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四章 相思成疾
徐家。
徐谨莜已经病了好几日,家里上上下下忙成一团。
徐老夫人望着床上的徐谨莜,不禁叹气:“这是怎么了?郎中不是说没什么大碍吗?却吃了那么多药就是不见好转,这是要急死我不成。”
徐谨莜有气无力地安慰徐老夫人:“祖母放心……我也……没什么大病……只是心中烦闷……不想吃东西。”
自从她得知皇上赐婚给了裴杞堂和顾琅华,她心里就仿佛被生生地剜了一块肉,只想每天以泪洗面。
她的心真的好疼。
为什么裴杞堂要娶顾琅华,到底看上了她哪点。她就是想不通,也想不明白。心里说不出的后悔,如果早求着父亲和祖母去裴家说一声,会不会就不是这个结果。
裴杞堂连顾琅华都会要,怎么可能不答应裴、徐两家结亲。
定然是裴家不看好这个儿子,嫌弃他太过顽劣,才会随随便便应允下来。
他们真的成亲了,她该怎么办?她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
想到这些,她就怎么也吃不下,睡不着。
眼看着孙女一日比一日消瘦,徐老夫人攥住了徐谨莜的手:“莜姐儿,你到底哪里不舒坦,就跟祖母说。”
徐谨莜摇了摇头,说了又有什么用,难道她还盼着裴杞堂违抗圣旨不成?虽然她心里盼着裴杞堂这样做,可是他们没见过几次,也没怎么说过话,他也不可能对她情根深种,所以不会像那些戏本子上演的那般,想方设法也要将她娶进门。
只要想到这个,徐谨莜就说不出的难受,她闭上眼睛,有气无力地道:“祖母,母亲,我只想好好歇歇,歇歇也就好了。”
徐老夫人只好让杭氏搀扶着起身,杭氏放心不下嘱咐丁妈妈:“窗子不要关得太紧,要看好火盆,病中的人,最怕这炭气。”
丁妈妈道:“夫人放心吧,奴婢一定好好照顾大小姐。”
等到徐老夫人等人出了门。
丁妈妈端了汤给徐谨莜:“大小姐,您还是吃点吧,这样下去真的要伤了身子。”
徐谨莜摇摇头:“我难受得紧,不想吃。”想到这里眼泪又淌下来,只差一步,如果她在顾琅华之前求太后娘娘为她赐婚,情况就不是现在这般模样。
欢欢喜喜等着嫁给裴杞堂的人就是她了。
为什么,为什么偏要等到西夏之战后她才遇到裴杞堂,她真是不甘心。
丁妈妈轻声道:“大小姐,您现在站都站不稳,走也走不得,怎么能将人抢回来,难不成您就认命了?”
徐谨莜抬起眼睛诧异地看向丁妈妈:“你在说什么?我……”
丁妈妈叹口气,一脸关切:“大小姐在想什么奴婢都知道,大小姐既然不甘心,为什么不替自己再争一步。”
徐谨莜一脸的悲凉:“已经……晚了……谁……能争得过皇命。”
“那可不一定,”丁妈妈道,“奴婢可是听说一件事,城西的常员外有两个女儿,常家给大女儿定了亲事,大女儿的夫家正是二女儿喜欢的那位少爷,常家一时失察就硬生生地拆散了一对鸳鸯,可谁知道,大女儿还没有出嫁就得急病死了,常家不愿意丢了这门亲,就将二女儿嫁了过去。”
丁妈妈停顿了片刻:“大小姐您说这是不是命定的姻缘,您再想想您自己,如果您在顾家……”
听得这话徐谨莜打了个冷战,抬起头看向丁妈妈。
丁妈妈不躲不避径直与徐谨莜对视。
徐谨莜的身体不停地向后缩去:“你说什么?你说的我听不懂,你先出去,我……想自己躺一会儿。”
“大小姐,”丁妈妈低声道,“您不要自欺欺人了,那些事您不是已经想到了吗?就算您装作一无所知,那顾琅华也早晚都会找上门来,她先与裴杞堂成了亲,再来徐家认亲,夺走您所有的一切,到时候您可就一无所有了。”
“不,不,”徐谨莜道,“我不是私生女,我是正正经经的徐大小姐,你不要乱说……否则我就……我就……”
丁妈妈道:“奴婢不会乱说的,奴婢是来侍奉大小姐,帮大小姐的,大小姐记不记得在宫中的事?”
丁妈妈指的是那些内侍当着她的面拷问何嬷嬷。
想起那时的场景,徐谨莜浑身的汗毛全都竖立起来。
这件事除了那些内侍,她和何嬷嬷就没有旁人知晓,为什么丁妈妈会知道。
丁妈妈道:“何嬷嬷不在了,老爷担忧大小姐您的处境,这才让奴婢前来帮衬。”
听着丁妈妈的话,徐谨莜觉得自己又掉入了一个噩梦之中。
丁妈妈口中的老爷是徐士元。
她真的就是徐士元的女儿。
不,她不是。
为什么老天要跟她开这样一个玩笑。让她成为了徐大小姐,又要抢走她所有的一切,不,谁也不能抢走应该属于她的东西。
徐谨莜咬紧牙关:“你说些什么,我都不知晓,往后……不要再提……”
丁妈妈立即道:“大小姐放心,奴婢不会告诉旁人,老夫人、老爷、夫人都不会知道的,而且当年的事安排的极为缜密,老夫人虽然已经遣人去查,却查不出半点蛛丝马迹,大小姐尽可安心,除非……那顾琅华……用什么手段。顾琅华可不是个好相与的,她手里尽是些察子,那些人的本事您也知道,所以您要提前防范。”
徐谨莜觉得周身一片冰冷,忍不住瑟瑟发抖。
丁妈妈道:“奴婢只说这一件,若是您在顾家,现在要成亲的不就是您和那裴四爷,或许你们才是天定的姻缘,那顾琅华不过是抢了您的。”
徐谨莜眼睛豁然亮起来,但是很快却变得更加暗淡:“那又怎么样?”说到这里她才觉得失言,“你不要乱说,我是说……”
丁妈妈叹气:“奴婢都知道,奴婢是替您心疼,您这算不算被人动了命数,若是被人动了命数,不如去长春观求一求,说不得能求回来。”
徐谨莜下意识地摇头:“我原本也没什么好求的,我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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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五章 成长的代价
丁妈妈抿起嘴,半晌才道:“大小姐要想清楚了,假以时日别后悔就好。”
徐谨莜攥紧了被子,牙齿忍不住要打颤。
她已经很卑微了,自从出了宫之后,就一直躲在家里,心里难过也不敢声张,只求平平安安,可是顾琅华能让她这样下去吗?
父亲和母亲已经与顾琅华有了来往,谁知什么时候顾琅华就会来到徐家,成为徐大小姐。
她现在手里什么都没有。
如果徐士元真的要对付顾琅华,那么她是不是可以借用徐士元的力量,达到她的目的。
她不想害别人,但是为了防着别人害她,她要事先有所准备。
“我……去长春观做什么?”徐谨莜问过去。
丁妈妈脸上有了笑容:“您不需要做什么,就跟着夫人一起去求个平安符就好了,明天是个好日子,奴婢听说裴家也在为裴四爷和顾琅华求平安呢。”
徐谨莜手一抖:“徐家去求平安,我去做什么?”
丁妈妈道:“长春观那位真人很厉害,他会写谶书,推命理,让他给小姐您瞧瞧自有好处没有坏处。”
丁妈妈的话说一半留一半。
徐谨莜又犹豫起来。
丁妈妈道:“大小姐您放心,不会有事的,奴婢绝不会害您。”
徐谨莜终于点了点头:“那我就跟母亲说,我方才梦见了一位道长,让我去长春观祈福,明天一早我们就过去。”
丁妈妈笑容可掬:“我的大小姐,这就对了。”这样一来,她也能够和三老爷交代。
……
琅华一大早就去了养济院,看完了病患就坐在屋子里交代郎中按时给曹嘉换药。
“眼见就好了,千万不要大意,”琅华说着抬起头看向曹嘉,“曹大人就算再忙,最多隔一个时辰就要躺下歇着,大人若是不肯,就让人将文书都收走。”
曹嘉不禁苦笑,顾大小姐交代了治疗方法,身边的人都要一丝不苟地做好,也正因为这样,一个小小的养济院,突然增加了这么多伤患,却还能够井然有序。
“大小姐,赵氏过来了。”萧妈妈低声禀告。
琅华点点头,阿琼带着芸娘走进来。
芸娘刚刚生产就经了这样一番折腾,脸色苍白难看,见到琅华就上前行礼:“多谢大小姐搭救,否则我们母女都会死在这里。”
琅华抬起头:“我也没做什么,都是你自己的选择。”
芸娘眼泪顿时落下来:“我还以为,我死了,明家就会将孩子接走,谁知道他们都是在骗我,多亏了大小姐让人给我喂了迷药做成假死的模样,让我听到那些话,否则我还被蒙在鼓里,我真是想不到总归是他的骨肉,他怎么那么心狠。”
曹嘉看着憔悴的赵氏,不禁心中叹息,赵氏看起来也不像是个愚人,却怎么将自己弄到这样的地步。
芸娘哭了一会儿才接着道:“眼下我已经明白,与其依靠别人,不如依靠自己,往后的路还要我自己走。”
琅华看向阿琼,阿琼立即将芸娘搀扶到一旁坐下。
琅华道:“你不准备回赵家了吗?”
芸娘摇摇头:“我母亲上个月已经去世了,我想回家守丧,哥哥却没有让我进门,现在看来我也没有了牵挂,在赵家人心里,我已经是个负累。”
“我现在想的就是和明家了结清楚,然后……”芸娘说着看向琅华,“我想跟着大小姐身边的郎中学学医术。”
恐怕琅华会拒绝,芸娘道:“不是跟着胡先生,我也知道我没那个本事学不好医术,我就是想和那些婆子一样,从旁给郎中们帮帮忙。”这段时间她在养济院里做的就是这样的事,虽然开始不习惯,但是久之后也就放不下了,天天忙碌,总算是有所用处,否则回到京城的那些日日夜夜,她不知道该怎么度过。
芸娘话音刚落,就有婆子进来禀告:“明家和赵家来人了,想要跟明太太说说话。”
芸娘脸上露出个讽刺的笑容来:“瞧瞧他们,现在知道我握住了明从信的把柄,就假惺惺地来寻我,想要劝我改口,说到底都是一个利字,我不会见他们,让他们回去吧。这里是养济院,不要在这里闹事,我和孩子只想稳稳当当地活下来,若是他们逼的太紧……说到底我哥哥也不是个两袖清风的好官。”
芸娘说出这些话,就是准备和明家、赵家断绝关系。
琅华看着芸娘:“你知道明从信在为谁做事吗?”
芸娘摇摇头:“我从前只听说他在江浙颇有名声,我哥哥劝我嫁给他时,也说过,他没有功名却胜似有功名在身,明家上下看似简朴,其实不然。有一次我偷听明从信与旁人说话,明家手里有上千亩良田,这些都交给明从信的远亲打理,只要裴大人差人一查便知。”
琅华道:“你准备好了,要自己带孩子?”
芸娘笑了笑:“明家既然不想要孩子,就算我硬送过去,他们也不会好好待她,赵家也是一样,所以不如我亲手带大,即便跟着我吃些苦,但我是她的母亲,总会维护她,为她着想……”
芸娘说完话,站起身又要向琅华行礼:“都是顾大小姐帮忙……当年我做了那么多错事,还想过要害大小姐……都是我的不对。”
琅华吩咐阿琼将芸娘扶起来,然后道:“以前的事都忘记吧,你刚刚生产就留在养济院养好身子。”
芸娘立即上前道谢,然后才被人搀扶着离开。
芸娘走了之后,琅华看向曹嘉:“曹大人怎么想?”
曹嘉道:“我觉得这千亩良田有些蹊跷,说到底明从信不过就是个儒士,他要那么多田产做什么?光凭帮着主考官收些贿赂,也置不起那么多田地,除非明从信是替别人办事,让我想一想,我总觉得这件事上大有文章。”
常常办案的人,才会有如此敏锐的洞察力。
说了好一阵子话,琅华站起身向曹嘉告辞,刚刚走到门口,萧妈妈就来道:“大小姐,裴家来人了……不是裴四爷遣来的人。”
裴家怎么找到了养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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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六章 玄机
琅华走到院子里,裴家下人立即上来行礼。
“我们家太夫人让奴婢来送这些东西,”管事妈妈说着,脸上满是恭谨的笑容,“太夫人说了,今天是腊八节,虽说谁家都不缺这些,总归也是她老人家的心意,这些煮粥用的米都是从长春观里拿回来的,真人们一早做了法事,算是图个吉利,大小姐尝一尝。”
琅华看向食盒,因为她还没有过门,所以今天一早就以祖母的名义,让人送了一份常礼给裴家,没想到裴太夫人却想的这样周全,送了一份来了养济院。
琅华向管事妈妈回礼:“多谢太夫人还惦记着。”
管事妈妈抿嘴一笑:“我们家二太太还特意向长春观的真人求了平安符,这次也让我一并……”
话还没说完,一个丫鬟匆匆赶过来,脸色难看地打断了管事妈妈的话:“陈妈妈……”
陈妈妈脸色顿时一变,裴家的下人竟然在顾大小姐面前,这样不知礼数。
“怎么这样没规矩。”陈妈妈不禁低声斥责。
丫鬟欲言又止,小心翼翼地看了琅华一眼,然后又向陈妈妈摇了摇头。
陈妈妈心里一沉,急忙向琅华赔了不是,方才的话也不敢再说下去。
琅华道:“陈妈妈不用在意,请您回去向太夫人和夫人们问好,改日我再上门拜见。”
听顾大小姐这样一说,陈妈妈松了口气,顾大小姐是个何等聪明的人,定然是看出了异样。
等到琅华带着人离开,陈妈妈才看向丫鬟:“到底有什么事?”
丫鬟一脸惶恐,吞咽一口,将身边的盒子打开,递给陈妈妈去看。
红木镶锦缎的盒子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陈妈妈睁大了眼睛:“那只平安符哪里去了?”
丫鬟慌张地道:“盒子外面的法符都没有拆,就是方才要交出去,奴婢才想起来看一看,别有什么差错,谁知道打开一瞧……里面竟然什么都没有。”
二太太在长春观为四爷和顾大小姐求了一对平安符,想要讨个吉利,本来是件小事,但是话说出去了却没有拿出来,就是大事了。
顾家不知道会怎么想,顾大小姐嘴上不说心里定然会不舒坦。
“快回去,”陈妈妈道,“赶紧告诉二太太,让她不要将那只平安符交给太夫人,再让人去长春观里找一找,是不是落在那里没有拿回来。”
她们要立即将这件事做妥当,否则让太夫人知道可就糟了。
前几日工部尚书的女儿准备出嫁,两家都问了吉时,却因为在长春观求了一支下下签,硬是将婚期改在了明年冬天,可见京中达官显贵对长春观的信任。
那位孙真人可是写了谶书铁卷的,就连皇上都颇信他的话。
陈妈妈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她今天的差事可能要办砸了。
……
长春观里。
徐谨莜上完了香,看向旁边的丁妈妈。
丁妈妈不动声色地将徐谨莜扶起来:“大小姐,夫人听了道法,在外面等着呢。”
徐谨莜有些狐疑。
丁妈妈劝她来长春观,却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她还以为会在这里见到什么人,就像在宫中时一样,会有人想方设法地来给她传消息。
徐谨莜有些失望。
徐谨莜从大殿里出来,见到杭氏与一个道长站着说话。
“母亲。”徐谨莜上前行礼。
杭氏道:“不想今天遇到了孙真人在道观里,正好我为你求了签。”
孙真人常常进宫为皇上讲道法,很少在人前露面,能遇到他就是很大的缘分,徐谨莜听得眼睛发亮,迫不及待地想问那签文到底好不好。
道士道:“既然师祖如此说,夫人便不用将大小姐的病放在心上。师祖看过不少人的命格,很少说出这样的话。”
道士说着话,不禁又仔细看了看徐谨莜。
那目光中带着几分的惊艳。
徐谨莜被看得心中一喜,若是被个会推命理的道士这样看着,只能说明一件事,她的命数是极好的。
道士说完将一只锦盒交给杭氏:“这是师祖给的,只要让小姐随身佩戴,自然可保一切平安。”
杭氏将锦盒接过来,再次道谢。
徐谨莜望着那道士离开,迫不及待地问杭氏:“母亲,道长都说了什么?”
杭氏道:“也没什么,只不过我将你的梦境讲给了真人,真人才问起你的八字,要帮你推一推命格,真人说你这命数是极好的,还说……”
杭氏脸上露出几分犹豫,没有将后面的话说出来。
徐谨莜不禁道:“母亲的到底怎么了?说个话也吞吞吐吐。”
杭氏抿了抿嘴唇,她只是觉得孙真人没有像别人说的那么灵验。他竟然说,明年三月是谨莜的好日子。
这怎么可能?
她和老爷都没有想着要给谨莜谈婚事,更别提会将婚期定在明年三月,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所以有些话还是不信为妙,也许孙真人只会问天、求雨,对这些事不是很擅长。
“回去吧,”杭氏拉住徐谨莜的手,“你就安心在家养病,过了年母亲带你回杭州住一阵子,杭州三五月份最好,你这些年经常在宫中,每日里都是战战兢兢,养得不痛快,心里自然不舒畅,这才生了病,等到时候你心情好了,自然一切也都好了。”
徐谨莜不禁抿起嘴唇,杭氏这是非要逆着她来不成?明明知道她不喜欢杭州,却硬要拉着她回杭州。
“我不回去,”徐谨莜甩开杭氏的手,“我喜欢京城,过些日子太后娘娘好些了,我还要进宫服侍太后娘娘。”
杭氏望着徐谨莜,不知道如何是好,解劝的话也就说不出来。谨莜怎么还不明白,太后一直没有传她去,大约就是对她失望了,她应该早早放下才对。
两个人在歇了一会儿才向山下走去。
走到半路上,只看到有人站在一旁低头议论:“都问好了吗?那平安符果然是给了我们?”
“是孙真人给的,怎么可能弄错,虽说今天腊八来的女眷不少,但是见到孙真人的就那么几个,大家求的都不一样,咱们给四爷求的是姻缘,想要四爷的婚事顺顺利利,我问了其他人要么求家宅安宁,要么就是保个康健……不会有错。”
“照你这样说,它还长了翅膀飞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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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了三次,还是没有完全放进来。
唉。
一定是徐白花对我怨念太深,用意念绑架了我,不想让我写她坏。
第五百六十七章 不死心
杭氏身边的尤妈妈低声道:“也不知道那些人再找什么,不如奴婢去打听打听。”
杭氏摇了摇头:“不过是听了只言片语,还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不要四处乱说。”真的弄丢了姻缘符那是大不吉利的,裴杞堂要娶的人是琅华,这种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尤妈妈应了一声,很快理解了杭氏的意思:“夫人说的是,是奴婢多嘴了。”
杭氏心中不禁叹息,希望顺顺利利的才好,琅华那孩子也是不易。
马车径直回到了徐家。
徐谨莜回到屋子里,丁妈妈立即上来道:“夫人不让人去问裴家,那是怕人多嘴杂,下人们借此去议论顾大小姐的闲话。夫人为了顾大小姐,可真是想得周到。”
徐谨莜听得这话,整颗心仿佛都扭在一起。只要遇到顾琅华的事,母亲总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就像是在疼弟弟那般似的,放在手里怕丢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赵氏被抓的时候,母亲将她和祖母都扔在了行宫,一切都听从顾琅华的安排。
只要想到这个,她就不免愤恨。
丁妈妈接着道:“若是顾琅华真的找上门来,夫人会怎么做,大小姐您心里应该清楚。”
徐谨莜将茶碗重重地放在桌子上,狠狠地看了丁妈妈一眼:“你是不想要让我舒坦,才用这样的话来恶心我。”
丁妈妈也不生气,只是慢条斯理地道:“奴婢一片忠心都是为了大小姐……哎呦,大小姐您看看这是什么符啊。”
徐谨莜抬起头,只见丁妈妈正拿着一张符纸仔细端详,符纸上用鲜红的朱砂写着一个奇奇怪怪的字。
徐谨莜皱起眉头:“这是孙真人亲手画的,你怎么敢随便拿出来……”
丁妈妈十分惊奇:“我的大小姐,您不认识,这是姻缘符,咱们京城里达官显贵定了婚事,都要去长春观里求来姻缘符,咱们家也没有亲事,怎么这就……给了您呢?”
徐谨莜愣在那里半晌才道:“你说的可是真的?这是姻缘符?”
丁妈妈道:“自然是真的,长春观为何将这姻缘符给小姐,难不成家里要有喜事了?”
徐谨莜握紧了帕子:“胡说些什么。”
徐谨莜的心一阵“怦怦”乱跳,难不成她真的要出嫁了?她要嫁给谁呢?她的眼前忽然出现裴杞堂那倨傲又冷峻的面容。
不可能是裴杞堂了,裴杞堂已经要娶顾琅华。
就算是她要成亲,也定然是旁人。
想到这里,她就觉得气闷,换做旁人,她不要嫁过去,京中那些达官显贵的子弟她都清楚的很,没有一个能及得上裴杞堂。那个柳子谕倒是相貌堂堂,只可惜胆小如鼠,没有男子的气概,太后曾试探过她的意思,想要说和她与柳子谕,她吓得出了一身的冷汗,还好太后没有再提。
有谁能够过了祖母那一关,让她点头答应,将她娶进门。
徐谨莜摇了摇头,她不会答应的,她想要的是一个能够干出一番大事业的男子,这样的男子才能配得上她的命数。
又或者是孙真人弄错了。
不,不会的。不管是皇亲国戚还是达官显贵,都很信孙真人,她在宫里也听说过许多孙真人的传言。长春观收的供奉很少,最多一年不过就是几十两银子,孙真人的为人更是令人钦佩,只要皇上赏赐,他必然只要那些贫瘠的土地,他带着道士们种田、开荒,遇到灾、疫还带着人四处赈济。只有这样的人才能统领整个天师道。
所以,绝不会马虎大意到如此的地步。
“大小姐,”丁妈妈仿佛想到了什么,“我们下山的时候,不是遇到了裴家人,说起了这平安符吗?”
丁妈妈这样一说,徐谨莜眼睛一亮:“你是说?”
丁妈妈颔首:“大小姐,孙真人不会弄错,这姻缘也没错,您说不定真是被人换了姻缘……”
徐谨莜一下子站起身来,难道真的就是这样?
那她该怎么办?拿着这平安符去找裴家吗?
……
裴家。
裴太夫人皱起眉头:“怎么好端端的就将东西丢了?定然是你们疏忽大意。”
陈妈妈跪在地上,一脸的委屈:“太夫人,奴婢们真是冤枉,在长春观得了这两个平安符,奴婢们就仔细看管着,四爷用的是蓝锦缎的盒子,顾大小姐用的是红锦缎的盒子,丫头们一人捧一个,一直没离身……”
裴太夫人捻着佛珠的手停顿下来:“那它还真的是飞了?”
裴太夫人说着顿了顿,本来欢欢喜喜的心情一下子去了大半:“早知道就不该去求什么平安符,我早就说了那些没有什么重要,当年我和老太爷还不是属相犯冲,最终又如何?裴家依旧家宅兴旺。”
裴夫人立即道:“太夫人说的是,这件事不如就揭过去,老四是个行伍的人,也不信这个,本来媳妇还想着,就算交给他,他也不一定能戴上,现在没了就没了,倒也干净,您也不要怪罪二弟妹,二弟妹也是一片好心。”
裴二太太一脸尴尬,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听得裴夫人这话,顿时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裴太夫人虽然这样说,脸上却依旧阴晴不定:“既然不是我们弄丢了,问题必然就出在长春观。我们问都问了,也卜了卦,怎么也要将平安符还给我们一双。”
裴太夫人说着抬起眼睛:“去跟他们要,弄个清清楚楚,别人都要给他孙真人颜面,我老太婆却不怕他,看看他是不是在弄什么把戏。”
长春观连着的是皇宫的那边,一个小小的火花也可能会燎出大火来,在这样的节骨眼上,就算不起眼的小事,也不能大意。没有事自然最好,万一有事,也能找到些蛛丝马迹。
裴太夫人拿定主意,吩咐陈妈妈:“你过去问个明白,今天都谁去了,是谁将平安符装了盒,两只盒子都拿过去,那些道士别想不认账。”
陈妈妈应了一声就要出去,外面的管事进门禀告:“太夫人,有眉目了,应该给顾大小姐的平安符只怕是弄错了,给了徐大小姐,因是孙真人亲手给的,所以传符的小道长并不知晓……”
裴夫人皱起眉头,将脑海搜罗了一遍,终于想起了徐谨莜,就是那个心心念念想要与裴家结亲,嫁给老四的大小姐。
难不成徐大小姐还没有死心,在这样的时候做出手脚来?
………………………………………………
怎么说虐呢,虐也不会虐我大琅华,对不对?
第五百六十八章 死期将至
顾家。
琅华侍奉顾老太太吃了腊八粥又看了一折戏,这才哄着顾老太太歇下。
这些日子,只要有时间顾老太太都要拉着琅华闲话家常,就是怕琅华嫁去了裴家,整日整日地见不到面。
琅华很明白祖母的心思,也想着要陪着祖母和父亲好好在家里过个年,所以除了必须要去养济院看病患之外,琅华就很少出门,
回到屋子里,老乐早就等在一旁。
“腊八粥吃了吗?”琅华笑着问老乐。
老乐点点头:“吃了,大小姐让厨房留的,我就趁热吃了。”
琅华吩咐阿琼:“去倒茶吧,我们要说会儿话。”
阿琼立即退了下去。
老乐还没有说话,琅华笑着道:“上钩了?”
老乐不禁惊奇:“大小姐怎么知道?”
这是明摆着的事,明博士进了大牢,所有与明博士有来往的官员都要被盘查,很快就轮到徐士元,徐士元再不动手就没有了机会。
老乐道:“您放心,这两日所有进出徐家的人,我都让人盯上了,只要您一声令下,我们就会动手。”
琅华点点头,老乐向来办事妥当。
她现在好奇的是,许氏到底都知晓些什么,她的记忆和许氏的记忆又有什么不同。
这一切都要许氏来告诉她。
老乐润了润嗓子接着道:“长春观的事我也打听清楚了,裴二太太本来去求了两个平安符,结果送给大小姐的那个不见了,听说是被孙真人给了徐大小姐。”
“您说说,这是唱的哪出戏?”
琅华听着一愣,她还真没想到徐士元会用出这样的招数。
孙真人是有名的天师道传人,天师道以符篆最为灵验,这样看来也怪不得裴家要惊慌。
不过,又能怎么样?
徐谨莜拿了那平安符有什么用处?
琅华仔细思量。
裴家求的无非是裴杞堂和她的姻缘符。
前世,徐谨莜一直没有成亲,难不成她暗地里喜欢的是裴杞堂?
现在她和裴杞堂已经被皇上圣旨赐婚,顾家长女,裴家四子。
莫不是徐谨莜来抢这个顾家长女的身份了?
若是徐谨莜真的这样做了,她还真要对徐谨莜刮目相看。
一个人不管是做蠢事还是做好事都要有些胆量。
徐士元找到了孙真人又利用徐谨莜……
应该是通过许氏已经知晓了裴杞堂的身份。
所以才会如此孤注一掷,不惜利用自己的女儿。
因为想要皇上相信裴杞堂是庆王之子,就要拿出些凭据来,不可能许氏随随便便一句话,就让皇帝相信。
除非许氏的话,都能一一应验。
首先就是徐谨莜和她的身份。
琅华虽然知道徐士元有几分心思,急起来可能无所顾忌,却没想到他会这样做,要知道,这种将所有底牌打出来的方法,一旦失败就会付出相应的代价。
琅华道:“你让人盯着徐谨莜,不管她做什么,都事无巨细地告诉我。”
她本来就是要从徐士元身上去查许氏,如今也到了收获的时候。
老乐看着琅华脸上轻松的神情:“大小姐之前的安排了那么久,终于有眉目了。”
既然已经知道道观的孙真人与徐士元有关联……
琅华想了想:“你还要仔细去查查明博士的那些土地,上千亩良田不是个小数目,每年要用到许多佃农和长工,产出不少的米粮,明家经营着这些土地却没有走漏风声,不是件容易事。”
两个人才说到这里,萧妈妈就来道:“大小姐,曹大人和裴四爷来了。”
这两个人怎么撞到了一起。
琅华吩咐萧妈妈:“告诉小厨房一声,准备些酒菜。”
恐怕两个人今天要在这里吃了。
裴杞堂先进了门,吴桐将曹嘉从肩舆上抱了下来。
大约是不习惯这样的出场方式,曹嘉的脸有些红,不禁埋怨地看了一眼吴桐,早说让吴桐来背着他,吴桐就是不肯听,说什么背着不舒坦,抱着顺手。他就没看出来,对吴桐来说背和抱有什么不同,倒是他,这样让人抱进门,在人前说不出的尴尬。
吴桐将曹嘉放在椅子上,就一溜烟的窜了出去,再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条毯子。
不等曹嘉拒绝,吴桐已经仔仔细细地将毯子盖在了曹嘉腿上。萧妈妈进来时不禁觉得惊讶,没想到吴桐竟然学会了服侍人。
琅华看向裴杞堂,他们说好了这两天不见面。每次他只要一来,她不知怎么的,就没有了心思做其他事,陪着他在屋子里胡说八道。
裴家将婚期定得那么急,她不但要整理陪嫁的礼单,还要跟父亲商议带走的人选,忙得不可开交,被他这样缠着,今日她又见不上那些庄头了。
裴杞堂坐姿端正,神情有几分的严肃道:“是曹大人今天没见到大小姐,想要过来说说话,我才跟着一起来了。”
曹嘉刚刚端起水来喝,差点就呛在那里,半晌才顺过这口气。
裴杞堂道:“曹大人是要向顾大小姐说说案情,对不对,曹大人?”
曹嘉感觉到一口锅落在了他的背上,他的确是来说案情,这话让裴四爷说出来,却就变得奇怪了。曹嘉清了清嗓子,声音却仍旧显得有些沙哑:“对,是……来说案情。”
裴杞堂装作一本正经的模样,让琅华差点笑出声。
曹嘉虽然年纪大,却没有裴杞堂脸皮厚,自然是要吃亏的。
琅华于心不忍问道:“曹大人是有什么发现?”
曹嘉从怀里拿出了一张舆图:“我和裴大人先将京畿、京东、京西、河东等处的田亩大致对了一遍,终于有所收获。芸娘说的明家在河东的田亩,不是那种适合耕种的良田,那些土地大多临山,那些地方都出过铁矿。”
曹嘉兴致勃勃:“明家背着朝廷开铁矿要做什么?难不成是为了锻造武器?那可是大罪,一旦被抓到定然是死路一条。”
曹嘉和裴杞堂这么快就查出了端倪。
琅华转过头,对上了裴杞堂微微发红的眼睛,虽然他目光虽然仍旧清亮,眉宇中却隐隐约约显出几分的疲惫来。
裴杞堂笑道:“光凭这一件事,足以将他们握在手心里。琅华,你想做什么,只管去做,从前没弄清楚的,这次一并与他们算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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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学们,你们就没有一点的信心?我怎么可能将徐傻妞给男主咧,那要活活把我自己恶心死。
第五百六十九章 幡然醒悟
前世今生,所有的一切她都会找到答案。
琅华笑着向裴杞堂点了点头。
曹嘉虽然并不明白这深一层的意思,但是他却知道有些话不能问,就像是裴四爷将来有什么打算,拿下了广南西路之后,要做什么?
这些都不是他来操心的。
他只要决定要跟随裴四爷和顾大小姐,无论他们做什么,他都会尽力去做,这是一个做臣子的本分。
想到这里,曹嘉忽然被自己的想法惊住了。
臣子。
他竟然将自己当成了臣子,那么裴杞堂是什么?
曹嘉目光一亮,很快却暗淡下来,裴杞堂毕竟不是大齐的皇室,否则以他的能力将来必然问鼎天下。
可惜了。
曹嘉想着拿起茶来喝,温温的茶入口,仿佛抚平了他的烦郁。
太祖爷当年不过是前朝的一个殿前都虞候,最终不也是拿了天下,所不同的是前朝的情势更为紧迫,朝廷内忧外患,已经支撑不下去。现在的大齐还没有到那个程度,强势改朝换代,恐怕会困难重重。
要怎么才能得到天下,是一道不容易解开的题目。
曹嘉想着,不知不觉已经将茶喝得见了底。
曹嘉抬起头:“能够开铁矿铸兵器,又能左右南榜的人,恐怕朝廷里没有几个,那个傻宁王应该有问题。”
曹嘉说完这话,没有在裴杞堂和顾琅华眼睛中找到惊诧。
曹嘉不禁道:“你们都想到了?那就怪不得,我说为何大小姐紧盯着徐士元不放,裴四爷又让人立即去查明从信。”
裴四爷和顾大小姐已经摆好了阵势,要将宁王困在其中。
“还有件事要劳烦曹大人辛苦,”琅华道,“我知道曹大人也看庄子、老子,对道法十分了解,就算是与道观中的真人论道,也不一定会输,皇上信任长春观的孙真人,孙真人手里还有一本谶书,先不说那书内容是些什么,若是皇上相信了那些谶言,倒是可以借此轻易地操控人命……”
话说到这里,曹嘉已经明白过来:“顾大小姐的意思,让我去对付那孙真人?”
琅华道:“曹大人可否帮这个忙。”
“裴四爷和顾大小姐有事,曹某刀山火海无所不往,更何况这件事曹某没有半点的为难,我虽然喜欢道法,却也最讨厌那些能够窥破天机的道士,”曹嘉说着拂袖,整理好身上的衣衫,“就让我这个只是读几本书的儒生,好好会会那位真人,与他仔细论道,瞧瞧他那谶书上写着的到底是真是假。”
曹嘉脸上露出几分坚毅的神情来。
琅华笑道:“到时候,我也来助先生一臂之力。”
琅华将对他的称呼从曹大人变成了先生。
曹嘉听着心中说不出的舒坦。
从屋子里出来,琅华嘱咐老乐:“徐士元那边先不要盯着了,也吩咐一声,若是徐谨莜来找父亲,就不要拦着她。”
她就瞧瞧徐谨莜准备怎么认亲。
“琅华,”裴杞堂走出门,站在琅华面前,“你准备怎么处理徐家的事?”
徐士元和徐谨莜的反应已经印证了他们之前的猜疑。
许氏将她和徐谨莜两个调了包。
她应该是徐松元和杭氏的女儿,所以她才会对徐家有种熟悉的感觉,见到杭氏才会觉得亲切。
可是她在顾家长大,从小就有祖母和父亲的呵护,她虽然知晓了真相却不能就回到徐家去。
琅华抬起头:“不管发生什么,我都是顾琅华,生恩虽大,却大不过养恩,祖母和父亲为了我用尽心力,我要留在他们身边。”
这件事,裴杞堂不准备插手,全都留给琅华来处置。
人和人之间的恩情,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说得清。
琅华和徐家到底会怎么样,还要看将来。
“琅华,”裴杞堂上前拉起琅华的手,“除了这些,你没有什么要嘱咐我的吗?”
琅华仔细思量,裴杞堂没有什么让她担忧的,他自己身手不错,又有一个轻功了得,随时随地都可以无影无踪的冯师叔,宁王身边就算有些死士,也不敢轻易对裴杞堂下手。
要说让她在意的,也只有那个素未谋面的孙真人,即便是这样……她也做了妥善的安排。
琅华刚想到这里,忽然腰间一紧,她整个人扑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她抬起头来,看到了裴杞堂晶亮的眼眸。
突然和裴杞堂如此的接近,让她有些惊慌失措。
他们就站在院子里,随时都会有人经过。
“裴杞堂,”琅华道,“快放开我,你这是做什么。”
她的声音轻软,明明是在责备,又没有那么的严厉。
“那徐谨莜想要嫁进裴家,”裴杞堂轻轻地道,“我以为你会提醒我,不管她做出什么事,都不要理睬她。”
“这还要我来说吗?”琅华脸颊发热,目光闪烁,“你应该知道,若是做错了事,我自然饶不了你。”
虽说她知道裴杞堂不会在意徐谨莜,不过此时此刻她还是将这话说了出来。
略带威胁,略带撒娇。
或许是这些日子的相处,本来自在逍遥,无拘无束的她,竟然也会被他带坏了,心中动辄就会起波澜。
望着琅华脸颊微红的模样,裴杞堂情不自禁地低声呢喃:“我倒是想要理睬她,你前世的遭遇必然和她与许氏有关,若是能对她加以利用,必然事半功倍。”
“可惜,令我恶心的人,我向来不愿理睬,所以只好让你自己来解决。”
裴杞堂声音很轻,身体微微倾下来,触碰了她的额头:“但是琅华你得知道,若是有人想要伤害你,我必然就站在你身前,永远都不会变。”
琅华抬起清澈的眼睛,在裴杞堂面前,她好像就变成了无所适从的小女孩,明明善于与人交谈的她,总是听着他的这些话发窘。
但是心里却是那么的雀跃。
或许就是因为她喜欢他。
“我知道,”琅华道,“我都知道。”
……
徐家,杭氏屋里。
尤妈妈弯腰禀告:“长春观的道士来问,可能给大小姐的姻缘符弄错了,道士还说,大小姐的命格从出生的时候就有了变化,大小姐不该是现在的样子。”
“那道士问我们认不认识一个与大小姐同年同月同日同时生的小姐。”
杭氏听着皱起眉头。
尤妈妈抿了抿嘴唇:“道士说的应该就是顾大小姐吧,不过没有经夫人和顾家人允许,奴婢什么也没说。”
杭氏没有将尤妈妈后半句话听进去。
什么叫谨莜不该是现在的样子,那谨莜应该是什么样?
从出生的时候就有了变化。
难不成说的是……
杭氏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会不会就像她这些日子担忧的那样,她生产的时候真的出了差错。
………………………………………………
加油。
努力,一往直前。
第五百七十章 送上门
“夫人,”尤妈妈轻声道,“您这是怎么了?”
杭氏面色难看,紧紧地握着帕子,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让尤妈妈有些担心:“平安符道观弄错了,裴家也来道了歉,等着裴二太太上门来取也就好了,幸好大小姐没有戴,夫人也不用放在心上。”
杭氏却仿佛没有听到,半晌抬起头忽然道:“你觉得大小姐性子像我吗?”
尤妈妈一怔:“大小姐在老夫人跟前长大,性子倔强点也是有的,若是顶撞了夫人,夫人不要放在心上,总归是母女连心,再闹也不会生分。”
杭氏听着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她像老夫人。”
杭氏的话将尤妈妈吓了一跳,若说大小姐像老夫人,岂不是方才她将老夫人也一起指责了进去。
平日里夫人性子绵软,很少责备下人,她就这样口无遮拦起来,尤妈妈慌忙低头:“奴婢不敢,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尤妈妈扬声告罪,这才让杭氏回过神:“你急什么,我也没有怪罪你,我就是觉得,谨莜的性子不像我,也不像老爷,或许是因为她在宫中多年,多多少少受了影响……”
杭氏说到这里,眼前忽然浮起了琅华的脸庞。
老夫人常说,恺之有些杭家人的臭脾气,琅华呢?
庭之这样的人,每次见到她都要夸赞琅华,提醒她送些琅华最爱吃的豌豆黄去。自从上次琅华问起了她生产时的情形,就仿佛在她心中种了一颗种子,这种子不停地发芽,她知道这样想对谨莜不公平,可她就是克制不住自己。
她心里愈发觉得琅华和她很像,她更喜欢琅华的性子。
兴许就像长春观的真人说的那样,她们从小就被改了命数。
被许氏改了命数。
许氏将她的孩子换给了她。
想到这里,杭氏顿时出了一身冷汗。
“夫人,”下人进来禀告,“大小姐……去了裴家,让奴婢跟您说一声,不用等裴二太太来取平安符了,她……她送过去。”
杭氏心中一惊,谨莜说是去参加周翰林家小姐的诗会,怎么却去了裴家。
一个女孩子,就这样找上门去算什么?
还拿着别人的姻缘符。
不论徐家还是她和老爷,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
杭氏顿时感觉道羞臊和怒气一起冲上了头,如果被人抓住不放,徐家定然要难堪。
尤妈妈道:“夫人,若不然您现在去将大小姐接回来。”
现在去接,就等于是不打自招,谨莜的脸要放在哪里,最好她就只是去送了东西,不要惹出什么事来,否则就算是别人要保住她的颜面,也会被她自己葬送。
“你去,就说我突然病了,让她立即回家。”
尤妈妈应了一声,希望这次大小姐别惹出什么乱子。
……
裴家。
裴夫人看着一脸歉意的裴二太太,只得宽慰道:“找到了就好,还得劳烦弟妹去徐家请回来。”
裴二太太颔首:“明日我拿到之后,就将两只平安符送回观里……”
这件事真是波折,按照老话说,不是个好兆头。
谁能想到孙真人都会弄错。
裴二太太欲言又止,长春观那边倒是传出些话来……听说徐大小姐和顾大小姐是一起出生的,孙真人推算命理从来不会出差错,都说姻缘是天定的,会不会……这桩赐婚再起什么波澜。
“夫人,”管事妈妈上前禀告,“顾大小姐来了。”
裴夫人立即起身:“老夫人还说顾大小姐定然会早早就到了,果然是这样,二弟妹跟我一起去垂花门迎迎琅华。”
……
琅华去给裴太夫人行了礼。
裴太夫人立即笑起来:“快坐过来让我好好瞧瞧。”
裴太夫人的目光落在琅华身上,打量了半晌。
裴夫人亲手给裴太夫人换了茶:“娘在瞧什么?”
“都是好端端的,”裴太夫人拉起琅华的手,“无可挑剔。”
裴太夫人说着转头看向裴夫人:“老四真是好福气,等到皇上赐了这样一门好亲事,”说着又将自己手里的暖炉递给琅华,“你放心,将来若是老四欺负你,你就来跟老祖宗说,老祖宗定然替你出气。”
“娘,”裴夫人不禁红了脸,“为了这个孙媳妇,您也急起来,多亏琅华性子好,否则也要坐不住了。”
琅华笑道:“太夫人和我祖母一样,将来我自然要仰仗太夫人。”裴太夫人一双眼睛清澈见底和祖母有些相似,生怕她来到裴家会拘束,所以一直不停地与她说话,这是真正的关切她,她怎么会看不出来。
裴太夫人脸上流露出赞许的神情:“若是换了旁人我自然不会说,老四不一样,他这个孩子从小就在外面,吃了不少苦,也做过不少的荒唐事,保不齐哪天会捅出什么篓子来……”
裴太夫人目光微深,说到这里停顿了片刻,然后露出个笑容:“都说这门亲事般配,其实我知道,是难为你了,顾家能答应这门亲,是老四的福气,若是他再不惜福,我定然饶不了他。”
裴杞堂的身份,应该只有裴思通大人一个人知晓。
可是她总觉得裴太夫人察觉了些什么。
否则裴太夫人不会在这时提醒她,裴杞堂将来会捅出篓子。
不等琅华说话,裴太夫人接着道:“婚期我们也定得急了些,不管出了什么岔子与你们都没有关系,全是裴家的错,你放心,裴家不会让你受了委屈。”
裴二太太听得这话,脸上露出些许尴尬的神情。
琅华听得出来,裴太夫人说的是那只平安符。
琅华看了看旁边的裴二太太:“外面冰天雪地的,在一年中最冷的时节忙碌这些要紧的事,即便是小心翼翼也难免出纰漏,只要外面没有差错,怎么都是妥当的。”
裴太夫人听着点了点头:“还是琅华说的通透,家里的自然不算什么,只要将外面的安排妥当便都好了。”
裴二太太有些不明白,顾大小姐指的外面又是什么意思?
裴二太太刚想到这里,下人上来禀告:“太夫人、夫人、二太太,徐家大小姐来了。”
裴夫人眼睛一沉。
只怕这就是外面那生事的人。
虽然徐家的脸面摆在那里,却也不能当着琅华的面,就让她进门。
裴夫人道:“回了徐大小姐,就说今天家里有客人,改日我们再去徐家拜见。”若是个明白人,应该就能知道她们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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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老公不在家,于是化身陪娃狂人。
不过今天的量是一定会完成的。
第五百七十一章 不配为妾
徐谨莜的马车停在裴家门口。
听到裴家下人去回话,徐谨莜开始整理自己的妆容。
漂亮的珍珠发箍,然后是珍珠发簪,耳朵上配着赤金的耳坠子,这是太后娘娘赏赐给她的。
今天她的衣服特意穿得很端庄,蟹壳青的蜀锦褙子,是当年祖母过大寿她没能回家,太后娘娘为了安抚她给的料子。颜色虽然有些晦暗,却加了一层的金丝暗绣,十分的高贵。
这样的衣衫寻常人是没有的,她第一次穿的时候,太后娘娘也看得怔愣了,夸赞她说:“还以为你会将这缎子给徐老夫人,没想到你穿着更漂亮。”
她知道太后是在与她逗趣儿。
这么好看的料子怎么可能是给年过花甲的老祖母,根本就是给她的。
太后娘娘都喜欢的料子,裴家人又怎么会不喜欢。
“请徐大小姐回去吧,今天家里有位贵客,就不招待旁人了。”
裴家下人的声音传来,徐谨莜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丁妈妈问过去:“我们大小姐是来送平安符的,免得府上的二太太再跑一趟。”
“对不住,二太太说了明日她亲自上门去取,或者您带来了,就交给小的。”
裴家再一次拒绝。
徐谨莜脸色变得异常苍白。
是什么样的贵客,竟然不让任何人再登门,难不成是什么达官显贵又或者是皇亲贵胄,不论是谁以她的身份都能见得。
丁妈妈低声道:“大小姐,要怎么办?”
平安符自然不能就这样交出去。
裴家门内隐约传出女子催促的声音:“快点跟四爷说,买了糕点就立即回来,顾大小姐在家做客呢。”
顾琅华,果然就是她。
徐谨莜攥起手来,是顾琅华从中作梗,否则裴夫人不会这样对她。
“去等裴四爷,”徐谨莜吩咐,“顾琅华不想要我见到裴家人,那是因为她心中有鬼,今日我却必然要见到。”
她在太后娘娘身边长了,早就知道赐婚圣旨怎么写。
上面不会写人名讳,只会写家世。
也就是说,赐婚圣旨上没有顾琅华的名字,只会写顾世衡长女,顾琅华根本就不是顾世衡长女,若是顾家将她嫁到裴家,就是犯了欺君之罪。
原本她以为顾琅华不知晓,现在看来顾琅华心里清楚的很。
她要提醒裴家,不要因此惹祸上身,好端端的一场婚事最终成了笑话。
丁妈妈道:“这……要怎么等?”
徐谨莜冷笑一声:“回到裴家只有前面一条路,只要在胡同口,自然就能等到人。”
丁妈妈目光闪烁,老爷只是说要将这件事闹出来,将来也算有个凭据,大小姐这样做,也算是在闹事。
所以她只要按照大小姐的吩咐去做。
马车听到了隐僻处。
徐谨莜揪着帕子等在那里,裴杞堂这样聪明的人,一定会顺着这件事查下去,所以成败在此一举。
若是查到了长春观,见到孙真人,孙真人会不会说,裴杞堂和她才是天定的姻缘?别看是小小的一件事,说不得就会有很大的变化。
她只是有些担忧。
整件事揭穿之后,她要不要回到顾家。
最好,顾琅华的婚事告吹,而她还留在徐家做她的大小姐,再以徐松元长女的身份出嫁。她不愿意回到顾家,面对那一群乡绅。
“来了,大小姐。”丁妈妈的声音响起来。
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
徐谨莜咬了咬嘴唇低声吩咐:“向前走……快……将车辕弄断。”
早就被砍断了一半的车辕,经不起半点的折腾,被车夫一踹,就豁然断裂开来,整个马车顿时向旁边歪去。
“快拉住马……”
徐家下人高声呼喝,然而迎面骑马的人却没有伸手。他的马反而轻嘶一声,高高地抬起了两只蹄子,马背上的人急忙挥起了手中的鞭子。
鞭声响起,拉车的马受了惊,立即抬起蹄子向前奔去,后面已经失了平衡的车厢剧烈晃动起来。
徐谨莜早就已经吓得面无血色,大声喊叫起来:“救命……快救命……”
巨大的力量抛起了她整个身子。
徐谨莜只觉得肚子里的五脏六腑全都挪了位置,她脚一软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摔得她眼泪直淌。
“快救车。”
“快……”
一阵嘈杂过后,终于有人按住了两匹马。
外面传来徐家下人道谢的声音,然后眼前的帘子一掀,一身黑狐氅衣立即出现在她眼帘。
是裴四爷。
她等的就是这一刻。
徐谨莜吞回即将流出的泪水,不敢有半点的耽搁,手脚并用,向前挪去,一直到了车厢门口。
徐谨莜咬住嘴唇,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向门口的“裴四爷”看去:“谢……”
刚说出一个字,徐谨莜脸上立即露出惊骇的神情,眼前的人留着三撇三羊胡子,满面红光,如同一个孩子般嬉笑着看过来:“不必谢,不必谢,呦,原来是个大姑娘。”
“大姑娘的马车坏了,车辕被人砍断了,大姑娘,你的马车太不结实,为何断在了这里。”
那人笑嘻嘻地向她询问,满嘴的酒气喷出来,落在了她的脸上。
徐谨莜心里顿时泛起一股恶心,只要张开嘴必然就要吐出来。
“徐大小姐,你在这里等谁啊?”
轻嫚的声音响起。
徐谨莜侧头看过去,只见又是一辆马车停在那里,有人从车厢里伸出了手,慢慢挑起了车帘,紧接着露出一张精致的脸庞。
顾琅华。
徐谨莜一股热血喷上了头,几乎就要晕厥过去。
“徐大小姐,你要等的人,终究是等不到,”琅华淡淡地道,“除非你过了我这关……只可惜即便是妾室,也要安分守己,礼数周全。”
“你还差得远呢,你这杯茶我不能喝。”
徐谨莜如同被人狠狠地打了一巴掌。
顾琅华竟然如此折辱她。
她算是什么东西,徐谨莜就要开口,手腕却被人抓住,她转过头看到了杭氏身边侍奉的尤妈妈。
尤妈妈一副惊慌失措的神情。
“大小姐……”尤妈妈低声劝说,“我们快回去吧!一会儿被人发现,就……不好脱身了。”
“这不是您能来的地方。”
裴家和徐家没有半点的关系,大小姐等在这里,只会沦为笑柄。
“顾琅华,”徐谨莜眼睛红起来,“你等着,今天的事我必然和你算个清楚……”
到时候可别来求我。
琅华微微扬起嘴角露出些许笑容,然后满不在乎地放下了车帘。
顾家的马车向前走去。
徐谨莜整个人不住地颤抖,顾琅华仗着圣旨赐婚才会口出狂言。
她就要顾琅华这门婚事落空,她要见徐士元,她要将当年的事揭出来,让所有人都知道顾琅华根本不是顾家长女。
……………………………………………………
下定决心就搞事情,只要别后悔啊徐小妞。
求**,拜托大家,投点**给教主。
第五百七十二章 蠢货
尤妈妈满脑子的糟心,不知道该向谁去诉,连忙打发人回去再送辆马车来,这次丢人可是丢大了,就在裴家门口发生的事,裴家一定清清楚楚。
大小姐本想要讨裴家人欢心,却弄成这样,定然会懊悔。
想到这里,尤妈妈向马车里看去,只见徐谨莜犹自扶着自己的发箍,一脸的怒气:“你来做什么?谁让你来的?”哪有半点悔恨的模样。
尤妈妈心中气急,却也不敢声张:“大小姐,夫人病了……”说着颇有深意地点点头。
徐谨莜冷笑,一个下人也跟着神神鬼鬼的闹起来,仿佛她做了多大的错事:“我是来做正经事的,回去我自然会向母亲交代,你不必这样,无论如何,我一力承担。”
什么正经事?
砍断了车辕的正经事?
赶过来被人骂的正经事?
大小姐这些年在宫中,陪着太后、太妃们念经多了,是不是已经不食人间烟火,这一身的打扮和脸上那略带威严的模样,生像一个老寡妇。
尤妈妈虽然心中腹诽,脸上却仍旧赔笑:“大小姐说的是,眼下我们还是赶紧回去。”
徐谨莜冷笑一声,将尤妈妈打发出去,转头看向旁边的丁妈妈低声道:“我要见三叔,他如今在哪里?”
丁妈妈不禁一怔:“大小姐,您现在不宜去见三老爷,老夫人对三老爷的态度您也看到了,若是被发现,那可就不好了。”现在大小姐虽然有点出格的举动,但是只要不让人捉住把柄,说到底她就是个胡闹的小姑娘,即便是三老爷这边出了差错,大小姐还可以拉着大老爷的衣角哭一哭,大老爷看似威严,其实心软的很。
徐谨莜撩起帘子看了看裴家的宅院:“所以我让他来见我,我知道他的处境不好,想要翻牌也只有依靠我,所以他才会让你给我出主意,想方设法地嫁到裴家来,他也知道裴家的好处。他依靠徐家只会一无所有,裴杞堂将来可是前程无量。”
丁妈妈听得皱起眉头,她怎么没听明白,大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徐谨莜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他的心思,他想要借着这件事将我认回去,让他死了这条心,这是根本不可能的,我不会是他的女儿。”
“不过,我也知道他如今栽在顾家人手里,能救他的也就只有裴杞堂,他能促成我的好事,我自然会让裴杞堂救他出来。”
徐谨莜说到这里,目光中露出凶狠的神情:“但也是仅此而已,若是他不安分,想要借此跟我扯上关系,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丁妈妈这才听了明白,大小姐这是在要挟三老爷:“那您想要怎么做?”
徐谨莜眼睛仿佛冒出了火:“我要让他找到证据,证明我是顾世衡的女儿。不过,顾琅华也不能借此就回到徐家,我要让顾琅华死。”
只要顾琅华死了,她就是顾、徐两家唯一的女儿。
“去啊,”徐谨莜瞪圆了眼睛,“现在就去找徐士元。”
丁妈妈抿了抿嘴唇:“可是三老爷交代,奴婢不能去找他,免得……”
“那我就跟祖母说,你是三叔派来的,想要哄骗我,让我帮他做事,不知道祖母是信你还是信我的话。”
丁妈妈不知道该怎么劝说徐谨莜不要胡来。
徐谨莜已经扬声道:“尤妈妈……”眼见就要将外面的尤妈妈喊进来。
“我去,”丁妈妈脸色顿时变了,“大小姐……我去,我去找三老爷……”冷汗已经从她身上冒出来,大小姐真的这样说出去,三老爷的计划可就全都被打乱了。
丁妈妈一脸哀愁:“您……您千万不要胡来。”
话音刚落,外面的尤妈妈已经来回话。
徐谨莜捏住帕子,挺直了脊背:“怎么车还没有来?外面这样冷,你们要冻死我不成?”
尤妈妈慌忙赔不是,丁妈妈也暗自松了口气。
徐谨莜看向丁妈妈:“周翰林家我是不能去了,你过去回一句,免得周小姐担忧。”
丁妈妈只得应一声快步退了下去。
徐谨莜慢慢弯起了嘴唇。
丁妈妈去办差事,尤妈妈更加不敢大意,紧紧地守在马车旁边。
不远处忽然跑来了一群穿着粗布衣衫的孩子,其中一个高高地举着个糖人,好不容易甩开了后面的孩子,刚要将糖人凑在嘴边舔两口,谁知他刚刚伸出了舌头,就被人将糖人抢走了。
孩子顿时哭起来。
尤妈妈望着那可怜的孩子,想起家里的孙儿,不由地心生恻隐,掏出三个铜钱弯腰递了过去:“别哭了,再去买一个。”
见到了铜钱,那孩子顿时止住哭声,脏兮兮地脸上露出了笑容,欢快地向尤妈妈行了个礼,然后跑远了。
尤妈妈这才直起身来,却发现一张字条不知什么时候塞进了她的手心里。
尤妈妈不禁惊愕,就在方才她给铜钱的时候,那孩子传递了这张字条。
她竟然没有察觉。
尤妈妈悄悄走到角落里,将字条打开,里面写着一行字:跟着丁妈妈,去双屏胡同。
三老爷的宅子不是在双屏胡同吗?
尤妈妈心里一跳,立即将字条攥在手里,她要立即告诉夫人才行。
……
徐家。
杭氏看着字条发呆。
是谁会送来这样的消息,又是因为什么?丁妈妈是谨莜身边的管事妈妈,为什么会去找老三。
谨莜不是很厌烦老三一家人吗?昨日她去屋子里,隐隐约约听到谨莜提起“庶子”的字眼,哄得老夫人十分开心,应该是在数落老三的不是,可是现在却又怎么……
谨莜到底在做什么。
“夫人,”尤妈妈道,“下面要怎么办才好?”
杭氏的手有些颤抖,种种猜疑顿时涌上心头,半晌才道:“仔细查一查丁妈妈的底细,然后再做打算……谨莜呢,不是让她回来就到我屋里吗?”
“大小姐去了老夫人房里,”丁妈妈低声道,“大约要过一会儿才能来给夫人请安。”
杭氏站起身:“今天她做了那么多事,以为只要到老夫人跟前撒撒娇就能揭过吗?平日里我就是这样纵着她,才会将她养成这个模样。”
“今日定然不能再如此。”
………………………………
今天居然忘记写作者有话了。
蝎子兄写了个小剧场,下一章放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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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三章 被罚
杭氏带着尤妈妈去了徐老夫人的院子。
徐谨莜跪坐在脚踏上,正给徐老夫人在揉腿。
徐谨莜笑着道:“当时要给各家小姐发帖子,周小姐不知怎么写,我就帮她写了首绝句做了帖面子,一共送出去三十张,周家以为很多人不会来,就照着十来个人筹备的,没想到去了二十五六个,门口接应的下人忙不过来,马车都排起了长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都进门。”
徐老夫人笑着:“那是你的绝句写得好,看起来像是办诗会的样子,周家应该念你的功劳才对。”
徐谨莜提起这个,就一脸的委屈:“可是孙女去的时候,让人通报了半天,周家都没有人来接应,孙女一气之下就离开了,偏巧了,孙女在马车里看送去周家的礼物,发现丁妈妈拿错了盒子,原本的玉髓变成了平安符,我生怕裴二太太已经出门来我们家取平安符,也没有多想就让人去了裴家。”
杭氏站在门口听了半天,没想到谨莜居然睁着眼睛扯起了慌。马车分明没有去周家,却被谨莜这样一说,周家人平白就多了个礼数不周的罪名。
而且送人的礼物怎么恰好就跟平安符弄混了,谨莜根本就是以周家宴席为借口,去讨裴家人的欢心。
这还不够吗?被人狠狠打了脸,谨莜怎么还能这样高兴,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杭氏想到这里,让丫鬟打帘,她走了进去。
杭氏上前给徐老夫人行了礼:“老夫人,今天是谨莜不对,没有跟家中说一声,就去了裴家,才闹出笑话。”
徐老夫人皱起眉头,徐谨莜脸色也变了:“母亲您说什么?哪有笑话,我本想要去裴家,后来觉得不妥当,这就折了回来,谁想马车的车辕就断了,多亏车夫勒住马,否则我定然要受伤。”
徐谨莜说着抬起眼睛望着徐老夫人:“我方才没有跟祖母说,是怕祖母担忧。”说着她伸出手去揉自己的手臂。
“摔到了哪里?”徐老夫人一脸心疼,“这事怎么能瞒着,女孩子身子娇贵,不能出半点的差错,快……让人去请郎中来给谨莜瞧一瞧。”
管事妈妈听得这话就要下去,却被杭氏叫住:“不用去了,大小姐没事。”
“这是什么话,”徐老夫人将徐谨莜搂住,“哪有这样心狠的母亲,竟然连女儿都不顾。”
徐谨莜心里一颤,看向杭氏,目光中多了几分的怨恨。
杭氏从来没有将她当做亲生女儿看待,从来没有关切过她,现在她受了委屈,杭氏也不知道安慰她,反而来祖母面前告她的状,她宁愿没有这样的母亲。
徐谨莜一头扎进了徐老夫人怀里:“是孙女的错,让祖母跟着难过。”
杭氏再也听不下去:“你坐的马车,车辕是被人砍断的。”
徐谨莜莫名惊诧:“是谁要害我……我。”
徐老夫人目光深沉:“怎么会有人砍断车辕?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莜姐自己吩咐下人做的,”杭氏板着脸,“莜姐求见裴太夫人被拒在门外,就在一旁等着裴四爷回家,眼见着有人骑马过来,她让人将车辕砍断,想要借此认识裴四爷……”
徐谨莜额头上冒出了冷汗。
徐老夫人先是怔愣,然后一掌拍在矮桌上,徐谨莜吓得身子一歪滑落在地。
“竟然当着孩子的面说出这种不三不四的话,”徐老夫人指向杭氏,“你是要气死我不成?”
杭氏露出悲伤的神情:“娘最疼谨莜,媳妇在娘心里的地位不及谨莜半分,若是谨莜将来做错了事,媳妇真的怕娘会受不住。”
徐老夫人浑身发抖:“你这话什么意思?”
杭氏道:“娘,谨莜的作为已经该被关在家中,不准走出闺阁半步,我们徐家的脸面让她丢尽了,即便您不肯相信,外面很快也会传起来。”
杭氏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力气,敢于抬起头与老夫人争辩,或许是因为她对谨莜的失望,或许是因为琅华,此时此刻她的脑海里两件事在不停地冲撞。
谨莜想要抢走琅华的姻缘。
“我没有,”徐谨莜张开嘴,脸上眼泪纵横,“母亲为什么要这样说我,为什么要将我关起来,只因为祖母说要让我帮忙掌管家里中馈吗?我不会跟母亲抢权柄,我早晚都是要嫁出去的……”
杭氏静静地望着徐谨莜:“我怕你嫁不出去。”
杭氏字字清晰:“你再这样下去,丢尽名声,只能去家庵里青灯古佛,没有人会娶你。”
“裴家已经和顾家订了婚期,虽说是皇上赐婚,这却是裴杞堂自己要来的,谁不知道他为了这桩婚事在宫门外站了一天一夜,差点搭上了自己的功名,怎么可能因为一个小小的平安符,或是道士的胡言乱语,就退掉顾家这门亲。”
“咣”地一声响,一只茶碗碎在了杭氏脚下。
“你给我出去,”裴老夫人大声喊道,“来人,将她给我关进房里,她是反了天敢在我面前胡言乱语……”
这样疾言厉色下,杭氏却没有害怕,她抬起头:“娘,裴二太太本要过来却没有登门,裴家的意思已经很明白,您真的要让媳妇将那些跟车的下人都叫来问个清楚,才肯相信吗?”
杭氏从来没有这样硬气过,说话的时候一脸笃定。
难道这是真的?
徐老夫人看向旁边的徐谨莜,徐谨莜委顿在那里,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杭氏,脸上有不甘的神情。
“谨莜,”徐老夫人道,“你母亲说的是真的吗?”
“不是,”徐谨莜保住徐老夫人的腿,“当然不是,我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是有人要害孙女……”
“娘,”杭氏道,“您再纵容她,她早晚要惹出大事来,出了这个家门,只怕您就护不住她了。”
“先把大小姐带回屋。”徐老夫人淡淡地道。
“祖母,”徐谨莜拉住徐老夫人的衣角,“您也不相信我。”
徐老夫人没有理会,而是接着道:“将那些下人叫上来,我要亲自问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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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了,哭了,恶心了,都别忘记投教主一张**。
小剧场:
长春观,孙真人见到徐谨莜眼前一亮:“世人常用画饼充饥来形容女子美貌,但我觉得此词不足以表达你万分之一的美,因为我一见到你就饱了!!!”
羞涩的徐大小姐决定让自己的盛世美颜绽放在杞堂哥哥面前,便一步三扭三步一娇喘地去了裴府。
裴小四看到她时吓了一跳:“握了个大草,不是说建国后不许成精吗!快给我几张**糊住这张烧饼,太特么伤眼了”
吴桐很无奈:“爷,这张饼太大,得好多**呢……”
第五百七十四章 寸步不让
徐谨莜走到院子里,看向那些被带上来的下人,咬牙切齿地警告:“若是你们敢胡乱说,我就剥了你们的皮。”
跟着一起上前的尤妈妈不禁打了个冷战。
大小姐那扭曲的神情,让人看着遍体生寒,这还在老夫人院子里,她就敢肆无忌惮的要挟,根本就没有将夫人的处罚放在眼里。
下人进了门跪在地上,杭氏垂下眼睛:“当着老夫人面,你们都不准说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都会去查证,有一字不实,你们也不必留在徐家。”
徐老夫人面色阴沉,一向温和的杭氏,今天却变了个模样,端出了主母的架势。
“夫人,是大小姐……大小姐不准奴婢们说。”
跟车的婆子终于开口,“大小姐让我们断了车辕,我们也不敢不做。”
徐老夫人听得这话不禁惊诧,真的是谨莜,谨莜居然做出这种事来。
“娘,”杭氏道,“您都听见了吧,媳妇以为谨莜平日里只是骄纵一些,没想到她竟然不顾礼数。”
杭氏说完看向跪着的下人:“全都下去领板子吧,然后到庄子上养着,没有我的话,都不准回来当差。”
等到下人被带了出去。
杭氏才道:“娘,我要将谨莜禁足,每日抄写女戒,过了年送她回杭州,等过几年,这件事淡了,再为她物色一门亲事。”
徐老夫人面色铁青,仿佛被人一盆冷水从头浇下,她还以为谨莜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心中如此的笃定,却没想到……
杭氏就算再不济,也不会冤枉自己的女儿。
证据确凿,她不可能再为谨莜强辩。
早知道谨莜喜欢裴家老四,她就应该找个保山去裴家。
怎么偏偏要嫁去裴家的是老三的贱种,裴家的人眼睛都瞎了不成?竟然要娶一个奸生子,裴氏也算是百年大族,怎么能犯这种错误。
谨莜上门还被他们拒之门外。
徐老夫人冷笑一声,裴家好不识抬举,好,那就让他们成亲,成亲之后,顾琅华奸生子的身份抖出来,裴家人就算哭天抢地也没有用了。
这世上哪里来的如此多的愚人。
“先照你说的做,”徐老夫人淡淡道,“谨莜今日确实不像样子。”
对于谨莜来说,就是小惩大诫,给她一个教训,让她以后不要在那些不值当的人身上,用太多的心思。
徐老夫人道:“你让人将平安符给裴家送去,也算了结此事,这样拎不清的人家,以后不要跟他们来往,免得他们有闹出什么花样来,我听说裴家还有子弟没有成亲,我们谨莜将来要嫁也是长子长孙,不像顾琅华,身份不清不楚……”
杭氏耳边金鸣之声大作。
老夫人不是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而是要将错处都归在裴家人身上,若是裴家传出什么口舌,可能就会用琅华的身世来要挟裴家。
“娘,我们不能这样,”杭氏道,“凡事留几分余地,否则伤的是自家的脸面。”
徐老夫人诧异地抬起头,在杭氏脸上看到了坚毅和执拗的神情。
这是杭家人倔强的臭脾气,她还以为不会在杭氏这里看到。
只要不顺着他们的意思,他们就算捅破了天也不会低头。
如果是往常,她可以用长辈身份强按下杭氏的头,可是现在不同,闹起来对谨莜没有任何的好处。
屋子里安静下来。
杭氏挺直脊背坐在那里,寸步不让。
徐老夫人想起杭庭之的事,当时的杭氏还没有这样强硬,今日到底是怎么了?
“这些事我早就不该管了,”徐老夫人脸色难看,“我在这个家早就没有了说话的分量,随你们去做。”
往常她说出这样的话,杭氏都会立即赔礼。
这一次杭氏却没有动容,而是站起身来不卑不亢地道:“娘,这件事您就交给媳妇,让媳妇安排吧!不论谨莜说什么,都不要将她放出来,否则谨莜不能受教。”
徐老夫人冷哼一声,站起身让人扶着进了内室。
“将大小姐院子的门关起来,没有我的同意谁也不准放她出来,从今天开始大厨房做饭送过去,她那边的小厨房不准再开火。”
杭氏一口气吩咐下去。
尤妈妈应了一声,夫人今天与往常不太一样,突然就硬气起来,没想到连老夫人也不得不让步。
……
杭氏回到房里,坐在椅子上。
徐松元进了屋,杭氏仍旧一动不动,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是怎么了?”徐松元忙问过去,“娘又为难你了?”
杭氏仿佛没有听到,一双眼睛望着窗口,目光涣散。
徐松元心里顿时一急,上前去扶杭氏的肩膀:“到底怎么了?你可别吓我。”
杭氏这才回过神,一双眼睛愣愣地与徐松元对视:“老爷,我在镇江生产的时候,你为什么要走?”
没想到杭氏会提这个,徐松元不知怎么说才好,他也想留下,只是杭氏当时情况紧急,他又怕那些山匪再寻过来,慌乱之中就听了陆文顕的安排。
杭氏怎么会突然提起这件事。
杭氏深深地望着徐松元,半晌才道:“若是有人那时候换了孩子,我们……这些年却不知晓……那孩子落入许氏手中,不知受了多少苦,我们这样的父母,还活着做什么?”
杭氏说着眼睛红起来。
徐松元仿佛感觉到一记响雷在他头顶炸开:“你别急,你想说什么?慢慢说,什么换孩子,什么许氏。”
杭氏一行眼泪夺眶而出:“这次我一定要弄清楚,不论谁拦着,我都要弄清楚,绝不能善罢甘休,我不能再让她受委屈。”
“松元,三弟和许氏可能将我们算计了,我觉得琅华才是我们的孩子。”
徐松元僵在那里,心脏一阵狂跳,脸色也变得苍白:“你说什么?”
顾琅华在西夏时重重立即回到他眼前。
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带着人去西夏救父,当他们两父女团聚的时候,他心里又是欢喜又是羡慕。
没想到当年被他抱在怀里,取了“琅华”这个名字的孩子,会这样的出众。
可是为什么杭氏会认为琅华是他们的骨肉。
杭氏将手中的字条递给徐松元:“老爷仔细看看这条子上写得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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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
第五百七十五章 可怜父母心
徐松元将字条展开,看清楚上面的字,不禁道:“这是怎么回事?丁妈妈怎么会去老三那里?”
杭氏道:“丁妈妈是谨莜身边的管事妈妈,当时是被谨莜遣出去的,妾身怕的是,谨莜一直在暗中联系三叔。”
徐松元仔细地想,谨莜为什么要联系老三,老三是老夫人最不喜欢的人,谨莜应该也跟着厌弃才对。
杭氏道:“老爷想想老三和许氏的传言,就是今日老夫人还说琅华的身世不清不楚。”
徐松元看着焦急的杭氏:“你是说……”
杭氏点点头:“老爷不觉得奇怪吗?若许氏和老三是琅华的父母,他们为何一直都在害琅华,天底下哪有这样的父母。许氏这些年倒是没少给谨莜送东西,我记得谨莜第一个肚兜还是许氏亲手做的,我们走的时候,许氏还给了许多小孩子穿的衣物。”
徐松元越想越觉得心惊,手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如果都是真的,我们的女儿那么小就落在了许氏手心里。”
杭氏点点头:“小小的孩子什么都不懂,她冷了,她饿了,她难过,她害怕要怎么办?许氏只要对她不理不睬,她高兴的时候不给她回应,她害怕时不给她安慰,她孤立无援的时候,不给她任何的帮助,这样就足够伤害她。”
“她一直没有一个母亲,所以无论她怎么努力,都得不到半点的关切,可许氏又是她的母亲,她肯定会想方设法亲近许氏,被许氏推开一次,她就会伤心一回。这些年她不知道伤心了多少次,所以才会变得老成持重,所以才会万事周到,十几岁就撑起了整个顾家,千里迢迢地前往西夏寻父,老爷您,在京城见到她的时候,还去训斥她不懂礼数。”
徐松元一脸的黯然。
不知怎么的,看到徐松元伤心,杭氏反而心里觉得畅快了些。
因为她怨自己也怨老爷,都是父母,就应该一起伤情,一起难过。
杭氏接着道:“她是徐家长房长孙,许氏生的是徐家永远不会认的**之女,光凭这一点,许氏就可以仇恨她。”
说到这里,她的胸口一阵刺痛,心脏仿佛要被人撕扯开:“我怎么那么傻,没有看孩子一眼,就让她们抱走了,这些年我到底在做什么?每次许氏来徐家,我都将她当成恩人般对待,殊不知许氏就是我们的仇人,我应该早早就将她碎尸万段,我应该为我们的孩子出这口恶气,而不是无知无觉的让还在外许氏手下受苦……这些年我们偏偏过的还很高兴。”
杭氏站起身:“我得去顾家,立即去顾家找琅华,我要问问是不是这样。”
徐松元拉住了杭氏:“你说家里有老三的人,若是你突然就出门去了顾家,会不会被老三察觉?”
“我不管,”杭氏道,“我顾不了那么多了。”
徐松元皱起眉头:“你是要帮琅华,还是要让自己舒坦些?这样冒冒失失上顾家,你期盼得到什么结果?琅华欢欢喜喜地跟着你回来吗?”
眼泪顺着杭氏眼角淌下来:“就算是真的,琅华也不会回来的是吧?否则她早就与我明说了,她最需要我们的时候我们不在她身边,现在她已经不需要了。”
杭氏哭得不成样子。
“你冷静点,”徐松元站起身拉着杭氏走进内室,“顾家擅长培养察子,这字条八成是琅华让人送来的,她为什么要告知老三的事?定然是老三暗中在对付顾家和裴家,你现在去了顾家认女儿,万一打草惊蛇坏了琅华的事要怎么办?而且许氏换子只是你我猜测的,没有真凭实据就是个玩笑,你别忘了琅华就要嫁去裴家了,你让裴家人怎么想琅华?”
“除非,徐士元、许氏手里有能让人信服的证据,整件事才能揭开。”
徐松元的话让杭氏渐渐冷静下来。
“就算你明白了,你也要不动声色,先熬过去再说。”
杭氏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老爷说的是,我不能为了自己,我要多为琅华和顾家想一想,我们都是次要的,最要紧的是琅华。”
徐松元道:“明从信被抓,听说老三与他也有往来,老三手里还有几十万两不清不楚的银子,现在看起来,不管是明从信还是老三,都会被朝廷治罪。可是老三不是那种随随便便就能认输的人,他肯定会想方设法保全自己。”
“谨莜,”杭氏道,“他要利用谨莜,那我们该怎么办?谨莜也是在我们身边长大的孩子,我……我不能……”
一个是生的,一个是养的,手心手背都是肉。
杭氏将今天发生的事告诉了徐松元。
徐松元听完静静地点了点头:“你已经罚了她,让她禁足在家里,就是尽了你的心力,希望这些年我们没有将她教歪了,让她不懂得明辨是非。”
杭氏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我让人盯着丁妈妈,丁妈妈回来之后,为了不打草惊蛇,我就向对待其他下人那样让她领了板子,我能做的难不成只有这些了?”
“当然不是,”徐松元道,“我们得想方设法帮琅华,我们得等着,等琅华送消息过来,她让我们怎么做,我们全都照办,如果琅华不让我们认她,我们就要忍耐。”
杭氏失魂落魄地坐下来:“这是对我们的惩罚。”
……
徐士元看着丁妈妈一脸的怒气:“我早就说过,不让你过来。”
丁妈妈欲哭无泪:“是大小姐逼迫奴婢,奴婢也没有法子。大小姐让奴婢找到三老爷,想方设法让她嫁去裴家。”徐谨莜如何说的,丁妈妈一字不落地说出来。
徐士元冷笑,徐谨莜果然和许氏一样是个蠢货。
这样也好,事情遮掩不住,就必须闹出来。
“明日,你就去长春观求孙真人,请孙真人告知徐谨莜的命数,到时候自然就会有换子的证据在那里。”
丁妈妈点点头:“奴婢明白了。”
丁妈妈回到徐家被打了板子,一瘸一拐地回到徐谨莜的院子里。
徐谨莜已经将瓷器砸了满地,可是不管她怎么闹,杭氏都没来看她一眼。现在就开始这样作践她,这个家她是待不下去了。
听着丁妈妈说完,徐谨莜抬起头:“事不宜迟,你明天一早就去长春观,若是求不到证据,你也不用再回来了。”
只要有了证据,她就会头也不回地离开徐家,带着这消息去找顾世衡和顾老太太。
她能哄得太后、太妃和老夫人高兴,一个乡下的顾老太太能有多少见识,三言两语就会抱着她痛哭。
…………………………………………………………
重头戏明天开始,应该会连续播报几天吧。
我感觉。
嘿嘿。
写杭氏反应的时候心里酸酸的,请大家对照前世琅华的遭遇。
第五百七十六章 换子真相
大雪下了整整一天。
长春观被白雪包裹,如同被置于云端,碧雾蒙蒙,仿若天宫。
道童早早就起来打扫道观的台阶,用扫帚清扫过积雪,青阶之上不沾一丝尘埃。
扫到最后一层台阶,道童不禁吓了一跳,台阶下跪着一个人,好像已经冻僵了。
“这位善人。”道童上前喊了一声。
那人却没有半点的反应,紧紧闭着的眼睛上仿佛蒙了层冰霜。
“这位善人。”道童壮着胆轻轻地推了一下,那人仍旧动也不动,道童心中焦急,手下用了力道,那人却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快来人啊。”道童的喊叫声打破了寺庙的沉静。
……
温水敷面,屋子里又放了几个炭盆,榻上的人脸上才有了血色,她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福生无量天尊,人总算是醒过来了。”
一位道士走上前,看着榻上的人:“你来长春观所为何事?”
那人嘴唇嗡动半晌才发出声音:“我是……徐家人……是大小姐……让我来的……求见……孙真人……平安符……平……”
丁妈妈说完话,眼睛一翻又晕厥过去。
道士们面面相觑,想起前两日平安符的事来,真人因此事闭关修炼,不再见客,就连皇上请真人过去讲道,都被真人婉拒了。
“这事恐怕要请示真人。”
旁边的道士上前一步:“这人跪了一整晚,差点命丧于此,恐怕是有大愿,又与前几日的事有关……”
“去吧,”为首的道士挥了挥手,“大约这就是真人要躲避的劫运。”
……
长春观内的一处殿门打开,须发皆白的孙真人慢慢地走了出来。
刚下了台阶,就见到了前来报信的弟子。
“真人,”小道士上前道,“师兄说……”
不等小道士说完,孙真人挥了挥手,“我都知道了,你去吧!”
小道士应了一声,慢慢的退了下去。
孙真人一步步走向了禅房,刚刚进了门,弟子们立即前来行礼。榻上的丁妈妈听到声音,立即挣扎着撑起了身子。
“孙真人,”丁妈妈一脸虔诚,“我家小姐自从拿到平安符之后,一直心神不宁,求您指点迷津。”
孙真人望着丁妈妈半晌才道:“贫道本不想说,如今看来机缘至此,也不得不说了,大约这就是贫道的劫运。”
旁边的道士听得这话立即上前听命。
孙真人道:“叫清霄随她去吧!”
好一阵子,背着药篓的青衣道士才进了门,他的头发高高束起,脸上是远离喧嚣的宁静,一双眼睛如墨般幽深,衬得他的脸更加脱俗,虽然只有二十多岁的年纪,却举止透着超乎年龄的沉稳,仿佛是一个已经修炼了几百年的仙人,不会为任何俗事而动。
“清霄,”孙真人道,“那件未了的俗事,如今也该有了结果。”
“弟子听命。”清霄上前弯腰行礼。
等到清霄跟着丁妈妈离开长春观,孙真人目光微深,吩咐道:“贫道要求见皇上。”
……
徐家。
徐老夫人早晨起来,心情很好,因为放在暖房的一盆墨兰开了花。这个时节墨兰开花极不容易。
看着那娇嫩的花朵,昨日那些烦心事顿时一扫而光。
过些日子,这件事淡了,她自然会将谨莜放出来,想必谨莜也受了教训,以后会更加的乖巧,说到底她最疼这个孙女,这孩子也最像她,将来必定能够给徐家增添光彩,即便有些小错,也是无碍。
谁没有犯过错,知错能改就好。
“老夫人,”管事妈妈凑上来低声道,“大小姐屋里的丁妈妈带了一个道士上门。”
道士?
徐老夫人眼睛一亮:“是哪位道观上的?”
管事妈妈道:“说是长春观的,道士去了堂屋跟夫人说话。”这个家里,最信道法的人是老夫人,家里若是来了道士,夫人立即就会带到老夫人房里来,老夫人会让人准备素斋,还会跟道士论几句道法。
寻常道士还要这般,更不要提长春观上的。
徐老夫人果然不快起来:“仔细去听听,到底为了什么事?”
管事妈妈应了一声就要退下去。
“不用了,”徐老夫人道,“扶着我过去听一听。”她要知道杭氏到底在捣什么鬼。
徐家的堂屋里,杭氏看着面无血色的丁妈妈,心里顿时一沉。她就按照老爷说的那般,对丁妈妈小惩大诫,然后派人盯着,免得打草惊蛇,她知晓丁妈妈去了长春观,却没想到还领了一位道士。
这位道士端正地坐在椅子上,脸上那超脱的神情,不禁让人心生敬畏。
杭氏上前行了礼,还没有说话,那道士已经转过头:“这些年善人的身子可好?小善人可平安?”
杭氏顿时脸色一变,想起了那年庭之给她带来的药,就是这药让她身子渐渐变好,生下了恺之:“您是天师道的道长,您认识我弟弟庭之。”
清霄站起身:“善人可是在镇江生产,在赵家村附近找了一个稳婆接产。”
杭氏心跳加速,几乎说不出话来,半晌才道:“正是。”
清霄道:“大约是善人生产后的一天,贫道在赵家村附近道观打坐,听到稳婆上香祷念,她为两个妇人接产,一个明明临产却用了稳胎药,一个还没有到日子却用了催产药,就是要让两个孩子同时落地,以便将孩子交换,她因此赚了二十两银子,只是心中有所愧疚。她是信道之人,恐怕因此有损阴德,求请慈航真人原谅。这件事过了多年,贫道遇见了元妙先生,先生说起了您的病症,贫道怀疑乃是生产中强行用稳胎药所知胞宫受损,因此赠药给了元妙先生。”
元妙先生是杭庭之学道时的法号。
杭氏的感觉一道闪电从头顶划过,一下子刺伤了她的眼泪,她的眼泪便不受控制地淌下来。
她的心也被剖成了两半,顿时鲜血淋漓。
是真的。
她的猜疑都是真的。
她的孩子被换了,被换了十几年。
为什么,老天要如此待琅华,要伤害一个那么小的孩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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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七章 气晕
杭氏死死地攥着领口,嘴一开一合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老夫人。”
门口一声疾呼,杭氏下意识地看过去,只见门口的徐老夫人在门口踉踉跄跄几乎要倒在地上,旁边的管事妈妈奋力地支撑着老夫人的身体。
“快来人,快来人啊!”
管事妈妈大声喊叫着,杭氏却仿佛已经化在了地上,半点动弹不得,只是呆呆地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几个下人七手八脚地将徐老夫人扶到椅子上坐下,又是抚胸又是拍背忙乎了半天,徐老夫人这才渐渐缓过来,她厉眼看向清霄:“你胡说,是谁派你来的?是顾琅华……对不对?她知道……我信道,就找了……个道士上门,妄想这样就……进我们徐家,真是……天大的笑话。”
徐老夫人说着看向杭氏:“你倒……是说句话啊,谨莜是你的……女儿难道你不知晓,还要信这些鬼话。”
杭氏眼睛中闪烁着激动、笃定的神情,声音坚定:“娘……”
这一声竟然将徐老夫人吓得一抖。
“娘,当年我的病症一直看不好,是道长给了媳妇药丸,若不是道长将媳妇和那稳婆的话连了起来,如何能断定媳妇是因为那稳胎药胞宫受损。”
说到后面杭氏忍不住哽咽:“娘,琅华才是您的亲孙女,这些年一直流落在外,不知道受了多少苦。顾家,顾家也是被许氏所害……”当年镇江打仗,若是她知道自己的女儿在那里,定然心急如焚,琅华还经历过什么痛楚是她不知道的,她已经失去了琅华十几年,这还不够吗?
她不会再猜疑了。
这都是真的。
“娘,这都是真的。”
徐老夫人脸色苍白如纸:“胡说……都是计谋……她想要来到徐家……承继我们徐家的财物,她……想要以徐大小姐的名头……出嫁……她就是老三的贱种……你看着,不消一炷香的功夫,她就会找上门,来哭哭啼啼地认你,来认我……我不……我不认她,我活着她休想踏入徐家大门。”
“我只有一个孙女就是谨莜,你们谁敢……将谨莜从我身边夺走……你们谁敢黑白颠倒……我老太太定然饶不了你们。”
徐老夫人瞪圆了眼睛恶狠狠地看着杭氏,仿佛杭氏再多说一句话,她都会将杭氏生吞活剥。
杭氏扶住了椅子把手,仓皇一笑:“即便娘不认,我也要认,就算琅华不肯认我,从此之后我就是琅华的母亲,我是她的亲生母亲,从前我没有做的,从今往后我会倾力去做,我不求别的,只求她平安喜乐。”
杭氏说完恭恭敬敬地向清霄行礼:“感激道长前来说明,从此之后您就是我杭氏的恩人。”
“善人多礼了,”清霄道,“若不是真人推算出了徐大小姐的命理,发错了平安符,也不会有今日,说到底都是机缘。”
清霄说完就告辞离开。
望着清霄的背影,杭氏很感激长春观,不管长春观是为了什么,又有什么企图,但是能在她面前说出这样一番话,能将琅华还给她,她已经知足。
即便老夫人不信,全天下的人都不信。
但是又能怎么样。
琅华是女儿,她是母亲,本来就与旁人无关。
“你,”徐老夫人伸出手,“你……要气死我不成……你竟然看不出顾琅华是要攀高……顾家那种人家怎么及得上我们徐家,她想要的是徐大小姐的身份。”
杭氏脸上浮起冷冽的笑容,琅华根本不在乎,顾老太太那么疼琅华,顾世衡将家中产业都交到琅华手中,谁不知道百草庐是来往西夏的最大的药材商队,即便徐家有些基业那又如何?不是亲手得来的对琅华这样的孩子来说,没有任何的意义。
杭氏刚要说话,尤妈妈走进屋禀告:“老夫人、夫人,大小姐与似云换了衣服,偷偷地出了门,不知道去了哪里。”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徐老夫人更加喘不过气来:“谨莜去哪里了?是不是听说了什么伤心了,”说着看向杭氏,“谨莜有半点的闪失,你就回杭家再也不要回来。”
杭氏看向尤妈妈:“似云呢?将人拉过来问清楚。”
似云很快被带上来。
“说,”徐老夫人道,“大小姐去了哪里?”
似云一脸恐惧,看看徐老夫人又瞧瞧杭氏:“老夫人,这是大小姐的主意,大小姐要去顾家,却被夫人禁足在屋,这才要扮成奴婢的样子,趁着门上的婆子打盹,让前院的钱妈妈接应……从后门出去了。”
去顾家……
徐老夫人听到了这三个字。
谨莜为什么要去顾家?她去顾家做什么?是不是要找顾琅华算账。
“快让人跟着,不要让谨莜在顾家受了委屈,告诉谨莜……我老太婆不会信道士的话,老太婆只有她一个孙女。”
徐老夫人说完,屋子里的管事妈妈却没有动。
徐老夫人立即扬声:“我……说话你们听到没有?”
杭氏看向丁妈妈,“娘怎么不问问丁妈妈为什么要去长春观,道长是丁妈妈带回来的。”
所有的目光立即落在丁妈妈身上。
丁妈妈咬咬牙跪下来。
杭氏道:“是谁让你去的长春观?”
纸包不住火,既然已经既成事实,她也算大功告成,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了,想到这里,丁妈妈抬起头:“是……是大小姐……大小姐让奴婢去求长春观的真人……大小姐怀疑自己与顾大小姐对换了……大小姐想要回到顾家去。”
杭氏早就想到是这个结果,却仍旧不免伤心,她如此约束、管教的谨莜,却没有任何的用处。
徐老夫人胸口如同受了一记重击,心脏已经炸裂开来,全身的血液四处迸射,整个身体软绵绵地瘪了下去。
“娘,您听到没有,不是琅华想要回徐家,是谨莜想回顾家,她想做顾大小姐。”
徐老夫人伸出手,整个人变得狰狞可怕,假的,一定是假的。
顾琅华没有找来徐家,她的谨莜却找去了顾家。
她最疼谨莜,谨莜也最孝顺她,谨莜怎么可能想要离开徐家,去找那个顾老太婆。
她的谨莜不会这样做,绝不会。
一阵挣扎之后,徐老夫人眼睛一翻晕厥过去。
……………………………………………………
嘿啊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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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八章 上赶门的不要
徐谨莜上了马车就立即催促下人向顾家走。
她受了这么多苦,才能有今天的局面,希望徐士元不要拖她的后腿,能够尽早就顾琅华解决,只要顾琅华一死,那赐婚的圣旨自然就落在了她身上。
婆子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大小姐,快到了,您要不要下车?”
下车。
徐谨莜抿了抿嘴唇,就像丁妈妈说的那样,即便她什么都不做,顾琅华成了亲之后还会找上徐家,这是早晚的事,到时候还有裴家给顾琅华撑腰,她更没有了还手之力。父亲、母亲本就不喜欢她,而今更是时时刻刻将顾琅华挂在嘴边,一定会相信顾琅华的话,不论她怎么哀求,都会将她逐出家门。
就像这次她去裴家的事,母亲不惜抹黑她的名声,也要惩办她,被关进屋里的那一刻,她的心就已经冷了,她不会等到别人踹她出来,她就要离开那个家。现在至少她能利用徐士元,一旦徐士元进了大牢,她手里可就没有任何棋子了。
徐谨莜舒了一口气,她是来寻亲的又不是要讹人,顾家高兴还来不及呢,不会对付她,所以她大可以放心。
徐谨莜提着裙子走下车,顾家门口的下人立即迎了过来。
“这是我们徐大小姐,”婆子立即道,“来拜见顾老太太。”
下人目光在徐谨莜身上扫了扫,脸上露出几分迟疑的神情:“哪个徐家?可有名帖?”
徐谨莜抿住嘴,她被禁足在屋,自然是没有正式的拜帖:“来的突然,所以没有准备拜帖。”
说到这里,她的眼稍微微吊起,等一会儿从顾老太太房里出来,她会好好惩戒一下这门上的下人,让他们空长了一双眼睛,竟然会这样盘查她。
“小的去禀告。”
顾家门房一溜烟跑了进去。
不知过了多久,徐谨莜只觉得腿也站得酸疼了,整个身子被寒风冻得发僵,顾家下人才姗姗来迟:“我们老太太请您进去呢。”
徐谨莜松了口气,一个管事妈妈走过来:“徐大小姐是来给我们老太太请安的?”
徐谨莜点了点头:“正是。”
管事妈妈道:“那可真是……我们老太太平日里不怎么招待客人,家里的事都交给我们大小姐打理。”
一股酸楚顿时涌上了徐谨莜的胸口。
没想到顾琅华在顾家过得如此自在,她在徐家如此辛苦,却没有得到这样的尊重和信任。
这一切本来都该是属于她的。
徐谨莜看向管事妈妈:“我有十分重要的事,请一定要向老太太禀告。”
管事妈妈道:“那,只有请大小姐去花厅里等了。”
“让我在老太太院子外等吧。”徐谨莜收起那些嚣张跋扈,变得性子温顺而乖巧,她在宫中常常这样耐心地等待太后。
“我们老太太起身很慢。”管事妈妈低声提醒。
“没关系,”徐谨莜此时此刻就是一个侍奉长辈的孙女,“请老太太不要着急。”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徐谨莜觉得自己的耐心要被磨光了。
天空开始飘起了雪花,落了她一脚面,鼻涕控制不住地往外淌,眼泪也跟着要流下来。
“不着急。”
管事妈妈来问一次,徐谨莜捏紧帕子说了两个字。
都等到了现在,不能前功尽弃。
又半个时辰过去了,徐谨莜的眼泪都被冻在了眼睛里,浑身上下说不出的疼。她都要怀疑,顾老太太现在是否还活着……
……
顾老太太坐在屋子里喝着热茶,不时地将蜜饯子放进嘴里,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的惬意。
“下雪了啊?不容易,京城几场雪,我们的庄稼地明年收成会更好。倒是苦琅华,天寒地冻熬药不易啊。”
姜妈妈笑着道:“大小姐筹备的早,奴婢听说,今年京里的疫症比往年都少,应该用不了多久,那药瘫子也就能撤下来了。”
顾老太太看着红灯笼:“快点过年吧,过了年,琅华也能歇一歇。”
“谁说不是呢,越到年根底下,事越多起来,”姜妈妈边说边向门外看去,“还有人上赶门的来尽孝心。”
顾老太太微微一笑:“怪不得琅华将她留给了我这个老太婆,这样的人,可用不着我们琅华动一根手指头。”
“将她叫进来吧,免得我老太婆整日在家中寂寞,找点乐子,活得也更久些。”
顾老太太将茶碗放下,这徐谨莜看着不值一提,她真正担心的是琅华要面对的那些人,不过以琅华的聪明,总能够闯过这一关,让那些人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姜妈妈将门打开,徐谨莜让人搀扶着踉踉跄跄地走进来。
徐谨莜走到顾老太太榻前,腿一软就跪下来。
顾老太太忙道:“这是做什么?快起来,怎么行这么大的礼。”
“祖母,”徐谨莜眼泪鼻涕控制不住地向外涌,“祖母,孙女还给您请安了。”
徐谨莜料到顾老太太听得这话一定会惊诧,她将头低下去,等着顾老太太说话,然而头顶上却一片平静。
屋子里只有她自己的心跳声和均匀的呼吸声。
终于姜妈妈不自在地咳嗽了一声:“大小姐,我们老太太睡着了。”
睡着了?
酝酿起来的情绪一下子被人泼了冷水,顿时憋在了胸口,吐不出来咽不下去,她不能就此认输,她可是抛下一切才来到了这里。
徐谨莜跪行几步上前扑在软榻上,抱住了顾老太太的腿,轻轻地摇晃。直到顾老太太睁开了眼睛,才继续道:“祖母,孙女来了。”
“好……”顾老太太清了清嗓子,“快,将红包拿来给这家的丫头,年底了图个吉利。”
天空中仿佛掉下来一块巨石,将徐谨莜砸短了一截,她好不容易才挣扎着抬起脸,难道顾家竟然没有听到半点的风声,否则她说什么,顾老太太是一副全然不知的神情。
或者是顾琅华有意隐瞒。
徐谨莜提起浑身的气力:“祖母,您没听说吗?我和琅华当年被调换了,我才是您的亲孙女,我才是顾家的大小姐。”
顾老太太这下清醒过来,皱起眉头:“你说什么?你是我的亲孙女?我怎么不知道还有你这样一个孙女,你是认错了人,还是找错了地方?”
顾老太太嫌弃地抖动了腿,徐谨莜没料到这个看起来虚弱的老太太会有这般的力气,整个人被推开摔在了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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