也就公鸡、白鹅、黄狗以及另外一只家畜而已,却能全都修炼成精,而且里面那只精元的深厚程度竟然与你我也不相上下,正是如此才让我感到格外的惊讶。”
“难怪刚才有种被埋伏的感觉,原来院里是那头家畜,而院外则是狸先生。”火狐狸说完之后忽然嗅了嗅,再次道:
“狸先生,从这院中散发而出的气息来看,我好像已经猜到是什么宝贝了,不如我们一同进去查看一番如何?”
“好啊,我也想看看这院中的宝物到底长得什么样子。”狸先生掉头而去。
而火狐狸却是对着蓝妮儿一阵嘶叫,然后只见蓝妮儿猛地使劲一推,竟将婆婆王氏推倒在地,然后一溜小跑的进入到了院中。
“好你个不孝的蓝妮儿,等此间事了看我怎么收拾你。”王氏担心李灿的安慰,也知道儿媳其实被狐狸附了身,此时什么事情都不知道的,于是她连忙爬起身来冲进院里,气喘吁吁道:
“两位大仙看好什么拿走即可,但千万不要伤害我的儿子儿媳才好。”
而此时,当李灿看到一只圆头大尾,浑身密布黑白条纹的大狸猫走在前面,身后则是一头体态纤细的火红色狐狸,和他的妮儿姐并肩而行时不由得眉头一皱,看来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只见这两只野祟先是径直走到了羊圈旁,只见那黑山羊头朝里,屁股朝外的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于是狸先生对着它嘶叫了一声:
“亏我试探了那么长时间,没想到竟然是个胆小鬼,真可惜啊,你这一身精元要是给了我那该多好...不过这样也好,等会离开的时候你就跟我一起上路吧,哦对了,胡姑娘不会跟我抢吧?”
“当然不会。”火狐狸立刻转身离开了羊圈,向轮椅上的李灿走来。
第18章:强客欺主
与火狐狸一同走向李灿的,当然还有蓝妮儿了。
“妮儿姐,你这是...”李灿看着她呆滞的表情不由的十分担心。
李灿又把目光转向了那只火狐狸,说道:“上仙有什么吩咐尽管说,我一定照做就是了,还请上仙不要伤害她们几个。”
说这番话的时候,李灿的语气已然十分平静了,既然此时被两只修炼多年的野祟欺上家门,而院中无论是人是兽显然都不是它俩的对手,敌强我弱的局势如此明显,那除了冷静应对之外,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你这灵藤是从何处得来?”当蓝妮儿说出这番话的时候,火狐狸也走到瓜圃旁仔细打量起来。
果然是要询问它的来历,早有预料的李灿立刻语气恭敬的回道:
“回上仙的话,若说起这瓜苗的来历那是颇为神奇,当年曾有一位头上扎髻倒骑青牛的奇人老者路过此地,他到了李家集后只是无意中往空中一瞥,就看到了一抹紫色霞光当即大喝一声:老夫苦寻已久的有缘人竟然就在这小镇之上...”
“随后这位奇人便追着霞光径直闯进了我的家里,只是没想到我这个有缘人竟然昏迷不醒枯瘦如僵,于是他把我全身摸了一遍,说我虽然伤重难治,但好在他另有一道秘方可让我还魂自愈,同时让我母亲代为转达,如果我恢复如初后就须前往蓬雀山九仙洞拜他为师,接他的衣钵做个悬壶济世的草郎君...”
开车听评书是李灿的爱好之一,没想到竟然还有用上的一天,由于他听过神医扁鹊的评书印象深刻,又为了增加可信度,愣是东拼西凑的弄出一个倒骑青牛的奇人,将这两个人物给安在了一起。反正这两头野祟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到集上打听什么,自然就不怕穿帮了。
片刻之后,就连一旁的王氏都听的目瞪口呆,心中暗道:“我儿真是好口才,如果不是亲身经历的话,我都差点信了。”
这时只听蓝妮儿说道:“哦?如你所说,那骑牛扎髻的奇人为了救你亲自去了伏龙山一趟,回来后便交给你娘一块白色圆石为你祈魂聚魄,还特意给你留下几颗灵种,只待你还魂醒转后亲手栽下,这些灵种才能生根发芽直至结果,等服食这些果子你便可恢复如初是吗?”
李灿连连点头,“正是如此,我虽然还未曾前去拜师,但心中早已视他为此生最为敬仰的恩师了,恩师他居住在蓬雀山九仙洞,光听这名字就极是不凡了。至于所谓的灵种,那都是恩师九仙洞里的栽种之物,只不过这些灵种另有玄机,需要借助我的无相掌栽种才行。”
“无相掌?那是什么?”火狐狸和大花狸相视一眼后,一旁的蓝妮儿出声问道。
于是李灿慢慢的举起双手,虽然夜色黑沉,但两头野祟依然看的很清楚,他那枯瘦的手掌上竟然没有丝毫掌纹。
“这便是无相掌,唯魂飞魄散却依然不死之人所独有,但苏醒之后会慢慢恢复的,至于用无相掌栽种灵种到底有何说法我便不知了,如果二位上仙也想知道的话,待我康复之后拜见了恩师,自会询问一番的。”
卧床三年肌肉萎缩的厉害,所以有些天生掌纹就少的人此时基本就看不到掌纹了,而这一点李灿也是在使用桃核练习手指力量时偶然发现的,所以当时还自嘲的起名“无相掌”。
“无相掌,我手中无相,便可包罗万象,也就蕴含了无限可能。”李灿曾对自己如此劝慰道。
听他说的如此高深莫测,两头野祟也不明觉厉起来,那大花狸此时走到瓜圃旁,看着里面的瓜藤对火狐狸说道:
“胡姑娘,我刚才察看了一下,这株灵种确实伤痕累累残缺不已的样子,还有你看泥土里残余的藤须,看来其它几株确实被这些废物家畜们给吃掉了,否则就凭它们几个没有任何修炼过的迹象,却都有着深厚的精元在身,确实无法自圆其说的。”
“的确如此,”火狐狸点了点头继续道,“看来这灵种一株就能增长十几年的精元,的确是比我们苦修来的容易许多,可惜啊,就剩这一株也太少了,即使平分也不过才能得到几年的精元而已。”
那大花狸立刻摇头道:“此时分掉未免暴敛天物了,再说他那个什么九仙洞的师尊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倒也不像一个十六七岁的残废少年,能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就可以虚构出来的,我看多半还是真有此人的。”
“既然如此,依我看还是不必得罪的太狠,免得被他身后之人找上门来报复,虽然我赤木谷并不惧怕此人,但也不愿招惹不必要的麻烦给自己竖立强敌,既然这灵种上花开三朵,不如结果之后我们再来各取一枚如何?这样一来,我们既能得了好处,又不会得罪他太狠,你觉得如何?”
“也好,就依狸先生之言,等过些时日我们再来此地采摘灵果吧。”那火狐狸此时转身向门外走去,而一旁的蓝妮儿再次开口道:
“看在你那个什么蓬雀山九仙洞的师尊面上,也不会难为你们几个,但这最后一株灵种我和赤木谷的狸先生已经有言在先约定好了,等灵果成熟时会各自取走一枚,你也别想用什么阴谋诡计对付我们,在桃花溪和赤木谷面前,别说你们三个老弱病残了,就是把你家这四头畜生都绑在一起也不够看的。”
“所以我劝你还是聪明一些,毕竟我们还给你留下一颗灵果足够你恢复身体用了,剩下的事便是你要好生守护灵种不得有任何闪失,否则别怪我们对你不客气,当然了,我们也不会白要好处的,到时候自然会给你一番回赠作为谢礼的,这方面我们狐族可是从不吝啬的。”
火狐狸对李灿出言敲打了一番,最后更是许下一个虚无缥缈毫无诚意的好处,但此时客强欺主,李灿也只能打落牙齿咽肚里,还得做出一副笑脸的样子连连点头称是。
说完此话,蓝妮儿便双眼一闭的跌倒在地,一旁的王氏连忙上前将她扶起送回屋中,口中还恨恨不已的数落着什么,腰间细肉上也掐了几把。
那大花狸先是盯着李灿看了一眼,随后冲着院中那四大怂货嘶吼了一声吓得它们瑟瑟发抖不敢抬头,这才满意的一跃而起窜入墙外,眨眼间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这就把它们忽悠走了?一个蓬雀山九仙洞的草郎君真有这么大的威名,能吓唬住修炼多年的山中野祟?李灿越想越觉得不太对劲,难道这两头野祟真的只用两枚果实就可以打发走的吗?
李灿越想越觉得此事颇为可疑,不由得皱紧了眉头,最后为了证实心中的猜测便突然冲着漆黑的夜色里说道:
“今夜必有大牙鼠前来祸害灵种,我们伤的伤残的残,人单势孤防范不利,为免遭意外还请两位上仙出手相助才好。”
李灿也不管它们听没听到,反正都是试探之言,它们一旦出手,便可证明这两头野祟并未真正离去,而是躲在附近另有什么企图。
为了让戏目显得更加逼真,李灿让母亲把自己推进屋中,又把家畜全都拴好,做出一副放弃抵御大牙鼠的姿态,安心睡觉去了。
此前虽然放生了二百多只封过后门的大牙鼠,但仅凭这些数量就想让它们全都灭绝也几乎是不太可能的事,多少会有些漏网之鱼的。
而且三天已过又下了一场大雨,接骨木和紫苏的气味早已消失殆尽,那些大牙鼠只要还有活的就必然会出现的。如此也好,就用它们试探野祟到底是否离开,正合李灿的心意。
喜欢搓麻的人都有不小的赌性,李灿就是如此,而且他这次下的赌注还不小,一旦输了,不但唯一的瓜苗会被祸害,就连身体康复的时间也会大大延后的。
与此同时,他还会同时得罪桃花溪和赤木谷这两个野祟妖族,到那时,只怕它们一怒之下自己全家都会鸡犬不留的。
但李灿还是赌了,因为他发现有件东西那两头野祟竟然没有询问丝毫,按理说,以它俩不次于人族的智慧是不可能注意不到的,但它俩竟然不约而同的没有询问此事,这反而让李灿疑心大起。
正是发现了这一点李灿才最终决定赌一把,至于输赢,就看那根独苗瓜藤明天还在不在就行了。
第二日清晨,蓝妮儿起身后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全身上下更是酸疼不已,肩膀、胸口、腿上、腰间还有着十几处淤青,不明所以的蓝妮儿来到屋外,看到婆婆王氏正在洗漱便开口问道:
“娘,您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儿吗?怎么我这身上又酸又疼到处都是淤青的。”
那王氏漱完口吐在地上,说道:“妮儿,来,你到娘这来,看看娘这身上是不是也有很多淤青?”
昨晚的事,蓝妮儿显然是不记得分毫了,听婆婆如此一说赶忙就走了过去关心起来,结果片刻之后,小院里就传出蓝妮儿的各种惨叫声。
第19章:取死之道
李灿是被一阵哭声给吵醒了,当他看到蓝妮儿一脸委屈的样子时,自然猜到了事情大概,以母亲那强悍的性格,昨晚在蓝妮儿身上吃了大亏,今天必然是要找回场子的。
于是,李灿着重介绍了一下她昨天晚上的丰功伟绩后,蓝妮儿直接就震惊了:
“什么?我竟然把大黄狗都给刺伤了,我还把娘给按倒在地上?我这厉害的吗...不不,夫君别误会,我是想说我真的不记得所发生的一切,这些都不是我的本意。”
李灿连连点头,“我当然知道你是被那火狐狸控制了心神,也就是老人们常说的被它附身了,为了不留后患,我会用一种土法为你驱邪的,如此一来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其实有些话李灿还没有明说,他曾听后世的老人们说起过,有些体质特殊的人的确很容易被各种大仙上身,一开始他还以为这些人是体质弱,其实不然,她们真就是天生的体质特殊,借用一句玄学来说,很有可能在某一世曾是同类,所以才会觉得很亲近,也容易被附身。
但被附身时间过长或是次数较多的话,被附之人行为举止就会变得较为怪异,生活习性也会有很大的改变,这当然不是李灿希望看到的。
蓝妮儿推着李灿来到屋外,当看到围栏中的瓜苗依然完好无损时,李灿暗暗的点点头,自己显然是赌对了,附近残余的大牙鼠已经被两头野祟彻底灭杀了。
如此一来,也就确定了两头野祟并未离开,而它们的目的,自然就是未曾询问过丝毫的‘祖神石’了,想到这里,李灿不由得心中一阵冷笑。
昨天夜里他故意夸大灵种的来历和神奇之处,而祖神石却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只点出一句母亲曾用此物为他祈魂聚魄。
就连普通人都知道祈魂聚魄的功效有多逆天,这两个修炼多年的山中野祟又岂能不知?
而李灿原本打算只要它们询问此事,便将祖神石的‘神奇’之处夸大一番在借机献出,如果能引起它们争斗一番自然是再好不过的,即便不行,只要有一方得宝离去,剩下的那一个也就不足为惧了。
那大花狸虽然动作迅捷攻击力很强,但不会控制心神之类的妖术,如果婆媳二人再有大黄狗一旁配合的话,应该可以稳赢不输的。
火狐狸虽然可以控制蓝妮儿,但只要被王氏缠住的话,大黄狗依然可以对它造成不小的伤害,虽然大黄狗的精元修为比火狐狸略逊一筹,但天生相克,差距反而不是那么大的。
所以说,李灿的设想就是用不值钱的‘祖神石’把它们诳走,无论落在谁的手中另外一族都会穷追不舍的,如此一来它们自然是无暇顾及他李灿了。
如果它俩能在此地争个两败俱伤也是不错的结果,他李灿也就有了渔翁得利的机会,不过李灿也想到了出现此种结果的可能性极低。
结果令李灿没想到的是,这两头野祟竟然对祖神石没有询问过丝毫,就像对这件东西丝毫不关心一般,一开始李灿还以为它们真的不太看重此物呢,结果越想越觉得不对,这明明是欲盖弥彰啊!
越想得到,越要表现的不以为然,这套路李灿早都玩的滚瓜烂熟了。
“夫君,我不要被绑起来,不要蒙上我的眼睛,我害怕...夫君这样真的有效果吗?”蓝妮儿的声音近乎在哀求一般。
此时的蓝妮儿被绑在羊圈前,眼睛也被蒙住了,王氏正牵着大黄狗向李灿走来。
“放心吧妮儿姐,很快就会好的。”
李灿看着蹲坐在自己面前的大黄狗,身体微微前倾低声说道:
“我知道你听得懂,所以嘛...给我好好的叫,用力的叫,把火狐狸隐藏在她身上的妖邪法术给我破了它,就会有大把的好处赏赐给你,听懂了吗?”
大黄狗蹲坐地上看着李灿,低呜几声后起身走向了蓝妮儿,此时的蓝妮儿虽然被蒙住了眼,却依然下意识的转头看来看去,此时正想说些什么时,就听对面突然传来一声响亮的狗吠,声音之大就好似在耳边敲锣一般,当即吓的六神无主呆立当场,若不是被绳子缠着,只怕酸软双腿此时已经跪倒在地了。
这办法虽是土法,但在后世的偏远农村确实有人用过,据说对‘丢魂落魄’的人很有效果,此时为了以防火狐狸在她身上动过手脚,所以只能出此下策了。
时间不长,蓝妮儿突然诡异的怪笑一声后,便猛然大哭起来,这时李灿立刻让母亲替她解开绳索,扶她回屋好好休息一番便可无恙了。
“娘,让我做您的闺女行吗?我感觉做李家的媳妇好难啊,简直就是在玩命一样。”蓝妮儿哭哭啼啼的说道。
“说什么傻话呢,妮儿啊你听娘跟你说哈,万事开头难,就像那学走路的娃娃,一开始都是可磕磕绊绊的,等后来自然是越走越顺的。灿儿他现在就是如此啊,等他身体恢复了,凡事都有他抛头露面咱娘俩就躲在后面享清福了...”
李灿看着她俩的身影走进屋中后,也是无奈的叹息一声,这段时间经历的各种事情实在太多,母亲倒还好说,毕竟年纪稍长经历过很多,暂且还能抗住压力,可妮儿姐就不行了,这都近乎到了崩溃的边缘了。
必须尽快解决眼前的麻烦才行,想到这,李灿对大黄狗招了招手。
那大黄一溜小跑来到他的身前,舔了舔他的手掌后便蹲坐在他的面前,一副乖巧之极的模样。
李灿看着大黄的眼睛,缓缓说道:
“我千算万算,唯独没算到你们四个竟然还能成精,都说建国之后...没事了,成精就成精吧也是好事,虽然招惹了一些麻烦,但只要迈过这道坎,我们以后的日子就会越来越好,越走越宽的。”
“为什么?你这表情是在问我为什么?呵真是小瞧你了,我这么跟你说吧,自从知道你们几个成精后,我就更加的充满信心了,兽成精为妖,人成精为灵,其实都是大同小异,归根结底最后都要走上修仙一途的,只不过各有各路道亦不同而已。”
“有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所以啊,你们就算暂时走在了我的前面也没什么,身为你们的主人,我又岂能落在你们的身后?我自然是要修仙的,而且不修则以,修就修他个万世唯我独尊。”
李灿说到这里顿时豪气冲天,轻轻拍着狗头低声哼唱道:
只因我有一双无相手,包罗万象尽在我掌握,
所以我要,这天再也遮不住我的眼。
所以我要,这地再也埋不了我的心。
所以我要,那诸天神佛都聆听我的旨意。
只因我有一双无相手,万般合成皆会掌握...
虽然一通魔改,不过被他吟唱出来却也另有一番韵味。
《牛逼之歌》仅仅唱了几句,身后便传来王氏的脚步声,李灿这才停止敲打狗头转头看去。
“你有时间好好安慰一下妮儿,这段时间各种悲喜惊吓的事都经历个遍了,好人在这么整下去也都吓傻了,我跟你说,就妮儿那有福气的屁股一准能给你生下三个胖小子,你要是把人给吓跑了,我可没地儿给你找去...”王氏对他耳提面命了一番。
随后王氏又挤了羊奶,留下一小部分后剩下的都浇灌在瓜圃里,这时李灿发现那瓜藤上原本伤痕累累的缺口好似小了一些,竟然有了愈合的趋势,如此一来,李灿自然是大喜过望。
不过一想到花开三朵,却有两朵被山中野祟强行预订了去,心情立刻就沉落谷底,于是他整整一上午都端坐在轮椅中,两只手合在一起轻轻的搓着几枚枣核,开始盘算了起来。
下午时分,一通好睡的蓝妮儿终于活蹦乱跳的恢复过来,而这时王氏也用柴木把大门修补了一番,看似结实,其实顶多可以再承受黑山羊的一次撞击。
李灿虽然看到了这一切,但心中并未多想,只是心思恍惚的一闪而过罢了。
哪知下一刻,几副画面突然闪现再了他的脑海中。
第一幅画面,是大雨瓢泼的那个夜晚,飞火划空天雷轰鸣,一个黑影轰然撞碎了大门冲进院里,还把大黄狗挂在了碎门上差点勒死。
第二幅画面,大白鹅被野祟在脚上系了绳子,放进来拖回去,来来回回好几次,起初以为野祟无聊想找点乐子,最后发现竟然是在引诱成精的同类,只不过这个成精的同类不仅没有野性,反而还胆小如鼠,被野祟吼一声就头朝里腚朝外的瑟瑟发抖,早知这样,五株瓜藤还真不如喂给狗。
李灿仔细思量了一番,看来这黑山羊还是有些用处的,但这家伙就像一把锋利的小刀,用的好会有奇效,用不好,则会伤到自己,真是令人唏嘘难以抉择啊。
李灿见婆媳二人都在忙,便对大黄使出一记绝学‘隔空招狗哨’,给唤了过来。
刚刚蹲坐下来,就听他说道:
“我知道你听得懂,所以待会我问你什么,对的话你就叫一声,不对就叫两声,明白吗?”
“好,我现在开始问了,四大家将里你最能打?”
“汪”
“好,四大家将里你跑的最快?”
“汪”
......
过了片刻,只听李灿突然骂道:
“我去你玛的,最能打的是你,跑的最快的是你,飞的最高的也是你,游得最快的还是你,跳的最远的竟然还是你...我特么现在就想问一句,肉最香的那个,是不是你?”
第20章:胡姑娘爱打洞
由于不敢承认自己的肉最香,所以大黄狗就被发配到瓜圃去站岗放哨了,至于另外三只家畜,李灿也都一一拍着它们的脑门‘聊’过一遍了。
虽然聊天的过程很曲折,但效果还是有的,起码知道了它们几个最基本的能力。
于是李灿构思了一下,开始安排起来。
“娘,原先挂在厨房梁上的篮子还在吗,把祖神石放在篮子里再把卷耳都倒在上面。”
王氏闻言一愣,“你要干嘛?难道又有什么野祟被招来了?”
“还是那火狐狸和大花狸,只不过它们并未走远而是隐藏在附近,我可以确定,它们这次来的目的就是为了那块祖神石。”李灿看了看天色接着说道:
“我们还有几个时辰准备一下,它们也许今晚就会来。”
王氏一听顿时火冒三丈:“什么,它们还敢打我祖神石的主意?昨夜要不是担心你和妮儿受伤,我哪怕这条老命不要也跟它们拼个鱼死网破的,后来它们只要两枚果子也就罢了,现在还想抢我的宝贝命根子?那绝无可能,老娘就是死也不会给它的,我还指望着神石保佑你父亲平安回来呢。”
“娘你就放心吧,有我在定会让它们有来无回的。”李灿连忙安慰起来。
随后婆媳二人开始按照李灿的叮嘱布置起来。
“陶缸里灌满水,破绳索、麻布片之类的东西丢一些进去。”
“灶坑里准备几根用水泡过的硬木柴,千万别给烧了,那可是关键时候能救命的。”李灿一边指挥一边心中叹惜,如果有铁钉的话就可以做个简易版的狼牙棒了。
“那柄断了齿的木叉固定在黑山羊头上...”
“如果有铜钉和皮子就好了,给大黄和黑山羊各做一个项圈也能解决不少问题...”
“家里有捕鱼的绳网吗...刺槐夹子呢,都找出来...还有我以前的玩具弹弓。”
“娘,刺猬油也都拿出来,我有大用...我会十倍还你的,放心吧娘。”
“妮儿姐这把弹弓你拿着,天黑之后你就躲在屋里不许出来,而且你要把耳朵堵住以免听到火狐狸的叫声,我把大白鹅和公鸡陪在你身边,一来它们的听觉很敏锐可以提前预知危险,二来它们的叫声可以干扰火狐狸对你的控制影响...”李灿不厌其烦的交代了很多。
......
天色渐渐黑沉,一轮弯月浮现高空。
此时以近九月,凉风习习秋草瑟瑟,李家集的李氏族人们晚饭之后纷纷坐在屋外乘凉,摇着蒲扇扯着闲皮。
“对了,昨天晚上也不知是谁家的狗,就跟疯了一样叫个不停,害得我家的花狼也跟着嚎叫了半宿,最后还是我踢了几脚这才消停下来。”一个满脸皱纹的老汉如此说道。
“俺家也是,那三条半大的狗崽子嚎得让人睡不着觉,后来好像整个集上的狗都跟着叫个不停了。”说话的是一个黑壮的中年人,脸庞棱角分明,手掌粗大,坐在老者一旁摩梭着手上的茧子,一边随意的说道。
这时,一个年纪跟王氏差不太多的妇人忽然说道:“听我家二小子说,最一开始那狗叫的声音好像是从东边传过来的。”
“东边?那可是一片荒郊野地了,现在东边也剩不下几户本家人了吧?”满脸皱纹的老汉询问道。
“是啊五叔,本家人都搬到集里来了,毕竟开个客栈酒肆之类的可比种树强多了,只要把豪门大户的那些代办们给伺候好了,一个月赚的钱都能顶种树一年了,你说谁还种树啊?”
“再说城里的那些大小少爷们,每次来都会霍霍一圈的,结果不是减产就是绝收,如此一来本家人就更没人去种了,最后族长只能把这些树包给那些出了五服的旁系去种了。”
“这些旁系的基本都住在了东边了,虽然偏僻荒凉了点,但距离果园却近,来去都很方便的。”
“哦...对了,我记得三年前东边果园里好像出了一件事,说是一个少年被个女娃一拳打碎了脑瓜盖...”
“不是啊五叔,”那妇人哈哈大笑起来,“这事我最清楚了...”
与此同时,那黑壮汉子则被身旁几人勾起了一丝回忆,不由得想起了一个身影。
那人的身材几乎和他差不多,同样的敦实强壮,只是肤色能稍白一些,以往两人还偶尔相约入山狩猎,直到三年前的那一天,就再也没见他回来过。
想到这里,那黑壮汉子便决定明天带些薄礼去看望一下同宗发小的遗孀,也算是聊表一番心意吧。
......
黑夜中,一只大花狸静静的匍匐在一株大树的枝桠上,此树距离小院不足百米,树冠极为茂密,是一处绝佳的窥视之地。
其实它昨夜离开小院之后就躲在这里,随后一整天的时间就藏在树冠中窥视,所以对李灿他们的一举一动几乎了如指掌。
“没想到这个残废小子还很聪明,竟然会猜到我们有人要回来抢他的祖神石,只是这祖神石到底是真是假?真有他所说的那般神奇吗?”大花狸心中暗自思量,决定还是继续忍耐下去。
之所以没在昨天夜里就动手抢夺,则是因为火狐狸就在身旁,一旦出手的话,很可能会被它在身后偷袭从而渔翁得利。
而火狐狸也抱着同样的想法,所以它俩竟然不约而同的选择不去询问‘祖神石’的丝毫讯息,而是将话题引到了灵种上,装腔作势的预定两枚灵果后就此离开,其目的自然是不想引起李灿的警觉。
在它们看来,这个可以祈魂聚魄的祖神石才是真正的神奇之物,比那所谓的灵种强上何止千百倍?
灵种虽然可以增加修为,但没有灵种依然可以慢慢修炼,但这祈魂聚魄的祖神石可就大不一样了,如果布置妥当的话,这祖神石可就相当于多拥有了一条性命,让自己可以重生一次的。
拥有如此逆天的功效请问哪个修炼之人不眼热,这岂不是比灵种强上百倍、千倍?
而且它俩从未想过这祖神石有可能是假的,在它们看来,一个能随手送出数枚灵种的奇人,怎么可能会用一块假石头去欺骗自己未来的徒弟呢?
这不能怪野祟缺心眼,其实它们开智之后反而很聪明,修炼多年早已不比普通人差多少了,要怪也只能怪李灿的故事编的太有技术含量了,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再借用评书人的口吻语气包装一下,别说它俩只是成精的野祟,哪怕是幽冥里钻出来的小鬼也照样得信。
许久之后,那大花狸的耐心即将耗尽时,突然耳朵一动,转头看向了远处。
只见两点幽火似的光芒飘忽而至,来到院外后只是嗅了嗅,便突然转身隐在了黑暗中。
大花狸神色一动,刚想起身却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刻屏住气息一动不动的隐匿起来。
时间不长,就见火狐狸突然从小院的另外一个方向一闪而出,再次来到门口,透过柴木门的缝隙向里面观瞧。
片刻后,里面突然传来一声犬吠,那火狐狸好似受到惊吓一般,一闪身竟然不见了踪影。
片刻之后,火狐狸再次闪身而出,不过这次它却出现在了大牙鼠曾经攀爬过的栅栏之外,透过栅栏的缝隙向里面张望。
其实如果它想的话,只需高高跃起就能跳进院中的,只不过它生性谨慎,还要继续试探几回才行的。
它的踪影再一次被大黄狗发现,立刻吠叫几声后,火狐狸再一次消失的无影无踪,足足小半个时辰过去后,接连几个怪异的叫声突然在黄泥草房的后面响起,深夜中听闻只觉得毛骨悚然。
那火狐狸蹲坐在地上抬起两个前肢,好似作揖一般点了几点,随后便再次起身又接连怪叫了几声,等了片刻,竟然还是没收到任何回应。
这种情况火狐狸也是第一次遇到,自己布置的暗子竟然失效了没有一丝回应,心中阴晴不定的它来回踱了几步,最终还是抵不住‘祖神石’的诱惑,决定在试一试别的办法,如果事不可为的话在退走也不迟。
这时,只见火狐狸抬起两只前爪,待它张开嘴后有一道淡淡的黄芒一口喷出,缭绕在两只爪子上,下一刻,那两只原本细瘦的前爪竟然肉眼可见的涨大起来,转眼间足有牛蹄大小,随后只见它轻轻一跃,一个倒栽葱便扎在了泥土中,露出了半截身子在泥土外面。
随后只见它挥舞着双爪不停刨动,而那泥土竟然就像河里的沙子一样松软,几乎没有发出丝毫声音就被一刨而开,三五下之后,坚硬的地面上竟然出现了一个大洞,那火狐狸的整个身影也已经消失在了洞穴中。
小屋里,堵着双耳的蓝妮儿只觉得身边有着异常的躁动,转头一看,竟然发现白鹅和公鸡争先恐后的向厨房跑去,心知不妙的蓝妮儿也立刻起身,就在她刚刚迈步而出时,脚下的泥土突然高高的鼓起,一个木桶大小的洞穴便出现在了眼前,紧接着,一个火红色的身影便从洞穴中一跃而出,挡住了蓝妮儿的去路。
第21章:月狐
当蓝妮儿看到那个毛茸茸的火红色身影堵在了门口,它那犹如红宝石般的眼睛好似可以照亮人心,刹那间,蓝妮儿只觉得心中猛然一震竟然呆立当场,与此同时,她的记忆中有什么东西也要一钻而出,好似要破开束缚已久的壁垒一般。
会是什么呢?蓝妮儿此刻不仅没有丝毫恐惧,反而还有着一丝热切的期待,她的嘴角微微翘起,笑容也变得越来越妩媚起来。
与此同时,厨房里烧水的王氏差点被狼奔豕突的两只扁毛畜生给撞到在地,吓了一跳的她回头看时,正巧看到那只火狐狸竟然站在原地轻轻律动着身体,身后蓬松的大尾巴高高翘起,左右摆动。
最让人惊诧的,则是它的双眼之中竟然好似有晶莹的红芒,正伸缩吞吐着,看起来十分的诡异。
情急之下,王氏顺手抓起一旁的葫芦瓢,在灶台里舀起一瓢热水便兜头泼洒了过去。
“噗”的一声响起,一瓢冒着腾腾热气的开水劈头盖脸的泼在了火狐狸的半边身体上,那火狐狸此时虽然疼的浑身一抖,但竟然依旧不为之所动,反而眼中红芒吞吐的更加剧烈了。
原来这火狐狸正在施展狐族的夺魄秘术,想要以此种手段拘她一魄加以控制,如此一来,便可长久的将蓝妮儿当作它的傀儡,而且如果想要附身与她的话也会方便之极,只需意动即可,不必在意距离的远近了。
而且这夺魄秘术据说若能修练至高深处的话,就可以在攻击魂魄的法器面前,用傀儡的魂魄来替代或者抵挡,从而让自己能逃过一劫。
但这夺魄秘术其实需要相对安静的场地,以免被人打扰从而功亏一篑,最主要的还是要保证施术时的安全,如果强敌环伺之下也敢施展此术,只能说它是——寿星佬吃砒霜,就是活腻了。
这一点火狐狸又岂能不知?但它就偏偏出人意料的如此做了。
原来,正是因为昨天夜里曾短暂的对蓝妮儿附身过,无意中竟然发现这女子的体质竟然是极为特殊的‘月狐之体’,也就是说,这女子曾在某一世中竟然投胎成了一只月狐。或者说,她原本就是月狐,只不过是经历了几次转世罢了,至于到底是哪一种,其实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这一世,她是人,而它是狐,两者并非同族。
月狐是狐族中一个十分古老的分支,媚术、幻术和精神类的法术十分强大,不过据火狐狸所知,目前这片大陆上好像还从未出现过月狐的踪迹。
正是因为它发现了蓝妮儿拥有月狐体质,施起法来十分契合所需时间自然很短,所以这火狐狸才会如此的铤而走险,力争很短的时间内就将蓝妮儿控制住,如此一来,对方就会投鼠忌器,甚至直接用她换走‘祖神石’也未必不是不可能。
结果这一瓢热水烫的它差点前功尽弃,好在意志还算强大反应也还及时,连忙催动精元包裹在满是水泡的皮肤上,咬紧牙关继续拼命施法。
厨房里非常狭小,若是使用木叉反倒十分的不便,所以李灿才提前准备了硬木柴,这东西泡过水后又沉又硬,就跟铁棍子似的,普通人抡起来砸在身上也是非常的酸爽。
王氏一瓢开水泼过去,却见那火狐狸好似没有痛觉一般,不仅没看到丝毫伤势,反而皮毛还愈发的光亮起来。王氏当即从灶台下抽出一根硬木柴,急冲两步来到近前,对准它的脑袋就要狠狠砸下。
就在这时,那火狐狸却猛然转头看了过来,只见它双眼之中的赤色红芒犹如实质,直直的‘照进’王氏心中。
王氏的身体猛然摇晃了一下,霎那间,她只觉得自己面前站着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冲着她微微一笑,说道:“环儿,我是猛子啊,我回来了。”
王氏顿时就呆立在了原地,一时间眼含热泪嘴唇颤抖,却唯独说不出话来。
面前这个男人看上去并不是很魁梧,脸膛黑红棱角分明,鬓角上有着些许白发,浓密的络腮短须好似钢针,身上依然穿着三年前进山狩猎时的皮装,背着箭袋猎弓,腰挂一柄熊骨锥,宽阔的双臂和粗大的手掌,此时正张开手臂似要将自己搂在怀中...
“猛哥,真的是你,太好了你终于回来了,你再不回来我都要撑不下去了,你知道我这三年是怎么熬过来的吗?算了还是先说说你吧,这三年你在狱中受苦了吧,族里人都说那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吃了上顿没下顿,二百斤的胖子从里边出来,也顶多能剩五十斤...”
王氏许是很久没跟人诉苦了,竟然瞬间变成了话痨,靠在她的猛哥怀里诉说起来。
其实早在王氏泼出开水的时候,一直守在门口的李灿就已经看到了屋内的情形,没等他出言提醒,母亲王氏就拎着硬木柴冲了过去,结果本以为那火狐狸脑袋开花鲜血四溅的场面不仅没有出现,反而是母亲突然双手虚空环抱,侧头倚靠的模样开始了自言自语。
看到这一幕,李灿不由得大为恼火,妮儿姐此时什么状况自己根本看不着,但里屋门口的情形却瞧得一清二楚,母亲这时显然也是着了道了,正陷入了某种幻想中难以自拔了。
自己虽然有心去救但又鞭长莫及,无奈之下只能对躲在自己轮椅下的大白鹅说道:
“我知道你能听懂我说的话,你现在过去钳她,只要把她唤醒了,以前的事我会既往不咎,以后还会有更好的赏赐,明白吗?”
大白鹅嘎嘎叫了几声却没动弹,歪着脑袋看了看李灿,又伸出脖子在他的腿上蹭了蹭。
当他俩突然有了接触之后,李灿突然隐隐约约的明白了什么,连忙说道:
“我向你保证,我对你的所有承诺都将一一兑现,只要你对我忠心不二,我便会对你不离不弃,让你从此拥有一个完美的鹅生。”
鹅生...也就李灿能想出一些稀奇古怪的名词,但这个承诺,确实好用。
只见大白鹅张开翅膀使劲的拍打了几下,下一刻,就见它竟然飞了出去眨眼之间到了王氏身后,伸出脖颈在她的小腿上狠狠的钳了一口。
沉浸在幻象中的王氏正在自说自话,突然觉得小腿上传来一阵巨疼,惊叫一声回头一看,竟然发现一条粗大的白色巨蛇正在撕咬自己,那小腿上此时已经露出了森森白骨,鲜血更是飞溅的到处都是。
如此恐怖的画面,让王氏骇得惨叫一声,连忙抓着自家男人叫喊到:“他爹,救我...”
此时的火狐狸只觉得身体摇摇欲坠,几乎已经到了站立不稳的程度了。
原本对蓝妮儿施展夺魄秘术非常的顺利,眼看快要完成时,那凶悍的妇人先是用开水烫伤自己,接着又拿着木棒劈向自己的脑袋,而施展的秘术已经到了最为关键的时刻,如果放弃不但会前功尽弃不说,还会立刻反噬自身,轻则精元受损,重则根基被废,此生再也无法继续修炼下去了。
无奈之下,火狐狸只能将全身精元催动到极致,并且将夺魄秘术一分为二把王氏也裹挟了进来。
正常情况下,王氏最先看到的场景其实应该是她刚刚被掀起了盖头,第一次看到她男人的模样,然后是洞房、有孕、分娩等等每一个人生当中最为重要的时刻。
但因为秘术早已施展到了最后阶段,所以王氏直接看到了她自己最想看到的结局,也就是她心心念念的那个男人终于平安归来了。
而也就是在这个欣喜万分极度不备的时候,夺魄秘术会突然发动最后一击,也就是幻象中那个男人会趁王氏不备,猛然间抓碎她的头盖骨取走一个红色的小光团,这红色光团正是七魄中的天冲魄,主掌灵识智慧,炼化后不仅可以提高悟性,也可以壮大自己的魂魄,一旦遇到可以灭魂碎魄的法器时,也可以用这些傀儡的魂魄去抵挡一番,从而保住自己的小命。
就在火狐狸透支精元做最后一搏,眼看就要马到功成时,那王氏却突然遇袭,竟然看到了小腿被白蛇撕咬,恐惧之下大呼救命起来。
如此一来,情绪波动极为剧烈的王氏竟猛然间清醒了过来,一时间只觉得浑身湿透冷汗如雨,好似大病一场浑身酸疼,此刻只想着躺在床上呼呼酣睡一场才行。
“娘,你的祖神石被它抢走了。”李灿见母亲王氏虽然醒转过来,却依然很是迷茫的样子,于是眼珠一转的如此喊道。
祖神石就是王氏的命根子,谁敢抢就要做好跟王氏拼命的准备。
果不其然,那王氏听完之后立刻就炸了。
只见她猛地举起手中的硬木柴,对准火狐狸的脑袋狠狠砸去。
这一次,精元几乎耗尽的火狐狸却再也无能为力了,眼看着硬木柴砸在了眼眶上。
只听“噗”的一声轻响,那火狐狸的一只右眼竟然瞬间爆裂,黑汁红液的当即四溅而飞。
那火狐狸顿时发出一声尖锐的惨叫跌倒在地,而与此同时,屋里边却传来一个既陌生又柔媚的声音:
“住手,你敢伤它,我要你全家陪葬。”
第22章:前世觉醒
“住手,你敢伤它,我要你全家陪葬。”
屋内的一声叱喝,当即让王氏脸色一变,要翻天啊这是,谁给你的胆子竟敢说出这种话来?就因你被附身了,就敢说出要打杀你夫君全家的话来?
身为悍妇王氏当即大怒起来,当即抡起硬木柴再次狠狠砸下,却被倒地哀嚎的火狐狸侧头一躲,砸偏在地。
“混账,本座的话也敢不听,看来是不把本座放在眼里了,既然如此,那便去死吧...”一个愤怒之极的声音传了出来。
“魅魅月华,妄阚七杀,酒烹醉梦,阑珊欲伽...”
“一道月光如一箭,箭箭穿心铁如纱...”
“胆敢蔑视我月狐圣女,我便要这方圆十里,人畜俱灭,月华圣光...起!”
“月华圣光...起...”
“咦,怎么回事?月华圣光!给我起...”
“这...这是哪里?为何我的身体里竟然没有丝毫法力...还有灵气,这是什么世界为何会没有灵气?不对,是我的身体出了问题,竟然还未曾修炼过...”
“这是谁的身体?是谁把我封印在这具凡人躯体之内?谁...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如此对我...难道是月雨那个贱人...不,那贱人还没这个本事,我月茹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月狐圣女...岂能被那贱人谋害?”
“呜呜...不,不可能?我怎么会是一具化身?这绝对不可能?为什么会这样,我竟然还是三千化身...之一,我不是月茹,我也不是月狐圣女,我只是一具微不足道的化身,呜呜...我竟然还转世投胎了足足五次...难怪我的身体如此平凡,啊...气死我了...”
里面之人从一开始的不可一世,张口闭口就是人畜俱灭箭杀十里,到此刻的疯疯癫癫自言自语,声音更是时而低声呢喃,时而高声刺耳,所说内容更是让孤陋寡闻的王氏听的一愣一愣的,一时间不曾出言打断她。
此时,就连平时一向镇定自若的李灿也不禁有些慌乱起来,感觉事情的走向突然发生了偏移,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而就在这时,院内却又再次异变突起。
只听院外刚刚传来一声狗吠,李灿也仅仅是刚来得及转头勘察,半空中一道模糊之极的黑影已经越过栅栏,从瓜圃上方一飞而过直扑李灿而来。
不消多说,这黑影定然是那只大花狸无疑了,李灿根本无需细看便心中如此笃定。
李灿所在的位置极为重要,就坐在门里一侧,院中稍有风吹草动便可一目了然,而屋内出了任何状况也逃不过他的眼睛,此时见那黑影越过瓜圃躲过大黄狗的扑击,直奔自己而来,定然是存了胁迫自己交出祖神石的心思。
应对的方案李灿早已想过多遍,而他设计的所有陷阱都是围绕自己展开,也就是说,他早已把自己当作一条诱饵摆在最显眼的位置上,就等这两头野祟自投罗网了。
如果能一劳永逸的将它们解决掉自然是最好的,因为李灿预料它们第一次出手夺取宝物定然是为了提升自己的实力,所以才没有第一时间返回族群将这个消息带回去。
但如果这次失手被它们逃掉的话可就不好说了,也许它们衡量利弊之后,会把这个宝物的消息贡献给族中首领或其它高阶精祟也说不定,如此一来,被桃花溪的狐族和赤木谷的狸族一同盯上的话,他李灿自然是头疼万分的。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黑影扑击半空,前爪上弯曲锋利的爪子在月光下闪耀刺目,在李灿的瞳孔中越来越近时,安坐不动的李灿却突然微微一笑,只见他的手掌中竟然握有一根细绳,此刻猛然一拽,在他的头顶上方居然掉落下来一张渔网来。
这渔网看上去十分破旧,也不知在哪个犄角旮旯翻找出来的,有的地方还用麻线缝补过,整张鱼网的颜色也参差不齐,也许正是如此才会被弃之不用的。
这张破渔网韧性还勉强可以,而李灿也只是寄望它能稍微阻挡一下即可,并无过多期望的。
门口处很狭窄,仅容两人并肩穿过,而李灿拿捏的时间又恰到好处,那黑影堪堪将爪子递到李灿的身前便被渔网一罩而下,跌落在了地上。
就在大花狸跌落地上的瞬间,便极为敏捷的反转身体一跃而起,并在半空之中四肢挥舞,如小刀一般锋利的爪子瞬间将渔网抓的支离破碎,挂满了全身。
没等它再次落地,一旁的大黄狗已经猛扑上前,它的口中发出低沉的咆哮,粗壮的嘴中有四只犬牙闪亮粗大,狠狠的咬在大花狸的后腿上。
可惜的是,那大花狸的反应实在是太敏捷了,没等大黄狗甩头撕扯,那大花狸便蓦然转身挥出一爪,狠狠的抓在狗脖子上。
好在大黄狗的脖颈上缠着几圈皮绳,这些皮绳都是废弃鼠套上拆解下来给它用作防护的,可惜没有铜钉之类的东西嵌在上面,否则就会产生一些反伤效果的。
虽然有数道皮绳给它缠在脖颈上,可大花狸锋利的爪子一挥之后,扔有皮开肉绽的出现了数道伤痕,只是这些伤痕十分短小而已,只见一簇血花飞溅而起后,大黄狗立刻呜嗷一声的松了口,眼神中满是惧色。
正常情况下狗打不过猫,果然不是假的。
这一切自然是被李灿看在了眼中,不过他也只能继续鼓励大黄,为自己再争取一些时间。
大黄狗许是想到了自己若是不能让主人高看一眼的话,有可能就会变成一瓮狗肉,当下也是发了狠的再次扑上前去,跟大花狸缠斗在了一起。
而此时的李灿也没闲着,低头对躲在轮椅下面的大公鸡说道:
“去吧,按照之前我的吩咐去把那只狐狸的眼睛给我啄瞎掉,它现在只剩下一只眼睛了,你给自己报仇的机会来了,好好把握,只要你做到了,我对大白鹅的承诺对你一样有效。”
黑喙赤冠的大公鸡咕咕叫了几声,猛然一跳在李灿的腿上,李灿伸出手来捏住它的赤冠对准了屋内门口,只见那火狐狸依然趴在地上呼呼喘气,于是李灿继续道:
“看到了吗它就是你给引来的,这个因果要你自己去给了结。啄瞎它最后一只眼,这个家里从此就有了你的立身之地,过往之事也会既往不咎,以后只要你跟它们一样对我忠心不二,凡是有了好处也一定不会忘了你,从此之后我保证会让你拥有一个灿烂无比的鸡生。”
刚才许诺的是鹅生,这一会儿改变了几句话则又变成了鸡生,反正是换汤不换药,先把家里成精的扁毛畜生调教成帮手就好,至于许诺过的事情,只有他李灿好,大家才能真的好,不是吗?
赤冠公鸡被它的主人打了鸡血,咯咯叫着跳了下去一路小跑,向着那只火狐狸就冲了过去。
“娘,那狐狸正在养精蓄锐,你瞅准机会干掉它,但要小心它从洞里钻出去跑掉。”李灿及时嘱咐道。
用一只鸡去挑逗一只狐狸,也就李灿能想出这样蠢的计划,可在这种特殊的场景中,用弱小的‘食物’去侮辱一只野祟引起它的愤怒,才是李灿最想要的,而最终目的自然是不想它逃走,而是一劳永逸的解决它。
那大公鸡越过王氏身旁后猛然一跳,拍打着翅膀飞到火狐狸的头顶之上,就在它正要伸出脖颈狠啄一口时,哪知火狐狸却猛然抬身而起,并挥出一爪将大公鸡按在了身下,刚要一口咬断公鸡脖颈时,一旁的王氏猛然又是一柴木劈了下来。
“我儿果然说的没错,我打死你这狡猾的狗东西。”
那火狐狸立刻侧头向一旁躲去,只是它按在公鸡身上的爪子却没能躲过,被柴木狠狠打在了上面。
这时一旁之人继续说道:“我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月狐圣女,我怎么可能是化身呢...你这妖婆好生可恶,竟然敢当我的面打杀我的坐骑,谁给你的狗胆...”
那火狐狸被狠砸一下后跳了起来,前爪明显的弯曲着,看来竟然被硬柴木给打折了。
王氏耳中听着‘奇谈怪论’,心中却愤怒不已,上前一步继续猛砸,口中却不停的咒骂道:
“我儿媳原本乖巧的很,你这畜生却偏偏把她弄得疯疯癫癫,你该不该死?”
硬柴木继续挥落,“我只要儿媳,不要圣女,就你还成了坐骑?瞎了你的眼了。”
“你说谁瞎眼?看我一箭穿心...”王氏回身就是一记‘拍瓜手’,将疯疯癫癫的蓝妮儿打的晕头转向跌坐在土洞上,竟然将火狐狸唯一能逃生的通道也给堵死了。
“就你这还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呢?还什么圣女,你其实就是个什么...啊,化身,对,你就是个不中用的化身。”
王氏也不知化身是什么东西,但疯疯癫癫的蓝妮儿在说到这个词时,难以掩饰的气愤和憎恨的语气却是表露无疑的,王氏自然也都看在了眼中,是以才故意讥讽她。
“不...”
蓝妮儿声音变得刺耳高昂,但王氏却没心情陪她玩耍,抡起手中硬木柴对准堵在墙角的火狐狸继续输出,嘴里也依然继续咒骂。
而李灿的目光扫过屋内后,见母亲几乎将火狐狸按在地上暴捶,这种打法那火狐狸基本上结局已定,也就放下心来看向了院里,剩下要解决的就是眼前这个了。
第23章:一劳永逸
小院中,那大花狸三番五次的冲向李灿都被大黄狗舍命给拦了下来,眼看黄狗的身上伤势越来越多,体力也渐渐不支起来。
这时李灿对躲在角落里的山羊喝道:
“你若在不帮忙,这个家便再也没有你的容身之处了,要么离开自生自灭,要么同心协力共渡难关,从此以后我们一起飞黄腾达,你也可以拥有一个绚丽多彩的羊生。”
李灿这一晚上是挨个的许愿,先不管能不能兑现,总之要先把大家都绑在一条船上。
见黑山羊还在犹豫,大黄狗狠吠一声:“小佬黑你什么意思,你想临阵背叛主人吗,那你死定了,等着被熬羊汤吧你。”
黑山羊明亮的大眼睛看向主人,见李灿对它郑重的点了点头后立刻做出了决定,只听它咩了一声后立刻从圈中一跃而出,直奔大花狸而来。
早在下午,李灿便挨个的拍过脑袋谈过心了,之后还把断了一齿的木叉捆绑在它的脑袋上,栓它的绳索也早就撤掉,就是为了这个同心协力共同对敌的时刻早点到来。
有了黑山羊加入战团,一边倒的局势这才稳住,大黄狗虽然浑身是伤,但大花狸身上也有几处不浅的伤口,眼见此事已不可为,便有了退走的心思,毕竟若是在纠缠下去,很有可能连小命都要搭在这里,实在不行便将这个消息带给族中首领,多少也能换来一些奖励的。
大花狸虽然有心想要独得宝物,但也不想宝物未得再身陷险境,而那火狐狸已经进入屋中有段时间了却不见出来,看来已是凶多吉少了,它自然不想步其后尘。
既然起了脱逃的心思,大花狸便开始在院中辗转腾挪起来,它四肢修长身躯柔软,于咫尺之间极为敏捷,大黑羊数次顶撞,头顶上的木叉都数次差之毫厘的被其躲过。
此时李灿也发现大花狸意图逃走,看来似乎要放弃夺取‘祖神石’这个宝物了。
为了吸引它的注意给大黄狗和黑山羊创造机会,他再次使劲一扯手中的绳子,身后轮椅顿时向一侧滑开,让出了门口的位置,而门口也只露出了他的半张脸,对着院中花狸说道:
“看到那房梁下方的篮子没有,那里便是‘祖神石’的安放之处,不过那里我已放置了陷阱谅你也不敢进来抢夺,否则定让你身埋此处...”
“今日我这山村野夫真是大长见识,原来赤木谷的花狸一族竟是这般不知廉耻的东西,本以为你们山精野祟修炼有成会跟我们人类一样,知廉耻懂礼仪,没想到竟是贪得无厌之辈,此前既有约定等那灵藤结果之日再来,哪知却暗中虎视眈眈窥视我这宝物,哼,山中野祟即便修炼成精也还是禽兽,甚至与我家的牲畜相比都尚且不如...”
“它们吃我灵藤,尚知羞耻愿意为我而战,你欺我弱小和那火狐狸各自夺我一枚灵果却还不满足,反而还要暗中害我偷盗宝物,畜生啊,你连我家的畜生都不如...”
李灿连说带骂开启嘴炮模式,把院里准备寻机而逃的大花狸贬损的屁都不如。
“嗷呜...”大花狸一声怒吼于院中传出,只见它身形接连晃了几晃,一道残影便从大黄狗和黑山羊之间硬是挤了出来,冲进了柴门之内,一爪抓向了李灿的面门。
此时,它的爪子上已然闪烁出数道土黄色的光华,虽然不甚明亮却也格外清晰,看来是以将体内精元运与爪上,这一爪若是抓实了,只怕李灿的整张脸都要被抓个稀巴烂的。
但李灿早有准备,让开门口再用言语激怒便是要引诱它上钩之举,若是不敢冲进来也就罢了,此时既然已上钩,自然要用陷阱伺候。
只见他早已按在门闩上的手使劲一板,那门闩上连接的十几根皮索便猛然一弹,其上早已固定好的木叉便被激发而出,犹如利箭一般刺了出去,距离之近只在咫尺,便是花狸反应再迅速此刻也是躲闪不及,被那木叉直接穿透了前肢挂在了对面门框上。
用门闩安上皮绳发射木叉,就跟后世用木匠的木工刨改造成弓弩一样简单,就是两根皮绳一根凹槽的区别而已,而此时,门闩上连个凹槽都没有,只靠几根皮绳将木叉射出就行,毕竟距离太近,只需把握好时机就行。
这陷阱如此粗陋实属无奈,是李灿挖空了心思尽其所能才布置出来的,他其实也冒着极大的风险,毕竟机会只有一次,若是一击不中的话,只怕他就没有机会躲过大花狸这一爪了。
好在上天垂怜运气不错,在他的精心设计下这个陷阱终于是将大花狸一击重伤。
那大花狸一声惨叫后悬空翻转想要向院中奔逃,亡命之下竟然爆发巨力,只听那木叉“咔嚓”一声竟然从中折断,被其拖着直奔院门而去。
“截住它。”李灿探出头来喊道。
趁它伤要它命,大黄狗被花狸折磨的够呛,此刻终于有了出头之日自然要报仇雪恨,趁大花狸受伤速度大减,立刻冲上前去扯住它的一条后腿,死命的撕扯起来。
只见那大花狸身上突然爆出一团黄灿灿的光芒,皮毛上血流不止的伤口竟然肉眼可见的缩小,有的部位甚至开始结痂,就连大黄狗也被它身体上爆发出来的光芒弹开了嘴巴,呜嗷一声嘴角流出了鲜血,疼的它立刻将口松开跑向了一旁。
李灿不由得心中一跳,它这明显是在做最后的垂死挣扎了,于是立刻命令黑山羊道:
“小黑上去顶它,对准它的前胸和脑袋,大黄在外围缠斗,别放跑就行。”
那大黑羊立刻高高跃起,捆着木叉的脑袋狠命顶去,大花狸也知道它的力量极大,体内的精元跟它也是不相上下,只是不会运用罢了,此时当然不敢硬接,只好向一旁不远的大水缸上跳去。
那缸中灌满了水它是知道的,早在它躲在树杈上就看的清清楚楚,当时它心中还在嘲笑院中的那个人,自己的眼睛又不瞎怎么会主动往里跳呢?
可现在情急之下,它也只能往水缸上跳过去了,好在那水缸乃是用陶土简单的烧制而成,缸壁很厚,凭自己的灵巧完全可以落在缸壁上,然后再借力越过栅栏围墙脱逃而走的。
哪知就在它的四肢刚刚落在水缸边沿上时,却不曾想竟然脚底一滑,“噗通”一声竟然栽进了水缸中。
那李灿见此顿时大笑,嘲讽道:“缸沿上足足抹了两罐刺猬油,你当我用它陪你玩呢?娘...该你出马了。”
王氏此时已将状若疯癫的蓝妮儿捆绑起来,又见她大喊大叫便找来麻布堵在嘴上,听到李灿的喊声立刻跑了出来,手里拿着染血的硬木柴问道:
“这畜生也是不留活口吗?”
李灿犹豫了一下,他也想像看过的玄幻小说写的那样,身上的霸王之气猛然一震,便令面前的小妖跪倒臣服,可一想到自己坐着轮椅,身无灵元,也不会什么修炼功法,就这枯瘦的身子骨跟个小鸡仔似的,哪来的霸王之气?刚才还差点被这狸妖给抓死呢。
想到这里李灿点了点头,对王氏说道:
“娘,这身花狸皮子绝对是好货,就当是补偿你的刺猬油了,还有里面的火狐狸皮也送你了,对了娘,我听说山中精祟的血肉营养最是丰富,一会我们喝肉汤如何,感觉已经好久没吃肉了...”
“好,好,我儿想喝肉汤,依你便是了。”
王氏不仅彪悍,还是一个爱财爱儿子的人,听他如此一说顿时高兴起来,拎着硬柴木走到大水缸前,对着里面漂浮挣扎却被各种麻布烂网缠了一身的大花狸,当头就是一棒...
夜色已深,李灿家的小院里却有烟火气在夜空中飘荡,不仅如此,院中还有着浓郁的肉香飘散,令人食指大动。
“娘,这肉汤太好喝了差点把我自己的舌头都吞下去了,而且我感觉喝完之后身上充满了力气,都想下地走几步了。”
李灿一边目不转睛的看着对面,一边表情满足的吃着肉汤。
“味道确实不错,这山中野祟可比那些普通野味强多了,肉质更加的鲜美,难怪客栈中有那么多的采买代办在此收购。”王氏也配合着连连说道。
“呜呜,呜呜...”
对面榻上,被困成粽子的蓝妮儿...此时应该叫她‘月茹’才对,坐在上面不停的晃动身体,鼻子也是一缩一缩的嗅个不停,嘴里还呜呜的说着什么?
李灿端着陶碗边吃边盯着她看,此刻他已经确定面前这个女人虽然有着妮儿姐的容貌,但骨子里已经判若两人了。
而且这个叫‘月茹’的女人脾气很大,语气更是嚣张,之前每次拿下她口中的麻布,她都会说些不着四六和各种威胁之言,虽然每句都能听懂,但联系起来却又令人惊骇不已,给李灿的感觉她才是一个异世界的穿越者,以至于现在根本无法正常与她沟通。
既然如此,便只能继续捆着她了。
于此同时,李灿也想到了一个土办法,那就是‘熬’。
何谓‘熬’?玩鹰的有熬鹰之说,养猫养狗的也有‘熬猫’‘熬狗’一说。
其实很简单,就是关起来饿着不给吃的,如此一来才能熬去它们的野性。
此时也同样如此,李灿不仅要捆着她饿上几顿,还要在她面前做出食物无比鲜美的样子来引诱她,如此反反复复的熬几天,等她的嚣张霸道这般锐气被消磨掉之后,也许才可以正常的交流吧。
所以,这才有了李灿在她面前端着陶碗喝肉汤的一幕。
第24章:日柔夜凶(求收藏、推荐、月票、追读,拜谢各位了)
“夫君,为何要如此待我?”
第二日清晨,当李灿看到蓝妮儿泪流满面的坐在塌边,一脸幽怨的看着自己时,忍不住拿下她嘴上的麻布,结果蓝妮儿却如此开口道。
“妮儿姐?你...你认得出我是谁吗?”如此反转的一幕让李灿也是一脸懵,只能如此问道。
“你是阿灿啊,我此生此世的夫君我又岂能认错?夫君为何要如此问?”蓝妮儿很是诧异,继续道:“你昏迷三年还是我不小心打伤的,为了赎罪我才进了李家还伺候你三年,你的左...左股上还有一颗红痣呢。”
话没说完,一抹红晕已经布满脸颊。
“你真是妮儿姐?!”李灿震惊之余赶快喊来母亲解开她身上的绳索。
王氏自然也是一番盘问,确定无疑后这才放开她,随后说道:“我的好儿媳啊昨晚真是吓坏娘了,你还记得昨晚你说过什么吗?”
蓝妮儿仔细回想了半晌,最后摇头道:“娘,妮儿真的记不起来昨晚说些什么了,但愿妮儿没说什么大逆不道惹娘生气的话才好。”
王氏叹了一声,不过还是立刻恢复了笑容说道:“娘就知道昨晚那个妖女一定不会是你的,定然是那狐狸精施展了什么妖法才是...”
王氏原原本本的将昨晚之事说了一遍,却听的蓝妮儿大惊失色,自言自语道:
“月狐圣女...月茹?还要将方圆十里无论人畜全部杀尽...娘,这人绝不是我,我哪有如此胆量,也不敢如此大逆不道的。”
王氏看着嘤嘤哭泣的蓝妮儿,连忙上前将她搂在怀中轻抚安慰起来。
......
蓝妮儿这两天也是够惨的,再次被捆在羊圈前用大黄狗对其一阵吼叫,美其名曰:“叫魂。”
这时,院外却传来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大嫂在家吗?”
王氏眉头一皱的来到门外,看到来人后这才松口气道:“原来是李成兄弟,不知你今日突然前来...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我来看看李猛兄弟回来了没有,三年不曾听到他的音信很是想念,所以过来看看...我想这三年大嫂过的也甚是不易,这几样薄礼还请大嫂收下,那个...我大侄子阿灿最近怎样了?”
一边说着话,李成一边仔细打量着王氏,见她那鹅蛋脸上的皮肤依旧紧致,高耸的胸脯犹如峰峦,不仅看到有些呆了。
王氏见他的目光到处乱瞟便不由得有些生气,也不曾伸手接过礼品,只是冷冷说道:
“我家夫君已经托梦给我,说他很快就会回来了,你是他的远房堂弟,等夫君回来定会去寻你叙旧的。我们娘仨虽然日子过的苦些,但平日里吃喝用度尚且还够,就不劳李成兄弟惦记了,你的心意我领了但东西还请拿走,如果李成兄弟没有别的事情就请回吧。”
李成一时间尴尬的不知说些什么,手里的东西往前递了递见王氏没有伸手接的意思,只能又收了回来,杵在那里干笑了几声这才又找了一个话题:
“阿灿侄子好些了吗?这些礼物还是给阿灿侄子补补身体吧,如果大嫂忙不开的话我过来帮忙照顾一下也是应该的,毕竟一笔写不出两个李字,家里没个男人还真是不行的。”
说完,李成好似打定了什么主意,竟然从王氏身旁一绕而过推开了院门,就想往院里走去。
“你给我站住。”
王氏想起儿子李灿的叮嘱,院里灵藤上碗口大的花朵极其显眼,而这李成以前既是果农又是猎户,只是最近几年在集上开了间铺子贩卖果酒,这才雇佣了外来户蓝家给他栽种果园,但他毕竟是个懂行的,若让他看到那颗灵藤绝对会起疑心的。
而且昨晚扒掉的两张兽皮此刻正晾在院中,那油光水亮的皮子让他这个猎户看到岂不勾起了好奇心?再说此刻蓝妮儿还绑在羊圈前被黄狗‘叫魂’呢,这种怪异之事又该如何解释?
于是王氏情急之下大喊一声,结果那李成却突然‘义正词严’的回头道:
“我只是看看阿灿侄子罢了,大嫂何故如此紧张?难道这院里还有别的男人不成?那我倒要看一看此人到底是谁了,若你敢背着我李猛兄弟不守妇道,我李成第一个将你押送族祠接受审问...”
在李成看来,他此时乃是正义的化身,再说院中王氏、蓝妮儿这两个都是女流之辈,李灿更是一个卧床三年多的废人,以后能不能醒过来还都是两说呢,怕他作甚?
王氏顿时怒极,喝骂道:“你竟敢血口喷人?看老娘不撕烂你的嘴?”王氏这段时间杀生较多,还真就沾染了一丝萧杀之气,结果就在她准备上前动手之际,却见那柴门突然打开,一道黄色身影径直冲出,不等李成反应过来便被黄影扑到在地。
这时,院中李灿的声音才悠悠传来:“本来念你是族叔的份上不想伤你,但你今日竟敢辱我娘亲不守妇道,那我李灿就无需对你客气了。大黄,扯烂他的嘴,看他以后还敢造谣吗?”
大黄狗吼了一声正要下嘴撕咬,却被王氏硬生生的给拦了下来,李灿年轻可以不知轻重,但她可不敢如此胡闹。
这李成如果被她挠了脸,扯了嘴,羞愧丢脸之下可能不敢张扬,可一旦被狗给撕烂了嘴,那定然是要告到族内说她儿子放狗行凶的,到那时族中定然会来人调查,如此一来,什么秘密也都守不住了。
王氏一边紧紧的拽着大黄狗的脖子,一边对李灿连连使着眼色,而李灿也几乎在瞬间反应过来,这才恨恨的唤回大黄狗对李成说道:
“这次看在我母亲的份上饶你一次,再敢口无遮拦诋毁她,身为人子我定不会放过你的,滚。”
那李成一时不查被黄狗扑到,又被它贴着脸差点咬掉鼻子嘴唇,一时间也是吓得够呛,此刻爬起身来恶狠狠的看来一眼李灿,没成想却被他无意间看到了绑在羊圈上的蓝妮儿,不过此时他也不敢多言,拎起散落在地的那几样礼品屁滚尿流的就跑了。
待他回到家中,看到自家的黄脸婆娘佝偻着身子在打扫堂屋,这身影再与那风姿不减的王氏一比较,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怎么比较都是不称心。
那王氏的儿子都那么大了,身材还如此迷人,该丰满的丰满,该肥硕的肥硕。可自家这个婆娘活到这把年纪了,却连个蛋都没下过,结果还这般病怏怏的跟个罗锅似的,躺下之后还两头翘,稍一使劲就推着跑,根本就不吃劲啊,光是想想就觉得没意思。
随后他又想起了今日之事,怎么想怎么来气,便宜没占着不说,还被那孤儿寡母给教训了一顿,对了,话说那蓝家的女娃是怎么回事?怎么还给绑起来了...
嘿,这事可一定要告诉老蓝头,当初那王氏去他家里大闹一场自己可是全程旁观的,蓝家那两个半大小子都差点根王氏拼了命的,如果不是老蓝头怕在李家集没有了立足之地,最后只能拍板将那女娃赔给李家做了媳妇,此事又岂能善了?
那蓝家两兄弟想必还窝着一口气呢吧,如此甚好,待我将今日之事说给他们一听,只怕他们知道妹子如今正生活在火坑里,怕是要暴跳如雷找去算账了。
还有那只大黄狗,如果不是它坏我好事,今日又岂能如此狼狈?怎么才能弄死那只大黄狗呢?李成靠在榻上琢磨起来,半晌之后,只见他忽然一拍大腿坐了起来,嘴里念叨着:“有了,跟他斗狗。”
......
“娘,不如我们去族里告他一状吧,免得那李成回去之后胡说八道在损了娘的名声。”此事蓝妮儿已被松绑,对婆婆王氏说道。
王氏沉默了片刻,正待说些什么却听一旁的李灿说道:
“换做是我,只需说关心侄子前来探望,结果却被横加阻拦,一时着急这才说错了话,此乃无心之过甚至当众给娘赔个不是,到那时咱们又当如何?”
“那就这般便宜了他不成?”蓝妮儿犹自不甘心的说道。
王氏此刻也做出了决定,点头道:“还是灿儿说的对,那李成只是出言不逊而已,在族内不会过于严惩的,再说我们家已经出了五服并非本家直系,族里也不甚重视咱们的,所以此事暂且这样吧,若是他再敢调戏诋毁我,老娘还真就敢撕烂他的嘴,再把他扔到族祠里让他丢人显眼去。”
“娘,”李灿此时面色郑重的说道:
“顶多再有一个多月,待这瓜藤所结之果成熟后,我定会重新站起来的,到那时,这李家集谁再敢欺负我们,我定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上,娘你放心吧,我李灿说到做到。”
王氏欣慰的点着头,“娘不求别的,只要你能康复如初娘就心满意足了,娘等这一天已经等的好久了...”
王氏说道此处颇为动情,眼泪忍不住的流淌下来,那蓝妮儿生性善良心软,见婆婆流泪更是动容,忍不住也陪着大哭了一场。
哪知等到傍晚时分,三人刚刚吃过晚饭蓝妮儿正要收拾碗筷时,却见她猛然间把手中的筷子往地上一扔,怒目而视的指着李灿吼道:
“你这残废好大的狗胆,竟敢指使本圣女做这如此粗鄙之务?信不信我只需一指,就能让你全族尽灭?”
李灿当即呆愣当场,眨眨眼后费劲的扭转脖颈看向母亲,“娘,还是先绑上再说吧。”。
王氏也是呆愣了片刻,最后突然跳起一记‘拍瓜手’扇了过去,嗓门更大的吼道:“老娘面前你也敢装神弄鬼?看我怎么收拾你。”
此时的月茹,口气大,实力小,叫得欢,绑的也结实。
就在院里吵吵嚷嚷闹得不亦乐乎时,门口的大黄狗突然叫了起来,紧接着,几道火把出现在了门外,并有一个愤怒的沙哑声音传来:
“我倒要看看,你当初承诺不会让我的闺女受半分委屈,还说一定会让她过上好日子的,原来,这就是你说的‘好日子’吗?”
第25章:倒打一耙
随着声音,一行几人从院外走了进来。
为首的老者身高体瘦,留着山羊胡,额头上的抬头纹很深的样子。他的身后,并排而立着两个壮硕的青年,俱是大手大脚的农家汉子装扮,穿着对襟的麻衣,眉眼与老者有几分相似。
在后面则是几个被邀来见证或是助拳之人,有外姓人,也有几个李家集的本族,而那李成就在其中,目光闪烁的躲在众人身后。
李灿先是愣了一瞬,随后目光一一扫过之后在那李成的身上停留了片刻,心中顿时了然,看来是这厮不仅毫无悔改之心,反而是一计不成又生一计,看来是一条道要走到黑了。
既然要与自己作对,看来也无需再留情面,找个机会灭掉就是了。
此时的李灿对这个所谓的远房堂叔,已经起了杀心。
“娘,推我过去。”李灿对母亲点了点头道。
王氏看了李灿一眼,见他一副神色自若的样子后顿时心安不少,好似有了主心骨一般,便推着李灿迎了过去。
“丈人前来李灿有失远迎,可惜身体未曾康复不能起身迎接,还请见谅。”李灿微微仰头看着对方几人,最后目光落在了老者身上缓缓说道。
“贤婿竟然苏醒了?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老者祖上曾是军中牧马之人,后因战败逃难至伏龙山一带,为纪念祖先这才得名蓝牧,此时他一脸惊喜的说道。
他身后的两个青年一个唇边有着毛茸茸的胡须,名唤蓝井生,另一个则长着一对儿招风耳,名唤蓝林生,分别是在井边和林子里生下的,可见古人起名就是这么随意。
老大蓝井生,老二蓝林生对这个便宜妹夫却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除了因为蓝妮儿便宜了这个残废妹夫外,还因为原本可以用妹妹给自家兄弟换个妻的,可现在,这个希望已经破灭了,而他兄弟两人已经年过二十,由于是外乡逃难而来家无田产,所以至今也未曾婚配。
“多谢丈人挂念,李灿还算福大命大侥幸还魂而已...”李灿客套了几句之后,突然目光一转的落在李成的脸上,声音冷冽道:
“想必有人在丈人面前说了什么,否则丈人也不会如此兴师动众的前来问罪,只是不知这人说了什么还请丈人说来听听如何。”
蓝牧犹豫了一下回头看了李成一眼,毕竟李成是他的东家,有些话蓝牧也好说太多的,哪知李成反而拨开众人来到前面,倒打一耙抢先道:
“我念你是我李氏族人又是我李成的远房侄子,所以我好心好意带着礼物前来探望,哪知你母王氏却横推竖挡拦着不让,我只是心急之下才出言冒犯了几句而已。”
“我只是一时失言并非本意,惹你不喜我也可以当众道歉,可你千不该万不该竟然放狗咬我,若不是我身手矫健逃离此处,怕是这条老命都要交代了。”
李成踱步到了蓝井生一旁,猛然一指李灿继续说道:
“逃了半路之后我还十分不解,为何我这侄儿还魂之后竟突然变得如此残酷心冷,区区几句言语冒犯竟然就要置我于死地,心有不解之下我偷偷回返,躲在远处这才看到了惊人一幕,你们猜怎么着?”
众人里有捧哏之人立刻接口问道:“怎么着?你倒是快说啊。”
那李成嘿嘿一声冷笑,又踱到蓝林生一旁这才继续道:
“没想到我们李家集竟然出了一个如此歹毒之人,那蓝家女娃心甘情愿的伺候他三年之久,竟然还被捆在羊圈上惨遭毒打迫害,虽然与他同为一宗,但我李成却是个心有正义且知廉耻的,既然发现了此事自然是羞于和他同为一族,便是以后被他害了性命也要奋不顾身的检举此事...你们自己看,那蓝家女娃是不是被捆在那里,你们都是眼明心亮的,此事真假并非我李成瞎说吧。”
众人当然早已看到院里被捆的严严实实,嘴上还堵着麻布的蓝妮儿了,此刻自然是沸沸扬扬职责起李灿母子来。
李灿虽然脸色铁青,但仍然端坐不动的看着李成,而王氏早已怒目而视,嘴里念叨着:“好你个狼心狗肺的混蛋,明明是老娘饶你一命你却敢倒打一耙,老娘非抓烂你的脸再撕烂你的嘴不可...”
李成对那叫嚣的王氏倒是不甚在意,可不知为何,当他与沉默不语的李灿对视之后,却觉得心中发寒,有股说不出来的冷意从心中升起。不知不觉的,李成竟然躲到了众人身后,不敢在与李灿对视起来。
蓝牧看着女儿如此模样自然是心疼如搅,指着李灿和王氏母子二人吼道:
“我那妮儿从小便乖巧懂事,模样也算俊俏,做起家务更是任劳任怨,如此女娃放在谁家都要说一声贤妻良母的,若不是当初她好心办了错事,岂能轮到你家领走?如此贤惠之人你们李家不知珍惜,竟然还如此欺辱,真当我蓝家人都是好欺负的?今天就是这条老命不要,我也要将她领走,井生,林生,去将你们妹妹带过来...”
只见李灿伸出手拦在他们面前,道:“各位且听我说一句,此事另有原因...”
“说个屁说,谁听你在这瞎掰掰...”蓝井生一把将李灿从轮椅上给扯了下来,顿时摔倒在地。
“如果不是看你是一个残废不禁打,我一拳便打死你。”蓝林生恶狠狠的蹬他一眼,又朝地上吐了一口便从李灿身上跨了过去,将绑在羊圈上的蓝妮儿解了下来。
由于天色黑沉,众人虽然打着火把却也只是将注意放在了蓝妮儿身上,因此并为注意对面用树枝栅栏围起来的瓜圃,这让躺在地上的李灿多少心安了一些。
当蓝妮儿被带到父亲面前又去掉堵在嘴里的麻布时,令众人惊诧的一幕又开始了。
“你们是谁?一群蓬头垢面之人也敢站在本圣女面前?拿开你们的脏手,信不信本圣女只需略施法术,便可将你们这群蝼蚁化作一滩血水,让你们永世不得超生...”
“妮儿,我的孩儿啊你这是怎么了?这李家人对你做了什么竟害得你这般模样...”蓝牧目瞪口呆之余,一脸心疼的问道。
“大胆,你在跟本圣女说话吗?本圣女名唤月茹,妮儿又是什么狗屁名字...”
“还有你,拿开你的脏手。”圣女月茹突然拍开蓝井生的手掌吼道:“再敢用你的脏手亵渎本圣女,便让你尝一尝什么叫生不如死。来人啊,将这面容龌龊之人给我拖下去,剁了四肢挖去鼻舌,坐成人彘竖在茅坑里...”
“我的个亲娘哩。”蓝井生吓了一跳,这柔弱乖顺的妹妹何时变得如此狠辣了?
......
李灿面无表情的看着乱哄哄的场面,回头对母亲招了招手,那王氏虽然憋着一肚子气,但此时却也学会了隐忍不发,见儿子招手立刻将其扶到轮椅上坐好,低声问了一句,“儿啊,此事该如何收场啊?”
李灿暗中看着躲在众人身后的李成,低声道:“娘无需紧张,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儿在,母亲不必担心。”
王氏点点头心中沉静了不少,灿儿自打苏醒之后,无论何时何地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总是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这让她信心大增。
这时,老二蓝林生冲到李灿身前,一把攥住衣领将他提了起来,怒气冲冲的喝道:
“你到底对我妹妹做了什么,竟将她害得痴痴傻傻疯疯癫癫,你快说,否则我一拳打死你。”
李灿非常平静的看着他,随后对王氏道:“娘,去将那张狐狸皮取来。”
片刻之后,李灿指着地上的那张火狐狸皮道:“刚才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正是因为妮儿姐被这火狐狸附了身我才会将她绑住,并用土法为其叫魂,但你们却不给我解释的机会,既然你们只信李成之言而不信自己翁婿,还有两位舅哥也对我是横竖看不惯,既然如此你们可有法子将她治好?我这里自然是没有意见,悉听尊便就是了。”
“爹,从这皮子来看这只火狐狸确实不小,看来是有点年头了,李灿如此说还真有几分可能。”蓝井生仔细的看过狐皮后起身对父亲说道。
那李成也蹲在地上摸了摸又拿起来仔细端详,这一看不由的心中一动。
打猎多年,如此油亮的好皮子他竟然还是第一次看到,不过当他看到狐狸皮的后半部分有着几处牙齿撕扯出来的伤口时,却不由得神色一动,看了看趴在狗窝里的大黄狗,眼睛一眯的想到了什么。
就当他脸色黑沉的站起身走想要问些什么时,一旁却突然伸出一只手来,抓住手中的狐狸皮一把扯了过去,与此同时,一个尖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这是哪个混蛋打死我的坐骑,啊,我想起来了,是你这个老妖婆干的,月华圣光听我号令,给我炼了她...”说完并起两指在空中虚画,口中念念有词甚是认真的样子。
王氏将双手背在身后紧紧握着,好不容易才忍住怒气没给她来一记‘拍瓜手’,只是看着山羊胡的蓝牧道:
“亲家翁,妮儿得此怪病也是我们李家照顾不周,我们娘俩对此也是深表歉意的,不过还请放心,灿儿既然已经苏醒日后定会好好照顾妮儿的,我们两家既然已成姻亲还希望以后多多来往,有什么事情尽可前来询问,还望以后不要听信某些人的谗言才好。”
那李成心中有鬼自然听的明白,此时冷哼一声道:
“此事疑点颇多,我倒是有几个不解之处想要请教一下,还望大嫂详细说一说...”
哪知李灿却在一旁怼道:“你,给我滚!”
第26章:聚阳凝阴决
“你,给我滚!”
当李灿此话出口,那李成顿时面现怒容,大声呵斥道:
“我是你的堂叔,你身为晚辈竟然目无尊长以下犯上,信不信我到祖祠告你一状,让你罚跪三天苔杖三十都是轻而易举之事......”
就李灿此时枯瘦的身体,别说苔杖三十,即便是不吃不喝罚跪三天都能要了他的小命了。
李灿可不是什么好脾气,后世的他走南闯北可是不惹事更不怕事儿的主,此刻哪有心思跟他废话,直接一个呼哨响起,院里的大黄狗便猛然冲了出来。
看来李灿在这些人堵在门口时,便早有准备让母亲暗中解开绳索,那大黄只待他的召唤了。
李成此刻还在滔滔不绝:“我李成自幼便是良善之人,本不想与她孤儿寡母为难的,可你们看,这李灿苏醒之后犹如换了个人一般,以前的他很是乖巧懂规矩的,可现在呢?辱骂长辈,虐待患难之妻,对自己的丈人兄长也是面色冷漠,这些恶习依我看...都是这个王氏一手教坏的......”
正说着,他就听到一声唿哨在身后响起,紧接着,对面的乡亲们露出一脸惊恐之色,不约而同地纷纷后退了几步。
李成顿时心中一紧,暗叫了一声“不好,”可不待他有所反应就感觉到后臀之上突然传来一阵巨疼,好似有数根钢钉扎了肉里,并左右晃动撕扯起来。
李成万万没想到,在这么多人面前,他这好侄儿李灿就敢一言不合唤狗行凶的,所以此刻根本不曾防备分毫。
下一刻,只听李成猛地一声惨叫起来,其声之哀令人汗毛倒竖,头皮发麻,众人忍不住又倒退了几步,竟然无人敢上前帮忙。
片刻之后,那丈人蓝牧率先反应过来,连忙呼喝道:“你这逆子还不快让这畜生住口,放狗行凶殴打长辈,若不小心再咬死了东家,你们李氏一族岂能轻易饶过你的?你害了自己也就罢了,如此不知轻重岂不是连累了妮儿,就连我们蓝家也会被你害惨的。”
那蓝井生和蓝林生兄弟二人也反应过来,连忙上前拳打脚踢驱赶大黄,可哪知大黄狗竟然今非昔比,身姿矫健下口凶狠,竟然连他二人也被咬了几口,不过好在大黄没有得到李灿的命令,是以并未下死口撕咬罢了,即使如此,两人的胳膊和腿上也是遍布细小的伤口,有丝丝血迹渗了出来。
李灿眯着眼睛暗中合计,要不要就此一劳永逸将这个李成直接咬死,而就在此时,身后的王氏轻轻推了他一下,回过头一看只见母亲正在摇头,看来是不想将事情闹到无法收场的地步。
李灿只好一声呼哨,那大黄狗立刻撒开血口跑回他的身边,往地上一趴后便虎视眈眈的注视这些人。
这时,那月茹的声音却在一旁突然响起:“没想到一只家犬竟也有了修炼的资质,这里果然有些古怪...不过也好,先给我当几年坐骑也不错,心情不错的时候我再指点你几句,保管你这畜生不出百年,必能脱胎换骨成为一方妖主的。”
可她的这番话,听在这些俗人耳中只当是疯言疯语罢了,可在心思缜密的李灿这里,却让他心中猛然一惊。
这个所谓的月狐圣女月茹,已经三番五次的说起过与修炼有管的事情了,还有她曾吟念过:‘魅魅月华,妄阚七杀,酒烹醉梦,阑珊欲伽’这般乍一听让人感到莫名其妙,但仔细品味却只觉得无比深奥的话,看来这个月茹果然来历不凡的样子。
不过此刻时机不对,只能暂且放下此事了。
这时,那李成已被蓝家兄弟搀扶了起来,只见他浑身上下血迹斑斑,后臀上更是血肉模糊鲜血淋淋,已然无法行走了。
李成凄惨的哀嚎,“你敢对长辈纵狗行凶,你给我等着,族中定会对你严惩不贷,罚没田产,革胙革祭赶出宗祠的...”
“快扶我回去医治,还有,把五叔请来给我做主...”李成忍着疼对身边几人说道,随后又一把推开上前探望的蓝牧,咬牙切齿道:
“你这好女婿的所作所为你也看到了,你那女儿被他虐待我也是好意帮你,结果却因为你家之事反而被他所害,你此刻还有脸对我假情假意嘘寒问暖?我呸...明日起你们蓝家便给我搬出果园,滚得越远越好。”
说完,李成便着人背负而走,回去医治咬伤去了。
“你...这便是你干的好事,我们蓝家被你害惨了。”蓝牧眼见李成愤怒而去,转而埋怨起李灿来,就连蓝氏兄弟也对他怒目而视,咬牙切齿的样子很是可怖,不过当他们看到李灿身旁趴卧的大黄狗,对着他们二人呲出闪亮尖锐的犬牙后,也是心中胆寒,不敢上前轻举妄动了。
“丈人切莫生气,这李成并非你以为的善良之人,其实他内心很是险恶只是隐藏的极好,骗过了众人罢了。不过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既然他让你们搬离果园,你们明日便搬到我家果园去吧,那里有个窝棚虽然残破了一点,但修缮一下勉强可用的,只是秋天将至天气转冷,还需用黄泥稻草之类的重建一座小屋才能过冬的。”
“哼,今天之事东家岂能善罢甘休?你要安置我们先能保住你家果园再说吧。”蓝井生一脸不屑的样子,随后回身扶着蓝牧道:
“爹我们还是回去吧,实在不行明天再去东家那里哭求一番,就说我们蓝家与他李灿划清界线再无任何瓜葛,说不定东家心软或许还能收回成命的...”
“是啊爹,大哥说的有道理,只是如此一来妮儿妹就再也不能回我蓝家了。”蓝林生如此说道。
蓝牧沉吟着,显然是个主意不定之人,这时那蓝井生却抢先道:“妮儿已经进他家门三年有余,虽无夫妻之实但已有夫妻之名,这李家集哪个不知哪个不晓,再说...她现在这样疯疯癫癫的,再找一户人家谁又肯要?我看断绝了关系也没什么打紧的,目前能保住果园不被东家收回才是最要紧的。”
三人打着火把渐渐远去,而李灿一直端坐在轮椅上,看着他们的背影没入到黑暗中,不由的自言自语道:
“路都是自己选的,既然你们已经做出选择,就不要埋怨别人没给你机会...月茹大小姐,推我回屋。”
“你说什么?你敢指使我伺候你?”
月茹相似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转到李灿面前伸手指着他的鼻子,“你在重复一边我听听,信不信我只需弹指一挥,便让你的额头多出一个洞来。”
王氏迈步上前,一记‘拍瓜手’打在月茹的头上,“借你八个胆子,你给他的脑袋上开个洞我看看?”
“我...我跟你这个老妖婆拼了...”月茹此时也算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了,自打觉醒了前世,知道了这方世界已经不是自己所熟知的‘天妖界’后,便不由得分外沮丧。
之后被捆在榻上,她趁此机会搜遍了记忆,却发现自己只剩下朦朦胧胧的一些残缺记忆,这些记忆有的是一些地名或是山川大泽的名字,还有几部没有名字的功法,再有就是一些施术法决,但大部分都是东拼西凑的东西,只是在脑海中印象深刻竟然可以脱口而出罢了。
除了这些,她的记忆里还有一篇完整的修炼功法,这部功法正是她月狐一族的本命功法,名为《聚阳凝阴决》。
这《聚阳凝阴决》其实可以分为两部分,一为《聚阳功》,专为族中男子修炼,而《凝阴功》则是女子修炼,两者初期可分开修行,待到了凝丹之时则要结庐双修,如此来看,这其实是一部双修的功法,但由于月狐一族女子的地位甚高,所以到凝丹时,一般女修所得的好处要远远大于男修。
而这部功法也正是月狐族有史以来第一位女妖王——月梦所创。
前一晚她被堵住嘴捆在榻上,于是她仔细回忆起这篇《聚阳凝阴决》后立刻修炼起来,可没想到的是,原本前世可以轻易凝聚一丝灵气的功法,竟然对她没有丝毫作用,修炼了整整一晚也没有任何感觉,如此一来,她都开始怀疑自己是否身具灵根了。
可惜此刻没有神识,她也无法查验自己的丹田是个什么状况,正愁眉苦脸之际,就在天亮之时竟突然睡了过去,再醒来时已是天黑,而自己竟然在院子里收拾碗筷,像个下人仆从一般。
此刻,身无半点法力的月茹被王氏一巴掌掀翻在地,岂能不恼羞成怒,于是嘴上依然叫嚣不止,可惜武力值却是个渣,很快就被王氏收拾的服服帖帖,最后老老实实的推着李灿进屋了。
李灿看着她青一块紫一块的脸,无奈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句话你听过吗?”
月茹高傲的挺起胸膛:“月狐一族宁愿战斗至死,也绝不会后退一步,那老妖婆仗着身粗体胖与我近搏,待我恢复了元气,定将她打的屁滚尿流...”
李灿摇了摇头,“淹死会水的,打死犟嘴的,你们月狐一族想必人口不太多吧!”
“什么意思?”月茹神色一愣,有些不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