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知音
曲兰兰摇着酒杯有些壮志未酬的感怀说:
“姐这辈子的理想就是嫁入豪门。
有人说我不择手段,我想问一句,豪门有那么好进吗?
多少人都有这样的小心思,竞争激烈的程度不亚于考清华、北大!”
“爱呢?”
郑小简曾有一段时间,与她是隔绝的。
她忙着恋爱结婚,郑小简在公司受难。
曲兰兰的恋爱,在郑小简的心里,应该是顺利的,至少她没有诉过苦。
“当然有爱!
权力是男人最好的化妆品,你没见过他在总部叱咤风云说一不二潇洒的样子,太帅了!
我就是在实习的时候见他一面就喜欢上了,我内心渇望的,正是他这样的男人。”
“我喜欢平平淡淡的生活,事业上丰衣足食,情感上细水常流。”
郑小简话正是现在生活的写照。
曲兰兰对她的话付之一笑,说:
“你要是你说的这样人的话,你就不会暗恋上莫北老师。你也不会韬光养晦,窝在后勤打杂。
你追求事业上的成功,而我则渴望家庭的圆满。
男人靠本事打天下,我靠本事征服男人,我们殊途同归,只不过我走的是南山捷径。”
“非捷径也,这条路荆棘密布,总有人想插队上位……”
曲兰兰仿佛听到了知音说:
“高山流水为什么是两个男人的故事?我看主角应该换成我们俩。
外部竞争已然达到白热化,内部呢?
他的家庭也让人如履薄冰战战兢兢……”
两个人心里都有一肚子的苦。
曲兰兰颇有些男人风范说:
“别担心,我今天来就是想和你好好诉诉苦的,我们俩连落难都凑到一起了。
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你也一样。
我一不会和他离婚,二也不会寻死觅活,人活在这个世上就是来挑战问题的,我们总不能碰到点难题就退缩吧?
那也不是我们的性格,这世上再难的事也有两全其美的好办法,只是我们现在都没想到。”
面对曲兰兰的乐观,郑小简反而觉得自己太单纯了。
曲兰兰就是一个格局大的女人。
表面上,她的归宿只是一个寻求家庭庇护的小女人,实则野心大着呢。
她不止一次说经济不独立的女人别谈自我,她的理想就是打造商业童话。
借力打力,她说自己也可以创造一个豪门,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郑小简既没有她的雄心更无她背后强大的支撑,但她的话却也让她热血沸腾。
仔细一想也是,大不了就辞职,无所畏惧就直面,只要自己不当回事,别人就算当回事又能怎样呢。
两人一直喝到凌晨两点,酒没了,人也乏了,连澡都没洗就躺下了。
第二天,九点多,电话把郑小简打醒了,是酒店,让她续费。
昨天,她把压箱子底的钱都掏了出来,想今天找个机会回家补充一下,谁想到,一下就睡到快十点了。
她说马上,马上就交。
郑小简不知道曲兰兰要住几天,本来她是打算今天就退房的。
包里只剩下不到十元了,早餐都快成了问题。
“谁呀?”曲兰兰迷迷糊糊地问。
“服务员,问咱们吃不吃早餐了,对了,我先出去有点事,大约半个小时就回来。”
曲兰兰吃惊地问:“你能有什么事?不行,今天不管你有多大的事,都必须陪我,我先洗澡洗漱,晚了咱们俩去吃大餐,我请你。”
郑小简暗暗叫苦,她想跑回家拿银子。
曲兰兰进到里面洗漱,郑小简急得团团转,又不敢出去,曲兰兰一会跟她说一句,一会又让她拿化妆品……
轮到郑小简了,她真怕电话再响……
郑小简出来的时候,曲兰兰已然打扮得光鲜亮丽,身穿名牌华贵的大衣,浑身散发着成熟女性的精明强干。
曲兰兰的美丽在于成熟有韵味,尤其是名牌加身的时候,更是相得益彰,昨天晚上的颓败之气全无,又变成那个得体、有涵养又矜持的小妇人。
她催促郑小简快点穿衣服,她说自己现在饿得能吞下一头牛。
郑小简正在梳妆的时候,曲兰兰接了一个电话,她焦急地问:“什么时候的事?”
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她说:“别说了,我马上回去。”
她放下电话,脸色凝重地说:“我公公好像有点麻烦,生病住院了,我得马上赶回去……”
郑小简不敢怠慢,两个急急往外走,司机早就停在了门口,听说要回长春,也是一愣。
曲兰兰不让郑小简送自己,有些内疚地说:“本来过来是看你的,结果……以后还有机会,我一定会再过来的……”
郑小简不敢耽误,急催曲兰兰上车。
两人站在台阶上拥抱,心情都极为复杂。
当车子消失在郑小简的视线里时,郑小简的泪水滚落脸颊……
郑小简急忙回到宾馆的前台,她刚要说什么,服务员说:“你的房费有人替你交了,而且还多交了三天的钱……”
郑小简知道,曲兰兰应该是听到服务员打的电话了。
她回到房间,准备收拾东西离开,她要回家回单位了,她总要面对的。
就在她怕有东西落在房间时,枕头底下,曲兰兰给她留下了二千元……
郑小简的泪水又肆意横流……
郑小简回了家,还好,父母都上班了,下午的时候,她用家里的电话打给姚青青。
姚青青没有一点吃惊的样子,只是问她好些了吧。
郑小简知道她问的是什么,就说好多了。
姚青青说你打算什么时候上班,我想找你谈谈。
郑小简说现在。
姚青青一愣,然后说,好。
郑小简把自己用心打扮了一番,这才骑着车上班了。
面对公司大楼的时候,郑小简感慨万分,这座楼应该不在属于她了,三年的日日夜夜告一段落,再想回归,难上加难。
郑小简走进大楼,看到认识的不认识的人都下意识地微笑点头,有些人看到她,吃惊的表情藏都藏不住,好像在说。
你们看,她竟然上班了,怎么有脸呢?
郑小简才不管呢,径直走到电梯间,直接上了二十八层。
姚青青正在办公室等着她。
第十六章 自选材料科
姚青青看了一眼郑小简的脸,已然全部消肿了,再加上郑小简化了稍浓一点的妆,完全看不出问题了。
郑小简走到自己的办公桌边,把里面的东西全部装到自己带来的包里。
“你不想在这儿干了吗?”姚青青不解地问。
姚青青和袁野都设想过郑小简回归初始应该是什么样的。
得理不饶人的大哭大闹还是冷静异常的提条件?
都没有!
她像什么事儿也没有发生一样,只是想换个地方挪挪窝!
郑小简边收拾边笑说:
“就算我想干,也有人不会让我干好的,我还是知趣点,别明天再来一脚……”
姚青青有些尴尬地说:
“我这几天一直再找你,就是想和你商量一下,因为这事,我也呆不长了。
综合科的老王要退休了,我准备去接科长,你跟我过去,直接就是副科长。”
郑小简一愣,但马上恢复常态。
姚青青以为郑小简会和以前一样,吃惊地看着她,然后感恩戴德地谢谢她。
但没有。
郑小简早就不是三年前那个唯唯诺诺的小跟班儿了。
她继续收拾东西说:“不了,谢谢你,这里我是不想呆了,我想去基层。
对了,袁总在吗?我想找他谈谈。”
姚青青出乎意料地看着郑小简,觉得她有些不可思议。
“你不考虑一下吗?副科级呀,你要奋斗几年才能达到!”
“一步一步来吧,这样踏实。”
郑小简的举动,完全出乎姚青青的预料,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但她没多问,轻声说:
“在,在自己的办公室。”
世界上的事总是百密一疏,姚青青就算想到了九十九个方案,郑小简则出其不意选择了第一百条。
郑小简把收拾好的东西放在椅子上,然后敲开了袁总的门。
姚青青呆立屋中,这个在自己股掌之中的女孩儿,好像一夜之中脱离了她的掌控!
袁野很显然也在等姚青青的消息。
看郑小简走了进来,脸上笑呵呵的,以为自己对姚青青安排郑小简的工作她会极为满意。
“我不去综合科,我要去基层。”
没做任何铺垫,开门见山单刀直入。
袁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以为一定是听错了,问一句:“什么?”
“我想去材料科。”郑小简语调语速都没变说。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袁总还是不相信皱眉道。
郑小简解释说:“我不打算留在这里了,我想去基层,我想当一个材料员。”
“综合科不好吗?”
“好,但我不想去。”
郑小简在姚青青说出综合科,尤其是副科长的时候,她不是没动心。
只是她太理想化了,想凭借一己之力,再度荣耀回归。
她无法从上个事件中抽身而出,只能用不顾一切的力量重塑自己。
前途茫茫,郑小简也不知道路在何方。
“我知道你和张芸艳不和,但姚青青是科长,她会保护你的。”
郑小简的决定,同样让袁野大呼意外。
他和姚青青一起商量这件事的时候,他对姚青青的安排举双手赞同。
出了事,袁野和姚青青都有不同程度的内疚,但副科长的职位,让两人如释重负,内疚感也荡然无存。
郑小简的拒绝,让那些消失的、不舒服的感觉全部回来了。
郑小简轻轻一笑,她心里真不是这么想的,她现在可不怕什么张芸艳,这几天,她谁都想了,只是没想过张芸艳。
但她怕姚青青,无论她攀上了怎样的奇峰峻岭,姚青青轻轻一拉,她就会重回原点。
她可比张芸艳更可怕。
“您是老总,我当然要听您的安排了,但我不想留在这里了。”
袁野有些始料不及,但很快就镇定下来说:
“这件事是我对不起你,让你背锅了,这样,你提三个条件,只要在我能力范围内,我都答应你。”
郑小简想了想,说:“我要去材料科,这个算一个。”
袁野看她心意已决只好点头,拿起电话:
“喂,建川吗,我是老袁,公司里我和小简的事你也知道了,我们什么事都没有,就是我家的母老虎又犯病了。
她不想呆在公司总部了,想去你们科当个材料员,你觉得怎么样?
这个面子得给我吧?好、好,行,这么地,我让你们直接对话。”
袁总把电话交到郑小简的手上,郑小简手心都出汗了。
“小简,你来我们科,我先是举双手欢迎,但真的是大材小用了,而且也屈就你了,我们现在的材料员一个顶一个,没有空位。再说了,你真干不来。
你是不是以为管管材料就行?光一个法兰盘就有上百种型号,你要是不懂,你拿什么给人出货呢?这里面说道太多……”
郑小简一听傻眼了,她连法兰盘是什么都不懂。
以前没少去材料科,材料员们一人一个大房间,后面就是各种材料,前面隔出一间小屋,放了一张桌子,一个人在里面特别自在。
没事的时候,她们喜欢打毛衣勾花边,反正是只有一个人的自由天地,这也是郑小简考虑来材料科的重要因素。
听了王建川的话,郑小简才知道自己的无知,原来这里面还有这么深的学问。
她一时被问得张口结舌,但王建川很显然是想给袁总面子。
他接着说:
“这样,你先过来,在办公室给我们端茶倒水先干着,然后,我再找一个最好的材料员带你,这样,你熟悉了,再上岗怎么样?”
郑小简一直觉得自己这几天想得算是明白了,去材料科,一来材料科与总部大楼只有十分钟的距离,就是离自己的家比较近。
二来,那里即是科室单位,又是独立的工作,可以很安静地先静默一段时间。
却不曾想,自己的如意算盘根本就行不通。
现在怎么办?计划一旦被打破,郑小简就有些六神无主,不管对方说什么她都说好、好、好……
好像自己是过期产品,不停的被打折降价……
郑小简后来才觉得,自己还是太稚嫩了。
放下电话,袁野问她什么时候过去,郑小简说现在。
第十七章 条件
袁野问她:“还有两个条件呢?只要不是让我把老婆踢了娶你,我都答应你。”
袁野本来想开个玩笑,但这个玩笑让郑小简丢尽脸面,郑小简当然没笑了。
袁野也有点小尴尬。
郑小简觉得,自己绝不能让袁野有还人情的感觉,就让他亏着、欠着。
自己越不在意,他就越觉得亏欠她的,如果自己真的上来就提条件,那他的亏欠心里早就荡然无存了。
还有就是这个无聊的玩笑,郑小简心想,就算天下的男人死光了,我也不会爱上你,你还是省省吧!
“那两个条件可不可以无限延期?”
郑小简假装特别感兴趣地说。
袁野终于高兴了,说:“为什么不现在就提呢?万一做作废了多可惜。”
郑小简笑说:
“您是谁?大老总,怎么可能说话不算话呢,这两个条件我现在没想好,我要好好想想,要两个关键的,如果时机不成熟,我不是亏了吗?”
袁野真的没想到,再次出现在他面前的郑小简,即没哭哭啼啼也没吵吵闹闹,反而心平气和讨论自己的出路。
这让平时不太注意郑小简的袁野对她刮目相看。
郑小简喜欢躲避自己,时间长了,袁野就有些不满,他问姚青青,我真的有那么可怕吗?我看郑小简天天防贼似的躲着我。
姚青青笑着说,怕你的人又不止她一个,还有就是她这人有些清高,看不上你和我的家外有家……
姚青青的话,让袁野极为不满,他觉得郑小简未免太一本正经了。
问题是郑小简压根就没说过这样的话,只是姚青青怕袁野真的有一天喜欢上了郑小简,先铺设一些小矛盾,为日后起效做准备!
姚青青擅长在不经意之间打压别人,其实都是她处心积虑的刻意而为之,一切都是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不然没任何业务能力的她要怎么办呢?
姚青青潜移默化的煽风点火终于有了效果。
袁野对郑小简的印象越来越差,两个人的关系也就越来越疏远。
公司里的人又不是瞎子,岂有看不到的道理。
袁野老婆来闹,目标是郑小简,很多人都知道杀鸡敬猴给姚青青看的。
郑小简说完了自己的诉求,就要走。
袁野说:“还是明天去报道吧,不差这半天了。”
郑小简想,自己确实有些东西要往家里搬,就答应了。
“你不想要钱吗?”袁野突然问。
“钱谁不想要呢,但要靠自己赚,拿了别人的钱,心里不踏实。”
“我听说你住了几天宾馆……”
“没事,自己解决了。”
走到门口,郑小简突然站住了,她回头看着袁野问:
“袁总,我可以再提一个条件吗?但不算在那两个条件里。”
袁野心里一笑,想她也不过如此。
于是道:“那可就不是三个条件了,被你人为地加了一个。”
郑小简没接他的话问:“你可不可以别在让您的夫人追到材料科去打扰我?”
袁野的脸立刻就变了颜色,惧内的本质贴在了脸上。
他有些吞吞吐吐地说:“这个母老虎,她……她……有时候……”
郑小简拉开门说:
“我就说嘛,有的条件你真的不能答应,所以我也懒得提了。”
袁野傻在原地,郑小简人狠话不多。
声音还在,人早就走没影了。
其实,袁野还想问问她,为什么要躲自己呢?
郑小简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把所有东西都归置好了,她对姚青青说要出去一下。
姚青青以为她要找张芸艳算帐,就劝解说:“算了吧,别跟她一般见识。”
郑小简觉得挺可笑的,边往外走边说:
“我没那么无聊,招来那些看热闹不怕事大的人,无趣!”
她来到了十八层的技术科。
曾晓伟就在技术科。
自从他母亲用辣椒油和臭豆腐上演了一出好戏后,袁野终于出头,将他房子的事解决了。
袁野说,只差了那么四分,就卡得死死的,通融一下就过了。
跟在曾晓伟身后一个差五分的人算是借了好人光。
原本分配的三套住宅变成了五套。
有人说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不管怎么说,曾晓伟完胜。
副总张俊峰极为不满,说公司里的人让他得罪遍了,做好人的永远不是他……
曾小伟的母亲,在他办公室整整睡了三个晚上,到现在屋子里还有一股臭豆腐味儿……
曾晓伟正在画图纸,看到敲门的郑小简,马上站起来,关心地问:
“你怎么样了?好几天都没你消息了。”
郑小简笑,说:“是不是怕我拿着钱跑了?”
曾晓伟不满地瞪了她一眼说:“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怎么样,下一步是怎么打算的?”
郑小简说了自己要去材料科的事,曾晓伟不相信地瞪大了眼睛说:
“你是不是有病?这里是那么随便就能进来的吗?尤其你还不是技术类人员。”
郑小简摊开两手说:
“那我应该怎么办?继续留在那里,等着那个疯女人再踹上一脚?”
“你没事怕什么?你就直接杀到袁总家里去,天天磨她,告诉她真相,凭什么你是替罪羊。”
郑小简轻松地一笑,说:
“有你这句话我就开心了,清者自清,我去他家闹,我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我告诉他真相?那我还有命活吗?
你以为我不会把袁总闹翻吗?俩个人我谁也得罪不起,自己扛吧!
我们不一样,你有专业技术傍身,我呢?
天天曲意逢迎溜须拍马还拍不到点子上,哪有胆子跑他家闹去?”
“那也不能就这么便宜了他们。”
“算了,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他是谁,我又是谁,我先找一个安身之处,以后再做打算。”
“让他们赔给你钱!”
郑小简发现理工科的男生喜欢单线思维,遇事不喜欢拐弯,不过这样的人也挺可爱的!
“楼房下来了,请我去吃席。”
“这个自然。”
曾晓伟也劝不动她,只好东一句西一句拉起了家常。
郑小简要走的时候,从包里掏出来四百元说:
“曾工,当天我从你钱包里拿的是三百多元,当时心烦意乱,也没认真查。
给你四百,少了你担待些,多了就算我谢你的酬劳……”
说完捂着嘴就笑。
曾晓伟开始不肯收,只收三百,郑小简坚持。
曾晓伟只好收了。
他看着郑小简依旧过去的样子,不由赞叹道:
“你真行,遇上这么大的事,还能如此云淡风轻,你不知道,我和我妈闹的时候,我都想辞职了……”
郑小简没说什么,心里的苦只能留存在心里,表面上的坚强,都是装给别人看的。
郑小简和曾晓伟两人谁也料想不到的是,他们因这一特殊事件,竟结成牢不可破的友谊!
郑小简离开了曾晓伟,上到了二十八层,电梯门口站着的正是她的死敌张芸艳。
第十八章 对峙
张芸艳的双臂好像麻花一样拧在胸前,看着依旧光鲜活泼的郑小简,有些嘲讽地说:
“你这人可真没脸没皮,出了这么大的事,跟没事人似的,你是不是以勾引男人为业呀?
我还以为你只能勾引一些像我男友那样的公子哥,没想到,你连老总级别的都不放过。”
郑小简轻蔑地看着她。
自己下到基层,与她也就没有多大的关系了,所以也不准备理会她。
嘴里说着:“不然呢?我要寻死觅活你才满意吗?”
郑小简想绕开她回自己的办公室。
但张芸艳却误会了,以为自己切中了她的要害,说:
“别躲呀,你不是挺牛的吗?你就不能好好做人吗?偏偏学那些偷鸡摸狗的行径,女人最要紧的就是脸面,你真打算不要了吗?”
郑小简站住,直视着她,不得不回敬她说:
“我要不要脸跟你无关,你还是把自己的事关心一下吧,怎么样,我倒霉这几天,你们重归于好了?”
看张芸艳迷茫的样子,就凑近她说:
“不要太相信男人的话,这几天,他没有一天不给我打电话的,死说活说要请我。”
张芸艳立刻愤怒起来说:
“你少扯谎了,我早就把你的事告诉他了,你想,你连有妇之夫都敢勾引,而且看中的还是老总,他还能要你吗?
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我和牛力要结婚了,喝喜酒的时候就不请你了,免得扫了大家的兴。”
“结婚?发昏吧,他说跟你在一起,是不得已而为之,要不要我去告诉一下你的为人!”
张芸艳最怕的事就是与牛力有关,她咬牙切齿地说:
“我看正牌夫人还是手软了,对付你这样的小三,怎么就只踢你下楼?她应该从二十八层扔下去一了百了。”
郑小简的脸上慢慢扶起一种凛然,就像外面乍暖还寒天气,冰凉的感觉一点一点散发出来。
她不怒自威地说:“你就那么恨我?可有人偏偏就喜欢我!”
“别做梦了!喜欢你?那是不知道你是什么货色。”
“那可说不准,”
郑小简掏出自己的BB机,决定铪张芸艳致命一击。
“他手机号你熟吧,一天给我打至少十个,而且是出事后,我真没回他,你别不信。”
张芸艳真的认真看了起来,发现郑小简一点也没说谎,而且今天的也有。
她气极了,想也没想,就给了郑小简一拳。
郑小简早有防备,轻飘飘就躲了过去。
郑小简回手把九公分的高跟鞋脱了下去。
她心里有了阴影,袁总老婆的一脚,差点伤到她的脚,张芸艳没明白她要干什么,等明白的时候,郑小简上前,结结实实给她脸上甩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张芸艳呆地看着她,捂着脸以为撞了鬼!
郑小简等这一天太久了,她无数次在梦里把张芸艳打得不省人事,但见了面却不得不远远躲避着她。
今天,她一改以往的懦弱,把张芸艳和袁野老婆带给自己的屈辱全部集中在了手上。
狗急了会跳墙,兔子急了会咬人,如果不是逼急了,谁会翻墙咬人呢?
郑小简光着脚指着她的鼻子说:
“我真搞不懂,你为什么这样跟我过不去!
你原来欺负我,我忍了,你继续欺负我,我认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还击吗?我想你能良心发现,你能看在我不理会你的份上有所收敛。
当然了,还因为你有一个当副总的爸爸!
你其实就是一个纸老虎,你还真的以为我会怕你吗?你把我当成眼中盯不就是因为你各方面都不如我吗?
我告诉你,从现在开始,我要一反常态跟你死磕到底,你看我会不会怕你。
你是单打独斗还是找人帮忙,我都奉陪,我要不把你打得天天见了我就麻爪我就改姓,不信你就试一试!”
郑小简原来在张芸艳面前就是一面瓜,从来没有真正的反抗过。
只有郑小简自己心里明白,因为顾虑太多,才显的软弱可欺!
如今她的样子特别的吓人,张芸艳捂着脸,被她的一反常态吓住了。
郑小简身高一米七,天天运动,身材好身体更好。
反观张芸艳,只有一米五八,身体偏胖,真要对抗起来,她完全不是郑小简的对手。
张芸艳捂着被打的脸,心里先有些怯了,没有顾忌的郑小简凭什么还怕她呢?
张芸艳害怕起来,看着越围越多的人强词夺理地说:
“郑小简不要脸,不仅勾引袁总,还勾引我的男朋友……还……还打我……。”
嚣张气焰荡然无存。
看热闹的人,听到袁总两个字,有些人就撤了,谁都知道袁野最忌讳的就是这件事。
当天,郑小简被踢下楼后,会还是继续开了,只不过全程袁野都铁青着脸,原本时长两个半小时的会,只开了半个小时就草草收场了……
工会的陶然上前,拉住郑小简的胳膊,说:“别理她!”
又冲张芸艳说:“差不多得了,你为什么总跟她过不去,她现在落难了,你不同情她也就算了,现在却要落井下石,太过分了!”
“你知道个屁!”张芸艳终于又找到发泄对象,指着陶然说:
“别跟她走的太近,你看她现在像猫一样,背后长着老虎一样的心。
你要是有了男朋友,分分钟吃个你!”
张芸艳就是本真的表演,她并没有现成的模板做套路。
她只能用虚张声势做噱头,引来看热闹的人围观。
接着又把矛头指向郑小简:“你比我强?你哪比我强了,不就是靠着一双媚眼儿哄男人吗?”
张芸艳停止哭泣,嘴里嚷嚷着,却不敢上前动手。
郑小简笑了,说:
“既然我什么都不如你,你找了一个大公子有什么可怕的?
我就算真的勾引他,他就能就范,是不是他早就想踹你了,你脸上无光,找了个烂借口。”
“你就是一只狐狸精,男人就算看上你也不会真跟你的,嫌你脏!”
这句话惹闹了郑小简,她用手指着她的鼻子说:
“咱俩到底谁脏谁心里没数吗?是不是留下了童年的阴影?
看自己的男朋友跟别人说话就心惊胆战?放松点,脏你是脏的,但没人知道就好……”
张芸艳被郑小简的样惊着了,退后了一步。
一想,这是办公室,她能把自己怎么着呢?
况且还有父亲大人为自己撑腰,想到父亲,她胆子大了超来。
于是,她破口大骂,说:
“郑小简,你给我听好了,你不仅勾引我们公司的老总袁野,还勾引我的男朋友,我要让全世界都知道……
话音未落,电梯的门缓缓打开了,袁野从里面走了出来。
很显然,张芸艳刚才那句话,他是听见了。
第十九章 王科长的黑历史
袁野一脸铁青地看着围成一圈的人说:
“你们是不是不想好好干了?想回家赶紧打报告。”
他转过头看了郑小简一眼说:“到底怎么回事?”
张芸艳也有点怕,本想上前诉说委屈,但袁野连看也没看她。
郑小简立刻说:“我……”郑小简委屈极了,她不知道怎么形容刚才的乱战。
袁野现在和郑小简一样,都怕提起这件事,更看不得郑小简的委屈,他一摆手说:
“我们这里是单位,不是八卦发布中心,要是想转行,立马走人。”
这是袁野心里的一块病,郑小简是怕,他是烦。
看着郑小简的委屈,他凶狠地看了一眼张芸艳,说:
“如果天天只喜欢扯八卦,我看你还是回家算了。郑小简什么地方得罪你了?我听说你没事就找她的麻烦?”
张芸艳很显然认为郑小简又在袁野面前搬弄了是非,她急赤白脸地说:“袁总,她抢我男朋友……”
“男朋友是能抢的吗?”袁野耻笑地问。一摆手说:“都散了吧。”
郑小简张芸艳都还想再说什么,这时,郑小简在即将散去的人群中,突然看到一张阴霾着的一张脸,他没走,盯着郑小简看一一是张华胜。
张芸艳的父亲,公司副总。
郑小简还是怯了,这个男人可不是好斗的。
于是,人们一哄而散。
“遇到这样的事,就躲着点吧,时间长了,谁也不会再拿这个事说事了。”袁野跟郑小简一起往办公室的方向走。
郑小简什么也没说,她想,这件事,也许在男人的世界里算不了什么,但她呢?一个女人,这个耻辱好像标记一般,永远留在了自己的身体上。
郑小简什么也没说,一转身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郑小简把收拾好的东西,全部装在一个箱子里,她跑着箱子往出走,司机小潘跟了出来,说要送她。
郑小简说不用,自己过去就好了。
小潘笑了笑,说是袁总让自己送的。
郑小简内心多少有一点小感动。
至少袁野不是那种过河拆桥的老总,如果是,就算他真的有什么对不起郑小简的地方,但毕竟他是高高在上的老总,能设身处地为别人考虑的时候不多。
郑小简只好把箱子递给他,并真诚的道谢说:“真不用车,这么近的路。那天的事,真的谢谢了。”
小潘说:“举手之劳,不用谢。让你一个人孤零零地走,袁总怎么能。”
出事那天,要不是小潘拦着袁总的夫人,郑小简还跑不掉的。
姚青青一直跟在郑小简身后,郑小简有些东西想放在材料科,姚青青就跟着她一起去了材料科。
材料科的位置,就在总部大楼的西侧。
江城有限责任公司,地处梅澜江的东部。
这里有一个显著的地点,就是东站。
千万别误会,这里并不是火车站的东站,而是火车站存运货物的集中地。
如果有人找不到江城有限公司的总部大楼,就有人告诉你说,就在东站的南面。
总部大楼是新修建的,十八层以下全部出租给外围企业或私营的写字楼。
大楼的南侧,大约往西不到三百米,就有一个铁道,再往前走就是一个道口。
这个道口是总部大楼的必经之处,道口的地方当然有人值班负责放拦杆截住行人,但道口往前三百米,就是总部大楼了。
因为,被这铁路货车拦住的,就成了日常。
出过意外,也闹出过不少的笑话。
意外就是那货车是专职的拉煤的车,谁也不知道,他们整天来来往往都送到了什么地方……
它常常就在你上班的时间停在那里,有时半个小时都不挪窝,就有胆子大的人,胆子大的,从车上跨过去,也有胆子小的,从车底下钻过去。
但谁也不知道它们什么时候启动,这些货车比火车车厢长很多,有人数过,说至少有三十节车厢。
郑小简也凑过热闹,拿着铁钉子放在铁轨上,等车一过,就成了薄薄的小片刀。
有人骑车的时候,被货车刮上了,被甩在地上也不是一起两起了……
好在,都没出过什么大事,也有人刚刚从底下钻过去,自行车还没拽过去,车子就动了,好好的一辆车就被大卸八块……
江城有限公司曾出现过这样一个笑话吧。
质检科的王科长,今年有五十了,人很精神,也很喜欢收拾自己。
有一天,他们质检科早上要召开下属质检员工作汇报会,那天早上,他特意穿了一件深蓝色的西装,里面是纯白的衬衣,还系上了同色系的领带。
就在大家都等在轨道的另一头等着货车离开的时候,他有些性急,就跨上了火车。
就在他上了货车,从链接处转到对面,准备找好地点往下跳的时候,突然货车启动了,而且是特别快的那种启动。
他人眼巴巴地看着大家只能站在车上前行了,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他还频频向人们招手,大家笑得前仰后合的。
货车阻路,一般迟到就有了理由,王科长的事大家也就忘记了,各自回科室开始工作。
那些等开会的质检员可闹心了,他们一等再等,等到中午的时候也不见王科长。
他们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全都无所事事的印证了办公室的写照:喝喝茶,抽抽烟,一张报纸看半天……
到了中午午休的时间,人们一起往食堂走的时候,突然看见了一个小黑人。
这人灰头土脸,满脸的黑灰,当大家诧异地看着他的时候,他露出一口小白牙跟大伙打招呼,人们突然才发现,他竟然是王科长。
人们一传十地传下去,王科长的事迹就传遍了公司。
当他委委屈屈站在袁野面前时,袁野把喝下的水全喷出来了,他怎么都不相信,眼前的人就是爱干净的王科长。
王科长说自己跟着货车一路向东,路过了火车站都没停,到了一个特别偏僻的地方才停了下来。
他完全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为了不迷路,他只好顺着铁道线一路走了回来,谁曾想走了四个多小时……
这成了一个公司里茶余饭后的精彩段子,常常有人再见到王科长的时候,就学他标致性的手势,朝空气挥手……
材料科离总部很近,步行只需要十分钟就能到。
第二十章 新环境
材料科就像是一个巨型的大仓库,占地面积大约像两个学校操场那么大。
郑小简总觉得这里与市区有些格格不入,而袁野也不止一次说要将他们搬到市郊。
这里的办公室是一排一排的平房,每个房子的后面都是一个巨大的储物间。
前面的屋子里,放一张桌子,就是材料员们的简易办公室,虽说里面算不上干净,几乎天天有人进货出货,却也相对单一,人员交集很少。
郑小简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既将在这里开始新的生活。
三月上旬的梅澜江带着北风吹来的寒气。
路边的树木全都颤抖着它们光秃秃的树枝,郑小简觉得自己也像它们一样,没有灵魂地行走在茫然的路上。
材料科越来越近了,郑小简的心跳加快了,就算自己表面上如何淡然,但内心深处,依然有着未知的慌乱。
材料科的王建川得到消息后,热切期待地站在大门口正等候她们。
王建川也就四十岁左右,人很和善,眉眼也还顺眼,虽达不到星眉剑目,却也周正。
有人背后说他这人最怕自己坐着的时候,别人站着。所以在吃饭应酬的时候,他总是最后一个坐下。
因为你要是站着,就会看到他后脑勺上头发很少,虽没谢顶,但已然显出疲态,头发越来越少。
这人看上去有些显老,有人甚至问他是不是五十了,他也不恼,但真要是惹到他了,他绝不是一个可以捏的软柿子。
他见人喜欢笑,不笑的时候就会给人一种城府很深的感觉,反正郑小简是摸不透他这样的人的。
他把几个人领到材料科的科长室笑说:“这事来的太突然了,我也没有什么准备。”
办公室里还有一个女人,大约三十五、六岁的年纪,长相一般,刻板是第一印象。
姚青青与郑小简对她也不陌生,她是材料科的副科长郝爱佳。
其实对她不是很熟悉的,也只是偶尔来材料科的时候会碰到她,点点头而已,但她尚未婚配而且听人说她是那种极讨厌男欢女爱的女人。
用她自己的话说,就是别说没结婚,连恋爱也没谈过的女人。
最看不惯的是有人在她面前秀恩爱或是与男人勾三搭四不正经的女人。
她看到了郑小简和姚青青,点了下头就离开了。
王建川不好意思地说:“这样,你先把东西放在小会议室,过几天我再把库房倒出一个房间做你的办公室。
郑小简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反倒是姚青青,说你要是敢敷衍我们,我这关你都过不了。
王建川说,我哪敢呢?你们是谁?我的顶头上司,放心吧,小简这人我欣赏,在我们这里大材小用了。
郑小简还算满意,她们匆匆忙忙出了材料科,郑小简让小潘送姚青青回公司,姚青青说:“要不我们吃顿饭去吧,我也有些话想跟你说。”
郑小简当然没心情与她说话了,就笑说:
“我们俩离这么近,还怕没时间说话吗?不用急在这一时。”
姚青青也无可奈何,只好在公司总部下了车。
郑小简根本就不给她机会解释和回馈,有些事做就是做了,而不是做后找一大堆的理由,难道这些理由就是你把别人推进火炕的借口吗?
就算你有一万条理由,你就可以做损人利己的事吗?
望着郑小简他们离开的车子,姚青青愣了好半天。
其实,出事那天,郑小简一夜未眠,她也一样。
姚青青在郑小简进公司半年的时候就想把她招进总经理办公室。
为什么又等了半年,就是她要好好看看这个漂亮又理性的小女生,到底是怎样的一个性子。
那个时候,他老公岳峰与她每天争吵不断,战争的主题只有一个:让她检点些。
姚青青刚到办公室的时候,袁野根本就没看上她,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对他却一见钟情。
姚青青发现自己是一个特别多情的女人,她从来不认为自己是道德上有瑕疵的人,虽然她做的事都是不道德的。
她喜欢男人。
她对同性的喜欢只存在表面,再好的闺蜜,在她心里也不过如此,而对于男人来说,那就不一样了。
好在,她对男人的好,虽说总是能够移情别恋,但在最初的时候,她也是付出了真心,只是不长久。
原本她在原来单位也是喜欢上了一把手,在丈夫和对方老婆的双重打压下,她终于“醒悟”了,付出的代价就是被掉换了单位。
从一个福利待遇相当不错的单位,进入到江城有限公司,怎么说也是属于“下嫁”了,老公千叮咛万嘱咐,说那怕她工作不那么上进,只要别再出男女关系的事就好。
岳峰的工作也相当不错,而且还是在姚青青父亲的手下,岳峰完全因为这层关系才能原谅她的。
他也下了最后的通牒,但凡再有类似的事发生,就别怪他翻脸不认人,这婚是必离的。
姚青青开始还能守住心性,更怕老公离开自己。
但到办公室不久,她发现自己无可救药的爱上了袁野,她终于发现,不管是婚前还是婚后,她的生活里都不能缺少男人。
当然了,丈夫除外。
姚青青这人极具两面性。
她擅长烹饪,在喜欢的男人面前喜欢露一手,但丈夫永远体会不到她的贤惠。
张华胜有一次开玩笑说她绝不是做早饭给丈夫和孩子吃的女人,她默认了。
她也会织毛衣勾披肩,但也只悦她喜欢的男人。
都说女人有神奇的第六感,但男人也是有的。
就在姚青青与袁野刚有些火花的时候,岳峰第一时间扑捉到了,马上就提醒她,她当然不承认了,而且还振振有词。
那时候没有即成的事实,多少有些底气。
但老公的怀疑,让她有了一种危机感,那就是必须明哲保身。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郑小简进入了她的视线。
郑小简其它方面都合格,就是太漂亮了,如果把这样的女孩儿招到身边,万一引狼入室怎么办?
姚青青当然看过武则天的故事,只要是女人就没有不怕这样的竞争对手的。
所以,她不急不缓地仔细观察着郑小简,观察的结果让她十分满意,郑小简不是那种女人,她没有恋爱经验,更对有家的男人不感兴趣。
姚青青故意接近过她,也让她有机会接触到袁野。
她发现郑小简从没用正眼看过袁野,不是欲擒故纵的伎俩,而是心无旁骛的坦荡。
第二十一章 姚青青的小心思
郑小简终于被姚青青提拔到办公室,一切都按预想的开始了,尤其是她在老公面前,开始有意无意提起郑小简的漂亮和会办事。
她也不止一次拿出郑小简与自己合影照片,还说袁野有多喜欢郑小简……
岳峰当时只是怀疑老婆的动机不纯。
姚青青天天吹的枕边风,的铺垫有意无意之间说点小趣味,都是关于郑、袁两人的。
在此后这些潜移默化慢慢起了效果,尤其是他见了郑小简之后。
令郑小简不知道的是,其实岳峰是见过她的。
有一次,岳峰去接姚青青,当时郑小简不在办公室里,他们往出走的时候,正好碰上刚从车上下来的袁野和郑小简。
袁野特别绅士地给郑小简开车门,还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姚青青感觉这一幕真是太好了,好像量身定制一般为自己老公准备的。
她很怕老公错过这一幕,就捅捅他说:“这就是郑小简,怎么样,漂亮吧。”
岳峰看到了这一幕,当时心里的天平就有些倾斜了。
看样子,袁野对郑小简还真算是殷勤。
其实,那天袁野喝高了,本来是让姚青青陪自己的,但姚青青说老公要过来有事,就让郑小简过去了。
袁野本想自己趁着酒劲对郑小简好点,让姚青青看着不舒服,却不想,这一场景正好给岳峰看到,反倒成全了姚青青。
姚青青从来没嫉妒过郑小简和袁野,原因就在于她太相信郑小简了。
她比谁都明白,在男女关系上,女人绝对是掌握主动的那一方。
纵有千般勾引,万般诱惑,只要女人不动心,男人干着急,纵有天大的本事也没地方使。
姚青青觉得袁野好像知道她心事一般,配合她演了一出好戏。
让姚青青夫妻之间的争吵也因此少了许多。
在对郑小简这件事情上,姚青青当然什么都不能告诉袁野,只说自己看她人真的不错,想用心培养她,还说以后让她当自己的接班人。
她在试探袁野。
袁野对郑小简的印象不是很清晰,只知道身边有这么个漂亮女孩儿。
他身边围绕的女人实在是太多了,投怀送抱的有之,明目张胆勾引的有之,欲擒故纵的也大有人在……
反正这些女人使出浑身的解数来讨好他,无非都有自己切实的目的。
但郑小简真的是心无城府,反而见了他就躲。
最初的躲避,让他解读为增加曝光度,后来才发现,她是真怕,怕到骨髓里。
袁野对郑小简是不满意的,他想,自己又不是豺狼虎豹,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但人家除了这点,该干的活一样不少,怕就怕吧。
所以,在袁野的心里,他并没有认为姚青青是在为自己找替身。
有一次,他故意逗姚青青,说万一郑小简喜欢上自己怎么办?
姚青青觉得特别可笑地说:“我信任她,但不信任你。”
袁野当然觉得特别没意思,问:
“你什么意思?就是说她不可能喜欢我吗?”
姚青青当然不会说太让他扫兴的话,但也语含讥讽地说:
“你是谁呀,谁见了你都会喜欢,你不是大众情人吗?”
袁野也有过故意对郑小简好一点,让姚青青的感觉别那么良好,但郑小简一点也不配合,那怕是一点点的伎俩也无法在郑小简身上实施。
他不明白,郑小简按说也不是一个喜欢平庸没斗志的人,为什么对自己偶尔散发出的信号,没有一点接受的功能?
难道她真的可笑道可以凭借自己的一已之力实现自己的愿望?太可笑了!
当然了,出了事之后,袁野才算恍然大悟,他认为郑小简为什么那么怕他,原来是怕姚青青吃醋。
而姚青青这个人,可不像她的业务能力那么平庸肤浅,甚至还有点深不可测。
郑小简出了这么大的事,姚青青添油加醋地跟老公演绎了这段精彩,这让岳峰对郑小简与袁野深信不疑。
他大骂袁野不是东西,连这么小的女孩儿也不放过,姚青青则一脸无辜地说她没少告诫郑小简,远离袁野,郑小简却拿她的话当耳旁风。
她说的话里,没有一句是说郑小简的不是,她觉得,自己拿人家当挡箭牌已经够了,再人为地抵毁人家,就太过分了。
为了避嫌,她跟老公说自己也不想呆在他身边了,想去别的科室远离袁野。
岳峰听了这番表白,终于相信了自己的妻子,还为原来在别的单位没有证据的猜测道了歉。
总算有惊无险地把自己保了下来,姚青青特别后怕,如果不是她棋高一着,那天被踢下去的人就是她,她怎么有脸上班呢?
本来,她觉得特别愧疚于郑小简,但郑小简不哭不闹更不给她机会弥补。
本来她以为她进了综合科,把郑小简也带上,还给她一个副科长的职务,也算是对她的一种补偿,万万没想到,郑小简居然连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拒绝的理由是不想在总部露脸了。
这理由是合理的,但以姚青青对郑小简的了解,她不是一个甘于人后的女孩儿,如果真的进了综合科而且还是副科长,她上升的空间有多大,她比谁都清楚,但她就是反其道而行之,这还真让她有点猜不透。
她知道,她与郑小简的友谊基本就是至此为止了。
郑小简回到家里,母亲早就把晚饭做好了,父亲说,你妈知道你回来,特意加了一个汤。
郑小简看到桌子上的四个菜,果然有两个是自己平时喜欢吃的。
郑小简看母亲与父亲相亲相爱的样子,就想自己也过这样的日子也挺好,但总是心有不甘。
郑小简无话不谈的人是父亲,却不敢把真话告诉母亲。
母亲是个好面子的人,郑小简到了总办室,母亲高兴了好几天,见到她的小姐妹,第一时间把此事广播出去,如今,她被贬了,母亲的好心情也就烟消云散了。
吃过饭,郑小简回到自己的小屋里,心情十分复杂。
就在此时,她的BB机响了,她看到上面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但一传就是十遍,她不知道到底是谁,就把父母屋子里的电话拨下来。
母亲有时会偷听她的电话,她抱着电话机回到自己的房间,母亲一脸的不满意。
郑小简回了电话。
原来是张俊峰。
第二十二章 男女之间的友谊
张俊峰没少传郑小简,看她终于回话了,有些激动,他赶紧问,“这是你家的电话吗?”
“是,只是没事的时候别打给我,我妈……”
郑小简可不想他天天把电话打到家里。
“懂。”
“张总找我……”
“你真的去材料科了?”张俊峰有些不解地问。
“是。”
“你去的时候为什么不问问我?”张俊峰的语气里有明显的不满。
郑小简觉得张俊峰这人真不错,在总办的时候,自己也受到过他的保护,在对待张芸艳的问题上,他也总站在自己这一边。
“怎么不说话了?我一直认为咱们关系还不错,遇到了这么大的事,我一直在呼你,但你就是不给我回话,好不容易回了公司,也没见你的人。”
郑小简一想,自己做的是有点过分,虽说他给自己东西的时候,自己怀疑过他别有用心,但看人家后面,也没有任何的不良举动,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于是说:“张总,出事后我就蒙了,去公司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其实我谁都不想见……”
“好,那你为什么要去材料科呢?”
郑小简委屈地说:“要不然呢?我总得有个安身之处吧。”
“综合科呀,姚青青不是让你去综合科了吗?她心里有鬼,把你拉上,暂时是会保护你的,你是不是因为张芸艳?
她和你不是一个层面上的人,不要把她当成你的对手,姚青青才是你的第一个拦路虎,你现在可以利用她对你的亏欠,把场面做得久一点,现在正是你崛起的好时机。
他们不是造谣你和袁总有事吗?你何不利用这个机会,让自己顺势而为呢?虽说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但也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时机,你却把它生生的丢了,说到底还是不成熟。”
郑小简觉得张俊峰的话有道理,但她却不是一个会利用别人的人,尤其是拿自己的委屈来求全。
张俊峰他们这样的人,在上层做久了,有了许多不动声色的老奸巨猾,他能对自己开诚布公调教自己,也算是费了一番苦心。
郑小简总是不明白,一个公司堂堂的副总,竟然对自己这样一个黄毛小丫头感兴趣。
开始她甚至觉得他是不是在勾引自己,但相处下来,关心是有的,但暧昧未见丝毫。
于是,也有一些感动地说:“张总,谢谢你对我的寄予的厚望,每个人都有自己固定的弱点,我能听明白,却做不来。”
“不急,慢慢来。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在材料科也好,但再也不能犯那些低级错误了,只要一有机会,我就会把你抽调上来的,只是别急。”
郑小简感谢的话说了一大堆。
“你刚走,我就找袁总了,我把袁总骂了一通。”张俊峰的话让郑小简半信半疑。
张俊峰这人应该算是一个成熟的人,对袁野毕恭毕敬,但关键时刻也敢说话,平时看两人的关系还算不错。
但要如此当面争,郑小简不敢相信。
但接下来,张俊峰说:“你要是不信?可以问姚青青,我是当着她的面骂的。”
郑小简立刻就信了。
张俊峰也没说谎。
郑小简前脚去了材料科,后脚张俊峰就来到袁野的办公室。
他一进屋就问:“郑小简真的去了材料科?”
袁总点头说现在的消息比风都快,这才不到一个小时的事,就把你也惊动了?是她自己要求去的,我的本意是留下来,在综合科。
张俊峰说:“明眼人谁都能看出来,你们俩没事,你把她下派到材料科,那不正是说明你们有事吗?”
袁野不高兴了,说:“我们当然没事了,但有事没事关你什么事?”
张俊峰说:“小简是个单纯的女孩子,这么大的帽子扣在她的头上,你让她以后怎么办?现在男女关系已经不让人那么敏感了,但你老婆的一脚,足够她疼一辈子的,只要她在咱们公司,这件事她就洗不掉。”
本来,袁野对他替郑小简说话十分的反感,觉得你也是一个有家的男人,替一个小女孩儿说话,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
但听到后来,袁野觉得他说的有道理,郑小简就算是再清白,但不明真相的人也喜欢拿这件事打压她。
她去了材料科,不知有多少人看她笑话呢。
于是,他缓和了语气说:“你放心吧,我日后一定会把她抽回来的。”
张俊峰点点头,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郑小简听到张俊峰跟袁总描述自己未来的名声时,心里感慨万千,一种知音得觅的感觉油然而生。
“你真不知道,出了事后,我有多少愚蠢而荒唐的想法,甚至有异想天开的冲动……还好,都克服了,也许是我天生胆子就小吧,有些事只是想想……”
“我知道你受了天大的委屈,但谁又不是在委屈中成长的呢?越想看到山顶上的好风景,就要承受爬山路上的艰辛,只是,我相信你,也愿意帮你。”
郑小简实在有些忍不住地问:“我能问一下吧,张总,您对我……”
张总立刻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说:“放心吧,绝无私心!”
好像为了验证自己这句话,他叮嘱了几句就放了电话,郑小简却才下心头又上眉头。
张俊峰应该不像他表现的那么无私,但他的私心到底用在什么地方?这是郑小简一直都莫名其妙摸不着头脑的地方。
郑小简放下电话发起了呆。
明天会怎样呢?自己是不是不幸中的万幸,有像张总这样的人给自己撑腰,又有袁总内疚在先……自己的明天究竟会怎样呢?
她觉得,这个世界有太多的不确定性了,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是如此,她与曲兰兰的友谊也是如此。
想到曲兰兰,她立刻给她打了电话。
很显然,曲兰兰应该是在医院
因为她说话的声音特别的小,她说:你先别给我打电话了,老爷子进了重症监护室,具体情况等有空的时候,我再找你。
郑小简赶紧把电话放下,为自己的好友揪起心来。
第二十三章 女人为难女人
张俊峰的话,让本该无事回家的袁野陷入了沉思。
出事后他第一时间想的只有自己。
老婆不顾及脸面将郑小简从楼上踹了下去,袁野的脸上也没光,尤其是姚青青话里话外的挑拨离间。
姚青青知道自己的计谋是见了效,但不代表她就开心,因为这一脚应该是落在她身上的。
她问袁野,如果这一脚踹到我身上你怎么办?
袁野正烦着呢,就没好气地说,踹的又不是你吗?连这个你也抢。
遭了呛白的姚青青心里冷哼了一声,她早就知道男人靠不住,要不是自己技高一筹,丢尽脸面的人一定是自己。
男人挑起战争,女人开始厮杀,至于结果,与男人无关。
只有自己身上的伤不痛了,他才想起因他而无辜受害的郑小简。
出事的当天晚上,袁野回了家。
出了事当天,他老婆根本没来办公室闹他,踹了郑小简的她直接回了家。
袁野的老婆丝毫也不怕袁野,那天没对他下手,就是敲敲警钟。
袁野惧内,很多人都知道,为什么这么怕这个一无权势二无容貌身材的女人,很多人都不知道原因。
袁野自己也不知道,他不只一次地问自己,想她如果再闹,就对她狠一点,但每当他想发威的时候,只要老婆一瞪眼,他就熄了火。
袁野的老婆也不怕姚青青。
但她怕袁野的位置不保,因她不想离婚,更不想失去现在优渥的生活。
闹就有可能离婚,忍又不是她的性格,总要拿点什么事出出气吧?郑小简油盐不进的样子,让她越想越生气。
袁野说过,他在很多事情上都仰仗姚青青,那离他们俩最近的人只能是郑小简了。
她不止一次警告过袁野,说不要在男女关系上面出问题,这是一个特别犯忌的大事,尤其不能吃窝边草。
为什么窝边有草还要满山跑呢?窝边草的危害不光是你自己的事,还有两方家庭都要为你们的行为买单。
老婆最后苦口婆心说你要是真的在姚青青身上有事,你的好日子也到了头。
袁野是什么态度呢?
他指天发誓说自己没事,开始的时候,老婆还信他三分,后来,她在他身边安插了眼线,知道了很多细节,越想越窝囊。
有一天,他们吵得很厉害,老婆甚至扬言要闹到单位让姚青青脸面无光。
袁野一面说自己与她真没事,一面说他们现在面临争取一个大项目的关键时期。
他说姚青青这人,工作能力一般,但结交人脉是一流,有了她,在很多事情上事半功倍……
袁野说了一大堆的好话,反正就是不能动姚青青,如果动了,他的地位不保,他要是没了老总的职务,那他们家的生活将直线下降……
老婆深知他们是怎么打下这一片江山的,投鼠忌器是必然的。
出事的当天晚上,袁野回家什么也没问,老婆什么也没说。
两人的默契程度达到了空间的统一。
袁野这天下班的时候,想到张俊峰的话,觉得太对不起郑小简了。
想到以前的她,每天陀螺似的跑来跑去。
现在呢,无论怎么微笑也掩饰不了内在的忧伤。
一个女孩子,怎么承受得了这么大的灾难?
尤其是他在电梯里听到张芸艳骂她不得好死,怎么不一脚把她踹翻的时候……
进了家门,老婆早就把饭菜准备好了,看样心情也不错,还给他倒了一杯酒。
袁野问孩子呢,老婆说,送他姥姥家了。
袁野看老婆心情不错,本想说几句讨好的话,然后各回各屋。
他们很早就不在一个房间生活了,开始的时候,他说自己需要工作到太晚,怕影响她休息后来……后来就再也没心情往一起凑了。
袁野看着老婆忙上忙下的,也觉出她的不易,但一想到她对郑小简的所作所为,心里就憋着一股火。
“你怎么了?是不是单位又有什么事了?”老婆郑瑞不明就理地问。
袁野看着老婆那双已然苍老的眼睛,感觉年龄上她与姚青青没差几岁,但与姚青青截然不同。
与姚青青在一起,她永远都是姿容秀丽,从未以窝囊的家常服示人,再看看老婆,每天喜欢穿棉线的睡衣睡裤,肥大而又花里忽哨的。
再想想姚青青,永远的蕾丝镂空丝绸内衣,即有型又让人浮想联翩。
袁野端起了酒杯,一饮而尽地说:“你那天为什么那么冲动的去闹,你明明知道我和郑小简什么事也没有。
我不止一次跟你说,那孩子见了我就躲,怕得什么像猫似的,我们怎么可能有事?”
郑瑞也不高兴了,把举到一半的酒狠狠摔在桌子上说:
“你还来怪我?你要是什么事也没有,我愿意去闹吗?
你觉得我闹我光荣吗?我自己的男人,在外面拈花惹草,我还露脸了?”
“这是家事,你闹到单位有意思吗?”
“我不上单位,你在家会承认吗?我不止一次让你别在单位有事,那样大家的脸面都不好,你就是不听。”
“我听什么?要我说多少遍你才相信,我跟她没事!没事!!就是没事!!!”
“你就别转移视线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和她没事吗?但你是真有事,不是跟她也是跟别人。”
袁野说:“我要说多少次你才会相信我?我不仅跟她没事,我跟谁都没事。我要是有事,出门就让车撞死。”
“你少来了,这样的誓言你发了好几百遍了,你拿自己的父母也起过誓,但最后呢?”
“捉贼见赃,你不要老是捕风捉影。”
郑瑞冷笑着说:“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真的让我把你的罪证拿出来吗?我真拿出来,你怎么收场?”
袁野即便知道她是在诈他,但看她到单位的决心,也有些怯了,这女人没有点真东西,她是不敢如此大张旗鼓地来闹。
于是缓和地说:“我在这个位置上,有时喝酒喝高了,可能有些不当的言论或行为,但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东西。”
郑瑞也笑了,说:“我看你是心虚了,我知道你和郑小简肯定是没事,但谁让她像个跟屁虫一样跟在姚青青的屁股后面?我让她帮我她竟然不肯……”
郑瑞知道自己说漏了嘴,想改也来不及了。
第二十四章 硝烟四起
袁野听出不对劲,急问:“什么意思?”
郑瑞一想,反正这事也说开了,索性让他知道也没什么,如果他知道了身边有这么一个人,他是不是能收敛一些呢?
于是就说:“你跟郑小简没事,不代表你跟姚青青没事,你就别瞒我了,要是你们真没事,我会去闹吗?”
“那你闹郑小简干什么?”
“你不是不让我动姚青青吗?说什么云天大厦工程还需要她,那我只好拿郑小简下手了。
谁让她不帮我了,我告诉你吧,我曾找过她,让她当我的眼线,但她不肯,那我还能对她心慈手软吗?
我倒要看看,不给我做事的人是什么下场,我也让姚青青看看,她再勾三搭四的把精力用在你身上,你看我怎么收拾她。
你也别总拿那个工程说事,我听说她老公对她也极不信任,你信不信有一天,我找他联合……”
“你到底要干什么?你竟然做出这样的事,让外人调查你的丈夫,然后有了把柄来威胁我?要是他在背后捅我一刀,你是不是就舒服了?”
袁野不明白,自己怎么找了这么个自以为是的老婆,原来她也聪明好学的一女子,几年的光景,竟然她变得如此恶俗。
郑瑞才不觉得自己有问题,如果不是他一而在再而三的在外面有事,她也不会变成如今的样子。
“我要你心里只守着这个家。”
“你要是再这么闹下去,我们在一起也过不长。”
袁野第一次敢把这样的话说出来,果然,郑瑞冷笑了一下说:
“我告诉你姓袁的,别拿离婚吓唬人,我就看看,咱们要是真离了,你会不会有好日子过,我要不把你折腾到生不如死,我就改姓。”
老婆不仅有这个心气,而且还真有这个本事。
郑瑞再一次显露出她性格里让袁野恐惧的东西。
“我们虽是夫妻,但是不是也要给彼此留出足够的空间和余地?”
袁野的心早就怯了,自己在她手里的把柄,可不是只有女人的事那么简单。
袁野眼神悲哀而空洞地看着眼前的女人,想,他们即不是同类更不是她的对手,他是她的手下败将。
“我给你留的还少吗?你原来的事我原谅的还少吗?别好了伤疤忘了疼。”
“你为什么就不理解我呢?在我的这个位置上,难免有一些真真假假的传闻,你要是都当真了,那日子没个过。
你天天就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等儿子去了国外,你就享受生活,这样不好吗?”
“我当然也想了,但你就是一个不安分的人,整天让我提心吊胆,我才不想与别人分享我的丈夫呢。”
“没事找事,我真不知道你为了什么。”
“为什么?为了这个家,为了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的承诺呢,多苦多难的日子我们都过来了,我现在只要求你好好待我们娘俩,你为什么就做不到?外面的女人除了风花雪月,能给你什么?”
袁野再也不敢提跟离婚近这类话题,迂回地说:
“你想没想过,郑小简这辈子怎么办?人家一个黄花大闺女,你让她怎么办?她要是真的死了,你负得起这个责任吗?”
“她想死?我才不信呢,现在谁会因为这样的事去死,再说了,谁让她不与我一条心了。”
袁野暴怒地说:“你让她监视我,她要是真的成了你的眼线,她就是与你同流合污的卑鄙小人,你觉得我会容她吗?”
郑瑞想了想,胆怯地说:“反正都是你的错,要是你洁身自好,不就没这事了?”
“她怎么办?你踹了一脚就走了,公司本来就有嫉妒她的人,天天拿这事说她,你说是我脸上有光还是她的日子好过?
我跟你说吧,她自己要求去了下属单位,这辈子算是被你给毁了……”
郑瑞就算是一个不讲理的女人,但她真没想到后果会如此的严重,听到郑小简的遭遇,她也自知理亏,但事已至此,也只能死扛到底了。
袁野问眼线到底是谁?
郑瑞说什么也不肯讲。
袁野说,你安排一个人在我身边,你想想,如果他的心思不是只放在男女关系上,是不是我有别的事他也会知道?
你知道商场如战场,任何的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影响到大局,你别再犯傻事了。
我在这个位置上,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呢,稍有不慎就会翻车,你可倒好,竟然在背后推波助澜,你是不是想让我明天就下台?
我下了台,你还能在家里养尊处优地美容、打牌遛狗吗?我们的孩子还要出国呢,没有我做老总的支撑,你还出国呢,喝西北风吧。
不管袁野怎么诱导,郑瑞就是不说出那个人是谁。
是男是女总得告诉我吧,别的我也不问了。
袁野急了,他真的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人就在自己的身边,他(她)不仅能知道他的男女关系,还有可能知道的更多。
女的。郑瑞不得不从牙缝里说出一句。
袁野听了这句话,脑子里像过电影一样,把身边的几个女人都过了一遍,甚至连张芸艳都成了嫌疑对象……
“别想了,你猜不到的……”郑瑞看出了他的心不在焉。
袁野气得骂她没有一点大局观。
郑瑞说,那我也不能出卖朋友。
袁野说,天天把我的消息带给你,调拨我们夫妻感情的人,你拿他当朋友?
郑瑞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你别因此而真跟郑小简走到了一起。”
“那就要感谢你这个大媒人了,是拜你所赐。”
“你敢,你要是真敢跟她在一起,我就真的弄死她!”郑瑞恶狠狠地说。
两人鸡同鸭讲足足有两个小时,谁也说服不了谁,最后,袁野把桌子掀翻了,开门就冲了出去,才算平息了这场战争。
冷风一吹,袁野突然心疼起郑小简,觉得这个不喜欢声张的女孩儿还真不一般。
至少,老婆找到她的事,她一个字也没提,这点老婆也觉得奇怪,觉得她早就跟姚青青露了底。
但袁野知道,郑小简什么都没说。
第二十五章 变态的心理
郑小简上班的第一天,就遇到了来自郝爱佳的下马威。
郑小简准时八点到了单位。
王建川不在,办公室里只有郝爱佳。
看样她是专门候着她呢。
郝爱佳穿着桔色高领过时的毛衣,梳着半长不短的直发。
“你跟袁总的事是真的吗?”郝爱佳直视她的眼睛,上来第一句话就往郑小简的痛处戳。
郑小简都想好了,来到了一个新的地方,一定要谨慎开始,对像张芸艳这类人,自己一定要像张俊峰说的那样隐忍,不要给自己树敌太多。
可问到她的最痛处,她真的很想一个耳光扇回去,先不说她到底有没有这事,问题是,谁愿意往伤口上撒盐捅刀呢?
郑小简什么也没说,把大衣挂在王建川办公室的衣架上,把包也挂在下一栏上,就拿起扫帚扫地。
没想到,郝爱佳见她没理会自己,阴着脸说:
“别扫了,比你干净多了。”
郑小简真的是惊呆了,这样毫不留情的戏码,只能在影视剧中出现,但偏偏就在她最落难的时候上演了。
郑小简放下扫帚,正色问:
“我得罪过你吗?我们不熟吧,你这么说话有点太恶毒了吧?我在总部的时候,没见你对我这样呀。”
“你也别怪我铁石心肠,谁让你偏偏选中了我们。
本来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事,但你这样的人,注定就是祸水……
你在总部的时候,我不知道你的底细,但你有了这么脏的事,把一盆脏水泼到我们科了,我当然要回击了,你有能耐就走,我们可不留你这样的人。”
郑小简气坏了,她心说,你算老几呀?
“我就算真的是祸水,也脏不到你身上吧?你在为谁打抱不平呢?”
郝爱佳得意地笑了,说:
“我就知道你有如此肮脏的心,我不是为谁打抱不平,像你那样的丑事我是做不来的。
我是怕你污了我们材料科,虽说我们这里是女儿国,但毕竟还幸存几位男士,你要是对他们下手,我觉得凭你的长相,一勾一个准……”
郑小简觉得自己真的是碰到对手了,总部的张芸艳,现在的郝爱佳。
郑小简想,自己是不是太倒霉了,怎么总能碰上如此不讲理的人,就说:
“这个世界上就数你干净,那你见不得我就在我的眼前消失,我还不想见你呢。”
“你滚到别的单位去,让我看不见你为止。不想见我?这里是你的地盘吗?笑话,你看看到头来是谁滚。”
两人正说着,王建川跑了进来,说:
“对不起,对不起,我来晚了,道上被货车拦住了,这样,你就先在我的办公室吧,等过几天,我把别的房间收拾一下……”
“别……让她来我房间吧,她再把你给拐歪了,咱们材料科十多年的声誉就毁了。”
郝爱佳看不惯王建川讨好的样子,看样一点也不怕王建川。
郑小简怎么也没想到,郝爱佳如此的口无遮拦,她竟然当着王建川的面说这样的话,她的脸腾地就红了。
王建川也没想到她会这样说,就没好气地冲着她说:
“你说什么呢?小简是个好女孩儿,你好好待她。”
“好人能派给我们?我早就想要几个人,到现在也不批,反而把这样的人给我们派了下来。”
郑小简简直无地自容,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说什么。
“你先到外面等一下……”王建川脸色铁青地冲着郑小简说。
郑小简连大衣也没拿,就跑了出去。
一股寒风吹来,她不仅打起了哆嗦,她不知道王建川是对她好还是……也给自己下马威呢?他竟然让自己出去!
王建川是在屋子里骂郝爱佳,郝爱佳唇枪舌剑一点亏都不吃,还让王建川别中了美人计。
王建川气得说她见不得人家漂亮,只要是漂亮的女孩儿你都不待见。
还说但郑小简不一样,她是从总部下来的,以后怎样谁也不知道,给自己留条后路不好吗?
郝爱佳说自己从不留后路,前面的路挺好走的……
郑小简抱着双臂,冻得像风中的落叶,全身筛糠一样地抖……
她想去其它几间屋子里,但现在的她,谁也不认识。
原本那些离老远就打招呼的人,现在还会怎样对待她呢?
她来材料科的时候确实也见过几个材料员。
但她们远远的看见她,头也不回的就躲开了,自己不敢再自讨没趣了,她早就没了原有的自信。
她现在就是惊弓之鸟,别说听见弓弦的声音,就是看见一个看她眼神不对的人,她都吓得躲起来,好像她是瘟疫,跟这个世界都有仇。
这时,袁总的宝马车忽地停到了她面前,看她冻得瑟瑟发抖,不解地问:
“你在干什么?怎么不进屋?这么冷的天……姓王的,你在干什么?”
袁总气坏了,冲着里屋大骂起来,接着,他拉着郑小简就进了屋子。
王建川正骂郝爱佳,看袁野进来了,赶紧说:“没事,没事,我正和郝科长商量给她弄个办公室的事。”
袁野的暴脾气上来了。
指着王建川说:“你到底行不行?不行就让郑小简走,昨天答应我好好的,今天刚一上班就让她在门口冻着,你安得什么心?”
袁野昨天晚上越想越觉得对不起郑小简,还有些不放心,有些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至少不能让郑小简刚一上班,就被别有用心之人欺负了。
所以,今天上班的时候,他拐到了材料科。
没想到,果真如此。
当他坐在车子里,看见冻得瑟瑟发抖的郑小简的时候,真的感觉到了自己罪孽深重。
郝爱佳马上说:“袁总,我们这里太艰苦了,还是让小郑回总部吧,我看她吃不了这样的苦。”
袁野看也不看她,冲王建川一指。
王建川立刻露出笑脸说:
“袁总,都是误会,我怎么可能让她挨冻呢。小简呢,我是让你出去一下,我没让你站在外边呢,你说说,这怎么好,你要是冻病了,我……我怎么……”
郑小简觉得这怎么说都像是一出戏,就不以为然地说:“我没那么娇气,没事的,是我忘了披大衣。”
“马上派几个人,把你们最好最舒适的房子给我打扫出来一个做她的办公室,她想当材料员,给她派一个最好的材料员教她,这些事马上办立刻办!”
“刘雨欣是我们科最优秀的材料员,让她带小简,你就一百个放心吧,这个事我抓紧时间办,小简在她的教导下,肯定青出于蓝……”
第二十六章 拉仇恨
郝爱佳打断王建川的话,很怕王建川应下说:“袁总,我们现在哪有人呢?现在正是盘点的关键时刻,抽不出人来。”
袁野一指郝爱佳和王建川说:“那你俩就在一个屋,你的房间给郑小简!”
他们俩当然不能同在一个屋了,王建川立刻说:“放心,我马上去办。”
他立刻跑到另一个副科长的办公室安排人员去了。
郑小简的心都凉了。
如此大张旗鼓地给自己开绿灯,接下来所有的梁子都是自己结的,这不是给自己拉仇恨吗?
不大一会儿的功夫,就见院子里来了许街边站队等活的人,他们忙忙碌碌地开始干起活来。
袁野一指郑小简说:“你,先回家休几天,他们什么时候把办公室收拾好了,你什么时候来上班,我告诉你,工钱一分不能少!”
“那是自然。”回到屋子里的王建川点头哈腰地说。
“不用,我现在就上班,我先在王科长的办公室里,让我去材料员的库房也行。”
“好,好!就在我的办公室,我一天天不在家,你就用就好。”王建川认同地说。
袁野指着王建川说:“你要是给我明一套,暗一套,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哪敢呢?”王建川笑嘻嘻地说。
袁野接了电话要走了。
他回过头来说:“我可告诉你,不要以为我走了就可以欺负她,小简,你不要太软弱了,有什么事直接打电话找我就好。”
“好、好。”王建川替郑小简说了,他补充说:“下回,小简要是能说出我一个不字,这科长我也不当了。”
袁野不满地看了他一眼说:“照你这话说吧。”
袁野临走的时候,冲郑小简说:
“你有事就跟王科长提,像让你站在外面吹风的事,要敢于说不,你在总部的时候不是挺厉害的吗,怎么到了基层反而怂了呢?”
没等郑小简回话,人就上车走了。
郑小简冲着他的车影子,真想狠狠地吐上一口吐沫,这一切都是你的缘故,现在却来当救世主,这个世界上,再没有比这样的男人更虚伪了。
“小简、小简。”王建川叫她。
郑小简回过神来,对王建川说:
“真不好意思,影响你的工作了,其实我没那么多的要求,袁总大惊小怪了,以后日子常了你就了解我了。”
王建川刚要说什么,郝爱佳接过来说:
“看袁总这么紧张的样子,你们俩还真有事,他原来不怎么来材料科的,是不是你来了,我们要借光了,他要是三天两头来一趟,我们还得感谢你呢。
这么大的领导,天天光临指导,明天我们是不是要铺十米长的红毯呢?
我说王科长,你不如再收拾出来一个房间,也不用,他们俩用一个就好,干脆就让他来我们这里办公算了。”
“你就饶了我吧,姑奶奶,能不能少说一句,咱们……”
他看了一眼郑小简,也感觉得罪不起的样子,苦笑着指着郝爱佳说:
“你赶紧回自己屋,有事我过去……”
郝爱佳不动,王建川真急了,说:
“你不要再找郑小简的别扭了,要是真的把他惹翻了,咱们谁也没有好日子过。”
“袁总这么破例地对待她,也太过分了吧?”郝爱佳说。
“领导决定的事,必须贯彻执行,对与不对不由我们评判。”
王建川的脸色很难看。
郝爱佳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开了。
郑小简在王建川的办公室里,本想跟他好好谈谈,但王建川一点想谈的意思都没有,他说自己要看看他们干得怎么样,就跑出去了。
郑小简觉得这里根本就不是什么避风的港湾,自己是不是太天真了?又一想,这个世上哪有风平浪静的港湾呢?
不到十点,姚青青过来看自己,下午的时候,张俊峰也来了,还有曾晓伟和其他几个与郑小简关系不错的人。
到了四点多钟的时候,王建川终于忙乎完了,让郑小简去屋子里看看满意否,郑小简说有个地方就行。
王建川说那可不行,袁总要是不满意,我还不被骂死?
“他这是要往火炕里推我呢。”郑小简不得不说给王建川听。
郑小简跟着王建川来到最东边的一个屋子里。
里面果然焕然一新,室内温度至少二十五度以上。但很多东西都不齐备。
王建川说:“你人先进来,东西慢慢添。”
郑小简非常满意,墙上面帖的壁纸,很显然是新贴的,王建川让她放心,说这纸他挑最好的买的,不会有味道的,还有就是桌子和椅子,都是原来新的没用过的。
王建川说明天再买一个柜子。
正说到这里,他的手机响了,他接起来,一听就是袁总的,他连连说都好了,一切都好了,还说了要买新柜子之类的。
袁总好像说这些东西总办有,说明天就把东西全部搬运过来,王建川说那就更好了,你就放心吧,我肯定把小简安排好,不让你操心……
郑小简听到最后一句话,心里咯噔一下,这不是把她真的当成了袁总的人了吗?
“袁总真挺疼你的,那他怎么把你打发到我们这里了?”王建川说。
“疼”这个字太敏感了,也是郑小简最不喜欢听的,是不是从今天往后,她与袁总就像一根无形的绳子被拴在了一起。
“是我自己要来的。”
“这样啊,那他怎么能不心疼呢。”
他又说了一个疼字。
郑小简只好装着没听见。
所有人都走了,郑小简把桌子上的新钥匙都一一对应着开了锁,她真的满意,至少自己有了一个窝。
她出神地看着袁总为自己争来的一切,这些东西本就不属于自己。
原本自己以为到了基层,踏踏实实守规矩,任劳任怨埋头干,一定能赢得别人的信任,现在看来,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郝爱佳的态度,或许只是材料科里反应出来的冰山一角,自己不是皇上派来的钦差大臣而是被发配的落难秀才。
她想起张俊峰今天说给她的话,他说不管在什么地方,光凭借自己的小聪明是远远不够的,真想出人头地或有所作为,就要负重前行,前路任重而道远。
第二十七章 动什么也别动感情
郑小简回到家的时候,快六点了。
她故意很晚才走,尤其是看到郝爱佳屋里灯光熄才走,不知不觉间,她又开始害怕这个有些神经质的女人了。
与张芸艳相比,郝爱佳好像更难对付。
她不明白,是自己爱招惹这样的人,还是……反正,无缘无故总有人与她作对。
郑小简后来把这个困惑讲给曲兰兰听,曲兰兰说,因为美极尽诱惑,而没有美丽容颜的女人侵犯美就显得合情合理。
郑小简说那她们并不是针对我?是针对美?
曲兰兰说,谁让你是美的载体呢。
晚上,父母全都在等她吃饭。
因为心情不好,郑小简皱眉说:“以后你们别等我了,俩人吃吧,我回来热一下就行。”
母亲听父亲说了她从总部离开的事,心情也不好。
于是不满意地说:“你又不是没有电话,晚回来就不能告诉一声吗?”
郑小简知道母亲在人前失了面子,,心情会比自己更郁闷。
本来想解释一下,看她金刚怒目的样子,好话如风飘散,改呛着她说:
“早就没电话了,忘记告诉你们了。”
父亲知道她现在的心情,就和解地说:“都少说两句吧,快点吃饭。”
母亲大发雷霆,说:“她回来晚了,我连说一句都不行?你怎么总是像着她说话?”
郑小简本来心情就差,听了母亲的话,她一肚子的委屈,一口饭也吃不下。
她不明白,为什么别人的母亲能在孩子处于低谷的时候及时送上安慰,但母亲却不能,她的面子比天大。
“碰见左右邻居,别说自己工作上的事。”母亲没好气地叮嘱她说。
郑小简听了立刻来了脾气,把筷子一扔说:
“我又没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别人不理解我也就算了,你们是我最亲的人……我不吃了,吃不下!”
母亲看她火了,压了一晚上的火也爆发了,说:
“我们等你整整一个小时,你怎么说不吃就不吃了?
公司的事也是你自己处理不当造成的,早就告诉你,要提防着小人,你不信不听,这下子怎么样了?
人家早就设计好了,你就往套里钻,你的精明哪去了?我看你就是小聪明,跟你爸一样。”
“我是我爸生的,不跟他像跟谁像?”郑小简站了起来。
“你火发给谁看?谁惯你的毛病?你就是让你爸给惯坏了。”
郑小简本来想回自己的屋子好好想想今天上班第一天的遭遇,却不想母亲好像喋喋不休想跟她辩白,而且样子咄咄逼人。
郑小简想也没想拿起大衣就冲出了屋子。
郑小简来不及围紧大衣,强烈的风让她不寒而栗。
站在风中的她,不知道自己要到哪里去。
呆了有五分钟,她听到走廊里传出两人对话的声音,听不清他们说的是什么,但听得出是自己的父母。
郑小简赶紧藏了起来,转身拐进了另一单元。
果然是父母。
父亲责怪地说:“你惹她干嘛?她又不是不知道分寸的孩子。”
母亲不高兴地说:“原来可不这样,都是你给惯的,现在怎么办?我们上哪找她呢?”
母亲脾气不好,关心是必然的。
郑小简是一个典型的宅女,没事的时候很少出屋,更别说晚上往外跑了。
郑小简觉得自己再怎么着,也不能让父母着急。
于是,从另一个单元出来了,说:“爸,妈,你们回去吧,我想走走,一会儿就回来。”
母亲还想说什么,父亲赶紧截住她说:
“好,早点回来,别走远,你没吃饭,要不上去把饭吃了再出去好不?”
郑小简摇头说:“不用,我一会儿就回去。”
父亲又叮嘱了几句,就拉着母亲上楼了。
郑小简裹紧大衣,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
现在不是下班的高峰期,行人和车辆也不少,郑小简径直往前走。
漫无目地的信马由缰,郑小简悲哀地想,本来还以为自己有许多知心的朋友,现在看来,当你真有心事的时候,你却发现,能让你吐露心事的朋友真少。
除了曲兰兰,生活中郑小简还有几个要好的同学,但她深知,那些好友是不能吐露心思的。
郑小简最想打电话的人就是莫北。
但莫北背后有老婆、孩子。
如果自己没有爱上莫北,会不会无所顾忌地打给他呢?
郑小简觉得不会,理性的她,知道换位思考的结果就是远离这样毫无结果的男人,不然下场一定是两败俱伤。
郑小简不只一次想,自己要是成了莫北的老婆,是不是生活就会是另一番景象。
她不明白,莫北为什么会有那么高的智慧,无论遇到什么事,他都能一一化解。
郑小简在大学的时候,只要遇到困难,头一个想到的就是莫北,而莫北总是不遗余力地帮助她,这让郑小简的大学生活愉快而轻松。
有一次,郑小简故意请教感情上的事。
莫北告诉她,动什么也别动感情,动了就输了。
郑小简脸红了,以为他看出自己的小心思。
但莫北接下来说:女孩儿若是多情,留给自己的就是空前的烦恼,甘苦之间甘少苦多,矜持一点也是保护自己最好的方式。
郑小简默默记下了,她知道,这辈子再遇到如莫北这样的男人恐怕是天方夜谭了。
莫北比自己大十岁,郑小简最喜欢的一首诗就是: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莫北不老却已不是自由身。
郑小简满腹心事,走着走着,就走到了酒吧一条街。
酒吧一条街上灯火通明,虽说现在还不是高峰期,但已是车满为患了。
从车子里下来的男男女女大多都是青春年少的身影,他们穿着五颜六色,给这个单调的冬天增加了一抹亮丽的色彩。
尤其是那些女孩子,她们把自己化得好像登台亮相的演员,一阵阵香风从自己身边飘荡……
郑小简自卑地再打量了一下自己。
普通的衣着,脸上也没化妆,早上的淡妆,经过一天的消磨,早就变成了素颜本真……
郑小简从未光临过此类场所,对这里的一切都是陌生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她今天就想找一个自己不曾踏足的地方宣泄一下自己的苦闷。
有人说这里是醉生梦死的场所,也有人说这里是造梦的天堂,不管是哪一种,尝试一下总是令人兴奋的。
怕什么呢?这里又没有人认识自己,释放一下,总比无处安放好!
第二十八章 陌生男人
郑小简进到一个相对冷清的酒吧里,找了一个相对清静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音乐是她喜欢的怀旧小曲,她学着后排一个浓妆艳抹女人的样子,要了一杯名叫‘勿忘我’的鸡尾酒。
那女人嘲讽地看了她一眼,自顾自地喝了起来。
郑小简看女人一口就将酒喝了下去,也一口喝了大半杯。
酒好像是一条火龙一般,所到之处火辣辣的热,有些苦和辣,却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痛快。
郑小简很少喝白酒,今天决定放肆一回。
乖乖女做烦了,觉得喝个痛快也是一件相当不错的解压方法。
从她进屋的那一刻起,她就觉得这里是买醉的最好去处。
她喝了一杯,又要了一杯,当她听到对面女人说这酒一杯是109元的时候,她不敢像刚才那样毫饮了。
她下意识地摸了一下口袋,还好,应该有三百元压底。
原来,解压也需要钱的。
就在郑小简百无聊赖之时,浓妆艳抹的女孩儿身边来了两个男士。
两个男孩一个绿头发一个红头发,在相对昏暗的空间里,显得极为突出。
其中一个不知和女孩儿说了什么,女孩儿激烈地反对着,红头发男人义无反顾地走到郑小简的桌子旁。
“美女,有没有兴趣我们一起喝一杯,哥哥我买单。”
郑小简早就听说过,在这里遭遇“艳遇”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但她没心情,就头也没抬地说:“没兴趣。”
红头发先是一愣,接着说:“美女是不是第一次来?”
郑小简抬起头,看了一眼眼前二十左右红头发的男孩儿说:“是怎样,不是又怎样?”
红头发好脾气地笑了,说:“是呢,哥哥就教教你怎么泡吧,如果不是呢,就别端着了,一起嗨有什么不好呢。”
郑小简摆了摆手,一幅老气横秋的样子说:“姐心情不好,离我远点。”
男人扔过来一只烟,又很快掏出打火机,娴熟地打着火。
郑小简看了一眼雪白的烟,听说这里的烟有时也会加‘料’的,就放在一旁说:
“姐今天心情特差,离我远点就是成全我。”
男人又笑了,露出一口好看的牙说:“谁心情大好的时候来这里?嗨起来才能消除烦恼,一个人没劲!”
郑小简无心与他搭讪,就说:“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找其它美女妹妹去吧。”
男人一幅打死也不离开纠缠到底的样子说:
“你能不能给我一面子,你看没看到前面那两个人,他们跟我打赌,说你怎么都不会加入我们的行列,但我打了包票,说你一定会被我说服。”
郑小简有些微醺,她扭过身子,看了一眼那桌上的两个人,两个人也一直在盯着他们的方向。
郑小简抿了一口酒说:“姐喜欢自己玩,不是不给面子,而是没这个心情。”
男人的好脾气也是装的,他也不满地说:
“在酒吧玩的人,大都会给别人留点面子,你不给我面子,我当然也不会给你了。
装什么装,要装清纯也不到这个地方,我看你就是扛着贞洁牌坊的……”
难听的话还没出口,从后面走过来一个英俊的男人。
他高大威猛,长相帅气十足,人也文质彬彬,他站到男人前面说:
“不好意思,她是我的朋友,我来晚了。”
正说话的男人,看到眼前的男人,不觉有些自惭形秽,马上改口说:
“有人候着早说呀,大叔,一场误会。”
男人说完就离开了。
酒吧里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就是不碰有伴的女人。
男人端着一杯酒问:“这里有人吗?”
郑小简也不想让他打扰到自己,但看人家刚才给自己解了围,就点头说:“坐吧。”
男人看了一眼郑小简桌前的‘勿忘我’,笑了一下说:“你是不是真的是第一次来这里?”
郑小简点头。
男人说:“其实,来这里的女孩儿,都喜欢说自己是第一次来,不过,你像是真的。
你怎么点这个酒?这是酒吧里最烈的酒,一般女孩子是不敢喝的。”
郑小简大吃一惊,不自觉地回望浓妆艳抹那一桌,发现他们要的都是勿忘我。
男人一笑,去吧台要了一杯粉红色的鸡尾酒,说这是:粉红色的记忆。
在他执意下,郑小简喝了一口,果然比刚才的酒柔和了许多。
男人伸出手说:“我叫谢远行,在一家银行工作,你呢?”
郑小简想,如果是几天前,自己是不是也自信满满地说:
“你好,我叫郑小简,是江城有限公司总办室的秘书……。
她现在什么也没说,只是象征性地碰了他一下手说:
“我叫……你叫我小简就行,在一家公司做职员。”
谢远行长得太帅了,任何一个形容帅哥的词汇用到他身上都恰如其分。
比如他身高,足有一米八五以上,挺拨得好像刚参加完军训。
眉眼嘛,也像极了某个知名的影星,说话声音也透着磁性的男中音。
郑小简粗粗地打量他一番,就觉得周围有无数女孩儿投射过来羡慕、嫉妒的目光。
看样,他是这里的常客。
谢远行递过来一张名片,郑小简连看也没看地说:
“我对酒吧里的男人不感兴趣,你还是别浪费资源找其他人吧。”
谢远行好像特别成熟,并没介意她的话说:
“如果我走了,不出五分钟,那几个混小子就会回来,你没看他们虎视眈眈吗?”
郑小简再一次扭身看他们,果然,他们不时地望上一眼。
“别坚持了,他们不是那么好打发的。”
“聊什么?我不是会聊天的人,只想静静地想心事。”
“来这里就是要忘掉心事,不然,你来的目的不就浪费吗?要想静静的想心事,在家不好吗?”
郑小简一想,还真有道理,就说:“那你说吧,我听着。”
谢远行问:“你是感情上出了问题,对吗?”
“我想听你说。”
“我先知道你的根由后再说。”
“不是,我没谈过恋爱,是工作上的事。”
“真的?那我真能帮上你,我工作快十年了。”
第二十九章 灯红酒绿
郑小简用鼻子哼了一声,算做回答,接着就把目光投向了窗外。
窗外,还有人不断往里涌进,而街上车流已然不再拥挤,只是街景有些单调。
有人说酒吧是一个具有特殊文化属性的地方,来的人寻求剌激打发无聊的人有之,但更多的人是逃避心头聚集了无形而又难以摆脱的困境。
郑小简觉得这里像滚滚红尘中的世外桃源……
谢远行看她无心聊天,就自说自话地说:
“任何人参加到工作中,都有这样那样的困惑,为赋新词强说愁是少年,几年过去了,事故都变了故事。”
郑小简的目光像窗外的黑夜一样忧郁,她回过头,说:
“你不像,你要么是遭遇了爱情,要么就是失了钱财……反正不像是为工作而苦恼的人。”
“错,一看你就不是一个会算命的人,我从不为女人的事苦恼,那是给自己找麻烦,我也不会为钱财的事太上心。失去了还会赚回来。
我只为工作的事烦恼,人有情绪就需要释放,我觉得是因为这里没有同类,我可以在这里肆无忌惮地放空自己……”
郑小简觉得他高傲到了目中无人的地步,又好像什么也没听到,她发现自己无法集中精力听更没办法集中精力说。
她专著地看着眼前两杯酒,她感觉勿忘我虽苦,却酣畅淋漓,而粉红色的记忆,虽甜却太柔……
在两种不同类型的酒面前,她感觉自己有种不胜酒力的眩晕感。
他们都是来排解情绪的,因为彼此毫不相识,有了一种陌生的安全感。
谢远行说他的烦恼主要来自上层,有时对他工作肯定后又不承诺兑现,如此下去,令他的积极性大打折扣,但他又不能撒手不管,那样肯定会前功尽弃。
在晕晕乎乎中,郑小简好像听到了很多,又像是什么也没听到,反正谢远行又上了好几杯酒,郑小简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杯。
后来,郑小简自然把自己的烦恼告诉了他,到底说了什么,自己后来怎么想也想不起来,反正记住的不多。
她觉得从未有像现在这样如此的开怀,还笑说自己现在就是公司里的另类,谁见了她都要躲三分,如果你不相信自己,也可以马上消失。
没想到,谢远行听了她的遭遇,万分同情她,他说自己完全想不到像她这样年轻美丽的女孩儿竟然会遭遇到这样的恶行。
“你相信我?”郑小简醉意朦胧地问。
“当然信了,如果是真的,你也用不着这么苦自己了。”
“哦……”郑小简虽醉了,但依旧有清晰的地方,有一种感动在她内心泛起了微澜。
郑小简掩饰自己的感动,让他帮自己出出主意,说他刚才不是大包大揽了吗?
谢远行确实说了几个方案,主要就是离开这家公司要么自己创业,要么调离另一家公司,郑小简觉得他太理想化了。
但谢远行说的一番话,郑小简还真有些记住了,他说以后千万不能再上当了,他说最美好的事物背后,总是有一个又一个看不见的陷阱。
陷阱之所以引人入坑,因为它们要么不显山露水,别有用心之人领到路上转身离开,你一脚踏进去。
要么有人将陷阱四周放上美丽的花环,引你入坑……
也好,吃一堑,长一智,闯过去你就什么都不怕了,脱胎换骨懂不懂?这个社会压根就没有免费的午餐……
郑小简立刻接话说:“我今天带的钱不够,你给我留一个真实的电话号,我好把钱还给你。”
谢远行说:“这点钱我还是担负得起的。”
郑小简用他的话说:“这个社会压根就没有免费的午餐……”
谢远行先是一愣,接着笑了,说她还没醉。
于是递给她名片,还说以后再别陷入泥潭了,出了这样的事也别把自己搞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只要你相信自己,你身边的人相信你,那你就昂首挺胸活出精彩。
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是最笨的傻瓜!
郑小简不服,说是别人的错误,但我来承担,所有的后果都落在我头上。
出了事我还能引吭高歌,估计不是人,是神。
谢远行哈哈大笑,说刚才他说的这段真的是从书本上看来的。
郑小简也笑了。
郑小简觉得这话实际效用不大,还真动听,心情大好。
谢远行提醒她,说这么晚了,你家人不担心你吗?
郑小简发现传呼机上有了四、五条信息,都是家里的电话。
郑小简借过手机,给父亲打了电话,父亲问明了她的地址,让她等自己。
窗外完全黑了下来,心中有几分欣慰,总体来说谢远行至少不是一个令人讨厌的家伙,自己的烦闷也得到了消解。
虽然什么都无法改变,但有一个好心情就是她现在最想拥有的。
父亲到的时候,郑小简第一时间就看到了,她急忙跑了出去,还拉着谢远行。
“你喊来的人居然是你爸?”谢远行被郑小简拉着手,不解地问。
郑小简没工夫理会他的话,把他拉到父亲的面前。
郑小简问他到底花了多少钱?谢远行这才明白拉自己的原因。
就说这点小事别放在心上了,郑小简不肯,他说六百吧,你出一半。
郑小简知道自己就有三百,刚一摸口袋,父亲就把钱递给了谢远行,还谢了他。
郑小简立刻把名片也递了回来说:
“我们最好还是不见了,但要感谢你。”
谢远行一指前面说:“现在打车也不易,我送你们吧。”
郑小简不肯,让他回去继续灯红酒绿,还笑问他是不是今天的精彩被自己破坏了,自己是世界上最无趣的那一个。
“恰恰相反!”
谢远行说完离开了,郑小简与父亲站在马路边上打车。
现在是晚上一点多,哪里还有出租车呢?
门口是有,但好像都是被人预订的,郑小简说走回去,父亲看她晕晕乎乎的样子,就坚持继续站在路口打车。
寒风中父亲的身影有些单薄,郑小简看了心疼。
谢远行出来了,他穿上了笔挺的大衣,走到郑小简身边说:
“你有父亲大人保驾护航,还怕我不成?实在过意不去,就给我油钱算我兼份职。”
郑小简把谢远行的情况大概说了一下,父亲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终于拉开车门上车了。
郑小简和父亲坐到了后座上。
父亲亲自给她系上安全带。
父亲说:“小简,以后这种场合不要再来了,我和你妈会不放心的。”
郑小简有些小迷乎,靠在一侧点头答应了。
父亲又说:
“有些事总有过去的时候,苦闷也只是一时的,你不是一个从小就坚强的孩子吗?把这关闯过去,生活就是一关一关地往前闯……”
“爸,我不想住在家里了。”
父亲一惊,连开车的谢远行也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