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圈地
观前街，自古便是苏州的重要商业街。
大光明，人民商城、长发商厦，苏州人命最爱逛的几个点，都在这个附近。
观前街中段路口处有个乾泰祥，这是正宗的百年老店。
就在今年，刚刚被授予了中华老字号，然而这明明是个好事，却因为历史遗留原因，弄成了一滩稀泥。
王康平带楚青来看的，就是乾泰祥，的隔壁。
为了符合中华老字号的牌面，乾泰祥准备对原本的铺面翻新。然而连绵七八间的铺面，翻新需要的钱可不是一丁半点。
权益之后，乾泰祥决定出售一部分店面，只保留原本的几间转角正店。
门口一颗法国梧桐，左边靠玄妙观是一家国营土特产商店。看样子也是要死不活的。
斜对面有家文化用品商店，东来仪。看门脸也是有些年头了。
街道虽没后世宽敞，好在人流多。在老苏州也算头一号的了，尤其到晚上，从东到西，人头是一眼望不到头。
“行就这里吧。”
匆匆随着人流看了一眼，楚青就把这位置确定下来了。
手续是王康平托发小找人办的。不过价格也不便宜。两间门面，全套办下来花了30多万。
可在楚青看来，这价格一点不贵。
现在能买到他就偷着乐把。在过几年，你就是想买也买不到了。
也就大家现在意识不到，往后几十年，这种地儿，随便一个门面就够后人吃几辈子的了。
来了观前街，不去黄天源吃碗面，就算白来了。
楚青算不上老饕，只是上辈子和家里人过来旅游，也去总店专门吃过一次。
只是当时总听人说，没有以前的味道了。
这次提前二十年，也来尝尝这老味道是什么味道。
6个人坐了两桌，有吃面条的，也有叫馄饨的。
楚青打开在玄妙观门口买的生煎，一口下去，酥脆鲜香，满嘴流油。
不含海克斯科技的食物，味道就是不一样。
“青哥，那两个门面是不是小了点。”
小江西也吃了一口生煎包，想到刚才两个门面，总感觉和步步高的档次不太配。
“确实有点小。”说着转头对着王康平来了一句。
“看着点隔壁的国营商店，等经营不下去的时候也买过来。”
说完了好似不尽兴，遂有补了一句。
“这条街的其他商铺有卖的我都要。”
店里其他吃面的人，都仿佛看傻子一样看向被人围住的楚青。
整个观前街几百年了，卖过的铺子，也就那么些家。现在随便一个铺子就得十几万。他要，拿纸要吗？
人们总是失去了才开始怀念。
现在的观前街，比起新商业，是要老旧狭窄。格局还多是民国时期的。
然而人的想法是阶段性的。
大批资金进来后，这里就会变成大家希望的，国外的繁华模样。
可在等三十年，见惯了清一色的商业步行街。大家又开始怀念这种古老的，有历史底蕴的长街。
只是破坏总比保护来得容易。
就好比现在的乾泰祥，外面看着破旧，可从牌匾到门脸，都还保留着上世纪的风味。
为了体现百年老字号的名头，不惜卖铺面也得装修成国外的模样。
殊不知，老字号，除了传统工艺，也更多的是，对他所在历史地位的肯定。
保持传统的特色，才是他百年老字号的底蕴。真模仿成国外的东西，就会完全变了味。
对一碗好面的评价，如果换了文人骚客美食家，那一定是柔韧有力道，吃起来，爽朗滑口，香气扑鼻，唇齿留香，佐料恰到好处。
而楚青的评价就是，老板在来一碗。
碗里吃光，汤喝净，完事在来一碗。
这就是对一碗好面最大的认可。
吃饱喝足，逛逛古观寺庙，这一趟就算完成了。
出了街，上了车。
一路向南，过了外城河就到了吴县，也就是以后的吴中区。
苏州进行工业化改革，吴县这边是试点最早的一批。
王康平带他来的第二个点，就是花了4万块钱，买的一块建仓库的地。
用楚青的话说，这就是未来步步高的仓储物流园。
如今的吴县，到处还是粮田水渠。
在一片杂草丛生的荒地前，楚青看见了自己的地。怪不得这么便宜。
原来是一片废墟，之前也是一片仓库。80年代一场大火之后，企业也没钱重新修，就一直荒废着。
残垣断壁，能搬走的全被人拉走了。剩下的都是一些难清理的残渣。
荒废了十来年，杂草都有一人多高了。
现在有人要，当地也就一口价打包出售了。
占地100多亩，按照现在工业用地，300块钱一亩来算。这价格稍微贵了点，可它的地理位置不错啊。在过十几年这里就成内城了。
至于修建，楚青一点也不急。地先买下来，我放个十年二十年，然后我不建物流园。改建商业房。
房子还没修，我就先把预售这么一买。
4万块钱买的地。过了二十年，连地皮带房子，我最少得赚几个亿。
呸！一帮不要脸的地产商。
就这样他们还敢哭穷不认账，动不动就暴雷个几万亿。
搁以前，这种人就得诛九族。
“手续都办好了？”
“嗯！已经都处理好了。”
“那就先空着吧，过两年在来开发。”
建设仓储物流圆其实并不急。配套设施得一点一点的来，步子太大了会扯到蛋。
之所以这么急着拿地，也是现在时机比较好，地方上还没遇到那种挥舞着钞票的大款。
价格也算便宜。
现在五万块钱能拿的地，一年后，最少翻两翻。
而且还没好位置，好地都被拿去吸引外资了。
楚青的对手从来不是国内这些同行。
和他们在国内小打小闹太没意思，国内的市场是很大，可窝里横的结果，往往是被外来者一锅端。
能走出去，才能有更大的发展空间。
想想调和油，在看看天府可乐。多少国明品牌，被外来者杀的溃不成军。
他如果单纯的只想赚钱，学学柳会长，良心在资本面前根本不算什么。
他也大可不必把学习机价格，打得这么低。
赚钱永远只是手段，而不是最终的目的。
（是在不好意思，这章有些私货。）
第六十一章 领证了（跪求追读！！！）
三天时间，足够楚青把苏州的事情都处理完了。
其实更多的是，王康平已经把一切安排妥当了，楚青只需来拍板确认即可。
以往不管是卡带还是步步高，基本都需要他亲自去指导。
这次苏州，算是最轻松的一次。
楚青提过的要求，都被王康平提前安排到位了。
甚至做得比预期还要好，根本没要楚青多操心。
至于黄章哪里就更简单了。
王康平招聘的人，基本都是技校出来的中专生，本身就有一定专业基础。
再有黄章这个全程参与设计的人指导。
配合公司下发的手册，只两天就能正式上岗。
至于多的一天，也只是进行了一番公司规章制度培训。
即便是分公司，也得从一开始就把制度落实到位。
这样等以后各地轮换的时候，才能真正的做到人才流通。
至于旗舰店的事情，稍后会有一只专业的团队，来为每个店做装修设计。
而这批人，带队的正是叶茂忠。
决定做旗舰店的时候，楚青就拿出了一套方案。
然而找施工公司的时候才发现一个问题。
现在的广告公司，大部分都没有这种经验。
低端的，做的是线下广告牌，路牌这些简单活。
高端一些的，就是电视台的一二十秒视频广告。
可只要看过现在电视广告的都知道，这些哪里有什么设计。
想找一个能做设计，又能做广告落地的，可真不是一般的难。
可从香江找人又太贵了，初步预计是全国6个城市的旗舰店，光是香江的人工，就够在买几个门面的了。
无意中楚青想起了叶茂忠。
他现在还在泰州广播台当策划。
上次听说他为春兰空调，做户外广告的时候，拉起来了一批人。
找生不如找熟，况且楚青本身就有心想要招揽他。
这种广告界的人才，也是做营销的一把好刀。
苏州安排妥当，楚青一行五人就再次北上，直奔京城。
1991年11月18日。
刚下火车的楚青，只感觉寒风扑面，一片雪花就落在了脖颈里。
刚下过雪的京城，银装素裹。每个人都裹得严严实实的。
苏州虽然也能，风也不小。可和京城比起来，就暖和多了。
刚出车站，就看到一张留着长发抱着吉他的广告。
“狼来啦！”
“12月7/8/9日齐秦狂飙演唱会”
“地址：BJ工人体育馆”
齐秦算是弯弯歌手，在内陆开巡回演唱的第一人。
也是第一个把这种铺天盖地的广告宣传，带入内地的第一人。
当然后世来看，这次演唱会也是当之无愧的经典。
可这种噱头式的广告轰炸，也真正打开了线下广告的任督二脉。
现在的广告宣传，大多还停留在七八十年代。
电视广告都还在摸着石头过河，就更别说线下的广告轰炸了。
可广告创意，往往就是一层窗户纸。捅破了就毫无新意。
这不就是早些年的大字报嘛。只不过它更华丽，目的性也更明确。
经此一役，那些没钱在电视台打广告的小商家，也学会了贴小广告。
电线杆，车站广告栏，也开始陆续出现。
“青哥！”
小杨老远就朝着众人挥手。
不等走出去，就一个健步冲了上来。
如今的他在京城待久了，也越来越像京城人。
同样的全副武装，却穿的很时髦。
头戴一顶黑色针织大耳冒，上面还有个圆球，耷拉下来的大耳，正好可以包住耳朵。
脖子上系一条深色围巾，外套一件特别特的毛呢大衣，里面是一件大条纹的三色毛衣。
往那一站，妥妥一副精英范儿。
“等久了吧。”
楚青他们的车晚点了一个小时。这年代的火车，就没有不晚点的。一小时内，都算是合理的。
“还行，来就听说路上雪大，最近会晚点。箱子个我吧。”
主动接过楚青的箱子，招呼着大家就往外走。
出了车站，小杨抬手招了一辆面的。
路过长安街的时候，几个人都像小媳妇进城一样，全趴到了窗户边。
一脸激动的看着雄伟的天安门，和高大的人民英雄纪念碑。
嘴里更是“哇~哇~”个不停。
知道来BJ的都想看这个，所以特意让师傅绕了一圈。
好在现在的京城还不堵车。不到二十分钟，就到了小杨买的小院。
太平胡同里的一个二进小院，外间住着一户外地人，另外两户也空着，听说前不久家人出国了。
小杨买的是里间的三间厢房。
对面那栋高点的五层楼，就是北影的宿舍。
后面胡同叫百花深处，听说那里住着个姓许的，人长得不咋样，居然娶了两个老婆。
HE……tui！臭不要脸的资本家，活该你腰疼。
“来了！”
听到门口车响，里屋的秦茹，系着个围裙，拿着个锅铲就跑了出来。
看见当先的楚青，脸上挤出一个腼腆的笑。
经过几个月的进口药治疗，她脸上的疤痕已经淡了很多。看起来也没那么恐怖了。
“唉！秦姐辛苦了，还在做饭呐。”
“没什么好招待的，就自己做点家常菜。”
“家常菜好，出来在外，就是想吃点家常菜。”
“快进屋吧，屋里暖和。”
后院是主屋坐北朝南，正中是堂屋，左右是厢房。
这里原来也住着三家人。出国的出国，搬楼房的住楼房。
小杨买下来也只简单改造了一下，把原来一些碍眼的违建个拆了一下。
二十多平的堂屋，改成了里外两间。
现在他们两就把里间当卧室，外间当客厅。
西边房是厨房，东边房改成了个小库房。
索尼的翻录机，和那些外国磁带都在那边，现在这些事都是秦茹在打理。
堂屋烧着个煤球炉子，进门就一股热浪。
“来喝口水。”
秦茹从碗柜，拿出几个早就准备好的心茶杯。
将早早就稍好的热水，给几人都倒了一杯。
“秦姐你就别忙活了，我们自己来。到这里就算到家了。”
来了小杨这里，楚青就没王康平那么讲究了。
毕竟是一期混出来的兄弟，到这里，他还真就当是到家了。
“呃~那你们先坐会儿。小杨招呼下大家，饭菜马上就好。”
说着秦茹还叮嘱了一句小杨，转身就出了门。
“看来你们小日子过得不错啊。准备什么时候把事办了。”
看着全程笑嘻嘻的小杨，楚青也是真心为他高兴。
“嘿嘿~那个青哥，我们已经领证了。”
说着小杨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楚青一眼。
第六十二章 裕兴电脑
小杨今年才20，算起来年龄还差点。
可这年头户口本上基本都是报大了岁数的。
只要有心，这都不算事。
“好你小子，居然不声不响的就把事情办了，准备什么时候办酒席。”
“姐她不想办，所以也就没通知你们。”
“也行吧，反正日子是你们过，自己舒服就行。”
得了楚青的肯定，小杨总算是放了心。
别看楚青其实比他还小几个月。可在他心里，楚青才是他真大哥。
如果不是楚青帮他们，他们现在都不知道会是怎样。
就更别说，还能在京城买房子安家。
至于他大哥杨柱坤，大家都没提。
自从小杨他们走了后，他大哥和新嫂子，也很少和他们来往。
“只要458裕兴电脑带回家。”
原本闲聊的几人，忽然被电视里的一则广告，吸引了注意力。
画面很简单，蓝色背景上就一个键盘，还附带了一个FC插卡机，和电视机的产品图。
458元和裕兴电脑的几个字特别显眼，配上画外音，然后下面是订货电话和地址。
十秒钟的时间，这个广告反复播了两次。
广告没什么创意，却很洗脑。
尤其是当广告过去，房间里的几个人，脑海中还在不断响起那句，只要458，裕兴电脑带回家。
之所以有这个效果，就是他将一件大家习以为常的物品，和一个超低的价格化上了等号。
现在的人都知道，一台电脑最少得一万多。
就是学校用的那种学习机，也得三五千。
可中央台的电视里，出现了一个458元的电脑。不管他卖的是不是，这一刻都会吸引大家的注意力。
传播学中，这叫眼球效应。
更何况，他的产品图还像模像样。
“这就是你说的，很有背景的那家。”
来之前，小杨就给楚青汇报过一个消息。
他们原来在央视有三个时段的广告，上个月到期后，央视只给了一个续签名额，也就是晚上21.00的哪一个20秒的广告。
其他的，都被撤掉了。
小杨找人打听，得到的结果就一个，被人挤掉了。
现在看了央视的广告，也就不难知道是被谁挤掉的了。
如今的央视，还是走得配额制度。因为是改革试点，并没有完全实行市场制。
一个月一次的广告配给，除了看价格，更多的还得看关系。
裕兴是京城本土企业。他的老板叫祝未沙，大学毕业后分配到了社科院，研究工业经济。
当然他最被人熟知，是因为健力宝和平安股份事件。
一手弄垮健力宝的神棍张海，背后站着的人就是他。
后来他也差点进去了，只是平安的暴涨，才让他填上了窟窿。
现在的他，才刚刚离职下海不久。也是因为看见了学习机的前景，才让他创立了裕兴。
如果没有楚青，明年初他将率先推出86键的FC学习机。
早在中华学习机的时候，他就已经在关注这类产品了。
祝未沙敏锐发现，任天堂键盘能做电脑的普及教育功能。于是年初，弄了点资金成立裕兴，准备进入这一赛道。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就在产品研发成功，准备开始生产的时候。一个叫步步高的产品，先他们一步登陆了市场。
并且一上来就直接在央视投广告，迅速打开了局面。
这让原本还有些担心的祝维沙，瞬间坚定了目标。
不但加快了生产进程，也利用手中的人脉，将步步高的广告给撤了下来。
并且对标步步高的产品，针对性的喊出了电脑学习机的口号，价格也和步步高的一样。
一上来就表明了，要和步步高打擂台。
其实不管是裕兴还是楚青，都知道。学习机就是一个打着电脑名号的FC游戏机。
和真正的电脑，根本没有多大关系。
可这并不妨碍他们，用这个来吸引用户的注意力。
“他们产品上市了吗。”
面对这个对手，楚青一点也不意外。
国内学习机市场，是一个十分庞大的市场。步步高是不可能全部通吃的。
学习机高峰期，全国最少有五十多家品牌入局。
其中做成功了，在历史上留下一席之地的，也有十多家。
有时候竞争，才能让这个市场变得更有活力。
也更能刺激商业环境。
就像现在的小杨，在裕兴出现后，他第一时间，就主动去了解了对手。
放以前，他是不会去主动做这些的。
有了竞争，也让他有了压力，也更能激发他的潜力。
“他们的产品刚上市不久，键盘听说是783工厂淘汰的库存键盘。销量现在京城地区也还可以。”
说着小杨从里屋拿出一个纸盒包装。
这是他特意排队去买回来的。
天蓝色背景上印着“家庭普及型中西文游戏电脑键盘”下面是一串英文。
产品图片是央视广告上的，键盘+FC插卡机+电视的配置。
另一边标注着功能和产品商标。
明显可以看出设计很仓促。和步步高模仿任天堂的外包装比起来，显得要廉价许多。
打开包装，里面是一个键盘+游戏鼠标，下面还有一个侧放的擦卡器，防尘膜已经被扯掉了。
看来买来之后，小杨也认真研究过。
和步步高的101键不同，这是一个老式的86键盘，不但更厚，也不够美观，就在左下角贴着一张裕兴的拼音缩写LOGO。
logo轻轻一扯就会掉，和步步高的塑模刻上去的没法比。
不管是款式，还是产品和步步高P2比起来都相去甚远。
然而他多了一个FC插卡器，就让他显得有那么点意思了。
可别小看了这一点。
这里IBM电脑还没普及前，现在的电脑就是这种分体式的。一个键盘主机+数据储存录音带，或者带个拓展器。接上电视，就是一台微机电脑。
许多消费者，其实并不能分辨电脑和学习机的区别。
他们只会觉得裕兴的更像电脑，步步高的虽然好看，却不像是一台电脑。
“你们怎么看？”
楚青没说自己的想法，将裕兴的学习机放到了桌上，准备听听他们的意见。
“这有什么，东西这么差劲，还丑。一看就不怎么样。”
小江西跟着楚青也一段时间了，他知道楚青对美的标准和别人不一样。
很多时候在他们看来不错的东西，往往在楚青眼中，就是奇丑无比。
而这个什么裕兴的电脑，不但外观难看，两个产品的颜色也不统一。
和步步高的同色调比起来，差了不是一点。
尤其最近研发部，还在开发新的款式和色系。到时候肯定能甩这家几条街。
“你啦。”
对小江西的话，楚青不置可否。转而看向黄章。
黄章是一开始就参与设计的，对步步高的产品，几人中数他最了解。
他想听听对于对手，他是如何看的。
“虽然我不知道他里面的配置，光看外观，是有一定差距。分体式其实我们在设计的时候也研究过。然而有一个问题是一直无法避免的。”
说这黄章拿起键盘的插头。
“以现有的产品成本，分体机键盘连接，很容易出故障。如果要完全解决这一点，就只能升级基础元件。”
说着他将插口插入FC卡槽，并随意晃动了几下，可以明显看出适配度并不高。
有时候做电子产品，并不是最好的就一定合适。
合适的同时，价格又必须把控好，才是最重要的。
以一个成本不到300元的产品来说，每升级一个环节，就代表着成本的增加。
要想完全解决，就不只是升级一个零部件的问题。
这也是为什么，分体式的学习机，只在一开始有出现，就是因为分体式的故障太高了，基本使用寿命不过两个月，就会出现各种问题。
经过市场检验之后，一体式的在成本和使用上，是最合适的方案。
第六十三章 在见黄秋望
“做产品，不能想当然。客户的使用体验最重要。”
这句话，是楚青在步步高研发部门成立的时候，给他们说的。
也是步步高研发遵循的初衷。一切以用户为本。
这种观点，对现在的人来说，还有些太超前了。
现在是需求市场，你让他们以用户为本，他们根本没法理解。
不是我生产什么，他们就买什么吗？毕竟几十年的国企垄断，都是这样过来的。
从楚青的角度去看，裕兴的这款产品，确实很仓促。问题也很明显。
可以看出，他们是为了追赶步步高，而弄出的这么一款产品。
键盘不是自己设计的，而是从市场上买来的淘汰产品，直接改造就出来的。
在后世，这样的产品一点水花都不会有。
然而现在是1991年，消费者还没有经历过大批量的广告骗局。
再有央视的信誉加成。所以在他们眼中这就是电脑。
只要458的电脑。步步高的只是玩游戏的学习机。两者不是同一等级的产物。
当然楚青并不担心，裕兴的分体机，会给步步高带来多大威胁。
他毕竟是在误导消费者，如果他一直这样走下去，前期他赚了多少，往后就会遭受多大的反噬。
况且楚青也不会让他真的这样一直下去。
泡沫只要戳破了，就一文不值。
“裕兴现在问题是不少，可他也有一些需要我们注意的。比如这个。”
说着楚青拿起一条打印机连接线。
因为它本身是旧键盘改造的，自带就有打印机连接线。还有录音机接口。
在没有硬盘储存的年代，盒式磁带就是最常用的储存器。
步步高可以看不起对手，却不能忽略对手的优点。
尤其步步高最近在研发新的学习卡，已经准备将五笔和BASIC语言编程纳入进去了。
那么录音机接口和打印机接口，就也得配备上。
“别人有的，我们也得有，别人没有的我们更要有。”
“来吃饭了！”
恰好秦茹推门进来，几人才结束了这个话题。
菜很丰盛，都是川东的家乡菜，大肉头碗，梅菜扣肉，辣子鸡，红烧肘子，松鼠鱼。
满满一桌子的大鱼大肉，以往这些，都只能过年团年的时候才看得到一二。
“可惜香肠腊肉还没腌制好。要是你们在等个把月来，一定让你们好好尝尝。”
秦茹看着满桌的菜，还是感觉有些遗憾。
“秦姐，这已经很好了。我上次吃这么好，还是老家团年的时候。”
看着满桌的家乡菜，楚青也很是感慨，有钟瞬间回到小时候过年的感觉。
多少年没吃过这种家乡味了。
后来生活好了，反倒没那种感觉了。
“现在日子好了，不用等过年，你想吃，我天天给你们做。”
“不用那么麻烦，看着你和小杨过得好，比什么都好。”
“这都多亏了你！我们才有今天，要不是你~~我们……”
说着秦茹眼眶一红，眼泪就要落下来。
对楚青她是真心感激，想到几个月前一起南下的时候，谁能想到会有今天。
如果没有楚青，她估计早已不在了。遭受杨老大背叛的时候，她那会儿就会挺不过来。
就更不可能有今天这样的好日子。
“姐！你别这样说，这都是你们自己争取来的，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往后你和小杨好好过就行。”
他帮小杨是因为小杨人不错，他自己也争气。
如果像陆涛一样，楚青就是在怎么帮，也扶不起来。
这个时代的人，大多数还是淳朴的。懂得感恩，也很容易满足。
在这个时代的普通人眼中，什么是好日子。有房住，有肉吃，这就是好日子。
他们辛苦一辈子，不就为了这点事嘛。
“对对！姐，都过去了。”
小杨也赶忙上前拉住秦茹。他知道楚青不是那种矫情的人。
这份恩情，他一直记在了心里。
“青哥，姐。要不我们还是坐下来吃吧，不然菜就要冷了。”
一旁等了许久的小江西，也赶忙开口打圆场。上第一道菜他就饿了。
这么多大鱼大肉的，哪怕火车上吃过饭，他也遭受不住诱惑了。
“对对~先吃饭，我去拿酒。”
说着秦茹起身，又从里屋拿回了一瓶茅台。
“咕咚！”
好嘛，全程都很沉默的顾成和杨丘山，在看见茅台那一刻，是真的没忍住了。
这年头当过兵的酒量都不一般。
就更别说茅台了，以往也只看领导喝过。
今儿算是有幸尝一口了。
酒足饭饱，已经是下午五点。
好在几人酒量都不错。两瓶茅台下去，还能站的住。
反倒是主人家小杨先倒了。
“姐，我们就不住这里了，小江西已经去开房间了。我们几个大老爷们，还是外面住方便点。”
拒绝了秦茹的挽留。
楚青让喝酒最少的小江西，去外面的新街口大街，联系了一家小旅馆，
趁着现在天还没黑，就先住过去了。
出了小院，北方的冬天黑得早。
还不到六点，太阳就已经快看不见了。
出门风一吹，楚青也清醒了一点。
倒是顾成和杨丘山，好似没事人一样。帮着楚青拖着他的行李箱。
不愧是部队下来的，酒量就是不一般。
几人刚要到胡同口，就看见马路对面的小江西，手里拿着票据和找回的钱。朝这边过来。
然而他才刚过马路，一道人影就从胡同口的阴影中冲了出来。
刚过马路的小江西还没看清，手中的几十块钱，就被那人一把抢走了。
连带着票据一起，一溜烟的冲向了下个胡同。
“抓强盗！”
反应过来的小江西，刚喊了一嗓子，顾成就一溜烟的串了出去。
眼看那人就要钻入百花胡同了，追赶的顾成身后一抹，一道黑光就飞了出去。
黑光直接砸中了他的小腿。奔跑的小贼，瞬间小腿一软。整个人就栽倒在地。
“让你抢东西！我打死你个王八蛋。”
小江西赶上去的时候，那人已经被顾成制服了。
然而就在他脚抬起，想对着小贼肚子踢一脚出出气的时候，他看清了那人的脸。
一张有些熟悉，有有些陌生的脸。
“青哥，这人好像是黄老板。”
第六十四章 工具人一号
黄秋望是七月中旬，卖了磁带厂北上的。
当时的他，风光无限，信心满满。怀揣三十来万的巨款，要到莫斯科去大干一场。
那时候这行里流传一句话。去大毛一星期，能赚一辆奔驰。
本来就刚过倒卖的黄秋望，对这个是驾轻就熟。
稍微了解了一下那边的行情，就找了一个同乡合伙。两人投资50万，就近弄了一车皮的毛货，要去大毛换美金。
可是他光想着赚钱，却忘了那些边境传说。
这时候的大毛，混乱程度可比民国。过了边界，那边就没了随车警卫。
火车刚进大毛地界，才到一个小站，就遇到一群搜刮的。
十几个人蒙着面拿着枪，嘴里说着俄语，就冲了上来。
双方交火后，自己带去的几个人，当场被干掉。
为了保命，他没敢出声。躲在车厢角落闷了6天，熬到了莫斯科。
人是到了，可货却没了。
几年辛苦，一夜回到了解放前。
身无分文的黄秋望，只能求助到了在莫斯科的另一个老乡。
然后被他一分析，黄秋望才知道，是自己上当了。合伙人在抢劫后就消失了。
真正被抢的，其实只有他一人。
然而现在他却无处寻人。
艰难在莫斯科呆了2个月后，人生地不熟，又不会俄语的黄秋望，只能选择回京城。
然而回了京城，他也没好多少，刚出火车站，身上唯一剩下的百十块钱，就被偷了。
这只能怪他自己太高调了。
本来就是落魄回来的，他居然还穿着西装大衣，让人误会是俄罗斯回来的大款。
不但身上的钱被偷，顺带着行李一起被抢了。
举目无亲的黄秋望，那是第一次真正感受到了绝望。
原来在国外，还想着能回来找机会。
可回来之后，不但没有好转，还直接将他打落了深渊。
艰难过了几天的黄秋望，实在没办法，只能放下以前的伪装，干回自己的老本行。
只是刚做第二笔，就遇到了楚青他们。
招待所，黄秋望是真没想到，能在这种情况下遇到楚青。
当初走的时候，是信誓旦旦，要来北边赚大钱。
可谁能想到，才三个多月的时间。自己弄得人魔鬼样的，他却越来越发达了。
“还好把命保住了，这比什么都强。”
楚青帮忙给倒了一杯热水。
好在刚才顾成没真的下狠手，丢出去的匕首没去刀鞘。
不然刚才那一下，他的退不残也会重伤。
听完他的讲述，楚青也是唏嘘不已。
眼前落魄的黄秋望，哪里还有以前的趾高气扬。
这时代就是个斗兽场，心思太过简单的人，最终只能成为别人的养料。
“这次我算是看明白了，在外面是谁也不能信。赚钱的时候称兄道弟，转身就在背后捅刀子。当然我没说你。”
唠叨了一半的黄秋望，反应过来，立刻又补了一句。
他和楚青也算不上称兄道弟，最多只是普通的生意关系。
当初他卖卡带给楚青，其实也只是为了用来拿捏蒋老板。
只是后来谁能想到，蒋老板突然就被抓了，合伙的音响商，更是直接被连根拔起。
当时他还担心会牵扯到自己，好在后来有惊无险。
而且楚青也接下了他全部货。
其实就是从哪个时候开始，他就有心想不干磁带了。
当他听了牟其中的故事，就让他更加坚定了，想来北方闯一闯的决心。
也正好两人合作还不错，就顺手把厂子转给了他。
现在想起来，当初他还劝过自己，让不要冲动。
只是谁有能想到，自己会变成今天这样。
忽然，原本还很懊恼的黄秋望，脑中闪过一缕灵光。
蒋老板被抓之前，好像他们两个见过一次。有一次蒋老板还提过一嘴，说这姓楚的不简单。
莫非……。
突然黄秋望感觉背后一凉，有些不敢继续想下去。
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好像对楚青一点也不熟悉。就从黄彬哪里听过，他是做盗版磁带的。
至于其他的就一无所知了。可他为什么又会来京城？
“你们来京城这是……？”
黄秋望下意识的就问了一句。
“我们公司在这边有些业务，过来看看。”
“你们公司？你不是做盗版磁带的嘛？什么时候开的公司。”
“就是你走的时候弄的个电子厂，叫步步高。”
“额~咩？你咓咩……！”
原本还很淡定的黄秋望，听清楚了名字后，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不可置信。
直接蹦出了一句粤语。
别看他这几个月不是在大毛艰难生存，就是在京城落魄度日。
可现在的步步高，说句火偏全国都不为过，甚至就连大毛那边，他都听过这个名字。
还有二道贩子，直接把步步高的产品，当做电脑高价卖到大毛去的。
“步步高。”
“就是电视上那个电脑学习机？”
“嗯！”
“这……你……！”
半天憋了两个字，黄秋望一时间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怎么也没办法，把眼前这个人和步步高联系到一起。
初次见他的时候，虽然也是不卑不亢，还能在自己面前侃侃而谈。
别看当时装的口气很大，开口就要每天两千盒卡带。
可通过黄彬他早就知道，这几个人，都是刚从川东那个山沟沟出来的乡下人。
他们全身最多不过1500块钱。
然而这才几个月。
当时那个瘦不拉几楚青，不但红光满面，穿戴得体。更是创立了一家，全国闻名的高科技企业，步步高！
怎么想，黄秋望也想不明白，几个月的时间，一个人为何能变化如此之大。
在想想自己这几个月的时间，可以算一手好牌打得稀烂。
不但倾家荡产，还差点死在了异国他乡。
真是人比人得死。
“其实创立步步高的时候，我也想过请你来出席开业仪式的，只可惜你当时一心想来北边，所以后来就没告诉你。”
“怎么样，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然而就在他懊悔的时候，楚青丢来了橄榄枝。
“你的意识是？”
“我这里正好缺人手，如果你愿意，就跟我一起干吧。”
“步步高？”
“不全是。”
第六十五章 请你继续装逼（求追读）
其实一开始，楚青对黄秋望的印象就还不错。
别看他当时喜欢装腔作势，可楚青一眼就看出，这人其实很单纯。
经过这次大毛之行，想必他应该也成熟了很多。
如果好好调教一下，说不定会是一大助力。
晚上九点，楚青带着重新收拾了一番的黄秋望就出了门。
已经无路可走的黄秋望，面对楚青抛来的橄榄枝，当然选择了接受。
自从他要去闯大毛的时候，就和远在香江的堂叔闹翻了。
这也是他为什么回国之后，没有选择联系堂叔。
而是独自在京城漂泊。
这次出门，楚青没有带小江西和黄章。只让顾成和黄秋望跟着。
三人打了一个车，十几分钟就到了燕莎中心。
坐上电梯径直上了十二楼。
晚上的外汇公司灯火通明。大厅的会客室里，已经坐满了人。
一个个西装革履的，每人手里都拿着一个汉显POS机。
不时有人对着隔壁的交易员高喊一句“扎50手”。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蓉容嬷嬷又领了旨要去扎紫薇呐。
“先生您好，请问你们有预约吗？”
见三人脸生，前台立刻迎了上来。
“我找皮特陈。”
“好的，您请跟我来。”
买外汇也几个月了，这还是楚青第一次来这里。
跟着前台来到一个大间，这里的人更多，气氛很热烈。
不少人三三两两围在一起，研究着手里的POS机。
“涨了！”也不知道是谁忽然喊了一句。本就闹哄哄的大间，立刻像烧开了的壶，沸腾了起来。
尤其那些个刚刚围着POS机研究的人，一窝蜂的围上了正中一块大屏幕。
只见上面一条红色的线，开始缓慢向上。
现在纽约那边，才刚刚开盘不久。这个时候，也只有英皇配备了彭博终端，才能如此快的出结果。
围观的人脸上，开始浮现相同的潮红。一个个像吸HI了一样，在哪里又蹦又跳。
“他们这是在干嘛？炒股吗？”
了解香江的黄秋望，也多少看出了点门道。毕竟他堂叔在香江也是一个散户。
只是这股市大厅和他知道的好像有些不一样，主要是太小了。
“算吧，不过他们炒的是外汇。”
三人被待到了一个隔间，皮特陈刚刚安抚住了几个情绪激动客户。
一抬头正好看见进来的楚青等人。
“你好，皮特，我是楚青。”
“啊！楚生，你好你好!你总算是来了。”
炒外汇几个月，两人一共也只通过几次电话。
第一次是楚青让他跟着买，然后钱放这里人就不管了。
第二次就提钱。往后每一次通话，他都只是问下账户余额，然后提出一部分就不在管了。
皮特陈做金融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自信的顾客。
仿佛钱放这里就一定不会赔一样，他也从来不担心会爆仓。
和那些一天二十四小时，盯着外汇的客户比起来，这种顾客实在是太省心了。
“我的账户上现在还有多少钱。”
楚青也很直接，他这次来，就是想用手里的外汇做点事情。
如果没有黄秋望，楚青最多明年，也会启动这一计划。
不过现在有了黄秋望，他正好可以提前启动。
“截止到刚才，一共还有108.57万美金。”
几个月的时间，如果算上中途楚青提走的30多万美金。
他的这笔投资已经长了40多倍，这速度可比做实业来得快多了。
这还是在抛出了百分之十佣金的情况下。
至于小杨的那百分之十，早在两个月前，他就已经提出去了。
基本全部用来给秦茹买药了。要不然秦茹也不会恢复得这么快。
“稍后帮我留100万，过段时间我有用。其他的你继续帮我操作把。”
楚青也没多留，随意和皮特陈聊了两句。就带着两人离开了。
知道历史的他，一点也不关心偶尔的涨跌。在金融这一行里，他其实并不比皮特陈他们专业。
短线操作炒汇，还得看他们的。楚青只要在1993年崩溃之前撤出来就行。
至于具体能赚多少，那就看运气了。
和来的时候一样，楚青挥挥袖子，不带走一片云彩，只是带走了一百万，美金。
“有何感想。”
三人上了车，他才问向一旁，从听说账户余额，就呆滞的黄秋望。
黄秋望怎么也没想到，今天会发生这么多让他三观尽毁的事情。
原本以为楚青几个月就创立了步步高，已经够让他震惊的了。
可没想到，远在京城，他还有这么大一笔钱。
尤其听他们刚才的对话，楚青一开始，也只往里投了几万美金而已。
短短几个月时间，就换来了150万的。
早知道有这么赚钱的事情，他还拼死拼活的去闯大毛干嘛？
“跟着你不亏。”
震惊过后，黄秋望也摆正了心态。
现在的他还想那些干嘛，有这么一个大佬罩着，他也迟早能拿回自己损失的。
楚青今晚带他来的目的，就是秀肌肉。
以前的黄秋望，简单、浮躁。
楚青想要用他，就必须得真正收服他。
他这种人，其实心思简单，认定的事，就会死心塌地。
就像他要去闯大毛一样，认定了可行，谁劝都没用。
只有撞了南墙才会回头。
楚青之所以选择他，也正是因为他这种人心思简单，最适合当工具人。
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也只需要一个这种心思简单的工具人。反倒那些心思复杂的会让他不放心。
“你放心，我从来不会亏待自己人。”
“那我可把这条命交给你了。”
“用不着那么恐怖，你要做的比闯大毛简单多了？”
“说吧，让我干啥。”
黄秋望心思简单，可并不代表他傻。
他以前只是喜欢装腔作势而已，说白了那都是年轻人好面子。
“我想让你去装逼！”
“咩~！装逼~！”
虽然听不懂是什么意思，可他总觉得这不是个好词。
“你以前不是喜欢高调嘛，这次就在高调点，拿出你的本事来，把这个逼在装大点。”
装逼，有实力装逼叫牛逼，没实力装逼叫傻逼。
现在楚青就是要给他实力，让他去做牛逼。
以黄秋望高调的性格，只要真有实力，这完全难不倒他。
第六十六章 冠名春晚
装逼的最高境界是什么，就是无形。
其实以前的黄秋望还有些刻意。在这一点上还不是很成熟。
在加上，经历了大毛打击的黄秋望，其实已经没有了以往的锐气。
为了真正激发他的装逼属性。
楚青给了他一项任务，就是让他去做一件他最想做的事情。
用最高调的手法，去完成他。
要想装逼于无形，自信最重要。
楚青这样做，就是要让他找回自信。
思前想后，黄秋望决定回顺德，因为他人生最大的梦想，就在哪里。
送走了黄秋望，楚青才开始至此京城之行最重要的目的。冠名春晚。
83年第一届春晚，由于当时是没有经验，全由央视自己出资办的。
从84年开始，为了解决资金问题，春晚开始寻找广告赞助。然而当时春晚的品牌还没打响，不少厂商都退缩了。
后来一直和央视有合作的济南康巴斯手表厂，在最后关头伸出了援助。赞助了3000只石英手表。
你没听错，不是现金，就是库存的3000只手表。按照当时的市场价，这批赞助成本不到10万块钱。
不过这也打开了央视冠名的序幕。
夜，东三环北路，长城饭店。这是中国第一家五星级酒店。
一身正装的楚青和小杨，鱼贯下了车。
看看门脸，小杨有些不争气的想哆嗦。
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放轻松点，就当是回家了。”
“我家要能长这样，我估计晚上觉都睡不着。”
“没事，多住几晚就能睡得着了。”
被楚青这么一打岔，小杨也放松了不少，就是抬脚还感觉腿肚子有些颤。
二人进门，被直接引上了楼。
来到一饭厅，找到了靠窗的位置。
一个方脸大胡子已经提前等在哪里了。
赵安，是本界春晚的导演。这是他第二次指导春晚了。
早在89年，他就和张晓海一起执导过一次春晚。
“赵导！实在不好意思，来晚了，来晚了。”
“没有，没有，是我来早了。”
赵安也是第一次来这里。别看他在央视几年了，工资其实一般，这种酒店平时也没机会能来。
今天有人邀约，他也就提前过来了。
历史上赵安执导过七次春晚，基本上最经典的那几届，都有他的参与。直到03年因为以前的受贿问题被判刑入狱，才离开了央视。
双方落座，酒菜上桌。又互相认识了一下。
赵安在央视文艺中心，以前也听说过步步高。
印象最深的就是中秋晚会，步步高豪掷20万拿下节目前三分钟广告。
知道是一家很年轻的合资公司。只是没想到，这家公司的营销部经理也是如此年轻。
“赵导，实不相瞒，今天来，是想了解一下春晚冠名的事情。”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楚青也不客气，直接摆明了来意。
“这事啊，今年的冠名，如果不出意外应该还会是康巴斯手表。”
赵安也不意外，他作为今年的春晚导演，从十月份立项开始，前后也有一些人找到他。
不过他们的目的，都是想上节目，只有步步高是为了赞助而来的。
听说可能是康巴斯手表，楚青一点也不意外。
历史上，从84年一直到93年，十年时间，济南康巴斯手表赞助了9次春晚，中间只85年，被同行海鸥手表抢走过一次。
到不是康巴斯出钱有多高，而是前几年央视的广告效果一直不明显。从去年开始，全国电视用户剧增，春晚的广告才开始真正发力。
今年也有几家企业参与竞争，可是康巴斯手表一百万的价格，和他几年累积的人脉。让那几家企业，都被刷了下去。
现在的央视冠名可和后世的不一样。
除了片头和片尾零点报时的二十秒钟。
也就中途会有一段拜年的口播。
全部加起来，不过30秒的时间。
单就价格上来说，确实高于普通时段太多了。
这几年的赞助商，全部是国企。广告赞助这块，他们也拿不出太多的钱。
“赵导，冠名这块，我们步步高今年也很有兴趣，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机会。”
既然已经说开，楚青也就单刀直入。
“也许你们不知道，春晚经过几年的磨合，现在的要求越来越高。舞台、舞美、节目编排。转播设备，都需要升级。而广告赞助就那么点，作为总导演，我也很难做啊。”
赵安并没明说，而是话题一转，开始诉苦。
聪明如楚青，哪里听不出他的弦外之意。
“要为全国人民办一场精彩的晚会，确实很不容易。来小杨，我们先敬赵导一杯。”楚青先恭维了一句。
一杯酒下肚，楚青的话风一转。“为了支持春晚节目组，步步高愿意赞助两百万，不知道行不行。”
“咳咳~！”
辣酒入喉，赵安刚还以为楚青没听懂。一双筷子才拿起来，就被楚青后面爆出的价格给惊吓到了。
急忙侧身掩口，急咳了两声，才缓了过来。
好家伙，不愧是高科技企业。一出手就是两百万。
这可比那些扣扣搜搜的国营企业，要大方多了。
“这，我想应该问题不大。”接过小杨递过来的茶水润了润喉。
赵安斟酌了一下继续道。“如果步步高愿意赞助两百万，我可以帮着和台里协商一下。”
协商个屁，如今的春晚总导演，在春晚的节目中，实际权力可比后世大多了。
为什么九十年代的春晚办的那么好，就是因为掣肘少。在主旨不变的情况下，总导演就能决定所有节目流程。
用当时的话说，这叫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当时的名言是严禁外放指导内行。
更何况一个冠名广告。现在的春晚虽然不是亏钱办节目。可也赚的不多。
赵安一开始的诉苦，也确实不错。春晚确实是有多少赞助，办多大的节目。
如果步步高真的能赞助两百万，那么对这届春晚来说，无疑是相当富裕了。
“另外为了让春晚办得更好，我们也可以出一个节目。”
果然，步步高的两百万，也不是那么好拿的。
（晚点还有一章）
第六十七章 电动车
眨眼到了12月1号。
楚青来京城也十来天了。
分公司和旗舰店的事情，都已经确定了下来。
第一家旗舰店的选址，就在国美旁边。珠市口东大街1号，背后是天坛公园。
旁边二号门面，就是国美一店。
今年刚刚翻新过一次。
看了眼时间，已经快晌午了。火车西站的出站口走了一批又一批。
终于，就在两人快等不急的时候，一道红色的倩影从通道口走了出来。
大红色的风衣，紧紧裹着玲珑剔透的曲线。
“楚总，让你们等久了。路上火车晚点了。”看着站外冷的直哆嗦的两人，陈明一个劲的道歉。
“没事，人到了就好，走先上车吧，时间快来不及了。”楚青也没多计较，这个年代火车能准时才是稀奇事。
顾成帮忙接过行李。
三人出了站，打了个车，就直奔位于军博和公主坟路口的中央电视台。
上了车陈明就开始紧张，想到就要登上春晚的舞台，整个人都感觉轻飘飘的，不真切。
自从楚青给她打过电话后，这几天她一直有种在梦中的感觉。
春晚是多少歌手的梦想，她一个一首歌都没发行的人，居然第一次登台，就是春晚。
春晚才是这个年代，最大的造星工厂。
自从87年费翔因为《冬天里的一把火》火遍全国后。
无数歌手的终极梦想，就是登上春晚的舞台。
“别紧张，等下一审的时候，你按照平时的正常唱就行了。领导都已经听过你的录音带了，对你很满意。这次只是看看真人效果而已。”
看出了陈明的紧张，楚青给了她一颗定心丸。
“谢~谢谢！”强压下心中的激动，陈明努力做了几个深呼吸，才感觉手没那么抖了。
从今天开始，上报的节目就要进行一审了。
刚到的陈明，连排练都来不及，就被楚青推入了一号大厅。
那顿饭之后，步步高不出意外的拿到了春晚的冠名权。
当然楚青提出的节目，也得到了赵安的放行。
只是他原本想上《我的梦+DreamItPossible》中英文合唱版本，被改成了中文版独唱。
如今的西方世界还在打压我们，这种全国性的联欢节目中，不太适合出现外语歌。
所以，最终能登台的，就只有陈明一人。
好在陈明这几个月的歌也不是白练的。即便没有彩排，全情投入到歌中的她，也轻松过了一审。
现在的央视不像二十年后。一审、二审、三审完了还要终审，最后上不上得了，还得等最终通知。
现在一审，等领导看过，也就基本能确定上了。
剩下来，就是节目编排时间的问题。
这些对楚青来说，就不用他继续关心了。只要节目能上，人能出镜就行。
后续的事情楚青交给了小杨去处理。陈明也暂住到了小杨家。
办妥了京城的事务，楚青几人也没多待，眼看着距离元旦已经不远了，五人再次登上了西进的火车，直奔下一站西安。
就在楚青四处奔波的时候，回到顺德的黄秋望，看着老旧的祖屋久久无言。
七十年代，日子不好过的时候，他们村许多人都去了香江。
包括他的父亲和家里的几个叔叔。
然而真正活下来的，就只剩下他在香江的堂叔。
前几年，家母劳累沉积，也过世了。
好在开放之后，混的还不错的堂叔联系上了他。
在他的资助下，混日子的黄秋望，开起了磁带厂。
眼见刚刚有了点起色，一趟大毛，就让他一无所有。
当楚青问他最想做什么的时候，他只想到了一件事。
20来岁的小伙子，最大的梦想是什么，光宗耀祖太空，儿女情长才最实际。
别看黄秋望从小家贫，可他小伙子长得也还不赖。一直有个相好的姑娘。
只因她老爸是当地的干部，瞧不上做空白卡带的黄秋望。
她们的事才一直没答应。
这次为了让他找回信心，楚青给了他一个步步高副总经理的头衔。
还让远在长安的柯少安一起帮着上门求亲。
“青哥，你就这么看好黄秋望？”
晚上十点，西去的火车上，睡不着的小江西，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你觉得他人怎么样?”面对问题，楚青习惯引导他们自己去思考。
“还行吧，就是有点浮躁，还特爱装。”
回想几次对黄秋望的印象，小江西给了一个比较中肯的评价。
至于被抢的事情，在了解了他的遭遇之后，小江西反倒觉得没什么了。
这年头，多少英雄好汉，因为一时的困境走上了不归路。
好在黄秋望本心并不坏，还能拯救回来。
“他爱装，是因为他爱面子，爱出风头。我看好他，还正是因为他爱装。”
楚青也并不避讳他对黄秋望的看重。
爱装没什么，装好了就是马云，装不好就是马老师。
楚青想让他去做的，还正是一个需要装，需要画饼的事情。
说起电动汽车，大家第一想到的，一定是特斯拉。
其实早在1988年，我国就有了第一台电动车“叶丰牌”电动车。
一个温州商人，在一个万元户都算大款的年代，豪掷四千多万，请来当时全国，各个行业的专家。耗时三年，研制出了第一台电动车。
一台充电八小时，能跑百公里的小轿车。
这不得不说在当时是个奇迹。
然而奇迹也得看时代。
现在这个时代，能买得起车的又有几个。更别说他的车还需要充电。
比起后世的社会发展，现在停电是常有的事。
更何况，建设产业链，需要更多的资金。
这也是为什么后来叶丰牌电动车失败的原因。
即便他后来研发出来了混合动力的电动车，也依然因为资金不足，而没能完成投产。
不然电动车行业，就会提前发展二十年。
面对这些问题，楚青也没法解决。
毕竟这些投入不是一笔小数目。
然而楚青却可以帮他推一把。
叶丰牌电动车，之所以失败，主要原因，也是因为这是一个私企的个人行为。
个人的力量，在国家面前比起来。可要渺小得多。
当然他也有两次成功的机会，第一次是93年错过了和深圳一家企业的合作。
第二次是因为不想改名字，而拒绝了美国加州电动汽车专家罗耶·凯勒的合资。
楚青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样一个新兴的行业胎死腹中。
（不好意思晚了点，今天有事耽搁了。最后祝大家祝国庆快乐）
第六十八章 考察学习
一个行业想要做大，光靠一个人是不行的。
尤其现在国家本身就很困难，就算是有心想要支持，也拿不出钱。
这时候民间有识之士还是不少的。不少赚了第一桶金的人，拿着大把的钱却没地方去。
与其让他们以后投入房地产的泡沫中，还不如找个新兴行业，让他们去霍霍。
所以楚青要做的，就是帮忙把这个气球吹大，让更多人，提前了解这个朝阳产业。
电动车，其实不是什么新鲜事物。在汽车发展的初期，就已经有电机驱动的车辆。
只不过随着石油开发，和内燃机技术提高，电动车就慢慢失去了优势。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是当时的电力供应问题。
一直到1990年之前，造电动车，都是民间自发的一种行为。
很少有大企业，愿意花大价钱去投入这个行业。要不怎么说叶文贵的行为很值得敬佩。
可是随着1990年后，全球石油危机开始显现。电动车就再次被提上了日程，1990年福特的Impact纯电动轿车项目启动。
1992年福特钙硫电池的Ecostar研制成功。1996年丰田使用镍氢电池的RAV4LEV。雷诺汽车的Clio。都相续面世。
直到1997年丰田的Prius混合动力轿车下线，和第一台使用锂离子电池的电动车PrairieJoyEV研制成功。这才确定了未来电动车的发展方向。
有着这些产业巨头的加入，才真正带动了电动车行业的发展。
直到2000，我们国家正式明确电动车生产研发。才有了十几年后，我们在电动车行业的大爆发。
比起内燃机的技术优势，电动车是我们唯一可以弯道超车的项目。
早发展十几年，建立起来的优势，将不是后来者能轻易突破的。
正是知道这些，楚青才愿意在这个时候推一把。
等市场开始热起来的时候，他才好从中获利。
只不过他不会像叶文贵那么莽，上来就奔着轿车而去。
以现在国内的行情，就算是造出来，也没人能买得起。
不过不造汽车，不代表不能造其他的。
比如电池，比如电瓶车。
电池的应用就不用说了，只要解决了续航问题，很多方面都能开展。
而电瓶车，以现在的技术，却是可以快速投产，并且是马上就能销售出去的产品。
90年代全国销量最多的车，不是汽车，而是摩托车。整个九十年代，摩托车的销量是五千多万量。
如果庞大的市场，完全可以带动电池技术的发展。
12月28日，楚青终于回到了步步高。
一个半月的奔波，让几人都有些精疲力尽。
毕竟这年代的出差，不是一种享受，而是折磨。
除了旅途的劳累，还有路上的各种突发事件。
在去昆明的路上，他们就差点遭人抢了。
要不是晚上守夜的杨丘山提前发现，估计他们就只能走路回来了。
这还是一路上尽量坐火车的情况下，如果是走国道，估计能不能到都是一回事。
“截止到目前，总生产5万台。其中A3游戏机1.5万台，P2学习机3.2万台，P1高端机3000台。”
楚青刚回来，就召集所有管理层开了一次总结会议。
自从新厂投产之后，原来日产400的产能，直接提高到了1200台。
开足马力的步步高就像一台印钞机。
一个半月的时间就，营业额就破了千万。
随着各地旗舰店开始建成，售后保障开始逐步推开。这一销售数据还在增加。
“现在厂里的产能还能不能在提一点。”
看了眼手中的数据报表，段勇平不愧是在集团公司手里培养出来的。
上面的每一个数据，和增长节点，前因后果都写的很清楚。
不用楚青自己去总结分析，就能清晰明了的指出，那些方面带来的增长，是属于长期的还是短期的。
“按照现在的生产能力，还是有一定提升空间的。最多可以做到日产1500台，不过还有一个月就春节了，不少员工会返乡。到时候产能会有所下降。”
眼看着1992年的春节就快到了。
国人春节还乡的习俗，是每一个工厂都在面临的问题。
“趁着现在人手充足，产量必须在往上提一提。元旦节假期取消，当然娱乐节目照常上，我要停工不停产。另外元旦上班给他们发双倍工资。春节不回家者，每人补贴100元。”
听了段勇平的汇报，楚青权衡之后，露出了资本家的一面。
春节前后原本就是销售旺季，以步步高如今的市场存量，根本不够卖的。
在有春晚的加成。年后的步步高一定会迎来一次爆发。
不趁着这段时间加紧赶工，明年将会更加手忙脚乱。
至于扩工扩产，楚青暂时没有这个想法。
现在是步步高的快速增长期，产能跟不上是正常的。
日常1200台的产能，其实已经能基本保障市场的需求了。
就算真要扩产，也是明年之后了。到时候升级款产品投产，在扩产，才能利益最大化。
而且如果真的销售需求过大，也能对部分环节进行外包，自己工厂只做核心生产。
选择长安建厂最大的好处，就是这个周边，本身从事电子生产的厂商就不少。
淡季的外包加工他们也有接的。完全可以当做步步高的补充存在。
至于这段时间会出现缺货的情况，有时候饥饿营销，反倒对销售有好处。
就好比小米刚上市的时候，他是真的生产不出来吗？
“另外我们这里收到了一份文件，需要你看一下。”
就在楚青盘算着市场销量时，段勇平又拿出了一张红头文件。
上面的内容很简单，步步高作为优秀高科技合资企业，要求做好年底接待工作。
会有一些单位和省里的考察团，下来进行考察学习。
这年头，考察学习，既是政治任务，也是招待任务。
他们这种合资企业，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还相对较少。
如果是集体企业，做到步步高这样恐怖的销售额。估计顾客还没上门，就已经先被全国各地的考察团把门槛踏平了。
八十年代许多率先改革的集体企业，后来之所以倒下，其中很大一部分，就是被接待考察团而拖垮的。
一个考察团，来了不但得包吃包住，技术毫无保留不说，走的时候还得拿一份礼走。
根据后来的统计，当时集体企业用来支出的接待费用，占比高达总产值的百分之15。
第六十九章 拼盘专辑
“这帮蛀虫，说好听叫学习考察，其实就是来骗吃骗喝的，借着公款旅游。”
曾经在国营工厂做了几年的段勇平，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种。
他在小霸王的时候，也只是因为小霸王还没真正发达。等小霸王真正出名之后。这种糟心事就更多了。
成功之后的小霸王，就是怡华集团的输血器。每年工厂利润的百分之90都上缴给了集团。
剩下的不但要负担工厂的开支，还得承担蜂拥而至的各种接待任务。
这也是为什么从92年开始，段勇平就要求小霸王改革的原因。
他们拼死拼活，背后却趴着一大堆的吸血鬼。
“要不我们找个理由拒绝吧，我们是私人企业，不同意他们也说不了什么。”
牢骚了两句，段勇平提出了一个意见。
“不用，既然文件都发了，那就接着把，不用搞得很刻意，按照我们平时的来就行。”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楚青非但没拒绝，反倒还同意了。
“这……如果真接待，可是请神容易送神难。”
他怕楚青不懂里面的门道，遂又多提了一句。
“放心吧，一切按照我的安排来就行。”
楚青当然不可能告诉他，这次来的人和以往的不一样。
看了眼上面要求接待的时候，是1月22-25日之间。
时间很笼统。可对未来发展十分清楚的楚青知道，这个时间段，能在这片地方考察的，只会是一个人。
他等这一天已经太久了。
1992年元旦。日历翻开了新的篇章。
清晨明媚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入财务办公室的狭小卧室。
…………………………
“千万次想对你说，不再沉默，不想永远都擦肩而过，整个世界这一刻看着我，会有怎样的结果”
晚上八点，步步高的大停车场上，搭起了一座舞台。反正自己就有签约艺人，楚青也不浪费。既让他们感受了演出的氛围，也让工厂员工得到了福利。
台下坐着600多名步步高的员工，虽然大多是女工，可也不妨碍她们跟着一起hi。
炫丽的灯光和强劲的摇滚乐。把整个现场都点燃了。
经过三个月的专业训练，这首《好想大声说爱你》已经被王旭唱得驾轻就熟。
要不是楚青一直压着，他都想出去走穴商演了。
自从这首歌的广告和比赛录像播出后，也不少人找上步步高，想让他们出去商演。可都被楚青给否决了。
开玩笑，楚青签他们可不是为别人准备的。
原本为此还有些小埋怨的几人，在得知陈明被春晚选中后，他们的才明白老板的良苦用心。
和春晚比起来，走穴商演都不算什么了。
作为两首广告歌的三个人，只有陈明被选中。说王旭和张春霞不嫉妒那是假的。
不过他们也有自知之明，不管是长相还是风格，他都不太适合春晚。
这年代的摇滚，还是叛逆的代名词，不太能被主流所接受。
红如崔健，不也没上春晚。
至于许巍，从今天早上开始。他拿着十首歌，找了楚青一天。
只因楚青原来说过，92年上半年就会给他们发专辑。
所以刚1月1号，他就开始迫不及待了。
直到晚上节目快开始了楚青才出现。
“专辑的事情你在等三个月，歌你先给我，尽量多写点。”
被逮着的楚青，扶着腰接过了曲谱。
如果不是等下需要他讲话，他估计现在就回宿舍去睡觉了。
都说二八佳人体似酥，腰间仗剑斩凡夫。
经历了两世为人，楚青才第一次体会到这句话。
“那5月份能发歌不。”
不是许巍着急，是真的被陈明刺激到了。
他是大赛冠军，自从签约之后，已经几个月了，楚青对他也是不闻不问。
虽然每个月有吃有住，还有300块钱的补贴拿。可在他们心中，发专辑才是最重要的。
现在陈明都上春晚了，他这边还没个着落呢。
“四月吧，过完年你们就准备提前录歌。其他的我来安排。”
稍微思索了一下，楚青也给了一句准话。
做正版就不能像以前盗版那么随意了。
专业录音棚，营销团队，这些都要开始筹备了。
眼看着也没几个月了。
尤其陈明春节之后，是一定会爆的。
2月4号的春节，陈明的专辑最好3月中旬就得开始铺货。
“这样吧，你先选两首主打歌，三月先给你们出个拼盘。”
“拼盘专辑？”
这年代国内的营销还很单一，发歌一般只能出专辑。
拼盘是盗版泛滥之后的产物。
国内也没有出单曲的习惯。也更不可能去借鉴国外那一套。
国外单曲发歌流程，也是以黑胶唱片为主。
先单曲黑胶，在单曲MV录像带，然后在专辑碟片，最后才是专辑磁带。
这样一套操作下来，在将韭菜反复收割的同时，才能利益最大化。
这种高造价的发行体系，国内没法流行。
楚青也不打算去自己做这些。
他做音乐的目的，本来就不全是靠音乐赚钱。
有着二十多人的研发团队，录音机的研发已经基本完成，年后就能建厂投产。
配合自己的专辑卡带，和低价录音机的组合拳。
楚青要让同行知道，什么叫乱拳打死老师傅。
就和索尼当年一样，他们收购哥伦比亚唱片，目的也不是卖歌，而是卖电子产品。
第七十章 随身听
步步高研发中心。
如今的研发中心，已经搬离了原来一楼的研发部。
从扩产之后，研发中心就被楚青独立了出来。安置在了一栋独立的小楼里。
对于研发的投入楚青一直没有停止过。
经过不断的人才招聘计划，如今的研发部已经达到了35人。
研发中心工资分为三等。像黄章这种，在没有去后勤部之前，他的工资是1000.有能力但是专业性不够强的，属于后备培养组。
第二等，就是电器中专出身，或者电子行业多年从业人员，但是理论上还有待提升的，他们的工资是4000千。
最高一等，就是杜江明这种本身是电子技术专业的大学生。或者有参与过电子产品开发的技术型人才。
比如段勇平带来的陈明永，他即是浙大电子技术专业的，又参与过小霸王的研发。他们的工资就是8500。
这在人均工资只有200不到的年代，年薪十万，真的是无数人可望不可即的。
对人才，楚青一项不吝啬。除了工资，研发部还有项目奖金。
比如录音机项目，就是陈明永带队负责的。这个项目楚青开出了5万的奖金。
只要能验收合格，研发组的所有人，将按照贡献分配的奖金。
“这是我们最新研制出来的三款产品。”
研发部的陈列室，段勇平陪着楚青，见到了经过两个月时间，弄出的样品。
一款红色的砖头随身听，一款灰色磨砂超薄方块随身听和一款四喇叭手提录音机。
随身听经过十多年的发展，现在配套技术已经非常完善了。
但是因为我国起步比较慢，现在市面上流行的依然是爱华、索尼、松下这些日产随身听。
国产的熊猫、青竹、咏梅，和他们比起来，还相差甚远。
爱华AIWA无疑算这方面的佼佼者。
“这是我们研制的A-PS0002型号的基础款。”
楚青刚刚拿起一个红色带外放的随身听，陈明永就在一旁帮忙介绍。
看着就很厚实，外壳全塑料的，入手大概有400多克的样子。
“啪嗒！”
楚青打开外壳，可以看见里面的部分转轮和机械。
“这款是单放的，采用的是塑料机芯，弯弯的集成电路。”
对这些专用名称，楚青其实不懂，别看他做电子产品这么久了，其实很多时候，他都是以消费者的角度去看待产品的。
所以当即拿起一旁四大天后的磁带，插入了随身听。
电池是两节五号电池，装上电池和磁带，大概也才刚刚一斤。
“咔哒！”
按下播放键，不一会儿，随身听的外放喇叭，就想起了梅姐的歌声。
“今夜还吹着风，想起你好温柔，有你的日子分外的轻松”
音质一般算不上多好、解析力也还可以，播放过程中听不到什么杂音，只是当播到第二首的时候，楚青明星听到了一些转速快慢不均匀的现象，不过很快就自动调整了过来。
“额~这是塑料机芯的通病。”
一旁也听出来的陈明永，也赶忙提了一嘴。
“这款样机成本是多少。”
楚青没在意这些小瑕疵，而是直接问起了成本。只要价格足够低，有些无伤大雅的小毛病，也是能接受的。
“这款我们现在的成本是65。主要是集成电路和磁头都是采用弯弯采购的。如果是自主设计电路，这款应该能做到40以内。”
“只不过这需要时间。”
陪同的段勇平赶忙回了一句，作为步步高实际上的总经理，他对这些是门清。
楚青也知道，短短两个月的时间，能拿出这种程度的样品已经不错了。
自主研发，不是说一句就可以的，从经费到时间都需要大量的投入，
“成本还是高了。”
对于这个成本，楚青还是不太满意。
现在国内随身听市场，头部是爱华和索尼。售价从500-2500不等。
中间是松下，狮龙这些外国牌，售价也是在300-1500之间。
最底层的才是国产的熊猫、青竹这些，他们的价格也是在200-700不等。
至于后来被大家所熟知的国产品牌，金业、雷登、新科这些都还没建厂。
说句不好听的，现在的随身听市场，完全是本子的市场。也就录音机，国内凭借逐渐成熟的产业优势，抢回来了一些份额。
别看个头更大的录音机，比起小巧的随身听，反而要便宜很多。
对于随身听，楚青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将随身听打下100元。
以现在随身听的价格，任然是偏高的。
随身听的主要受众，是25-15之间的青年和少年。
他们普遍的特点是手头不够宽裕。
面对动辄成百上千的随身听，除了已经工作的，就是那些家庭条件还不错的。
而更加庞大的普通人，就算有心买，也会被这高昂的价格拒之门外。
可一担只要价格降低到100以内，以如今200元/月的平均工资，一般家庭也能消费得起。
任何一个行业的兴盛，都是从设备到产品在到消费者，都达成了一个闭环之后，才鼎盛起来的。
国内磁带行业最鼎盛时期，是九十年代中后期。
那时候，电子产业已经逐渐成熟。随身听的价格甚至可以做到20一个。
青少年才是未来十年磁带市场的主力军，也是往后二十年，电子市场的重要消费人群。
楚青的目的非常简单，他不但要做80.90的游戏启蒙者，更要做他们的第一台电子消费产品。
让他们养成，用步步高的习惯，以后不管什么电子产品，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步步高。
反复把玩了一下手中的随身听，楚青思索后，问：“把录音功能去掉，然后在把外放喇叭不要，成本能减少多少。”
“如果这样的话，可以减到50多。”段勇平斟酌片刻后回道。
“耳机线还有最便宜的吗？”
“现在的耳机线，是采购科兴的，8块钱的成本价，已经是市面上最便宜的了。”
“你去找科兴谈，我要最低价，谈下来就长期合作，谈不下来就换别家。另外把我们要做高端耳机的想法，也透露给他们。让他们自己去衡量。”
“我只有一个要求，从零部件到外包装，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换供应商也好，必须把成本降低到50一下。”
第七十一章 买房（感谢坏人的打赏）
老板一张嘴，属下跑断腿。
如今的步步高，在整个电子产品行业，已经有了一定的名声。
只用几个月的时间，就能做到月产值上千万。
他们研发的新产品，当然也受到了供应商的重视。
有如此强大的营销能力做支撑，即便利润微薄，可只要数量上来，这微弱的利润也会变得很可观。
在段勇平强大的公关能力面前，最终A-PS0002号随身听的成本价，定在了48.59元。
由于零配件是全采购的，楚青也没打算组建生产线。而是选择了外包。
粤东地界上，其他的不多，那些要死不活的乡镇集体企业，可是非常多的。
比如改名之前的格力，就是在快经营不下去了，才多家工厂合并的。
尤其一江之隔的中山，这种企业最多。
有着段勇平的老关系在，就近找了一家还不错的小工厂，外包给了他们生产。
两款随身听，一款录音机。
年后就能投产。
不过在这之前，楚青给了研发部另外一个重要任务，赶制出十台超薄小方块随身听的样品。
并且在每个后面都标上了编号，还要用精美的包装给重新装起来。
经历了后世产品套路的都知道。
低价款，永远是用来引流的。
一个企业真正赚钱的，永远是腰部产品和高端产品。
步步高前面的三款产品，也是这样的一种销售策略。
别看一开始P2的学习机走得快，最近P1的高端款也开始销量上来了。比起利润，其他两款加起来都不如它。
这就是一个走销量，一个走格调。
和往后每提升一个零部件，或者一点点内存，就换个价格的割韭菜方式比起来。
楚青这种三段式，已经算很仁慈了。当然楚青这样做，也是因为现在的韭菜，还不值得使用这一套。
而这次随身听的格调款，就是另外一个灰色磨砂的超薄型。
其实这款真要说格调，它和日产的比起来，基本只能算中档。
毕竟所有零部件都是采购的，里面没有一项是步步高自己研发的。
尤其爱华去年出的HS-PX1000，那才算行业天花板。钛合金机身+充电锂电池+两方位角非晶质HX磁头。
更有独一无二的下一首功能。
要知道磁带不是CD，很难自动识别曲头的。
技术上不行，楚青只能从其他方面找格调了。比如名人效应。
这十个带编号的产品，就是他为名人效应背书，所准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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怡景花园，是深圳最早的富人区。
1983年建造的时候，房价就是1800/平米。
在一个年人均工资180元的年代。这里的房子就已经卖到了30多万一栋。
在有些人眼中，是一辈子也望尘莫及的存在。
也是深圳当时，当之无愧的富人区。
深圳的房价有几波高潮，第一波就是92年讲话之后。
原本平均2000的深圳，房价直接翻了一倍。
最高的达到了一万/平方米。
这还是1992年。只是当时炒房客都去了海南。不然这个价格还得往上涨。
然而随着事件过去，深圳的房价也在逐渐回落。
直到1998年，国家取消福利房待遇，深圳的房价才迎来了第二波增长。
当时平均房价就达到了7000/平米，而深圳当时的平均工资才1200。
从那一刻起，未来房价的上涨就已经有了苗头。
这期间深圳的房价也是几起几落，最低的时候，甚至回落到了5000。直到2007年。
深圳房价首次突破1万，就直接来到了1.4万的平均价。
第四次就是2016年，深圳房价从年初的3.5万均价涨到了年中的5万。
半年时间房价坐了一次过山车。
楚青是一个穷能穷着过，富了也不会亏待自己的人。
怡景花园一栋3层复式别墅。前花园带车库。
总价不过50万，在1992年初算很贵的了，楚青在京城买了套带手续的四合院，也才不过这个价格。
比起升值潜力，这里还真没得比。
要不是为了住，尤其在过两个月，这里的房间就要翻几倍了，楚青才不会这么急着买。
也是楚青运气好，原房主是香江人，炒股赔了个底掉。才能让他捡了漏。
200多平装得欧式宫廷风，看起来很奢华，却处处流露出暴发户的浮躁。
不过楚青也懒得改，反正是随便住住。
谁叫深圳现在就能住的豪宅只有这里呢，先将就着住吧。
今天来，一是带着魏玲熟悉下房子，为订婚准备下。
另外一个原因，就是黄秋望要走了，他得抓紧时间调教调教。
一个多月的时间，再有柯少安的帮忙。女方家长也总算答应了他们的事情。
最近为了让他找找当大佬的感觉，楚青让杨丘山和顾成，天天跟着出席深圳的高档场所。
如今的他，有专业化妆师帮忙收拾，穿上一身高定的西装，在习惯性的用下巴看人。
也总算是有了点年轻霸总的感觉。
就是毕竟不是真霸总，说话还有些没分寸，只得出动楚青这位真霸总，给现场指导下。
“这房子我看一般，不如我的半山别墅。”别墅客厅，拿着雪茄，轻轻咗一口的黄秋望，一脸随意的说道。
“不用刻意表现轻蔑。在你的心里，这房子，就和你以前的卡带一样，不值一提。再来。”
“这房子我看可以，反正也不贵。”斟酌片刻，黄秋望又换了种漠视的语气。
“不对，不用刻意去调整语气，就和你平时说话一样。”
“……”
黄秋望都快哭了，他很想说我平时就这样啊，可是对上楚青的眼睛，他却不敢。
跟了楚青才知道，以前看着很随和人，可只要轻轻盯你一眼，就能让你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
“青哥，要不你现身说法教教他。”
倒是一直看热闹的小江西看不过去了，主动给提了一句。
楚青回过头，看了眼客厅一边小吧台边，悠闲坐那的四个人。
见魏玲也点头同意小江西的话。他心中不由得有些狐疑。
怎么，在你们眼里我是那种人吗？
“对，青哥，你给打个样。”已经没了头绪的黄秋望，立刻借坡下驴。
见他们都这样说，楚青也不纠结自己在他们心中的印象。
随意站起来整理了下衣服。
容物其实的撇了眼大厅的装潢，然后很平淡的说了句心里话。
“还行吧，凑合着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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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92发财证
黄伟，温州人。80年代末随着温州眼镜行业的快速发展，在瑞安一中当老师的他，看见了下海的机会。
跟着老乡一起，在杭州国际大厦，包了几个柜台卖眼镜。
最近在报纸上，看见魔都证券市场要发新股认购证。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他也准备在去买一点。
去年年底，在魔都体育馆举行的股票认购摇号活动，他就参加过一次，当时因为人太多，他也只买到了两个号。
好在他一直运气不错，两个就中了一个。让他也小赚了一笔。
在杭州，他登上了开往南京的212次列车。
即便杭州到魔都不远，黄伟也还是买了卧铺票，毕竟这两年做生意，也赚了几万块钱。
上中下三层的硬卧，黄伟是左边上铺。
下中和对面三铺都有人。
放了行李，上了铺，他才发现，同一间的这五个人，居然是认识的。
下意识的黄伟，搂了搂随身带着的一个小包。
这年头，一行人出行本来不稀奇，只是听他们的口音应该不是同乡。
毕竟有说川音，也有赣音，尤其里面有个人，一听就是粤东人。
这年头这种混杂组合出现在火车上，大多不是干什么好事的。
毕竟地域隔阂在信息不发达的时候，还是很严重的。除了一起做生意，很少有几个地域的人，一起出行。
至于在火车上做什么生意，用屁股想也知道。
如果不是车已经开了，当时黄伟就想赶紧下车跑路。
无奈之下，他只能小心藏好小包，又提前拿出几百块钱藏进上衣兜里，等下如果他们要抢自己，就把这几百块钱交出去。
也算破财免灾了。
然而一直小心偷听的黄伟，慢慢发现，这些人居然也聊到了认购证的事情。
“黄总，这次买认购证可全看你的。到时候可别拉垮了。”上铺的小江西，用夹杂着赣州口音的普通话，打趣着黄秋望。
“小段，到地方了你可得注意点，可不能这样没大没小的。”
黄秋望还没开口，右边下铺的魏峥，就先用川普训了他一句。说着瞟了一眼对面上铺，背对着大家在窸窸窣窣的黄伟。
“听见没，现在我才是你老板。”
下铺的黄秋望，一副大佬模样，悠闲的躺在床上，玩着任天堂的GameBoy掌机。
这是为了给黄秋望立人设，楚青专门给他配置的。
被楚青调教了几天的黄秋望，现在说话也自然了很多。
并不会刻意去模仿，就能有一种富家公子的气度，只是很多时候任然能看到一些楚青的影子。
“切~！”
跟贯了楚青的小江西，才看不起黄秋望这冒牌货。要不是楚青发话，他才不想跟着一起来。
同行的除了他和魏峥，还有顾成和杨丘山。算是把楚青出行的配置，直接搬过来了
这段时间看他那装腔作势的样子，小江西就打心底反感。
嘚瑟啥，要不是青哥，你还在京城街头混饭吃呐。
早知道这家伙这么爱装，当时那一脚就不该停，而是对着他的脸狠狠来一下。
同样是长得人模狗样的，楚青那个叫帅，黄秋望这个在小江西眼中，就是贱。
1992年对全国影响最大的一件事，一定是讲话。
可对有些人来说，对他们人生影响最大的是一本证。92魔都股市股票认购证。
就是这样一本类似美金一样绿色封皮的认购证，在后来人们口中又被称作发财证。
原因很简单，30块钱一本的认购证，最后的平均涨幅达到了5000元。
接近200倍的平均涨幅，只要买到就算什么都不做。都能发财。
最初的魔都股市，还不是全国性的股市，只是魔都一地的地方股市。
从90年开始，魔都前后发行了多次新股认购证。
但是回报收益都不高，主要是当时的中签率太低。
就在92发财证出来前一个月，魔都刚刚搞过一次大型的现场认购证摇号活动。
形式类似当时的福利彩票购买现场。
三家证券公司，租了二十多个体育场，实行现场购号，现场摇号的方式发售认购证。
然而由于参与的人实在太多，现场一度还发生了踩踏事件。
可是当时上市的新股，却实在太少。
所以最终结果可想而知。中签率太低，甚至被吐槽，比买福利彩票都不如。
最少福利彩票中不了一等奖，还有各种毛巾肥皂什么的奖品可以拿。
而股票，摇不到号，就会变成打水漂。
所以当一个月后的1月19号，魔都股市又开始发行新的股票认购证后，就出现了一种奇怪的现象。
认购证第一次滞销了。
本来为了这次认购证，不发生安全事故，三家证券公司，还特意调集了大批人手，专门选择了安全宽大的银行营业厅进行发售。
然而排队购买的现象不但没有出现，更是发生买了认购证，还专门找回去要退钱的事情。
原本预计7天的认购证销售时间，不得已又延长到了10天。
原计划五百万份的认购证，最终只卖出了207万份。远远没得到预期。
92发财证，之所以能在后来有那么好的效果，第一是因为那一年，魔都股市，从一个地方性的小股市，转变成了全国性的股市。一下涌入了太多韭菜。
而那年上市的公司，更是多达几十家。发行的面值10元股票也多达5000多万股。
在一本认购证，可以多次购买的情况下，可以说当时的中签率高达百分之百。
这也是为什么92发财证能发财的原因。这一本证的背后，正是改革的第一波红利。
也让无数有远见的人，通过这一波，积累了原始资金。
比如睡上铺的黄伟。
认真听着下面几人谈话的黄伟，在知道他们也是和自己一样，是去买认购证后，才稍微安心了一些。
常年坐火车来往各地，遇见的事情也不少，所以容不得他不小心。
只是他没想到，这几个外地人，也会大老远的跑魔都买认购证。
“上铺的老乡，你也是去买认购证的吗？”
第七十三章 豪门私生子
几人谈话的时候，魏峥早就注意到了上铺的黄伟。
尤其当听到几人说到认购证的时候，那人的反应，就没逃过魏峥的观察。
一开始，当楚青让他跟着一起来，其实魏峥是拒绝的。
毕竟听说是去买股票认购证，在他的印象里，这个机会太小，而且没有魔都户口，也不好买，还很麻烦。
在91年，深圳就发行过一次股票，那时候就需要凭身份证摇号。不少人排了很长时间队，却没能买到股票。
浪费时间不说，也太麻烦。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在工厂这么忙的情况下，楚青还让这么人来跑买这个。
然而在妹妹魏玲的劝说下，他最终还是熬不过两口子的攻势，跟着一起来了。
只是这次来具体怎么操作，楚青却没给他说，只让他听黄秋望的。
不过钱却是由他全程照看着。
如今火车上，碰到一个对认购证也有兴趣的人，魏峥也想从侧面打听一下。
“呃~不是，就是去看看。”
黄伟没想到他们会主动找自己攀谈，本来还想装不知道的。可一对上魏峥那双眼，他就知道混不过去。
索性也觉得没什么，就认下了。
“现在这认购证是啥情况，你知道不。”
从他进来，魏峥就知道这是个生意人。
管出库两个月，他也接触到了不少做老板的。
越是有能耐的，在外人面前就越低调。
就比如他妹夫楚青，外人来步步高，都以为他只是个高层管理，没几个会知道，他才是真正的大老板。
“我也是听说了点，好像现在不太行。买的人不多。”
今天已经是1月20号了，距离认购证发行也两天了。
黄伟去魔都之前，也特意打听过。
那边的认购并不如上一次那么火爆。
换了其他人，听了这个消息肯定也就不去了。
可黄伟是谁，温州人。
越是这种别人不敢上的时候，他们越能从中看见商机。
认购证买来的目的是摇号，买的人越少，就越说明中签率高。
反倒上次那种许多人一窝蜂的去买，这次他就不去了。
当所有人都看好一样东西的时候，你再进去也就晚了，这就和击鼓传花一个道理。
这也是为什么温州人，在外人眼中都是一群冒险份子，总是能去到别人不愿意去的地方。
并不是他们真的喜欢冒险，而是他们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机会，他们不会去跟风，只会去带起风潮。
“买的人不多，你还这么远跑过去看哈。”
魏峥听出了他话里的敷衍，不但没生气，反倒更来了点兴趣。
“呵，这不快过年了，过去采买点年货，顺便看看。”
“也是，马上就要过年了。”
“你们这是从哪里来，也是去专门买认购证的？”
“嗯，我们从深圳来的。”
“哟！那可是好地方啊，怎么不就在深圳买。”
黄伟也很意外，本来看这群人口音各异，就在猜他们是从哪里来的，没想到还真是改革前沿来的。
全国就两个股市，一个深市，一个沪市。
虽说沪市挂牌要早点，可深市已经改革试点了多年。在经验上是领先沪市的。
只是他没想到，深市那边会有人专门跑到沪市来买认购证。
看来抱着和他同样想法的人还是不少的。
“深市现在没意思，新股太少，听说沪市现在行情不错，所以过来看看。”
在他们出来之前，楚青就给他们重新弄了一套身份。当然这是虚构的一个。
黄秋望是某香江大家族的私生子。靠着家族的支持，在国外炒黄金外汇赚了不少钱。
这次北上沪市，也是想支持下国家的金融市场。
双方都怀揣着目的，闲聊了一路。
等到魔都的时候，已经快深夜了。
出了站，已经有一辆虎头奔等在了外面，黄伟目送五人上了车远去，才欣欣然的摸了摸鼻子。
呸~！狗大户。火车上还说只是过来看看，可看这个接待阵仗，就知道来头没那么简单。
魏峥五人被司机，直接送到了黄埔隔壁的吴宫饭店。
酒店是他们来之前，就让王康平定好的，车也是让他找关系租的。
别看现在国内不发达，魔都这地方还是很前卫的。
这种租车行，只要你出得起钱，就没有办不到的事。
时间已经很晚了，可此刻的吴宫饭店依然人来人往。
尤其门口东一堆，西一坨站着不少人，手里拿着纸牌，嘴上谈着认购证。
后院的沙龙，更是坐了不少人，不时有人兴高采烈的拿了钱走出来。
等车刚停下，保镖顾成和杨丘山，穿着整齐的西装率先下车。
两人一左一右警惕的站在车旁。
原本路边攀谈的众人，瞬间投来了疑惑的目光。
如此高调的配置，就算是在魔都也很少见。
等到小江西和魏峥都下了车，后座的黄秋望才带上墨镜下来。
只是他也低估了晚上带墨镜的能见度，差点没被脚下的门挡给磕一跤。
好在拿着风衣的小江西反应够快。赶紧扶了一把，等他站好，立刻又给披上了风衣。
本就帅气的黄秋望，有了这套配置的衬托，气质立马就上个档次。
身边跟着一个小跟班，后面坠着三个五大三粗的西装保镖。
走过大门的时候，不少人都还没从震惊中反应过来。
可当看见门童迎上去的时候，那个跟班手中飘出的两张百元大钞。
众人才倒吸一口冷气。这是什么豪门公子啊。
有着步步高的提前预约，前台立刻就安排了入住。
等到他们上了楼。
原本安静的一楼才瞬间炸开了锅。
以往这种场面，只出现在香江的电影里。
没想到第一次在现实中看见了。
尤其听门童说，刚才那人说的粤语。
不少人就开始猜测，这怕不是香江那个豪门公子哥来了吧。
上了楼，进了房间。刚刚还很帅气的黄秋望，立刻眼镜一摘，就现出原形。
“哇呃！刚才要是配上一首背景音乐，我是不是就像赌神里的发哥。”
“还赌神，我刚才不扶你一下，就你肚伸了。”
“叼！谁知道外面那么黑，带上墨镜就看不清了。”
“先别扯那些了，你们收拾下，我先下去问问情况。放点风声。”
打断了他们的闲扯，魏峥放下行李，将一个装满钱的包丢给了小江西，就率先出了门。
第七十四章 刘一谦
早在认购证之前，黄埔的广东路和福建路，就有许多马路沙龙。
不少散户都爱收市之后，在这附近交流心得。
吴宫饭店距离这边近，又是涉外三星级饭店。所以当里面开了沙龙后，就有许多人慕名前来。
尤其最近新的认购证，刚出来就让这里挤满了人。
来这里的都是一个目的，想和大家打听交流下，看看这次到的能不能买。
毕竟已经过去两天了，全市450个营业点，购买者寥寥。
刘一谦算是这里的常客。刚进沙龙就被一帮老熟人围了上来。
“毛毛，你蹉来嫩晚，阿拉都快走咯。”
“你可不晓得，阿拉今天可是看着他进的营业厅，毛毛，你老实交待，今天买了多少。”
几个相熟的也不见外，想什么就说什么。
“我就是进去瞧了瞧，买了两本玩玩而已。”
刘一谦找了个空位一屁股坐下，对着前台服务员招了招手，要了一杯咖啡才转头对着几人说道。
“不过，我估计马上会有大冲头来试水。”
“你少糊弄人了，上次那么多认购证都没啥效果，这次还有人来？”
几人都是股市老手，虽有心入场试试，却也和大多数人一样，也只想少卖点，看看行情。
毕竟这里面有人一个月前，才赔了不少。
“知道我刚才进来的时候看到什么了嘛。”
“什么？”
接过服务员递来的咖啡，刘一谦搅了搅，轻轻抿了一口，才一脸向往的说道。“一个香江来的豪门公子。那排场啊，啧啧~好些年没见了。”
“香江人？这有什么的嘛，这外滩每天来的还少啊，金发碧眼的米国人，我今天还见到过。”听了刘益谦的话，有人却不以为然。
魔都是“大城市”不像那些乡下人没见过世面。看见个外国人就感觉稀奇的，更不要说香江人了。
早几十年，还不是从魔都出去的。
“咁你们阿冲还不承认，阿拉上海比吴宫好的多去了，那么有钱一个豪门贵公子，干嘛偏偏跑这里来住。还不是因为这里距离万国近。他不炒股住这里干嘛，华亭还是五星级的呐。那一群人，就连保镖都是高档西装，小费出手就是两百块。阔气得很。”研究股市一年多的刘一谦，也从中发现了不少门道。
一般奔着股市来的大鳄，都喜欢住吴宫。三星级的吴宫在上海算不上最好。但一定是消息最灵通的地方。
毕竟这个时代通信不发达，要拿第一手消息，还得是这种沙龙聚集的地方，才能有收获。
这也是为什么，自从股市开市来，不管多晚这里都有不少人。
买的越大，留的越晚。
“先生你好，您是新来的吗？”
果然，刘一谦刚说着自己在外面看到的排场。
一个穿着西装，脸上有道疤的大汉，就出现在了门口。
魏峥没接话，对着服务员点了点头，看了眼里面形形色色的人。就走进了这个宽大的沙龙。
靠墙有个小黑板，上面写着最近十几只股票的涨幅。
四周是一个个，围成小圈子的真皮沙发，有人或站，或坐的高声谈笑着。大多是魔都本地方言，魏峥能听懂的不多。
头一转，魏峥看见了靠里一个小圈子，哪里有几个人从他进来就一直盯着他。
“给我一杯茶，谢谢。”
看了一眼墙上的价目表，魏峥点了一杯茶，就走向了那几个一直注意他的方向。
“不介意我坐这里吧。”
在刘一谦对面找了个空位，魏峥很平静的说了一句就自顾自的坐下。
他知道自己脸上的形象不好，所以一般时候也不怎么笑，毕竟笑起来容易破坏形象。这是楚青说的。
也我不知道他个大老粗，有啥形象。
“坐~请坐！”知道他身份的刘一谦，也没想到他会直接来自己这边。
“听说最近魔都出了个认购证，不知道几位有入手没。”
魏峥也没拐弯抹角，他来就是打前站的。走的时候楚青什么都没说，就说了一句去买认购证，有多少买多少。
半路上和黄伟聊过，才知道这玩意和深圳一样，都有限制。
上次深圳是一个身份证只能买一张。这次的就更奇葩，只限魔都人能买。
当然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自己几个虽是外地人，可能找魔都人帮着买嘛。
“你是外地来的吧，去年认购证卖了好几次，收益都不大，所以这次估计买的不多。毕竟这次要30一张，眼看快过年了，没几个有闲钱买这个的。”
刘一谦身旁一个做工人打扮的眼镜男，看着魏峥得体的西装摇头道。
还没全面建设的魔都，比起粤东人均工资可要低不少。
30块钱一本的认购证，抵得上不少人十天的工资了。当时魔都有个教授，一个月也才50的工资。
“不过阿拉听说这次的认购证和以前的不一样。”另一个立刻也接了一嘴。
“有什么不一样的，以前卖10块钱一张，现在卖30一张。”
“物价什么都在涨，认购证涨点怎么了。”
“你不晓得别乱说的啦，以前的那是一次性的，这次好像是可以重复用的。”
“摇号中不了，在能重复又有啥用。”
刚听完刘一谦的见闻，就看见了正主。原本还有些将信将疑的几个人，立刻相信了这是来了大冲头。
听说他们阔气得很，索性不是什么大秘密，就竹筒倒豆子般，一股脑的把知道的都说了。
“先生您的茶。”
“帮忙给他们一人在上一杯咖啡。”
正好送茶的小妹过来了，魏峥也不小气，在座的几人都给续了一杯。
到是一开始就在注意魏峥的刘一谦却什么也没说。
“有买过的吗？能不能拿出来我瞧瞧？”
见他们说着说着，就开始歪到物价工资上去了。魏峥赶忙给把话题拉回来。
然而刚才还聊得起劲的几个人，却突然都不说话了。
齐刷刷看向魏峥对面的刘一谦。
敢情这些人掰扯了半天，一个人都没有买的。
“你们看我做哈，我买的放家里了。”然而刘一谦一出口。
几个熟悉他的人，立刻就知道这人不但买了，还肯定买了不少。
不然就买几张认购证，哪里会拿回去放家里，来沙龙肯定会揣身上，没事就拿出来嘚瑟一下了。
就和他前几次买原始股一样，买得少的时候，就爱揣着没事晒一晒。
真正下赌注大量买的时候，他一般都是不声不响的。
亏他刚才还说就是去看看，只买了两本试试手。
“不行，我明天也去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