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端木珏暴走
众人见过礼叙过话，闲聊一会儿，便各自回去休息了。而大家有志一同的把木清安忘记了，没有给她安排独立的帐子。
“那个，谢玄，我睡哪儿？”木清安看了看天色，再看了看似乎没什么睡意的谢玄，有些尴尬的问道。帐子里只有他们俩人。
“季川说军中帐子不够了，不能安排出独立的帐子了，清儿只能委屈一下跟本王一起了。”谢玄挑眉笑道。季川这么说的时候，谢玄还用眼神表扬了季川一番，季川更是悄悄决定，以后要多做一些这样的事情，这样王爷高兴了，他们也好过不是？
“……那我去宁儿帐子里。”木清安脸色一黑。季川在搞什么。
“清儿，宁儿都已经快十三了，若不是出了这些事儿，都该给他定亲了，虽然是亲姐弟，也得避嫌不是。”谢玄微笑着开口。
“那我就在这休息吧。”木清安指着一边的软榻。她肯定不能跟谢玄挤床上的，就睡软榻的话，也不错。
“清儿，你怕我？”谢玄眼睛微眯，起身站在木清安面前，将木清安一步一步逼到床边，一边问道。
“怎会?我只是怕我在你休息不好。”木清安黑着脸，这人怎么回事儿，以前也没见这样啊，一边要拉开两人的距离，一边强作镇定的道。
“行军打仗，哪有在府里那么舒服，能睡个囫囵觉就不错了。清儿不用担心我。”谢玄戏谑的笑着，身子又往前一步。木清安退无可退，一下子坐在了床边上。
谁担心你了。木清安心里腹诽。面上还是一片平静的道:“王爷，时辰不早了，明日还有正事儿，你先睡吧。”说着就要侧身让过。
“清儿说得对，时辰不早了，该就寝了。”清儿又在以进为退么，这回谢玄可不会让你如意了呢。
长袖一挥，两边的灯盏都灭了。屋子里瞬间黑了下来。木清安能清楚的感受到谢玄弯下腰来在盯着她看。该死的，为什么心跳的这么快，这样下去会死人的。为什么脸这么热。他到底要怎样啊。
谢玄的手刚碰到木清安的脸，那细腻的触感引起他一阵浮想。还没等谢玄仔细感受这触感，就听到不远的帐子一声尖叫。听声音，好像是端木珏的。
“怎么回事儿?走，出去看看吧。“木清安嗖的一下站起身，谢玄的手也收了回去。好好的机会被打断，谢玄的脸上能黑的滴出墨汁来。牵着木清安的手往出走，木清安开始还挣扎了几下，见谢玄越攥越紧，就索性放弃了。
端木珏的帐子前，已经围上了好几个人，司昭、谢四兄弟、谢冲、季川、云无涯都在。
“这是怎么了？”见谢玄黑着脸一直放着冷气，木清安索性自己开口问了。
“阿珏的帐子里……有人。”云无涯撇了撇嘴，笑道。
不一会儿，端木珏暴怒着从帐子里拖出来一个墨色衣服的人，看那衣着，是个小兵，但看那身形，分明是个女子。
“漓儿？”这下子轮到木清安震惊了。难怪端木珏要暴怒了。
上次拿到药之后，端木珏就给楚漓送了去，让她称病先拖着。同时还托了人好好照顾楚漓。谁想到这还没几天，楚漓就混到他身边来了。这是该说楚漓胆子大呢，还是该说她聪明呢？
“安儿姐姐，漓儿不是故意的。”楚漓的声音越来越小，站在那里开始绞手指。
“你怎么会出现在我的帐子里。”端木珏强迫自己冷静，但一想到刚刚的事情，被压下的怒火又窜了上来。
端木珏刚熄了灯躺在床上，迷糊之间就觉得有人枕着他胳膊。惊怒之下起身一掌拍出，差点打在楚漓的身上。楚漓倒是没尖叫，看清来人强迫自己收回掌力之时受了些内伤的端木珏忍不住怒吼了。
“我……我知道你要走了……我想跟着你……”说着楚漓开始哭了起来：“爹爹和大哥都走了，你也走了，楚漓没人要了……”哭声越来越大。
“我问的是，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帐子里。别哭！收回去！”端木珏青筋直跳，怒吼道。
“我……我趁你换衣服的时候溜进去的。我一个姑娘家，要是不去你帐子，你让我睡哪？”楚漓泪眼迷蒙的瞪着端木珏，冲着他吼道。
感受到周围一道道戏谑的目光，端木珏恨不得给自己一拳。这都什么事儿啊，他怎么能让他们这帮俗人看笑话？。
“总之，你不许再出现在我的帐子，否则，我就把你丢回去给宁王。”端木珏恶狠狠的威胁。
“呦，二公子不是万花丛中过嘛，怎么，这送上门的不要了呢？”有人嘲笑他。
“滚。本公子是那么饥不择食的人吗？”端木珏怒骂。
“靖远侯千金千里追郎唉，二公子的风流债又多了一笔啊！”有不怕事儿的笑他。
“谁再多说一句废话，本公子的手段可不是看着玩儿的！”端木珏黑了脸怒道。
“咳，好了，都少说两句。季川，去给漓儿安排一个帐子，就在……阿珏的隔壁。”木清安见端木珏真的要暴走了，赶紧轻笑道。
“是。”给楚漓姑娘安排帐子的话，还是有的，二公子的笑话，早晚都能看得上。季川心里道。
“王爷，本妃跟漓儿一起。”木清安接着轻飘飘的微笑道，心情好了不少。
季川一个趔趄，忧愁的看向楚漓和木清安。我的姑奶奶，看王爷那张黑得滴出墨的脸就知道欲求不满，这下子王妃也留不住，回头王爷还不拆了他的骨头。
次日，帅帐中，谢玄依然是一张黑的能滴出墨汁的脸，端木珏也好不到哪去。气色最好的自然是楚漓和木清安。
“王爷，王妃平安到达，我们在京城再无被牵制的力量，是不是可以动手了？”靖安军的一位将领道。
“王爷，不可。自古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现在若是大动干戈，必然会遭到天下文人的口诛笔伐。”
“我们当前的敌人是紫阳和北域啊。”
“就算我们不动手，陛下也不会放过我们，惠州那五十万兵马不正是对付我们的么。”
“五十万？说错了吧，还有宁王带来的那四十万呢。”
“形势不利啊，前面有紫阳北域的百万联军，后面有近百万的东平将士。前后夹击，腹背受敌。我们还有什么活路？”
“喊什么喊，有王爷在，一切自有王爷定夺。”
谢玄和木清安只是听着，并不开口，待下面的人都吵的差不多了，谢玄才阴沉着脸开口。
“我们的目标是北域，蒙丹，领鹰部同少将军协防朔州，雷豹，率领虎部引开紫阳兵马，芃羽率领狼部协助雷豹，务必让紫阳抽不出身。陈章，率领狮部防守朔州到台城沿线，务必保证这段防线的安全，不管是东平的人马还是紫阳的人马，都不放过。虎威将军，率所部同本王进攻北域。务必在一个月内将那四座城池夺回。”
“末将领命。”
“陈平侯，这中军大帐，就劳烦侯爷驻守了。”谢玄道。
“谨遵王爷令。“陈平侯道。
“谢冲，让北辰风一同进攻北域，所夺之地，各自所有。”
木清安不懂调兵遣将之事，虽然沈家也教过，但对于木清安来说，战场从来都是很遥远的事情。不过对于战场的救护，木清安还是颇有发言权。看着谢玄阴沉着脸，坐在主位指点江山，调兵遣将，那每一道命令的背后都是为帅者的运筹帷幄，木清安忽然觉得，这样的谢玄果然颇为耀眼。
第七十四章 怀疑
“清儿，过几日出征，你便陪我一起吧。”用完膳，谢玄对着在研究药方的木清安道。木清安手中的药方已经泛黄，似乎是一张古老的方子，她的眼睛一刻不离上面的墨迹，眉头微蹙。谢玄有一种想要伸出手去抚平的感觉。
“你不担心带着我麻烦？”木清安听到谢玄的声音，从那张方子里抬起头疑惑道。自己确实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闺中女子。
“不麻烦，带你在身边，本王才放心。”谢玄的脸色依旧不怎么好，但总算不像昨夜那般黑的能滴出墨来，可能是看在那张药方的面子上吧，木清安给他把了脉之后，便开始研究那张方子了。
“我训练了一批人，若是上了战场，他们或许能有大用，只是时间尚短，这次就先让他们二十个试试吧。”木清安点点头，虽然自己很不喜欢战争，但既然避无可避，那就面对吧。
再说，谢玄的毒越发的严重了，脸上的青紫脉络已经延伸到面具下的整半边脸，而且发作起来也越加厉害。木清安担心他上了战场后的身体，跟在身边也好。
“哦？可是那吴易带来的？靖安军有自己的军医，这些人……”谢玄是见过那些人的，还有那个带人过来的吴易。
“我知道。靖安军虽然有军医，但他们在战时也只能医治一些简单的外伤和包扎。谢玄，每次，有多少人是因为战场上的伤从此生活的暗无天日？又有多少人，只是因为刀伤剑伤，便从此无所依靠？还有多少人，虽然不是致命伤，但因为医治不及时而丢了性命？这些，你作为一军主帅，应该比我更加清楚。这二十人，得了玄衣阁的真传，又得了我特意培养，虽说不能各个如宫廷御医般，也应该能够比过你靖安军的医师，尤其他们擅长护理。”木清安轻轻叹气。
她没有上过战场，但是她经历过比战场更残酷的灾荒和瘟疫。即使她是个厉害的医者，也无法将那么多生命及时救回，一个人的能力到底有限，那时候的无力感，让她深深的感觉痛心，若是有足够的大夫……有足够的药材，也不至于……想到这里，木清安的神色黯然。
听着木清安的话，谢玄也感觉到了木清安心里的沉重，她黯然的神色让谢玄觉得心里一滞。但木清安的话他明白了，是想要给他的兵将添一重保障。
“清儿，可是上过战场？”谢玄一直有疑问，木清安的医术高超，若勉强说是沈家教导或者得遇名师，也说得过去，但没有上过战场的人，怎会明白战场的残酷？怎会未雨绸缪到去准备这样一些人？
“没有。但是我见过比战场更残酷的画面。”木清安黯然的低下头，抚摸着手中的那一张方子。她知道谢玄已经起了疑心，但她并不想骗他。“尸山血海，也不过如是。战场虽然残酷，但为将为兵者，也早已知晓了马革裹尸的归宿。可是，那些人都是原本幸福生活的人，他们甚至还在期待着明日的事情，而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个原本鲜活的生命在眼前流逝，纵使我有逆天医术，也救不了那么多人。”
谢玄听着木清安倾吐的心声，心中一紧。这是第一次，木清安在他跟前柔弱不堪，也是第一次，那个一向冷静清淡睿智的女子露出遗憾和不安。谢玄伸出手，本来想把木清安拦在怀中，可是手伸了一半，忽然想起什么，又缩了回去。
“清儿，不要想了。那不是你的错。人各有命，若是有能力，自然要护得他们安然，若是不能，也是命该如此。不管是为将为帅还是为医。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既然你有此打算，需要什么，只管跟我说。”
“嗯，那吴易，是原灵州太守嫡子，灵州太守当年犯了莫须有的罪名，被抄家问斩，吴易便被充作了奴隶，才是个十一岁的孩子。自小熟读经书，又有那样的身份，见识能力心性都是不凡，做个医师倒是有些可惜了。也不知皇家在想什么，像灵州太守这样的事情，还不知道有多少，又有多少如吴易一样的孩子。”木清安得了谢玄的安慰，心里好过了许多。
这些事情她也早已经想开，否则也不会想起要组建这样的人了，不过是想要再面对着这样的情况时，能够多一份力量。提起吴易，她的心里颇有一份怒气。
“能想什么，不过是尔虞我诈，算计来算计去罢。那高高在上的皇位，早已蒙蔽了他们的神智，以为这天下当真都是他们的，抄家灭门之事，咱们的陛下也没少做过，只是一个充作奴隶，该说吴易已经是幸运的了。”谢玄冷笑。
“是啊，抄家灭门，不过是龙椅上那人动动手指，就让数百人命化作尘土。不怪都说，那个位置上坐的，都是孤家寡人呢。对了，如今，你可有什么打算？”木清安感叹一番，忽然想起，如今谢玄已经被逼走了一条不归路，不管是输是赢，他都不能回头了。
“打算倒没什么，先让北域紫阳还有南疆，血债血偿罢。”谢玄眸中冷色越浓，话语里透着森森寒意。
“可是当年，老王爷的仇？”
“嗯，这些年我一直在查，当年的刺客，也已经有了眉目。那十多万的靖安军将士，不能白白做了皇权算计的牺牲品，还有大哥的腿，那些人，总要付出代价。”
“刺客……可是风雨楼的人？”木清安忽然想起了风雪楼。
“……是。”谢玄犹豫了一下，还是答道。清儿太聪明了，什么事儿也瞒不过。
木清安没有问下去，风雨楼的人杀了老王爷，谢玄没有让风雨楼从此消失不说，上次还让他们救了自己。这就是风雨楼救自己的条件么？
想到这里，木清安抬眼看了看眼前的男子，谢玄些微偏过的头，束发带冠，侧脸苍白但锋利，坐在那里微微向后靠着，整个人说不出的锋利之感。但她能看出，他心下的疲惫，那是从少年时起就扛着数十万将士的生命和王府传承的担子的重压，也是少年时的骄傲桀骜被仇恨燃烧又隐忍不发的压抑。可是这样的人，却愿意为了救自己一命，放过那个一直寻找的仇人么。
“我问过无涯，天机阁没有查出我父母的真实死因。但你既然能查到风雨楼，是否也知道，事情的真相？”木清安过了片刻，忽然问道。
谢玄听罢，突然转过头盯着木清安，抿着嘴，不知道在想什么，没有说话。
“你知道的对不对？”木清安忽然激动起来。谢玄是不是真的知道些什么？
“我……还在查。不过木尚书和夫人确实不是被普通的劫匪所害。”谢玄顿了一下，轻声说道。也不再看木清安。
第七十五章 威胁
木清安还待开口再问，帐子外传来季川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叙话。
“王爷，朔州城传来消息，宁王带着兵马已经在朔州城外四十里处扎营，而且宁王带了不少皇家隐卫，军中还押着不少咱们的人的族人家眷。”
“好大的胆子！当年的账本王还没算，谁给他们的胆子再威胁本王！”谢玄闻言，寒声喝道，面前的桌子应声而碎。
“王爷息怒！”帐外的兵士和季川都单膝跪下了。
“都有哪些人？”木清安问道，一边伸手拉了拉谢玄的袖子，安抚他息怒。
“回王妃，有陈平侯的女儿一家、崔家的人、陈家的人、还有一些早年跟靖安军或者王府有过交集的族亲。”季川回道。
“威武将军府上呢？”木清安很担心秦姝，虽然做了安排，但不能保证不被皇家的隐卫找到。既然皇帝存了心思置谢玄于死地，为了牵制谢玄的力量，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也不为过。
“威武将军府上已经人去楼空，除了将军府的人，其余的亲戚族人都不在京城，自然无碍。就是宁王抓来的这些，也大多是没什么势力的人家，除了陈平侯的女儿一家，其余的势力盘根错节，皇帝想要动也要考虑动不动的了。”季川解释道。
季川说的不错，京城势力盘根错节，高门子弟联姻再正常不过，端木筹就算有心想要动谁，也要看看理不理的清背后的势力。只武贤王府，从皇家开始动手打压那一天开始，就一直保持着孤立，和朝中的各大家族减少了往来和关系。
当年的一场血洗靖安军，也让砍掉了武贤王府和靖安军的手脚臂膀，如今再想来一次，也是没什么可砍的了。至于木家和沈家，木清安和谢玄都清楚，平步青云的木荥是皇帝的人，而沈家门第深厚，流传数百年，一门八相子弟无数，就算有心想动，现在也动不得。
“谢玄，现在不是和皇家动手的时候，宁王那里，不如先拖着，想办法将人救出来。南疆这些年势力也强大，若是成王兵力不够阻拦不住，陛下势必要调回兵力去支援成王。只要没有人质牵制，宁王的胆子并没有大到在朔州与靖安军拼命。”木清安想了想，对谢玄道。
“他若是有那个胆子，本王也不介意让他知道，威胁本王的后果！”谢玄寒意森森。
没一会儿，陈平侯便求见。
进入大帐，陈平侯便泪眼纵横的跪了下去，木清安在一旁示意谢风将人扶起。
“老侯爷，这如何使得？可是发生了什么？”见谢玄不开口，木清安知道他心情不太好，只得自己开口问道。
“王爷，王妃，本侯……本侯自己这条命倒无所谓，但本侯的女儿都已经嫁人了，本侯这一辈子戎马半生，就这么一个女儿，如今……”老侯爷说着，有些哽咽的说不下去了。
“侯爷放心，此事原是本王连累了你，自不会坐视。”谢玄开口，对陈平侯保证道。
“唉，这事儿怎能怨得了王爷，是本侯……没想到陛下连嫁出去的女儿也不放过……”老侯爷得了谢玄保证，擦了擦眼泪，有些颓唐的说道。
“他倒是长进了，知道不放过一丝机会了。”谢玄冷哼一声，对端木筹的手段颇为不齿。若是真的心狠手辣一切在握，也就罢了，当年既然下手了，就该置武贤王府于死地，不留后患。既然没那个本事杀了谢玄，还留下了一部分靖安军，就该知道日后定然不会当做没事儿一样。还是端木筹自以为经过这几年打压，就能够拿捏谢玄了？
“老侯爷请宽心，王爷已经派人去打探消息了。等消息传回，咱们再做计较，定不会坐视不理的。”木清安微笑着开口，安抚着老侯爷。陈平侯虽然被端木筹忌惮，这几年不怎么参与朝政，但毕竟是东平为数不多的战功封侯的侯爷，威信和本事自然是不弱的。而且上次还帮着救了靖安军的将领，如论如何，都不能让他的女儿一家出事。
陈平侯略坐了一会儿，便回去等着消息了。
“你打算怎么办？”木清安问谢玄，既然宁王将人带到了前线，一定会严加防守，要救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待消息传回再说。”谢玄眸子幽深，没有多说。
“宁王带了那么多人来，军需就是个问题。俞叔在京城已经站稳了脚跟，不若让他派人接触送军需的人，或许能够混进去。”木清安思虑了一下缓缓道。
“越池已经盯上你了，当初便查到了俞叔的商线，如今又与端木筹合作了，怕是会将这消息给了他，这段时间还是不要让俞叔轻举妄动的好。”谢玄摇摇头，越池的行事一度阴狠张狂，从不管手段是否光明，只管结果够不够让他满意。
“那，祁家呢？还有王氏。祁家家主和二公子身患血毒，被我救了回来。王氏的嫡子天生心疾，我也保他安度天命了。若是让他们暗中帮些忙，怕也不难。”木清安也明白，谢玄说的很对。越池那人，不按常理出牌，自己不能小看了他。
“祁家和王氏，清儿可都交好？这事儿若他们做了，被查出来可也是掉脑袋灭九族的事儿。”
“祁家……祁玉恒和祁玉景都是光明磊落的男儿，说是商人，倒是更有文人的儒雅。若是可以，我不愿轻易挟恩图报，把他们牵扯到这个漩涡里来。倒是王氏，王氏分支颇多，嫡系孱弱，关系势力错综复杂，而且家族庞大阴暗之事不少，若是他们出了一些问题，想必不会牵连太多人，自然不能轻易诛了九族去。”木清安心里是不愿意祁玉景那样风光霁月爽朗洒脱的公子牵扯到这些事情中来的。
谢玄听到木清安的分析，知道她分析的对，但听到她如此为祁玉景着想，到底心里很是不痛快。就算祁玉景不知道沈之安是女子，但是木清安却是知道的。这近一年的时间以来，木清安对端木珏、对司昭、对祁玉景的事儿都无比上心，但即使这样，端木珏已经牵扯进来，司昭她也牵扯了进来，却始终不愿将祁玉景牵扯进来，这种认知让谢玄心里无端的起了怒气。
第七十六章 解开心结
“祁家怎么就牵扯不得了，前些日子风雨楼接到了一笔生意，刺杀端木筹的，雇主就是祁家。”这件事儿本来谢玄没打算告诉木清安，但是此时赌气之下，还是说了。
“什么？……祁家……玉景他……”木清安惊了一下，只略一想就明白了其中的关键，是因为上次的事儿么？玉景猜到了沈之安是武贤王的人，所以便打算从根本上解决了端木筹，四个皇子争权，好给武贤王以喘息么。可是他……
“祁玉景是聪明人，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谢玄有些不快的说道，脸色已经发黑。清儿这么担心他做什么？
“不行，我不能让他这么做。”木清安思量了一会儿，决定派人去给祁玉景传个信。
谢玄见身边的人起身要向外走，已经发黑的脸色更黑了。起身拉住了木清安的胳膊，用力向自己的怀中带去。木清安此时心里想着事儿，根本没注意谢玄的动作，直到站立不稳靠在谢玄的怀中，才回过神儿来。想推开他，又推不动。
“谢玄，你这是干什么。”木清安惊呼了一声。
“清儿，你太在乎别人了。”谢玄道。
“放开，这是帅帐，你发什么疯。”木清安惊怒道。
“没本王的命令，没人敢进来。”谢玄神色依旧不好。怀中人儿的挣扎让他的眸子暗了暗，心下的怒气和不快越来越重。
“你抽什么风，放开。”木清安察觉到了谢玄的怒气，不知道他哪来的不快。想着自己一心想要帮他，他却这样不声不响的生气，异常恼火，语气也更不好了。
“清儿，你是我的王妃。祁玉景哪里好，值得你这般为他考虑。”谢玄怒火中烧，见木清安对自己态度不好，还使足了劲儿要推开自己，手上的力道加重，禁锢住怀中的人，语气不善的说道。
“祁玉景是我的朋友，我为什么不能为他考虑？他都敢为了我买凶杀人了，我为他做点儿什么有何不可？”木清安并没有察觉到谢玄生气的源头，还以为是因为他不喜祁玉景，或者不喜祁玉景找上风雨楼。
“本王不准你为他考虑！你是本王的，不准对别的男人那么好！”谢玄怒吼出。
木清安见他暴怒的样子，呆了呆。这还是那个儒雅冷然的男人么？此时谢玄的眉梢眼角都染着怒意，说话的语气也很是不善。不准对别的男人好？他这是……因为自己对祁玉景好，吃醋么？
之前的几次事儿发生，木清安已经知道谢玄喜欢自己，他对自己的喜欢、愧疚，都表达的很清楚。可是自己呢？除了上一次谢玄出征前没有推开他，剩下哪一次都是自己推开了他。可是自己的心呢？
从谢玄本人来说，他的冷静睿智、他的运筹帷幄、他的隐忍和坚持，他对自己的喜欢，都是木清安喜欢的。但木清安最初同意这桩赐婚，是有目的，这桩赐婚本身也是有目的的，自己带着目的接近他，还曾化名沈之安胁迫他娶自己，不知他是不是也有目的的？自己的目的是给清宁铺路，查清父母的真正死因，倾覆木荥和木老夫人想要的权势，报上一世的仇，做完上一世没有做完的事儿。那他的目的又是什么？自己能放开一切，单纯的喜欢他么。
谢玄见木清安不挣扎了，拥着她的手臂也放松了些，心中的怒气也渐渐息了。冷静下来，谢玄也有些无措。他从来没有对哪个女子上心过，过去是年少轻狂骄矜凌厉，并不懂女子如何。等到后来背负着血海深仇和几十万人的性命，全然没有那个心思去跟女子周旋。可是怀中这个女子，早早的就住进了他的心。最初他还以为，是自己的那一丝愧疚，可后来才发现，他的愧疚、欣喜、担心、牵挂、喜欢、无奈、愤怒等情绪，都是只对眼前这一个人儿。
“清儿，抱歉，我不该吼你。我知道你救了祁玉景，也知道在他眼里你是沈之安，可是听到这些消息，和听到你这么护着他，我心里真的很难过。清儿，我喜欢你，你知道么？”过了不知多久，谢玄轻轻的松开了拥着她的手臂，将她摆正在身前，看着她的眼睛，轻轻地说道。
木清安心中一动，也不说话，只呆呆的望着谢玄。谢玄那苍白的脸上此时没有了怒气，也没有了往日里调兵遣将的锋利，棱角分明的眉眼中有着缓缓情意，连那冷硬的面具也显得异常柔和。这样的人儿，本该是钟灵毓秀的，却经历了那么多事儿。他眼中的情意也是真的。木清安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觉得说什么都破坏了这种感觉，便不开口。
等了很久没等到木清安的回答，谢玄见她只是定定的望着自己，以为她不信，便又开口说道：“清儿，我喜欢你，你不高兴么？”谢玄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小心翼翼，因为之前几次，木清安都坚决的推开了自己。谢玄怕这次，又被木清安推开。
“高兴。”等了好久，久到谢玄以为木清安不会开口，或者拒绝的时候，有些泄气，但随即一个轻轻的声音响起，让谢玄的眉眼都染上了笑意。
“真的？清儿，你真的明白么？”谢玄有些不确定，还要再确认一下。
“嗯，谢玄，我也是喜欢的。”木清安犹豫了再三，终是没坳过谢玄眼睛里的情意和小心。不管她的目的是什么，他的目的又是什么，自己对他的事儿一再的上心，甚至连原本的计划都改了一些，这可不像冷心冷情的自己。既然上了心，便无悔。
谢玄听到木清安的话，眉梢眼角都染上了轻快的笑意，连苍白的脸色都看起来好了不少。木清安不得不感叹，若是忽略谢玄戴着面具的半边脸，忽略他脸上的苍白，就算不如端木珏那样的神采飞扬，也是个儒雅俊秀的美男子。
“清儿……”谢玄轻唤了一声，伸手将木清安拥在了怀中。木清安也伸出了手，轻轻的环住谢玄的腰间。感受到木清安的动作，谢玄的眸子清亮幽深，眸中有波纹荡开。
“清儿，以后不许对别的男人那么好，祁玉景不行，别人也不行。”谢玄还没忘记这一茬，忍不住再对木清安道。
“谢玄，你是小孩子么？这种醋也吃？”木清安抽出手，推开谢玄，瞪着他，见谢玄神情认真还有薄怒，不由有些好笑。
“不行。”谢玄仍然坚持。
“你这是要把我困起来了？”
“若是你不答应，就把你困起来。”
“行了行了，怕了你。玉景是个不可多得的朋友，你知道的，我这样的人，朋友很少。除了姝姐姐，也就他一个。若是连这个你都要限制，那我可真是要重新考虑了。”木清安轻叹，她知道谢玄的意思。果然，听了她的解释，谢玄的脸色好了不少，也没再坚持，只是拥着她窝在了一边的软榻上。
第七十七章 祁家的选择
“祁家虽然世代从商，但到底拥着东平民间三分之一的财富，而且祁玉恒少年时便接了家主之位，能让祁家不但没没落，还能有更甚从前之势，能力见识都不可小觑。作为他唯一的弟弟，虽然祁玉景身子自小不好，但该学的不该学的反倒学到的更多。若不是从前大夫确定他活不过弱冠，怕也早就名传天下。”木清安见谢玄不再纠结于此，倒是没有多想，而是缓缓给他说起了祁家的事情。
谢玄无声，只是黝黑的眸子越加的幽深。若是祁玉景识相，本王不介意给祁家个机会，若是他肖想什么不该肖想的，本王不介意让他真的活不过弱冠！不过这话他只是在心里想想，并没有跟木清安说。
放下了心里的抗拒，木清安忽然发现，谢玄对她真的是极好，不管自己如何的冷心冷情，他始终温和如初。两个人的感情经过这近一年的波折，也总算是迈出了一大步。
“王爷，京城传来消息。”季川在帐外禀报。
“进来。”谢玄道。木清安脸有些微红，从谢玄的怀中起了身，走到另一边的椅子坐下。谢玄抬头看了她一眼，没说别的。
季川进来，看了看窝在软榻上的王爷，季川心头一凉，王爷的眼神，好像比昨夜更寒了，是自己穿的太单薄了么。再看看王妃，在一边低头看着手中的古方，全神贯注。嗯，一定是自己穿的太单薄了。
“京城药材价格突然居高不下，皇家已经下令彻查，如今做药材生意的商家都被牵连。暗卫怀疑其中有人为的迹象。”
“什么！俞叔那边可有事儿？”木清安放下手中方子，大惊，自己怎么没收到俞叔的传信？沈之安名下的大部分产业都是与药材有关的，更遑论俞叔手中的产业占了各国药商总额的四层。
“目前已经另派人打探了，暂未收到具体消息。”季川回道。
“清儿，莫要担心。越池既知道你手里有这条商路，早晚会从这处下手。短时间内俞成良不会有危险。”谢玄安抚道。又问季川：“其他药商可有事儿？他们对此有何反应？”
“其他药商的反应也很大，毕竟如今战事四起，本来药材就吃紧，正是赚钱的好时候，出了这档子事儿怎能能不急。就算皇家有心杀一儆百，也要担心牵连太广，毕竟药商的背景大都不弱。”
“让人继续查。”谢玄点头，挥手让季川退下。
“对了，祁家的人似乎有意介入此事。”
“怎么回事儿？”木清安问道。
“沈之安名下的商路之前和祁家有过合作，但不是药材方面。不过这次的事儿一出，祁家反倒与药材方面的合作颇为密切。”
“退下吧。”谢玄见木清安皱眉，挥手让季川退下了。
“清儿，不用担心，京城虽然风起云涌，但端木筹也不会愿意坐视越池的手伸得太长的。”谢玄走过来，牵起木清安的手，安抚道。
“祁家……沈之安何德何能，不过是出于医者本心，多予他兄弟二人三十年寿数，不值他将祁家压上。”木清安心里有些感慨，这世上的人，大多知道趋吉避凶，趋炎附势，少有如同祁玉景这般，得了别人相助，便不惜动用自己的全部力量去帮着，哪怕其面对的是皇家这尊庞然大物。这般心思澄净、恩怨分明的性子，让木清安这样暗地筹谋惯用诡计的冷心之人也不由得被感染。
“既然祁家愿意赌上家族性命，本王自不会让他们空手而归。清儿，你放心，祁玉恒和祁玉景，本王保他们无事。”谢玄这次倒没说什么，虽然对于木清安紧张祁玉景的安危有些不快，但正如木清安所想，祁玉景能说动祁玉恒动用祁家的力量对上皇室，能为了一个救命之恩便做到如此地步，这样的人，也值得木清安相交，值得自己一救。
“来人，派人给祁家家主送个信儿，他早知沈之安是本王的人，既然插手了，京城此事就交由他处置。本王保他祁家无事。”一个黑衣人影领命而去。
“谢玄，祁玉恒，有胜算么？”木清安有些担心，对上皇家，祁家这样的世代从商的家族，能有几分胜算？
“清儿不要小看了祁家，你只看到了祁家占了东平三分之一的商路和财富，若是没几分本事，安能如此？且不说皇家允不允许，若是没那个本事，怕早就被对手啃得骨头都不剩。从商与从政，内里都是一样的。祁家嫡系这一代只有祁玉恒祁玉景二人，若是祁玉恒真是个无能的，祁玉景原来病成那个样子，怎能安活到现在。”谢玄怕木清安担心，耐心的给她解释着。祁玉恒有那个本事，他不介意给他个机会。
“嗯，你有数就好。我原本，不想将祁家牵扯进来。既然玉景他……我们务必要保证他兄弟二人的安全。”木清安同意谢玄的话，有些事儿，确实没那么简单。祁家那么大的家族，若是祁玉恒祁玉景没有什么手段，怕是祁家早就易主了。
“此事也不全是因为你，清儿，若是祁玉恒不同意，就算祁玉景有心想要帮你，祁玉恒身为掌舵人也不会同意。他们这么做，也是看破了皇家的行事与无情，看透了天下大势所趋。本王会让他们知道，筹码压在本王身上，只赢不输。”谢玄的凌厉之色又显，眸中的睥睨天下之态，让木清安看了久久回不过神。
祁家。
收到武贤王府传来的消息，祁玉恒和祁玉景兄弟二人久久没说话。如今有了木清安的方子，祁玉恒和祁玉景的身子都好了大半，虽然最后一味药还没配出来，但他们已经不似原来那般弱不禁风了。
祁玉恒和祁玉景有三分相似，但不似玉景身上那种超然淡雅之态，眸中的凌厉和光芒显示了作为家族掌舵人和商人的精明。但兄弟二人坐在一处，却不显违和。
“玉景，谢玄的话你意下如何？”祁玉恒看着若有所思的祁玉景，问道。
“大哥，我们已经插手了，谢玄这是把我们算在了一条船上。若是大哥应下，从此以后祁家不再是东平的祁家，而是武贤王府的属下。若是大哥不应，皇家也不会放过我们。”祁玉景抬眸看向他大哥，淡笑着开口，那模样，仍旧是那淡雅出众的男子。
“事已至此，赌在武贤王的身上，总好过赌在皇家的身上。身为天子，不能容人，任性妄为，无端造下杀孽，这样的天子，祁家不要也罢。”祁玉恒叹了口气。
赠送章节！为云无涯写的词！！
《伊人》_云无涯
词/芥子清
见伊人——无情总为多情殇
最无奈——冷血冷情也彷徨
忆往昔——天机阁掌天下事
叹英雄——奈何情字枉断肠
金戈铁马——千秋月色千秋霜
国色天香——心动却远远欣赏
执吾衣袖——伊人青丝绕过往
愧兮悔兮——一吻诀别话霓裳
总觉这天下——是个笑话
戎马半生却——心动不敢当
菩提树下——不如七情斩断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乱世山河——不惧百万雄兵
万般皆是命——只敢躲藏
道是千般——为你着想
所谓伊人——我心滚烫
第七十八章 公子子湮
“若是大哥不愿参与天下争夺，祁家可以避世不出。祁家只是商人，就算收缩生意，几代之内也不会衰落。”祁玉景说道。
“这次的事情，怕是不好解决。若是祁家想要避世，不管是皇家还是武贤王，怕是都不会轻易放过。”祁玉恒摇摇头。
“不会，若是大哥执意避世，待这次的事情玉景处理完，大哥便可将祁家的生意收缩，皇家那边自有武贤王的人去对付。但谢玄与皇家的人不同，他不会为难于大哥。”祁玉景十分肯定的道。
“玉景，你可是还为了沈之安？”祁玉恒凝视祁玉景。
“是，大哥。之安不但救我兄弟二人性命，还与我真心相交，他如今不知所踪，他的事儿，我不能不理。”祁玉景不惧大哥的探问，沉声道。
“可是……”祁玉恒欲言又止。
“无妨，大哥，我心里有数。大哥若是愿意赌一局，带着祁家走向更好的位置，玉景也可助大哥一臂之力。若是大哥不愿参与其中，那么祁家便保存实力，无论最后天下如何，祁家总是能传下去，玉景便继续做祁家的二公子。到底如何，大哥拿主意吧。”不管怎么样，祁家嫡系一脉已有自己兄弟二人，无论大哥怎么选择，自己都当助他。若是身子没好也就罢了，自己也甘愿做个与世无争的祁家二公子。如今身子好了，能帮大哥分担的，他身为弟弟义不容辞。
看着祁玉景的坚决和坚持，祁玉恒到嘴边的话没有说出口。
自祁玉景回来之后与他说了沈之安的事儿，他便让人查了一些，这一查……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不论是德王府端木珏的身份，还是楚天靖远侯世子的身份，还是司昭那样的高手，都不是沈之安这样的广陵沈家远房子弟所能结交的。
细查之下，倏然发现，沈之安身边的谢风四人，同样出现在武贤王妃木清安的身边。可是这些，他一直没有告诉祁玉景。对于这个弟弟，祁玉恒自然是爱护有加，祁玉景因为身子的原因，常年困在祁家，从未踏出一步，也未结识朋友，更未结识过什么女子。沈之安是祁玉景生而有望之后的第一个朋友，在祁玉景心中占据的位置可想而知，若是知道他居然是谢玄的王妃……祁玉恒不知弟弟会怎样。
算了，这样的事儿，也许他一辈子也不得而知呢？弟弟的本事，别人不知，他这做兄长的自然知道，若不是身子骨自小不好，活不过弱冠，想必早已成名于天下。如今身子好了，自己要为了祁家困住他么？祁家……已经流传百年，世代经商，自己这一代只余兄弟二人，祁玉景若是要什么，他自然会尽力给他什么。祁玉恒一个人在书房里坐到天明，抉择祁家今后的路。
京城的事儿，谢玄交给了祁家，祁玉恒不愧得木清安和谢玄高看一眼，给谢玄的回复表达了祁家臣服之心，祁家唯武贤王之命是从。自此，祁家真正的与武贤王府绑在了一起。
中军大帐。
“王爷，听说有消息了？”陈平侯听到朔州传来消息，有些坐不住了。
“侯爷莫急，听季川把情况跟你说一遍。”谢玄点点头，吩咐道。
“宁王将做筹码的各家族分兵把守，不在一处，外有九十万大军，中有皇家隐卫。虽然不好救，但这段时间他们也并未吃什么苦头，毕竟都是东平人，宁王也不好做的太过，好吃好喝的养着。”季川回道。
陈平侯听完，一直担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一些。
“王爷打算怎么救人？”木清安问。
“宁王怕是不知朔州主将是大哥，会有轻视之心，暂时不会将筹码压上，恐怕还会打几次大仗，奈何不得大哥的时候才会压上筹码。我们先将北域打回去，待北域撤兵，或者被西川缠上，顾不得这边，我们便去朔州救人。成王那里虽然有靖远侯父子，但毕竟南疆的手段颇多，又是筹谋多年，他们坚持不了多久，南疆一入境，端木筹势必调回宁王去围堵南疆，不能让南疆越过虎阳关。”谢玄将一切打算说给木清安听，陈平侯作为中军主事，也要知道主帅的打算的。
“王爷……本侯有些力不从心，怕是无法担任驻守大任，王爷不如再派个人？”陈平侯近日来担忧过度，身子确实不太好，本就有了白发如今更显苍老。
“侯爷……若是本王人手足够，倒也可让侯爷多多修养，只是……本王这帐下哪有这样的闲人……”谢玄苦笑道。他手下武将都被派出去了，剩下的都是年轻气盛的，云无涯倒是沉稳，但并不够资历掌控中军。
“这……哎，本侯实在是怕力不从心，到时误了王爷大事。”陈平侯也知如今状况，但若是自己真有个万一，中军出事，对于靖安军来说可是大祸。
“王爷，有个公子来军中，求见王妃。”这时季川来报。
“哦？可说了姓名？”木清安问。能来军中找自己的，会是谁？
“他自称沈之逸。”季川回道。
“大哥？快请。”木清安听完，激动的直接站起来，随着季川转身出去，她也站起来向帐外迎去。
谢玄忽然就笑了，对陈平侯说道：“侯爷这下可以放心了，有子湮公子相助，侯爷守着中军，可还有担忧？”
“若是子湮公子，本侯自然无忧了。”陈平侯也跟着轻快的笑了起来。
没一会儿，木清安带着一个人进了帐子。身后那人，身长玉立，随意用一根丝带绾发，一身白衣飘飘若仙，说不出的潇洒俊逸。
“沈之逸拜见王爷，老侯爷。”沈之逸对着谢玄和陈平侯失礼道。
“子湮兄请坐。”沈之逸随即在一边坐下，木清安也不回去，就站在他身边打量他。
“安儿这是怎么了？大哥身上可有什么不妥不成？”察觉到木清安的目光，沈之逸有些好笑的笑问她。
“大哥这是从哪来，外公和三哥呢？”
“我从南疆回来，爷爷有三弟陪着，在东海游历呢。放心吧，他们都好。”见木清安担心自己，沈之逸微笑着，眸中暖意融融。
“南疆？大哥去南疆做什么？”木清安颇为紧张和疑惑。
“南疆情况复杂，爷爷知道你嫁入了武贤王府，颇为担心，便让我去南疆看看。如今我不是回来了？你就放心吧。”
“清儿，大舅兄一路风尘，你还是先回来坐吧，想问什么，再细细的问，先让人上杯茶来啊。”谢玄见木清安没有回来的意思，只得开口拦住她继续要问出口的话。
木清安听谢玄说，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太急，没有注意，这才微囧的让人上了茶点，回到谢玄身边坐下。
第七十九章 子湮相助
“王爷，这大舅兄还是莫叫了，我可当不起。”沈之逸抬头看看谢玄，摇头轻笑。
“怎么当不得，你是清儿的大哥，叫你一声大舅兄也不为过。想不到当年一别，子湮公子再回来神采更胜从前了。”谢玄挑眉。
“哪比得了王爷。我离京时王爷还没有这般神采。”沈之逸看了他一眼，轻笑道。
“呵呵，子湮公子既然来此，可是对本王的打算都清楚了？”谢玄挑眉问道。
“王爷的打算本公子倒是不清楚，但帮王爷出谋划策，守住这中军大帐，还尚可驱使。”沈之逸喝了口茶，看向陈平侯，又看向谢玄。
“王爷，有子湮公子在，这中军王爷可以放心了。”老侯爷也轻笑道。他并不在意手中的权利，自己年迈，又赶上唯一的女儿还被宁王扣着，十分的力不从心。若是中军在自己手中出了什么事儿，自己难辞其咎。有了沈之逸，想必中军无碍，自己心中也不用过意不去。
“那本王就将中军托付给老侯爷和子湮兄了。子湮兄，你妹妹和妹夫的身家性命可都在你手上了，千万要给本王看好了。”谢玄斜眸看向沈之逸，嘴角轻扯。
“这是自然。本公子千里迢迢费力赶来，自然是不希望安儿为你费心劳力。王爷只管做好你的筹谋算计，保护好安儿，若是安儿有事儿，本公子可不会对你留情。”沈之逸自然知道谢玄的弦外之音。
“清儿是我的王妃，本王怎会让她有事儿。”谢玄收起笑容，严肃认真的对着沈之逸保证道。
听闻，沈之逸点了点头，笑容也更真诚了一些。
“大哥，你们有交情？”陈平侯离开后，帐子中只剩下他们三人，木清安忍不住问道.不怪她怀疑，看谢玄和沈之逸的对话，怎么都不像是两个完全不认识的人。
“这是当然，本王和子湮兄的交情……还不浅。”谢玄对木清安轻笑道，看着沈之逸的嘴角抽了抽，他的心情更好了。
“哦？真的么？”
“当然是真的，当年本王曾和子湮兄在皇城书院相熟，虽然已多年过去，但对于子湮兄的品行手段至今尤为崇拜。”谢玄看了沈之逸一眼，回头笑着状似真诚的对木清安道。
沈之逸嘴角更抽了抽。
“是啊，安儿，你不知道，当年王爷的风采姿容可远胜如今，挥挥手都是一片姹紫嫣红啊，让诸多公子对他都是钦羡不已。”沈之逸也对木清安道。
木清安挑挑眉，对两个人的话颇为不信。谢玄和沈之逸对望了一眼，眼睛里分明有了火气。
木清安不知道的是，当年谢玄和沈之逸确实是熟识的，沈相的长孙，公子子湮，八岁便文采风流，十二岁便才学无双，十六岁便提名金榜，如今年方二十三，已经名扬诸国。不但才学无双，长于沈家谋略也是非凡的。只是无心朝堂，倒是喜名山大川，随着沈相致仕便周游天下去了。
而谢玄当年是个骄傲肆意的贵公子，除了皇子皇孙，属他最尊贵，自然不把天下才子放在眼中。二人在皇城书院本没什么交集，也没什么关系。
直到有一次，左相的幼女看上了谢玄，表白不成暗中叫了人给谢玄下了药，谢玄愤怒之下要把那姑娘扔到别人床上去吓唬她，正赶上不巧，扔到了沈之逸的床上。沈之逸自然不会坐等着栽赃，也不愿那么年少的姑娘就这样被毁了，一番手段之下事情平息，什么也没有发生，连一丝不好的消息都没有传出。
自此谢玄对沈之逸便起了敌意，多番注意，沈之逸对谢玄也颇有了解。而且这样的事情颇多，比如谢玄暗中敲人闷棍，正好被沈之逸抓到证据。再比如沈之逸偶尔有姑娘欣赏，本来沈之逸可以悄然处理，偏偏被谢玄知晓后散播了出去。二人这不知算结了梁子，还是结了友谊。后来谢玄重伤，沈之逸离京，二人之间再无交集。
“大哥这是打算……舅舅和外公可知道？”木清安不再管他们的关系，只要他们不打起来就好了。至少沈之逸对谢玄比沈之珩对他还好些，索性也不管了。倒是比较关心沈之逸来这里的目的，担心他参与进来。
“自然知道，不然你以为，大哥有这么大胆子搅合进来？王爷与东平不能共处，自然也不能坐等被诸国合围，外公便让我过来相助。保住中军，打下北边四城，从朔州到台城再到关山和金玉关，足够王爷日后生存之根基了。”沈之逸笑笑，说道。
“外公这是……沈家……”木清安有些不确定外公和大哥的意思。
“安儿不用想太多，大哥只是个谋士，对于天下大势，还要看你家王爷的手段。若是他手段弱了兵败无能，那大哥也为你留了安身之所。若是你家王爷腹有乾坤，大哥也不介意做一把幕后辅臣。”沈之逸双眸微眯，和木清安的动作一样，看向谢玄的目光中显露着危险的气息。
“呵呵，子湮兄既然对本王这么有信心，本王自然不会让你失望。幕后辅臣倒不必了，本王倒是比较喜欢当年敢破了本王心思手段还不留痕迹的公子子湮。”谢玄也眯着眼看向沈之逸，眸中凌厉之色不减。
“既然如此，本公子便等着王爷吩咐了。”
“好，季川，传令下去，晚上摆宴，本王要为子湮兄接风洗尘，靖安军将领全部出席。”谢玄吩咐道。
不管沈之逸和木清安的关系，既然要把中军托付沈之逸，必然要让他与靖安军的将领们熟悉，有谢玄的命令，陈平侯的帮助，还有沈之逸的名气和手段，区区稳定中军根本不在话下。
木清安虽然不明白，一向置身事外忠君爱国的外公和舅舅，为什么会突然让大哥来靖安军中，若是为了自己，大可不必如此。沈家家大业大，舅舅作为当家人也不能随意置千百族人性命于不顾。但看大哥的意思，这事情牵扯不到沈家，而是大哥打算以自己作为筹码。不过不管怎样，到底是外公舅舅和兄长的一片爱护之心，木清安只感觉心里暖暖的，那平日里的冷心冷情的模样半点见不到，只对着沈之逸不住的问这问那十分关心，倒是让谢玄的脸色又黑了黑。
第八十一章 收复金玉关
谢玄心情确实颇好。虽然给他下药这件事儿，他不会忘记，但不妨碍他满意这件事儿的结果。若不是当时要出征，他和木清安早就完婚了，这件事儿也早就做了。谢玄当然把这笔账算在了端木筹的头上。木清安名义上是他的人，如今终于连人和心，都是他的了。
“王爷，心情很好？”端木珏和云无涯正迎着谢玄走来。
“嗯，是很好。”谢玄点点头，直直的盯着端木珏。
“怎么了？这么看着我？”端木珏看谢玄直直的盯着自己，不住的往后退了两步。
“昨天，你给我的酒里，加了什么？”谢玄依然盯着他，眸子里闪着危险的光芒。
“……没什么啊，我哪有……”端木珏摊摊手，自己真的没有做什么啊？
“没有？”谢玄磨牙。
“可是那酒有问题？”一旁的云无涯终于找到了关键。
“是有问题，大问题。阿珏，是不是上次五公主的事儿没成你颇为遗憾，你放心，等你成亲时，本王一定送你一个终生难忘的洞房花烛夜。”谢玄冷冷的看着他。该死的，他还真以为那是解酒的药？木清安那里的药是随便拿的吗？万一是什么解不了的毒怎么办？
“……”端木珏抖了抖，忽然好像知道出了什么问题。
“阿珏，一刻钟之后演武场，本王会让全军将士给你捧场。若是你没来，本王就将你扔回德王府。”谢玄说完，转身就走了。留下端木珏站在风中瑟瑟发抖。
“王爷这是怎么了？你给他的药……到底是什么？”云无涯满脑子疑问。
“可能……也许……类似于迷情香……”端木珏犹犹豫豫的说道。
“……阿珏，自求多福吧。”云无涯厚道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起身向着谢玄离开的方向走去。
两个时辰之后，谢玄拍拍身上几不可见的灰尘，潇洒的走向中军大帐。而端木公子，据说是被云无涯厚道的叫来谢雷谢顺给抬回去的。当然，这次惨败，让端木公子被全军将士嘲笑了好久。
至于那杯酒怎么回事儿，其实谢玄是真的冤枉端木珏了。
那天楚漓吵着不舒服，让端木珏去木清安那里取药，连什么样的瓶子都告诉端木珏了。端木珏也没多想，便去木清安那里拿药，正好人都不在，司昭也不懂，便让他自己去取。回来之后，端木珏将药给了楚漓。宴会前，楚漓拿了一个药丸，说是问木清安要的解酒药，怕端木珏喝醉。端木珏当时还觉得很受用，这丫头不只会闹腾，还知道关心自己。后来见谢玄喝的有些多，端木珏便把这解酒丸给了谢玄。谁想到，那药丸就是楚漓让端木珏拿回来的那瓷瓶中的药。当时木清安在制药跟半夏说这药方和作用时被楚漓听到了，就记了下来。
原本那药，是楚漓给端木珏的，这下子直接进了谢玄的肚子。
之后端木珏还狠狠的训斥了楚漓一顿，当他知道楚漓的想法，恨不能敲开那丫头的脑袋瞧一瞧，他端木珏像是那样的人么？趁人之危他端木珏才不屑于做。
当然，对于谢玄到底中招了之后怎样解决的，他一直表示十分好奇，只是谢玄的隐私不是很好打听。这事儿他也替楚漓担了下来，一点儿也不敢告诉谢玄是楚漓做的，很怕谢玄一个激动把楚漓给宰了。
有了沈之逸和陈平侯坐镇中军，谢玄再无顾忌，直接挥师北上。北域的将领本来占了东平四城，数百年来第一次叩开了边关的城门，有些得意忘形了。加上以为谢玄如今中毒身残，再也不是当年让他们闻风丧胆的东平战神了，心中便存了轻视。俗话说骄兵必败，谢玄又仗着天时地利人和，不过几场仗，便将北域打得落花流水。
仅用一个月，便将北域打回了原本北域和东平的边境——金玉关。出了金玉关，便是浩瀚沙漠和连绵山脉，再往前，才是北域的地盘。这些年北域能够安心发展，也要得益于这片山脉和沙漠作为天然屏障。虽然谢玄和西川有协议，谁拿下北域的城池就归谁，但谢玄并不打算继续挥师北上，而是暂时驻扎金玉关，命令手下兵士重新建防御工事，加防金玉关。
这日，谢玄带着木清安来到金玉关城头，眺望远处的茫茫沙漠。
“清儿，这里本王一共来过三次，每来一次，这大漠关山的风景便让本王重新认识一次。”谢玄难得感慨。
“我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壮阔的景色，好美。”木清安整个人都怔住了，世界上还有这样的地方，跟京城那花团锦簇柳树成荫完全不同。漠北的风很硬，但木清安觉得吹着风很舒服。整个人说不出的开心愉悦，连带着站在一旁的谢玄也被她的愉悦感染，伸手环住她的腰，拥着她看那关山大漠的落日。
“谢玄，谢谢你。”木清安知道，谢玄坚持带她来金玉关，是想让她见识这不一样的景致。
“谢什么，我一直希望，你能过得开心些，轻松些。有什么事儿，还有我。”谢玄把头低下，贴着她的额头，轻声说道。
“嗯。我知道。以后有一天，我放下包袱，你报了仇，我们便打马关山，看遍天下的景致。”木清安轻笑。自从上次被端木珏无意下药之后，两人的关系急速升温，一直这样暖暖的。
“好，到时候，就没有什么事儿，比你还重要。”谢玄轻声开口。
“谢玄，你打算在这里建军营么？”
“嗯，这里有大漠作天然屏障，在这里建军营，方便练军，也方便御敌。之前北域的兵马就是借助这屏障，直接闯入了金玉关，金玉关的官兵都不知道他们怎么出现的，等发现了已经来不及。”
“这里，倒的确适合练兵。天时，地利，人和，若此处占了两样，那么等天时来了，岂不是战无不胜？”
“靖安军，已经多年没打仗，新兵太多，若是上了战场，生死难测。本王打算让他们在这里感受边关的气氛，多加磨砺，等到真正面对北域的兵马时，不至于被北域骑兵和这大漠给吓住。”
木清安颔首，谢玄的担忧不无道理。靖安军早年虽然战无不胜，但经过几年前的血洗，如今的兵将都少了几分战场的血性和磨砺，这边关的确是最好的磨砺之所。想不到，谢玄这样的性情，居然对手下的兵士如此爱护，如此为他们着想。
两个人还待说什么，季川匆匆走上城楼，额头都流了汗，可见是急事儿。
“何事？”谢玄问道。
“王爷，事情不好了，端木公子要一个人去朔州。”季川喘了口气，说道。
“什么？他去朔州干什么？”木清安皱眉，开口问道。
“是这样，三日前南边传来消息，边境镇南关被破，成王和靖远侯退守虎阳关，楚天留下断后时，失踪了。楚姑娘听到消息，趁夜骑马往朔州赶去。端木公子怕宁王对楚姑娘不利，今日早上便一个人离开安城，前往朔州。”季川几句话，便将事情经过给说清楚了。
第八十二章 宁王出招
“也是时候了。靖远侯和成王能守住镇南关这几个月，已经很不错了。如果没有支援，虎阳关他们也守不了多久。季川，可知楚天是如何失踪的？”谢玄问道。
“成王退守虎阳关的路上，南疆一路紧追不舍，楚天便主动留下断后，断后的兵将大部分阵亡，剩下的十数人全部失踪。”季川答到。
“朔州那边可有消息？”
“暂时没有。”
“他不是不喜人家姑娘缠着他么，激动个什么劲儿。”谢玄眸中泛着冷色，冷哼道。
“他也是没意识到自己的心，若是当真不在意，便不会想着帮漓儿逃婚了。你也别怪他，若是漓儿出了什么事儿，别说他了，就是我也不好受的。还是想想怎么办吧。”木清安轻声道，她知道谢玄有些动了怒。
端木珏在安城有着很重要的事儿要办，这时候不管不顾的去了朔州，难怪谢玄要生气了。不过这事儿原怪不得端木珏，哪个男人见自己的女人有危险，还能够镇静的不管不问。
“安城那边……”木清安又开口问季川。
“端木公子走时，谢风正好办事儿回来，此时安城的事儿便交于谢风了。”
“你看，他还是有分寸的，你也莫要怪他了。”木清安说完，谢玄的脸色好了几分。
“走吧，我们也去朔州。季川，准备快马，这里的事儿，就交给威武将军了。”
威武将军是楚天楚漓的姨丈，得知事情紧急，什么也没说，便接下了金玉关这边的事情。
端木珏骑着马，身边跟着谢雨。原本谢风和谢雨是木清安派出去办事儿的，回来路过安城，正赶上端木珏得知楚漓前往朔州的消息，谢风便留在安城，让谢雨陪端木珏走一趟。
端木珏心里心急如焚，眼前都是楚漓缠着他时的一颦一笑，甚至连在倾云坊时楚漓的样子也历历在目。自诩万花丛中过的端木珏，如何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想到之前去安城时楚漓和自己温柔告别，自己还将她给骂哭了，嫌她缠人，端木珏就后悔的不行，心中就堵得慌。
端木磊和宁王走得近，端木珏对他也是有几分了解的，宁王是只许他负人不许人负他的人，若是楚漓落在他的手里，焉能有好处？想到楚漓落到宁王手里的可能，端木珏就觉得自己的心跟被人剜了一角一样。
“二公子，再这样跑下去，我们没事儿，马倒要累死了，前面有镇子，咱们换匹马吧。”谢雨见端木珏只一味的强行赶路，不得不拦着。
“好。”端木珏本来想拒绝，但一看身下的马已经快要不行，便同意了谢雨的话。
谢雨微微叹气，端木珏本来是多么的潇洒肆意风流倜傥，再看现在，一脸的风霜和焦急之色，连那从不离手的描金骨扇也不知放在了哪里。果然这世上，情之一字最磨人么。
来到镇子，选了马，刚要走，谢雨忽然想起来，便问卖马的店家。
“店家，最近可有什么事儿发生过么？”
“这位公子是外地人？”店家疑惑。
“正是，我二人有事儿要办，急着赶路，见这边人烟稀少，便多问一句，给，店家留着买些茶吃。”谢雨见店家的神色，便从怀中掏出了一块碎银，递给店家。果然，那店家见此，便眉开眼笑的说道：“两位公子有所不知，最近这周边都在打仗，我们这镇子上人自然就少了。哎，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靖安军和东平的军队就在前面的朔州对峙着，咱们老百姓对此也忧心不已，靖安军守护了咱们东平百年，若是没有靖安军，东平可怎么办？哎，扯远了，这些事儿咱们也管不了。不过最近南疆入侵的事儿倒是更让人惶恐，多少年了，南疆从未叩开南边的边城，这靖安军刚走，就被叩开了。如今虎阳关外就是南疆的兵，但愿靖远侯和成王，能够守住吧。”这店家对最近的形势倒是知晓的很清楚，看起来做卖马的生意，各路情况倒是了解的不差。
“那不知店家可有见过前日有个年纪小的瘦弱的小厮，从这边急行而去？”谢雨想了想，还是问道。本来倒是没报什么希望，毕竟这件事儿谁也不一定注意。没想到一听这话，那店家还真是知晓。
“可是一位年纪小的白皙瘦弱的小厮？那哪是什么小厮啊，明明是个俊俏的姑娘。”店家瞟了他二人一眼，眼睛里有着探究。
一听这话，谢雨还没待说什么，端木珏就冲过来伸手扯着店家的衣领，急问道：“你怎么知道他是个姑娘？说！”
那店家吓了一跳，差点儿呼喊救命了。旁边谢雨见此，连忙扯开端木珏，掰开他的手，又掏出了一锭银子，塞到店家的手里开口安抚：“对不住啊店家，那姑娘正是我们要找的人，我这位兄弟情急之下有失分寸，还望店家勿怪。”
那店家收了银子，也不好说什么。便继续开口道：“罢了，这位公子既然这么说，那我便说了。当时那位姑娘也是来我这里换马的，本来我也不知他是位姑娘。选了马之后，那姑娘打算马上赶路的，这时有几个人，自称是宁王的属下，将那姑娘给拦下了。那姑娘本来不跟他们走，但那几位都是有功夫在身的，没跑出几步，那姑娘就被擒了，头发散了开来，我才知那是位姑娘。”店家说完，还叹了口气。好好的姑娘家，被那些粗鲁的带着功夫的人给擒了，看起来是得罪宁王了，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听完店家的话，端木珏的身子后退了两步，神色痛苦凄然。谢雨打发了店主，走过来对端木珏道：“二公子，先别急，他们是将人给擒了，没理由现在伤害她。我们先去朔州大营吧，情况打探明了了再说。”
端木珏不说话，沉默着上了马，一鞭子抽在马身上，绝尘而去。谢雨叹了口气，跟在后面打马而去。
“王爷，王妃，少将军传来消息，端木公子和谢雨已经到了朔州。”季川道。
“楚漓可有消息了？”木清安问。
“楚姑娘在青云镇被宁王的隐卫发现，带走了。”
“楚天可找到了？”
“楚世子暂无消息，天机阁说十有八九是被南疆扣下了。”
“嗯，先到朔州再说吧。有谢雨和少将军在，阿珏也不会有事儿，短时间内楚天和楚漓也不会有危险，我们现在鞭长莫及，等到了再说吧。”
第八十三章 疯了的端木珏
待季川下去了，木清安才看着谢玄不太愉悦的神色，开口说道：“怎么办？”
“没办法，人在宁王手里，就算他是个草包，也知道要将人看好，不会那么轻易救出来。”谢玄摇摇头。
“那阿珏……”木清安也知道，这件事儿确实很难办，不救，端木珏肯定不会坐视，救，以什么立场去救，怎么去救。楚漓是圣旨赐婚给宁王，抛开端木珏的身份不说，两方对立，以什么理由去救。再说了，楚天生死未卜，靖远候和成王驻守虎阳关，他们靖安军也没道理拦着不让楚漓去虎阳关。
“阿珏和我自小一起长大，情如手足，但因为德王府的事儿，和他的遭遇，便养成了那样乖张的性子，看着潇洒不拘，实则执拗的很。我怕若是楚漓有事儿，连我都拦他不住。”谢玄幽幽的开口，虽然听不出波澜，但木清安仍能感觉出他的担心，否则也不会带着她连夜赶路，直奔朔州了。
“就算楚漓再喜欢端木珏，楚天在她心里的位置也是不可替代的，楚天若是没消息还罢了，我就怕楚天已经落在南疆手里，到时候逼迫东平用什么交换，到时楚漓一定会求到宁王，若是那样，事情就麻烦了。”木清安也皱眉，她认识端木珏也不是一天两天，对他的性子也是知晓的清楚，看着潇洒不羁什么都不在意，实则重情重义，越是这样却越是让人担心，五公主是个什么下场，他们都知道，端木珏能对五公主那样狠辣，却对一直痴缠他的楚漓疼着护着，分明是上了心的。如今楚漓被宁王带走，端木珏心里一定不好受。
“嗯。”谢玄点头。
“你也别太怪阿珏，遇到这种事儿，他也不好过。”木清安见谢玄怒气未消，便劝道。这种事儿，谁也不愿意发生。
“我知道。”
“正好，到了朔州大营，我先看看大哥的腿，若是同我想象的一样，便先医好大哥。”木清安见谢玄不愿多说，便说道这件事情上来。
“清儿，谢谢你为我做这么多。”谢玄拥着她，把没有面具的脸贴在木清安的脸颊上，轻声道。
“说那些做什么，我都嫁给你了，战场上的事儿我帮不上忙，也就能做这些事情了。”感受到谢玄怀中的暖意，和他的温柔深情，木清安笑着道。
“清儿，待这边事情了结，谢玄一定给你个万众瞩目的婚礼。”听到木清安的话，谢玄十分愉悦，以前木清安从不正面回应他的感情，现在他们能这样子，还是拜上次端木珏所赐。既然如此，本王便帮一帮阿珏吧，谢玄在心里想着。谢玄还在心里记着，他欠木清安的婚礼，便在心中一遍一遍的谋划着。
朔州大营。
一身风尘仆仆的谢雨和端木珏见了谢皓，谢皓将人都打发了出去，三个人坐在大帐中。
“不要着急，事情还没那么糟。”见到端木珏，谢皓也是一愣，这哪里还是那个整日里嬉笑怒骂、半个京城都被他掀翻了天的神采飞扬的端木珏？
眼前的男子一身墨色金边的衣服，衣摆上布满了褶皱，束发也有些散乱，一缕发丝垂了下来挡住侧脸，从不离手的描金骨扇也不见了，往日里清澈明亮的眸子此时布满了血丝，哪里还能看出这是京城那个风流俊逸的混世魔王？
“少将军，这一路上二公子都没歇着，不若让他先去歇息下吧。”谢雨虽然也一脸疲惫，但比起端木珏要好上不少。
“来人，带二公子下去休息。”谢皓吩咐。
“我不去。”端木珏嗓音嘶哑，拒绝道。
谢雨走到他身边，什么话也没说，一个手刀，端木珏便软倒在了椅子里。谢雨挥挥手，后面的人上来将他带去休息了。
“这是……”谢皓有些惊讶，端木珏什么时候这么容易被放倒了？若是这么容易，恐怕早就被除掉了吧。
“自从在青云镇知晓了楚姑娘被宁王抓走的消息，他便一直紧绷着，早就疲累不堪，不过是一口气撑着罢了。唉，少将军，你说这好好地，怎么就过不了情字呢？”谢雨一边跟谢皓说着，一边揉着眉心，这两日跟着端木珏，可是给他累够呛。
“你问我，我哪知道。王爷传信儿了，明儿应该也到了，等王爷到了再说吧。”谢皓也皱着眉，这事儿很麻烦，他又不良于行，离不开朔州大营。
“王爷能来？那就好。要不，也没人能拦住二公子了。”谢雨也松了口气。谢皓摆摆手，让他也去休息了。
次日清晨，天还没亮，谢皓就听到外面有打斗声。忙叫过人来问。
“怎么回事儿？”
“回少将军，是端木公子和谢雨打起来了。”
“走吧，出去看看。”谢皓揉揉眉心，真是不省心呢。
谢皓的贴身护卫谢康，推着谢皓出来，就看见帐子外的空地上，两个人影打斗着，看那阵势，已经有一会儿了。端木珏招招凌厉，谢雨只守不攻。瞥到谢皓出来，谢雨冲着这边喊道“少将军，快让谢康来帮我，这家伙疯了，我拦不住！”
谢皓和谢康也看出来了，端木珏根本不在乎谢雨的招式会不会打到自己身上，只顾着疯了一样的出招，要逼退谢雨，谢雨已经招架不住。谢皓冲谢康点点头，谢康飞身上前，加入战团，但同样，面对端木珏凌厉不要命的招式，两个只能被动防守的人根本拦不下他，一个不小心，谢雨和谢康都挂了彩。
“阿珏！快住手！”谢皓喊道。可是端木珏仍然像没听见，已经打斗了半个时辰，仍然没有停下的趋势。谢雨和谢康也不敢收手，这家伙这个状态闯出去，不知道做出什么事情来。
正在谢雨和谢康节节败退之时，一团黑影从远处直接飞掠而来，瞬间加入了战团。有了这个人的加入，谢雨和谢康的压力骤然减小，都退了出来，回到谢皓身边站稳，看着继续打斗的那两人。
“没事儿吧？”谢皓问他们俩。
“无碍，这家伙，下手太狠了。”谢雨揉了揉脸，身上被端木珏掌风扫过的地方还火辣辣的疼。
“这人是……好厉害的身手！”谢皓赞叹道。
“这是王妃身边的司昭，说起来还有一段曲折故事呢，一定是王爷王妃知道我们拦不住二公子，派他赶来的。”谢雨答道。后来飞掠而来拦下端木珏的那个黑影，正是司昭。
第八十四章 怒极的王爷
“王妃的人？那就好，阿珏不是他的对手。”谢皓虽然伤了腿，但眼神依旧毒辣。司昭的身手，除了谢玄和很少出手的云无涯，靖安军中应该无人可比。
“怎么突然就打起来了？”看了一会儿，见端木珏已经被司昭逼得节节败退，而且他内力消耗也极为厉害，便又开口问谢雨。
“二公子要冲去宁王大营救人，他这个样子，不像是去救人，倒像是去送死。没办法，我只能拦着，谁知道他发疯了，二话不说就下死手。”谢雨心中有气，但也知道端木珏这个样子，没办法怪他。
场上胜负已分，司昭一掌拍在端木珏胸口，端木珏向后退了好几步，早已等在一旁的谢雨，手一扬，一把药粉洒向端木珏，端木珏本就内力耗尽，又受了一掌，加上药力，直接躺倒在地。
“你这是……”谢康瞪着谢雨，有这好东西不早拿出来？自己二人身上都挂了彩好么。
“没办法，刚刚他那发疯的样子，还没等我靠近就被他给废了吧。好在有司昭，他内力耗尽，我这药才有用。”谢雨摊摊手，自己也无奈。随后看向司昭道：“司昭，你赶得及时，可是王爷派你过来的？这位是少将军，王爷的兄长。”
“司昭见过少将军。”司昭给谢皓见礼。之后回道：“王爷和王妃担心二公子冲动，便让司昭先行一步。”
“如此也好，若不是司昭赶来，怕是不好收场。唉。你们王爷最好尽快赶到，再晚些，也不知要出什么乱子。”谢皓叹气。
等谢玄和木清安到了朔州大营的时候，端木珏还没醒过来。
“王爷，王妃。”连谢皓在内，齐齐给谢玄施礼。
“大哥，可还好？”谢玄拉着木清安坐了主位，向下手的谢皓问道。
“还好，朔州大营也没什么事儿，和宁王那边也没打什么仗。但你若是不来，可就真要出事儿了。”谢皓介绍完情况，接着扶额苦笑。
“阿珏给大哥添麻烦了。”谢玄点点头，这边的情况他已经听到消息了。
“唉，这位楚姑娘，当真如此厉害？”谢皓摇了摇头，反倒开口问了一直想问的问题。不是他好奇，是他也算看着端木珏长大的，端木珏自来对任何女人都是一个样子，而且他性子乖张肆意，嘴不饶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能入了他的眼，让他如此上心？
“感情之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等他醒来，本王也要问问他，想要发疯到什么时候。”谢玄眸子里寒光闪过，虽然对端木珏担心，但这次的事儿端木珏的反应确实惹火了他。
“楚漓真在宁王手上？他可知楚漓喜欢端木珏？”木清安开口问道。
“千真万确，宁王带了不少隐卫出来，我们的暗卫没办法悄无声息的摸到跟前，不知道楚姑娘被关在哪里。楚漓喜欢端木珏的事儿，本来倒是没什么动静，近日却传遍了对面的大营。这个节骨眼上，事情越发的难办。”谢皓说道。
“端木筹知道阿珏在本王这儿了？”谢玄凝眸。
“知道了，德老王爷自阿珏走后就病了，端木磊袭爵，德王府如今掌握在端木磊手中。据说也来到了宁王军中。端木磊袭爵的第一件事儿，就说阿珏不是德老王爷的儿子，如今阿珏被逐出皇室且身在靖安军的消息已经传开了。看起来，这一切都是有备而来，目的就是阿珏吧。”谢皓道。
“很好，他们果然长进了，真以为有人帮他就无惧了么！本王的人，何时允许他想动就动了。”谢玄的话寒意森森。
皇家隐卫，比各个世家的侍卫更厉害，甚至比武贤王府历代培养的暗卫也只强不弱。只不过皇家隐卫的数量不多，而且很少离开皇宫，所以一般人很难见到他们。但此次端木筹能让宁王将隐卫带出来，可见对于此事的重视，那么宁王的计划，不可能只针对端木珏和楚天，他们还不值得端木筹派出来隐卫。
“现在怎么办？”谢皓问道。
“让无涯加大力度寻找楚天，找到了直接带来靖安军中。有人阻拦，格杀勿论。司昭，今夜陪本王去宁王的营帐走一遭，本王倒要看看，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的皇家隐卫有几分本事。”
“不行，王爷，万一被发现，这还了得？”谢皓听完，直接开口，谢玄作为主帅，作为武贤王爷，无论如何不能轻易以身涉险。
“大哥放心，本王有数。”谢玄坚决。
“王妃，这……”谢皓说不过谢玄，只能看向木清安。
“大哥放心吧，王爷心里有数的。只是去查探，应该无碍。”木清安轻笑道。见木清安也同意了，谢皓知道自己拦不住，也没了声音。
“我也去。”谁都没注意，他们说话的时候端木珏已经站在门口多时，此时掀开帐子走了进来。
此时的端木珏，头发有些散乱，一缕发丝挡在了左脸前，往日里锦衣玉带头戴玉冠，如今衣服上褶皱无数，脸色灰暗，眼神中带着一丝危险的光芒，看起来如一头受了伤被激怒的豹子。
“呦，这是咱们那风流倜傥的二公子？”见到端木珏样子，谁也没开口。连木清安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他。谢玄倒是毫无顾忌的讽刺他，眼睛里寒光闪闪。
端木珏看了他一眼，没做声。
“怎么，独闯对面大营的胆子都有，不敢看着本王？”谢玄冷冷的盯着他，语气让在场的人都抖了一抖。默默低头，王爷是真怒了，还是不要开口的好。端木珏也知道自己做的过了，此时见到谢玄冷嘲热讽，也略微低下了头不吭声。
“弃军务不顾，知而不报，任性妄为。你就是这样给本王做事的吗？”
端木珏依旧微垂着头，不做声。其实他心里明白，自己做的不对，谢玄有气也是应该。可是当听说楚漓出事，他根本控制不了自己。
“端木珏，本王告诉你，你要送死，本王绝不拦着！别给本王耍什么脾气手段！”谢玄说着，从主位跃起，一掌拍向端木珏。
端木珏没动，站在那里任由谢玄的掌风扫在他身上，离端木珏不远的司昭也赶忙跃起，将端木珏的身子往旁边一带，躲开了谢玄的掌风，原本端木珏站的位置身后的桌椅应声而碎。一击之后，谢玄毫不停留的直接飞掠回了主位。
屋子里的人都噤声，谁也不敢开口。木清安也知道谢玄是气的狠了。原本端木珏知会谢玄一声，或者商量一下，事情不会这么糟糕。现在事情闹到这个地步，他们全无准备，被动之下，许多事情也不那么好办了。
第八十五章 苦劝
刚刚木清安也担心的要死，怕司昭慢了一步拦不下谢玄，谢玄刚刚那一掌可不带丝毫留情，若是拍中了，怕是端木珏也要丢了半条命。
“这次的事儿先记着，端木珏，你若是再轻举妄动，别怪本王不留情！”谢玄冷森森的盯着他。
“知道了，听你的就是。但今夜，我也要去。”端木珏抬头看了眼谢玄，有些艰涩的道。
“哼，滚！”谢玄冷哼一声，凉凉的开口。
端木珏又看了他一眼，转身出去了。
屋子里寂静无声。他们很少见到谢玄发火，还是这么大的火。谢玄是个很好的主子，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一副清清淡淡的儒雅模样，就算是遇到再大的事儿，顶多是神色不虞，还没有这种说动手就动手的时候。都不敢做声。
只有谢皓知道，阿珏在谢玄心里的地位，怕是连他都赶不上的。
那些年，谢皓随着父王南征北战，就端木珏陪着谢玄，两个小人不管对谁，都是齐心协力的，哪怕在人前不曾显露，也是关系最好的。后来父王出事，也是端木珏换了身份陪着谢玄一路赶到卫城，救出谢皓。两人重伤，也是端木珏主持王府大局。后来谢玄一个人撑着王府，也是端木珏陪着他帮他掌控内外。这样打小的兄弟情义，又经过这么多年一起面对各种背叛和阴暗之事，越加的凸显出来。
如今出了这档子事儿，端木珏也没跟谢玄知会一声，心里所想的要做的也没商量一下，现在事情一团糟，谢玄怎能不气。
“好了，王爷，阿珏也是关心则乱，你就不要气了。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你真的要带阿珏一起去？不怕他冲动坏事儿？”木清安安抚谢玄。
“哼，本王不是在吓他，若是今后他还会冲动妄为，本王决不轻饶。今夜若是不让他去，这营里还不知被他折腾什么样。”谢玄冷哼。不过眸中闪过的担忧，木清安还是看到了。
也是，他们打小一起长大，经历过那么多事儿，也没见端木珏像如今这般，别说谢玄了，就连她看着都不好受。
“好吧，回头我让司昭带上些药，万一有个紧急状况，你们也好安然而退。”木清安拍了拍谢玄的手背，轻声说道。
当日夜，谢玄、司昭、端木珏三人夜探东平军营，除了发现了关在营中的那些靖安军亲族，并没有发现楚漓的身影。最后无功而返。
端木珏如一头炸了毛的狮子，好在谢玄和木清安在，他还有一丝尚存的理智，没有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整个人越发显得颓废悲凉。
谢玄因为端木珏，也一直保持着低气压。整个朔州中军大帐持续性的压力颇大。
无奈之下，谢皓等人只得搬来救兵，让木清安劝着二人。谢玄对木清安的在乎以及二人的关系，都被众人看在眼里，大家都知道王妃是王爷心尖上的人，而且王妃总有法子安抚怒火中的王爷。端木珏也是，他最早与木清安熟识，对他们这个王妃很是佩服，要说谢玄是他唯一有些怕的人，那木清安就是唯一能让他听进去劝的人。
“阿珏，我能进来吗？”木清安问道。
里面没有回应。
木清安没再说话，直接掀开帐子进了去。
端木珏的帐子没点蜡烛，黑乎乎的，借着一丝月光，床上依稀能看的见端木珏的人影。
“阿珏，你可知，漓儿为什么喜欢你？”木清安见到端木珏这个样子，心中有些不忍，轻轻叹了口气，走到桌边坐了下来。
端木珏一听这话，果然从床上坐了起来，等着木清安说接下来的话。
“漓儿爱上你，并不是偶然。她天真直率，又聪慧勇敢，在靖远侯府也倍受宠爱，如果不是遇见你，也许就嫁去了梁洲过上一辈子与旁的女子没什么不同的生活，也许按照圣旨嫁给了宁王，看在靖远侯的面子上，也能当上让人羡慕的宁王妃。”木清安缓缓的说道。
如端木珏这样的人，普通的劝说显然没用。果然端木珏听了木清安的话，有了反应，将拳头握的咔咔响。
“可是漓儿选择了你。因为你与别的男子不同。你端木珏是风流成性的王府二公子，身份尊贵却出没市井，性子桀骜却从不欺辱无辜之人，纵然被公主陷害也决不屈服，潇洒自由，肆意如风。漓儿喜欢你，因为你就是你，你在她眼里如此的与众不同。漓儿对我说过，她知道你的心意，知道你只是怕连累她，但她从来没想过退缩。
其实，感情的事，是说不清楚的。与其现在后悔自责，不如想了法子用以后去弥补。何况能借着这件事，认清了自己的心，也不错。你与谢玄的情义不同旁人，在他最难的日子里都是你陪着，他如何会愿意你这样，这些出生入死的同袍又如何愿意你去涉险。放心吧，便是宁王打算昭告天下娶了漓儿，谢玄和我也定会帮你把漓儿抢过来。咱们靖安军的人，何时允许别人随意欺负了？但以后的路要如何走，你好好想想吧。”
木清安说完，也不管端木珏作何反应，起身走了出去。该说的不该说的，她都说了，只希望端木珏能明白。
祁家。
祁玉恒和祁玉景收到了谢玄的传信，开始动用祁家的力量去查南疆和东平最近的动向。
“玉景，你说，楚天的失踪为什么连王爷都坐不住了？”祁玉恒问祁玉景。
“大哥，楚天是靖远侯世子，如今靖远侯和成王退守虎阳关，楚天是靖远候唯一的儿子，若是出了什么事儿，对战局颇有影响。怕是王爷担心楚天落在了南疆手里，影响他的计划。”祁玉景思虑了一会儿，一针见血的指出来。
“现在怎么办，咱们的探子已经查到了楚天就在虎阳关外的南疆大营。若是王爷要救要杀，也是鞭长莫及的。”
“大哥，楚天跟之安交好，之安不会看着他被杀的。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连楚天的踪迹都查到了，但我却一直查不到之安的消息……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祁玉景说着，眼神便放空了起来。
祁玉恒看着弟弟的神情，心里悠悠的叹息。弟弟聪明如斯，怕是已经开始怀疑了。唉。若是他真是沈之安，该多好。
第八十六章 应下婚事
“你放心吧，那沈之安肯定没事儿，若是有什么事儿，沈家的一应事物早就换了别人接手了，你就不要乱想了。这边的消息，给王爷送过去吧。咱们的事儿还没解决呢。这些事儿是咱们给王爷的投名状，总要做好了不是。”祁玉恒笑着宽慰祁玉景，但眼底深处有着对祁玉景深深地担忧。
“好，大哥，那我去忙了。别忘了让他们再查查之安的消息。楚天出事儿，端木珏也被逐出皇室，之安跟他们交好，一定不会不管不问的。”祁玉景也笑着交代。
“知道了，大哥会继续查的。”祁玉恒安慰道。看着祁玉景起身离开，祁玉恒眼神复杂。
朔州。
“王爷，王妃，少将军，祁家传来消息，楚世子确实被南疆所擒。靖远侯为此生了一场大病。如今南疆以虎阳关附近三洲作为交换条件，愿意将楚世子送回。”
“果然如此。”三人暗道。
“怎么办？”谢皓看向谢玄，问道。
“静观其变，端木筹虽然喜欢玩阴谋诡计，但还不是那么没用，这样的交换条件怕是他十分不愿。”谢玄道。
“那楚天……”
“端木筹不会愿意，不代表别人不愿意。看着吧，他最后会同意交换的。”谢玄眸子冷色凝聚，幽幽的开口。一个国家，不知外患，只知内斗，如何不亡？
木清安给谢皓做了全面的检查，他的情况确实严重，比木清安预料的要严重的多。谢皓双腿膝盖以下受伤严重，经脉几乎都被震碎。这样的重伤，已经过去了六七年，就算她能治，也需要很多名贵的药材和时间。不过总是有了希望，谢皓和谢玄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大哥，清儿的医术独步天下，用不了多久，你就能跟从前一样，做我们靖安军的少将军了。”谢玄连日来的不快被驱散了些。谢皓虽然不是他嫡亲兄长，但却胜似亲兄弟。
“嗯，有王妃这样的妙人儿在，王爷定要好好珍惜。”谢皓也开心的笑着，叮嘱谢玄。
“这是自然。”
“当年我就让你将她定下，你说什么都不同意，如今还不是在一起了？”
“这些事情谁说的准。原就是我们对不起她。”谢玄想起了什么，神色有些黯然。
“算了，不说这个，过去的就过去了，如今你们好好地，就够了。”谢皓也感叹一声，不再提这件事儿。
“大哥，你说若是清儿知道了……”谢玄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这我也不知道，便是任何一个女子，遇到这样的事儿，很难说会如何。到时再说吧。”谢皓摇摇头，也很无奈。
宁王的军营，一座不起眼的营帐，门口守着一队兵士，没有宁王的命令，谁都不能入内。
宁王自己一人，踱步大这座帐子前，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屋子里陈设简单，但一应俱全。一边的软榻上坐着一个姑娘，青丝如瀑，正拿着一把描金扇子把玩。见有人进来，头也不抬。
“楚姑娘好有闲情逸致。”宁王冷笑一声走了进来，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比不得宁王，大半夜的来本姑娘的帐子，更有闲情。”小姑娘抬眸，星星一样明亮的杏眼圆睁，瞪着宁王。这姑娘不是别人，正是楚漓。
“怎么，来本王未来王妃的帐子，有什么不可？”宁王挑眉。
“谁是你的王妃，本姑娘喜欢的是端木珏，才不要做你的王妃。”楚漓怒瞪。
“端木珏？哼，你还不知道吧，端木珏已经被逐出皇室，从此以后他不是德王二公子了，没有皇室的这个身份，他什么也不是！”宁王嘲讽的冷笑。
“本姑娘才不在意他什么身份，纵然他是平民百姓，也比你们这些虚伪小人高贵。”
“呵呵，有意思，他一个身份不被承认的外室之子，等有一天他兄弟二人自相残杀，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心情。”
“什么！一定是你做的对不对！小人！我宁死也不会嫁给你这样的小人！”楚漓继续怒瞪。
“小人？本王是小人又怎么样，你真的不想嫁给本王？”宁王诡异的一笑。
“不嫁！”楚漓下巴微抬，不屑之态尽显。
“也行。虎阳关传来消息，楚天已经找到了。”宁王顿了一下，见楚漓激动的看着自己，又继续道：“楚天落在南疆手里，他们要让父皇用虎阳关三洲交换楚天，父皇不同意。不过若是本王同意的话，父皇说不准会答应了这个条件。”宁王也不多说，嘴角含着诡异的笑，看着楚漓。
“什么……怎么会……”楚漓手中的描金骨扇啪的一声掉到了地上。
“本王骗你做什么。”宁王肯定的道。
“你说你有办法救大哥？”楚漓泪眼迷蒙，忽然想起宁王说他有办法让端木筹同意这桩交换。
“自然。”宁王挑眉笑着。
“你想要什么？只要你能救大哥，只要我能做的。”楚漓生于靖远侯府，又有楚天这样的兄长，看问题自然透彻。宁王能来跟她说这些，不过是想要她答应什么条件罢了。
“果然是个聪明的姑娘，你这样子，让本王真的有几分心动呢。”宁王笑了笑。
“哼，你到底要什么，才能救我大哥？”楚漓按捺住心中的不快，皱着眉苦着脸问道。
“本王答应交换的条件，也要费好大的力气呢。作为补偿，你必须要做本王的王妃，一个月后成亲。楚天从此以后要做本王的人。若是你答应，本王便去劝说父皇。”宁王依然冷笑着，他不怕楚漓不答应。楚漓和楚天的关系有多好，京城的人都知道。“本王也不逼你，给你三日的时间，三日之后，若是你还不应，本王便劝父皇拒绝了，到时，南疆人的手段……你可是听说过的。每多一日，楚天便多受一天的苦楚。”
说完，宁王不再看楚漓，起身就向帐外走去。
“等等，不需三天，我现在就答应你。宁王，我希望你说话算话，救回我大哥。否则，我宁死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楚漓咬着牙道。
宁王也没有想到，楚漓看着娇小性子活泼，却是这样的勇敢果决。
“放心，本王也想要你大哥的辅佐。”宁王说完，抬步走了出去。
楚漓一个人窝在软榻里，抱着那柄描金骨扇哭的声嘶力竭。
楚漓长在靖远侯府，不是啥也不懂的普通闺秀。宁王想要楚天辅佐她相信，楚天在南疆人的手里她也相信，宁王没有骗她的必要，她的价值也就是用来牵制靖远侯府，牵制楚天，或者恶心一下端木珏。即便她都知道，这个坑她也必然会跳，因为楚天是她的嫡亲兄长，是最宠她护她的哥哥，她不能眼看着他落入南疆人的手中。
端木珏，对不起，我不能再喜欢你了。以后，你也不用嫌我缠着你了。
第八十七章 再探惠州大营
朔州靖安军大营。
“王爷，不好了，二公子和司昭打起来了！”季川在帐外喊道。
“怎么回事儿？”帐子掀开，谢玄牵着木清安走了出来。
“今早，对面东平军中传来消息，宁王一个半月之后在惠州大婚，新娘子就是楚漓。二公子听到了，不管不顾的要去杀了宁王，司昭一直注意着他，拦下了二公子，二人就动起手来……”季川边带着二人走过去，边对谢玄和木清安说道。
“本王看他是不要命了！”谢玄脸色一黑，眸子一寒，寒声说道。
“谢玄，这不能怪他。宁王这是非要针对他了，要不然，怎么不回京大婚，偏偏放出消息要在惠州大婚？若是阿珏真的听到这消息无动于衷，我才要担心了。”木清安安抚着，谢玄的脸色也好了些。的确，若是这样的事儿端木珏还能无动于衷，那怕是他也要重新认识他了。
果然，端木珏和司昭打的难舍难分，对于端木珏狠辣的出招，司昭在不伤他的情况下，也只有步步退让的份。
“司昭，回来。”谢玄开口喊了司昭一声，随即轻身跃起，一掌向着端木珏拍去。司昭得到谢玄命令，又见谢玄已经挥掌过来，便侧身让过一招，飘然落地，回到木清安身边。
谢玄和端木珏拆了数十招，终于一掌拍在了端木珏胸口，将其打落在地。端木珏吐了一口血，挣扎着，却没能起来。谢玄也随即落地，回到木清安身边，冷冷的看着他。
“你下手这么重？他没事儿吧？”木清安见端木珏吐了血，有些担心，看了谢玄一眼。
“没事儿，他死不了。”谢玄冷凝的眸子依然盯着端木珏。
“谢玄，你非要拦我么。”端木珏挣扎着坐在地上，有些颓然的看向谢玄，问道。
“你打算去做什么？”谢玄问。
“我……去宁王大营，救楚漓，杀宁王。”端木珏道。
“楚漓已经应下了婚事。”谢玄道。
“不，不可能……她那么喜欢我，怎么可能应下……”端木珏的神色瞬间变了。
“不管因为什么，她都已经应下了。”
“不……不会的……”端木珏喃喃道。
“本王再给你个机会，今夜本王带你去见楚漓，不管结果如何，之后的事儿，本王容不得你再如此！”谢玄冷声道。
“好，我应你……我不信……”端木珏强自支撑着自己站起来，看了谢玄一眼，摇晃着向自己的帐子走去。
“谢雨，去拿玄通丹给阿珏。”木清安叹了口气，对谢雨吩咐到。
看到端木珏那个样子，所有的人都不好受。端木珏是什么人，有着尊贵的出身，有着俊美的面容，平日里流连烟花柳巷、市井街头，潇洒肆意，骄傲桀骜，从来不知愁滋味，颓丧、失意等词从来与他没什么关系。在靖安军中，也是一向受人尊敬。如今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让人看了便觉心中酸楚。
天刚黑，谢玄和木清安的帐子里。
“谢玄，你……”从外面回来之后，一直就神色不好的谢玄从椅子上抱起木清安，往床榻走去。惹得木清安惊呼。
“清儿，若是你有个什么事儿，我怕是比阿珏还疯狂……”谢玄把木清安放到床榻上，自己伏身上去，轻轻的说道。
“你还知道啊，那你还对阿珏下那么重的手……”木清安知道谢玄见端木珏那个样子，心里也不好受。
“他郁结于胸，经脉紊乱，我也是为他好。”谢玄的一只手覆上木清安的眉眼，另一只手挑来木清安的衣带。
“你……要做什么……”木清安察觉到谢玄的动作，但眼睛被他的受盖住，看不见他的表情。
“本王心里难过。”谢玄声音里有些委屈，但手上的动作不减……
木清安还要再说什么，谢玄已经覆上了她的唇，把要说的话都吞了进去。
谢玄心里为端木珏担忧，同时也担心以后的成败。木清安知道，谢玄是个极自信的人，也是个极懂隐忍和筹谋的人。可是龙有逆鳞，看到端木珏为楚漓疯狂的时候，谢玄难免不会想有一天若是他兵败了，木清安该何去何从，也难免不去想若是有一天木清安有危险，他会如何疯狂。所以，木清安什么也没说，她能给他的，也只有无声的支持和安慰了。
夜深，木清安还在熟睡之中。谢玄吻了下她的额头，起身换上一席黑衣，向外走去。
端木珏早已等在外面。谢玄和端木珏还有司昭三人飞掠而去。
宁王的大账格外明显，谢玄三人饶了一圈，躲过巡逻的人，向深处探去。
“王爷，那里的守卫比别处多，是不是……”司昭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帐子，说道。
“嗯，应该是。司昭，一刻钟后你绕去烧了他们的粮草，然后回来接应阿珏。小心些。”谢玄吩咐。司昭转身离开。谢玄和端木珏绕到楚漓的大账外，二人速度非常快，敲晕了外面的守卫，将他们拖到帐子一侧。
“阿珏，本王给你一刻钟时间。一刻钟之后，你必须出来。”谢玄盯着端木珏，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道。
“好。”端木珏应下，转身进了帐子。
帐子里，楚漓靠在椅子里发呆，手里仍然拿着那柄描金骨扇，见有人进来，也没抬头，只开口说道：“你不用再来我这，我已经答应你，不会反悔。希望你答应我的也能做到。”
“楚漓，你答应了宁王什么？”端木珏没有继续往前走，就站在那里看着她。端木珏见楚漓模样身子都还好，看起来也没受什么苦，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大半。
听到熟悉的声音，楚漓猛地抬起头，大大的眼睛瞬间就涌上泪水。眼前的端木珏比起她离开时已经消瘦了不少，神色掩不住的疲惫。
“怎么了，别哭。”端木珏觉得心被烫了一下，快步走过去绕过桌子，捧起楚漓的脸，嘶哑的嗓音安慰着。
“端木珏，你能来看我，我很开心。”楚漓脸上还挂着泪珠子，但嘴角是笑着。她知道端木珏能够来到她的帐子，外面那么多守卫成日成夜的守着，现在悄无声息，肯定费了不小的功夫，。
“是我来晚了，走，我带你走。”见楚漓又哭又笑的模样，端木珏有些无奈和酸楚，就要去扯楚漓的手腕，被楚漓避开了。
“我不会跟你走。宁王愿意用虎阳关外三洲换我大哥，帮爹爹守虎阳关，作为条件，我答应与他成婚。”楚漓简短的把事情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