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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风行水云间     宁小闲御神录txt下载     宁小闲御神录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440章 另类的惩罚

    喂,喂,这两人是把她当成了大反派咩?七仔这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呆鸟,看不出她在帮他么?

    顿时一腔热情被浇灭得七七八八。宁小闲冷哼道:“那把话说得那么满做什么?第一个条件就不允。起来吧,我换个条件给你。你可以不用嫁赤必虎,但要随我一同离开巴蛇山脉,两天之内即出发。”

    青鸾虽然不明白“离开”是什么意思,但听得能够不嫁赤必虎,当即如蒙大赦般地接受了。她原是鸠摩爱将,如今鹤门主掌权,必然不会重用她。她手里的权力也要尽数交付,此后无事一身轻,便是跟着宁小闲离开一小段时间也无不可。

    这个时候,她还不知道这一去可能就要去很久了。

    宁小闲看着她,却是越看越满意。青鸾的道行深厚,又是个远程职业,弥补了自己这支队伍远攻的不足,这是极好极好的。“有你相救,鸠摩不会死。她真该感激自己当年积下的德才是,这两天你就能见到她。”她微笑道。这世上,自来是锦上添花的多,雪中送炭的少,青鸾能对鸠摩如此,也算是报答了当年的恩情了。

    当下七仔兴冲冲地向宁小闲道别,抓着青鸾的手离开了。女子情怀激荡之时,就是男人趁虚而入的良机,估计七仔今晚有美人恩可以消受了。

    唉,这样单纯的恋情也不错。宁小闲感叹了一声,一个人慢慢踱回了住所。最近这些日子她的生活并没有太多波澜。所以也是给涂尽放了长假,让他自己一个人闭关去了。

    徐弄幽早在两个多月前就离开了隐流。偌大一座庭院安静若鸿濛初开,只有她一人垂手站立在黑暗寂寥之中。

    且透疏桐观缺月。还扶弱柳听鸣蛙。

    鹤门主终于握住了隐流大权,宁小闲也变相地控制了至少半个妖宗。可是她此刻心里感觉到的,为什么只有孤单呢?她长长地、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临到头来,无论身前身后繁华喧嚣,心之所安处,还是只有那一个男人啊。

    她今日磨磨蹭蹭地,就是不愿进去面对长天。总感觉会有很不好的事情发生。可是该来的总会来的。宁小闲叹了口气,硬着头皮进了神魔狱,所以这座占地颇广的宅邸。就完全地沉寂了下来,没有半点人气。

    其实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觉得心虚。是汨罗偷吻了她,又不是她对人家偷香窃玉,算起来她是受害者啊。长天总要考虑到这一点吧?可是。可是她这个没能耐的,一想到长天将二人的行为尽收眼底,就觉得寒气从背后升腾而起,这是发自内心的恐惧。

    出乎意料,她进来之后,长天只瞟了她一眼,俊得天怒人怨的脸上表情平静,看不出半点愤怒。仍然指点她功课,指点她炼丹。指点她养育息壤,似乎一切如常。

    然而这样平静到诡异的气氛,才是不正常好不好?就算她神经大条到一无所觉,总能看到蹲在长天脚边的丹炉穷奇一个劲儿地向她挤眉弄眼。

    “穷奇,你的脸怎么了,抽筋?”他手中握着书卷,头也不抬问道。

    “没,没事!”穷奇老老实实趴下去炼丹,不敢再打半个眼色。不是我不仗义,女主人啊,您自求多福吧。

    “长天?”她期期艾艾地出声。这男人小器极了,必不会轻易放过她。反正伸头缩头都是一刀啊,不如赶紧送上门去挨顿骂了事,也省得这样提心吊胆下去!

    “嗯?”他放下手里的书,直勾勾地看过来。

    “那个……今天……”他的神色平和,眼眸中的金光更是温暖明亮。可偏偏是这样的光芒,却把她心口好不容易提起的勇气消弥于无形,就像烈日下的融雪。她赶紧垂下脑袋,专心致志地盯着自己的手指头。

    支吾了好一阵,她还是没能说出口。耶?为什么她有一种偷情被逮的感觉呢?明明她还是受害人来着。

    “你想说什么?”他指了指身边的位置,声音都低沉了两分,“过来说。”

    无数惨痛经验警告她,过去就死定了,可是她还是咽了下口水,双腿像有自主意志一样缓缓趟过了化妖泉,机械地走到他边上,随后就是一阵天旋地转。

    长天将她轻轻抱起,按到榻上,随后修长的身躯压了上来:“说罢,我洗耳倾听。”

    她呼吸为之一窒。很重啊,他这是把全身重量都放到她身上了吧?她下意识地推了他两把,结果双手就被他单掌逮住,按到头顶去。“说,我听着。”他催促道,另一只手拔下她头上的发簪,任满头青丝像流瀑一般披散在榻上,随后开始解她襦裙的绊扣。与此同时,趴在他脚边的丹炉不见了,想是被扔到第五层去了。

    她不安地蠕动几下,却让两人贴合得更密实,随后就发觉这男人的眼眸颜色突然变暗,吓得一动不动。“我……下午……不是有意的……唔!”绊扣被解开,连抹胸都被他一把抓下来扔到了边上去。长天手指极灵活,只是他一直都不耐烦解扣,通常直接撕扯了事,今日突然有了这么好的耐性,她只觉得可怕。

    她保留了华夏的习惯,里面穿的不是小衣,而是紧身的抹胸,如此却方便了大色|狼上下其手。现在她春衫半解,晶莹的肤肌若隐若现,他伸手入衣衫中,一寸一寸地仔细探寻,从险峰到低谷,一边漫不经心道:“什么不是有意的?”

    热度随着他的手掌,几乎要游遍全身。她忍住羞痒道:“汨罗偷亲我,我不是故意……”

    听闻“汨罗”两个字,长天突然抬头,将中指抵入她口中,轻轻翻动她的滑舌,也将她剩下的话堵了回去。“嘘,我知道。”他柔声道,随后宁小闲就觉得口腔内溢出一股冰寒之气。比薄荷更加刺激的触感,令她敏感的口腔微觉刺痛。

    他竟然在她口中释放了一个清洁术!

    她瞪大了眼,随后就是怒不可遏。这是什么意思,他嫌她脏么?!

    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他竟敢这样侮辱她。她顿时用力挣扎。双手被控,她就扭动身躯,抬腿要去踢他。“你混蛋,你怎么敢这样对我!”因为他的中指还挤在她口中,她的话音含糊不清,却已经足够让他听明白了。

    当然,她挣不脱。长天仔细地压制住她,像制服一只小巧的猎物,周身的戾气这才渐渐溢了出来。他定定地瞧了她两眼,突然将手指缩回,然后俯下来张口堵住了她的红唇,灵活的舌头探进来,邀她的一起共舞,又在她的口中细细探索,不放过每一个地方。她对他向来没有多少抵抗力,被他这样密不透风地吻得神魂|颠倒,身体慢慢软下来,任他予取予求。

    “他是不是这样吻你的?”长天突然放开了她,捏住她秀气的下颌,迫她睁眼相对,“或者是这样?”不等她回答,又一次咬住她的唇。这一回他吮吸得很凶狠,像是要把她的水分榨干,连舌尖都传来刺痛感,他咬住她的红唇、吮吸她的舌头,强迫她与他纠缠不休,过不了一会儿,他们都尝到了甜如铁锈的味道——她的唇被咬破了。她摆动头部想反抗,却被他捏住下巴啃得更凶,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是不是这样,嗯?”他的嘴巴没空,所以用传音来问话。他要把骚狐狸留下的味道都清理干净,然后在她身上打下自己的标记,宣示自己的所有权。虽然他心底知道这样听从于雄性本能的行为很幼稚,但是,这个念头太有诱|惑力了,他忍不住就要这样做。

    “不是,不是!我又不想被他亲到!快点放开我。”她气急败坏,这才记起传音。

    “我和他,哪个亲得更舒服,嗯?”这个臭丫头,为什么就是不懂得要跟男人保持距离?

    他竟问得这么无礼!她蓦地一呆,随后疯狂挣扎起来,眼泪也跟着叭嗒叭嗒往下掉:“都不舒服!你俩都是混蛋,我恨死你了!”

    他依旧深深地绞吸,把她的抽泣都吞在了嘴里,直到她快喘不上气了才放开来,转移阵地到她眼睛上,竟然要舐弄她的眼珠子。这地方是能随便乱亲的吗?她吓得闭紧双目,随后感受到眉间一阵温热,原来是他用舌尖轻轻勾绘着她的眼眶,随后将她眼角的泪水一口一口地舐干净。

    眼泪是咸的,又苦又涩,就如同他当时的心情一样。

    她感觉自己像被镇压的孙猴子,各种无能为力,而他就是五行山……然后身上这座大山突然往她双腿间一顶,让她感受到身下的勃然,这才险险开口道:“再挣扎,我就不敢保证后面发生什么事了。”她扭得这样厉害,用美妙的身体磨蹭他,是打算把他的欲|火全部勾起么?是想被他就地法办了么?

    她瞬间不动了,乖得像刚出生的小鹿,只有一双大眼睛转来转去,看得他心里痒痒地。她也不敢开口,拜眼前的大尾巴狼所赐,现在嘴巴还麻得很,只好传音辩解道:“我是无辜的,我也不知道汨……他会突然亲我。”身上这人发疯了,她还是别提起汨罗的名字为妙。(未完待续。。)

第441章 登顶(加更求粉红票!)

    “我知道。”

    她瞪着眼:“你知道还……唔……你轻点……”

    他伸出禄山之爪攫住她的雪丘,一阵用力揉搓,像是把玩软玉团子,用出的力道很大,还符合某种节奏,嘴巴含住另一只用力吞咬,舌尖在敏感的蓓蕾上绕圈打转,然后用牙齿轻轻啃噬。又痛又麻又酥软的感觉冲击着她的神经,令她的下半截话语变成娇柔的呜咽。真是奇怪,她竟觉得他带给她的疼痛中掺杂着隐隐的快乐,而她天然地、固执地将注意力集中到这些快乐之中,将它们剥离出来,像春蚕吐出来的丝,一缕一缕地往小腹聚集、沉淀。

    “疼啊……”她的嗓音被古怪的感觉折磨得嘶哑。这样痛并快乐着,她一时间竟然不想喊停,竟然盼着他继续下去,只能难耐地呻|吟和湿润。

    她以前怎么从不知道自己有受|虐的倾向?这一次,他用粗暴替代了以往的轻怜蜜爱,她怎么同样觉得享受呢?

    “他主动亲了你。”长天头也不抬,继续忙碌,“因为是你勾着他。”

    “什么?”她昏沉中没听清楚。

    “小妖精!”他在她腰线上轻轻一勾,突如其来的痒意就敦促她猛地拱起上身,看起来就像是将雪峰往他口中送去一般。“看看你在作什么。你怎么勾住我的,就是怎么勾住他的,明白么?”

    她怔住了,随后才被他的一记吮吸吸回了魂:“我没有!”

    “小骗子!你为何允许他站得那么近?你们有那么熟悉了?”他吮住面前的雪白反复嗟吸。直到上面被吸出一抹嫣红。她在微微刺痛中抽搐着,因为他正在她敏感的小腹上使坏。

    “你为何要对着他笑,嗯?还笑得那么勾人?”他伸出舌头细舐。直到面前的雪肤变得了诱人的粉红色,才开始种下第二颗草莓,“不知道你给了他多少暗示么?男人,最受不得这个。”

    “你不肯给,我只好自己来取。”汨罗离开前所说的最后一句话,其实是给他的宣言,长天心知肚明。

    有么。她给过汨罗许多暗示?她努力回想,结果脑海中一片混沌。真是遭罪,一边要沉溺在他甜蜜的折磨里。一边还要费劲地思考他所说的话。唉,脑子有些不够用啊,她迟钝地“唔”了一声,结果被他毫不留情地一口咬在小腹上。酸麻痛痒齐上阵:“听清楚了没有!”

    “啊……”像是身体里有一根绷紧的弦突然断了。脚趾尖传来奇妙的痛楚,她酥哑地低呼了一声,小腹反而往上拱起,迎合着他的啃噬。身体深处的感觉毫无预兆,但是来势汹汹。

    他惊讶得挑起一边长眉,不过立刻意识到了,于是张口咬得更深,也吮吸得更狠。舌头在她的肌肤上来回撩拨,感受她的每一丝战栗。像扼住猎物咽喉的猛兽。

    ……直到她的抽搐结束,身体彻底瘫软下去。

    “小乖,再不许引别的男人上勾,听到没?否则我会把他们的神魂都抽出来,慢慢炙烤七七四十九天,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也不能。”他恋恋不舍地松了口,温柔地抚着她的秀发道,而后慢条斯理地将她身上的衣裳整理好。她玉体勾陈的模样太撩人,他不敢多看。

    她没有反抗也没有言语,因为她正忙着将脑袋深深扎进他的怀里,再不敢抬头看他。

    真沮丧啊。她真是太放|荡了,被他这么折磨着,她居然……居然也能登顶!并且那爆炸式释放出来的兴|奋,那种被强迫的、隐秘的快乐,现在还在她的四肢百骸里到处乱窜,非但顽固地不肯离去,还像要蚀骨入髓,种入神魂。

    老天啊,她来自信息开放的社会,痴缠的男女再怎么胡天胡地她也不会觉得奇怪,可是偏在s|m当中有感觉?难道她的身体里潜藏着这种奇怪的因子?更糟糕的是,她听说有这种倾向的人很容易上瘾。

    她左躲右闪,长天费了好大劲儿才将她的小脑袋从怀里挖出来,见她双眼紧闭,面色沮丧偏又胀得通红,忍不住又咬住她的唇来了个恶狠狠的狼吻,吻到他自己都心火乱窜,这才放开,重申道:“听到没?”

    他以为他是谁,名不正言不顺就能吃定她了?她心里来气,胸膛起伏,却不想搭理他。

    “嗯?还不说话?”他的手掌缓缓往下伸,按在她平坦的小腹上轻轻一捏。那上头还有他的牙印未消,这一触碰立刻令她想起了那种无法抵制的兴|奋感。

    “听到了。”天哪,别再来一次了,她只好哑着嗓音答应,透着十分委屈。

    “乖。”他将她放入怀里。她的体质令她比寻常女人敏感得多,她还不知道这是多么让人羡慕的天赋。

    她蠕动着找到最舒适的位置,安静地靠了上去,模样乖巧得令他心都要化了。

    最好她这个样子,永远只有他一个人看到。想到这里,他的脸又不知不觉沉了下来。低头看去,怀里的小人儿居然睁着眼偷看他,欢潮余韵带来的热情还没从她眸子里褪走,那双杏眼水汪汪地,含羞带媚,配合着她红肿的双唇、细细的喘息,真能把男人的魂魄生生勾走。

    她不知道自己是内媚体质,这副邀君采摘的模样,会把他俩都逼疯吗?呃,貌似她自己还真不知道!长天苦恼得要死,只好肃声道:“闭眼,休息一会儿!”

    她听话地紧闭双目,只是眼皮动来动去,显然眼珠子还在骨碌碌转个不停。

    他的本意是想让她每次想到今日的欢情时,都会记得他的要求。现在目的达到了,他身体的悸动却褪之不去,好想抓起她来,一口一口吞进肚子里。

    果然是自作孽,不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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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以为自己会失眠,哪知居然趴在他怀中,嗅着他的气息,不到一刻钟就沉沉入睡了,全没想起这恶棍前不久还可劲儿折腾她。有时候,她真佩服自己这记吃不记打的个性。

    再醒来时,不知道外界是什么时辰。

    她睁开眼,看到长天和她面对面卧着,但是双目紧闭,显然也正在休息。杀伤力巨大的目光被暂时敛起,他脸部的轮廓顿时勾勒出无可挑剔的俊美,从她的角度看过去,这男人的睫毛长而翘,鼻梁像是用尺子量过似的笔直。因为神力补充及时的关系,他的薄唇已经有了血色,看起来备显柔软。她知道有个词叫做“唇若涂朱”,原本一直以为是形容女人的,但此刻套用在他身上,却觉得尤其妥当。

    更别提,这紧紧抿起的唇,不久前还在她身上掀起了可怕的风暴。

    说来好笑,他们结伴同行了这么久,一向都是他主动,她还从来没有仔细地抚摸过他。这么想着,指尖就渐渐发痒。她握手成拳,却发现这痒意抓心挠肝,脑海里像有个声音不停地低声劝诱她、蛊惑她。她咬唇半天,终于忍不住伸出手指,想抚一抚对方完美的唇线。

    就碰一下也好啊。哪怕面对了成千上万次,她也时常有一种错觉,这个男人不是真的。

    可是,这个时候触碰他无异于玩火,是相当不明智的。昨晚的惨痛经验突然蹦出来,把她训斥一顿。所以她的指尖,就在他唇前停住了,然后准备往回缩。

    冷不防他突然张口,咬住了她的指头。她吓了一跳,叫唤出声。

    “怎么不摸了?”他没有松口,这句话是传音而出。她一睁眼,他就知道她醒了,只是没想到她今日这么好兴致。看来昨天夜里,他伺候得她很舒服么。

    她还保留着人类睡眠的本能,总忘了这妖孽几乎不用睡觉。做贼被抓现行,她老着脸皮要缩手,可是长天的牙很尖也很利,觉察出了她的意图,上下颌微一用力。

    “疼啊!”她的脸立刻皱得像包子,手上不敢再动了。他的真身不是蛇吗,怎么养成的习惯却跟狗一样喜欢咬人?

    不过现在倒是得偿所愿了,她能探出他的唇柔软得很,和他的身段、脾气完全不符。他的舌头也柔软得要命,顶着她敏感的指尖反复挑弄,温热游移的触感令她联想起,昨晚他也是这样在她的小腹上反复地……

    她的脸,不争气地红了。偏偏对面的男人眸里闪动的金光勾魂夺魄,她不慎瞧得深了,就发现心魂都要被吸进去,眼睛再也转不开。

    “乖,张嘴。”他得寸进尺地挪了过来,放过了她的指尖,却扣住她的后脑勺,覆住她的红唇轻轻吻下,另一只手顺着她耳后一路抚下来,细白的颈子、若隐若现的锁骨……这感觉轻若蝴蝶扑腾扇翅,她顿感轻痒酥麻,那种隐约快活的感觉又出现了,激得她忍不住张口呻|吟,却被他堵在嘴里。

    大概是为了补偿昨晚的粗暴,这个吻远比平时更加温柔、更加缱绻。她口里满满都是他的味道,好吃极了,随着他灵舌的每一次翻搅,她的心里也满溢出饱满温暖、甜得像蜜糖一样的感觉,或许这便是幸福?她恨不得时间就此停止,永远留在这样动人的时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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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2章 隐秘的快乐

    她都不知道长天是何时结束了这个吻。宁小闲睁开眼时,正好听到他对着魔眼说话,看来只开启声音。这才想起她的魔眼借给鹤门主了。他低沉而有磁性的声音仍像雪山上的寒风一样冷冽,只是手还是一如既往地不规矩,一边握住她胸前的丰盈反复揉捏,一边一本正经地议事。

    她翻身打算跳下石榻,哪知他等她背对过去,突然伸手揽住了她的细腰往后一带,又将娇躯给牢牢箍在自己怀里,随后伸手入她衣襟,重新捉住那一对儿浑圆抓弄起来。看来,这个姿势倒是更方便他使坏了。

    她气得侧过头要去骂他,结果长天伸手指在自己唇上,作出一个“嘘”的表情,嘴里依然和鹤长老聊着。他微微皱着眉,面色有些冷厉,看起来和平日里那个煞神一样吓人。可是宁小闲觉得,这人一定有严重的人格分裂,脸上公事公办,手掌却像揉面团儿似地将她反复地捏来擀去,抓握搓挤,有时还用尾指在她细细的腰肢上浅划轻勾。

    有这一手儿功夫,他日后若在人间开间面馆儿,保持客似云来。她心里胡乱想着,身体却经不住他的调弄。长天的动作很有节奏,将那样快乐的感觉一下一下送到她小腹里积聚起来,令她情不自禁地挺起了胸、挟紧双腿,跟着他的节奏细微摇摆着身子,随后感觉到腿间慢慢湿润了。

    便在这时,他突然用指甲轻掐了一下她胸前早已傲然挺立的莓果。

    轻微的刺痛。以及,排山倒海的快|感。

    “嗯……”她紧绷到极点的身体承受不住这样的刺激,骤然低吟出声。带着如丝如绸般的媚意,随后省悟过来,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

    要死了,他还在和鹤门主通话呢!正在滔滔不绝的老鹤似乎也听到了她的声音,停顿了一下,随后又继续作报告了。只是语速加快了不少,怎么听怎么都像欲盖弥彰啊!

    丢人丢大发了。下回见到鹤门主,她要如何反应?宁小闲呆住了,随后就是用力挣扎。想跳下石榻逃到房子里去,拿被子把自己蒙住,好好治疗一下她已经破碎一地的自尊。

    长天却是不许,长腿翻勾过来。沉沉地箍在她腰上。像猫逮耗子一样将她制住,重新压回怀中,仔细整治她。

    他的手,真是灵活,这一回,受“照顾”的可不止是胸口了。

    那种着魔似的感觉又出现了。她拼命咬住唇,绝对不让自己发出一丁点儿声音再丢人。长天怕她咬伤自己,另一手探出修长的指头撬开了她的牙关。伸了进去,任她用尖细的牙齿狠狠咬住。

    可是这股子气憋在胸口越久。身体对他放肆的魔爪就越发敏感。他带给自己的感觉被不断放大、再放大,似乎全身的每一寸肌肤都绷得死紧,再多一点儿快意就要裂开。

    这当然只是她的错觉而已,可是这样的错觉在身体里层层叠叠、一次又一次地累加起来,令她像跌进蛛网的飞蛾,越是抗拒就被裹得越紧,到最后娇躯渐渐无力,却开始迎着他的手指抽搐不已,下腹部里的暖流一点一点泄到身体外面去,神志却恍恍惚惚地,像泡在温泉当中,对什么都反应不过来,脑海里翻来覆去只有一个念头:他和鹤门主的通话,怎么还不结束?那死老头怎么还在喋喋不休,果然是人老话多,树老根多啊!

    她恨死他俩了!

    不知过了多久,大概像过了一辈子那么漫长,长天终于从她腿间抽出了手,顺便带出了丝丝缕缕的腻滑,她听到他说了句“就这样吧”,然后关闭了魔眼。同时在天堂和地狱里饱受煎熬的她终于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瘫在了榻上。

    长天将她转过来,望着她几近涣散的眼神、晕红的双颊,笑道:“让你久等了。”然后翻身压了上去,他的气还没出完哪,昨晚她先睡过去了,他却要辗转反侧,承受欲|火焚身之苦。隐流里诸项事宜已经尘埃落定,反正今日闲来无事,继续整治她!

    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长天实在擅长于压榨出她的最后一分体力。在她眼里,他露出了那一口阴森可怖的白牙,随后落到她后仰的脆弱脖颈上,下一波刺痛和极乐及时送到。

    “呃……”她在他的侵袭中认命地低吟,心想,至少这一回可以出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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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鹤长老夺得门主大位的第二天下午,她才从神魔狱里出来。镜子里的自己,眉眼含春、面色潮红,她不得已打了一盆冷泉给烧得通红的脸皮降降温,这才敢出去见人。

    老鹤看待她的眼神笑眯眯地,她却是脸上滚烫,总感觉他的眼里有些隐而未发的暧|昧。这时候,鹤发童颜的老头子,看起来一点也不可亲。

    他执掌了大权,新的政令正一条一条颁下去。他这么多年来厚积而薄发,许多新规早在肚子里推演了无数遍,现在施行起来从容不迫、环环相扣。两大门主之间原本是领军权和内事权各执一半,互相制掣的。然而老鹤为了取得琅琊的支持,已经许诺事成之后将领军权交出来,所以他现在专管内政,并且这也是他擅长的领域。

    隐流向来封闭,多数人对商贸往来一窍不通,原本这一块儿事务统归鸠摩打理,她也只指派给青鸾胡乱应付。现在到了鹤门主手里可就不一样了,颁下来的二十多条新规里,倒有十来条是与商贸往来有关的,基本推翻了原来闭锁的政策,大力推行对外交流贸易。

    由于巴蛇山脉丰沛的灵草资源实在炙手可热,从此之后,隐流再也不仅仅与西北的少数几个仙宗打交道了。鹤门主为此还特意建立了外事司,专门负责对外贸联,并且在巴蛇森林外围靠近红云台地的地方。开辟了仙家集市,以供修仙者交易。这几条新规一出,首先对西北联盟构成了沉重打击,因为隐流的灵药再也不需要通过他们才会流向外界了,虽然他们手里还是捏着购买优先权,可是隐流想避开协议从中作手脚,那空间可就海了去。老鹤也是通过这种方式。给西北联盟兜头一记闷棍,隐隐出了大伙儿心中的这口气。

    隐流不声不响地更换了门主,并且要敞开了手脚同全大陆做生意!这条消息不出半年就传遍了南赡部洲。从此巴蛇森林以东原本人迹罕至的红云台地,变成了车水马龙的通商天路,每过几天均有飞虹从其上划过,往来穿梭。红云台地仍然拒绝凡人。却挡不住求草求丹若渴的修仙者。

    新令执行后。第一个踏上巴蛇山脉的外人,居然是天上居发卖会派驻驰明城的执事。他离巴蛇森林最近,商人出色的嗅觉让他第一时间抢到了商机,同隐流签下了获利极丰的大宗协议。天上居最大规模的发卖会举行在即,来自隐流的无数灵药,将成为他铺就升官之阶。

    他的成功,让更多仙派妖宗趋之若鹜。

    隐流一贯以来的封闭和现在的开放,都源于长天的决定。老鹤的政令,都以他的意愿为基础而制定。巴蛇真身即将出世。就不需要隐流再执行封闭蛊斗式的运行方式,而改走积蓄力量、高筑钱粮的路线。对长天来说,他需要隐流更强大、更富庶,更有威慑力,而闭关锁宗,固然会让外人更觉神秘,却不若彰显皇皇威势、昭昭武力那样令人生畏。

    并且隐流虽然据守巴蛇山脉之利,但这里的缺点和优点乃是同样明显的,就是缺乏优质的矿物。隐流自闭多年,巴蛇山脉又不产矿石,所以宗内妖众手里的法器,质量多半是很不怎样的,这一弱点在与西北联盟的争斗中已经体现得淋漓尽致。一支军队要发挥出十成的战力,且抛开士气、指挥这些高大上的选项不提,最最基础的就是装备武器了。

    隐流的妖兵,很快就要踏上以大陆为舞台的战场了。长天又怎会容许自己的手下提着破铜烂铁和敌人作战?所以巴蛇山脉的对外交流,很大程度上是为了收获更好的法器、更好的妖甲、更好的神兵,以及其他一切支援战争的物资。

    这一举动的最大获利者,除了隐流之外,就是汨罗了。别忘了在他统治下的驰明城是本大陆最靠西的人类城市,也是距离巴蛇山脉最近的城市,这条商路的突然繁忙,给驰明城带来的好处简直难以想象。修仙者也不是无欲无求的,基本的住、行、乐仍要兼顾,妖怪们甚至还重口腹之欲,重情|色享受。

    强大的消费需求是拉动经济的有力杠杆,商路一开,城内的饭馆遍地开花,陡然增加了好几百家,红倌坊、钱庄和赌馆的生意也跟着大好,各式高档酒楼门口更是车水马龙,如水泽苑这样的老牌会馆,更是连开了好几家分店。

    毕竟神仙都爱落脚的地方,凡人是一定会跟风的。驰明城瞬间就进入了烈火烹油式的繁华,一年后城主的账房管事送上来的秘密账本里,就赫然记着驰明城的当年财政收入,比前一年大涨了七成!(未完待续。。)

    ps:  关于吃肉喝汤的问题:

    因为有不少读者反映,喝汤已经快喝够啦,水云也觉得这样对大家的肠胃来说确实负担有点儿重,可是手里还有些存稿……所以决定,今天这是最后一碗汤了。在啃肉之前,都不会再放汤出来给大家喝啦。

    10月18日

    粉红票致谢:绾蓝丫头(2票)、雪拥蓝关0000、sandycheung、珍宝珠、落樱纷、小鱼儿1000、花语人、小狸飞刀、顾璇、garfieldmm9

    打赏致谢:刘苏苏=_=(平安符)

第443章 收服

    这一切,汨罗都早有预见,当商路打开的时候,驰明城早已做好了纳客的一切准备。原因很简单,宁小闲早就给他派了信使,将老鹤走马上任并且颁下新政的消息告知,这个人精自然知道后面要如何好好利用重要消息。“姑奶奶不欠你人情了!”她在信使的口讯里霸气侧漏道。

    她也是狠狠憋了一口气的。若非汨罗使坏亲她,她何至于被醋劲滔滔的长天翻来覆去地蹂|躏?

    汨罗接到她的讯息时,宁小闲已经离开了巴蛇山脉,直往北去了。

    鸠摩失踪了,但是除了青鸾,没有人关心她的去向。人走茶凉,多数妖怪的凉薄天性在此尽显无疑。

    只有少数人知道,她是被关到神魔狱里了。这个倔强的女妖当天就已经醒了过来,但出乎大家意料的是,她居然宁死不降,即使是站在长天面前。

    这样的大逆不道,涂尽也懒得和她多说,拖到第四层去施了整整一天的刑,这才在第二天傍晚带了回来,令她重新跪在长天面前。鸠摩和鹤门主争斗时,身上就受了重伤,但涂尽将她送回来的时候,身上仍然也就是这些伤,不好也不坏,可是鸠摩的瞳孔却放大了,满面涕泪交加,嘴几乎都合不上,连神智都不甚清醒,显然受到的刑罚不仅仅是身体上的,恐怕连精神都被摧残得几近于崩溃。

    站在一旁的宁小闲还注意到,她被涂尽带进来的时候,几乎是被他抓住头发一路拖拽过来。堂堂渡劫期的大妖怪,连站立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宁小闲心有不忍,但一字未吭,她知道涂尽这样极尽羞辱的举动,意在彻底击垮囚徒的自尊和信念,毕竟鸠摩就算能活下去,今后也将是主上手里的一柄刀,指东不能打西,而非往日那个高高在上、一呼百诺的门主了。所以她只是暗叹了口气站在一边。

    奇怪的是,她好像从鸠摩身上,闻到了某种特殊的气息。

    涂尽松开了手,狞笑道:“这娘们儿还是很硬气的,这神魔狱当中有一千三百余种刑罚,我在她身上用到第三十二种的时候她才开始痛哭流涕,用到第一百七十一种的时候,才开始崩溃。啧啧,直到用出第二百一十一种,她才全身失禁,但也只要求一死而已。女主人不愿意她受太多刑罚,我就将她带了来,否则估计用到二百五十种以上就能服贴了。”

    鸠摩瘫在地上,几乎没有跪起的力气。涂尽抓住她的胳膊令她双膝着地的时候,她的肌肉明显抽搐了一下。

    长天叹了口气道:“你还是不肯为我效力?”心盟血誓控制人虽好用,却一定要盟誓人真心诚意才可以,正是强扭的瓜不甜。

    她跪服于地,不敢抬头看他,只道:“神君大人,我只求速死。”

    长天挥了挥手,令涂尽将她带下去。这女妖如此倔强,不能为他所用,倒真是可惜了。

    这却是长天自己的选择了,因为鸠摩此人除了天生毒体之外,没有其他作为上位者的品格,否则她在位数百年也应该深谙成王败寇之理,怎么敢对自己真正的老板如此无礼?

    可她若是普通妖怪,关也就关了,杀也就杀了,大不了化为息壤的肥料。可是毒凤乃是极稀有的妖种,除了能够调配各种毒物之外,她还有两种极厉害的天赋毒素,一种是见血封喉的剧毒,几乎中者立毙,连仙人都不能幸免,除了毒凤自己,根本无法解除;第二种天赋就更加变态了,乃是形同罂|粟的毒素,只要有人不慎连续服用两次以上,就会从此上瘾而不能自拔。再是百毒不侵的体质,也不能豁免这种毒素啊。

    “等一下。”宁小闲叫住了涂尽,走到鸠摩边上。这里是神魔狱,她伤害不了这件神器的主人。

    “你为何不肯降?”

    鸠摩不发一语,原本明媚的眼里,有艾怨和毒辣神色一闪而过,然后重归于萎顿。静立在一侧的宁小闲看在眼中,不由得想起古书里曾记载道,毒凤这种妖物是凤族的变种,天生器量狭小,行事乖张。鸠摩不愿低头为长天效力,必然是因为自己这一行人助鹤长老夺取了她的门主之位。

    她本身的修为并不如何高强,但凭着一身用毒的本事,仍然能够太太平平地执掌隐流数百年,如果不是宁小闲一行人来到巴蛇森林里,她的位置仍然牢靠得很,这叫她如何不怨恨?然而长天偏偏就想收她为宁小闲所用,因为这样稀有的毒妖,是暗中执行任务的完美人选啊。

    宁小闲蹲下,对她诚恳道:“你若肯为我所用,将有两大好处。”

    好处?这个P大点的女孩子,也配跟她谈好处?鸠摩眼里露出讥诮的表情,却不敢言语,持续了一整日的受刑,已经让她对涂尽的恐惧感还在长天之上。

    宁小闲读懂了这种眼神,却不理会:“一,你可以活下来,而且活得很好。若不降,你只能被神魔狱抽走所有力量,连肉身都喂给息壤,死无葬身之地。你也知道,即使我们大人大量放你出去,鹤门主也绝不能饶了你。一来,你是他的手下败将,他时时要提防你夺位复仇。呵,再说他本身和你就有血海深仇,鹤门主的妹妹死在你手里,他苦心经营了数百年才报得大仇。我估计只要你离开了我们,以你现在的状况,不出一天功夫就会被他弄死。”

    “报仇?”鸠摩终于开口,咬字却有些含糊,“不过是找个好听的名义罢了。他心心念念要夺门主大位,却找替妹报仇这样可笑的理由。嘿嘿,你当那只骚得要死还偏偏要装纯洁无暇的仙鹤,真的只是他妹妹?那是他的爱人,一母所出的爱人!”所以她当初看到宁小闲的时候,就厌恶她眼中的灵动秀巧之色,因为那令她想起了鹤长老的妹子。

    哟西,宁小闲被这个不伦之恋的重磅消息雷得不轻,鹤门主竟和自己的亲妹妹……。不过在场众位好像都不怎么惊讶,长天和涂尽的面色都是淡淡的,只有趴在长天脚下的穷奇支起了耳朵,显然也爱听这类八卦。

    他们的心理,都好生强大啊。

    她轻轻咳了一声,先把八卦之魂按捺住,接着道:“第二条,我保证你不仅可以活下来,还可以渡过天劫。”

    她察颜观色,看到鸠摩目光闪动,知道她有点儿心动了。

    隐流原先两大门主当中,琅琊已经渡劫成功,化身为仙,鸠摩怎可能不羡慕嫉妒恨?可她是毒凤之体,天赋越是强大的妖怪,渡劫越是艰难,所以琅琊已经成功渡劫之后,她还迟迟没有动静,就是因为成功率很低。宁小闲说得没错,如果神君大人愿意出手相助,虽然不能替她硬扛天劫,但赐下些了不起的法器,或者指点一下功法修为,那么渡劫成功的可能性,确实大大增加了。

    所以宁小闲打铁趁热道:“如果你归降,立下心盟血誓,我一定让神君助你渡过天劫,绝不食言!”

    鸠摩低头,没有言语。

    “第三条,我保证让七仔好好对待青鸾,让她过得很好。”

    鸠摩突然笑了:“青鸾?她不过是我的副官,你拿她过得好不好来当条件?”

    “她真只是你的副官?”宁小闲一字一句道,“你心里明白,你对待她是格外不同的。从她投奔隐流之后,你大小事情都令她去做,对她比对谁都放心,这么多年,你何曾真正因为哪件事责罚过她?相比你对其他人的刻薄,这点就是鹤门主都看在眼里,他私下去查了很久,才发现青鸾居然是你的亲侄女儿。”

    毒凤并不是一个独立的妖种,而是鸾凤家庭中的极稀有变种,就如火红色的重明鸟家族里,偶尔也会诞生像七仔这样的白鸟一样。

    鸠摩不笑了,咽了口口水。

    “原本如无我们加入,鹤门主是要拿青鸾开刀来对付你的。身为大妖怪,子息繁衍一向困难,这么多年来你将她视为己出,青鸾若是有失,你心中难道不会难过?你若是死在这里,死在神魔狱中,难道临死前不会记挂青鸾的未来?”

    鸠摩终于略变了容色,低声道:“我看那只重明鸟对她很好。”

    “得了吧,你就这样骗自己?”宁小闲摇头道,“你阅男无数,难道不晓得男人的情|爱都只是一时烈火,你又怎知七仔对她当真情深意重?如果没有强大的母族撑腰,再可爱的女妖都有遭遗弃的那一日。青鸾也是如此。”

    她说得正慷慨激昂,几乎要连自己都感动了,却感觉到身旁传来了不善的眼光。转头看去,长天正怒视着她,金眸里有涌动的光芒。

    她不敢多看,拧头问鸠摩:“跟着我们,有利而无害。再说最重要的一点——别忘了,既是我们能将你拉下门主大位,日后说不定也能将你再捧回高处。生死、好坏,全在神君一念之间,我真不明白你还在犹豫什么!”

    或许是最后这一句切实打动了鸠摩,她眉头一动,过了好半响才长叹道:“好,我降。”果断接过长天抛来的血匕,发了个不掺水分的毒誓,然后一下扎进了自己高耸的胸膛。

第444章 好货终可卖(加更啦,求粉红票啦!)

    宁小闲这才松了口气,拉起她到第五层去上药治疗了。鸠摩伤势本就很重,也没有反抗,低眉顺眼地任她乖乖带走。

    穷奇望着她俩离开的背影,突然对长天道:“女主人今日站得离大人很远呢。”

    长天忍不住笑了。可不是么,她今日几乎都要站到阶梯那里去了,连和他四目相对都不肯,偶尔眼神飘忽过来,又很快闪走,看来这两日实是将她收拾得怕了。这傻丫头,何时才会明白这样的闺房乐趣她心底深处也是暗自享受的,否则为何过不上几天,她就又全无戒心了呢?

    在穷奇看来,他的笑容带着几分少见的得意和温情,眼神也化作了澹澹的柔波。

    宁小闲将鸠摩带进自己的小屋,反手关了门。除了偷看她,长天没有偷窥其他人的嗜好,这一点她还是很有信心的,所以倒出丹药递给鸠摩,又取出外敷的好药,替她仔细处理伤口。大妖怪的伤口复原能力都惊人,涂尽为了上刑,这两天用秘法强自抑住了鸠摩自愈的能力,给她增添了许多痛苦。而在宁小闲医治前,他已经出手解掉了。

    宁小闲现在所用的药物,效果极佳。她替鸠摩敷好了肩膀上的伤之后,轻声道:“得罪了。”取出獠牙,划破她胸口上的衣物,然后轻轻剥除。鸠摩胸口下有一道巨大的裂伤,像是老鹤的雁翎刀所为。伤口久未处理,流出的血已经将衣服都粘在伤口上,轻轻一扯就痛入心扉。

    当鸠摩雪白柔嫩的胸膛暴露在她面前时,宁小闲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倒不是因为这头毒凤的胸围极其傲人,好吧,其实也真是很宏伟啊,近距离看才知道当时自己的目测不准,她的个头比宁小闲还矮一点儿,可是这对胸器至少也有三十六E的水准了,形状如十五的满月,坚挺浑圆,并且好似不受地心引力影响,丝毫不下垂,配上杏眼小嘴的童颜,实在对男人极具杀伤力。

    令她大吃一惊的是,鸠摩的这一对丰盈上,居然有紫红青色的好几个大爪印,还有细密的吻痕、牙印。施力的人极尽粗暴,因为瘀痕既深且重,她看了都替鸠摩觉得疼啊!

    这几天,有谁近过鸠摩的身,除了……“涂尽?”她轻声问道。

    鸠摩居然脸上一红,很不自然地看向别处,转移话题道:“我在秘境中与老鹤搏斗,他却不惧我的剧毒。为什么?”

    “他作弊了。长天借给他一枚毒凤的内丹,是他许多年前得来的战利品。”宁小闲的脸也红了。刑讯是一门很深奥的学问,对女子甚至还有专门的刑法,涂尽对鸠摩用尽各种手段,也未必是……未必是那种下作念头了。

    咳,奶奶的,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涂尽这个假公济私的家伙。

    “难怪。毒凤的剧毒,也只有毒凤的内丹可辟。”鸠摩恍然大悟,“长天大人的手段真是层出不穷,那头老鹤胜之不武,我迟早有一日要将他再打趴下!”

    宁小闲笑道:“他将毒凤内丹还给长天,你就可以将他打趴下了。”

    鸠摩轻哼一声,突然见宁小闲过来扶她的髋部,警觉道:“你作什么?”

    “扶你躺下啊。”宁小闲有几分莫名其妙。大家都是女人,怕什么?“我要处理你大腿后侧的伤口啊。”

    鸠摩咬住唇,面色通红道:“我自己来!”

    “你够不着。”她不由分说,还是将这只受伤的女妖给轻轻扭转了身形,令她趴住,褪下了她的外裤。老鹤下手很阴毒,这一记伤在鸠摩雪臀下方位置,她自个儿的确是没法给自己上药的。

    方才她闻到的那种奇怪的气息又来了,并且鸠摩的外裤一脱,顿时浓烈得多,不难闻,但有淡淡的甜腥气味。宁小闲忍不住抽动一下鼻子,突然恍然大悟,随后也是面色红得要滴出血来。不久前长天那样翻来覆去地捉弄她,她在沉迷之际,也从自己身上闻到了相似的气味呢。

    她低头处理鸠摩的伤口,眼睛却不小心瞥见了对方淡黄色的亵裤,果然裤底有一大片濡湿。宁小闲顿感一阵耳红心跳:“莫非鸠摩在被涂尽刑求的时候,居然,居然有感觉了?”

    每个女子的心理和需求都不一样,鸠摩说不定就喜欢这种被折磨的快乐,无可厚非,大不了说她口味重一些。那么,宁小闲自己呢?她这两日想起长天那样摆弄她,心中就是一阵阵狂跳,对于他又将调香的手段用在自己身上,起先有淡淡的怒气,可是越到后来反而越觉得回味无穷,闲下来的时候,就要忍不住去想,身上也是阵阵热乎。

    难道自己真的喜欢这样?

    鸠摩见她长久地不说话也没有动作,只盯住自己的腿部发呆,忍不住急道:“好了没?”大家都是女妖,视力和嗅觉发达,自己的异状,她肯定看出来了。鸠摩虽然不是黄花闺女,于这事上也不好启齿。

    宁小闲如梦方醒,赶紧替她扎好了伤口,又从柜中取出几套衣物给她。看她穿起来颇为合身,只是胸口位置绷得紧紧地,忍不住还是一阵赞叹。

    安顿好鸠摩后,她时突然想起一事,传音问长天道:“鸠摩刚才说起鹤门主有不伦之恋,为何你们都不惊讶?”

    长天淡淡一笑:“有什么好惊讶?上古之前,男女关系远没有今日这般教条。父女、母子、兄妹、姐弟之间,通婚者大有人在。”

    纳尼?三观又一次被刷爆,她一时接受无能。

    “你们人类最尊崇的三皇之首——伏羲,就娶了自己的妹妹女娲,他们的结合被认为是人类延续的标志。这是铁板钉钉的事实,也没见人类对他们抱有偏见。”他的声音里带着笑意,“而对于许多大妖怪来说,生养后代的机率很低,还不如纵情享乐。”

    这个混乱的世界啊。她沉默了一会儿才道:“长天。”

    “嗯?”

    “你有妹妹么?”

    “……”

    =====

    在临走之前,琅琊召见了她一回,只说了一句:“你很好。”

    他这几日和新上任的鹤门主交流多次,耳闻其对宁小闲推崇备至,并且拍着胸脯一力担保说,她绝对可以解除巴蛇之力对大伙儿的束缚。琅琊和老鹤相识数百年,知道他为人谨慎细密,很少作那无把握之事,因此对宁小闲的信心也更增加了些。

    “听说鹤长老指派了青鸾与你同行,我就不遣人跟着你了。”琅琊沉吟道,“两个月后若你们仍不回返,我就会派人出去寻找。希望到时你们不是死在外头了。”他身为门主,也有控制人的手段,可是若用偏门的毒物,宁小闲可是隐流仙植园的园长,丹道造诣很高,说不定可自解;若是用蛊,呵,鹤长老谈判时中了鸠摩的暗算,还是她先发现的;若是派人去监视,也不很妥当。算来算去,居然没有太好的控制方法,与其如此,不如顺水推舟示好得了。

    青鸾也将端木彦一直想知道的那个秘密——龙象果复种成功的原因告知了鹤门主。原来是隐流的丹师无意中发现了巴蛇山脉以西、无尽之海里生活着一种棱角巨龟,它的血液可以代替猰貐浇灌龙象果树,催发其成熟、落果。然而比起猰貐的稀有,棱角巨龟的数量在海洋中显得十分庞大,要取血植树显然比原本简单多了。

    并且最重要的是,隐流里的部分妖怪,血脉中可是流淌着海妖的鲜血。以他们为纽带,隐流迅速和海中的妖族取得了联系。值得一提的是,广袤无垠的大海里怪事极多,这种棱角巨龟肉质鲜美、行动迟缓,脾气还相对温和,乃是海中牧民放牧的重点对象,隐流只和一支牧民部落取得了联系,就能得到源源不绝的巨龟肉血供应。而作为交换,海中牧民获得的是孜孜以求的灵丹——水中的部族不擅驭火,炼丹的本事可都不怎样。

    宁小闲拿出了两棵经过息壤改良的龙象果树种在仙植园里,自己只留下了六个果子。这东西顿时震动了隐流上下。要知道,新树结出来的果子,效力可是有原来的十倍之多!妖怪当中的那种巨力种族,再服下这样的龙象果,能得到多大的提升,而整个隐流的实力能够得到多大的提升?这笔账不算不知道,一算起来就连长天都暗暗心惊。

    这样重要的战略物资,当然是要严格保密且不对外公布的,可是有两样东西却是被大规模地垦种开来,准备作为重要的商品对外售卖。

    其中之一,就是宁羽研制出来的灵茶。这东西她一直以来都只敢在神魔狱里种上一点儿,供自己这几个人尝尝鲜,却不敢交给骈州钱庄去卖,理由很简单——后台不够硬,让其他仙宗顺藤摸瓜找上骈州钱庄,那就是抢你没商量。现在她背靠着隐流这棵大树好乘凉,自然是通过鹤门主将灵茶在巴蛇山脉里推广种植,并且以隐流的名义对外贩售。

    明眼人这才瞧清楚了,原来当年震动南赡部洲南部的灵茶事件,好处最后是落在隐流手里了。这可是暴利无限的垄断生意啊。可是眼红归眼红,哪个仙宗不服?自己来找隐流吧,只要打得过。

第445章 挺进大雪山

    另一样以隐流名义对外出售的东西,乃是玉膏,不过经过长天的计算,将采取限量发售的方式。这倒不是完全出于饥饿营销的战略目的,主要是这东西必须生长在五色神石上才能成熟。隐流里宝贝虽多,却也没有败家到可以拿五色神石来随便挥霍的地步,还是得靠息壤手工出品,产量十分有限。而神魔狱当中关押的妖怪,妖力在上一次救治血梧桐时被抽取了很多,需要时间来慢慢恢复。

    按理说,她原先从隐流这里敲榨来的草木精华都能够缓慢地补充息壤的灵力,可是她即将离开,时间太紧了。为了达成这个目标,老鹤想出的办法十分令人称绝,居然是从账上划拨出大笔灵石来,让息壤直接吞噬,生成灵力。

    息壤号称无物不噬,基本上吃下去的东西都能转化,只是吞下去的东西质量越好,转化出的灵力越高。

    老鹤扔给它七百多万灵石,它也能无声无息地吞掉,只是泥土的颜色瞬间变深了,然后就开始催种玉膏。这东西不仅助长修为,还能够修补被损毁的灵根,乃是天下有数的神物,她也只有借助息壤之力才能量产,所以这笔灵石投下去毫不心疼,因为贩出这些玉膏,隐流至少能赚回来三、四倍的利润。

    这个数字听起来很庞大,然而对一个巨型宗派来说,便又不算什么了。隐流每日的开销,都是一笔天文数字。而价值三、四千万灵石的玉膏,面对全大陆的刚性需求,投进去连个水响都听不着。

    便只有在这时,她才真切体会到大组织、大靠山的好处。若没有隐流撑腰,灵茶和玉膏这两样宝贝,还不知道要在神魔狱当中雪藏多少年,才得以重见天日!这也是鸠摩明明没有得罪她,但她和长天却一定要帮着鹤长老打赢这场战役的缘故。

    只有将权力捏在掌心,她才安全。

    她花了两天处理了手上这许多杂务,就带着一干妖怪动身了。除了青鸾之外,老鹤还仔细筛选了不少强力的妖怪陪同她一起出发。原因很简单——前往大雪山寻找南明离火剑,她需要人手,大量的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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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小闲一直以为,这趟西行的终点远得像在天边。而现在她知道了,天边也近在眼前。

    从巴蛇山脉出发往北,经过几乎是日夜不停的赶路之后,他们终于在第十三天赶到了传说中南明离火剑的藏身之处——阿泰丽雅雪山。

    十三天来都在罡风层中飞行。七仔还好,能和青鸾两人换班,她却要独坐在鸟背上硬捱,真是快经受不住了。高空飞行的最大问题,还在于禽妖和主人的体力不支,应付不了无时不刻都在猛烈呼啸的罡风。这种罡风如尖刀、如钢针,能将凡人的皮肉直接从骨头上刮下来,而修仙者飞在这样的高度里,也必须用灵气将周身细细地护住,不能有半点遗漏,否则就有苦头可以吃了。

    莫看只是长途赶路而已,却是对修为和掌控能力的巨大考验。所以许多宗派都喜欢派弟子出远门办事,一举两得。

    虽说她的神通大进,但显然这样无时不刻的砥砺磨炼对她的修为进展还是很有好处的,虽然道行没有加深,也没什么时间完成每日的功课,但她对神通的运用和神力的掌控,越来越精微了。苦行同样促进了道心的增长,最可怕的是,长天居然对她说,反正她趴在鸟背上闲来无事,干脆再多学几项神通吧。

    所以她既要对付可怕的罡风,还要分心研习新学的本事,这十三天真是过得苦不堪言,对长天的严厉腹诽了无数次。不过她的进展,就连长天也很满意,私下底对穷奇说,在返虚中期这个水平的妖怪当中,基本没人能比她更出色。多嘴的穷奇一转身就卖主求荣,将这话原封不动转告给宁小闲,让她窃喜了很久。

    不过长途飞行确实也耗尽了她和七仔的精力,当她这一次踏到地面时,惊讶地发现自己的眼睛下方都有了淡淡的青色。

    竟然飞出了黑眼圈!对于一个爱美的修仙女子来说,这简直是不可能的,可见这些日子她被折磨得有多惨。

    所以她拖着疲惫之躯在雪山脚下找到一个人类的聚落区,打算借宿两天,然后再挺进大雪山。虽说是“脚下”,海拔却也有一千多米了。

    恢复精力最好的方式是什么?当然是睡觉了。她太累了,丢出两锭大银,就换来了一处很不错的容身之所,然后给自己丢了个清洁术,坚持着爬到炕上去,才沾着枕头就沉入梦乡。

    这一觉睡得又香又甜,质量前所未有的高,只是她在梦里居然见到了龙龟,还是幻化出一副少年人的模样,笑嘻嘻地和她说了什么。可是她听得不甚清楚,最后能想起来的,就是龙龟很郑重地指了她的手,她低下头,看到自己掌心里躺着一块暗红色的令牌。

    然后,她醒了,迷迷糊糊地抬手看去,掌心里什么也没有。看来,果然只是个梦啊。

    她伸了个懒腰,浑身骨胳发出一阵细密的劈啪声,神清气爽。现在她所躺的,是铺着一整张兽皮的土炕。作为褥子的皮料很柔软,是用雪兔的皮子掇成的,炕里却已经凉了。幸好她已是寒暑不侵之人。这里地处大西北,虽是春季将至,但寒风依然凛冽,气温也是极低。殷实一点的人家,家里都备有热炕。

    “我睡了多久啦?”她一边梳发换衣,一边问长天。她睡前没忘了将魔眼取下,用衣服盖住,令他什么也看不着,所以他现在很不爽。

    “不多,才十二个时辰。”他闷声道,“不过有人来找过你两次,都被涂尽挡下了。”因为七仔要赶路,所以涂尽和其他妖怪们这些天都呆在神魔狱里。陪长天坐牢坐久了,他们等宁小闲一下了地面就自请出狱,在她门前守了十来个时辰,有人来找她都被这帮凶神恶煞挡了回去。

    她奇道:“我才刚到这儿,怎会有人找?”说话间,已经套上一件窄袖掩衿的银鼠短袄,腰间系上长穗宫绦,脚上换了双鹿皮小靴,最后将魔眼戴在胸口,推了门出去,果然一眼就看到了涂尽。这人半闭着眼,正举着她酿的灵酒小斟,一派逍遥。从隐流跟来的其他妖怪,包括青鸾也都散坐在其他桌边,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自巴蛇山脉出来之后,她就将众妖怪都丢进了神魔狱,反正鹤门主下了命令让他们跟随,也无人反抗,于是都由长天收服了。隐流妖众原本就唯强者是瞻,现在亲眼见到了神君大人,身上又受了厉害手段挟制,哪个敢不死心塌地?

    看到青鸾,宁小闲噗嗤一笑。七仔变化而成的小白鸟栖在老婆怀里,被美人抱得舒坦已极,睡得两只爪子朝天,小肚皮还随着鼾声一鼓一鼓地,旁人说话再大声,也吵不醒它。她作弄地敲了这家伙的肚皮两下,它还是没醒。

    它累坏了。毕竟,长距离飞行中它和青鸾才是主角啊。

    来时太疲惫,都没怎么打量过这个人类聚落。现在走出去仔细瞅瞅,喝,从矮而密实的房屋就可以看出,居民数量当真不少。这个聚落区选址很好,正好在大雪山的背风区域,又在一个浅浅的山坳之中,阴酸的北风吹不到这里来,本地的气温比起雪山的其他地方还能稍高一点儿。所以在这样万物凋零、新春未至的时候,她居然还能在户外看到淡黄色的苔藓。

    前方是一条宽阔的大河,源头兴许是阿泰丽雅雪山的冰川融水,水质清甜,只是毕竟已经入冬,流速非常缓慢,冰寒沁骨。

    过不多时,她还发现了一个奇景,即是这里来来往往的人流当中,居然多半是容颜俏丽的美貌女子!就她往路上一站的这几十息功夫,就看到了不下二、三十个漂亮姑娘从身边走过,环肥燕瘦各有特点,虽然没有中土丰美水土的滋养,皮肤不像宁小闲这样如瓷如玉,但也呈丝滑的蜜色,并且拥有西域女子的面相,深目翘鼻、轮廓优美。

    这里不过是西北边陲,连小镇都算不上,怎地居然盛产美女?另外,是她的错觉么,为何她总觉得行人来去匆匆,眉头深锁,这个人类聚落区的空气中,飘浮着淡淡的紧张气氛?

    她摇了摇头。不管这里即将发生什么事,都与她无关。宁小闲走回了客栈内,隐流妖众围了上来,开始向她报告情况。

    她深眠这十来个时辰里,妖众护卫们并没有闲着,而是根据长天的命令去搜集阿泰丽雅雪山的资料了。南明离火剑不过是三尺长的青锋,要从这占地广袤的雪山里将它找出来,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

    所以第一步,即是要尽可能多地找齐资料。她飞来这个人类聚落区也是有选择的,因为这里是挺进大雪山的最后一站,并且历数雪山围边,唯有这里的商贸最是繁华。人类是无利不起早的生物,只有在这样人烟最多、生意最昌盛的地方,才能搜集到最齐全的阿泰丽雅雪山资料。

第446章 奇怪的逐客令

    老鹤调配给她的,有不少蔷薇堂和荆棘堂的干将,在这个人类聚落区活动几个时辰,就打探出了不少消息:

    “阿泰丽雅雪山占地一百七十万顷,幅员宽广,山峰预计在两百五十余座以上。”

    “据凡人们说,从这里挺进大雪山,夏季好时节可以深入一千里,冬季有大雪封山,最多只得三百里左右,还必须是老练的采药人或者猎人带路方可。如果是现在这样初春的天气,最多只能深入一百里,并且也不会有任何人愿意来当向导。融冰时节,对凡人来说太危险了。”

    “阿泰丽雅雪山的中心区域极险极陡,又有雪怪出没,从来没有凡人能够涉及。因此关于雪山腹地的地图,这里根本找不到。因为气候极端,腹地也没有其他仙派驻守。”

    宁小闲默不作声地听着。如今的情况早在长天和她的预料之中,谁知道南明离火剑会位于雪山的哪个位置?不过既然当年会被藏在这里,那么藏剑者应该不想让它被人寻到才是。既如此,周围凡人可达的区域,应该不需要再去寻找了,重点搜索大雪山的中心地域即可。

    然而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是百倍的艰难。阿泰丽雅雪山腹地实在太广阔了,哪怕她出动神魔狱里所有的妖怪展开地毯式的搜寻,也未必能在短时间内将它翻个遍,更何况类似于雪山高原这样的地区,总是流传有各式各样妖精怪物的传说?

    她需要地图,她需要有的放矢。

    “在您休憩期间,长天大人已经命六人先行挺进大雪山腹地,寻找当地雪怪为我们作向导。从发回的消息看,他们至少还要三天才能抵达目的地。”雪山区域太大,即使是修仙者驭器飞行,也要用掉很长时间。

    由于事关重大,这一回随同前来的隐流妖怪当中,有三头寻宝鼠。寻宝鼠的种族天赋,即是擅长大海捞针、沙漠寻金,千金堂沙漠之城分舵的大掌柜,就是这种妖怪。而隐流里的这三头鼠宝鼠乃是一母所生的三胞胎,对于这么低产的妖族来说,简直是个奇迹。隐流就像个妖物大本营,寻宝鼠这样天赋逆天但身体非常孱弱的妖怪,也只有托庇于这里才能活得很好。

    前往雪山腹地的一行人中,就有一头寻宝鼠,其他护卫都会尽心尽力地保护他。

    说话间,有人走了过来:“远方的客人,您可是宁姑娘?”

    果然有人找她。宁小闲挑了挑眉,应了一声。来人是个年近六旬的长者,慈眉善目。前日她困得睁不开眼,匆匆选了一家看起来最干净的客栈,依稀记得这老人就是大掌柜的。

    “呼连掌柜,你好。”她甜甜笑了一声,因为这位大掌柜除了亲自端来饭食之外,还很殷勤地送过来了一盘雪莲果。

    “宁姑娘,休息得可好?你睡得太沉了,我担心炕里的燃料都烧尽,想让伙计去添点,结果你的同伴不肯让他进去。”

    “甚好。我自来不怕冷,雪地里也能睡,我的朋友都知道。”这老人直勾勾地盯着她看了好久,以她现在的脸皮,也被看得很不自在。他眼里光芒闪动,显然是有话要说。

    果然两人寒暄了几句,呼连掌柜伸手给她倒了杯热奶茶,突然压低声量急促道:“宁姑娘,你若休息好了就快走吧,这里不是久留之地!”

    还是头一回看到做生意的把人往外赶!她惊奇得眼都瞪大了:“为什么?”

    呼连掌柜悄悄道:“我们这呼连部落最近要有祸事上门了,宁姑娘不是部落中人,不应牵连在内,若能离开还是尽快为妙。”

    宁小闲惊讶道:“呼连掌柜若知道有祸事上门,怎不出去躲避?这部落里的人,为何不赶紧搬迁?”

    “迁?我们都被赶到大陆的最西端了,还能迁到哪里去?”呼连掌柜低低一笑,声音里的苦涩浓得化不开,“我老了,那祸事只针对像你这样年轻漂亮的姑娘家。你若听我一句,今日就离开吧。一会儿我让伙计帮你准备些干粮路上吃。”

    看这老头儿说得认真,她也收了玩笑的心思,摆手道:“掌柜的,我来雪山有重要的事得办,一时半会儿还离不开。您还是跟我说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的好。”

    “这个……”呼连掌柜面露难色,思忖了几个呼吸的功夫才咬牙道,“好,你可知道呼连部落的特产是什么?”

    这个她哪知道?“这里背靠雪山,莫非是皮草和某些珍稀的草药?”

    呼连掌柜苦笑:“呵,若有这样简单便好了。这里的特产还有一样,人!”

    人?人也能算特产么,这南赡部洲上最不缺的,就是人类了吧?

    “三百多年前……”掌柜牙缝里刚刚蹦出来这几个字,背后就响起了脚步声,随后有人重重一掌,拍在他肩上:

    “大掌柜,有你这样做生意的么,光顾聊天,不接待客人!”

    这一拍,自然将他的下文拍没了。身后的声音虽然带着笑意,呼连掌柜却猛地哆嗦了一下,赶紧站起来转身,一脸讨好道:“哲公子,这不是没见着您进来么,请上座!”就要拉着这声音的主人到楼上雅座去,结果人家摇了摇头道:“就这下头的位置,挺好。”

    宁小闲早看到来人的模样了,居然也是二十岁上下的翩翩少年一名,唇红齿白,身材虽高大,面相却显文弱,也是个凡人。此刻他拒绝了掌柜的好意,就近找了张桌子坐下来,凑巧就坐在她左手边。

    宁小闲只顾吃自己三天以来的第一顿饭,也不去看他,耳中却听到长天的传音:“来找过你两回的,就是这个人,我认得他的声音。”

    这人一到,掌柜就不说话了,这是什么道理?她吃了枚果子,拍拍巴掌喊了声:“掌柜的,过来。”

    呼连掌柜都已经缩到柜台后面了,听她开声,不得已一路小跑过来,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像是怕她追问祸事。她微微一笑,也不提这个,只说:“我要进山,你能为我介绍一个厚道老练的向导么?”阿泰丽雅雪山太过广袤,在这么庞大的地界要找到三尺青锋的下落,其难度不输给大海捞针。

    她需要更多线索,找找经验丰富的当地人就是个不错的办法。

    “进山,这种日子?”呼连掌柜吓了一跳,“姑娘,最多再有五天就要封山了,这个时候你进山,太危险!”

    “可是我千里迢迢跑到这里来,为的就是这山里的东西,不进不行哪。”她一脸为难。

    不等掌柜的开口,坐在边上那位哲公子突然道:“姑娘若是这个时候要进山,我家可以帮忙。”

    这人压根儿不问她进山何事,就说能帮得上忙,真是怪异。她上下打量了哲公子两眼,笑道:“雪融时刻是一年中最危险的时候,哲公子却能帮得上我?”

    “不错。”哲公子也笑了,面上略显得色,“过去一天里,我看你的护卫在寨子四处打听大雪山的事,想必是急着要进山。我家在这里,世代做的都是皮货药草的生意,总和山里的猎人、采药人打交道。姑娘若想进山,我可从中牵线,为你介绍一名经验丰富的猎人作为向导。”

    “经验有多丰富?”她来了兴趣,“我要挺进大雪山的中心区域方可,凡人是进不去的。”

    哪知哲公子顿时眉飞色舞,声音都略微发颤:“您,您果然是修士大人!”他这话一出,隐流护卫都转过来,冷冷看了他一眼。这人忒没见识了,不是凡人就是修士?那么他们这些大妖怪算什么?

    哲公子面色顿时一白,显然承受不住这么多妖怪带杀气的目光。宁小闲却有些佩服他了,在凡人里,他的胆子算很大的了,前不久她还看到隐流护卫硬生生用眼神瞪晕了一个人类男子。

    不是她总将人心往坏处想,可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这人立刻将称呼改成了“您”,显然有求于她。她啜了一口奶茶:“条件是什么?”这里的奶茶是用牦牛奶制成的,膻味儿很重,她喝不惯。一会儿还是要回神魔狱泡上一壶清茶解腻才好。

    结果哲公子的回答,立刻勾起了所有人的兴趣,他低声道:“您想要阿泰丽雅大雪山的地图吗?包括凡人到不了的许多地方都有标记呢。我有办法弄到,但是,但是要请您帮我一个忙!”

    她眼睛一亮,很干脆道:“说!”

    哲公子环顾四周道:“这里不甚方便,请随我回府细谈,可否?”

    她自是没有意见,一站起来,身后隐流护卫也跟着站起。这些妖怪在山里跋扈惯了,满身淡淡然的杀气,一看就知道不是好相与的,就差没在脸上贴“生人勿近”的条子,莫怪在这客栈里,基本无人坐在他们身边。

    哲公子看到这一幕,却是眉开眼笑,似是他们表现得越强大,他就越高兴。她和涂尽对了个眼色,都有些莫名其妙。

第447章 莫不是失散多年的亲姐妹?(加更求粉红票!)

    这一路上,哲公子都恭敬地询问她的身世来路,以及到大雪山的意图。她随便应付了几句,只说自己是某个仙派出来办事的。随着神通修为的增长,她身上无形的威严越来越浓重,在面对凡人的时候显得尤为明显。

    哲公子的态度更加谦卑了,还顺道介绍了一下阿泰丽雅雪山上盛产的药材雪娃娃。这就是雪参,通体雪白肥硕,和白萝卜长得很像,但是年岁过千的雪参有手有脚有脑袋,看起来就像个肥嘟嘟的婴孩,年岁过一千五百年的,就能满山乱跑了。

    这东西只生长在海拔三千米以上的雪山之中,原本就稀有,若上了年份还能跑动,采摘的难度可就加大了十倍不止。偏偏它也是高级丹药的材料之一,百年雪参的价格,每株至少是一千多两银子,并且有价无市。

    不过,其实神魔狱的息壤上就种有两株,种籽是她从广成宫弄来的,这两只雪娃娃没事还能陪阿离捉迷藏玩儿。

    哲公子的家不是豪宅,但在呼连部落里也算得上气派了,门面很大,围墙也很高。

    哲公子全名是呼连哲。在来路上,他就已经向宁小闲二人作了介绍,他家专做收购生意,将皮料、雪地茶、珍奇药草等大雪山的特产从游猎和散户手里收来,然后再运往内地销售。这生意风险不小,但获利可观,所以呼连哲的家族在这里生活得还是很滋润的。

    眼前这栋建筑分为好几进,前头是商号,有人送货上门了,伙计就出来议价、称量,货银两讫,再有几日就要封山了,这意味着收购生意马上要停止,而运货的车队即将开拔前往内地,所以商号现在的生意非常火爆,赶着搭末班车上门卖货的散客络绎不绝;后头则是呼连哲的家宅。

    若在南赡部洲中部,敢把货栈和家宅建在一起的,那都是土得掉渣的暴发户,怕不让人笑掉了大牙,更别说是一前一后了,不过这里不是中土,商户们对居住没有那么讲究。

    呼连哲的家庭关系非常简单,娘亲撒手得早,而老父去年过世了,只留下一个妹妹,除去商号的伙计不提,家里只有三、四个仆佣,生活远没有内地的富豪那么奢侈。

    “倒是没看出来,这一大摊子生意居然都由他这么一个少年来担着。”她正和长天悄悄咬耳朵,呼连哲已经将两人迎进了内厅。有涂尽守护宁小闲,隐流的其他妖卫都留在外厅里。

    入厅之后,就看到一位娉婷玉立的小姑娘倚门而立。

    “咦!”长天和涂尽难得齐唰唰吃了一惊。

    涂尽看看这小姑娘,再转头看看宁小闲,扯动脸皮道:“你确定这不是你失散多年的姐妹?”

    难得这个冰块脸、大木头会开玩笑。宁小闲白了他一眼,小姑娘捂嘴一笑,模样比她淑女多了。

    呼连哲忍不住哈哈大笑道:“是不是长得很像?这是舍妹,呼连敏敏。宁姑娘前日入城,恰好让我惊鸿一瞥看见了,当时可真是吓了一跳。现在,你们知道我为何邀请各位到家中做客了吧?”

    宁小闲瞪大了眼看着呼连敏敏,半晌才喃喃道:“这下子知道了,想不到在这大西北,居然能找到和我如此相似之人,真是造化弄人!”

    两个不到二十岁的姑娘身高相仿,面貌么,竟然有七成相似,都是杏眼樱唇、眼角微微挑起,瑶鼻秀挺,并肩而站就是一对儿姐妹花。除了发式不同之外,宁小闲的下巴略尖,而呼连敏敏的下颌比较圆润,宁小闲由于长年修炼、运动,身材凹凸有致,要火爆得多,不过到户外冬衣一穿,也就没那么明显了。论皮肤,呼连敏敏带有当地女子浅蜜色的肌肤,而宁小闲则有修仙女子莹白如玉的特质。此外,她眼中神光内蕴,更灵动一些,而呼连敏敏低眉顺眼,一派弱柳扶风,举止中透着闺秀的范儿。

    这气质,其实宁小闲好生羡慕的,因为她自己从来都不曾拥有过。看来虽然处在大西北,但死去的呼连老爹从来没有放松过对子女的教育。

    主宾之间的生分气场,由于她和呼连小姐的外貌相似而被很快捂热了。

    仆佣端上了饮品之后,呼连哲就拉着涂尽聊天,而呼连敏敏也怯生生走到宁小闲身边,樱唇开合了几次之后,才柔声道:“这蜜水味道特别,宁姑娘请品。”

    蜜水?她一拿到这饮料就闻着一股甜香,此刻端起来一尝,果然是蜂蜜。茶叶是中南部特产,此时还是奢侈品,大西北的住户鲜少尝到。这里虽然也产“雪地茶”,但其实是高山里的地衣类植物制成,本地人很少拿出来待客。只不过这蜜水的味道和她平时所尝的很不一样,香甜之中还带有丝丝沁凉之意,喝下之后心平神宁,连思路都似乎开阔了很多。“果然特别,这是什么蜂蜜?”

    “去年冬天存下来的冬蜜。”看她喝得开心,既然有话题可聊,呼连敏敏也慢慢地不那么紧张了,“这里是苦寒之地,一年之中有七个月大雪封山,物资自然不如中土富饶,不过大雪山也有特产,这冬蜜即是其中之一。”

    她这一开口,也能听出二人嗓音的不同。宁小闲的声音清脆如玉珠走盘,而呼连敏敏则甜糯沉婉,像上好的米酒:“蜜蜂也不全在春季采蜜。阿泰丽雅雪山上有一种奇特的玉蜂,能在雪晴无风之日外出,采集腊梅和其他冬日开花植物的香气来酿蜜。只是这种蜂子也很脆弱,而阿泰丽雅雪山的晴好时候不多,所以冬蜜并不常见。这样的冬蜜和好酒一样,是存的年份越久越好的,不仅能消瘀去火,还能治疗许多沉疴。我家去年收过一坛三十年份的冬蜜,在内地卖出了二千两银子的高价。”

    宁小闲吐舌道:“这么昂贵稀有,那我不敢喝啦。”

    呼连敏敏抬袖捂唇,笑道:“无妨,自父亲去后,我家难得有贵客上门,宁姑娘不要客气。”

    两个姑娘谈笑了一会儿,居然越谈越是融洽。宁小闲今年还不到二十岁,正是花儿一样的年华,可是神魔狱里住着的不仅是异性、非主流,并且还都是非人类!好不容易来了个阿离,可这孩子的心理年龄只有七岁……西行路上,她不知道走了多少万里路,竟然都无暇和年岁相当的凡人少女交谈。这一聊开来,竟然相谈甚欢,只拣西行路上有趣的见闻和呼连敏敏说了,听得这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乖乖女美目里异彩连连,恨不得亲历其境才好。

    长天在神魔狱里不停地提醒她:“说越多错越多,小心别说漏了嘴。”

    另一边,呼连哲正拉着涂尽闲侃,说得最多的,无非是自己走南闯北的趣闻,然后旁敲侧击询问宁小闲的身份背景。涂尽活了一千多年,见识比他广博了不知道多少倍,对他所说的内容毫无兴趣,只淡淡地点头,就差将不耐烦三个字写在脸上。呼连哲就当没看到,依然热情十足地自说自话,偶尔和妹子四目相对,呼连敏敏眼中露出犹疑、害怕的复杂神色,而呼连哲则用鼓励的眼神望着她。

    宁小闲承认,她的好奇心被撩拨到极致了。这对兄妹,到底想干嘛?

    呼连哲这一家也算地方大户,整治的酒宴十分地道。一道雪山老腊肉炒白牛肝菌,就让人吃得回味不已。这里的腊肉熏制时间比其他地方的要长得多,颜色转为顿黑,并且烟火气息浓厚。而牛肝菌是生长于海拔至少九百米以上的林地的菌类,甘肥味厚,再丢两根辣椒同炒,黑白红三色斐然,味道自然是好。

    另一道雪鸡煲汤也别具特色。活鸡的羽毛是灰白色的,隐在雪地中不容易被发现,但拔光了毛之后,肉色居然是乌黑发亮。春天即将到来,雪鸡在秋季已经吃得肥壮滚圆来过冬,所以此时煲出的第二遍汤香甜可口,鸡肉细嫩又不缺野味气息。

    席上所用的酒也很特别,称为冰酒,呈透明金黄色,入口冰凉,却甘美如蜂蜜,入喉顺畅,全无辛辣之感。一问才知,这是于低温时节利用树上自然冰冻的葡萄酿造的美酒,口感甘甜醇厚,清新可口,就这么小小一壶,市价就得三十两银子。

    酒席中间,呼连敏敏频频向两人看来,眼里写满了愧疚和罪恶感,让宁小闲几乎要吃不下饭了。妹纸啊,做戏一定要专业,你既想害人,又拿这样露骨的眼神看人,只有傻子或者装傻的,才不会起疑吧?

    呼连哲也觉出了她的不妥,趁宁、涂二人不注意,狠狠地瞪了妹妹一眼。呼连敏敏只好垂下头,直勾勾地盯着自己面前的碗具。

    宁小闲也只好拿起桌上的酒杯,配合着她演戏,权当没看见。

    重点是,她才喝了一口,敏感的舌尖就察出了淡淡的麻意,于是知道主人家在酒水里做了文章。

第448章 呼连部落的悲剧

    冰酒原本就要低温保存,呼连家事先又拿去冰镇过了,这丝麻意很狡猾地潜藏在沁骨的冰凉之下,等闲人根本发现不了。

    可惜,她是个天生的吃货,对药物药性又极其敏感,这时反倒多喝了两杯,细细地品了品,才冷笑着对长天道:“真给面子,居然是五蓓蕊、番木鳖、蟀青藤、附味子、白松石调配成的药物,配比不错,药效挺强的,兼无色无味,真是杀人越货必备的好东西,不知道他从哪个丹师手里买来。不过瞧这用量,就是一头大象都能放倒了,拿来对付我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真不怕将我直接给迷到死了?”

    番木鳖这种东西也被称为牵机药,宋太宗赵匡胤就用它来毒杀了南唐后主李煜,它能引起全身抽搐,但与这里其他药物混合之后,反倒能够麻痹神经,变成致晕致幻的药物。

    她说的乃是客观事实。呼连哲大概是第一次行恶,不知道这几味药的药性之强,直接把药粉一股脑儿全灌进了酒里,若换一个凡人女子来喝,恐怕这药物的剂量都能令她心跳骤然停止、窒息而死。好好儿一帖袭人之药,硬让他用成了杀人之药。

    她喝下了好几杯酒,才轻轻晃着酒盏,看兄妹两人的目光随着她手中的酒盏游移个不停:“呼连家待客果然真诚,这酒里放的是无色无味的好药。呼连哲,你这是想不开了要作死么?”言下已经带上了淡淡的杀气。

    呼连哲身形一颤,脸上露出的却是喜色:“太好了,这药,这药果然奈何您不得。您果然是仙人!”

    他这表情让两人都为之一怔。“太好了?”

    呼连哲笑道:“不错。这药是我重金从内陆求来的迷|魂之药,据说只需一帖就能让寻常的修仙者三日内都不能醒来。您二位喝完之后若无其事,本领一定很大!”

    涂尽似笑非笑道:“毒杀我们不成,想用这话儿混水摸鱼么?爷爷可没这么好哄骗!”

    他只要打个响指,眼前这小家伙就会化为血雾了,幸好此时呼连哲已经连连摆手道:“这位仙人明鉴,我想拜托几位所办之事不太容易,若不能确定几位的本领,这桩买卖怎么好谈下去?”

    这回连宁小闲的兴致也提了上来:“哦,你居然有胆子和仙人谈生意?”

    “怎么不敢?我爹在世时常说,这世上绝没有无法打动的人,神仙也一样,只是诱|惑够不够大而已。”

    这的确是放诸四海而皆准的真理,呼连家的老爹,很有见识啊,不像偏居一隅的雪山山民。“是么,他怎么知道?”

    呼连哲肃容道:“我爹当年在雪山里救过一位重伤垂死的仙人,伤愈离开前,将一幅阿泰丽雅的雪山地图送给我爹作为报酬。凭着这幅地图的指引,我家才能在这里开始发迹。”他说得倒也没错,手里握有绝版地图这种珍贵资料的人,在雪山下的确更容易做起生意来。

    “这样说来,那位仙人的心肠可当真不错。这世道,可不是施恩就能得到回报的。”她太了解修仙者的秉性了,呼连哲的老爹能得到这样的回馈,很令人羡慕呢。

    呼连哲笑了笑道:“是啊。老爹也常这样说。”

    长天在她耳边悄声道:“你信不信,那个什么仙人最后肯定没能离开这里,说不定死在呼连老头手中。不然地图也不会被他所得。”

    “……”虽然她不想承认,但长天的推测也很有道理。这一家人里面,老的连凡人眼中的神仙都敢杀,小的也不逊色,敢给她和涂尽下毒,胆子实在是包天地大啊。

    她也懒得再绕圈子:“要你拿出这幅地图,什么条件?”巧取豪夺听起来很爽快,但也要看对象。若豪夺的对象是个普通凡人,那她和一般的禽|兽妖怪又有什么分别?

    她这一开口,呼连哲就拽起妹妹,两人双双跪下道:“请仙人救我兄妹一命。”

    宁小闲端坐不动,就让他们这样跪着,只是拿起桌上加了料的冰酒又饮了一口,徐徐道:“说来听听,有什么事是麻烦到要在我俩酒水里下毒作试探。”

    呼连哲是生意人,口舌灵便,这下就赶紧挑重点说了起来:

    原来呼连掌柜没有说错,呼连部落的特产,除了皮料、雪茶、各色草药之外,的确还有一样:人。这里盛产长腿细腰、貌美如花的女子。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面貌美丽?可是在这样的乱世里,徒有美貌便是罪孽。而且呼连部落还有一样特色:十户里,有三户生出来的女儿都是双胞胎。

    要知道,这世上人类美女没什么稀奇的。妖怪化成的人形里,比如蝶妖、蛇妖都是千姿百媚的绝色。相比之下,人类的姑娘衰老得很快,青春年华也不过是十来年而已,哪里有妖族美女那般婀娜千百年的本事?可是妖族有一样致命的弱点,那就是生育能力始终比不上人类,更不要说双胞胎了!

    呼连部落盛产双胞胎美女的大名很快传开了,随之而来的,就是捕捉女奴的人!

    听林嬷嬷说,即将抵达大雪山的这只捕奴队,隶属于“鸣水仙宗”。除了这个人类宗派之外,还有很多宗派每隔五年就会派出专人,到北部和西部各地收集人族或弱小妖族的美貌女子,然后送到天青州的奴营去接受训练。经过调|教的女奴是金贵的货物,深受南赡部洲中南部的人类贵族和妖怪们喜欢,甚至有“天青州出品,必属精品”的说法。

    捕奴是项暴利生意,经过漫长的演化,这些被派出去收集美女的家伙就被称为撷艳使。除了接收北方战俘中的女性之外,他们还与本宗本派治下的人类聚落、附属妖族定下了协议,每过五年就来收走一批美貌女子,称为“使女”。为了名声好听,会付出一定酬劳,同时预定五年后要带走的女人。

    五年前,呼连敏敏只有十三岁,鸣水宗的撷艳使看过她的画像之后,就指定她为下一批使女之一。这五年里,呼连哲父子二人没少给这位撷艳使写信、塞银子,直耗去了小半家产,好不容易说动了他将呼连敏敏的名字从下批使女名单当中勾掉,原以为就此高枕无忧。哪知道前几日远方突然传来噩耗,那位撷艳使已经卸任了,人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而新的撷艳使还有两天就要抵达大雪山!

    这消息犹如五雷轰顶,一下子劈得呼连兄妹傻了眼,第一个念头就是举家逃跑。可是鸣水宗对辖下管理极严,他们就是再有本事,两天之内也跑不出鸣水宗势力范围,并且这个宗派对于逃奴的家族处置手段可是极狠的,轻则剜眼剁手脚,重则活生生坑杀,以此震慑这些平民,令他们不敢有私藏、私放女子的胆量。

    这种情况下,大家就能理解呼连哲前日无意中看到进城的宁小闲时,那种狂喜和解脱的心情了。她和自家妹妹长得太像了,若能请她出手相助,妹妹或可逃过此劫。

    说到这里,呼连哲在地上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垂泪道:“敏敏是我至亲的妹子啊,我如何能将她送入火坑,任撷艳使将她带去天青州的奴营,被那些奸邪之人淫|辱!阿爹临死前,我已经答应过他一定要保妹妹平安。您凑巧在这关头进了呼连部落,这一定是老天的安排。”

    “我随阿爹去内陆做生意时,就遇到过咱们呼连部落出去的女子,她们都经过天青州奴营的调|教,变成了,变成了那般不知羞耻的模样。”他咬牙切齿道,“在遇到仙姑之前,我已经想好了,决不让妹妹流落到这步田地,在撷艳使到来之前,我宁可先杀了她!”

    “哥哥!”呼连敏敏惊呼一声,面色苍白,没想到亲哥哥早已对她起了杀心。

    宁小闲却在想:“天青州奴营,这地名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

    长天叹了一口气,只说了两个词:“天青州奴营,调香师陈定。”

    记忆的闸门顿时打开,同时唤起的还有此后两人动情厮磨的种种细节。宁小闲不知道自己费了多大的功夫,才没让气血冲上脑门儿。若非长天阅览了陈定的记忆,也不会把那许多花招用在她身上了。她顿时对这个地方充满了恶感。

    “你是想将妹妹藏起来,再要我冒充呼连敏敏,杀掉撷艳使?”

    他望着宁小闲,坚定道:“是。”

    她冷笑一声:“没用的。鸣水仙宗还会再派出撷艳使来掳女,到时呼连敏敏同样难逃魔掌。并且这个宗派一定会复仇,呼连部落更没有好果子吃。”

    “我知道。所以我想请仙姑再受些委屈,待得远离了呼连部落再下手杀掉撷艳使。”呼连哲把头伏得更低,声若蚊蚋,“同时,将这一批使女也都……也都带走杀了!”

    她神色终于震动:“你是想……”除了呼连敏敏,神魔狱内外的人瞬间都听明白了,呼连哲是想请宁小闲在野地荒郊杀掉撷艳使之后,再将这一批使女都处理掉,造成有人截道行抢的假象。

第449章 李代桃僵

    若是撷艳使在呼连部落里被做掉,鸣水仙宗的确会找部落的麻烦。可他要是死在押送使女的半路上,并且使女也都失踪了,那么最大的可能性就是车队被强人劫走,与呼连部落,与他呼连哲都没有半点关系,鸣水宗自然不会找到他们头上来。

    想通了这一层,她冷哼道:“你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就不怕几年之后,鸣水宗重新来掳人?”她暗暗心寒,这个呼连哲的心思可真够狠的,为了不让妹妹沦落到奴营里去,居然要对呼连部落的其他无辜弱女子痛下杀手。

    呼连哲沉沉道:“仙姑过奖了。我已将呼连家的财产都转移去了内陆。只待此间事了,就与妹妹离开大雪山!”他原本早就能走的,只恨上一任撷艳使临时撂挑子,让他没时间逃走。仙派的能力比起凡人不知道要强大多少倍,这样携妹潜逃,不出三天就会被抓回来。

    他算是看明白了,要对付仙派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请出其他修仙者。

    她一边思忖,一边道:“听起来太麻烦了。我可不像仙人那么好心,大可以现在就迫你将地图取出来。”

    呼连哲笑了,指了指自己脑袋道:“那幅地图早就破损不堪,被我烧掉了。不过我事先已将它背得滚瓜烂熟,如果仙姑能助我成事,我一定默写出来呈送给您!”

    哦,在他脑子里么?涂尽微笑着捏了捏指关节,发出咔咔两声,然后站了起来。

    宁小闲却挥手阻止了他:“成交。不过你得先将地图画出来。我现在就要!另外,你居然在我俩的酒中下毒,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涂尽的确有搜魂索魄的本事,可是术业有专攻,绘画这种技能并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立刻上手的。涂尽就算读懂了呼连哲脑海里的地图,也没有办法像他画得那么精确。而大家都知道,地图上的任何标记,只要差以毫厘,放大到阿泰丽雅雪山中都是谬以千里。

    呼连哲镇定道:“哲放毒的时候,就已经想过了后果,大不了便是一死。只要能将敏敏救出火坑,仙姑便是将我剜眼挖心都无妨。”他说这话时,按在地上的拳头攥得很紧。

    涂尽阴森森道:“大不了便是一死?若不是女主人发话,我便会让你知晓,死是多难的一件事!”

    呼连哲听了这话,立刻打了个寒噤。他心中谋划再多,终究只是个眼界受限的凡人,哪知道仙家有多少可厉可怖的手段?当下不敢再说,赶紧爬了起来,也不再拿矫,唤下人取来笔墨纸,开始在案上勾绘雪山地图。

    宁小闲立在一旁看了半晌,发现他画出来的地图居然像模像样,运笔柔转却将山形勾勒得精细入微,还处处都用小楷作了标记,惊奇道:“看不出你这商贾之子,居然还有丹青功底。”

    呼连哲一边落笔一边苦笑道:“虽然居住在这苦寒之地,但自我兄妹幼时就要习琴棋书画,爹爹要求极严,对我俩没有一日放松。”

    下人取来的宣纸虽大,却画不完整片雪山。他完成的这一幅不过是一小片罢了,他另取过一张纸绘了起来,宁小闲喊来一名隐流妖卫,将刚刚绘好的图交给他道:“吩咐下去,再派六人,循着这地图出发。”

    时间慢慢流逝。

    约摸过了一个时辰,呼连哲才挺直了腰背,甩了甩酸胀的手臂道:“全部画好了。”

    桌上已经摆起了六张笔墨淋漓的宣纸。从这时也看出,呼连老爹对他的教育果然没有白费,这小子心手稳定,否则还要多花不少时间。宁小闲拣起来小心吹干了,然后放进储物袋中,向他道:“你所绘的地图最好是真的,否则……”

    “仙姑请放心,这张图我从六岁就开始记诵,到现在就是蒙着眼也能将它画好画全了。”呼连哲发了个毒誓道,“若有半点虚错,误了仙姑的大事,便教我死无葬身之地、灵魂永坠大黑天。”大黑天是当地信仰中,对于地狱的称呼。他发了这个誓,宁小闲也就相信了他。再说这人很聪明,仙鸣宗和宁小闲两边都得罪的事,他肯定不会做得出来。

    当下几人商议了一下应付撷艳使的细节,天色就已黑沉。呼连哲待他们为上宾,邀请众人在呼连家中住了下来。

    呼加家为她准备的,是一栋独立的楼阁,虽然占地不广,但摆在其内的博古架、红木台柜、檀木牙床,件件都很精致,就连案头的几件玉饰摆设,也是价值不菲,拿到内地去卖,至少要好几千两银子,并且房间里还燃起了淡淡的熏香。这香气淡雅隽永,乃是昂贵的延年香,茧子那么大一块就要十两银子的。

    此时户外仍是寒风呼啸,屋内却是温暖如春,温香宜人。这呼连家的祖上不愧是中土人士,就连享受的本事都比当地人要高上一筹。

    宁小闲挥退了婢女,随手布下一个结界笼罩了阁楼,这才转身进了神魔狱,将囚徒们都带了出来。

    这一路走来,她也有目的性地派隐流护卫逮来不少妖怪。所以神魔狱运行至今,关押的万象期以上囚徒已经有两百余人,分别由长天收服之后,这一晚终于重见天日。

    随着她西行至今,眼界也高了起来,不到万象期的妖怪,难以在阿泰丽雅这样的极端天气中行动自如。因此这只搜寻的队伍,修为最少也在万象期以上。

    在狱中吃尽了苦头,这些原本桀骜不驯的妖怪和修士,如今面上的神色却是无比服帖了。宁小闲向他们承诺,本次搜寻如能奏功,他们不仅能得到渴望已久的自由,还可以获赠珍贵的丹药十丸。得了这个承诺,囚徒的眼睛们都亮了起来。

    按照长天的计划,她将囚徒分为六组,每组各执一张地图,由几名隐流妖卫领队前往大雪山。南明离火剑的真容,就连长天也未见过,只听人说过,是一柄火红色的长剑。

    呼连哲这回很老实,明白告诉她,经过其父多年的勘测,其实呼连家珍藏的这份地图也未能详尽阿泰丽雅全貌,譬如大雪山的山峰应该接近四百座,但这地图上只标注了二百九十二座,还有一百多座未得标识。然而这份地图已经是她能弄到的最详尽资料了,而且由修仙者去搜山,重点注意图中的地洞、坑穴、冰缝、山坳,总比原先如同没头苍蝇一样乱撞的要好得多。

    她这样分配完之后,领头的护卫迟疑了一下道:“宁大人,您将我们都分配出去了,这里只留下一组人,您的人身安全……”

    宁小闲笑道:“无妨,除了一组护卫,我这里还留了涂尽、七仔和鸠摩三人,料不会有失。你们自去便是。”涂尽和七仔都是跟在她身边的老人了,也是长天的心腹。至于鸠摩,除去道行深厚之外,她用毒的天赋令人防不胜防。

    领头护卫听她这样说,自然没有异议,当下分配完地图就下令众人出发了。因为她还要冒充呼连敏敏,现在阵仗不宜整得太大,以免被有心人看去,所以众妖走到部落郊外,这才驾起飞虹,在各自领队的带领之下,向阿泰丽雅雪山飞去。

    在这种需要耗费大量人力物力,进行地毯式搜寻的时刻,宁小闲个人的能力反而派不上用场了,所以现在阁楼中只剩下四个人,连青鸾都被派了出去。她就注意到,鸠摩站在离涂尽最远的角落里,看来对他格外惧怕。

    “恶人自有恶人磨。”她偷笑。

    长天懒洋洋道:“该说是一物降一物才对。以你的脾气,断不会将使女都杀掉。想好到时怎么安置她们没有?”

    “到时再说咯。”她笑嘻嘻道,“不就几十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么?到时打晕了往神魔狱里一塞,有请我们长天大总管帮忙照看着。嘿嘿,到时你可别监守自盗。”

    他嗤之以鼻:“我会对凡人女子动心?”

    “耶,你不曾对我动心?”她反问道。

    长天顿时语塞。怎么不动心?她是凡人的时候,他就馋得慌。

    哼,终于掰回一局,稍稍出了上一回在他手底下吃亏的恶气。她顿感心情爽利,伸手划了个圆,空中顿时泛起一阵阵波纹,随后就是生成了一副水月镜。

    镜中所现,乃是他们先前离开的小厅。呼连兄妹似乎很喜欢在此聊天,说了两句,此刻瞅着没有旁人,呼连哲突然“呀”地轻叫了一声:“对啦,那仙姑不知是不是完璧之身,撷艳使知道敏敏仍然待字闺中,这方面万一穿帮……”

    此话一出,呼连敏敏立刻闹了个大红脸,宁小闲则是浑身僵硬。鸠摩忍不住看了女主人一眼,面色怪异。

    长天闷笑一声,知道她的别扭脾气,赶紧吩咐所有人离场。

    其他人才刚刚离开,宁小闲就磨牙道:“我要杀了他!”

    长天安慰她道:“别担心,我知道你是。”

    他的语气轻佻,挠得她心里痒痒地:“你!”呼,宁小闲,别动气,他就是要诳你进神魔狱去找他算账,就怕你不近他的身。她握拳安抚自己道。

第450章 被揭穿了

    这十来天里,她始终都离他远远地,不肯近身。

    幸好这时正好有个仆妇走了进来,呼连敏敏小声求救道:“林嬷嬷,这怎么办……”

    林嬷嬷一怔,捂着嘴吃吃笑道:“小姐不必担心,与您神似的那位姑娘,我下午也见过了,走起路来像风扶细柳,含肩收胸,双腿又夹得很紧,必然还是黄花大闺女无疑。”

    兄妹二人齐齐呼出一口长气。

    第二日上午,宁小闲到呼连敏敏房中,仔细观察了她走路的姿态、平时的习惯。虽说撷艳使不一定能看出破绽来,但做戏就要做足全套。她在茶城时,已经可以模仿谈清荷的形貌,现在神通修为大进,这等小事更加不是问题。

    随后,她换上了一套湖水绿的撒花洋绉裙,又让呼连敏敏替她换了一个堕马发髻,缀上几枚珠翠,脸上略施薄妆,这便是拾掇完毕了。呼连敏敏取出磨花黄铜镜让她一看,就连长天都暗自赞了一声。宁小闲身上原本活泼灵动的气韵已经敛了去,镜子里的姑娘黛眉薄唇、娇弱雅气,一副大家闺秀的气派。再加上裙子是高收到胸的款式,盖住了她那双惊心动魄的长腿,又带出了几分文气,若说之前她和呼连敏敏只有七分相似的话,现在已有了九分。

    宁小闲自己也很满意,忍不住一笑——她入戏得快,还记得这一笑不能像平时那般露齿,而是轻轻抿着唇,又用纤指挡在前头,就像呼连敏敏所为。

    此时正好呼连哲到来。他得了妹妹的许可,走进闺房一看,不由得吃了一惊。眼前两个呼连敏敏都冲他微笑,并且脸上的梨涡都在左边,连抬手遮唇时翘起的尾指,角度都一模一样。左边的姑娘唤了他一声“哥”,右边的姑娘笑而不语。

    总归是兄妹连心,就算没有这一声呼唤,他仔细分辨之下,还是能看出左边的姑娘是自家妹子,于是向宁小闲作揖道:“仙姑费心了!”

    “无妨,这样换装也真是有趣。”宁小闲举起桌上镜子,又照了照。呼连哲注意到,她连说话的声音、语气,都和呼连敏敏如出一辙,不由得暗暗佩服仙家手段果然非同凡响。

    这接下来的两天,宁小闲简直就是变了个人,说话、行事、走路都和呼连敏敏一般无二,就连孙嬷嬷这样侍候呼连小姐十几年的老人,乍看之下都分不清哪个才是自己的小姐。呼连敏敏对着这张脸,时常恍若自己又多了个双胞胎姐妹,心里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儿。

    长天却知道她好玩闹的性子,这会儿逮着件新鲜事,又开始玩上瘾了。她还算是好的了,修仙生活枯燥无味,许多修仙者都硬生生被熬出了怪癖来。

    这一天傍晚,长天突然对她道:“外面突生变故,有一大批修士靠近。”果不其然,过了一刻钟左右,外头传来阵阵骚动,隐隐约约听到有女子的尖叫哭喊声,以及不耐烦的叱骂声响起。随后林嬷嬷大步冲了进来,气喘吁吁道:“小姐,撷艳使来了,您赶紧躲起来。”

    事到临头,呼连敏敏却吓得脚都软了,林嬷嬷只好唤过另一个老妈子,将她半扶半架到后宅的地窖里躲藏。说来也是呼连哲的老父始有远见,不敢将希望全寄托在上一任撷艳使身上,好歹在自家窖子里还修了个隐秘的地道。

    这样生死攸关的时刻,呼连敏敏面上顿失血色,她紧紧咬唇,回首看了宁小闲最后一眼,于匆忙中被扶走了。

    宁小闲闭上了眼运起敛息术,长长地深呼吸。当她再睁开眼睛之后,哪里还有半点修仙者的气质,已变成面色苍白、含泪欲泫的温婉佳人一枚,就差西子捧心的动作了。

    撷艳使走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眼前的女子显然经过了一番精心打扮,但此刻跌坐在妆台前,樱唇失血,面若死灰。呼连哲跟在他身边,亦步亦趋:“大人,这便是舍妹了。”

    长天在她耳边快速道:“收起神识。这个撷艳使是化神期修为,别让他看出破绽。”神识外放虽然方便,但容易被身具神通之人察觉。幸好她早已养成良好习惯,一直便使用了敛息术,此刻在外人看来,她只是个身无神力的凡人女子。

    这名撷艳使身材中等,鹰勾鼻,面目略有些阴骘。他瞟了宁小闲一眼,用略带粗嘎的声音道:“这就是呼连敏敏?”言语中有着十分傲慢。

    呼连哲苦笑道:“正是。舍妹这几日茶饭不思,有些、有些憔悴了。”说到这里,想起妹子过去几天当真是饱受忧思恐惧折磨,语气变得晦涩,像吃了好几斤黄连,苦得能滴出水来。

    她心道,这人就是阅历差些。若是放到内陆去历练几年,包准又是个合格的戏子。

    撷艳使却满意地哼了一声道:“要是呼连部落家家户户都像你这样识大体,我的工作也没那么麻烦了。”呼连哲赶紧低眉顺眼地连声答应。

    宁小闲看他抬步走近,赶紧佯作恐惧地低下头。前方传来悉悉索索纸张的摩梭声,显然他正从怀里掏出画像,打开来比对。宁小闲正愁这家伙要是伸出咸猪手来自己脸上掏掏摸摸,要如何应付,幸好这种事情始终没有出现。

    她若能看得见,当知撷艳使手里的画像维妙维肖,真是丹青圣手所绘,连衣服上的一个细褶都没有放过,更不用提呼连敏敏的面貌了,尤其一双眼睛逼真得像是正在左顾右盼。不过这份画工再好,绘的也是五年前的人物了,当时呼连敏敏才十三岁。有道是女大十八变,撷艳使凭此图能认出一个大概轮廓就算是过关了,何况宁小闲和呼连小姐长得有七分相似,现在目光盯住地面,看不到那样灵动的眼神,这相似程度至少也变成了九分。

    她感到面上略微刺痛,明白这个撷艳使正盯着她看得目不转睛,并且还运起了灵力。化神期修士的目光如利刃,若是呼连敏敏本人站在这里,估计会被他看得瘫软在地、冷汗不止。她暗自腹诽:不过是核对一下人选,您老人家至于看得这么仔细么?

    原本跟在撷艳使后头的,还有许多人的脚步声,现在这闺房内却安安静静,没人敢吱一声。

    又是十个呼吸的功夫过去了,她能感觉到这家伙的目光都没有转动一下,撷艳使像是看她看上了瘾。最不安的是呼连哲,他害怕得背后悄悄沁出冷汗,终于忍不住低声下气道:“大人,您这是?”

    “哈?”没等他说完,撷艳使从鼻子里发出一声似惊讶又似欢喜的动静,然后转过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呼连哲,你知道不知道,人的面相一般来说是不会变的,尤其是凡人。”

    呼连哲不知道他话中之意,但他自家心里有鬼,此刻只得硬着头皮道:“这个,小人孤陋寡闻,不清楚。”

    “我这个撷艳使的职务虽是新任,但对女人的面相还是很有研究的。”撷艳使缓缓道,“令妹的面相当真了不得啊,生得标志靓丽不说,竟然是万中无一的‘砾中金’,也就是所谓的‘内媚’之相,只需稍加教导,就是男子掌中的恩|物。我在天青州奴营里调|教过不计其数的女子,却只见过一个砾中金,现在是东北行省摘星阁阁主的禁脔,别人都不可有一指加身。”

    他转过头,盯住面色突然变得惨白的呼连哲,眼里有深深的讥诮:“然而五年前的撷艳使却没看出令妹有这等福相。是他走了眼,还是你这妹妹突然变出了内媚之相?”

    “内媚……之相?”被他宛如利剑的目光盯住,呼连哲连呼吸都感觉到艰难,腿脚软绵绵地后退了两步,后背有硬物抵住,却是妹妹的秀床。原本是天衣无缝的计划啊,哪知道这萍水相逢的仙姑,竟然是什么内媚之相,老天既将这大好机会送给自己,为何又要开这么可怕的玩笑?

    宁小闲也被雷得不轻!原来“砾中金”竟是内媚之相的婉转说法,神魔狱里的这帮爷们儿肯定都知道了,就是没一个肯告诉她,尤其长天最是可恨,上回还堂而皇之地说“不知道”,私底下不知要怎样笑她。她向来有自知之明,自个儿长得离倾国倾城还有很大一段距离,绝不是妲己那样人见人爱的相貌,怎地现在还多了个内媚的面相?

    她恨恨地想:“贼老天,你这是玩我咩,突然激发一个奇怪的隐藏属性出来是要做甚?”

    撷艳使突然伸手,抬起了宁小闲的右腕,褪下袖子。众目睽睽之下,只见玉臂欺霜赛雪,没有半点瑕疵。他这一下出其不意,宁小闲差点暴起,幸好见微知著的心法自动运转,强压下她心头的暴躁。

    “上一任撷艳使曾经留下注解,令妹右手的腕脉上有一粒朱红小痣。你是怎样将它变没的?”这话就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呼连哲心中的那一丝侥幸终于烟消云散。他嘴唇抖了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第451章 采艳团

    这时他才明白,原来上一任撷艳使根本没打算放过他妹妹,收光了他进献的好处之后,还将呼连敏敏的身体特点都作了着重标注。

    撷艳使朝后头吩咐了一声,就有一阵乱糟糟的脚步声响起,然后渐渐走远。

    这是搜人去了,室内一时鸦雀无声。

    过了盏茶功夫,大家都听到了细细的抽泣声,随后两个壮汉架着满面泪痕的呼连敏敏走了进来。虽然藏奴和逃奴的罪责很重,但人心都是肉长的,许多平民还是会想方设法藏起女儿。撷艳使的这些手下,对于入户搜美显然极有经验,呼连家的小小地窖怎禁得起他们搜查?

    撷艳使走上前去,伸掌捏住她的小脸,细细看了一会儿,才满意道:“果然长得很像,可以作为双胞胎训练,身价还能再上好几个台阶。不错,不错!”转头对呼连哲露出笑容,“你私藏使女,按规矩要受重罚。不过你倒是给本使弄来了一个罕见的砾中金,也算功过相抵,不再另外责罚。”

    他话音刚落,旁边就有手下冷森森道:“贱民,还不谢恩?”

    相依为命的妹妹就要被架去平青州调驯为奴,呼连哲满腹积郁,眼眶都发红了,却只能咬紧牙根,恭恭敬敬地跪下来,向撷艳使磕了几个响头,谢过不责之恩。

    凡人在仙宗面前如土狗,如蝼蚁,没有半点尊严。

    意外收到一对儿面貌相似的美女,其中一个还有内媚之相。撷艳使得意洋洋地一挥手,两个壮汉就将呼连敏敏架了出去,她拼命挣扎。大哭道:“哥哥救我!”可怜她手无缚鸡之力,哪里是壮汉的对手,被拖着越行越远,最后只有凄厉的哭声隐隐传了过来。

    呼连哲怔怔跪在地上,双目发赤,手握成拳,连指甲都深深刺入肉里。宁小闲听到这里也哀其不幸。忍不住暗叹一口气,传音在呼连哲耳边道:“莫急,既得了你的地图。我会尽力保呼连敏敏平安。”

    呼连哲蓦地身形一颤,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宁小闲睁开了眼,与望过来的撷艳使正好对视了一下。到了此时,再装睡也没有什么意义了。对方看她眼神清澄无波。不由得一怔。

    他身后的大汉要过来架起她。宁小闲“虚弱”道:“用不着,我自己走!”她可不想让这帮人的脏手碰着她。

    她爬了起来,“脚步虚浮”地往外走。

    走出了呼连的家宅,她看到原本秩序井然的呼连部落,现在处在一片凄风愁雨之中,撷艳使带来的人已经将五年前锁定的美女都拉了出来。四十多个如花似玉的女子站在一月的寒风中,簌簌发抖,见者无不动容。她们的亲人就立在周围。却没人敢上前去,只能涕泪交加地哭号。

    这一站定。宁小闲立刻看出了异常。这些女子之中,俏则俏矣,相似的面孔果然都是成对儿出现的。

    双胞胎!撷艳使在这里抓走的,的确大半都是双胞胎美女。她甚至在美女丛中发现了三张一模一样的面孔。难怪鸣水宗会将这里当作了美女的产出地,从来不忘来此搜刮。

    没有能够护身的武力,连美貌都会变成一种罪过。她才叹了口气,就看到呼连敏敏被拖到自己身边。这个原本哭闹个不停的女子一看到宁小闲,抽泣的声音就小了下去,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个姑娘自幼被养在深闺,家风严谨,一想到此后要被带去奴营,接受那等淫邪可怖的训练,下半生都要取悦男人,心中的恐惧像烈焰一样,不可遏止地越烧越旺,终于不能自已,尖叫一声往边上的车轮撞了过去。

    呼连部落的空地上,停着撷艳使带来的车队。拉车的大马是六条腿的黑色巨马,身高比普通马匹还要高出一米左右。这种六足巨马是婆夷洲的特产,除了奔跑起来比所谓日行千里的骏马更快之外,天生还有水上行走的本事,正是长途跋涉的首选良驹。用这样的马儿来拉动的车辆,显然也不是大路货。这里每一辆大车都有三丈长,一丈半宽,车辕的位置比宁小闲的个头还高,所以呼连敏敏能撞得上的,也就是车轮子了——每个轮子直径都在六尺左右,铁木制成,外面虽然包了一层软胶减震,但若以她这般不要命的速度撞上去,脆弱的头骨会马上开裂。

    偏偏最近的男子也站在五丈开外,根本来不及阻止她。

    宁小闲就站在她身边,此时不假思索,伸手抓住了她的上臂,一把将她拽了回来。宁小闲双臂有千钧之力,虽然着重克制,但呼连敏敏扑出去的力道很猛,被拽回来所承受的反作用力也相当巨大,只听“喇”地一声,肩膀脱臼了。

    宁小闲的神通收发自如,只是恼她单纯得近乎蠢,这才存心让她吃点苦头。再者,她拉伤了手臂,后面呆在马车上休息的机会就增加了。

    这娇娇女自小就被娇养,哪里受过这等苦楚,顿时一声惨叫,哭泣不已。宁小闲叹了口气,低声道:“死都不怕了,还怕疼么?”伸手替她接上了脱骨,又在伤处按了几按,呼连敏敏立刻感到疼痛大减。

    经这样一闹,她也清醒过来,赶紧向宁小闲道了声谢。这却是真心实意的,在鸣水宗治下,使女们连自尽都不能,否则家人就要遭受脸上刺字,然后发配到北部边疆去做苦力的命运。她这一撞若是成功赴死,自己倒是解脱了,可是一家老小就要跟着倒霉。

    那撷艳使刚好从宅中出来,目睹了这一幕,神色微动,伸手指了指宁小闲和呼连敏敏道:“这两个放一车,其他的押在一车。”转身离开了。这一趟搜艳的行动很顺利,接下来就要进行撷艳使的另一项重要工作——相艳。他要从呼连部落的女童中挑出好苗子,以待五年后前来接走。

    宁小闲则和呼连敏敏爬进了大车。这车厢至少可以容纳十人憩卧,只分配给她们两人,反倒有些空荡了。内设倒不像她想象的那么脏乱不堪,反倒十分整洁,从床铺到矮几,从喝水的银壶到窗边的花瓶,她甚至还在床头的小柜中发现了一副棋子。

    她想了想就明白了。鸣水宗花这么大力气让撷艳使出来寻艳,找到的女子一个个千娇百媚,驯好之后都能卖出好价钱,又不是要带回去当扫地煮饭的奴隶,自然好吃好喝供着,若是路上欺凌过头折损了那么几个,真是划不来,尤其呼连部落的双胞胎都是成对儿的,若是死了一个,剩下那个可没那么值钱了。

    虽然知道身边就坐着一位“上仙”,可是要离开生活多年的家,呼连敏敏还是流出了眼泪。宁小闲不管她,只掀起了车窗上的帘子往外探看。鸣水宗的捕奴方式,一看就知道是成组织、成规模的,甚至带走使女之后,还将一袋沉甸甸的银子交给女方家中,和她想象中鬼子进村,一边狞笑着一边强掳民女的场面很不一样。

    她凝视着窗外,这个几千人的部落已经被一片愁云惨雾笼罩着,哪怕家里没有女儿被拖走的,面上也是一派兔死狐悲的难过。她愣愣地传音道:“长天,凡人要过上安稳平静的生活,为何这么难?”

    “他们太弱小了。这个世界强者为尊,弱小者注定要被欺凌。”长天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你若同情他们,不妨伸手相助。现在,你的力量已经比你想象的还要强大。”

    长天虽然喜欢残忍地说出真相,但他并不会一味打击她。她的进步一日千里,现在要培养的,则是属于她自己的强者之心。只有具备了强大的信心,才有可能修炼成为顶天立地的大妖怪。

    她陷入了沉思。她救出了这些可怜的女人,又要如何安置她们呢?放她们回到呼连部落吗,那不过是让鸣水宗多费些功夫,再派个撷艳使走一趟把她们搜走而已,说不定这些女孩还要多吃苦头。

    过不多时,车队开始出发了,而她所乘坐的这辆车,好死不死地就驶在前方,几乎所有人一抬眼都能看到。这支搜艳队里,居然有三个化形期、五个元婴期修士同行,她此时自是视他们如无物,而且通过长天的心盟血誓得知,涂尽等人也已经离开了呼连哲的宅院,正隐在一边打算,悄悄跟住车队。

    在离开呼连部落之前,她在人群里中看到了老掌柜,他的眼里写满了自责和罪恶感。

    鸣水宗特制的马车,行走起来果然很平稳,不久后经过一片沼泽,她终于见识到了六足巨马的天赋。这种体重以吨计算的马儿,居然六蹄能轻轻松松踏在水面上,疾驰而过。后头跟着的车厢也附加了特殊的神通,一样能停留在水面上浮而不沉。

    见到了这样奇特的景象,许多使女都停下哭泣,巴住车窗瞪大了眼睛往外看。撷艳使很是满意,大声道:“哭什么哭!看到没有,出了深山,外面的世界是你们想象不到的精彩。日后找到好恩主了,保你们一世荣华。”他这话是用神通喊出来的,车队每个人都能听到。(未完待续。。)

    ps:  生病了,在床上躺了一整天才能下地。

第452章 变故横生

    宁小闲撇了撇嘴,这家伙急不可耐地想给使女们洗脑啊。可惜老天不给他面子,话音刚落,天边就闪过一道惊雷,然后瓢泼大雨从天而降。所有使女们都缩回车内,再不出现。

    原本神魔狱内外的人们都奇怪,撷艳使为何不将使女们放在飞行法器上带走,后来听到了行在车队左右的护卫私下交谈才明白,原来撷艳的队伍不止一支,过了前方八百里的温道岭之后,自然会有新的撷艳队伍加入进来。这样一路往东走,当抵达天青州的时候,会合在一起的撷艳队伍大约有十支左右,使女人数约在六百人左右。

    地面行走的速度很慢,让她心里有些焦急。现在车队的护卫约有七十来号人,其中有三十号都走在她的马车旁边,这些徒有蛮力的武夫自然盯不住她,可是骑着巨狼的两名修士正好一左一右走在马车边上。她默默计算着自己要打倒这些人,需要花上多长的时间。

    山里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只浇了几个呼吸的功夫就没影儿了,否则雨天里无论是跑路还是杀人,都是再合适不过。

    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大半天,她估算着车队不过是走出了百多里地而已。要不要现在动手呢?自己的人虽然个个是好手,但数量不如对方,倘若要动手,那么就要以雷霆之势出击,让对方一个也跑不掉,免得走漏了消息。

    算了,速战速决吧。打完这一次伏击,今晚她还能回神魔狱睡一觉呢。

    她一手扶在车门上,回头看了呼连敏敏一眼,这个女孩经过一个下午的劳累之后,已经沉沉进入了梦乡。倘若没有宁小闲,呼连敏敏未来的命运的确值得同情。

    长天已经向所有跟在后头的隐流妖卫发出了指令。他们正悄无声息地迅速靠前。

    长天对他们的要求只有一个:一击必杀,绝不可走漏了半点风声。偏这也是隐流最擅长之事。

    她瞄准的,则是车右边的两个修士以她现在之能,有把握做到快若闪电地取其性命。毕竟采艳团其他人走得太分散,其他人就要交给隐流了。

    她手上一用力,正要窜出去,这时前方突然传来了短而忽促的唿哨声。这是车队派在前头探路的哨兵发回来的警讯,车队毕竟走在地面上,需要应付各种突发的问题。

    车队停住了,所有护卫散开,将几辆大车围在中间,撷艳使往前走了几步,面对黑沉沉的森林喝道:“来者何人?鸣水宗下钟离皓在此!”这是鸣水宗的地盘,他又时常往来这条大道,和附近的妖怪都熟,平时也没什么人敢来拦阻鸣水宗的车队,毕竟这个以捕奴闻名的宗派还是有后台的。

    情况有变!她的动作戛然而止,所有隐流妖卫也骤然分散,隐入了黑暗中。这样的荒岭郊地,对这些来自巴蛇山脉的好手来说,正是自由发挥的最有利地形。

    前方的黑暗中,不慌不忙地踱出来二十余匹驳兽,每一匹都比宁小闲当日想要捕捉的那匹更加巨大,浑身披挂着装甲,兰筋竹耳,浑身热气喷涌,还有嘀嘀嗒嗒的涎水自利齿中滑落,显然刚刚跑完了长途。马上的骑士清一色青色战甲,连面孔都遮了起来,众人只能看到魁梧的块头。

    撷艳使钟离皓瞳孔蓦地一缩,因为他从这几十人身上闻到了浓浓的血腥气息,像是刚刚杀了人。这些武士不好惹,虽然只是勒马静静地站在这里,却令众车队护卫感觉到铁血之气扑面而来。

    这是一支久经沙场的队伍。

    他们想破脑袋,也想不出附近哪个山头的妖怪能拥有这样精锐的部下。既然不是熟人,那对方可不一定会买自己的账了。一时之间,车队笼罩着紧张的气氛,说白了,这点人手应付凡人乃至普通的修士、妖怪都没问题,但对上正规军可就不堪一击了。

    幸好此时,对面的骑士从中间分开,让了条路出来,供最后一个骑士走到了前面。

    “这是鸣水宗的采艳团?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这个清朗的声音一响起,宁小闲的肩膀忍不住垮了下来,用力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耳中听到长天啧啧两声道:“怎会这样倒霉?”

    南赡部洲这么大,为何竟然遇到了这个人?现在她就是想走,也未必走得成了。

    雨水既去,此刻已是拨云见月。月光下,这个骑士摘下了自己的头盔,泻下了一头披肩银发。

    “奉天府,庆忌。”他的笑容绽放得比车中的佳丽还要好看,“钟道友,相逢不如偶遇。”

    钟离皓长长舒了一口气:“原来是奉天府的大公子,有失远迎!适才还以为又遇上了劫匪,小题大作了。”鸣水宗和奉天府自然打过交道,他和庆忌也见过好几次面了。

    庆忌奇道:“鸣水宗的采艳车队,也有劫匪敢来打劫?”

    “怎么没有?”钟离皓郁闷道,“近三十年来,常有劫匪盯上采艳团,掳走了不少佳丽,否则只不过是四十来个使女,为何需要这么多道友同行?”他指了指身边靠拢过来的几位修士。

    “真是有趣。”庆忌微微一笑,眼里却没有笑意。钟离皓心里打了个突,素闻奉天府的大公子喜怒无常,突然出现在这处荒郊野外,该不会是做什么不可告人之事,正好让自己这一行人撞见了?若是如此,恐怕要被杀人灭口。

    庆忌看了他一眼,似乎明白他心中所想:“钟道友不必担心,我只不过率人追杀几个余孽而已。你们若是往东走,大家便是同路了,结伴而行如何?”身后的青甲武士们站前一步,越发显得悍武过人。

    钟离皓心道,老子可以说不么?脸上却要笑呵呵地:“有庆忌公子同行,足可以不畏劫匪,钟某可是求也求不来呢。”

    当下两人又寒喧了几句,庆忌策动驳兽和钟离皓并肩而行,手下的青甲武士打散了并入车队的护卫之中,好死不死地又有一大半分散在宁小闲的车辆周围。

    这一下变故,倒有些麻烦了。庆忌手里这二十来号应该是他的心腹,哪一个周身的妖力都澎湃得很,比起采艳团的修士强大了不知道多少,若是她配合一直偷偷跟住车队的隐流妖卫,同时暴起发难,也没有把握能够在短时间内全歼来敌。

    不过她最担心的,是拿不准阴九幽的分身这一回有没有跟在庆忌身边。这家伙强大得让她投鼠忌器,而上一次动用了请神术之后,她彻底瘫痪了十天,那滋味儿难受得很。若无必要,她绝不想再来一次。

    她和长天反复商议,都没有太好的办法。

    月下露华浓,车队走到了一方山崖上,钟离皓才传令停车、扎营、做饭。这里地势较高,可以眺望周围的环境,也不虞有人从高处打埋伏。被劫匪找了好多次麻烦之后,这些身负重任的修士们也不得不像凡人那样注重起行车走马的细节来。

    饭菜的香气,很快就在空气中飘荡起来。光闻这气味,她就知道采艳团的厨子手艺比云虎商队的黑心厨子刘一面强多了。钟离皓的手下也很有眼力价,给自家头子和庆忌端上了饭菜之后,又优先去巴结那二十来名青甲武士,最后才轮到自己人。

    让宁小闲惊讶的是,佳丽们的伙食居然很不错,达到了两荤一素的标准,虽然只是大块的红烧猪肉和咸鱼干,猪皮上的毛都没拔干净,可要知道,这车队里某些女子平时在家中连肉也吃不上的。一旦日后这些女孩子知道自己的身体能换来什么,她们还会这么在乎矜持,这么在乎贞|洁么?

    这从侧面也反映出女奴贸易这项肮脏活儿有多赚钱了,从采艳团的人对待使女们的态度就可以看出,这些漂亮的小姑娘在他们眼中,就是会活动的银袋子,而无论是谁,对待银钱总是会和善些。

    她正思忖间,护卫们已经将其他几辆车上的使女都赶下了车,到火堆边上吃饭。呼连部落的女子生得花容月貌,蜜色的肌肤在月下看来,光滑细腻得能像是能滴出水来。她们楚楚可怜的模样,几乎可以令铁石心肠的人都心动。庆忌的眼神也为之一亮:“哦?居然都是双胞胎?”

    “不错,我们这支人马运送的,是呼连部落的双胞胎。您肯定知道,呼连部落的双胞胎美女在经过天青州奴营的训练之后,一直都是天上居发卖会的奴隶这一大类的重头戏。听说公子府上都有两对双胞胎了,对这个盛产美女的部落肯定不陌生。”钟离皓眼珠子一转,“咳,自来美人配英雄。如果庆忌公子喜欢,我擅自作主了,这场内的双胞胎使女由您挑选一对儿带走。”

    若以一对双胞胎的代价,换来自己这一队人马平安,撷艳使觉得很划算。庆忌明白他的小算盘,脸上不置可否,眼神却已经在空地上的女子们面上、身上徘徊了。他原本不太喜欢人类女子,但现在奉天府的老府主脾气越发暴戾,与汨罗的争斗也趋于白热化,连他都时常觉得身心疲惫。美人是最好的解压药、扫愁帚,弄几个回去倒也不错。

第453章 要人

    场上的女子,心思灵慧的也咬着唇迎上了庆忌的目光,希望他选中自己。她们被送去奴营之后,也不知要接受怎样的折磨,日后服侍什么样的主人,或许是某个脑满肠肥的中年商贾,或许是哪个妖宗的恐怖妖怪,与其如此,不如就跟了眼前这个年少俊美的公子哥。

    庆忌的目光在众女子身上来回瞟了一圈,正要说话,眼角的余光却看到前头停着另一辆大车,安安静静地,仿佛隔绝了人气。他凝神细听,里面还有两个人呼吸声,一轻一重。他伸手一指:“那车中,所坐何人?”

    钟离皓的面色一僵,赶紧笑道:“也只是另两名使女,身上有恙会传染,这才隔开来乘坐。”车里的双胞胎的确漂亮,呼连敏敏手臂脱臼在休养,另一个么,眼神看起来总是有些古怪。

    这帮鸣水宗的人精会千里迢迢载两个病人回去?钟离皓越是吞吐遮掩,庆忌就越是感兴趣,他扬了扬长眉,起身走了过去。

    自有下人殷勤地掀开了车帘子,于是场内众人的目光,齐齐聚焦到这辆青铜车内。

    车内果然也有一对儿面容极其相似的双姝,正因外头的光线突然射进而惶惶失措。两个女子抱在一起簌簌发抖,其中一个偎在另一个怀里,一对儿小脸同样煞白,又添了几分弱不惊风。

    庆忌的瞳孔却骤然一缩。

    他的记性过目不忘,这两张相似的面孔,他如何能忘得了?那一日汨罗布局围攻他,阴九幽的分身带着他逃跑时,就和这张面孔的主人打过一架了,以阴九幽分身之能,居然还被打断了一只胳膊!

    那时他若丧家之犬一样惶急逃命,简直便是此生最大的耻辱。那张面孔的主人,就被他连同这份耻辱感一起死死地记住了,后来手下多方打探,才知道她的名字叫做宁小闲!

    偏偏在那一刻,庆忌公子身中剧毒,只能萎顿地躺在草丛中自下而上地仰望她,午后的阳光为她浑身都镀上了一层金光,凛然不可侵犯。

    那时她的红唇边噙着冷笑,只有他巴掌大的面庞上却是英气勃发,只扫过了他一眼,那眸子极亮极亮,有如寒日里的晨星,其中盛满了胜过冰雪的冷漠。那是他从来没在女人身上看过的,对他毫不掩饰的、赤果果的冷漠,比起鄙视和不屑还要可怕,仿佛她是高高在上的神祇,仿佛她看的不是手握重权的奉天府大公子,而是路边的一条土狗、草丛里的一只蟋蟀,不值得她再瞄上第二眼。

    她还是汨罗的心爱之人。这样的一张面孔,屡屡在他梦中出现,总跟在汨罗嘲笑他的身形之后。他回府之后养好了伤,又找过不少女人侍寝,但无论身下女子的娇躯有多甜美,他在最欢畅的那一秒中,脑海里却总是浮起那面孔上的冷漠,那令他颓败无比的时刻。

    他事后派出手下四处搜寻,结果发现她躲进了隐流再也没有出来。那个妖宗是天下所有走投无路妖怪的庇护所,连庆忌也不能从那里再揪出人来。

    他的心跳突然加快,不假思索,左手向前一伸,就有一股无形的劲力将其中一个女子凌空抓了过来,另一人骤然失了支撑,差点儿摔下来。

    他眼中神光闪动,将手中的女子上下打量个不停。这面庞、这眉眼,的确就如他记忆里的宁小闲,可是眼前佳人被他惊得浑身都轻微颤抖,眼中泪光涟涟,哪有半点当日的英锐?并且他也看得出,这只是个凡人女子而已。再看车里那名女子,比他手中的还不堪,面色发白,几乎就要晕过去。

    他心中的火,顿时就熄灭下去。

    “那是你姐姐,还是妹妹?”他问手里的姑娘。

    呼连敏敏咽了一下口水,颤栗道:“是我……妹妹。”

    此时长天正在对宁小闲道:“丫头,你装得太过火了吧?”

    她一边窝在车里簌簌发抖,一边回道:“庆忌必定是起疑了,我们能拖过一时是一时。否则他们有了准备,再说奇袭岂非是个笑话?”她耳力好,听闻场中的对答之后就转身扑进了呼连敏敏怀中,令后者大吃一惊,不明白仙姑为什么反而需要她的慰藉。不过她虽然胆小却也聪慧,庆忌掀开车帘之后,她就知道仙姑有意要躲着这人了。自己能不能脱困而出,全系在仙姑手里,肯定要好好配合着演出一场。

    就算神魔狱里住着一个神仙,也决计想不到与阴九幽分身打斗的那几息功夫,躲在草丛中的庆忌公子,对宁小闲的印象居然如此之深。

    天下竟有如此相似之人?庆忌皱着眉,心中惊疑不定。明明眉眼相似,韵味却全然不同,若说宁小闲在这二人之中,她连阴九幽都能打伤,为什么要屈蹲在采艳团的车中,这个车队里有谁能是她的对手?莫非,她在与阴九幽分身那一战中受了暗伤,至今未愈,而后被掳来?

    身为奉天府大公子,他自是知道世上有些功法能够在短时间内骤然大幅度提升修为,只是后遗症也十分惊人。虽说事隔数月,但这世上的神通法门千千万,宁小闲若学过这样的本事,说不定便因伤而暂时伏在这车中呢?

    而如果不是她,只是一对普通的双胞胎姐妹的话……不,天下决无这般巧事。无论如何,也不能放走了她们。庆忌目光在两名女子脸上来回扫视了一会儿,令她们都觉得面前的俊美男子眼神却似刀锋,这才转头,对钟离皓似笑非笑道:“不是说染恙在身么?我怎么没看出她们身上有病?”

    “这个……”钟离皓除了苦笑,还能说什么?

    庆忌指着车上两女:“我就要这一对双胞胎了。”

    就知道会这样。钟离皓轻轻咳了一声,才小心道:“这个,庆忌公子,请您换过一对可否?车上这对儿,是宗门特别指定要带回的。您就别为难我啦。”

    “哦?”庆忌眼睛一亮,顿时来了兴趣,“这对姊妹花有何特别之处,让鸣水宗一定要让你带回去不可?”

    这个,让钟离皓如何直言?若说出其中之一有内媚体质,恐怕庆忌会更增必得之心。他嚅嗫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他的一脸愁苦落在庆忌眼里,令后者对双姝更是志在必得:“钟艳使,此事就这样定了吧。你若觉得为难,我便发个口讯给令宗主解说好了。”

    钟离皓肉疼得不行。早在呼连部落发现这对儿姑娘的时候,他贪图业绩表功,就已经将这一趟撷到拥有内媚体质使女的消息,第一时间发往鸣水宗。若是最后带不回去,上头怎会给他好果子吃?思来想去,他居然咬牙道:“庆忌公子,请从场中再多选一对双胞胎带走吧,只求您给我留下这两个!”

    这家伙居然想以四换二。庆忌的眼眯了起来,森然道:“钟艳使可是觉得我庆忌说出来的话,可以当作耳旁风来听?”他陡然翻脸,场中的气温就突然降了下来,青甲护卫齐唰唰站起,默不作声地往前站了一步。

    营地上,骤然间杀气弥漫。

    采艳团车队的众修士,也纷纷取出自己的法器,和对方成对峙之势,可是两方的战力不在一个等级上,人人心里都有些发虚,哪怕人数上远比对方为多。

    钟离皓苦丧着脸道:“都住手,住手!唉,庆忌公子若喜欢这对双胞胎,那是她们的福气,您只管拿去就是。就是她们还没有送去奴营调|教,怕是伺候得不够妥贴啊。”

    庆忌微笑道:“日后我自会送她们去平青州奴营。”奴营经手过的女子,对男人来说妙不可言,所以许多奴营对外还接训练女奴的生意,许多达官显贵会将手中的女子送进去调|教,待得驯好之后,再带回享用。“现在你总该告诉我,为什么鸣水宗一定要带回这对姐妹了吧?”

    反正这对姑娘已经归对方所有了,钟离皓也就痛快说了出来:“她们不仅相貌相仿,其中一个还是万里无一的砾中金,若是能带回去好生调|教,来年天上居的发卖会上,保准能卖个好价钱。”

    庆忌的眼睛亮了:“哦?内媚之体,是哪一个?”

    钟离皓瞅了瞅车内的女子,抬手一指:“她。”两个姑娘虽然长得很像,但在他这等识女驯女的大行家手里,却是能一眼就分辨出不同来。

    庆忌笑了,双目中闪过兴奋的光:“有意思,我居然拣到宝了。”他御|女无数,却从没尝过内媚之体的滋味。再说带这一对姐妹花回去,可以气死汨罗,何乐而不为?两张一模一样的美丽面庞,足以令正常男人的欲|火高涨,更何况其中还有一个砾中金?真是想想都令他觉得兴奋。

    此时宁小闲蜷在车里,正好接到长天传来的消息:“阴九幽的分身不曾跟来。涂尽已经隐在营地四周看过了一遍。”

    她“嗯”了一声,敏感地发觉庆忌投在她和呼连敏敏身上的目光,略微带上了一点儿跳动的火光。她现在已明白男人在想什么,所以更觉恶心。

第454章 擒贼先擒王

    真是奇怪,同样是血红色的眼眸,为什么汨罗看起来就没有庆忌那么邪恶?

    长天更是恨不得剜出他的眼珠子来。

    “下来吃饭吧。”庆忌转身坐回原位,沉声喝道。现在他是双姝的主人,可以名正言顺地命令她们做任何事。

    宁小闲扶着呼连敏敏轻轻爬下了大车,挪到营地边坐好,就有伙夫端上了饭菜。呼连敏敏一臂无法动弹,宁小闲就舀着饭菜,慢慢喂给她吃,同时传音给她道:“莫担心,有我在便能保你平安。”现在是她连累这个姑娘了。

    呼连敏敏不敢吱声,只张嘴一口一口吃掉喂来的饭食,眼里却露出了感激的光芒。

    喂好了她,宁小闲才拾起自己那一份儿吃了起来。她现在口舌何等灵敏,已经尝出这饭菜里又被下了药。

    五天之内,接连被下了两次药,最近这走的是什么运气?她哭笑不得。当然,现在尝到的这味药物可就强效得多了,如果她的味觉依旧灵敏的话,这大概是“行功散”?

    这药的名字听起来很武侠,但实际的作用却是压制返虚期以下修仙者的道行和修为,令其灵力、妖力都滞转不灵。由于材料难得,价格不菲。身为奉天府大公子,庆忌也不是傻瓜,对她严守死守。若她是普通修士,这几口饭菜下去,修为被压制得如同普通女子那般,岂非就是任他鱼肉了?到了那时,她是不是宁小闲又有什么关系?

    他看着宁小闲面不改色地吃了几口被下了料的饭菜,嘴角微微勾起,显然颇为满意。可惜他的算盘打得虽好,却不知道这女子身上有一桩与其他人格外不同之处——她身上流淌的,不是妖力也不是灵力,而是源自长天的神力,本身就不能被行功散所压制,何况她自身又是个造诣颇高的丹道药师,即便真中了这样的毒,她自己加上神魔狱里的两大丹道高人,再加个用毒高手鸠摩,难道还解不得?

    钟离皓刻意要讨好庆忌,席间就问起了北方的战事来。毕竟奉天府的两位公子麾下精兵,是战场上的主力军。庆忌没有押低音量,宁小闲听在耳里,才知道北方战乱又起,这一回被中南部诸州统称为北夷的部队尤其凶猛,直往南方推进了三百余里,才堪堪被挡住。

    这意义绝非字面上那么简单,要知道南北乱战已经有成百上千年历史,抗击北夷的工事在前线都修筑巩固得有若铁桶一般。而且两方兵将对于宿敌的战力十分了解,这种情况下还被推进了数百里,只能说明北方前线遭遇了大溃败,这才令对方势如破竹。

    她始终不明白,北方的仙宗为什么非要和南方开战,有什么泼天的仇恨非要计较清楚不可?然而长天的说法是,大陆北部地区冰雪严寒,一年到头来狂风呼啸,正常人类都难以呼吸、生存。如果仅是这样也就罢了,毕竟北方多矿脉,宗派守着宝山还是能过日子的。可惜西北、东北和北方的地气,普通不如南方丰沛充润。

    无论对人还是对妖怪来说,空气中无处不在的灵气,能够随时随地补益修为,缓慢提升修仙者的肌体能力。可是在北方,这地气微弱得很,只有几座大型火山当中较为浓郁,却已经被白虎神君摩下的妖宗占据,其他宗派若想分润一点,付出的代价相当高昂。

    此外,北方气候严苛,凡人几乎绝迹。这也意味着,北方仙宗不能像南方城市那样,建造城市并蓄积大量凡人来供养自己。凡人的单体力量很弱小,但繁衍能力令妖怪难望其项背,是这个世界上数量最多的物种。他们生产出来的财富,再通过供奉的方式转移给辖制他们的宗派,便相当于源源不绝的造血功能。

    南方的生活骄奢淫逸,南方的灵气浓郁利于修行,南方有大量凡人可供奴役。再说谁特么的愿意呆在苦寒之地,成天面朝莽原背朝雪花?有北人自南归,回宗后告诉亲朋好友的,多半是南方的仙宗如何软弱,南方的城市如何富庶,南方的山川如何秀美而不设防……一个两个这样说倒也罢了,若是群起而馋之,又怎能不搅得北方的修士妖怪们人心浮动,积极备战南下?

    庆忌公子说,在遇上采艳团之前,正带着手下,追杀了几个自西北潜入的北方修士。钟离皓小心翼翼地问起:“不知老府主近况如何?”

    “老头子最近身体不好,但精神仍然健旺,心头也明白得很。”否则他又何必亲自来到西北督战?奉天府的老府主濒临天人五衰的末路,可是在别人以为他快要驾鹤西归的时候,他却偏偏一直没有死。奉天府下一任府主的宝座争夺,也因此激流汹涌啊。谁得了老府主的青睐,谁就得到了承袭的大权。

    以庆忌和汨罗的关系,谁上了位都不容对方再猖狂下去了,所以这是一场死战。庆忌很乐意抓住汨罗的一切弱点施以打击,比如这一次北线失利的败绩,再比如,将他心爱的女人逮住了好好玩一玩,到时要看看他那张虚假的笑脸还能不能维持得下去。想到这里,他又望向了那对姐妹花,若有所思。

    饭毕,所有使女都被赶上车,采艳团披星戴月开始赶路。他们必须在后天清晨之前赶到温道岭,与其他撷艳使的队伍集合,这不仅是上头的命令,也是为了自身安全着想。所以从现在起开始,每天只有一次扎营休憩时间,早饭都要在车上吃。

    一路车行无语。宁小闲心里却越发着急起来,庆忌莫不是真要跟着车队一起走到温道岭?那里有其他撷艳使的队伍,汇合之后她要下手就更难了。可是自己这一方连隐流护卫都算在内,也不过只有七人而已,以七敌七十多,对方就是排队让他们打杀,也还要耗掉一点时间吧,更何况她面前还有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呼连敏敏。

    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办法,即是出其不意地制住庆忌,令他手下投鼠忌器不敢出手,再令隐流众人作掉采艳团。

    她低下眼帘:“庆忌对我和呼连敏敏的兴趣,异乎寻常地大。昨晚用饭时,他多瞅了我们好几眼。眼看着天黑又要扎营了,这一次,我要近他的身,再想办法将他一举拿下。”

    长天却很不满:“你岂非要以自己为饵?”

    “你有更好的办法?”

    他顿时语塞,只觉得胸口一阵意气难平。

    入夜之后,采艳团果然令车队停下来,吩咐伙夫扎营造饭。这一整天都风平浪静,眼看明晨就能和大部队汇合,钟离皓也松了口气,更是对着庆忌公子大拍马屁,赞他麾下将士神通无双,震慑宵小。

    车队上的丽人们也都走了下来。在故乡,鸣水宗和采艳团被形容得青面獠牙,有如恶鬼般可怕,然而走车这两天却没见到有甚恐怖之事发生,有些穷苦人家的女儿从未坐过这么平稳快捷的大车,从未尝过肉,此刻也放下了戒心,开始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天了。

    呼连敏敏和宁小闲却有意无意被其他女子孤立。呼连敏敏觉得莫名其妙,而宁小闲却明白,这是由于两人已经被指给被庆忌公子了,从表面来看,跟了这俊公子又不必到奴营去受苦,际遇已比其他女子好上百倍,如何叫人不妒忌?人是最善妒的生物,眼见她二人已入了好门子,这些自感前途未卜的女孩便不想和她们套近乎了。

    这顿饭便吃得有些沉闷了。宁小闲偎在呼连敏敏身边,和她小声地聊天,脑子里却想着如何能够接近庆忌,出其不意将他拿下。身边正好有个女孩经过。这里是荒郊野外,地面很不平坦,天色又黑,她不慎踩着了地上的小石子,脚步一崴,突然整个人摔在了宁小闲的背上!

    这一下极突然,她不过是摔跌,又没有半点杀气,宁小闲只感觉到背后微风响动,已经有一个娇娇弱弱的身子朝她砸了下来。她在呼连部落上车前已经露了一点儿功夫底子,此刻也不矫情,微微侧身抱住了她,轻声道:“没事吧?”

    那女孩瞪大了眼,以为自己这回要摔得很惨,哪知道被宁小闲接了个正好。她呆了呆,赶紧手忙脚乱地爬起来,这才轻声细语道:“我叫布玛。谢谢你!”看了看宁小闲和呼连敏敏,又悄悄道,“敏敏,你什么时候多了个妹妹?”

    这话说出来,宁小闲心里就是一惊,随后赶紧朝庆忌那里看了一眼。所幸他坐在营火边,离这儿很远,应该是听不到三人谈话。呼连敏敏道:“是我胞妹呢,从幼时即体弱多病,被送去了外地疗养。结果那户人家出了点事,家里人就将她带了回来。”这理由是事先编好的,否则使女都是呼连部落的本地人,怎会不知道呼连敏敏只有一个哥哥?

    布玛眼睛很大,嘴角还有一颗痣。她笑了笑,叹气道:“真羡慕你们这一路上姐妹能够互相照料。现在又被那位漂亮公子瞧上了,不用去奴营受苦,唉。”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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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人之躯走西游?作死! 多亏随身带着妖怪帅哥,充不了打手也能当个养眼的智囊。 且看她一介弱女子如何在仙妖漫天的世界里, 吃喝玩游,样样不落。 (6月每日三更求粉红票。保证完本,不胜感激)宁小闲御神录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宁小闲御神录,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宁小闲御神录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