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8.上官兰儿
“娘娘，万岁爷说的对，您梳堕马髻显活泼。万岁爷一会儿肯定会被娘娘的风采给迷住了。”赤霞捧着铜镜，恭维了一句。
“是啊，娘娘，您这一装扮呐！就像是十八九的姑娘家一般。万岁爷肯定爱看。”橙光不甘落后，也跟着拍了一句彩虹屁。
只有碧玉没做声。
碧玉嘴拙，做不到像橙光那样睁眼说瞎话。
上官兰儿已经是五十多岁的人了，就算打扮地再华丽，脸上抹的脂粉再厚，又怎能抹的平脸上岁月留下的沧桑？
没见这些年来，天景帝除了时不时来汀兰殿坐坐之外，已经很少在汀兰殿留宿了吗？
“橙光，你这小嘴天天就像是抹了蜜一般的甜。本宫都是当祖母的人了，怎么可能和十多岁的姑娘家相比。”上官兰儿站在镜子前左顾右盼，嘴里和几个大宫女打着趣。
上官兰儿在宫中呆了快四十年了。
早就练出了睁眼说瞎话的本能。
上官兰儿其实一点都不想天景帝来汀兰殿。
天景帝来一趟，上官兰儿就要梳洗打扮地折腾一通。
天景帝不来才好呢！关上汀兰殿的大门，她上官兰儿就能猴子称大王。
不过，天景帝要来，上官兰儿可没胆子拦着。
不仅没胆子拦着，上官兰儿还要做出一副雀跃的样子。
谁知道她的汀兰殿中，有没有暗卫盯着呢？
几十年的夫妻，上官兰儿深知天景帝的脾性。只有天景帝嫌弃她们这些后宫妃嫔太粘人的份，并没有她们嫌弃天景帝的份。
天景帝这人天生就没有情情爱爱那根筋，女人和爱情对于天景帝来说，只是生活的点缀而已。
天景帝最爱的，首先是这个锦绣江山，就连天景帝自己，也被排在了锦绣江山后面。
儿孙更不用说，不知道被天景帝给排到哪里去了。
上官兰儿觉得，天景帝对臣子都比对自己的儿孙好。
“娘娘，奴婢可没胡说，娘娘这胭脂还真神奇，不过抹了一点点，气色就提升了不少呢！”橙光笑嘻嘻地说。
“小蹄子这是看上了本宫刚制好的胭脂了？行，赤霞，一会儿你去拿三盒胭脂，你们三个分一分。”上官兰儿笑道。
“谢娘娘恩典。”三个大宫女急忙道谢。
胭脂什么的倒是小事，最重要的是能得到娘娘的这份恩赐。
汀兰殿中一片欢声笑语。
上官兰儿嘴上说着笑，心中却一点都笑不起来。
上官兰儿满怀心事。
眼神透过镜子中的身影，上官兰儿的脑海中，在想象着自己四十年前的模样。
岁月不饶人啊！她真的老了。
犹记得刚进宫的时候，她上官兰儿只是个十六岁的少女，正是豆蔻年华时。
见到芝兰玉树般的天景帝，上官兰儿的一颗心就牢牢地落在了天景帝身上。
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一向为负数。
为了讨天景帝的欢心，上官兰儿做了不少让自家父兄失望的事。
还好，她十年前就清醒了。
天景帝连太子的死都能利用，对她们这些联姻的棋子，又能有多少温情？
想起太子轩辕玉阙，上官兰儿就不由得想起了先皇后欧阳敏。
这么多年过去了，欧阳敏的容颜在上官兰儿的脑海里已经渐渐模糊了。
上官兰儿只记得进宫前，欧阳敏和她并称京城双姝。
欧阳敏和上官兰儿同一天进宫。不过，欧阳敏是皇后，上官兰儿是宜妃。
新婚夜，上官兰儿坐在冷冷清清的汀兰殿，耳听着椒房殿那边隐隐约约传来欢快的鼓乐声，一夜未眠。
上官兰儿恨欧阳敏，也恨自己的父兄不如人家欧阳敏的父兄有出息。
上官兰儿觉得欧阳敏之所以能当皇后，不过是因为天景帝要仰仗欧阳家的定北军罢了。
欧阳敏死后，上官兰儿一度以为天景帝会封自己为后。毕竟，那时候的上官家，发展的势头甚是迅猛。
可惜，上官兰儿盼了一年又一年，天景帝却没有丝毫动静。
如今，上官兰儿进宫也快四十年了。
当年的美梦，上官兰儿早就扔到脑后去了。
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皇后不皇后的，上官兰儿不在乎了。反正，天景帝的后宫中一直没有皇后在，她上官兰儿这个宜妃，就是后宫第一人。
上官兰儿现在唯一在意的，是她的儿孙。
上官兰儿想在自己闭眼前，为儿孙们挣出一条康庄大道来。
天景帝死前若是不立太子，天景帝死后，等待着轩辕金刚这一脉的，不知是祸还是福。
上官兰儿绝不允许自己的儿孙没有好下场。
天景帝到达汀兰殿的时候，上官兰儿已经打扮地雍容华贵，带着一大群人等在宫门口了。
“臣妾恭迎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见到天景帝，上官兰儿屈膝下拜。
宫女和太监们跟在上官兰儿身后，“呼啦啦”跪了一地。
“兰儿，快起来，在殿内迎一迎倒还罢了，你怎么跑到门外来了？”天景帝走上前两步，扶住上官兰儿的胳膊，把人给扶了起来。
“臣妾想早点见到皇上。”上官兰儿直起身子，娇噌了一句。
“天气还未转暖，兰儿要注意身体才是。”天景帝笑眯眯地说。
“是，臣妾谢皇上关心。”上官兰儿应了一声，心中警铃大作。
天景帝今天来找她，绝对没好事。
要不然，天景帝这个“钢铁直男”才不会说这么好听的话来哄她。
天景帝和上官兰儿各自心怀鬼胎，携手走进了汀兰殿中。
刚坐下，橙光端了刚冲好的茶上来。
天景帝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忍不住赞叹了一声：“好茶~！”
“皇上，这是我兄长刚让人捎给我的明前龙井，是今年刚出的新茶，皇上若是喜欢的话，臣妾一会儿叫赤霞包上半斤，让李总管带走。皇上您放在上书房中，慢慢喝就是。”上官兰儿笑盈盈地说。
“兰儿可真是小气，这么好的茶，只给朕半斤么？”天景帝调笑道。
上官家在江南有几个大茶园，出产的龙井和毛尖在整个轩辕王朝都是出了名的。
上官家对上官兰儿很看重，每次新茶下来，都会挑一些最顶级的送进宫中。
不过，按照往年，上官家今年送茶的时间，好像提前了半个月还多。
299.惠嫔晋位
“皇上，今年蝗灾来势汹汹，我娘家的茶园也遭了灾。我兄长让人在蝗虫嘴下，总共才抢出了一斤新茶，全都给了我。今日金刚来看我，问我讨要，我给了他二两。能给皇上半斤，皇上还不满意？”上官兰儿斜了天景帝一眼，做恼怒状。
“啊？上官家的茶园遭了灾?”天景帝听到这个消息，只觉得嘴里那口甘香的茶水，似乎有了苦味。
天景帝差点忘了。
上官家田地虽然是最多的，平时风调雨顺的话，粮食的产出肯定也是最多的。
可是，遭了蝗灾的话，影响应该也是最大。
让受灾最严重的上官家牵头捐粮食，貌似不大地道啊？
“是啊！江南那边蝗灾严重，茶园里的茶叶遭灾了对民生的影响还没那么严重，我哥说有些即将成熟的农作物，也被蝗虫给啃食了。唉~！我这心中还真是······”上官兰儿装模作样地擦了擦眼角。
反正，上官兰儿打定了主意。
只要天景帝不说来意，上官兰儿就不问。
天景帝既然喜欢兜圈子，上官兰儿就陪着他兜呗！
说说娘家遭灾的事，再说说孩子们的事。就是不说让娘家兄弟出力的事。
反正，她上官兰儿别的不多，就是时间多。
“唉~！”天景帝长叹了一口气。
邹明涛这份密信，还是上的迟了一些。
若是能早些的话，他也不用殚思极虑地到处找粮食了。
现在，天景帝只恨自己为什么刚进门的时候不说让上官家带头捐粮的事。
上官兰儿都已经说了，上官家这次在蝗灾中蒙受了极大的损失，天景帝就算脸皮再厚，也不好落井下石。
不过，天景帝不为难上官兰儿，不代表着上官兰儿不为难天景帝啊！
“对了，皇上，臣妾原本想明日去求见您，没想到皇上今日来了臣妾宫中。这事巧的，让臣妾还以为是天意的安排呢！”上官兰儿见天景帝喝完了一杯茶后，赶紧提起茶壶，把天景帝面前的茶杯续了个七分满。
“兰儿有事要和朕说？”天景帝问道。
“正是，臣妾想替金刚向您讨个人情，不知可否？”上官兰儿笑嘻嘻地说。
“什么人情？”天景帝顺口问道。
“皇上，金刚他今日在臣妾面前哭了一场，说自己快四十岁的人了，大半辈子过的浑浑噩噩的，只知道花天酒地，如今他醒悟了，想要帮皇上做点事。不知皇上可否给他一个机会？”上官兰儿巧舌如簧。
“宜妃，慎言！”天景帝呵斥了一声，脸黑了下来。
为了不会滋长几个儿子的野心，天景帝一向拒绝给儿子们安排实务。
天景帝万万没想到，上官兰儿居然会冒着令自己震怒的危险，替轩辕金刚讨差事。
上官兰儿在暗中撇了撇嘴。
上官兰儿知道，天景帝不叫“兰儿”叫“宜妃”，这是要发怒了。
不过，开弓没有回头箭。
上官兰儿还真没想过要半途而废。
“皇上，金刚他虽说愚钝了点，可好歹也是皇上您的亲儿子啊！皇上您既然给朝阳安排了差事，能不能给金刚也安排一个啊？”上官兰儿柔声问道。
“闭嘴！”天景帝“呼”的一下站起了身。
天景帝没想到上官兰儿会直接开口替轩辕金刚讨差事，还指责他偏心轩辕朝阳。
“后宫不能干政，兰儿你莫非忘了？”天景帝咬牙切齿地说。
“皇上？我只是以一个母亲的名义，不想见到儿子颓废了而已。皇上您既然能安排朝阳做事，金刚怎么就不行？”上官兰儿睁大了眼睛，固执地说。
“兰儿，这事你不用再说，朝廷大事，朕心中自有主意。对了，朕想起还有事要做，你自己早些安歇吧！”天景帝说完后，拂袖而去。
“恭送皇上。”上官兰儿站起身，跪在了地上。
天景帝的背影顿了顿，最终还是没有转过头看上官兰儿一眼。
李怀吉原本在旁边的小屋里休息，听到上官兰儿的那一声“恭送皇上”，赶紧穿上鞋子往外跑。
轻手轻脚地跟上了天景帝后，李怀吉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今天是他大意了。
没等万岁爷安歇，就自己找了个地方松泛一下身子骨。
他还以为万岁爷会留在汀兰殿过夜呢！
十几个小太监跟在李怀吉身后，半点声响都不敢发出来，就怕自己成了天景帝的“出气筒”。
走出二三十米后，天景帝才站住身子，仰头望天。
今晚是半月，月色明亮，天空中漂浮着几片白云。
月亮像是调皮的孩子一般，在白云中穿来穿去。
天景帝看了半晌，才深深地吐了一口气。
偏心？
他承认他是偏心。
可是，他不仅仅是父亲，还是皇帝。
皇位只有一个，他要是不偏心，又岂能压的住另外两个的野心？
“万岁爷，时间不早了，您该歇息了。”李怀吉等了半晌，也没见天景帝动身，忍不住出声劝了一句。
“摆驾月华殿。”天景帝打定主意后，沉声吩咐道。
“是。”李怀吉应了一声后，冲着后面的小太监们做了个手势。
月华殿是惠嫔的住所。
有个小太监看到李怀吉的手势，赶紧小跑着去月华殿传话去了。
这会儿都已经亥时初了，小太监不去通知一声，惠嫔说不定早就沉浸在了梦乡之中。
惠嫔名唤江月娥。
和上官兰儿这样的天之娇女相比，江月娥的身世只能说是低到尘埃里去了。
江月娥进宫的时候，父亲江子文只是个七品县令。
江月娥从宫女一路晋升到惠嫔，其中的艰辛就不用说了。
江月娥很知足。就算生下了轩辕朝阳，江月娥晋升成了嫔，江月娥也没奢望过，有朝一日自己能母凭子贵，还会有成为惠妃的一天。
没错，天景帝去月华殿睡了一觉后，第二天一早，就下旨，升了惠嫔为惠妃。
惠嫔，哦，不，惠妃接旨的时候满头的雾水。
她昨晚貌似没做什么吧？
皇上来月华宫的时候，她睡的迷迷糊糊的，被大宫女秋雁从被窝里挖了出来。
接驾的时候，连头发都还乱蓬蓬的来不及梳呢！
她······怎么就晋升了呢？
300.翠竹迎春
第二天一早，李怀吉来睿王府，和轩辕朝阳说了惠嫔升了惠妃的事。
轩辕朝阳大为惊讶。
送走了李怀吉后，轩辕朝阳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猛不丁的，父皇怎么就晋升了母嫔的份位？
要知道，江月娥刚开始进宫的时候，只是个小小的宫女。机缘巧合之下，江月娥入了天景帝的眼，承宠后被天景帝封了个美人。
江月娥的嫔位，是因为生下轩辕朝阳这个皇子有功，才得以晋升的。
自从皇后欧阳敏死后，天景帝的后宫中，高位妃嫔就那么几个，一直没有增多。
反倒有一妃一嫔被黜落。
容妃端木雁为了抢夺宫权陷害宜妃，事情败露后被天景帝打入了冷宫。周嫔则是因为儿子跟着太子一起逼宫造反，被牵连赐死了。
太子死后，天景帝的后宫没有再添新人。
可想而知，这一次天景帝升了惠嫔的位份，肯定会引起前朝和后宫的瞩目。
父皇这么做，到底有什么用意啊？他该不会是想借刀杀人，让宜妃和令妃两个联手，对付母妃吧？
想到这里，轩辕朝阳不由得有些心焦。
宫中现有的三个妃子中，惠妃的出身最低。
宜妃上官兰儿出身四大家族的上官家族，令妃东方晴出身四大家族的东方家族。
宜妃和令妃都想当皇后，这些年来，这两人没少明争暗斗。
正因为宜妃和令妃背后的势力旗鼓相当，两人互相牵制，天景帝的后宫倒是一片祥和。
惠妃的娘家只是个农户啊！
惠妃的父亲江子文还未中进士前，江家连饭都吃不饱。
之前，惠妃就算诞下了皇子，位份也比宜妃她们低。
宜妃和令妃这两个世家贵女一直没把惠妃当成自己的对手，这才让惠妃在宫中舒舒服服地苟了这么多年。
可如今，天景帝晋升了江月娥的妃位后，后宫的平衡就被打破了。
要是宜妃和令妃联手起来对付惠妃，惠妃还不知道能不能活到今年年底呢！
轩辕朝阳越想越觉得头疼。
带着满肚子的疑惑和焦虑，轩辕朝阳连早餐都没吃，就跑到听风院去找翠竹先生去了。
听风院是睿王府的客院，毗邻睿王府的外书房。从翠竹先生来到睿王府后，听风院就成了翠竹先生的住所兼轩辕朝阳和翠竹先生商议大事的所在。
轩辕朝阳现在很信任翠竹先生。
翠竹先生有一双锐利的眼睛，还有一颗细腻的心。有几次，翠竹先生都从天景帝的言行中，抽丝剥茧地预估到了天景帝下一步的动作。
轩辕朝阳进门的时候，翠竹先生正在吃早餐。
饭桌上的菜式不多，一笼灌汤包，一碟芝麻酥、一碟鸡丝胡萝卜卷，外加一锅热气腾腾的砂锅粥。
翠竹先生不是个奢侈的人，一锅粥三碟点心，已经足够填饱肚子了。
自从来到睿王府后，最让翠竹先生满意的就是睿王府各种层出不穷的美食。
昨天早上吃的虾仁肉片粥已经够美味的了，今天的姜丝鱼片粥却好像还更胜一筹。鲜滑的鱼片薄如蝉翼，一咬下去满嘴的鲜香。
翠竹先生一口接一口，吃的停不住嘴。
见到轩辕朝阳进来，翠竹先生指了指身边的凳子，没有动弹。
自从两年前，翠竹先生落水大病了一场后，就落下了一个饿不得的毛病。
只要肚子觉得饿，翠竹先生的脑子就像是塞满了稻草似的，想什么都费劲。
轩辕朝阳知道翠竹先生的毛病，没有打断翠竹先生吃东西，一屁股坐在了翠竹先生对面，看着桌面愣神。
轩辕朝阳越想越觉得惠嫔成了惠妃这件事，天景帝有阴谋。
翠竹先生不好意思让轩辕朝阳久等，加快了进食的速度。
等翠竹先生咽下嘴里最后一口鲜香嫩滑的姜丝鱼片粥后，才觉得木愣愣的脑子恢复了清明。
“先生~！”轩辕朝阳指了指自己的嘴边，从袖袋里掏出一块手帕，递给了翠竹先生。
翠竹先生的嘴边，还沾了一粒米粒呢！
对于轩辕朝阳这个强迫症患者来说，这样的事简直不能忍。
“不用，我这儿有。”翠竹先生摆了摆手，从怀里掏出一张帕子，擦了擦嘴。
轩辕朝阳只好把手帕折了折，准备收回袖袋里。
手帕上一朵小小的黄色迎春花，让翠竹先生眯起了眼睛。
“给我。”翠竹先生冲着轩辕朝阳摊开了手。
“啊？”轩辕朝阳愣了愣。
“王爷，可否借您手中的帕子一观？”翠竹先生回过神来，解释道。
轩辕朝阳赶紧把手帕递了过去，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块手帕不是他常用的丝绸，而是一块细棉布质地的帕子。
王府没钱了吗？什么时候用细棉布做帕子了？
轩辕朝阳有些懵。
翠竹先生颤抖着手摊开手帕，看着帕子角落上那朵熟悉的迎春花，翠竹先生的脑子里“嗡”了一声，随即响起了一个小姑娘清脆的声音。
“爹爹，这朵迎春花是女儿特地央求娘亲绣的，女儿很喜欢。”
“爹爹，您放心去府城考试，女儿会重新画一幅《山野秋趣图》，等爹爹您归来后，给女儿点评点评。”
“爹爹，您要记得娘亲和小玉，不管有没有考中，都要早点归家。”
······
“小玉~！”翠竹先生喃喃地叫了一声。
翠竹先生想起来了，他的女儿叫小玉，他离家那年七岁，今年······小玉应该有九岁了。
“先生，您不要紧吧？”轩辕朝阳见翠竹先生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帕子，嘴唇哆嗦着，神色间似喜又似悲，不由得被吓到了。
翠竹先生是他的智囊，这一年多来，轩辕朝阳在翠竹先生的指点下行事，终于挤进了户部做事。
在这个节骨眼上，翠竹先生他可不能出事啊！
翠竹先生回过神来，摆了摆手，说：“王爷，我无事，我看到这张帕子，想起了我的女儿。”
“先生，您恢复记忆了？”轩辕朝阳又惊又喜。
“并无。方才见到这帕子上的花，脑子里只是想起了一些画面。”翠竹先生苦笑着说。
301.皇位传承
“先生，这帕子就给您了，说不定先生看多几次，能记起更多的事来。”轩辕朝阳高兴地笑了。
他的帕子能帮到翠竹先生，轩辕朝阳觉得很开心。
“谢王爷。”翠竹先生从善如流地把帕子塞进了自己的怀里后，才追问道：“王爷，可否告诉在下，这帕子你从何处而来？”
轩辕朝阳愣住了。
作为王爷，轩辕朝阳的帕子衣裳这些东西，都是有专人打理的。
轩辕朝阳哪里知道这块帕子是从哪里来的？王妃死后，他和牧野用的帕子，不都是府里的绣娘做出来的吗？
“这······我待会儿我问问阿杰，问问这帕子是府里哪个绣娘做的。”轩辕朝阳尴尬地说。
“好，那就劳烦王爷了。”翠竹先生冲着轩辕朝阳，郑重地施了个礼。
“一定一定。”轩辕朝阳连连点头。
翠竹先生难得冲他开一次口。
轩辕朝阳在心中盘算着，从听风院出去后，就赶紧找内管家袁杰，把这块帕子的来历给打听的一清二楚才行。
“王爷，在下还有一件事要拜托王爷，还请王爷莫嫌烦。”轩辕朝阳正愣神时，翠竹先生说。
“先生说的哪里话来？有事尽管吩咐，朝阳定会竭尽全力为先生办到。”轩辕朝阳拍了拍胸脯，保证了一句。
轩辕朝阳视翠竹先生如师如友，翠竹先生的事，轩辕朝阳肯定上心。
“王爷，我家女儿叫小玉，今年九岁。王爷有人手得闲的话，还请帮着去平江府寻访一二。”翠竹先生说。
不知怎的，翠竹先生总觉得这块绣着迎春花的帕子，应该属于女儿小玉所有。
可是，女儿不是好端端地在家中等他回去吗？女儿的帕子怎么会到了睿王手中？
翠竹先生不敢深思，只能拜托轩辕朝阳代为寻访，希望能早日见到女儿。
“先生的女儿叫小玉啊？哈哈哈······好名字，真是好名字。”轩辕朝阳尴吹了一下。
轩辕朝阳还以为，翠竹先生这么有才，会给女儿起个好听而又寓意好的名字。
小玉？这个名字太普通了，普通的让轩辕朝阳绞尽脑汁，也没能找出一些高大上的字眼来夸一夸。
“对了，王爷今日这么早来听风院，可是有事？”翠竹先生问起了正事。
“先生，是这样的，今天一早，李怀吉来府，说父皇今早下旨，升了我母嫔为妃。这事······在先生看来，是祸是福？”轩辕朝阳苦着脸，问道。
轩辕朝阳被天景帝吓破胆了。
一有点风吹草动的，轩辕朝阳就自动往不好的方面去想。
“王爷，您该不会以为皇上对您和惠妃娘娘母子俩心怀恶意吧？”翠竹先生奇怪地问道。
“是，我父皇他一直不喜欢我。不对，自从先太······他死后，父皇看哪个儿子都不顺眼，也不单单是我一个。”轩辕朝阳沉重地点了点头。
轩辕朝阳原本想说先太子，想了想又没说出口，用了一个“他”字来代替。
他家父皇心中的弯弯绕绕多着呢！
皇后娘娘死后，先太子是父皇一手拉扯大的，还不是说杀就杀？
他寸功未建，母嫔在宫里也没立什么功劳。猛不丁天景帝晋升了惠妃的位份，这么一个大馅饼掉在了头上，轩辕朝阳岂会不慌？
“放心，这一次······应该是好事。”翠竹先生淡定地说。
“还请先生明示。”轩辕朝阳拱了拱手，虚心求教。
“皇上已经到了花甲之年，就算他不想立太子，这皇位总要找人传承下去。以在下看来，皇上应该有心拉拔你这一脉，所以才会晋升了惠嫔娘娘的位份。”翠竹先生想了想，分析着说。
“先生，您的意思是······”轩辕朝阳眼前一亮，不由得激动地问道：“我家父皇有心想立我为太子？”
翠竹先生看了轩辕朝阳一眼，很想说一句“你想多了”。
天景帝有心拉拔轩辕朝阳这一脉，而轩辕朝阳这一脉可不仅仅只有轩辕朝阳一人，还有个睿王世子轩辕牧野呢！
翠竹先生刚才暗示的太子人选，是睿王世子轩辕牧野。
可惜，轩辕朝阳只听了个话头，就赶紧把“太子”这两个字往自己身上按。
要不是眼前坐着的轩辕朝阳是自己的“衣食父母”，翠竹先生都想直接骂轩辕朝阳“蠢蛋”了。
天景帝这么多年不立太子，一方面是天景帝不想放权，另一方面，还不是因为天景帝看不上三个儿子？
儿子不行，就把皇位传给孙子。天景帝这想法没毛病。
可是，轩辕王朝传承了上千年，皇位的传承历来都是父传子子传孙。很多人的思维被世俗的框框架架给困住了，现在才没想到轩辕牧野身上。
“先生，我父皇他终于肯正眼看我了是吧？我轩辕朝阳其实并不比大哥和二哥差。”轩辕朝阳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说着说着，不由得抹起了眼泪。
从出生到现在，轩辕朝阳最想得到的，是天景帝的认同。
可惜，轩辕朝阳在几个兄弟中，资质不是最好的，也不是最差的。
天景帝又是没耐心的，除了太子，对哪个儿子都没什么好脸色，一言不合就开骂。
骂的几个皇子一听到天景帝的声音，心中就犯怵。
“王爷说的对。您并不比别人差。”翠竹先生点了点头，在心中加上一句：起码，您当不上皇帝的话，还能当个太上皇呢！有世子在，您离皇位的距离，其实早就比成王和武王近的多了。
被翠竹先生这么一安慰，轩辕朝阳放下了满腔心事，吃饱喝足后，美滋滋地去户部当差去了。
相比起轩辕朝阳的好心情来说，今天的轩辕牧野，小脾气那个暴躁呀！
轩辕牧野一早起床的时候发现，自己一直珍藏着的帕子不见了。
那可是仙女姐姐的帕子啊！
当初在梧桐山中，他发高烧被仙女姐姐所救后，偷偷昧下了仙女姐姐的帕子做留念。
这块绣着迎春花的普通细棉布帕子，轩辕牧野一直贴身放在怀里。
302.错有错着
昨晚洗澡之前，轩辕牧野把帕子拿出来放在了枕头下。
洗完澡后，轩辕牧野忙着修炼，没有去动枕头底下的帕子。
没想到一觉醒来，帕子就不见了。
“人呢？死哪儿去了？”轩辕牧野坐在床上，中气十足地骂道。
“世子爷，奴才在。”听到轩辕牧野的声音，小左子连滚带爬地冲进了屋里。
小左子是轩辕牧野的贴身小厮。
昨晚值夜的，正是小左子。
“本世子放在枕头下的东西，你拿了？”轩辕牧野用审视的目光在小左子身上转了一圈，问道。
“世子爷，什么东······东西？”小左子面上装傻，心中却暗暗叫苦。
那条帕子，还真是小左子拿的。
昨晚，轩辕牧野去洗澡后，小左子替轩辕牧野收拾床铺，发现了枕头下露出了一角的帕子。
小左子一眼就看出来了，这帕子不是轩辕牧野的东西。
轩辕牧野用的帕子，最次的也是绸缎的，这种细棉布的帕子，睿王府的低等丫鬟才会用。
而且轩辕牧野只喜欢用素色的手帕，不喜欢在帕子上绣花，嫌弃绣花的帕子擦嘴膈人。
这一张绣着黄色迎春花的细棉布帕子，一看就是姑娘家用的。
原来······世子爷他有喜欢的姑娘了？怪不得世子爷一直不肯答应崔家的婚事呢！
可小左子一直都呆在轩辕牧野身边，还真没见过他家世子爷和哪位姑娘走的近。近一年来，轩辕牧野除了隔上一两个月进宫看望一趟天景帝之外，其他时间都是呆在房间里，关着房门不知道在做啥。
难道······帕子是府里哪位小丫鬟的？
小左子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府里的小蹄子们，怎么就敢勾引世子爷呢？
不行，他要去告诉王爷。
崔相爷的孙女这样的高门贵女，才是他们家世子爷应该喜欢的姑娘，这帕子的主人······哪儿凉着就呆哪儿去。
王爷可是说了，若是谁能劝的动世子爷答应崔家这门亲事，赏银百两哩！
小左子手里攥着帕子，心中一阵火热。
这时，轩辕牧野洗完澡出来了。
小左子怕轩辕牧野发现自己知道了他的“秘密”，赶紧把帕子给塞进了袖筒里。
轩辕牧野入睡（实际上是关起房门修炼）后，小左子找上了内管家袁杰，让袁杰帮忙查一查，帕子到底是哪个丫鬟的。
袁杰留下了帕子，叫小左子明天再过来听信。
小左子原本打算好了，等世子爷一会儿吃早饭的时候，他就去找袁杰问问家国，顺便把帕子给拿回来。
没想到轩辕牧野一睁开眼睛，就问起了帕子的事。
见轩辕牧野怒气冲冲的模样，小左子心虚了，没敢承认。
“是一块棉布帕子，上面绣了一朵小花。”轩辕牧野压住心底的怒气，形容着说。
这块绣着迎春花的帕子，轩辕牧野视若珍宝。
这可是仙女姐姐的帕子啊！当初，轩辕牧野厚着脸皮才昧下来的。
轩辕牧野有空的时候，会拿出帕子来看看，回想一下当初“遇仙”的经历。
仙女姐姐人美心善，轩辕牧野心中一直念念不忘。见到帕子，轩辕牧野就像是见到了仙女姐姐一般。
如果可以的话，轩辕牧野很想再见见仙女姐姐，他要告诉仙女姐姐，自己现在过的很好，不仅身体健康，而且还得到了一番奇遇呢！
可如今，被轩辕牧野视若珍宝的帕子不见了。
轩辕牧野心中除了愤怒之外，更多的还是失落。
轩辕牧野怀疑自己身边出了内鬼，而这个内鬼，很大可能就是从小就陪在他身边的小左子。
“世子爷，奴才······奴才······”小左子低着头，期期艾艾地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被世子爷知道帕子是他拿的，世子爷会把他赶走的······吧？
“小左子，你去查查，昨晚到底是谁进过本世子的房间，查到后，尽快把本世子的东西给找回来。”轩辕牧野淡淡地说。
见小左子这副模样，轩辕牧野已经知道，这帕子很大概率不在小左子手中。要不然，他这么问，小左子早就拿出来了。
为了让小左子尽快把帕子给拿回来，轩辕牧野只好暂时装一下傻，主动递台阶给小左子下。
“是，世子爷，奴才马上就去办。”小左子应了一声，急匆匆地往门外跑。
轩辕牧野看着小左子的背影，眼神里迸射出了寒光。
小左子这小子有了外心，看来是不能用了。
袁杰是睿王府的内管家。
自从睿王妃端木燕去世后，睿王不肯再娶，睿王府的内务就交给了袁杰打理。
袁杰脑子不算机灵，胜在做事勤勉。
这几年来，睿王府的内务被袁杰管理的井井有条。
当然啦！
这还多亏了睿王轩辕朝阳不是个好色的，府中连个姬妾都没有。
后宅干净，袁杰管起事来事半功倍。
小左子昨晚拿着帕子来找袁杰，袁杰吓了一跳。
若是府中真有丫鬟勾引世子爷，王爷怪罪下来，袁杰这个内管家就做到头了。
袁杰熬了一夜没睡，找了好几个人查问，却没找到半点头绪。
睿王府对主动勾引主子的惩罚很重，府中的丫鬟根本不敢往睿王父子俩身边凑。
轩辕牧野珍藏着的这块手帕，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般。
事关轩辕牧野，袁杰不敢隐瞒，一早拿了帕子去找轩辕朝阳。
袁杰来找轩辕朝阳的时候，李怀吉刚走。
轩辕朝阳的脑子还是懵的，袁杰和他说话，轩辕朝阳根本没听清楚袁杰说的是什么。
轩辕朝阳见袁杰递给自己一张帕子，还以为袁杰是给自己准备的，随手接下塞进了自己的怀里，出门找翠竹先生解惑去了。
不过，也幸亏轩辕朝阳脑子不清醒，没听清楚袁杰的话，所以并不知道袁杰给他的帕子是儿子轩辕牧野“心仪女子”之物。
要不然，轩辕朝阳就算再心大，也不可能会拿这张帕子出来给翠竹先生擦嘴的。
不过，错有错着。
翠竹先生见到这张帕子，才会渐渐想起往事。
不过，这是后话，后面再提。
303.修炼有瘾
小左子从轩辕牧野住的“野趣院”出来后，急慌慌地跑到抱厦处找袁杰。
袁杰正在安排内务，小左子不敢打断，只好站在一旁巴巴地等候。
好不容易等袁杰忙完后，小左子凑了过去，说道：“袁总管，我昨天给你的那张帕子赶紧还给我。”
“帕子？今早我交给王爷了。”袁杰看了小左子一眼，说。
“袁管家，你怎么把帕子交给王爷了呢？世子爷一早醒来就要，你说现在该怎么办？”小左子心中着急，说话就有些冲人。
“怎么办？世子爷叫你做事又不是叫我做事，怎么办问你自己啊？”袁杰忍不住冲着小左子翻了个白眼。
说实话，袁杰并不怎么看的上小左子。
袁杰最恨不忠不义的人。
小左子是轩辕牧野的贴身小厮，发现了帕子后没有知会轩辕牧野一声，就把帕子给偷偷拿了出来，还让袁杰暗中查帕子的事，这不是背主又是什么？
这会儿看小左子急慌慌的模样，肯定是被世子爷排揎了一顿。
袁杰觉得小左子是活该。
主子的事，奴才就算知道的再多，也只能烂在肚子里。
背着主子把主子的秘密宣扬出去，这样的奴才，打死都不为过。
“袁管家，这······这······你这也太会推脱了吧？”小左子急得直跳脚。
“我已查过，帕子不是府中丫鬟的，府中的事我可以帮着查问。外面的事只能让王爷安排侍卫去查，帕子交给王爷不是应当的吗？”袁杰慢条斯理地说。
袁杰才不管小左子急不急。他袁杰的主子是王爷，做事只为王爷考虑。
“袁总管，我只是让您帮着查查府中的丫鬟，并没有说过要查外面的人啊！昨晚您也没说过这事。”小左子快哭了。
小左子有预感，他今天找不到帕子的话，绝对要凉凉。
“呵呵呵······小左子，你这话说的倒是轻巧。世子爷身上出现了一块女子的帕子，咱们做奴才的知道了，肯定要报给王爷知晓。
万一······这女人不是个好的，世子爷岂不危险？你可别忘了一年前世子爷被绑架的事，小心一点多查查总没错，好过出了事才来后悔。”袁杰冷哼了一声，说。
小左子被袁杰说的哑口无言，只好悻悻然地走了。
野趣院，轩辕牧野把小左子给打发走后，重新盘膝坐好，又开始修炼了起来。
修炼这事，还真有瘾。
轩辕牧野现在对修炼上瘾的很。
轩辕牧野现在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一刻也不停歇地修炼。
不知怎的，轩辕牧野的心底一直有个声音在告诉他。只要等他修炼到筑基期，有好多心中不解的事，都能找到答案。
按照“书页”的指示，轩辕牧野每次修炼过后，都会用神识内视一下。
眼见着自己丹田里的灵气越积越多，轩辕牧野就越开心。
“书页”告诉过轩辕牧野，轩辕牧野现在的修为是练气十层，等到轩辕牧野丹田里的灵气全都成了凝结的胶状，就能筑基了。
筑基，是修仙的开始。
只有成为筑基修士，才能被人称一声“仙师”。
“仙师”这个称呼，轩辕牧野很喜欢。
书页说过，仙女姐姐那样的女修士，人称“仙子”。
“仙师”和“仙子”，怎么听怎么相配啊！
（书页猛翻白眼：夭寿哦！主人的这个分身到底是出了什么岔子，怎么就满脑子的粉红泡泡啊？）
轩辕牧野现在已经知道，“书页”之前给他修炼用的那种亮晶晶的石头，叫做灵石。
灵石里面蕴含着大量的灵气，也是修真界流通的货币。
可惜，不知道怎么回事，近来“书页”能提供给轩辕牧野修炼的灵石越来越少了。
以前，“书页”一天就能给轩辕牧野几十块灵石，现在，一天最多两三块，有时候一块都没有。
没有了灵石，轩辕牧野修炼的速度放缓了下来。毕竟，空气中的灵气太少了，每天，轩辕牧野修炼八个时辰，还没以前修炼一个时辰得到的灵气多。
不过，天道酬勤。
轩辕牧野坚信，只要他努力修炼，肯定会有筑基的那一天。
（书页：宝宝心里苦，宝宝什么都不能说。主人的分身不仅实力太过弱小，脑子也不大好使，居然还是那个疯女人的舔狗。）
长洲县，杏花村。
这一天，陈小玉像往常一样，等金翠翠入睡后，就开始盘膝在床上修炼了起来。
陈小玉筑基后，需要的灵气多了许多。
不过，琉璃宝盏里的修炼资源有限，如非必要，陈小玉不想动用。
今天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陈小玉几次入定都失败了。
陈小玉不由得有些气馁。
这段时间，陈小玉的修炼一直不怎么顺利。
也不知道是天道报复她插手了蝗灾，还是陈小玉自己有心理阴影。
几次入定失败后，干脆，陈小玉也不修炼了，她闭着眼睛释放出神识，准备盘点一下自己的琉璃宝盏里还有多少家当。
这一盘点，陈小玉直接傻了眼。
她原本高高的几座“灵石山”，有一座看起来怎么矮了一大截？
陈小玉记得，从练气到筑基，她也才用了上万块灵石而已，可眼前这座“灵石山”矮下来的这一截，应该是两万多块灵石的数量。
难道是她的记忆出了错？还是小坠子偷偷把灵石给用掉了？
【主人，小坠子没用灵石。】小坠子委屈地说。
琉璃宝盏里的灵石，小坠子也曾经打过主意。
可是，自从“书页”在琉璃宝盏里开了个“后门”后，小坠子就把这个主意给打消了。
“书页”比陈小玉狠多了。
陈小玉修炼的时候，一天也只舍得用那么三五块灵石。“书页”一天就要耗费掉几十块，这座“灵石山”，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会消耗的这么快的。
陈小玉见小坠子否认，没再追问。
陈小玉放在琉璃宝盏里的这些灵石，其实有一大半是为琉璃宝盏准备的。
陈小玉不是个小气的人。
之前在凌霄界的时候，陈小玉给琉璃宝盏吸收的灵石，是这几座“灵石山”的好几倍。
331.暗偷明抢
不过，小坠子既然不承认，陈小玉也不好再说什么。
这段时间，小坠子用琉璃宝盏种出了上千万吨红薯。相对应的，琉璃宝盏的能量消耗也是巨大的。
琉璃宝盏在凌霄界的时候，因为缺少能量成了一块看上去破破烂烂的碎片，才会被陈小玉捡了个漏。
虽说如今琉璃宝盏早就不是以前的“寒酸”样，可“穷怕了”的感觉已经深深地刻在了琉璃宝盏的骨子里。
小坠子偷偷“吃”灵石，应该是为了补充消耗的能量吧？
想到这里，陈小玉心中释然了。
看在这段时间小坠子种红薯辛苦的份上，这些消失的灵石，就当是她奖励给小坠子的好了。
陈小玉笑了笑，正准备把神识从琉璃宝盏里退出来。
忽然，“灵石山”里有一块灵石飞了起来，往远处电射而去。
陈小玉眨了眨眼，惊呆了。
哟呵～!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小坠子恼羞成怒，故意把暗偷变成明抢？
陈小玉正愣神间，又一块灵石飞了起来，往远处飞去。
我的灵石！
陈小玉神识一卷，把灵石都给扯了回来，落在了自己的手心里。
晶莹剔透的灵石，在陈小玉白玉般的手掌中耀耀生辉。
小坠子看呆了。
这个偷灵石的家伙也真够大胆的，以前是趁着主人不在琉璃宝盏里的时候偷，现在，居然在主人的眼皮底下偷上了？
它要不要把小偷的事告诉主人啊？
主人肯定会生气的······吧？
小坠子有些纠结。
【小坠子，你还真够口不对心的。我还没走呢？你怎么就迫不及待地拿起灵石来了？】陈小玉讥笑了一句。
【主人，我没有，灵石不是我拿的。】小坠子出神间，脑子一时间没转过弯来，赶紧否认。
【没有？小坠子，你看看这是啥？】陈小玉把手里的灵石往上抛了抛，气哼哼地说。
【主人，这事真不是我干的，我是冤枉的。】小坠子想解释，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自从某个拥有神力的人（物），用神力强行夺取了琉璃宝盏一部分的使用权限后，小坠子每天都在发愁。
这人（物）的胃口太大了，每天要从琉璃宝盏里拿东西，天天都不间断。
幸亏陈小玉在琉璃宝盏里囤积的灵石丹药够多，要不然，陈小玉早就发现灵石变少了。
可惜，这人（物）在琉璃宝盏里横行霸道了近一年时间，小坠子却连对方的身份都不清楚。
就算小坠子想找陈小玉告个状，也无从告起。
小坠子的纠结，看在陈小玉的眼里，成了小坠子偷偷耗费了灵石后的不好意思。
【行啦行啦！小坠子，你不用解释了，以前那些灵石你用了就用了吧！不过，以后你要用灵石之前，要问过我一声。这个时空的灵气太过稀薄，本仙子还要靠着这些灵石修炼到飞升成仙呢！】陈小玉告诫着说。
【是，主人。】小坠子心中郁闷。
明明不是它用的灵石，偏偏要为人背黑锅，小坠子委屈巴巴。
【小坠子乖，等回到凌霄界，灵石随便你用。】陈小玉安抚了一句。
打一巴掌再给一颗甜枣的事，陈小玉做的驾轻就熟。
【谢谢主人！】小坠子果然高兴了。
小坠子话音刚落，一块又一块的灵石，接二连三地从“灵石山”上飞了起来。
这怎么还没完没了啦？
陈小玉有些生气，赶紧用神识把灵石全都给拦了下来。
等“灵石山”恢复了平静后，陈小玉才有空骂人：【小坠子，你皮痒了是吧？有空你就去种红薯，拿灵石甩着玩很过瘾吗？】
【主人，冤枉啊！嘤嘤嘤······】小坠子忍不住哭了起来。
小坠子觉得自己今天背上的黑锅太多了，多的成了它生命之中承受不了的痛。
不行，它不能再隐瞒下去了。
【哭什么哭？有话说话。】陈小玉瞪大了双眼。
【主人，小坠子错了，小坠子不该瞒着您，事情是这样的······】小坠子哭丧着脸，说。
【什么？你说对方可能是个神君？用神力在琉璃宝盏上开了个“后门”，为的就是偷琉璃宝盏里的灵石和丹药？】陈小玉听了小坠子的解释后，有些懵。
神君啊？
怎么可能眼皮子这么浅？
能当神君的人，哪个不是天之骄子？为了一点灵石和丹药做小偷？陈小玉说什么也不信。
【是的主人，最近一年里，琉璃宝盏里不见了一瓶蕴灵丹，十瓶养元丹，还有一万两千八百二十四快灵石。】小坠子见事情瞒不住了，索性把所有的损失都给报了出来。
【嘶~！】陈小玉倒吸了一口凉气。
丹药倒还罢了，陈小玉自己平时也很少磕。
磕丹药修炼速度快，但是容易在体内积累下丹毒。丹毒积的多了，对修士的修炼速度和晋级速度都会有很大影响。
所以，之前在凌霄界的时候，陈小玉也不喜欢用丹药来辅助修炼。
陈小玉喜欢用灵石修炼。
灵石里面的灵气多，还没有任何副作用。
哦，正确说，用灵石修炼副作用还是有一点的。
灵石花起来容易赚起来难，用灵石修炼，就等于是在烧钱啊！
一万两千多块灵石就这么被人在小坠子的眼皮底下偷走了，这件事还真让陈小玉心痛不已。
【对不起，主人，小坠子无能，阻挡不了。】小坠子愧疚地说。
一开始，小坠子是出于看好戏的心态，才没把琉璃宝盏多了一个“后门”的事告诉陈小玉。
到后面，琉璃宝盏里失窃的灵石数量越来越多，小坠子则是连坦白的勇气都没有了。
要不是今天被陈小玉亲自撞见，小坠子还没想好到底什么时候才和陈小玉坦白。
【呵······】陈小玉冷笑了一声。
别以为她不知道小坠子这个狗东西的尿性。
小坠子肯定是打着去抱人家金大腿的主意，才没把这件事给捅出来。
神力啊！
能拥有神力的人会是什么普通货色？
辣鸡！
居然偷本仙子的灵石，本仙子和你势不两立！
小坠子被陈小玉笑的心中直发毛，只好装死不做声。
毕竟，这事还真是它的错，不管陈小玉想怎么罚它，小坠子也认了。
332.堵上漏洞
知道自己的琉璃宝盏成了别人的“后花园”后，陈小玉又气又急。
翻遍了自己珍藏的玉简后，陈小玉终于找到了一个可行的办法。那就是把琉璃宝盏给重新祭炼一遍。
被书页弄出的那个漏洞，陈小玉需要用材料补上。
需要用到的几十种材料，陈小玉翻遍了自己的存货后，总算是凑齐了。
不过，补上漏洞还不算，陈小玉还需要重新祭炼琉璃宝盏。
这一步就更难了。
陈小玉要先把材料给加入到琉璃宝盏里，然后不停地用神识击打锤炼，直到那些新材料可琉璃宝盏完全相融。
不过，不管再难再累，陈小玉都想试一试。
琉璃宝盏是她的，她陈小玉才是琉璃宝盏真正的主人。
陈小玉想到办法后，一刻都没停顿，赶紧忙活了起来。
在家中祭炼琉璃宝盏肯定不方便。
陈小玉找了个借口，说师傅找自己有事，留下一张传讯符给金翠翠后，进了梧桐山。
梧桐山的无名山谷，环境清幽，陈小玉打算去那里淬炼琉璃宝盏。
三个月后，陈小玉成功了。
陈小玉拿着重新祭炼过的琉璃宝盏，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琉璃宝盏被补好后，书页第一时间就知道了。
书页气的剧烈地摇晃了起来。
那个女修她怎么敢？
在琉璃宝盏里开辟一个取物通道，足足耗费了它三分之一的能量呢！
“书兄，你怎么了？”轩辕牧野感觉到了书页的不虞，赶紧停下修炼，问道。
“杀了那个女修。”书页上出现了几个黑色大字。
“书兄，别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咱们静静地修炼不好吗？”轩辕牧野劝说着。
轩辕牧野是个心性平和的人，杀人什么的，他真的一点都不感兴趣。
要是可以的话，书页都想跳出轩辕牧野的脑海，在轩辕牧野的脑门上拍一记。
神木神君多傲气一个人，不，一个神啊？
神君的分身，怎么能是这么个怂货？
“灵石没了，灵丹也没了！”书页很生气，又显露出一行大字。
“灵石是什么？”轩辕牧野继续做他的“好奇宝宝”。
“之前给你修炼用的就是灵石。”书页显示完这句话后，边缘有些卷曲了起来。
唉~！
指点一个菜鸟修士修炼，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什么都要问为什么，什么都要回答。
“啊？原来那种亮晶晶的石头叫灵石啊？”轩辕牧野毫不在意地说：“没事，书兄，灵石没了就没了吧！我可以自己打坐汲取灵气。就这样修炼，也挺好的。”
书页气的差点冒出一把火来把自己给烧了。
灵石没了就没了？
轩辕牧野这小子到底明不明白灵石的重要性？没有了灵石，他什么时候才能筑基啊？
“算了，你不懂。”书页一点都没被轩辕牧野给安慰到，反而觉得更气了。
琉璃宝盏里的那个“后门”，花了书页足足三分之一的能量呢！
不过，就算再气，书页也没敢再耗费能量在琉璃宝盏里重新开个“后门”。
书页的能量不多了。
万一能量损耗过度，书页就会陷入强制性休眠。
书页要看着轩辕牧野筑基才放心。
“好吧。”轩辕牧野闭嘴了。
对于修炼的事，轩辕牧野确实不懂。
轩辕牧野只知道，他很喜欢打坐吸收灵气。这样的姿势，让轩辕牧野心中有一股熟悉感。不管心情好不好，只要开始修炼，轩辕牧野很快就能静下心来。
书页没有再和轩辕牧野交流，蔫蔫地撤去了荧光，恢复了平凡无奇的样子。
时间过的飞快，转眼间两年多过去了。
这两年多，杏花村有了很大的变化。
其中有一个变化，就是陈大牛从里正的位置上退了下来，继任里正的，是陈大牛的大儿子陈青峰。
没错，陈青峰不做捕头了。
捕头这份工作，虽说薪水高，也很受人尊敬，但也很危险。
在一次抓捕江洋大盗的行动中，陈青峰受了重伤。
要不是陈小玉出手，陈青峰差点就挂了。
伤好后，陈大牛让陈青峰借口受伤后腿脚还不大利索，辞去了捕头的职位。
为了让陈青峰能安心呆在杏花村，陈大牛连里正的职位也忍痛放弃了。
陈青峰竞选里正，以高票当选。
陈青峰头脑灵活做事有魄力，又在府城见过世面，村民们愿意让陈青峰管杏花村。
陈小玉和陈小枝姐妹俩成了十里八乡出了名的漂亮姑娘。
陈小枝今年十四岁。这两年，王来娣不让陈小枝去田间地头做活，陈小枝原本黑黑的皮肤已经渐渐地白皙了起来。
陈小枝和小猫的婚事没退，不过，小猫也没能当成上门女婿。
农村里，除非家里没有男丁，才会招个上门女婿回家顶门立户。
陈小枝有弟弟，没有让小猫上门的道理。
小猫已经不是周大壮的嗣子了，重新回了二房，是周家二房的第三子。
陈家和周家商量好了，只等陈小枝满了十八岁，就给陈小枝和小猫完婚。
陈小玉今年十二岁，脸上已经脱去了婴儿肥，身形已经有了少女的风姿。
因为修真的缘故，陈小玉的气质偏高冷，一双丹凤眼熠熠生辉，虽说气势十足，看起来比两年前还美了几分。
这几年，轩辕王朝一直不算顺利。
大前年，全国范围蝗灾。
幸好有了周大牛进献的“灭蝗方法”，从蝗虫嘴里抢了三分之一的粮食回来。
前年，南方水灾，六个州府受灾。
去年，北方干旱，五个州府的收成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不过，因为有了高产的红薯，就算受了灾，轩辕王朝的子民们还是能填饱肚子。
特别是杏花村的村民，这两年来又是种甜菜又是种红薯的，家家户户都有存银，最少的几十两，多的有上百两呢！
陈二牛家这两年过的一点都不痛快。
起因还是大房陈青山一家。
陈青山想把贾银花给娶回家，陈二牛不同意。
陈青山在家里吵了几次后，没能如愿，干脆带着两个儿子住到贾银花家去了。
陈二牛家没有分家却像是分了家一般。
333.姐妹情谊
陈青山的所作所为，让陈二牛夫妻俩在村里丢了个大脸。
这两年，陈二牛夫妻俩没事很少出门。
没办法，只要陈二牛和陈王氏出门，总会听到一些陈家的八卦。
有人说陈青山狠心，为了一个女人连父母都不顾了。
也有人说陈二牛夫妻俩狠心，为了自己，硬是拦着陈青山夫妻团聚。
也有人说陈二牛做的对，陈家是清清白白的“耕读之家”，怎么可能让进过花楼做过妓子的贾银花再进门？有这么一个长子长媳，陈家人的脸面都要丢光了。
······
见自家的事成了村里人闲事的八卦趣事，陈二牛起的连大门都不想出了。
陈二牛习惯了侍弄庄稼，不能出门，每天只好蒙着头，侍弄起后院的几畦菜地来。
陈小玉没理会这些闲事。
反正，只要贾银花这个原身的大仇家不和自己住在一个屋檐下，陈小玉才懒得陈二牛他们的心情。
陈小玉有自己的烦恼。
一年半前，陈小玉发现自己的修炼似乎出了一点岔子。
每天只要开始修炼，陈小玉就会觉得自己像是有人盯住自己似的，弄的心浮气躁的，根本入不了定。
陈小玉浪费了几千块灵石，也没能让自己从筑基二层进阶到筑基三层后，干脆放缓了修炼的脚步。
陈小玉觉得自己的心境似乎出了问题。
她太着急了。
修仙本来就不是一蹶而就的事。
前世的时候，陈小玉用了五十多年的间，才修炼到筑基大圆满。
这一世，陈小玉只用了两年躲的时间，就已经是筑基修士二层的修士了。
修炼的速度太快，以至于心境的成长还跟不上。
陈小玉没有再逼着自己拼命修炼，她选择了放松自己。
每天清早，只要没什么大事，陈小玉就会进梧桐山里转转。
不使用术法，不使用神识，就这样把自己当成一个普通的女孩子，感受一下山间草木的气息，感受一下林间溪水叮咚的乐趣，顺便把脑子里所有的东西给放到一边，不管是烦恼还是快乐。
陈小枝和陈小叶姐妹俩经常要进梧桐山中捡柴火或者是拔猪草。
只要陈小玉进山，陈小枝姐妹俩都会立马跟上。
有陈小玉在，梧桐山中就是安全的。
林郎中家的孙女茯苓满了十二岁后，也会经常在清晨上山采药。
几个小姑娘经常会在梧桐山中相遇。
茯苓原本就是陈小玉的好朋友。
在梧桐山中遇上了几次后，几个小姑娘就组成了一个小姐妹圈子，经常会结伴进山，摘野果捡蘑菇采药捡柴火什么的。
有陈小玉在，又怎么会少的了山鸡野兔之类的“战利品”？
陈小玉现在有了“仙子大人爱徒”的身份，已经不用像第一次抓山鸡那样掩饰自己的实力了。
“神魂刺”在手，陈小玉只要想抓猎物，肯定不会落空。
这一天，姐妹几个又是满载而归。
陈小玉的背篓里有一只野兔两只山鸡，茯苓的背篓里是大半筐的药材，陈小枝姐妹俩一个背篓里是满满的柴火，另一个是一篓子猪草。
茯苓家住在山脚下。
从梧桐山中出来，要经过茯苓家门口。
“我到家了，你们慢走。”茯苓冲着陈小玉几个挥挥手，准备进门。
“茯苓姐姐，等等。”陈小玉叫住了茯苓后，从背篓里拿出一只山鸡，塞进了茯苓的手里，说：“这个拿回家炖汤给林爷爷喝。”
“不行，我不能要。小玉妹妹，这只山鸡你带回家吃吧！”茯苓涨红了脸，想把山鸡重新塞回陈小玉的手里，被陈小玉避开了。
“茯苓姐姐，我背篓里还有一只山鸡一只野兔，回家够吃。”陈小玉不高兴地说。
“可是······可是······”茯苓猛摇着头，说：“小玉妹妹，我已经拿了你太多的好意，我不能再要了。”
“可是什么可是？茯苓姐姐，咱们俩谁跟谁啊？”陈小玉不高兴地嘟起了嘴。
林家去年出事了。
茯苓的父亲和哥哥进山采药，两人都被毒蛇给咬了。
林家数代单传。
林郎中的独子林半夏娶妻吴氏，生下一儿一女。女儿就是茯苓，儿子是茯苓的哥哥林附子。
林郎中在家中等了两天后，没等到儿子和孙子回家。
林郎中心中着急，叫上了几十个杏花村的村民们，帮着进山寻找林半夏和林附子的下落。
找到林半夏父子俩的时候，林半夏中毒后，替儿子吸过毒液，已经毒发身亡。
林附子却还有一口气。
乡亲们帮着把林半夏父子给抬出了山。
林郎中想办法替孙子解毒，可惜，毒素厉害，林郎中花费了大量的银子和心思，还是没能救回林附子的命。
林附子咽气后，林郎中当场吐了血，晕了过去。
被老伴苏氏救醒后，林郎中拉着苏氏的手，哭的涕泪纵横。
林郎中抱怨死的人为什么不是年迈的自己，早知道会这样的话，他就不让儿子和孙子进山采药了。
林附子下葬那一天，茯苓的母亲吴氏用一根腰带结束了自己的性命。
夫君和儿子死了，吴氏也不想活了。
林家在几天内一连办了三场丧事，林郎中整个人的精气神肉眼可见地蔫巴了。
林郎中每天都在自责，既心痛儿子儿媳的死，也心痛自己的医术后继无人。
林郎中心情郁郁，不久就病倒了。
病好后，林郎中的身体就不是很好。
虽说还能替杏花村的村民们看个病什么的，上山采药却不够力气了，就连远一点的村落要出诊，林郎中也推辞了。
就算走多一点路，林郎中都会觉得有些心虚气短的。
陈小玉不敢拿“驱厄丹”给林郎中吃，只好经常抓只山鸡给林郎中补补身子。
山鸡肉虽说比家鸡肉柴了点，炖汤的味道却比家鸡要香浓几分。
陈小玉可没忘记，当初金翠翠病的快死的时候，是林郎中出手，才救下了金翠翠的命。
如今，陈小玉能回报林郎中的时候，肯定要回报一二。
“小玉，我爷爷说了，不能再白要你的东西，要不然，他就生气了。”茯苓见陈小玉不肯拿回山鸡，不由得急了。
334.一辆马车
林家一家人都是好强的性子。
这一年多来，因为接二连三的事，林家衰败了不少。
林郎中和苏氏已经年迈，茯苓又眼见着要及笄了。
茯苓及笄后，婚事什么的都要操心起来。林家已经只剩下了茯苓这一根苗苗，林郎中打算给茯苓找个上门女婿回来。
这样的话，林家的医术才能后继有人。
茯苓要招女婿，肯定不能没有半点家底。
林郎中又没有以前那么会赚钱，日常开销能省则省。
要不是有陈小玉的山鸡供应，林家的饭桌上，一个月都难得见到一次荤腥。
林郎中觉得自己这辈子已经是这样了，或许到死也还不了陈小玉的人情。
陈小玉是个有情有义的姑娘，林郎中愿意孙女茯苓和陈小玉做朋友。可朋友之间，一味的索取肯定是长不了的，所以特地交代茯苓，不要再占陈小玉的便宜。
“茯苓姐姐，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咱们不是好朋友吗？你不要我的山鸡，我是不是该把你前天送给我的菊花茶还给你啊？”陈小玉瞪起了双眼。
“不是的不是的，我······我只是······”茯苓涨红了脸，连连摆手，解释着说：“小玉，我的菊花茶是山里采的野菊花自己做的，没花半个铜子，你这山鸡拿到集市上能卖不少钱哩！”
“茯苓姐姐，我这山鸡也是山里抓的，没花半个铜子。”陈小玉冲了茯苓翻了个白眼，不高兴地说。
“小玉，这······这不一样。我已经拿过你好多只山鸡了，菊花茶前几天第一次做，还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呢！”茯苓低着头，不好意思地说。
“茯苓姐姐，不瞒你说，我可喜欢你做的菊花茶了。在我的心里，你的菊花茶比山鸡贵重多了，毕竟，菊花茶是用你们林家的秘方做出来的，能疏风清热、解毒明目哩！”陈小玉板着指头，说。
其实，陈小玉自己并不喜欢喝菊花茶。
陈小玉不喜欢所有香气太浓郁的花，她喜欢的，是桂花兰花之类，香气比较淡雅的。
可是，菊花茶是茯苓目前来说唯一能拿的出手的东西。
为了好姐妹着想，陈小玉肯定要把菊花茶说的好一些。
“茯苓，你就别犟了，小玉真心给你东西，你接着就是。”陈小枝劝说了一句。
“是啊！茯苓姐姐，你做的菊花茶很好喝，小玉姐姐昨天冲了一壶，还放了白糖，我也很喜欢喝呢！”陈小叶笑嘻嘻地说。
“小叶你个小馋猫，你什么时候蹭你小玉姐姐的菊花茶去了？”陈小枝冲着妹妹瞪起了眼睛。
陈小枝有些嫉妒自己的妹妹。
她和小玉妹妹才是最好的好姐妹。
这么好喝的菊花茶，她还没喝过呢！妹妹怎么就尝过了？
“姐，我不是故意的，我是闻着香气，才过去的。”陈小叶不好意思地涨红了脸。
“算了，不说你了。小玉妹妹，我也要喝菊花茶，一会儿回去你给我冲好不好？”陈小枝看着陈小玉眨巴着眼，撒着娇。
“行行行，回家就给你弄，小叶也有份。”陈小玉大方地答应了下来。
前段时间，陈大牛的榨糖作坊在陈小玉的指点下，终于制作出了白糖。
茯苓送给陈小玉的菊花茶，类似于陈小玉上上辈子喝过的杭白菊。
陈小玉纯粹是不喜欢菊花的香气，才特意在菊花茶里加了小半勺白糖，打算用甜味来盖一盖菊花的香味。
没想到这样冲出来的茶水，茶汤淡黄，味道还真是挺赞的。
陈小玉这个不喜欢菊花香气的人，昨天也忍不住喝了两杯。
陈小叶则是一喝就爱上了。
被陈小枝陈小叶一打岔，茯苓脸上的尴尬退去了。
“小玉，你喜欢喝就好，明天咱们进山采多一点野菊花，我再给大家做。”茯苓的眼神里露出了神采。
陈小玉姐妹几个能喜欢她做的菊花茶，茯苓觉得很荣幸。
“茯苓姐姐，我觉得你做的这个菊花茶，能拿到县城去卖。这么好的东西，肯定会有人买的。”陈小玉灵机一动，说。
林家人很有骨气。
林家出事后，陈小玉曾经拿了一百两银子给茯苓，被林郎中退了回来。
茯苓做的菊花茶味道确实好。
林家一家子，老的老小的小。
茯苓的菊花茶若是能卖个好价钱，林郎中夫妻俩身上的压力肯定能减轻不少。
“拿到县城去卖？我······我不敢。”茯苓羞愧地低下了头。
“茯苓姐姐，这样好了，咱们今天下午再进山一趟，采多一些野菊花回来。做好花茶后，你来我家找我，我帮你去卖。”陈小玉想了想，说。
茯苓今年十四岁，已经是个大姑娘了。
茯苓又长得很甜美。
这么个小美人，跑到县城抛头露面卖菊花茶，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
陈小玉干脆把这事给揽在了自己身上。
反正，陈小玉隔几天就要去一次县城。
味香居的王掌柜，刚好前段时间还在问陈小玉，有没有什么新奇的点心方子呢！
菊花茶虽然不是点心，配上点心来吃，倒也别有风味。
陈小玉越想，越觉得这件事靠谱。
“小玉，谢谢你，谢谢你们。”茯苓感激地说。
茯苓心中父母双亡的痛苦，被陈小玉姐妹几个的情谊冲淡了不少。
陈小玉姐妹几个告别了茯苓后，迈开脚步往家里走。
下午还要进一趟梧桐山，她们就要抓紧时间了。
远远见到自家门口停着一辆马车，陈小叶不由得惊呼道：“大姐，小玉姐姐，咱们家门口怎么会有马车啊？是谁来了？该不会又是大······不，姓贾的吧？”
贾银花手里有钱。
为了能让陈王氏松口让自己重新成为陈家的媳妇，贾银花隔上一段时间，就会去县城一趟。
每次去县城，贾银花都会租一辆马车送她回村。
贾银花的马车到了村里，都会在陈家门口停上一炷香时分，方便贾银花向陈家人炫耀一下自己刚从县城买回来的东西。
有时候是布料，有时候是吃食，偶尔有一两次是首饰。
335.掌柜娘子
陈王氏看的眼热，几次在家里说要把陈青山一家子给叫回家住。
可惜，陈小玉和金翠翠都不搭腔。
陈王氏又怕自己自作主张后，金翠翠母女会去隔壁找陈大牛告状，一直没敢轻举妄动。
贾银花的阴影太厉害了，以至于陈小叶每次见到门口有马车，就会担心是不是贾银花又来了。
陈小玉看了一眼，淡定地说：“不是，那是黄掌柜家的马车。”
陈小玉说的黄掌柜，正是长洲县首饰铺子精工坊的掌柜。
这些年来，陈小玉和黄掌柜也算是合作愉快。
靠着陈小玉提供的特细金丝银线，黄掌柜设计出了众多花式新颖又精美的首饰。
最重要的是，这些首饰别的铺子根本没法仿造。
因为，不管多巧手的工匠，都没办法拉出陈小玉那么细又那么均匀的银丝金丝。
更不要说速度了。
只要陈小玉愿意，一个月给精工坊提供个几百两金丝都不稀奇。
凭着“精工坊的首饰花式精美不可复制”这个好口碑，精工坊也一跃成为整个平江府最有名的首饰铺子。
黄掌柜的妻子文氏，也和金翠翠成了好友。
文氏闺名淑芳，父亲是个童生。
文淑芳自小在书香之中熏陶着长大，一向喜欢有才气的人。
两年前，文淑芳认识了金翠翠后，觉得金翠翠谈吐不凡。
文淑芳经常跑到杏花村找金翠翠玩。
文淑芳觉得，她和金翠翠很有共同语言，对很多事情的看法都一样。
两个女人凑在一起，聊聊“养儿经”，做做针线，偶尔下厨做些点心什么的，日子过的惬意极了。
“呀！原来是文姨来了呀！”陈小叶听了陈小玉的解释，脸上不由得露出了笑容。
文淑芳很会做人，每次来陈家，都不会空着手。
金翠翠也不是个小气。
文淑芳走后，金翠翠会把文淑芳带来的糕点糖果之类的吃食分给家里的孩子们吃。
陈小叶是个小馋猫，她的心早就被文淑芳的吃食给“收买”了。
“大伯也真不像话，就任由姓贾的女人在爷爷奶奶面前蹦跶。”陈小枝气咻咻地说。
说实话，除了陈青山父子几个，陈二牛家的其他人，根本就没想过陈青山和贾银花还会有“死灰复燃”的可能。
贾银花现在在村子里，以“陈青山媳妇”这个身份自居。
陈小枝讨厌死贾银花了。
和妹妹陈小叶一样，陈小枝一点都不希望贾银花回到陈家来做自己的“大伯娘”。
“别担心，她蹦跶不了多久了。”陈小玉笑了笑，说。
陈小玉之所以会留着贾银花，是因为陈小玉发现贾银花身上有秘密。
不过，陈小玉现在已经把贾银花的秘密差不多摸透了。贾银花再蹦跶的话，陈小玉绝对会送她一首“凉凉”。
“真的吗？”陈小枝陈小叶姐妹俩异口同声地问道。
两个容貌相似度达到百分之八十的两个小姐妹，此时脸上的神情也是一模一样的惊喜。
“当然是真的啦！你们什么时候见过我陈小玉说假话？”陈小玉不满地说。
“小玉姐姐，我信我信。只要你说过的话，我都信的。”陈小叶赶紧举了举手，说。
“马屁精。”陈小枝忍不住横了妹妹一眼。
妹妹越大越不可爱了，怎么就能抢了她想说的话？
陈小枝心里有些闷闷的。
“嘻嘻嘻······”陈小叶银铃般的笑声，撒了一路。
陈二牛家，西厢房。
文氏和金翠翠正在聊天。
“金妹妹，你家相公走了也有三四年了吧？你······有没有想过再找一家？”文氏问道。
轩辕王朝鼓励寡妇再嫁。
丧夫后，过了一年的孝期，就可以重新嫁人。
像金翠翠这样没有儿子，年纪轻轻却还能为亡夫守着的，还真不多。
“文姐姐，你莫打趣我了，这辈子，我不会再嫁人的，我只希望能陪在女儿身边，看着她结婚生子，这日子就算是圆满了。”金翠翠摇了摇头，说。
金翠翠守孝满三年后，经常有人会问起金翠翠会不会再嫁，想嫁个什么样的这些个问题。
金翠翠一概都是摇头。
陈青竹死了，金翠翠的心也死了。现在的金翠翠，只不过是为了女儿陈小玉而活着。
“呀~！可惜了金妹妹的好品貌。”文氏惋惜地说。
不过，听金翠翠亲口说了以后不会再嫁，文氏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文氏今天来，不是想给金翠翠介绍再婚的人选的，而是为了自己的小儿子黄志鹏而来。
文氏和黄掌柜生了三子一女。
大儿子黄志高今年十八岁，已经成亲了，儿媳妇王雪娟是县城“味香居”王掌柜的女儿。
二儿子黄志强今年十六岁，已经定亲了，未来儿媳曹秋云是曹大地主的女儿。
小儿子黄志鹏是三兄弟中最可能有出息的，今年十四岁，在县城的育才书院念书。
育才书院的夫子说黄志鹏很有天赋，只要黄家肯供下去，过多几年，一个秀才肯定是稳稳的。
文氏和黄掌柜都看中了陈小玉。
黄掌柜让文氏找个时间和金翠翠透漏一下口风，要是金翠翠愿意，黄家会赶紧托媒婆上门提亲。
金翠翠说不会再嫁，文氏对这门亲事更是满意了几分。
“金妹妹，你家小玉也快及笄了吧？你有没有想过要给小玉找个什么样的人家呀？”文氏看着金翠翠，小心翼翼地问道。
黄家虽说在长洲县有点脸面，这几年也攒下了不少家底，但毕竟是商贾之家。
士、农、工、商，商最低。
文氏还怕自家这条件，不能入金翠翠的眼。
“唉~！”金翠翠叹了一口气，说：“不瞒文姐姐，说起小玉的亲事，我的心里愁啊！愁的我夜里都睡不着。”
好不容易能有个人听自己吐吐苦水，金翠翠忍不住了。
“怎么？金妹妹想找个家中有权有势的亲家？”文淑芳愣了愣，问道。
文淑芳还以为金翠翠晚上睡不着，是想攀高枝又没有办法。
陈小玉是“仙子大人”徒弟的身份，只有特定的几个人才知晓，例如陈大牛和邹知州他们。
336.打退堂鼓
陈小玉捏造出这个身份，只是不想让人觉得自己和金翠翠母女俩没靠山。
“仙子大人”的金字招牌还是挺好用的。
金翠翠不想让文淑芳觉得自己有显摆的嫌疑，所以才从未在文淑芳面前提起过。
“不是不是，什么官宦人家哟~！结亲最重要的是门当户对不是？是小玉她自己的问题，她不愿意我张罗她的亲事。小玉说她还小呢！”金翠翠解释着说。
金翠翠是真的不明白，陈小玉为什么会对亲事这两个字的反应这么大。
长洲县的姑娘们，哪个不是到了十二岁就开始寻摸亲事？
这相配的亲事，并不是一抓就能抓一大把的。疼女儿的人家才会细细寻访适龄少年家中的情况，有时候，寻摸上了三年两载还没讯息的，真不出奇。
金翠翠不知道，陈小玉有着现代思维。总觉得女孩子不到十八岁就还是个孩子。
陈小玉今年才十二岁，金翠翠就开始“亲事”闭口“亲事”的，陈小玉不气才怪。
“不小啦！金妹妹，小玉今年应该十二了吧？过三年就及笄了，现在订下亲事的话，三年及笄后就能成婚，刚好。”文淑芳的思维和金翠翠差不多。
“不行不行，小玉会生气的。”金翠翠连连摇头。
陈小玉的脾气，金翠翠这个当妈的怎么会不明白？
说的好听一点是“有主见”，说的难听一点是“死犟死犟”。
陈小玉不想太早订婚。
就算金翠翠给她找了门四角俱全的亲事，陈小玉也会把他给搅和了。
与其母女俩闹的不开心，金翠翠宁愿把这件事放在自己心里，自己暗自发愁好了。
要不是和文淑芳话赶话说到这里，金翠翠也不会说的。
“那······金妹妹打算什么时候才考虑小玉的亲事啊？”文淑芳问道。
文淑芳觉得，只要金翠翠能给个准信，过多两三年的，她家三儿也能等的起。
“我家小玉说了，她的婚事要她自己做主。”金翠翠愁眉苦脸地说。
说实话，陈小玉说她的婚事要自己做主的时候，金翠翠简直惊呆了。
谁家儿女的亲事，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小玉一个小姑娘，居然说长大后要自己选女婿，金翠翠还真有些接受无能。
（陈小玉：我这么说其实是为了自己以后不嫁人做的准备。）
“这······小玉的胆子······也真大。”文淑芳忍不住吸了一口凉气。
要不是来之前，黄掌柜说过，不管金翠翠和陈小玉提什么条件，都要把这门亲事给做成，文淑芳听到这里，就要打退堂鼓了。
一个大胆而又不遵守世俗的儿媳妇，他们黄家真的要的起吗？
文淑芳有些怀疑。
“可不是吗？小玉还说，她要找个英俊而又对她百依百顺的夫君。文姐姐，我这心里愁的哟~！”金翠翠忍不住捏住拳头，轻轻捶了捶自己的胸膛。
英俊这个条件就不说了，毕竟，年少慕艾是一个人的本性。
光说这个百依百顺，有本事的男子，哪里会愿意事事由女人做主。
金翠翠觉得，她家小玉若是坚持要按照这两个条件选夫婿的话，很大可能以后会嫁不出去。
文淑芳听到这里，心都凉了。
想起自家儿子以后对儿媳妇百依百顺的样子，文淑芳还真是心都揪起来了。
罢罢罢！就算陈小玉美若天仙，他们家志鹏也消受不起。
“金妹妹，我给你说件趣事。”文淑芳赶紧转移了话题。
“什么趣事？”果然，金翠翠的心思被引开了。
“我前几天在店里帮忙，见到有个京城来的老爷，说是要寻亲找女儿。”文淑芳说。
“啊？这人和女儿失散了？天可怜见的。骨肉分离可是一件惨事。”金翠翠说。
“可不是嘛！我也是好心，问那位老爷孩子姓甚名谁，今年多大。你猜怎么着？”文淑芳说到这里，卖了个关子。
“怎么了？”果然，金翠翠很感兴趣地追问了一句。
“他说他家女儿叫小玉，姓什么他忘记了，就连多大年纪也忘记了。这世上还有这样当爹的人，我是第一次见到。”文淑芳摊了摊手掌，无奈地说。
想起两天前发生的事，文淑芳犹觉得做梦似的。
要不是那个青衣人出手阔绰，在精工坊一口气买了几百两银子的首饰，文淑芳才不会陪着他说了那么多的闲话。
“呀~！这人还真是个糊涂虫。当爹的怎么连自家女儿姓什么都不知道？那人总不会连自己姓什么都忘记了吧？”金翠翠惊讶地瞪大了双眼。
“这我倒是没问。不过，看他那样子，一点都不像是脑子有问题的。身边带着的几个随从，一个个人高马大的，看起来就不像是普通人。这些随从对那人很恭敬，一口一个“先生”的。记不住自己姓名的人，能做人“先生”？”文淑芳撇了撇嘴，说。
文淑芳其实觉得很可惜。
那个被随从称做“翠竹先生”的男子，身形颀长，举手投足之间充满了儒雅之气。要不是脸上毁了容，从背后看，妥妥是个美男子啊！
“这倒是。”金翠翠附和了一句。
文淑芳正想说话，屋外传来了陈小玉的叫声：“娘~！我回来啦！”
“文姐姐稍坐，我出去和我家皮猴子说几句话。”金翠翠尴尬地站起了身，往屋外走去。
小玉这孩子，她该不是没看到门口的马车吧？
家中有客人，说话还是大呼小叫的，还真是不像话。
“金妹妹请便。”文淑芳笑着说。
没有了想和陈家结亲的念头后，文淑芳此刻听着陈小玉咋咋呼呼的声音，居然莫名觉得有些可爱。
“小玉，你说话声音小一点，你文阿姨来了，赶紧进去见个礼。”金翠翠出门后，赶紧拉住了陈小玉的胳膊，轻声说。
“好的，娘。”陈小玉转过身子，吐了吐舌头。
要不是不可以说，陈小玉这会儿绝对会和金翠翠坦白，刚才进门时扯着嗓门大喊大叫的她，就是故意的。
文淑芳那点小心思，瞒得过金翠翠，却瞒不过陈小玉。
想让她陈小玉心甘情愿洗手作羹汤的那个男人，这辈子还不知道有没有出世呢！
337.青竹寻亲
文淑芳在自家首饰铺里见到的那个男人，正是陈青竹。
陈青竹去府城赶考，路上被一个小偷给盯上了。
坐船的时候，小偷偷走了陈青竹的玉佩。
陈青竹和几个同窗在甲板上谈论文章。
龙卷风到来的时候，船上大半的乘客连同陈青竹他们和小偷在内，全都被卷进了水中。
小偷身上有陈青竹的玉佩，尸体被捞上来的时候已经泡的发胀了，所以才会被错认成了陈青竹。
陈青竹落水时，头撞到了江底的礁石上。陈青竹晕了过去，被水冲走了。
陈青竹脸上的伤，是在昏迷中被水流带着撞向了一块露出水面的尖锐礁石落下的。
那一记撞击，毁了了陈青竹的脸，但也让陈青竹从昏迷中痛醒了过来。
陈青竹醒过来后，见不远处有一条大船，赶紧大声呼救。
船上的人正是轩辕朝阳。
就这样，轩辕朝阳成了陈青竹的救命恩人。
陈青竹不知道轩辕朝阳的身份，在船上养伤的时候，经常会和轩辕朝阳谈古论今。
轩辕朝阳发现陈青竹满腹经纶，起了爱才之心，让陈青竹帮自己做事。
陈青竹以自己的实力赢得了轩辕朝阳的尊重，成了轩辕朝阳身边的“翠竹先生”。
两年前，陈青竹见到陈小玉的帕子，想起了女儿的名字，拜托轩辕朝阳帮自己找女儿“小玉”。
轩辕朝阳不想让陈青竹分心，只好派出几个人手帮陈青竹寻找。
可惜，花费了两年的时间，轩辕朝阳还是没能找到“小玉”。
不是轩辕朝阳的手下无能，而是轩辕王朝人口太多。
轩辕王朝地域辽阔，人口众多。
轩辕朝阳怕天景帝怪自己“以权谋私”，不敢走官方的渠道去查阅各地的户籍，只能让人到各地偷偷寻找“小玉”。
“小玉”这个名字太过普通，每个城镇都会有几个“小玉”。
这样一来，就大大增加了找人的难度。
几个人要想在一亿多人口里，寻找出一个不知道姓什么的“小玉”，谈何容易？
更何况，轩辕朝阳对寻找“小玉”这件事其实并不热衷。以至于手下人做事的时候，不免就懈怠了几分。
在轩辕朝阳看来，每个人都是有弱点的。
翠竹先生的弱点，应该就是他的家人。
孑然一身的翠竹先生无所畏惧，才会冒着杀头的风险，替他轩辕朝阳筹谋夺取皇位的事。
等翠竹先生找到女儿后，还会愿意冒着风险为他出力吗？
轩辕朝阳表示怀疑。
陈青竹等了两年多，轩辕朝阳这边一直没消息，有些不耐烦了。
半个多月前，陈青竹又记起了几个片段。其中有一个片段，就是他在长洲县的首饰铺子给妻女买首饰的事。
陈青竹决定去长洲县转转。
或许······找到他记忆中的那间首饰铺子后，他能想起更多的记忆来呢？
在陈青竹的坚持下，轩辕朝阳派了几个侍卫，护送着陈青竹来了长洲县。
刚到长洲县的第一天，陈青竹就带着几个侍卫去街上找首饰铺子。
见到现实中确实存在的“精工坊”，陈青竹大喜。
进了“精工坊”后，陈青竹见里面的几款首饰既精美又雅致，赶紧买了下来。
陈青竹觉得，这种风格的首饰，女儿和妻子肯定会喜欢。
几年不见，礼多人不怪不是？
陈青竹不差钱，一下子在“精工坊”花了几百两银子，惹来了掌柜娘子文淑芳的关注。
文淑芳和陈青竹聊了几句。
文淑芳和金翠翠说起这件“趣事”的时候，怎么也想不到她嘴里那个出手阔绰的客人，会是陈小玉“已经死了”的爹。
金翠翠也是如此。
金翠翠根本没想过“死去的夫君”竟然没死。金翠翠只是把这件事当成是文淑芳说的一个故事来听。
陈青竹刚从‘精工坊’买完首饰后，刚回客栈，就收到了轩辕朝阳让他赶紧回京城的信。
轩辕朝阳在信中说，天景帝生病了，貌似还病的不轻。
这段时间，武王轩辕金刚和成王轩辕流风动作频频，有些事，轩辕朝阳需要陈青竹赶紧回去处理。
陈青竹既然选择了辅佐轩辕朝阳，在这个节骨眼上，肯定要以大局为重。
陈青竹只好暂时把寻亲的事放到一边，赶紧带着侍卫们快马加鞭地赶回了京城。
睿王府。
轩辕朝阳这几天急得吃不下睡不好，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圈，嘴上起了一圈燎泡。
半个月前，天景帝在大朝会上晕倒了。
起因是立太子的事。
那天的大朝会，临到散朝钱，武王的娘舅御史中丞上官令有本启奏。
上官令说，天景帝已经年至花甲之年，轩辕朝阳却连储君都没有，这于理不合。
万一天景帝有个什么不测之灾，该由谁来继任皇位？
上官令请天景帝立武王轩辕金刚为太子。
国不可一日无君，立太子是为了预防万一。
几个皇子中，轩辕金刚占了年长的份。
自从皇后毙后，天景帝的后宫，这些年来基本上是轩辕金刚的生母宜妃打理的。
宜妃打理后宫有功，虽说不是皇后，但也能称得上一声“副后”。
子凭母贵，天景帝立轩辕金刚为太子，实至名归。
有五六个官员纷纷出列，说支持上官令所奏字事，请天景帝立大皇子轩辕金刚为太子。
天景帝还没发话，成王的娘舅平南候东方磊跳了出来。
东方磊说，他觉得“立长”这个规矩，不适用于眼下。
一国之君可不是容易做的，轩辕金刚脾气暴躁，胸中无几滴墨水，根本担不起储君的重任。
东方磊请天景帝立二皇子轩辕流风为太子。
轩辕流风才华横溢为人谦逊，肯定能把国家给治理的井井有条。
有六七个官员出列，支持东方磊，请天景帝立二皇子轩辕流风为太子。
天景帝气的脸都黑了。
他这个当皇帝的身子还硬朗着呢！
这些大臣一个个的吃饱了闲得慌，操心起他的身后事来了？
天景帝还没发话，上官令冲着东方磊“叭叭叭”一顿喷。
上官令说，轩辕流风的才能只是一般般，才华横溢什么的，还不是东方磊这些人替他吹嘘出来的？
338.朝会生变
二皇子轩辕流风一个连才名都要靠吹嘘得来的人，又有什么才能治理一个国家？
还是大皇子轩辕金刚好。
轩辕金刚只是性子刚直了一些，根本不是暴躁。
让轩辕金刚做太子，才是天景帝最好的选择。
轩辕朝阳最近一直在户部实习，也参加了大朝会。
见上官令一派和东方磊一派吵的面红耳赤，轩辕朝阳尴尬的连头都不敢抬。
这么多的官员，就没一个人站出来替他轩辕朝阳说话的。
他轩辕朝阳难道就不是父皇的儿子，不配做太子吗？
毛尚书前些天还说了，他近段时间在户部学习有了很大的进步呢！
可惜，毛尚书和他非亲非故的，要想让毛尚书提议立自己为太子，毛尚书肯定不乐意。
有个做大官的舅舅可真好啊！
父皇脸色这么难看，上官令和东方磊却像是没看到似的，一心一意为自己的外甥争取。
可惜，轩辕朝阳的舅舅只是个秀才，连站在金銮殿上的资格都没有，更不用说替轩辕朝阳争太子之位了。
两派官员你一言我一语的，金銮殿上吵开了锅。
一个说轩辕金刚武功高强，性子直爽，是储君的最好人选，另一个说轩辕流风才是储君的最好人选，天景帝不立轩辕流风为太子，简直是巨大的损失。
天景帝终于听不下去了，气的大喝了一声：“够了，朕还没死呢！立什么太子？朕心中已有人选，等朕死后，让轩辕······”
天景帝还没说完，突然间“啊”了一声，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皇上~！皇上~！”站在一旁的李怀吉赶紧扑了过去。
见天景帝牙关紧咬的模样，李怀吉赶紧让人去叫太医正王琳过来给天景帝诊脉。
上官令和东方磊见状，全都闭了嘴。
一场大朝会，就以天景帝的晕倒结束了。
从那以后，天景帝一直没有上朝。
轩辕朝阳三兄弟进宫探病，全都被李怀吉给拦在了仁华宫门外。
轩辕朝阳心中急得不得了。他父皇到底怎么样了？这么个硬朗的人，怎么说倒下就倒下了呢？
轩辕朝阳有心想找陈青竹问问局势，偏偏陈青竹又不在京城。
陈青竹赶回来的这几天，轩辕朝阳把当初大朝会的经过，在自己的脑子里过了一遍又一遍。
轩辕朝阳越想，越觉得自己并不是没有希望的。父皇不是说了，他有了属意的人选了吗？除了大哥和二哥。父皇只有自己这么一个儿子了呀！
陈青竹刚进睿王府，轩辕朝阳就迎了上来。
“先生，你总算是回来了。”见到陈青竹，轩辕朝阳松了一口气。
有翠竹先生在，他总算不用自己一个人蒙着头乱琢磨了。
“王爷，皇上他······怎么样了？”陈青竹顾不上客套，问道。
陈青竹很怕天景帝已经死了。
天景帝一死，若是没有留下遗诏的话，局势就变的难以掌控。
轩辕朝阳不占嫡又不占长，以前的名声还差的很，要想和两个哥哥抢皇位，还真有点不容易。
再说了，天景帝留下遗诏的话，很大的可能是传位给轩辕牧野。
不知道轩辕朝阳会不会不甘心，要和自己的儿子抢个皇位来坐坐？
“不知道，这几天，李总管不让我们见父皇。”轩辕朝阳垂头丧气地说。
“王爷有没有找王琳探听一下消息？”陈青竹问道。
王琳是太医院的医正，也是天景帝的专用御医。
“王琳说，父皇昏迷的蹊跷，他······无能为力。”轩辕朝阳举起双手，搓了搓疲惫的脸，说。
宫中的太医，以太医正王琳的医术最好。
王琳说他对天景帝的病无能为力，轩辕朝阳还真怕天景帝熬不过这一关。
“王爷，这样好了，你把事情详详细细地和我说一说，我分析分析。”陈青竹说。
轩辕朝阳收拾起心情，把大朝会上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地和陈青竹说了一遍。
“先生，我父皇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他说他心中已经有了人选，这个人会是我吗？”轩辕朝阳略带兴奋地问道。
在大朝会上，天景帝明显不愿意立大哥和二哥为太子。轩辕朝阳非常遗憾，当时他父皇怎么就没把他的名字给说出来呢？
“这······”陈青竹看了一眼轩辕朝阳，不知道该不该说实话。
若是轩辕朝阳知道天景帝属意的储君是轩辕牧野的话，轩辕朝阳会不会和儿子翻脸？
陈青竹表示怀疑。
“先生，要不······咱们启用宫中的暗线去探听一下？”轩辕朝阳说。
“不妥。”陈青竹赶紧否决了。
轩辕朝阳说的宫中暗线，是轩辕朝阳在惠嫔升了惠妃后，收买的一些宫女和太监。
这些人的忠心很难保证。
没弄清楚天景帝的病情如何的份上，轩辕朝阳去启用这帮人，等于找死。
“为何？”轩辕朝阳兀自沉浸在兴奋当中。
“王爷，别忘了当年废太子的事，谁知道皇上是真病还是假病？万一他是在钓鱼，你岂不是危险？”陈青竹提醒了一句。
就算天景帝真病了，天景帝的暗卫可不是吃素的。
除非轩辕朝阳能得到驱动暗卫的“暗香令”。要不然，做多错多。
到时候，说不定把自己儿子即将到手的皇位都给折腾没了。
“嘶~！”轩辕朝阳倒吸了一口凉气。
被陈青竹提醒后，轩辕朝阳才想起，废太子之所以会被废，就是以为父皇重病，这才带着人去逼宫。
结果呢？
那次天景帝的病，是装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引废太子上钩。
这一次，父皇他该不会也是装的吧？这一次，父皇又想引谁上钩？
轩辕朝阳想到这里，只觉得背后凉飕飕的。
“王爷，咱们现在最好什么都不做。”陈青竹想了想，说。
“什么都不做？那······万一大哥和二哥他们抢先一步，咱们不就······”轩辕朝阳犹豫了一下。
轩辕朝阳原本还想着，趁着天景帝不上朝的机会，去拜访一下朝中的几个重臣呢！
有几个重臣的支持，他才能坐上皇位不是？
“对，什么都不要做，只能等。”陈青竹严肃地交代着。
339.没事找事
陈青竹的想法和轩辕朝阳不一样。
这个时候交好大臣有什么用？
皇位是轩辕家族的，又不是大臣们的？
主动权握在天景帝手上，天景帝不松口，大臣们难道还能代替天景帝立太子不成？
轩辕朝阳有交好大臣的这个闲工夫，还不如多进几趟宫，去讨好天景帝呢！
就算被拦在宫门外，那又怎么样？
哪个儿子孝顺哪个儿子不孝顺，天景帝心里难道不清楚吗？
“这······先生，咱们真的什么都不用做吗？”轩辕朝阳不是很愿意。
“等”这个字，最是熬人。
轩辕朝阳宁愿约了大臣们去天香楼花天酒地，也不想一个人呆在家里傻傻地等。
轩辕朝阳习惯了主动出击。
“等”对于轩辕朝阳来说，等于是“懦弱”的代名词。
眼见着他离皇位只有几步路了，这会儿不是应该多争取一些大臣的支持吗？
“对，王爷，咱们静观其变。若是不出我所料，最多半个月，事情可见分晓。”陈青竹自信地说。
之前，天景帝为了集中权利，各个部门有什么动作，事无大小，全都要向天景帝禀报，得到天景帝的允许，才能行动。
天景帝已经半个月没上朝了。
再过半个月天景帝还不出来处理朝政的话，六部都要停摆了。
所以，陈青竹断定，半个月后，不是天景帝料理了蹦跶的欢的成王和武王，就是天景帝真的要嗝屁了。
真到了那个地步，才是轩辕朝阳应该表现自己的时候。
而不是现在上蹿下跳，把自己的野心给暴露在天景帝面前。
“要不······我还是去见见崔相吧？上个月，崔相还问我牧野如今有没有喜欢的姑娘家呢！”轩辕朝阳犹豫了一下，说。
崔世安在朝中的影响力巨大，只要崔世安愿意支持轩辕朝阳，朝中就有一半大臣会站在轩辕朝阳这一边。
轩辕朝阳连拉拢崔世安的办法都想好了。
他家牧野今年也有十五了。想当初，轩辕朝阳十五岁的时候，早就和王妃端木燕订了婚。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
为了他的帝王大业，不如让牧野牺牲一下，娶崔世安的女儿崔十娘为妻。
听说崔十娘长的花容月貌，娶她为妻，也不算辱没了牧野这小子。
轩辕朝阳心中的算盘打的“噼啪”响。
“王爷，不妥啊！世子爷的脾气可不小，万一世子爷闹起来，您能安抚住他么？”陈青竹大惊失色。
陈青竹觉得，轩辕朝阳的脑袋绝对是被驴子踢了。
为了讨好崔世安，不惜利用上自家儿子的婚事？
轩辕朝阳这是坑儿子呢？还是要坑他自己？
要不是轩辕朝阳是他的救命恩人，陈青竹很想就此撒手不管了。
京城里谁不知道，轩辕牧野深受天景帝的宠爱？轩辕牧野的婚事，若无意外的话，绝对是由天景帝做主赐婚。
这两年，轩辕牧野不肯在宫中居住。
天景帝不以为忤，反而把金字卫队的侍卫们，全都拨到了轩辕牧野身边。
还有那几个教导轩辕牧野功课的大儒，也被天景帝打包送到了睿王府，每天按时给轩辕牧野上课。
不仅如此，天景帝还三不五时地赏赐一堆东西给轩辕牧野。有了天景帝的赏赐，可以说，轩辕牧野的身家如今比老爹轩辕朝阳还要丰厚一些。
这两年里，轩辕牧野拉足了两个皇伯伯和一帮堂兄弟们的仇恨值。
若是被天景帝知道的话，轩辕朝阳想用儿子的婚事去讨好拉拢崔世安，还不定怎么发脾气呢！
一不小心，把轩辕朝阳给发配到北疆牧羊，或者发配到南方的海岛上钓鱼也不是不可能的。
“先生，牧野年纪也不小了，身边却连个亲近的女子也没有。我这个当爹的关心一下他的婚事又怎么啦？他还敢忤逆？”轩辕朝阳不满地说。
“王爷，在下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结合当下的时局分析出来的。王爷若是信不过在下，在下这就向王爷请辞······”陈青竹正色说。
陈青竹正想离开京城这个大漩涡呢！
自古以来，参加夺嫡的有几个有好下场的？
成功了，成为君王的皇子肯定会猜忌。失败了，陪着皇子去死，也是应当的。
每一次，陈青竹的脑海里浮现出女儿的声音，心中都会愧疚不已。
女儿叫他“不管有没有考中，都要早点归家”，可他呢？把女儿和妻子全都忘了，被轩辕朝阳救上船的那一刻，陈青竹的脑子里只是空白一片。
他的‘小玉’，还有他的妻，母女俩在家翘首盼望他归去。
轩辕朝阳不愿意听他的意见更好，不如归去！
“先生别走，我全都听先生您的。”轩辕朝阳秒怂。
轩辕朝阳明白，他能走到如今的地步，手中攥住这么多的底牌，全靠了翠竹先生。
没有翠竹先生的提点，轩辕朝阳怕自己会功亏一篑。
既然翠竹先生已经胸有成竹，他又何苦要没事找事？
仁华宫。
天景帝躺在床上，睁眼看着床顶沉香木雕刻的九龙戏珠图案，神情有些萎靡。
就在半个时辰前，天景帝刚刚经历过一波痛楚。
痛楚来临的时候，天景帝的脑子，像是被十万八千根针不停地戳着似的，痛的天景帝连嘶吼都没有声音。
这样的日子，已经持续了半个月了。
天景帝肉眼可见地消瘦了一些。
天景帝不怕痛楚，他怕的是未知的恐慌。
那天大朝会之前，天景帝精神十足，每餐能吃的下半斤肉三两饭。
可如今，天景帝每天被头痛折磨着，胃口也变的不好了。
每一餐，天景帝能吃的下大半碗的粳米粥都不容易。
天景帝怀疑，自己不是病了，而是中邪了。
要不然，太医正王琳为什么替他把脉后，说他的身体很健康呢？
可天景帝每天一早脑袋里的疼痛，是实打实的。
午时刚过两刻，李怀吉手里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汁，来到了床前。
看着床幔中的天景帝，李怀吉轻声说：“万岁爷，到时间了，您该吃药了。”
天景帝摇了摇头，拒绝着说：“拿走，朕不喝。”
“万岁爷，您病了，怎么能不吃药呢？”李怀吉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