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床弩流出
就在李天宝提及王拱辰的时候，王拱辰乘坐的商船，正好刚停靠在涯月海军基地。
这里一般不允许商船进出的。
但是这商船是属于大宋使团，自然是可以进去的了。
“见过王郎中！”涯月海军基地上的小吏，卑恭地迎接着王拱辰的到来。
他负责着这里的一切杂事。
不过奈何王拱辰一点好心情都没有，根本没得搭理他一下，他在这里也就是暂时休息一下。
这次出使日本国，如他所料，很是不顺畅。
藤原赖通拒绝了赵祯的想法，对马岛对日本国来说，是不可能割让的。
他甚至言说大宋皇帝是“痴心妄想”！
索性，藤原赖通还直接断绝了与大宋皇帝的联姻，连族女都不给赵祯了。
王拱辰想象得到，官家知道此事之后的心情。
但他作为使者，也没有任何退步的空间，因为官家就没有给他退让的空间。
他顶多拿着李天宝的舰队吓唬藤原赖通一番。
但是藤原赖通这时候似乎也不怕王拱辰的恐吓了。
……
第二日，在两艘大舰的护送下，王拱辰从涯月，跨过北海，朝着莱州而去。
“谈判如何？”
当王拱辰的船只抵达莱州后，迎接他的李天宝，第一句话就是问王拱辰和日本国的谈判如何。
这可是关系到他的舰队接下来的动向。
“李将军，你还是磨好刀剑吧！”王拱辰苦笑一声，摇了摇头。
“王郎中，怎么了，谈崩了。”
“不然呢？”王拱辰反问道。
“王郎中，你到底和日本人谈了什么？”李天宝对于王拱辰的谈判内容，还是很好奇的。
“不能相告！”王拱辰不带一丝感情地说道。
这可是涉及到了后宫，王拱辰又怎么能对这家伙说。
“跟我说说，看看我能不能帮你些什么呢？毕竟我手里可是有两支舰队的！”李天宝还是想问出王拱辰到底谈了些什么。
“不必！”王拱辰摇了摇头，说罢，王拱辰径直下了船。
在莱州海军基地休息一天后，王拱辰便乘坐着马车朝着东京而去。
身后的莱州海军基地，李天宝操练起水手更加卖力了。
……
此时，东京朝堂之上。
例行大朝会正在进行。
赵祯黑着脸，和众臣讨论一件非常严肃的事情——大宋朝的床弩，在党项军手中出现了。
上月初，党项人在与契丹人的一场大战中，拿着宋军的床弩，伏击了辽人的前军大将，辽军前军由此大溃。
于是，耶律宗真直接派人带着弩箭，来到东京质问赵祯。
看着辽人使者说中的长弩箭，赵祯明白，有人，将床弩给了党项人！
而且，还不知道是免费送的，还是卖的。
大概不会是党项人偷的，那玩意可是不好偷。
“诸卿，有何看法！”
看着内侍抬着的长箭，底下的众臣，也都不敢率先出头。
“臣以为，可能是那些生产床弩的商行，违背大宋律法，私自将床弩出售给了党项人。”范仲淹首先将矛头对准了那些生产床弩的商行。
对于商人，范仲淹保持着最大的不信任。
“范相，这何以见得！”章得象立即出来反驳，“若是没证据就这样说，怕是会寒了这些为朝廷日夜生产武器的商人的心。”
“不过，我倒是觉得，这床弩流出，最容易的还是那些军队中。”
“特别是陕西的军队。”章得象开始怀疑陕西的军队。毕竟陕西的军队，离着党项人可是非常近的。
“陕西的床弩都有编号，一查就知！”一边的庞籍站了出来，补充道，“御史台可在西北彻查此事！”
御史中丞庞籍主动给自己揽活。
“免了！”垂拱在上的赵祯摆了摆手，阻止了庞籍的想法。
“西北军队的事情，就不用御史台查了，朕会派人秘密查访。”
赵祯不想在西北军中制造混乱，就算真是西北军出了问题，那也只能他赵祯处理。
“不过，东京内外的生产床弩的工厂商行，御史台要做好监察。”
“臣领旨！”
“床弩乃是国之利器，朕希望众卿能明白此事的严重。”赵祯又环视着众人。
“朕不希望再有此类事件发生。”
不过赵祯心里却是微微叹气，底下的大臣中，怕是有人知道此事内幕的。
但那又如何，他们或者他们家族，也有自己的利益。
跟着赵祯又怎能完全一条心。
“此事，也不能这么结束。”赵祯还是要抓出一批人治杀一番。
“臣等定然竭力摸查此事。”底下的大臣，也表示要尽力追查。
“包拯，此事由你全权督查。除了西北和关南之军，其余上下官吏商行，皆可问察！”
关南之军，就是驻扎在辽宋边境的宋军。
“可有问题？”
赵祯将这事交给了权知开封府事的包拯。
底下的大臣，也有些惊疑，这事居然交给了包拯，按理说至少应该交给一位宰相的。
“臣惶恐！”
“不必！”
……
“另外，对于辽使，大家认为怎么回复！”赵祯说到这，嘴角微微泛起，看得出来，他不是很爽。
一群败军，居然还敢来大宋质问。
“怎么，没个人说话？”
“臣以为，不必回应辽使！”这个时候，范仲淹站了出来，表现出了很强的硬气。
“哦！”
“可还有人说说？”
“臣以为，还是让辽使先等待一番。”张士逊似乎也不想给辽使任何回应。
“但官家，若是这样，恐会加深辽国的误解。”一边的章得象说道。
“误解？”赵祯冷笑了一声，“章相，就算是误解，又怎样！”
“现在不同往日，他大辽在元昊手里吃了一年的败仗，哪里来的底气跟咱们硬气！”
以前大辽强大的时候，他还能唯唯诺诺。
现在的大辽，被党项人打成这样，他又怎能甘心继续这样。
在他的推算中，党项人最多小胜契丹人，但是他赵祯，还是高估了他们。
“行了。”
“章相，就由你告诉辽使，此事，咱们还在查，有结果，会跟他们交代的。”但赵祯这也就是说说。
就算是查出了结果，他也不会再告知辽人。
底下的章得象，听到赵祯又将这苦活交给了他，一脸无奈。
“臣领旨！”
第七十七章 收复燕云十六州
崇政殿中，赵祯看着眼前悬挂着的巨大的大宋舆图。
这大概是目前最大最详细的一幅了。
赵祯在太子之时，能做的事情较少，找人修制大宋舆图，就是他能做的事情之一。
经历了这些年，大宋的舆图愈发精细。
当然，这些精细地图也成了大宋的最高机密之一。
只有一些边防重臣，例如韩琦和狄青，才能拿到一两张精细区域图。
大多数官吏能看到的都是简化后的舆图。
“官家，不知召臣等有何要事。”范仲淹开口问道。
例行大朝会之后，赵祯又将他们几人召到了这崇政殿中。
现在这崇政殿里有他范仲淹，还有宰相张士逊、杜衍，以及知枢密院事王德用。
再加上三司使晏殊和权知开封府事的包拯。
“辽人兵败党项，却还敢来大宋颐指气使！”
“朕的这口气难咽。”
赵祯先向着众人抱怨着。
“臣等亦然。”
“臣等亦然。”众人都表示理解赵祯，他们也是很不爽快。
“所以，朕有些事情要跟诸位说！”
听到赵祯的话，张士逊等人却突然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今日所言之事，事关重大，卿等一个字都不可外传！”赵祯未言事，却是很严肃地先警告着众人。
“臣等万不敢乱言。”众人微微一惊，然后看着赵祯，等着他继续说。
赵祯看了看这几位朝廷重臣，点了点头。
“朕，欲收回燕云十六州！”
赵祯终于说出了自己憋了三十年的话。
“诸卿，以为如何？”
赵祯的话掷地有声，宛若惊雷，尽管六人已经有所准备，还是炸得六人一时间错愕不已。
“怎么，大家已经习惯了没有燕云十六州的日子了吗？”赵祯严肃地质问着。
“官家，燕云十六州自古以来，就是汉家儿郎躬耕之地，太祖太宗朝思暮想之域，臣等又怎敢忘。”范仲淹惊愕之余，首先抢道。
“如今，辽人窃居百年，荼毒十八州百姓……”说到这里，范仲淹满目怆然。
“官家，三司可保证北伐之钱粮兵器！”一边的晏殊猛然站了出来，打断了范仲淹拖沓的话。
看得出来，晏殊现在是个非常硬气之人。
“哦……有晏卿的话，朕就放心了。”
不过，北伐的主要问题，从来不是钱粮兵器。
“官家，臣有言！”王德用冷静了一下，然后朝着赵祯道。
“王卿，何言？”
“官家是否是看到辽人屡败于元昊，才想着趁机收复十六州？”
“但是官家，我的大宋的军队，又如何去收复燕云十六州呢？”讲到这里，王德用露出了无奈之色。
作为枢相，他管理着大宋的军队，却是又无力地在官家面前贬低着他们。
“王卿，这些朕都知道！”赵祯朝着王德用微微一笑，算是勉励着他。
“可朕，也不是打算现在立即收复这燕云十六州。”
“朕在这里，只是向众卿说下朕以后的计划。”
赵祯现在能大方地向几人表露他的想法，当然也是因为时局的变化了。
现在辽人势衰，就算知道了赵祯的想法，那又能如何？
以前的时候，他可不敢乱言。
“不知官家现在有何想法？”稳重的张士逊站了出来，他知道赵祯是又有动作了。
只是需要他们几人的帮助。
“张相懂我！”赵祯笑着点了点头。
“朕欲再编练新军，同时裁整禁军。”
赵祯的话讲完，全场都安静了下来。
虽然赵祯没有说自己到底要编练多少新军，裁整多少禁军。但是看官家的样子，就知道数量不少。
可，现在这是在为收复燕云十六州准备，众人也不知道如何反对。
就是王德用，也是一时默然。
尽管官家又要裁整他的禁军，又建他管不了的新军，但是他却不好发话了。
“官家，大宋禁军就真的如此不堪吗？”想了半天，他才憋出一句话。
听得出来，很是幽怨。
“王卿，禁军如何，你应该是比朕清楚。”
“大多数禁军都是有一战之力，例如西北的禁军，都是扛住了党项人的劲旅！”
“但也有些懒散之辈，疏于训练，不知刀枪弓箭。这等军旅若是进了战场，只会误国罢了！”
赵祯毫不客气地说道。
“那官家，若要兵伐燕云十六州，还需要编练多少新军，裁整多少禁军。”
说到这里，六位国之重臣都看向了赵祯，他们想知道赵祯这次打算动多少人。
“二十万新军！”
“朕还需要二十万新军！”
赵祯霸气地说道。
“二十万？”听到这个数字，王德用当场沉默不语，一边的张士逊也都默然。
“晏殊，三司能否支持？”看着众人不说话，赵祯先问向了晏殊。
“那官家，打算裁掉多少禁军！”晏殊没有直接回应赵祯的话。
“十万！”
听到赵祯只是裁掉十万禁军，王德用有些惊诧，这个数字，官家是报少了吧！
毕竟裁撤的禁军比新增的新军少了十万。
“三司还可以！”晏殊想了想，给了一个模糊的答案。
“官家，二十万新军，步子太大了！”张士逊终于站了出来，在他看来，这种动作牵扯太大了。
“而且，十万禁军，又该如何安置？”
“张相，不必着急。”赵祯起言安抚着张士逊。
“二十万新军的确很多，但是，朕可以一步一步来。”
“明年招募五万，过两年再招募五万……”
“禁军裁撤也是如此，可分三到五年裁撤。”
“那……如此……也不是不行。”张士逊想了一下，点了点头，暂时退了回去。
赵祯的话，让六人又是缓缓舒了一口气，看来官家还没有彻底昏头。
“只是官家，臣还有一个问题。”
“新军真的就比禁军强吗？”王德用这个时候，终于又问出了他藏了很久的问题。
这官家训练的新军，真的就是威武壮猛之军？
还是说，只是纸老虎。
王德用的问题，其实也是张士逊等人的疑问。
以前新军较少，他们可以不过问。
但是现在官家要大规模裁撤禁军，再大规模增加新军，那他们必须要确定，这新军的确比禁军更好。
要是换汤不换药，那又何苦操劳一番。
“范相！”
“这东京新军大营的事情，都主要由你操劳，你说说！”
范仲淹作为赵祯的心腹，最近一直在主持新军大营的事情。
第七十八章 编练五万新军
赵祯点名范仲淹介绍新军大营，范仲淹自然也不敢怠慢。
“目前，新军一共六万人。其中两万人在陕西，参加了对元昊的大战。特别是安塞堡之战和平戎寨之战，新军都是表现极为出色。”
“那掷弹兵在城墙之上，更是把把党项人打得晕头转向。”
“同时还有四万新军，正在东京大营训练。”
“四万受训新军，人员满额，每月都会定期清除一些懒散不正之辈。”
“同时再会招募良家子进入。”
赵祯的新军在训练中，是会淘汰很多人的。当然，淘汰不合格的人之后，会立即招募新的兵士进入。
“日常训练，也是非常严苛！”
“训练的项目有骑御、泅渡、刺砍、长跑……”
“另外还有弓射，这也是四万兵士都要参加的项目，这四万新军，组织起来，就是四万弓箭手。”
“其中，更是有五千专业的长弓手，三百步之内，可取敌人性命！”
……
范仲淹向着几人娓娓道来，讲了一刻钟方才停歇下来。
不过，他也还有一些话没有说，例如赵祯在其中的思想教育。
“若真是如此，这四万人可称得上是精锐之师。”听罢，王德用也大致明白了为何赵祯要编练新军。
这新军的要求，真是太高了。
禁军在他们面前，就跟咸鱼一般。
“有空，我可以带大家去新军大营见识一番。”末了，范仲淹还请大家去参观新军大营。
“朕对军队的要求是很高的。”看着众人，赵祯缓缓道，“所以这也是朕不满一些禁军的原因。”
“当然，那些能征善战的禁军，自然也继续还是大宋的支柱。”
“恭喜官家，有此等强军，大宋北伐契丹，收复十六州指日可待。”张士逊等赵祯说完后，便向着赵祯恭贺道。
“恭贺官家！”
其余众人也跟着贺道。
“不过，官家，臣还有话说。”这时候，张士逊继续说道。
“张相请讲！”
“最近契丹人大败，损兵折将，国力衰退。而我大宋反之蒸蒸日上，钱粮财帛不计其数，新军将士初见成效，陕西两战大显国威。”
“此等收复燕云十六州时机，前所未有！”
“但我军暂弱，现在若想攻占十六州，怕还是有力未逮。”
“况且兵凶战危，国运无常。”
“如今契丹人江河日下，我大宋日月焕新，一涨一落。我等只需再耐心等待，定有更好的北伐时机。”
“臣以为，编练新军大有必要，但北伐契丹，官家还需耐住性子。”
尽管赵祯已经对着众人说了自己北伐燕云十六州也还只是个计划，但张士逊还是要跟赵祯强调一下莫要冲动。
新军可以练，但是北伐不行。
以后会有更好的机会！
“朕已经说了，北伐还在计划之中。”
“臣只是怕官家以后会一时冲动，行不利之事，所以想再提醒官家一番。”
“张相勿忧，这些朕很清楚。”
“朕今日提及此事，也是在提醒众卿，莫忘了我大宋还有这么一块土地！”
……
对于燕云十六州，赵祯请来的这六人，其实都是有想着去收复的。
但是毕竟这是要与辽人开战。
一旦开战，几十年的和平立即就没有了，甚至东京城都要面对敌人的兵锋。
此等军国大事，还需谨慎面对。
张士逊直接提醒赵祯，此时宋军实力还是不行，现在还不是和契丹人翻脸的时候。
至于什么时候可以，他以前是不知道的。
现在他觉得，大概二十万新军编练完毕的时候，勉强就可以袭取十六州了。
这场秘密会议，六人最后都是同意了新军的编练。
同时，大家也都有了一个伐辽的心理准备。
过了几日的大朝会，当赵祯抛出了再编练五万新军的建议时，在朝堂之上没有太大阻力就通过了。
毕竟范仲淹、杜衍都带头支持了。
张士逊似乎也默认了。
宰相章得象看着一脸默然的王德用，有些不知所措了。
“这家伙怎么没有跳出来？”
要知道，这又是五万不受他掌控的军队。
但是王德用对这个问题早就看开了。
五万新军编练的计划就确定了下来，而且还是由范仲淹负责训练。
只是后勤物资，改为了由三司统一提供，不再是由赵祯的私库提供。
这也是对赵祯的一个约束。
当然，赵祯也乐得如此，毕竟后面还有那么多新军，他的小金库，根本都供应不过来了。
……
本来赵祯对伐辽之事，一直掩埋在心里。他有这个打算，但从来不会告诉任何人。
某些大臣大概能猜到赵祯的想法，但也是不确定。
赵祯就是一个伐辽的面壁人！
但现在，辽国派来了一个使者，还带着大宋的弩箭，来质问他这个大宋皇帝。
这非是要逼他赵祯掀桌子啊！
“一群丧家之犬，还敢来东京狂吠！”赵祯的心里其实是不平静的。
耶律宗真你要是把元昊打得屁滚尿流，再来质问他，他赵祯可能都认了。
但你现在裤子都被元昊扒了，还敢来这里装大尾巴狼！
是可忍孰不可忍！
终于！
赵祯将伐辽收复燕云十六州的事宜摆了出来。
虽然现在只是告诉了中枢六大臣，但也是猛然往前走了一步。
同时伐辽之事，也算是正式启动了。
……
至于怎么打北面的大辽，赵祯其实想过很多方案。
包括先打西夏，再从西迂回包抄辽国后方。
不过这样打，会面对广袤的戈壁草原，这要求大宋要有很多骑兵。
简单的打法，就是正面从关南之地出兵，堂堂正正地攻击燕云十六州。
不带任何花哨，以堂堂正正之兵，强势破击碾压契丹人。
当然，作为后世穿越客，赵祯对海军一直情有独钟。
赵祯还有一个想法，就是在关南正面出兵同时，派海军在后世的山海关一带登陆，直接从十六州后面开花，袭扰契丹人。
前后夹击，只要宋军配合到位，十六州定然是可以拿下的。
只是，正当赵祯对着地图琢磨的时候。
王拱辰回来了，还带来了藤原赖通拒绝联姻的消息。
他的对马岛没了！
他的樱花妹也没了！
虽然这个结果就在赵祯的预料之中，但是他……还是很不爽！
赵祯在地图上的目光朝向东边，看向了日本国。
第七十九章 再次讨倭
“王拱辰，这日本国，还是需要你去一趟！”
王拱辰又一次回到东京，只不过和上次一样，屁股还没坐稳，官家又要他再回日本。
“官家，您有何事吩咐！”王拱辰苦涩道。
他现在怀疑，自己是哪里得罪了官家，他这是要折磨死自己吗？
“嗯……”赵祯在思考着。
“去找藤原赖通，告诉他，对马岛朕不要了，只要岛上一万亩土地就行！”
“还是大宋租的！”
“租的？”王拱辰有些惊奇地看着赵祯，心道官家这条件降得也太快了吧。
上次还要对马岛，这次只要在岛上租一万亩土地了。
“怎么？不会吗？”
“上次涯月海军基地怎么弄，这次也还一样！”赵祯说得很直接，“上次涯月海军基地，你和李天宝操作得就相当可以。”
顺带着，赵祯还夸奖了王拱辰一下。
“谢官家夸赞！”
“官家，那联姻一事？”
“此事暂且不提，你这次去，只是去租地的。”
“这次，还是让李天宝送你过去。”
“谢官家！”
“不过，这些，都是幌子罢了！”
就当王拱辰想着怎样去完成任务时，赵祯突然语调一转，杀得王拱辰猝不及防。
“朕让你打着这个幌子过去。”
“然后你需要在对马岛，或者日本国，或者其他地方制造点事端！”
王拱辰听着赵祯的话，有些不明所以。
“中枢大臣不愿意去与日本国大打一场，不敢去抢对马岛。”
“可朕想，但是，需要一个理由！”赵祯直接对着王拱辰说出了自己的意图。
赵祯紧紧地盯着王拱辰。
但凡他有一丝不愿意，马上就是贬谪流求的命运！
随着岭南的开发繁华，那里已经不再是官员贬谪之地。
如今，除了琼州崖州，赵祯又新增了一个官员罪犯流放地——流求。
也就是台湾。
今年，也就是宝元三年，赵祯正式在流求建署派官驻兵。
流求这个蛮荒地，正式成为大宋的流求州。
首任地方长官，就是大名鼎鼎的柳永了。
这位窝在余杭县的柳三变，终于等来了赵祯对他的知州任命。
只是流求在哪？让他一开始有些苦恼。
但还好，钱塘自古繁华，他在余杭一打听，就知道了流求在哪！
……
王拱辰领了赵祯的旨意出了大内。
一路上，他都有些恍惚。
官家要对日本人全面宣战了！
但居然，让他去总领对日战争。
同时，还要他制造一个对日宣战的借口，总之，做到师出有名！
可，他这么一个状元郎，哪里制造得出来什么宣战借口。
“不行，这事还得找李天宝商量商量！”王拱辰心里暗道。
这种耍流氓的事，十个他加起来，估计都不是李天宝的对手。
另外，这事本来也是要李天参与的。他的舰队，将是这次对日作战的主力。
同时，官家又派遣了两万新军前往莱州，领军大将是张亢，这也是官家的心腹。
对于这次对日作战，海军是李天宝率领，陆军是张亢率领。
而他，总领对日作战事宜！
换言之，他全权负责对日作战。
一下子从原来的出使日本使团正使，变成了对日作战统帅。
身份的转变，都让他有些不适应。
王拱辰领着赵祯的旨意，去了东京郊外新军大营，此时张亢也接到了赵祯的密令。
“听候王拱辰调遣，准备去日本国练兵！”这是赵祯对张亢最直接的话。
张亢也懂，这新军，没经历过战场的考验，都不算合格。
“以后，还请王都帅多多照应！”
虽然王拱辰很年轻，但张亢也知道，此人能力颇为出众，不可小觑。
而且对日本国颇为熟悉。
而且应该是官家的心腹。
“也请张将军多多照应了。”王拱辰也抱拳示意。
新军大军随即开拔，向着莱州进发，对外，也只是宣扬在海边进行训练。
……
四万人的新军大营，两万人随着王拱辰张亢去了莱州。
还有两万人直接北上，去了关南之地。
这里是宋辽的边境。
大宋没有对床弩一事做出任何有用回应，反而直接增军到了前线，这着实让辽人一惊。
但眼见只有两万人，后续没有继续增加，也就又放心下来。
四万新军离开，新军大营腾空之后，又一轮的新军招募开始了。这次将招募五万人，也是历年以来招募规模最大的一次。
……
二十多天后。
身在莱州的李天宝，终于等到了王拱辰的到来。
自从收到官家的作战密令，他就在日日操练手下的兵士。
手下的五十七艘大舰，也都已经完成了保修，上面的床弩都擦得锃亮，其它各种武器也都检查了一遍。
“王郎中！”
“不，是王都帅了，哈哈，总算把你盼来了。”李天宝大笑着迎上前去，一副迎接自家兄弟的期待样子。
“哦！这位就是张将军吧！”
他又看向了一边的张亢，这位看起来雄健睿智的大将，应该就是统帅两万新军的张亢了。
“正是，张某也久仰李将军大名了。”张亢抱拳向着李天宝示敬。
自己的两万陆军，在下面的日子里，还是要仰仗他的海军了。
“李将军，咱们又要一起去海上了，这大海你比我熟悉，后面有事还需要你多担当了。”王拱辰和气地对着李天宝道。
“王都帅，咱们今年都共事过一次了，在海上，我李三的本事你放心！”李天宝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一副你尽管放心的样子。
“不过这日本之事，还是王都帅熟悉，还需都帅统管了。”李天宝知道这王拱辰去了两趟日本国，在那里算是混得风生水起了，知道那里的情况。
他一个粗人，只能打打杀杀。
对日本的具体之事，还是需要王拱辰考量。
“说到这里，正好有一事，需要与两位共商！”王拱辰看了李天宝一眼，又看了一下张亢。
两人都是官家的心腹，可以参商。
说着，王拱辰便往着议事厅里走去，两人随后也紧紧相跟。
……
“王都帅，有何要事？”入了议事厅，李天宝直接问道。
“讨伐倭寇之事，两位应该都是知晓的。”
“嗯！”李天宝和张亢都点了点头。
“不过，现在师出无名，还需两位想出一个好的由头。”王拱辰将目光投向了李天宝，“毕竟现在朝廷是不支持打日本国的。”
“由头？”李天宝的脑袋迅速转了起来。
第八十章 新军冬泳
“有什么要求吗？”李天宝又补充了一句。
“要求？”王拱辰低着头想了起来。
“最好立即可以对日本人开战的那种！”
“这样啊！”李天宝又想了起来。
“简单，我就说咱们一个水兵在博多外海被倭人武士掳到城内了。”
李天宝迅速组织起来了一个蹩脚的谎言，听得一边的张亢直皱眉头。
“然后呢？”王拱辰却是继续问道。
“然后咱们肯定要派人上岸去营救啊。”
“然后？”
“然后倭人肯定不肯，到时候冲突不就起来了！”
“是个歪点子！”王拱辰点了点头，心道还是这家伙够无耻。
“有没有更好的！”但王拱辰想了想，觉得这理由最多骗骗百姓，朝廷大臣可不信你这鬼话。
“是的，我觉得，还是需要一个更合理的理由。”张亢也点了点头。
“合理？”
“那这样吧，咱们的涯月海军基地不是正在建设吗？”
“我偷偷找人过去，晚上一把火烧了，然后诬陷给倭人，怎样！”
李天宝想出的第二个方法，着实让王拱辰和张亢一惊。
为了找个开战借口，李天宝居然要烧掉自己辛苦建立起来的海军基地。
这位海军统帅，真是个狠人啊！
“不行吗？”李天宝问着王拱辰。
“行！”
“可以！”
就在这时，王拱辰却也不含糊，认真地点了点头。
这借口虽然要牺牲一个海军基地，但是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能理直气壮地对日开战。
一边的张亢，看着两人对话，坐在一边不敢说话。
这位李将军是个泼皮，而这位王都帅王郎中，似乎也不是什么善茬。
“那王都帅，你定个日子吧！”
“什么时候烧涯月海军基地，我好准备一下，也让那边的兄弟准备一下，别伤到人了。”
“日子？”
“这个不急！”王拱辰摇了摇头。
“现在海军和陆军虽已经到位了，但还没有统筹好。”
“别搞得火都放完了，仗却打不起来！”
“那王都帅，您说大概什么时候可以准备好？”
“十二月初吧！”王拱辰想了想，说了一个大概时间。
“好！”李天宝脑子里也在想着火烧涯月的计划了。
“接下来，两位先好好协作磨合一下了。”既然要对日本人开打，王拱辰还是要先将陆军和海军磨合好。
这也是临走前，官家对自己的叮嘱。
开战前，海陆军要统筹好，能够互相配合才能上战场。
“天气虽然有些寒凉了，但是你们新军兵士，还是要适应一下海水。”王拱辰对着张亢道，“这事可不能马虎！”
新军的士兵在东京的时候，都是已经学过游泳了，但他们最多也只是在汴河里游。
这大海，和汴河的区别还是很大的。
河里会游，不代表海里也会。
而且海上世事无常，一旦发生不测，不会在海里游泳，那可就糟糕了！
“行！”张亢听罢，点了点头，这些士兵都有游泳基础，去海里逛一下，问题也不大。
“王都帅，放心，基地外面就是海湾，士兵们可以放心训练！”李天宝说道。
“不过现在天气凉冷，张将军可要注意士兵身体，我给你们多准备点煤炭烤火。”李天宝爽快着继续道。
这些煤炭都是三司专供的，量大质优，他们海军士兵冬天过得也暖和。
“多谢李将军。”
“不过新军从未涉足过大海，训练之时，也还要劳烦李将军您派遣水兵，多看护一下，毕竟天凉水冷，海浪又不小。”
“若是新军兵士有问题，还需要及时救援！”
“放心，海军的舰船和水兵会配合的！”李天宝点点头同意着。
“好！那新军士兵在海湾训练一事，两位多协助配合！”这个时候，王拱辰对着李天宝张亢两人道。
“另外，李天宝，你的运输船准备得如何了。”讲完了这个，王拱辰又问起另一个重要的事情。
那就是运送两万陆军的运输船准备得怎样了。
“王都帅，这事，你放心好了。”李天宝自信地笑着道。
“北海和东海两大舰队船只的，都是海战船只，里面配备的水手本身就不多。所有两支舰队本身就有很大的空间，可以容纳一部分新军兵士进来。”
“另外，我这北海舰队本身也还有几十艘商船。最近又还从熟络的商人那里租借了几十艘。”
“放心王都帅，这船只肯定是准备好了的！”
“既然如此，那就是最好了！”王拱辰想着点了点头。
……
初冬的莱州湾已经很冷了，不过也还有没结冰。
海湾中，一队队脱了衣服的新军士兵，在海里翻滚了一圈，然后赶紧游了上来。
“海水还是太冷了！”张亢用手试了一下海水，一股凉意顺手手指直冲脑门。
哎！
他也无奈摇头。
这海水里游泳的困难程度，还是超出了他的想象。
但是大战将近，哪里还有时间等到温水回暖。
“将军，这海水实在太冷了，士兵们都叫苦不迭呢！”一位副将走到张亢身边，向张亢抱怨着。
“今天的天气，可是比前两天，更寒冷了！”
“那也没办法！”张亢虽是无奈，但也不能让士兵不去海里。
“在海里洗澡洗一下，死不了人！”
“岸上不是有很多煤火吗，上岸了就去烘干！”
“那……好！一边的副将只能摇摇头，叹着气走了。
……
“张将军，你这些士兵，真都是汉子！”
张亢坐在岸边，观察着士兵们在海里的扑腾。突然，李天宝就不知从哪里出现，来到了他旁边。
“李将军，怎么有空过来这里看看啊！”张亢嘴角微微咧着道。
“张将军，我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呢！你们新军将士可都真是铁打的！”
“这样的天气，还能在海里秩序井然！”
李天宝感叹着，这两万人，在这冰冷的海湾中，竟然没有什么事情。
要这是他的水兵，估计早就起来骚动了。
“听说新军纪律如铁，果真名不虚传！”
“那是！”张亢也点了点头。
虽然天气寒冷，但是新军的纪律还是在的。
“不过，士兵们也有些牢骚的。”张亢摇摇头。
“要是连牢骚都没有，那岂不是铁人！”李天宝打趣道。
“不行！回头我让官家给我练练兵！”
“我那些水兵，混皮太多了！”李天宝摇了摇头，新军这种精锐之兵，他也想要！
第八十一章 涯月港
十二月初的耽罗岛上，天气比之往常，好了很多。
阳光暖洋洋的，正适合出来晒晒！
涯月基地的建筑工匠们趁着闲暇，躺在沙滩上懒懒地晒起了太阳。
海军基地靠海的部分，已经建成了一个大涯月港，留给大家的沙滩已经不多了。
有时候，他们甚至要跑出这千亩地，去高丽人的地盘享受沙滩。
不远处停靠在岸边的海军舰船上，也看得见水兵正在甲板上享受着日光。
“海军条例！禁止在甲板上晒衣！”
“所有人都不学习条例的吗！”
一艘大船上，舰长正严厉地训斥着兵士。
“甲板上晾衣服，成何体统！要想晒衣服，去下面的军营，那里有专门给你们晾衣的地方！”
“不行就在舱内自己晾着！”
舰长越说越生气。
“难怪大家都说我们海军就是一群泼皮，看你这样子，还真是……”
“舰长，你是在说李帅吧！”
“闭嘴！让你回答了吗！”
……
三大舰队的海军条例，都是由赵祯亲自编制的。
其中有一条，就是明确规定甲板不能晾衣服。
赵祯生怕以后舰船有了大炮，这群泼皮会在大炮上晾衣，所以索性一开始就定下规矩——甲板上都不能晾衣！
其实在赵祯看来，这样更能让海军有严肃感！
海军的训练任重而道远，只能从一言一行慢慢开始。
……
“哗啦……哗啦……哗啦……”船破开海浪的声音。
海港上，又有从国内的运输船开了过来，而且看样子装得挺重的。
上月，整个涯月港被一分为二，其中一块，专供来往的商船停靠。
另外一块，就是军港，专供海军舰船停泊。
但其实，两者又是挨着一起的，只是中间隔了一道大栅栏。
“这船里装的都是什么呢？”站在码头上的海军水兵摇摆着手，好奇地问着船上栏杆边的船工。
“煤炭！”
船工也不隐瞒。
反正这些东西也没什么秘密可言。
“煤炭？运这些过来做什么？”
“不晓得哦！”船工摇了摇头，随即进了船舱，里面的船长喊他们了。
“大概运来给他们取暖的吧！”海军水兵想了想，又走向了自己的大舰。
这一日，一共两船上好的煤炭运到了涯月港。
然后港口的高丽力夫，将船上一箱箱的煤炭抬到马车上，再由马车运到仓库中。
不过没人注意的是，这些煤炭并不是集中放在一个仓库的。
而是一部分放在涯月港内的三个仓库中，一部分放在港口后面的小城镇中。
涯月基地，靠海的部分已经建成了一个港口。
内陆部分，目前挨着港口建了军营和一个商人小镇，剩下的大部分也都还是未开发的土地。
现在的涯月海军基地，正朝着军民两用的方向发展，不单单是海军的了。
更应该称之为涯月基地。
未来可能就是涯月城。
……
“李帅有令，让我等明日出发，前往高丽西海岸，进行联合会演。”
此时的李天宝，已经率领着四十艘海军巨舰，抵达了高丽国的西海岸。
现在，讨倭大军已经准备完毕。
第一批，是由他的四十艘海军大舰组成，包括了旗舰“向南号”，各舰船里面一共还搭载了四千新军士兵。
这支先遣舰队将突袭对马岛，掌控制海权，然后由四千新军登陆，打开局面。
第二批，将是由全部的商船组成，同时配有十艘海军大舰护卫。
这一批，将主要是运输后续的新军士兵，目前还在莱州等待命令。
另外，还有七艘大舰，一直停泊在涯月港，在那里打击海匪。
不过，就在刚刚，他们就到了去高丽西海岸会演的命令。
七艘大船接到命令后也不敢怠慢，立即组成编队，扬帆出海，朝着北方驶去。
热闹的涯月港，暂时失去了海军的保护。
不过，涯月港本身就有一些防卫的士兵，倒也不担心海匪来袭。
七艘海军大船离去后几天。
很快，一艘特殊的中型商船到来了。
船上装着的都是一桶桶鲸鱼油，刚从日本国那边运输过来的。
这些鲸鱼油可以用作照明。
在需要灯塔的海港上，这就极为必要了。
“这是章家的船。”岸边的小吏点了点头。
“一共二十桶，迅速卸货！”船长也不客气。
当即，码头上的高丽国力夫，爬上货船，将这些珍贵的鲸鱼油抬下来，装上马车。
“这边！”
指挥运输的小吏，骑着矮马，带着车队将鲸鱼油运往上面规定的仓库。
马车走得也很稳当，毕竟这些鲸鱼油都是非常贵重的东西。
这一船鲸鱼油，涯月港也只拿到二十桶的供货。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
月亮挂了起来。
此时，在港口商人小镇，一间小房子里，一群人正在架着小火，烤着海鱼。
“情况有变，这章家的商船今晚停在这里，而且要过几天才走！”
“船里面装的都是鲸鱼油。”上座的老大脸色有些不好。
“老大，这不正好吗，这鲸鱼油可以一点就着的，还能帮着咱们大忙！”旁边的小弟似乎一些不理解。
“这是章家的船！”老大摇了摇头，“最好不碰！”
“而且，我看了下，这鲸鱼油太多了，容易假戏真做，把港口烧干净了！”
“一片白地可不好！”
“可……”小弟们听着老大的话，也犹豫起来了。
“可约定好的时间是明早三更，现在已经没时间通知外面兄弟避开章家的船了！”一位黑衣小弟又提醒道。
在港口之外，他们还有一群兄弟。这次行动他们主要是驾船来焚烧港口的船只，并嫁祸给倭人。
老大沉默了下来。
众人也都看着老大，等待他的决定。
过了一会，仿佛才下定决心。
“行！”
“还是按照原计划实行！”
“这章家的船就算它倒霉了。”
其实，这位黑衣老大主要考虑的是自家李帅的海军，已经在高丽附近枕戈待旦了。
自己这边说实话没办法超出计划拖延两天，否则容易生变。
只是可怜这涯月港，怕是要遭殃了。
“走！”
各自按照计划行事！
“两更天就换好衣服，这军营和小镇的仓库，都是我们负责的！”
除了焚烧港口，港口后面的军营和小镇，也是这次计划的一部分。
第八十二章 火烧涯月港
宝元三年（1040）十二月七日。
凌晨。
位于耽罗岛，也就是后世济州岛的涯月基地一片静悄悄！
一支打着倭人旗帜的舰队，在深夜里偷偷靠近了港口。
这支舰队由八艘小船组成，船不过三丈长，每艘船上都有着七八位倭人打扮的武士。
不过这些人说的话，都是一口流利的汉语，同时带着浓重的吴语味道。
看起来并不是地道的倭人。
他们今天来到这里，是奉命到这涯月港放火的。
“按照计划，港口上的船，都要点燃了！”为首的皱脸汉子，目视着前方的港口。
看起来一副心狠手辣的样子。
脚边还放着半桶火油，这是马上火烧涯月港要用的家伙。
“走！”
“分头行动！”
在头领的命令下，八艘小船迅速分离开来，向着各自的目标静静地划过去。
其中一艘小船就是直奔着章家运输鲸鱼油的商船而去。
……
“走水啦！”
“走水啦！”
就在整个世界都沉寂在睡梦中的时候，一阵惊悚而凄厉的叫喊声响彻了港口的夜空。
如恶鬼哭喊！
让人浑身发麻！
而这尖叫声，却正是从章家的商船中传来的。
章家的水手，惊恐地看着正在船舱里四处蔓延的大火，感觉天都要塌了！
这里面装的可都是珍贵的鲸鱼油！
要是烧没了，东家会宰了他们的。
可……可这些玩意偏偏又是易燃之物。
“轰！”角落里单独放着的一桶鲸鱼油发生了爆燃，然后火油四射，又将一小片船舱点燃。
火苗如毒蛇一般，席卷着整个船只……
所有的水手，根本无力去拯救这一舱货物。
拿着水桶浇水的水手，浇了一桶水后，就无力地放弃了。
这里都是油脂，一桶水下去，根本无法灭火，火苗反而加速窜动。
就在章家商船陷入火海的时候，港口里的其它船只，也一个接一个地被靠近的小船点燃了。
“走水啦！”
“快起来救火！”
港口里呼喊的声音不再是章家商船这一家。
但到此时，各家的商船基本都已经被点燃了，大火还正在蔓延。
就在港口上的行动进行之时，岸上的小镇和军营中，一群倭人打扮的人，也快速行动起来。
“点！”
“这里都是煤炭，还有鲸鱼油，全点了！”
“点完快走！”
从小镇到军营，一些重要的仓库也被一个接着一个点燃了。
特别是那些存储有煤炭和鲸鱼油的仓库，更是一点就着。而这些东西也似乎都是准备好了给他们点燃的。
火光照亮了黑夜，靠得近的人，都感受到了一股热意。
这一箱箱煤炭被点燃后，根本就是无法熄灭的，人们能做的，就是围在附近，感受它的暖意。
“好了！”带头老大点了点头。
这次行动策划得非常完美，或者说这场表演秀得非常精彩。
“留下痕迹！”为首的老大吩咐着身后的队员。
放火只是一项基础的事情，重要的是在放火后还能嫁祸给倭人。
“从现在开始，噤声！”这些人其实都不会说倭语，为了避免行动出现漏洞，所以干脆直接噤声。
随后不久，在人们的视野中，一群倭人打扮的悍匪，冲到了小镇中间。
没有多言语，这些人直接对着最大的几家商行铺子疯狂砸抢。
其中一家的铺子砸不开，于是一个“倭寇”索性提着半桶火油直接全部浇了上去。
“轰……”
沉闷的爆燃声起，商行直接被点燃，照亮了半条街。
“倭寇”在这条不长的简陋大街上肆虐。
“噗嗤！”一个商行铺子前，一个拦路的壮仆直接被“倭寇”一刀捅穿。
“噗嗤！”另外一个逃跑的仆人，也被一刀毙命。
这一幕，吓得远处偷看的人赶紧四散逃走。
“这群倭人太狠了！”
远处的店仆心里都直接发颤。
“行了，随便再烧一下。”
临走之时，他们也不含糊，把手中还剩的火油全部淋在了街边的木质告示牌上。
然后一把火点燃。
纵火之后，立即向着港口撤去。
……
港口中，章家运送鲸鱼油的商船，已经彻底失去了抢救的可能性。
变成了港口中最大的火船。
远处一两里远的人，都能看到它灿烂的火焰。
那熊熊的大火，同时也将靠着它的栈桥全部点燃了。然后火势还继续朝着岸边蔓延而去，又将码头上一些建筑点燃。
旁边靠着它的一艘船，在它的火势影响下，也彻底失控，全部床体都燃烧了起来。
不过两艘船上的水手，也都已经划着小船，远离了自家的火船。
他们暂时躲到了一个岸边的一个小角落里。
“藏好了，那群倭人还在那边！”章家商行的水手，小心地提醒着伙伴。
这群放火的倭人，他们已经看得清清楚楚了。
他们要将这群人记下来！
“这些倭寇！居然在大宋的港口上纵火劫掠！岂有此理！”
“难道不知道我们海军的厉害吗！”
只是害怕于那群倭人手中的长刀，众人也不敢有所动作。
“这仇，先记下了！”
众人还是忍着气！
“瞧，那群倭寇，在码头上。”
码头上的“倭人”，结成一群，挥舞着长刀四处劫掠。
没来得及逃跑的商人，或者去“倭人”对抗的水手，都直接被这群“倭人”一刀结果。
看得暗处的人更是不敢动。
“看那，又来了一批！”
就在这个时候，在小镇上放火的“倭人”也赶到了码头。
又多了一批“倭人”，众人更是不敢瞎动。
同时也担忧这些人找到藏在附近的他们。
只是，这两群人汇合在一起之后，并没有再大发凶威。
任务已经完成。
他们要走了！
黑夜中，在所有宋人的目光中，这群“倭寇”带着大量的浮财，拥上了自己的小船，然后直接驾船离开了码头。
走了！
只留下身后冲天火光的涯月港！
还有那冒着黑烟的军营和小镇！
“倭寇”潇洒离去，躲着的水手，也纷纷聚合到了码头。
“基地的这些士兵呢！”有水手和商户愤怒地抱怨着。
“对！他们这些人呢！”
“他们要是在，这些倭寇会这么猖狂吗！”
“还有海军呢？去哪了！”有人在抱怨着海军的离去。
这些倭寇给他们造成的损失，实在太大了。
……
“快！跟上！”
“跟上！”
“救人！”
就在码头上的众人抱怨的时候，军营里的士兵终于姗姗来迟。
“这群倭寇！”
为首的都头，看着颇为的愤怒。
“赶紧去通知将军！”
都头却也没有理会附近的水手商人，只是对着士兵道。
第八十三章 舰队抵达涯月港
宽阔的北海上，一支庞大的舰队正在一处海域绕圈行驶，所有船只的风帆并没有挂满。
很快，一支七艘大船组成的小舰队，又加入了他们。
“应该快了！”
“向南号”上，李天宝笑着对王拱辰道。
“可以先南下了吧！”
“还是这样不要动。”王拱辰却是摇了摇头，“咱们这是在海上会演，涯月基地的事可什么都不知道。”
“装着什么都不知道，等基地的人来报信。”王拱辰提醒道。
“好，那我就听你的。”李天宝随意地点点头。
“嗯……不过，李将军，这里我可是都帅，你不听我的，那听谁的？”这时，王拱辰看来李天宝一眼，然后突然跟着李天宝杠了起来。
“王都帅，你这……”李天宝有些郁闷，然后继续道，“我肯定听你的！”
“心眼尖的状元！”李天宝转身又在心里暗暗腹诽王拱辰这个文人。
“不过王都帅，这种龌龊事，你也要认领了吗？”这时候李天宝脑袋突然转了起来。
“你这家伙，变聪明了呢！”
“这事可跟我无关，都是你一手策划的！”王拱辰摇了摇头，“以后此事暴露，是功是罪，史书上只有你！”
……
“来了！”
晃荡了几天，这支庞大的舰队，终于等到了报信的船只。
“禀报李将军！涯月基地……遭到了那倭人的袭击……”
“涯月港十之七八都被倭人烧掉了！”传信水手脸色急促地向着李天宝禀报着。
同时又带着几分疲惫。
“倭人袭击！”李天宝点了点头。
“你先去休息吧！这事我知道了！”李天宝很平静，在传信水手看来，反而十分不正常。
听到这样震惊的消息，将军居然没有当场暴怒？
“传令！”
“全军南下！”
就在传信水手转身来到船舱休息的时候，甲板上传来了李天宝的暴吼。
“这就对了！我说将军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只是，这音调有些怪怪的，好似还带着一些兴奋。”
“难道是我迷糊了？”
随着李天宝的命令下达，旗舰上的旗手开始向所有船只传递命令！
“向南号”也带头转向，朝着南边海域而去。
……
残破的涯月基地，所有人都在清理着各种废墟。
特别是在港口上，水手们试图从残破的船上，再扒拉点东西出来。
可是一件完整的东西都没有。
维持秩序的士兵按着刀，一言不发，若是有闹事的会立即抓走。
现在涯月基地已经进入了半军管状态。
气氛甚是压抑。
涯月基地的小吏同时也正在组织着一些人手紧急维修港口，没有港口他们就难以获得补给。
现在基地的一些未被完全破坏的仓库中还有一些食物，保证他们暂无饥荒之危。
但也撑不了太久了。
“快看！”
“船来了！海军的船来了！”
这天，他们期盼着的海军终于来了。
而且来得超乎他们想象！
“那是‘向南号’，李将军来了！”
“居然来了这么多船，都是为我们报仇的吗？”
“李将军还亲自来了！”
“李将军怎么会来得这么快，还带着这么多大船。”当看到这浩浩荡荡的舰队的时候，众人站在码头上又惊疑住了。
“定是将军日夜兼程赶来的……”
但不管如何，威震日本国的李天宝将军终于来了，这些商人水手都欣喜起来。
他们相信李天宝一定会为他们报仇。
“王都帅，要下去看看吗？”甲板之上，李天宝询问着王拱辰。
“算了！”看着残破的港口，王拱辰摇摇头，“我不想去！”
“坏事咱们干了，还要下去假惺惺地做好人，这事，罢了罢了！”
眼前被破坏得一片狼藉的码头，还有那群乱糟糟的商人水手，让王拱辰不好意思再下去被当成救世大老爷。
“那算了，我也不想去！”李天宝也摇了摇头。
“这码头的毁坏程度超过了我的想象。”王拱辰看着码头，叹气道。
“章家有艘装着鲸鱼油的船停在了码头，所以才将码头烧成这样惨。”李天宝跟着王拱辰提及当夜之事。
“哎，这也是我们预料不到的。”王拱辰叹道。
“不过现在，我们还是去办正事吧！”王拱辰对着李天宝严肃地说道，“该去对马岛了。”
“借口有了，可以大干一场了！”
“对！”李天宝脸上龇出了一丝笑意。
终于要开打了！
……
“诸位，肃静！”临走之前，王拱辰决定还是要安抚一下码头上的人们。
后面的基地重建工作还需要他们。
“我是朝廷负责监管海军的大臣……刚刚海军在会演中，得知涯月基地遭到倭人侵袭劫掠，旋即奔赴到此！”
“向南号”此时已经靠近了码头。
站在“向南号”的船首，王拱辰开始向码头上的人发表演讲。而听闻王拱辰是朝廷大臣，众人也都眼巴巴地看着他。
“日本人不顾我朝仁义，不思悔改，兴不义之师，劫掠我朝基地，残害我朝百姓。”
……
“今本臣举强师，讨倭寇……”
“但前方讨贼，需要一个稳定的后方基地。”
“诸位，恢复涯月基地，这需要大家的通力合作！”
“能否为大家讨回公道，在于前线将士拼命，也在于诸位的齐心协力。”
……
王拱辰先是宣扬了倭人的残忍不义，然后正式宣布要率领大军讨伐倭人。
最后又希望基地众人齐心协力，将基地建设好。
“官人，我们相信你的话，你一定要替着俺们出头。”
“一定要教训那帮倭寇！”
底下的众人，听到要讨伐倭人，也激动地喧闹起来。
“诸位放心，我和王都帅，一定会为大家报仇！”这个时候，李天宝也走了出来。
“李将军，是您啊！”
“李将军，您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
“李将军……”
“李将军……”
当所有人见到李天宝，更是激动起来，看得出来，李天宝在这些商人和水手心中，还是颇有地位的。
“放心！”
“诸位！放心！”
……
在一片喧嚣中，李天宝和王拱辰拜别了岸上的百姓。
“启航！”
“目标！对马岛！”王拱辰传令道。
王拱辰李天宝率领的这支大舰队没有多停留，旋即向着日本对马岛而去。
那是他们的目标。
第八十四章 宝元四年到了
宝元三年（1040）年末，四十七艘大船组成的宋军征日舰队，抵达到了对马岛的外海。
“这里我了解过了，日本国的正规军不过一千人。”
“还都是因为你最近派遣船舰在这里晃荡，他们才增加到这个数量的。”王拱辰对着李天宝笑道。
“向南号”甲板上，王拱辰和李天宝正在讨论着对日战事。
“这还能怪我？”
“不过也就一千人，咱们可是带来了三千新军！”李天宝见识过这群新军的军纪，所以很相信新军的战斗力。
“怎么，你的水兵不上？”王拱辰问道。
“王都帅，你可别将我那些水兵派上去了，他们最多在海里跟倭人斗斗。”
“现在不是有更强的新军吗？何必拉我的水兵当上场！”
“你不愿意，那就算了！”王拱辰点了点头，“回头把你的水兵也练练，免得以后只能待在水上，这陆地才是男儿大展身手的好地方！”
“除了日本人的一千正规军，岛上还有很多散乱的倭寇，这也是要考虑的。”王拱辰向李天宝提醒着。
十一世纪的对马岛，还没有完全开发，除了一个以贸易为主的，稍微繁华的对马城，剩下的都是贫苦破落村寨。
这个对马城，还是这些年，通过宋日贸易发展起来的。
而对马城之外的村寨，那里还居住着大量以海外劫掠为生的倭寇。
这些倭寇都是以对马岛为基地，四处劫掠。
“放心！攻占了对马城之后，会把岛上的所有村寨清理一遍！”
……
“放下小船！”
“放船！”
稍微停歇了一下后，旗舰“向南号”上传来的释放登陆小船的命令。
因为这里的海水比较浅，又没有港口可以靠岸，只能释放小船，再载着陆军登陆。
传令旗摇动，所有船只上的水手们开始忙碌起来。每艘大舰上携带着的小船先被吊起，然后再缓缓地释放到海水中。
军舰上的新军士兵，身着轻甲，持刀带弓，背着利箭，顺着软梯，慢慢地爬下军舰。
“登陆！”
待到所有小船准备完毕，传令旗连续挥动，攻击的命令从旗舰上传了出来。
旋即，几十艘小船，每艘小船上载着五六人，朝着海滩迅速划去。
对马岛登陆战开始了。
“可惜，这里连个倭寇都看不见，一点大战的感觉都没有！”甲板上，李天宝可惜地摇了摇头。
这场登陆战，他准备得很认真。
可惜，就是没有敌人。
他们登陆的地点，离着对马城只有四五里，也不算远了。
这些倭人应该是能反应过来的，至少能在海滩上组织一定的反击。
可站在甲板上的李天宝，只看见了零星的几个斥候。
这个对马城里的守护，大概是看到李天宝这舰队，不敢螳臂当车了。
三千新军将士，很快就陆续登上了对马岛，然后按照要求，迅速在海岸边建立起了防御据点。
几架床弩迅速搭建起来，森寒的箭头瞄准着远处的山林。
同时，海军水兵也在岸边，快速搭建着一个简易的码头。建立临时码头，这是他们日常训练的一部分，所以行动也颇为迅速。
五日之后。
一个初具规模的防御营地，在对马岛西海岸建设完毕。另外，简易码头也能允许一艘大船停泊卸货了。
一个简单的军事基地建设完成了。
“得亏了这些水泥！”李天宝对着营地上的水泥满意着点着头。
正是因为这些水泥，他们才能迅速建立好基地。
而在这五日里，对马城的倭人也派来几支小队伍前来骚扰，但都被宋军轻松击溃了。
“对了，今日除夕，明天就是元旦了，李将军，要庆祝一下吗？”王拱辰突然向李天宝说道。
“这……”一向随性的李天宝却是有些犹豫。
“对马城未攻破，不能大意！”他想了想，摇了摇头。
“王都帅，我觉得还是岛上安定了，再给将士们补上。而且，等后续的运输船来了，也有更好的食物给将士们。”
……
这一夜，星空璀璨，营地和舰队都在正常警戒着。
流星划过，子时过后，宝元四年（1041）也到来了。
这块小小的营地，也是大宋朝最早迎来宝元四年的地方。
三日之后，平静地度过了元旦新春，李天宝率领海军舰船重新出发，还携带着五百新军士兵。
他们的舰船将从海上对着对马城发起袭扰，同时这五百士兵将会择机展开登陆。
另外，王拱辰也亲率着两千新军，从营地出发，朝着对马城而去。
这两千人将在陆地上，朝着对马城发起正面进攻。
剩下还有五百新军，则是留守营地。
四五里距离并不算太远，若是在平原上，骑兵一个冲锋就到了。
但是在对马岛上，山险林深，这点路也耗费了他们一个时辰。
当然，借着这次新军，他们也开辟出来一条从营地到对马城的通道。
等到他们赶到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了。
这个时候，海军已经在海上封锁住了对马城，同时，一支支开花箭从舰船上射出，不断骚扰着对马城。
对马城并没有高陡的城墙，整个小城外只有一圈高半丈的土墙。
这点防御，大概就是用来防御野兽的，在新军将士面前，形同虚设。
若不是担忧里面的一千倭军，李天宝都已经发起登陆了。
随着王拱辰率领的两千人在小城的后面出现，李天宝指挥的舰队也开始释放登陆小船。
“靠近岸边的几艘船，开花箭不要停！”李天宝命令着。
这玩意，虽然对倭人的杀伤力不够，但是能够将城里的倭人搅乱。
挫败他们的士气！
恐怖的开花箭，在倭人的小城里，如索命雷神般，炸得倭人四处惊慌逃窜。
外面聚集的宋人士兵，更是加剧了他们的恐慌。
“守护，有两队士兵从北面跑了！”
就在这个时候，这里的对马守，接到了更令人沉闷的消息。
有士兵逃窜走了。
“守护，这里怕是守不住的，不如我们也退向北面……”一边的亲信，也有些动摇了。
……
而外面，当王拱辰稍微整理之后，就朝着底下的倭人小城发起了进攻。
“掷弹兵，向前！”
三百掷弹兵，四行横排，迈着坚定的步伐，向前推进。
这些岛国蛮夷，众人根本就是不屑一顾，没有人会感到恐惧。这可不是对宋兵天生带着心理压迫的辽人。
“刀盾手！”
“带好梯子。”
“迅速跟上！”
第八十五章 扫荡对马岛
“登陆！”
随着王拱辰在对马城后面发起进攻，外海上的李天宝，也命名五百新军展开登陆。
在都头的带领下，五百新军，携带着刀剑弓矢，乘着小船，向岸上冲去。
同时，在几艘小船上，还载着攻城床弩，还有十几架短梯。
站在对马城中央的土台上的对马守护，看着两边夹击的宋兵，一股无力感升起。
他们不仅人少，士气低，而且还被宋人夹击着。
“簌……”
“轰！”
偶尔飞来的夺命长弩箭，带着惊雷，更是让这小城难以守御。
自从前些日子大批宋人舰船在岛外聚集，他就知道来者不善。
他不敢派出军队直接去迎击登陆的宋军，而是先派了两个使者前去交涉。
甚至献上了一箱金银。
不过宋人将军把金银收下了，使者却是直接赶了回来。
“轰……轰……”
“轰……轰……”
就在这个时候，王拱辰的掷弹兵已经欺到了对马城的土墙之下。
铺天盖地的雷火弹，将土墙上以及墙后的倭人士兵炸得人仰马翻。
“魔……鬼！”
“魔鬼来了！”
本来就不稳的倭人士兵，瞬间大乱。
一阵爆炸之后，倭人一片凌乱，与此同时，后面的刀盾手，已经提着盾，背着刀，抬着短梯冲了上来。
在倭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这些刀盾手踩着梯子，迅速登上了土墙。
“冲！”
“杀！”
一个大冲杀之下，宋军直接攻破了对马城。
“大功告成！”后面站在高地上观察的王拱辰击掌而笑。
“向北撤！”
见到自己的小城，被宋军一个冲击就攻破，这位对马守护也不再犹豫。
宋军还是超出了他的想象。
旋即他也不再犹豫，带着亲信朝着北面撤去。
那里山林茂密，可以延缓宋军的追击。
……
一日之后，对马城中，王拱辰和李天宝商议着战后之事。
昨日之战，他们一战就将倭人击溃，斩杀三百余人，又俘虏三百余人。
剩下的三百人，在对马守护的带领下，向北逃窜到山林之中。
“逃走了三百人，真是祸患！”王拱辰无奈地摇了摇头。
“咱们只有两千多人，想要拦住他们，也是很难。”李天宝道。
“不过这些人会威胁到后面的对马岛建设。”王拱辰冷色道，“他们估计会逃向北面沿海的那些村寨。”
“然后跟那些倭寇汇合到一起。”
“嗯！”李天宝也点了点头，同意了王拱辰的说法。
“李将军，还烦请你，立即带领海军，同时带上一千新军，将对马岛所有的村寨扫荡一番。”
“一寨不留！”
王拱辰对着岛上村寨发出了清除令，这位大宋的文状元，第一次露出嗜血的目光。
“所在寨子都拔掉，那里面的倭人，该如何处理？”李天宝向着王拱辰询问着。
“投降不死，然后全部带回来，我们建造新的对马城，需要人手。”
“行！”
李天宝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开。
……
李天宝带着海陆军前去剿灭沿海村寨的时候，王拱辰也在规划着新对马城的建设。
新对马城将是一个商贸重镇。
也会是一个军事堡垒。
中悬在高丽和日本之间，扼守对马海峡，对马海峡的战略地位不言而喻。
日本人留下的对马城，除了码头他会保留一段时间，其余的马上都会陆续拆除。
这些破烂的建筑，王拱辰根本不稀罕，只能作为临时过渡。
随着对马城的攻下，宋军也有了一个不错的码头。
至少各种商船可以停泊了。
这样一来，大宋的各种物资，也就可以源源不断地运送到对马岛。
特别是现在急需的水泥。
莱州的水泥，现在在王拱辰的安排下，全部被供应向了对马岛。
在王拱辰的命令下，新军将士除了部分警戒的士兵，剩下的都暂时变成土木工人。
还好，土木活这些士兵也都会。
在东京训练的时候，就有一项重要的科目，就是在野外迅速构建大型堡垒。
所以这些精锐的士兵，干起这个活也是顺手拈来。
“啧啧……”
“官家这是训练出了什么怪物！”当王拱辰发现这些新军士兵如此能干的时候，也不禁称奇。
就在王拱辰在旧城边开始兴建新的城市时，李天宝带着海军舰船，还有一千新军，开始沿着海岸扫荡村寨。
……
“放船！”
“登陆！”
“冲击！”
这已经李天宝的第三次登陆，前面登陆两次，就清扫掉了两个寨子。
这些寨子里虽然有穷凶极恶的海匪，但是在成建制的新军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成片的箭雨落下，然后一阵冲锋，这些海匪立即被杀得作鸟兽散。
然后两次清扫，就俘虏了近三百的倭人。
这些倭人全被李天宝派船送回了对马城，参与到新城的建设中去。
“敌袭！”
“稳住！”
就在李天宝扫荡第五个寨子的时候，终于，在登陆的时候，就遭到了倭人的袭击。
一群倭人从山林中突然杀了出来，然后站在高地上，对着海岸上刚刚登陆的新军士兵发动了箭袭。
正在登陆的新军士兵，立即在沙滩上列好了一个粗糙的阵型。
“是对马城逃走的倭人！”旗舰上，李天宝立即就意识到了这群人的是日本人的正规军。
“传令新军，稳住阵型！”
“既然他们要射，那我们就奉陪！”看着几百的倭人，居高朝着海滩上的新军袭击，李天宝冷冷道。
也幸亏这些新军都带着小盾，倒还没造成严重伤害。
“传令近岸的舰船，立即用开花箭伺候那群倭人。”
“得令！”
传令旗摇动起来。
近岸的舰船得到命令之后，开始调整床弩的方向。
“自由射击！”面对这些倭人，李天宝没有强调要齐射。
“砰……砰……”
已经准备完毕的床弩，率先发起了攻击，长箭从舰船上飞出，震动着空气，然后又砸向倭人的阵地。
“轰……轰……”
爆炸声响起！
开花箭又将倭人炸得头晕脑转。
“往后面山林延伸一下！”
由于担心倭人在后面有埋伏，李天宝打算用床弩试探一下。
不过，他还是高估了倭人。
倭人根本没有诱敌之计。
“那如此，命令新军，出击！”
“咚……咚……咚……”战舰上，传来冲锋的擂鼓声。
第八十六章 新的对马城
战鼓起，床弩也暂时停了下来，以免误伤到了自己人。
沙滩上的几百新军将士，也开始整齐地向着岸上推进。
前面的盾手，像是坦克一般，抵挡着倭人的袭击。后面的弓箭手，正不停歇地张弓搭箭，和高地上的倭人对射着。
虽然宋军弓箭手在低处有些吃亏，但是刚才床弩的一波袭击，已经有效摧毁了倭人的阵形。
倭人的攻击也散乱了。
“冲！”
当靠近倭人五十步的时候，新军将士，发起了全面冲锋。
“杀！”
宋军迅猛地撞上了已经士气崩坏的倭军中。
本来在山林村寨中待了这么久，士气早就丢了一半。
然后偷袭宋人，却又被床弩洗礼了一番，士气又降一截。
倭人和宋军直接对上之后，不到片刻，立即被高大的宋军直接杀得全部崩溃。
边角的倭人，率先逃跑。
然后，就是整个队伍全部溃散。
倭军不堪一击！
这场“村战”，从倭人开始偷袭，到全面击溃倭人，只持续了两刻钟。
“追！”
面对倭人的溃败，新军将士也毫不含糊，上次让你们跑了，这次可不会这么容易了。
一场小战斗很快就结束了。
三百多倭人，被杀被俘两百多人，只有不要一百人又逃到了山林中。
……
王拱辰和李天宝在对马岛的事情，还没有引起大宋朝廷官员的特别注视。
与其关注海外鸟不拉屎的地方，还不如跟官家商讨一下今年过年给他们这些官员发些什么好。
毕竟忙碌了一年了！
不过这事在日本国的中枢，却是掀起了轩然大波。
宋人又回来了！
李天宝这个祸害又回来了！
后朱雀倭王半睁着眼扫视着群臣，最后目光又回到了旁边的关白——藤原赖通。
“关白，此事可如何解决。”
大臣们也看着藤原赖通，他可是朝中的主心骨。
藤原赖通看了看眼前的倭王，又看了看下面焦虑的大臣，最后目光又回到倭王身上。
“自然是召集武士，全力反击！”藤原赖通缓了缓，然后冷然地对着倭王说道。
在藤原赖通看来，宋人入侵，大概就是上次他没有答应王拱辰那夸张的条件，所以就来了。
宋人如此放肆，那他也不会随意就屈服。
“从来没有人能打败我日本国！”藤原赖通对着众人道。
“宋人敢来，就别让他们回去了！”
……
一月匆匆而过，二月很快就来了，三月很快又到。
这两个月，在王拱辰的监督下，一个新的小城雏形迅速搭建好了。
主要的道路已经铺设完毕。
四周都建造起了几座瞭望塔。
最重要的城墙，也在打地基的过程中了。
城中，虽然还是大片空地，但在王拱辰的设想中，这里马上就会有商铺，有衙门，有民居，有军营……这将是一座小城市。
等城墙加筑好，这里就更稳当多了。
而在新城西边几百米处，就是深水海岸，在这里，一个宏大的码头雏形已经显露出来了。
这两个月，王拱辰对着原有码头，也进行了很大的扩建。
在他的规划中，这码头不仅能停泊大量商船，还要给他留下至少十艘军舰的泊位。
新城和码头，构成了一个更大的海岸城市。
……
“都帅，倭人的队伍已经全部被击溃了，现在我们的士兵，正在山林里搜杀！”一个新军指挥使向王拱辰禀报着。
这两个月，随着李天宝沿着海岸线不断进行“三光”，对马岛上残余的倭军和倭寇也彻底联合起来了。
“这恶魔就不给人活路！”
海军断绝了他们的外界补给。
陆军还不断登陆，破袭村寨，赶尽杀绝！
这些倭人也明白，不管是兵是寇，也只能暂时联合在一起了。
而联合在一起之后，这些倭人，把第一个目标定在了新的对马城。
定这个危险的目标，其实他们也是无奈，主要是现在他们没有粮食了。
整个岛上的村寨，大都被李天宝那个恶魔付之一炬了。
现在，能确定搞到粮食的，就是这个对马城。
在经过一番商量后。
前天，天降大雨，躲藏在岛上山林中的倭人，集结了近五百人，有兵有匪。
这些人从山林中出击，想趁着大雨，偷袭劫掠对马城。
可宋军对此早有防备，五百倭人，被早就准备好的宋军杀了个措手不及。
余者逃入山林，又被尾追而来的宋军彻底击溃。
“追捕三天，然后就撤回！”
“山林险奇，没必要跟他们耗在那里。”王拱辰命令着。
这些倭人经此一役，已经完全不成气候。
等到他的城防完全搭建好，这山林的倭人，就彻底要变成野人了。
要知道，现在海军已经将对马岛封锁住，没有了海上补给的这些倭人，日子可不好过。
而此战之后，王拱辰和李天宝他们也将作战目光完全投向博多城。
这是王拱辰和李天宝最熟悉不过的城池了，也是他们这次进攻日本国，重点进攻的城市。
……
“李将军，倭人的舰队出现在了博多海！”
五日之后，正在对马城内简易营房中休整的李天宝，突然接到了从日本国传来的情报。
“好！终于来了！”
“我还以为你们放弃了对马岛呢！”
李天宝等了多少天了，终于将日本人的舰队等来了。
“传令下去，所有将士立即归位，半个时辰不到的，军法处置！”
“所有舰船最好出发准备！”李天宝严厉道。
日本人舰队不消灭，李天宝他就不能说掌握了制海权，所以他一直等着日本人舰队出现。
“王都帅，日本人的舰队已经发现了，对马城就麻烦你照料了。”李天宝迅速找到了王拱辰。
“我要马上率领海军东进，将其一举歼灭！”
“可有信心？”听到李天宝的话，王拱辰沉默了一下，然后直接问道。
“有！”李天宝倒也很慨然。
“行！”王拱辰看着李天宝，想了想，点了点头。
他现在就是主要负责坐镇在这个崭新的对马城，监督对马城的建设。
对马城若是建设好了，那就会像是在日本人的脖子上扎上了一根钉子。
同时他也在接收着从莱州运输而来的新军士兵，目前在岛上的新军士兵已经达到了五千人。
而掌管舰队的李天宝，现在则是主要负责海上的作战，以及后面的登陆战。
“不过，李将军，兵者，国之大事，还请将军万分慎重，不可鲁莽！”值此关键之时，王拱辰严肃了很多。
对着李天宝也很是恳切。
李天宝的出击，是必然的事情，他无法拦，只能在战前叮嘱一番。
“王状元郎，李天宝知道的！”李天宝呵呵一笑。
第八十七章 两军相遇
“咚……咚……咚……”
“咚……咚……咚……”
外海上，传来了久违的擂鼓声。
这是大宋舰队要征战大海的鼓声。
雄壮！
激动人心！
舰队的所有船只都是在外海上停泊着，水手们只有通过小船来返岸边。
不过大部分水手还是一直待在船上，毕竟岸上也没有什么繁华的地方。
旧的对马城已经被王拱辰基本拆除了，这旧城会影响新城的城防和建设。
至于那粗糙的新城，现在只有一些简陋的营房，在水手们看来，还是留给新军兄弟们好了。
“此战，李将军，不可大意！”临行之前，王拱辰站在岸边，又向李天宝提醒着。
“放心，都帅！”李天宝点了点头，笑了笑，“我的本事，你要相信！”
旋即登上小船。
“呜……”苍茫的号角声响起，四十七艘大船，一艘一艘地挂起了高帆。
在水手们的操作下，舰队慢慢向着东南边的博多城转去。
……
“排好阵形！”
李天宝不知道日本人的舰队具体在哪里，但他可以先做好一定准备。
刚刚又有几份情报传过来了，都显示这支舰队在博多城休整，同时有大小船只三百余艘。
休整完毕之后，这支舰队随时会出发。
上次海战之后，藤原赖通在半年内，就将日本国海军的船只补充到位了，而且数量还有所增加。
不过，新到位的舰船，排水量普遍都不大，而且上面的水兵，似乎也都不是老兵。
很多都是从各个家族的商船上借调而来，然后集训几个月的商船水手。
三百艘船，整体战斗力可能还不如上次。
藤原赖通也想派遣大船，组织更优秀的水兵。
但是奈何大船还在船厂摸索着打造，水兵也还在招募训练中。
但宋人已经迫在眉睫。
特别是听闻宋人居然在对马岛修城筑港，这是他万万不能忍受的了。
“将军！”
“日本人的舰队！”
“那是日本人的舰队！”
就当李天宝率领舰队向着博多城进发的时候，日本人的舰队也在博多城休整结束，然后朝着对马岛而去。
不宽的对马海峡上，中日两支舰队，不期而遇。
“传令！”
“准备作战！”
旗舰上，李天宝看着海天连线处不断显露出来的日本舰船，深吸了一口气。
“真是巧！”
“呵！”
“撞在一起了！”
“通知全部舰船将士，此战成败，关系甚大，众将士务必同心协力！”李天宝传令道。
此战赢了，他就可以继续攻击日本国，从博多城到大轮田泊，到难波京，宋军可以在任意地方发起攻击。
若是败了，那对马岛城，恐怕都难以保住。而且，还免不了中枢的问责。
“藤原将军，那是宋人的舰队！”就在此时，日本人也发现了大宋舰队的身影。
“是他们！”
远远看见那雄壮的大宋巨舰，藤原忠一心潮涌动。
是他们！他们来了！
这是当初在博多湾重创他们的宋人舰队，这些船，他到死都会记得的。
他在这些舰船手中已经输过一次了。
而且输得很惨！
可这次，不管如何，他不能输了。
输了，日本国就有国崩之危。
只是，当看到海天朦胧处一艘又一艘舰船的出现，他的心又渐渐沉了下去。
这次，宋人舰船，比之上次，更多了！
藤原忠一盯着宋人舰队，紧紧捏着栏杆，一言不发。
“将军，将军！”一边的副将提醒着。
“将军！”
“传令！舰队展开！”冷静了一下，藤原忠一又恢复了过来，他冷肃地传令着。
他是日本国最优秀的海军将领，很快就将这种不安状态驱逐掉了。
“族长重托在肩，此战只能胜，不能败！”藤原忠一心里暗暗道。
他所谓的“族长”就是藤原赖通，他是日本国的关白，也是藤原家族的族长。
上次战败，藤原赖通已经为他挡住了朝野的指责攻击。
同时，后面又力排众议，将新的舰队交给他了。
他不能辜负家主的期待！
“传令！”
“舰队以旗舰为中心，双翼展开！”藤原忠一冷冽地扫视了一圈自己的舰队。
三百艘船，若是还如上次一般，一窝蜂地冲上，那结果只会败得更快一些。
此战，他不能有一丝鲁莽！
藤原忠一令下，三百艘日本人舰船，就如同大鹅展翅一般，缓缓张开。
“日本人摆出这样的阵形？”
“向南号”上，李天宝也远远地看见了日本人的阵形变化。
“这是在化解床弩的密集攻击。”李天宝一眼就看出来了藤原忠一的想法。
要是一窝蜂地冲上去，必然又会遭到宋人舰队弩箭铺天盖地地袭击。
只有将舰队散开来，才能最大程度地减少损失。
“继续展开！”藤原忠一命令舰船不断张大两翼，似乎根本不急于攻击。
“遵命！”
日本的舰队横在海面上，越来越长！
“哼！”
“日本人莫不是想张开翅膀，在海上将我包围？”
李天宝很快就意识到了日本舰队的更深一层的企图。
他的舰队只有四十七艘船，而日本人有三百多艘船，要真是被日本人的船队包围，那他是要吃大亏的。
上次博多海与日本舰队作战，最主要的伤亡，都是在后面接舷战中。
甚至有舰船全船覆没。
而他对日本人造成的损失，大多都是接舷战之前造成的。
“舰队排成两列，向东南方向前进！”
“直接把日本的左边翅膀砍掉！”
李天宝冷笑一声。
他可不是什么白痴。
可不会傻傻地钻进怀里，然后让你来个怀抱杀！
“等下……先等等！”
就在副将准备传令的时候，李天宝突然又拦住了。
他又想了下，还是准备让日本舰船再张一下。
张到左右不能相顾的时候，他再行出击。
海上，微风阵阵。
藤原忠一率领的日本舰队，越拉越长。
李天宝率领的大宋舰队，也在调整着姿势。
“传令！”
“排成两列，斜杀向东南！”
就在日本舰队快拉到极致的时候，李天宝果断下令。
“咚……咚……咚……”
从旗舰上又传出了作战的鼓声。
这是在提醒所有人，大战马上就要到来了。
第八十八章 王国兴废，在此一战
“看来对面也不是笨蛋！”日军旗舰上，藤原忠一默默赞叹了一声。
“对面主帅大概就是李天宝了！”
看到宋人的舰队向着东南方向杀去的时候，藤原忠一也猜测到这次宋朝舰队的主将就是李天宝。
“不愧是宋人名将！”
“传令下去，全线进攻！”
尽管这个时候藤原忠一大致明白了李天宝的意图，但是已经散开的舰队，他已经很难再微操了。
三百多艘船已经展开，左右两翼都已经展开双手，一副马上就要合拢拥抱的样子。
此时再去搞小战术，就是要乱子了。
现在最明智的选择，也就是他正在做的——全线出击！
另一边，李天宝的指挥系统就比藤原忠一灵敏多了。
一是因为船只不多，这些船还排着紧凑的阵形。
二是因为这些大船上，本身都有非常完备的旗语队，旗舰的命令，能迅速向各舰传递。
“加速，朝着敌人左翼杀去！”
“抢占T字头！”
李天宝目光灼灼地盯着日本人的舰队，继续督令着。
日本人的舰队张开形成了一条稍微有些弧度的直线，他这个时候的应对战术，也是很简单很直接。
抢占T字头！
这也是在东京海军课程中，官家经常给他们讲的战术。
抢占了T字头，他们就能充分发挥自己这边的火力优势。
……
对马海峡上，两支舰队都在全力前进。
海面的喧嚣在这一刻，似乎是停滞了。
这是暴风雨前最后片刻的安宁。
各个舰船，不管是宋人舰船，还是日本人的舰船，所有人的心也都提了起来。
宋军舰船的各个床弩舱室中，床弩手已经将弩箭按在了床弩上，只要命令一到，弩箭立即就会飞射而出！
甲板上，弓箭手已经准备了长弓和箭矢。
刀盾手也做好了接舷战的准备！
“将军，前面已经触及到日本人的舰船了。”
李天宝的舰队反应速度非常快，最前面的几艘船，很快就要撞上了日本舰队左翼最边缘的十几艘船。
这十几艘船比较小，所以跑得也最快，甚至脱离了日军左翼的大部队，从而形成了一个小集团。
然后这个小集团，就率先撞上了李天宝的舰队。
“直接撞过去！”
“不要改变阵形！违者斩！”李天宝严厉地命令着。
李天宝看着挡在自己舰队前面十几艘日本舢板，目光冷峻。
如今，不是跟这十几艘小船纠缠的时候。
如果被这十几艘船缠住停滞，那后果不堪设想，甚至要全军覆没。
日军旗舰上，藤原忠一也在关注着这十几艘莽撞的小船。
若是这些小船能缠住李天宝舰队前面的几艘船，把李天宝舰队迟滞住，那此战，就稳了！
上次一战之仇，可就报定了！
“前面前面各船，全力出击，迅速击破这些小船！”李天宝命令道。
随着李天宝一声令下，朝着这些日本人舢板撞去的几艘舰船，也迅速张开了吃人的大口。
“砰……砰……”这是弩箭飞出时的声音。
弩箭犀利，直接索命！
“轰……轰……”
开花箭在日本人小船上，将日本水兵炸得人仰船翻。
“簌……簌……”
当宋军大船靠近日本人的小船时，甲板上的弓箭手，也在张弓搭箭。
十几艘小船，被一波波箭矢洗礼着，伤亡激增。
“螳臂当车！”李天宝冷笑着。
“哐当……”
“哐当……”
很快，最前面的宋军大舰，撞到了日本人的小舢板。
“扔雷火弹！”
“都扔准了！”
居高临下的宋军，直接在甲板上，朝着底下的日本人舢板投掷可怕的雷火弹。
本来就被摧残得千疮百孔的日本人小舢板，在雷火弹的直接打击下，有些马上就崩裂开来。
“稳住！先清除掉那些攀爬的日本人！”各个撞船的舰长都在督令着。
随着舰队的碰撞，一些日本人迅速找准机会，向着宋军舰船上攀爬。
他们想夺取李天宝的大船。
“痴人说梦！”李天宝冷笑着。
这些人加起来也只有三四十人，也没有掀起多大波澜。
……
“将军！日本人的小船，除了三艘窜走，其余已经全部摧毁！”
“我军无伤亡！”
很快，大宋的舰队，就将这十几艘日本人的舢板击溃。
同时，也将攀爬舰船，试图夺船的日本人消灭掉了。
“很好！”
李天宝满意地点了点头！
“糟糕！”
就在李天宝这边快速将这十几艘小船摧毁后，远处的藤原忠一，脸色却是黑了下来。
自己这边败得太快了！
甚至一点作用都没有发挥出来。
而且，宋人的舰队在击溃己方十几艘船只后，已经暂时没有船只可以阻拦他们了。
这些宋人，马上就要抢占到一个很好的火力输出位置。
然后，宋人的床弩优势，就会充分发挥出来。
……
一刻钟之后，日本左翼开始进入宋军床弩的攻击范围。
“时候到了！”
“向南号”上，李天宝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所以舰船准备，自由射击，摧毁日本人的左翼。”
此时，李天宝的舰队，斜对着正长蛇般冲上来的日本左翼舰队，基本已经抢占了T字头的横向位。
“同时，所有舰船不要减速，继续往前冲。”
李天宝知道，自己的舰队还不能慢下来，不然容易被日本人舰队缠上包围。
随着李天宝令下，所有舰船的床弩开始行动起来。
冲在最前面的一群日本小船，立即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
一根根弩箭，如同毒蛇一般插入小船上。
随着几支开花箭的命中，这些小船上的水手和小船也一起彻底崩溃。
最后，海面上只剩下了一群惊恐的落水水手，抱着残骸在水中挣扎。
“他们射的更准了！”旗舰上的藤原忠一，敏锐地发现了李天宝舰队的变化。
的确，又经过近一年的训练，这些床弩手，射得也更加准确了。
这也意味着，这些宋人更加难缠了。
“呼……”藤原忠一深吸了一口气。
宋人的水兵能力提升了，但自己这边，很多水兵都是新手。
训练根本不足。
“命令左翼，向左右两边分散开来，不要再摆长蛇阵！”
“右翼加速从后面包抄！”
“将军，战场已经混乱了。”副将无奈道，这样的命令，很难传达。
“不论如何，意思要传到！”藤原忠一严肃地对着副将令道。
尽管战场混乱，将令难传，但现已至此，只能尽力尝试一番。
“诸位，王国兴废，在此一战，各员一起奋力努力！”
藤原忠一又看了看旗舰上的所有将兵，猛然向所有人致礼。
“将军！吾等誓死一战！”
“天佑王国！”
……
众人也肃然道！
第八十九章 击溃左翼舰队
决定日本国未来的大海战，此时已经全面展开了。
尽管藤原忠一想改变目前左翼舰队的状态，但是事实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混乱复杂的战场，破烂的传令系统，让左翼舰队没办法收传来自旗舰的命令。
他们还是依照惯性，长蛇般地向着李天宝的舰队插去。
试图将朝着东南行进的大宋舰队拦截下来。
有些船只的船长意识到了危险，但是相隔太远，他们这些船，已经收不到旗舰的命令，也不敢贸然行动。
他们能做的，只有祈求上天保佑了。
“砰……砰……”李天宝的舰队，可不会对他们有一丝同情。
各个舰船的床弩，都在猛烈地喷射着粗长的弩箭，其中一部分，还是带着爆炸的开花箭。
“轰……轰……”
“轰……轰……”
日本人的舰船，如同飞蛾扑火般撞向了横列成两排的李天宝舰队。
密集的床弩，让这些小船，根本难以靠近。
即使有一两艘船趁着攻击间隙，成功冲撞到了李天宝舰队船只下，面对那高高的大船，又是一阵无力感升起。
不过，随着这些日本船只的不断冲撞，几艘被阻拦的军舰速度也慢了下来。
也使得舰队开始出现了一些混乱。
“继续往前！”
“清除掉那些小船！”
李天宝厉声指挥着。
“将军，敌军的右翼，在逼近了！”一边的副将也在提醒着李天宝。
“看到了！”
日本人的舰船都不大，所以跑起来比较灵活，速度也很快。
“全力扫灭敌人左翼！”
“砰……砰……”
“砰……砰……”
这是床弩发射的声音，似是来自九幽的索命鼓声。
日本左翼舰队冲撞上来的小船，在床弩的密集打击下，根本难以有战果出现。
只在海面上留下乱糟糟的残船木板和落水水手。
偶尔一些爬上宋军舰船的水手，也被蓄势待发的宋军刀盾手，直接砍翻。
看着前面的船只，一艘一艘地毁灭。
后面的舰船，也终于反应了过来。
“散开，散开！”
“不能再这样冲了！”
这些船只也终于意识到了这巨大的问题。
互相之间也开始呼喊着。
“终于意识了啊！”甲板上，李天宝淡淡道。
但此时，日本左翼的一百多艘船，已经被摧毁了六七十艘。
“命令，舰队由东南转向东北！”
“全力摧毁敌人左翼！”
现在日本人的左翼已经被打残，李天宝也不会白白放过他们。
反而要靠近消灭他们。
然后再应战来袭敌人中军！
“簌……簌……”
“簌……簌……”
床弩的弩箭和弓箭手的箭矢，混合着袭击日本人舰船。
“轰……轰……”
又伴随着一阵阵的爆炸声，日军的左翼舰队，很快就被基本消灭。
只有几艘胆小的小船，逃了出去。
海面上，那些落水的水兵，正努力朝着后面游去。
后面还有友船，可以救他们一命。
“弓箭手，不要放过那些水军！”
各个舰船的舰长，看着那些落水的日本水兵，不约而同地下达了追杀令！
这些水兵，爬上自己的船之后，又将是一个对手。
所以，现在要赶尽杀绝！
……
“诸位，大战来了！”看着日本舰队的左翼被彻底击溃，李天宝的目光探向了日军左翼后面的中军。
在藤原忠一的直接指挥下，这些中军已经列好了阵形，正朝着李天宝的舰队扑来。
“转向正东，稍微拉开距离！”李天宝想给舰队稍微留点时间。
他不想立即就开始接舷战！
床弩扫完了左翼舰队，旋即向着后面已经够得到的中军开始射击。
不过刚刚的大战，颇有耗费床弩手的精气，所以这些床弩的发射频率也慢了下来。
“全力冲锋！”
日军旗舰之上，藤原忠一看着已经稍显颓势的宋军床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机会，终于来了。
现在，他的中军已经展开，正全力逼近着李天宝的舰队。
他的舰船速度稍快一些，李天宝是避无可避了！
另外，右翼舰队，也在海面上弯出了一个大迂回，现在正在海上追赶着李天宝的舰队。
马上就要衔尾追上了。
死伤了一个左翼百艘舰船之后，他的战略目的，也算是达到了。
“轰……轰……”
随着日军中军舰队的靠近，李天宝舰队上各船的床弩手，又全力撑起精神来了。
一支支开花箭，毫无保留地射向了日军的大小船只。
爆炸的声音，在海面上来回传荡着。
藤原忠一看着正在遭受损伤的中军，双拳紧握。
每靠近李天宝舰队一点，他都会有船只和水手损失。
“成败！在此一举！”
他的舰队，左翼已经被击溃，中军也正在遭受打击。
海面上还有大量等待救援的水兵，他都没有多理会。
现在，整个中军，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向前向前！
此战若是输了，不管是中军将士，还是这些落水的水兵，都将难逃一劫！
“告诉各舰，全力一战！”
“日本的荣耀，就在今日！”
……
时间一点一点往前爬行。
终于。
李天宝的舰队，和藤原忠一的中军，开始撞上了。
“全部上雷火弹！”被首先撞到军舰，立即调换了作战方式。
“床弩手！全部上甲板！”
近战即将开始！
“轰！”
“轰！”
旗舰之上，李天宝看着水兵毫不犹豫地投掷着雷火弹，然后，将靠近的小船炸得横七竖八。
也肯定地点了点头。
虽然这样近距离投放雷火弹对军舰自身也会有损伤，但是现在也不是计较的时候了。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将日本人歼灭在此！
日本人的中军舰船摆着雁阵。
头部舰船先撞击到李天宝舰队的大船，然后是两翼一点一点撞上！
这是一道弧形攻击！
弧形之后，还有大量的小船，它们又迅速挨靠上前面的舰船。
不到一刻钟，就一层一层地撞到了李天宝舰队的腰上。
七八艘宋军大舰就被这百艘日舰纠缠上了。
“杀！”
被缠上的舰船的宋军士兵，看着欺身而来的日本舰船，也毫不含糊。
雷火弹！
箭矢！
猛烈地朝着敌人砸去。
每一艘舰船，都是一座堡垒。
当日本水兵冲杀上来的时候，甲板上的刀盾手也毫不含糊，纷纷一拥而上。
“将军，敌人的右翼已经挨上来了！”
就在这时，副将向着李天宝提醒着。
李天宝站在旗舰高处，向着后面望去，日本右翼已经有十几艘小舰船，挨上了他的舰队的尾船。
现在，虽然正被几艘尾船的床弩驱赶着。
但是毕竟床弩的舱室基本都是左右两侧，船的尾部只有两三部床弩。
稀疏的火力，根本无法对小船造成有效拦截。
再过一会儿，这些小船就要欺上这几艘尾船。
形势，严峻起来。
这场中日海军的决战，也到了最关键的时候！
第九十章 火攻
“命令后面十艘尾船，脱离主舰队！”
看着后方的情况，李天宝表现得比任何时候都要果决！
也更加残忍！
“告诉他们，原地列阵，迎击敌人右翼舰队！”
“遵命！”副将此时也不含糊，他知道李天宝的意思。
这是要拿这十艘军舰，将敌人的右翼暂时拖住，为主力舰队赢得时机。
但是后果就是这十艘船，可能会全军覆没！
随着旗舰的旗语的发出，最后面的十艘舰船，也开始扭动船帆。
剩下的四十七艘军舰，见到后面十艘船担任阻击时，也都纷纷升旗致敬！
“敌人的舰船，连成一片了。”
看着一层又一层叠靠在一起的日本舰船，李天宝很想施展火攻之法。
可他也知道，这是伤人伤己。
“通知新军，一旦敌军登船，立即出击！”这时候，李天宝也拿出了自己隐藏了好久的暗牌。
一千新军！
而且都是熟于水性的一千新军。
这是出航之前，他特意向王拱辰要的。
王拱辰也很大方，将全军最熟水性的士兵交给他。
然后他又将这一千人分散在了各个舰船上。
在没有太影响航速的情况下，稍微又增加了一下舰船的防御能力。
“簌……簌……”
“簌……簌……”
日本人的弓箭手，此时，站在各个甲板上，开始成片地发起了攻击。
一阵阵的箭雨，不断地落在了舰船上。
他们终于开始对李天宝的舰队造成大的损伤了。
之前的战斗中，尽管日本人也在用箭矢反击，但是都是不成气候，也只是造成了一些零散的损伤。
另外，有些日本弓箭手，也使用点燃着的火箭强袭宋军的舰船了。
这又给甲板上造成了不小的混乱。
“把雷火弹保护好！”各个舰长严厉地命令着。
他们的这些雷火弹，都摆放在了甲板上，若是被日军火箭点燃，那将不堪设想！
“轰隆！”
“轰隆！”
但怕什么来什么！
就在此时，一艘军舰的甲板上爆发出了惊天的巨响，整个甲板上瞬间被一扫而空。
腾起的灰黑硝烟，在战场上格外显眼。
“真是废物！”李天宝心里暗暗骂道！
这些家伙的雷火弹，居然被日本人的火箭点燃了。
“杀！”
见到这艘巨舰的甲板一扫而空，两边的日本水手立即兴奋地向上攀爬而去。
此战的第一艘宋人军舰，就要在他们手中拿下了。
“杀！”
当此之时，隐藏在船舱的几十个新军将士，也终于冲了出来。
“架好大盾！”
“防御箭矢！”
冲出来的新军，率先摆出了龟甲阵，然后等待着日本水手冲上来。
船上剩余的所有水手，也都往着甲板集合。
……
“告诉后排的舰船，床弩不要停！支援左边的兄弟！”日本的舰船，目前只是撞到李天宝舰队的左层部分。
横列着的李天宝舰队，一共分为左右两列。
右列部分还没有被日本主力舰船撞上，只有几艘不开眼的小船穿越了左列，杀到了右列。
不过没几下就被消灭掉了。
“瞄准点！”李天宝又强调着。
……
“先把左列的逐个消灭掉！”藤原忠一在旗舰上，命令舰队不要太激进。
“呵呵！”
现在这种打法，他的中军全部压上了，而且，全部缠在宋军舰队腰部的九艘大舰上。
宋人的舰队，还有一大半其实在被动作壁上观！
这对他们就是很大的优势！
风水轮流转！
刚刚他的左翼舰队被李天宝以多打少，现在他同样也制造出了以多打少的局面。
只不过，这次他们是多的一方。
而且，不仅中军的舰船在以多大少，右翼舰队现在也处于以多对少的优势之中。
旗舰之上，李天宝很快也立即意识到了这场海战中存在的巨大危机。
“敌军主将，也不是泛泛之辈！”李天宝皱着眉头。
但他也不是没有解决之法。
既然如此，只能这样了……
“告诉前面的舰船，立即加速，然后左转横列。”
“右层舰船，立即往右行驶。”
“与左层保持距离！”
在这关键时候，李天宝下令道。
旋即，旗舰上的将官，开始安排各舰的行动，有的转向，有的往右！
旗语打出，各个舰船也立即行动起来。
“阵形完全散开来了！”
“这是要做什么？”
日军的旗舰上，藤原忠一也好奇地看着宋军舰队的变化。
……
“传令！”
“告诉那九艘大舰，他们立功的时候到了！”说到这里，李天宝脸上露出了冷冷的笑容。
“将军，您这是？”旗舰上的将官，都在好奇地等着李天宝接下来的命令。
“让新军士兵把每艘船上的火油、鲸鱼油，都拿出来，砸到日本人的舰船上去！”
“这些，本来我觉得很难用的到，但是……”
“是你们逼我的哦！”
李天宝森然一笑。
“将军，此法甚至不错，可那也会将我们的船烧着的。”
听着李天宝的命令，众人也是眼前一亮，但是又发现，这会伤人伤己。
“这不必在乎！”
“只要能将日军的中军舰队消灭，损失九艘舰船，咱们不亏！”李天宝冷冷道。
“但船上的兄弟们？”
“派救生小船去接！”
“位置定然不够，让他们自己尽量游回来，现在就是考验游泳能力的时候了。”
“是……”众人也不再多问，开始向着各船传递命令。
正在鏖战的宋军舰船上，新军士兵很快就从各舰长那里转收到了旗舰的命令。
“让我们烧船？”
“李将军这是要火烧连营啊！”
新军士兵们收到指令后，立即从甲板上脱身，冲向船舱。
然后搬出了一桶桶火油和鲸鱼油。
既然是旗舰的命令，他们就执行！
“先泼一些！”
“再甩过去！”
这些新军执行这种玉石俱焚式的命令，丝毫不带一点折扣。
相对那些水兵，他们的纪律更加严明，这也是李天宝要新军士兵执行此命令的原因。
“告诉他们，等火烧起来再撤！”
“所有弓箭手，用上火箭！”
这个时候，各个舰船上的舰长，又接到了李天宝的命令。
“将军也太狠了！”
“但这不是最明智的选择吗？”
这些正激战的舰船上，各个舰长对这位李将军，却都生出了一点敬佩之情。
现在的他们，已经被日本人完全缠住了，甲板上到处都是宋日两军的尸体。
水手们基本都已经损失三分之一。
面对这些源源不断地攀登着的日军，在看不到援军的情况下，众人的士气已经有些崩溃了！
虽然船上新军士兵的士气稍微好些，但他们没有多少人，也是撑不住的。
他们的船只失陷只是时间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