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 宁王的疯病
裴杞堂伸出手拉住琅华,“我先去瞧瞧,你换件衣服,慢些过去。”
宁王白日里还好端端的,怎么会一下子病倒了,这里面一定有蹊跷,一个女孩子换件衣服到的晚些也无可厚非。
琅华点了点头,眼看着裴杞堂先一步走了出去。
……
徐松元站在院子里听西夏的御医说话。
御医道:“这种病不能用药,要请巫医来送鬼,宁王爷是撞见鬼了。”
马玉成懂得一些西夏语,再看郎中一脸邪气的模样,顿时猜到了七八分,忙上前将徐松元拉到一旁,“千万不能让西夏人去治。”
徐松元皱起眉头。
马玉成头上的冷汗掉下来:“出了纰漏算谁的?”
宁王可是太后娘娘的心头肉,宁王在西夏有个三长两短……马玉成不敢想自己会落得什么下场。
那个顾大小姐是太后娘娘信得过的人,顾大小姐来之前谁也不能接近宁王。
徐松元不禁有些踌躇,就这样等着顾琅华,没有让旁人插手,宁王的病万一治不好,岂不是都要怪在顾琅华的身上。
只要想想他就觉得于心不忍,顾琅华是个孩子,不能这样逼迫她。
宁王的病他是有所耳闻的,前几年只要听说宁王府,御医就会脸上变色。
宁王真的发了病,就开始不吃不喝,无论是谁一概不见,就连太后说话也不肯听。
太医院束手无策,太后因此大发雷霆,撤换了太医院一半的人手。
宁王最近几年倒是很少会发病,朝野中仿佛也渐渐将这档子事忘记了,谁知道这次宁王却病在了西夏。
如果宁王真的疯癫厉害了,要怎么办才好?就算日夜兼程回大齐恐怕半路上也会有什么差错。
见徐松元迟疑不定,马玉成接着道:“顾琅华是太后派来的人,用她太后不会说什么,可如果我们再找人手来帮忙,出了事那可就说不清楚了。”
徐松元看向马玉成:“万一顾家治不好呢?”
马玉成一副“你傻了”的神情:“那就与我们无关了啊。”
徐松元顿时怒火中烧:“顾琅华是个十一岁的孩子,马大人将所有的责任都压在她头上,就不会觉得寝食难安?”
马玉成脸上一紧正要辩驳,只听有人禀告:“东平长公主来了。”
徐松元和马玉成迎了上去。
东平长公主一脸急切的神情,看到徐松元立即道:“到底怎么样了?宁王怎么突然之间就病起来。”
徐松元道:“伺候的人说,宁王从宫中回来就将自己关在书房,一直都没有出来,下人准备送饭菜进去,就发现门被拴上了。”
东平长公主不禁心里一紧,她听说宁王病了,还当是不小心受了风寒,照现在的情形看,应该是多年的心疾,心疾可是最难治的。
“太后娘娘,”身边的女官低声道,“若不然还是请国师过来讲经。”
大夏的皇族若是久病不愈,就会请国师来讲经祈福。
东平长公主颌首吩咐女官:“去功德司将大国师请来。”如果大国师讲经都没有用,那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说完话,东平长公主向内院走去,所有下人都站在院子里不敢出声,生怕一不小心就会引来杀身之祸。
东平长公主走上前轻轻地敲了敲门:“弟弟,是长姐来了,你将门打开,长姐进去陪你说说话。”
屋子里却一片静寂没有任何的响动。
雨不停地落下来,淅淅沥沥的声音让人变得更加焦躁。东平长公主手指已经被雨水打湿了,门板冰冷而潮湿,就像她此时此刻的心情。
宁王,聪慧又懂事,就因为生在了帝王家,就变成了这副模样,只要想一想她就觉得心里难过,就和她的两个病死的孩儿一样,都是权力争斗的牺牲品。
“弟弟,”东平长公主的声音更加轻柔,“长姐带来了饭菜……你不是常跟长姐说,要吃长姐做的桂花糕,长姐做给你吃好不好?”
依旧没有人回话。
不能再这样等下去,东平向后退了一步,看向身边的宫人。
宫人会意,两个人上前用力扯开了窗子,其中一个灵巧地顺着窗子钻了进去。
东平生怕宁王听到动静会慌张,继续与宁王说着话:“弟弟别害怕,是长姐,长姐要进来了。”
宫人将门打开,东平长公主立即踏了进去。
屋子里点着盏油灯,东平长公主快速地将四周围查看一遍,却不见宁王的踪影。
人呢?
人去哪里了?
东平长公主转过头,几个伺候宁王的下人立即跪下来:“长公主,奴婢们看着宁王爷进了书房就没再出来,千真万确,奴婢没有撒谎,方才御医来还听到宁王在里面说话。”
方才还在说话的人,现在怎么就无影无踪了。
另外一个下人喃喃地道:“王爷会不会藏在了柜子里?今天打雷下了雨,兴许王爷害怕就躲了起来。”
说着话已经有人端着灯去查看,所有的柜子都打开,所有的角落都找过却没有宁王的影子。
这下,众人的衣衫都已经被冷汗打湿了。
马玉成道:“长公主,立即让人包围整个府邸吧,”说着目光中透出一股的惧怕,“会不会是有人掳走了宁王?”
马玉成这话有道理,李常显的余党很有可能会对宁王下手,徐松元顿时觉得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府邸内外的护卫是裴将军负责的,还是将裴将军叫过来问问。”
脚步声响起,裴杞堂进门像东平长公主行礼:“我已经仔细查看了院墙、前后门,没有宁王离开的痕迹,我们三班换岗,没有人能不声不响地从我们眼前带走宁王。”
裴杞堂身上的甲胄被雨冲刷得闪闪发亮,他一双墨黑的眼眸沉着地从屋子里一扫而过,最终看向书房后面的一扇窗子:“那扇窗子是你们进来的时候打开的?”
宫人立即道:“没有,我们没有开那窗子。”
那么宁王就很有可能是从那扇窗子离开的。
裴杞堂看向身边的副将:“立即去园子里找。”
副将立即带着一队人马向园子里搜去,裴杞堂几步走到书桌前,书桌前凌乱地摆着笔墨纸砚,显然是有人刚刚用完。
裴杞堂抬起头:“长公主放心,宁王走不出这个院子。”
“找到了,找到了,”整个府邸就像烧开了的水,下人喘着粗气进了门,“宁王爷找到了,他……他就在后院的湖里。”
东平长公主几乎晕厥过去,声音也忍不住颤抖:“宁王怎么了?他……他是不是……”她边说话边向外走去。
几十只火把照亮了半个湖面,湖中心一只小船上站着个黑影,他欢快地挥舞着手:“你们回去吧,我……我要去找静妹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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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五章 香玉满怀
雨越下越大,宁王的小船就像一片枯叶,仿佛随时都会被雨打翻。
看到此情此景,所有人都愣在那里。
东平长公主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见到两个护卫就要撑船靠近,宁王的动作更加大起来,弄得船不停地摇晃,眼见就要翻了。
“都别去。”东平长公主吩咐一声。
这样步步紧逼,很有可能会让宁王落入湖中。
怎么办?
“回去吧,你们回去吧,我在等我静妹妹,她说会跟我一起去湖中采莲。”
宁王大声地喊着。
马玉成不禁看向徐松元,“宁王说的是谁?哪个静妹妹?是宁王妃,还是……”
徐松元如同一尊雕像,愣在岸边,雨水打湿了他眉眼,就像眼泪一样从眼角边淌下来。
静妹妹,不是宁王的静妹妹,而是他的阿静。
他也很希望阿静出现在这里,就在那条小小的船上。
宁王是疯了,他也疯了不成?阿静已经死了那么多年……
“快去叫琅华过来。”东平长公主回过神。
宁王之前就将琅华当成了静妹妹,如果琅华过来,宁王一定会听她的话。
……
宁王住的府邸一片慌乱,所有齐人都去了那里,就连宫中的禁卫也被东平长公主调走了一些。
常昊皱着眉头思量。
幕僚低声道:“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今晚会有很多人进出宫廷,让理妃装扮成宫人,就说去给东平长公主送衣衫。理妃只要能走出宫门,我们准备的马车就会跟上去,片刻之间就可以离开西平府,明日东平长公主发现,也已经晚了。”
“我们到回鹘之后,就悄悄集合人马,等到理妃诞下皇嗣,我们就可能为皇上复仇,重新杀回西平府。”
东平以为已经除掉了李常显所有的子嗣,并不知道地位低微的理氏刚刚怀上身孕。等于是为李常显王朝留下了一线生机。
幕僚低声道:“大人,您还犹豫什么呢?回鹘那边已经答应了接应我们,这是一个好机会。”
常昊望着窗外的大雨,今天真的是个好机会吗?
他真的可以将理氏从宫中救出来然后送去回鹘。
幕僚道:“我们没有时间了,宫里的嬷嬷眼睛都很尖,理妃的肚子遮掩不了多久,再说……东平将她们留在宫中,还不就是怕有遗腹子留存于世。”
常昊皱起眉头,他的确不能再犹豫,但是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头。这些年为了实现皇上的抱负,他替皇上与齐人的太子联系,悄悄与金国达成协议,做了所有他能做的事。
到了皇上出兵盐州的时候,他力荐皇上不要御驾亲征,齐人这次的和谈并不简单,皇上不肯听他的劝告,贸然率领王师离开西平府,没想到果然被他言中,掉进了齐人的陷阱。
现在皇上在牢狱之中,奄奄一息,他又该何去何从?
东平长公主雷厉风行,眼光独到,也不失是一个好的掌权者,但是他不能去投靠,因为他掌管了李常显王朝的耳目,他要随着这个王朝沉沦。
现在看来,今晚确实是个机会。
可他却有些放心不下。
“那顾氏不是个简单郎中,”常昊目光闪烁,“别看她只有十一岁,但是不容小觑。”这个孩子一举一动都让人无可挑剔,就算是他竟然也看不出漏洞来。
幕僚道:“我们还怕个孩子不成?”
他不会就此认输,而且顾氏和胡仲骨都去了宁王府,这计划很有可能会成功。
常昊站起身来:“让人去安排。”
今天是一个好天气,宫里的侍卫也不会查验的太清楚,每个人的目光都在那宁王身上,他们浑水摸鱼,动用极少的人手,就能达到想要的目的。
常昊道:“等那顾氏到了宁王住所,我们就出发。”
那才是宁王住所闹腾最厉害的时刻。
……
东平长公主心里很焦急,不停地催促身边人,“快去看看顾大小姐和胡先生怎么还没有来。”
这样淋下去,宁王一定会生病。
“来了,”胡仲骨气喘吁吁地走过来,也顺着缝隙上前看去,“人在船上我要如何医治?先要将人弄过来才行啊。”
大家担忧的就是这件事。
东平长公主向胡仲骨身后望去,“胡先生,琅华人哪里去了?”
胡仲骨也有些意外,“咦,方才那丫头还在,现在怎么不见了。”
“船……一条船……”
听到声音东平长公主望了过去,一条船出现在众人眼前,船头上隐隐约约能看到个女孩子撑着伞坐在那里。
她梳着双螺髻,身上穿着的是齐人女子的衣裙。
顾琅华,是顾琅华。
“琅华,”胡仲骨顿时大喊起来,“你这是要做什么?”
“阿琼和萧妈妈奋力地划着船,让船慢慢地靠近湖心。”
湖中央的宁王显然也发现了顾琅华,伸出手来,“你……你是谁?”
琅华却不肯说话,只是坐在那里纹丝不动,静静地等待着。
胡仲骨心急如焚:“这可如何是好,别没救了王爷,反而害了琅华,我们琅华是不会水的,”说着看向东平长公主,“长公主,快想想办法。”
“弟弟,”东平长公主喊过去,“你不是想要见静妹妹吗?静妹妹就在这里,你快过来吧!”
“静妹妹,”宁王手忙脚乱起来,站在船上不知如何是好,他挥舞着双手,“我在这里,我就在这里。”
宁王拿起了船桨向前奋力地划着,渐渐地两只船越来越近。宁王的船向前走,顾琅华的船就向后退,显然是要将宁王的船引到岸边。
这真是一个好办法。
眼见着宁王的船就到了眼前,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宁王却仿佛并不知道大家的担忧,笑着向琅华道:“静妹妹,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我们约定好的,你不会忘记。”
东平长公主叹了口气,“琅华委屈你了,如果不是你,我们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两条船终于靠在了一起,宁王抬脚就要登上琅华的小船。
船身微微晃动,宁王脚下顿时踉跄,整个人向前跌去。
惊呼声四起。
宁王这样一摔定然要落入湖水中。
就在这时,船上的顾琅华丢下了手里的伞,站直了身体伸出手臂将宁王抱在了怀里,身影微微一顿,借着冲力落到了岸边。
所有人睁大了眼睛。
顾琅华怎么会有这样的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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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六章 红粉佳人
正当所有人都惊诧的时候。
“顾琅华”已经利落地吩咐:“快将宁王爷送到屋子里,淋了这么长时间的雨,不立即将湿衣服换下来,定然会生病。”
岸边上的下人才回过神。
这哪里是顾琅华,这分明是个男子的声音,而且,这个男子虽然年轻却身材颀长,面容姣好,眉眼就像是泉水冲洗过后的宝石,耀眼夺目,所以穿着一身女装,也没有丑得让人难受。
一时之间没有人反应过来这是谁。
两个身穿甲胄的副将也傻傻地望着男扮女装的男子发呆。
这么好看的人是谁呢?
直到那人的目光变得冰冷而阴沉,浑身散发出浓烈的杀气,副将才如同被一盆冰水浇透了,立即清醒过来,这不是别人,是他们的将军啊。
裴将军啊。
宁王显然也受了惊吓,脸上欢快的笑容顿时变成了怒容,“你们骗我,这不是静妹妹,”伸出手就去推裴杞堂,却无论他怎么用力,发现对于裴杞堂来说都是无济于事,根本撼动不了裴杞堂分毫。
这个在雨中看起来纤弱的背影,却变得如此威武,一脸的浩然正气,即便是金钗罗裙也没有人敢嘲笑。
马玉龙不禁摇头,这宁王真是病得很重,否则怎么将谁都认成是什么静妹妹。
好在裴将军心思敏捷换了一身女装将宁王引了过来,否则这场戏还不知道要唱到什么时候。
“走吧,徐大人,这里没我们什么事儿了……”马玉龙淡淡地道。
徐松元擦了擦脸上的雨水。
方才东平长公主喊顾琅华名字的时候,他的心仿佛被人使劲地拽了一下。眼前定然浮现出顾琅华那双格外明亮的眼睛。
真的有些像阿静。
怪不得顾琅华来到京都,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他才会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
徐松元的心脏狂跳了两下。
一股奇怪的滋味儿油然升腾而起。
那是顾家人,怎么可能长得像阿静,一定只是个巧合,可是他的脸却火烧火燎地热起来。
……
走进屋中,裴杞堂一身的女装也就更加的清楚,如果不是宁王病了,东平长公主一定会发笑,怪不得李常显身边的将军都说裴杞堂狡诈。
如果不狡诈怎么会想到这样的招数。
能文能武,能进能退,居然还想到了这样的主意,裴家真是后生可畏。
穿着女装的裴杞堂也没有觉得害臊,大大方方地吩咐好副将要加强护卫,这才在众目睽睽之下拿了衣服去换上。
从个杏目桃腮的模样,一下子就变成了一身甲胄威风凛凛的将军。
胡仲骨不禁想到琅华的话,“他脸皮厚,能镇得住。”
当时他差点就惊讶地咬了舌头。
现在看起来,琅华的话是有几分的道理。
“出去,都出去。”宁王的声音传来,两个下人顿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东平长公主看向胡仲骨,“先生随我去看看宁王吧!”
胡仲骨点点头,拿着药箱跟了过去。
宁王穿着湿淋淋的衣服缩在角落里,眼睛里透着几分的惶恐和不安,手指攥着一幅画,在瑟瑟发抖,就像是一只受了惊吓的猫。
“弟弟,”东平长公主弯腰蹲了过去,“你怎么了?跟长姐说一说,好端端的怎么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又要到湖里去。”
宁王摇了摇头,咬着嘴唇什么话也不想说,一双眼睛被雨水泡得红肿,最终将头缩在了膝间。
东平长公主试探着哄宁王,“先换了衣服,再尝尝长姐做的桂花糕,然后长姐陪着你说话。”
宁王身上的雨水浸湿了地面,“长姐,他们都说静妹妹死了是不是?”
屋子里的烛火跳动,宁王的脸颊半明半暗,“我不信,想要去看,可是他们都不让我去看,静妹妹是因为我死的,我们约好了去湖中采莲,她才到了湖边,才落入湖水中。”
“如果那天我没有约她,她就不会死。”
宁王笑容中有淡淡的哀伤,“长姐你说是不是?”
东平长公主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宁王的疯病就是因为这件事变得更加严重。
“可是现在我觉得她没死,”宁王脸上忽然有了生气,“她没死,我见到她了,她就在那里,她还跟我说话,对着我笑,还……给那些伤兵治病,她就是静妹妹。”
东平长公主虽然不忍去伤害宁王,仍旧低声道:“弟弟,那不是静妹妹,那是顾家大小姐,今年她才十一岁。”
“弟弟听话,换了衣服,吃些东西,请胡先生给你开两副药……”
“姐姐也觉得我是个疯子是不是?”宁王的眼睛沉下来,慢慢地从角落里走出来,但是每走一步都觉得十分艰难,“我换衣服,我吃饭,但是你们都不要将我当成傻子,我不是个傻子。”
东平长公主望着站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宁王眼泪豁然涌出来,也顾不得宁王的衣服已经湿透了,上前抱住宁王,“弟弟乖,弟弟没有傻……”后面的话再也说不下去。
宁王像个木偶般让人换了衣服躺在床上默不作声,只是依旧攥着手里的那幅画。
胡先生上前诊了脉到屋外写了一张药方,递给东平长公主,“吃两副药,免得宁王受了风寒。”
东平长公主看向胡仲骨,“那……别的呢?”
胡仲骨摇摇头,“身上没有别的病症,至于心病……也不是我们能治得的。”
连胡仲骨都这样说,那就真的是没办法了,东平长公主沉默了半晌,“琅华去哪里了?她为什么不来?”
胡仲骨道:“大小姐说了,宁王爷现在情绪失常,她在这里更会加重宁王的病情,所以,她避开了,方才宁王见到裴将军的模样您也看到了,如果让宁王认定大小姐就是那个静妹妹,那可怎么办才好?”
东平长公主点了点头,胡先生说的有道理,毕竟琅华是个还没有出阁的小姐,如果今天就这样被宁王抱住,一定会有闲话传出去。
今天的事还算办得妥当。
东平长公主回到内室里坐下,轻轻地拉起了宁王的手。
……
裴杞堂走到院子里,看向裴钱,“有没有消息传过来?”
裴钱摇摇头,“还没有呢,这才多大的功夫……您也别急,有吴桐和冯师父跟着,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裴杞堂看向天空,“让他们将事情办好,不要让她有半点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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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七章 逃生
宁王府里。
王伯俭有些意外,原本以为今天会闹得大些,谁知道三两下子就将事情平息了。
他仔细地询问了一番,才知道是裴杞堂出了个主意,将宁王爷骗了回来。
这个裴杞堂还真有几分的本事,若是将来能为王妃效忠,宁王府就如虎添翼。
“那些回鹘人情况怎么样了?”王伯俭问过去。
王府长史孙章忙上前:“已经盯好了,只要西夏人过来,一定会将他们抓个正着。”
王伯俭点了点头,王妃派他跟着王爷到西夏,可不是为了犒赏三军,而是让他将太子与西夏勾结的证据握在手里,在这个风云际会的时候,握住最大的利益。
“王先生,”孙章皱起眉头,“这是为什么呢?我们什么也不理睬,太子不是一样要下台,谁会要个做过俘虏的储君。”
“那可不一样,”王伯俭微微一笑,“太子手下的人悄悄来到西夏,就是为了掩盖与李常显合谋的证据,而且他们还可以通过李常显与金国的关系,想方设法赎回太子,宫中若是一直没有皇子诞生,将来皇上必然要将皇位交给太子。”
“就算他被人俘虏又能怎么样?”王伯俭坐下来,“皇上还能舍弃自己的儿子,将江山交给兄弟不成?”
孙章明白过来。
“而且,东平长公主做了西夏的太后,掌管西夏的政权,西夏雄踞西北,将来万一大齐有些什么动静,西夏支持谁就变得尤其重要,”王伯俭顿了顿,“我们王爷现在这个样子,想要让东平长公主站在王爷这边很不容易,所以需要一个眼线来替我们办事。”
孙章道:“您的意思是?”
王伯俭站起身在屋子里走了两步,“我们不但要替东平长公主抓住那个人,还要劝说那人归顺东平长公主,这样一来不但太子的事会被揭开,东平长公主和那个人都会念我们的好处,这就等于打开了西夏的一扇门。”
这就是最大的利益。
孙章不禁对王伯俭十分的佩服,“那些人打了胜仗又能得到多少好处,武夫不过只是能立些军功罢了。”
王伯俭不置可否,心中却微微一笑,那是自然,否则还要他们这些幕府的师爷做什么,不要说那些带兵打仗的武夫,就算是那些重臣,也照样会在不知不觉中将手里最大的好处拱手让人。
就说那个裴杞堂,九死一生换来的局面,他又能得到多少利益?表面上的光鲜罢了。
今日还不是要扮成女人去救王爷。
别看宁王是半个傻子,毕竟是尊贵的皇亲贵胄,除了皇帝的子嗣之外,他最有可能问鼎皇位。
而裴杞堂那些人呢,即便年纪轻轻就驰骋沙场,臣就是臣,一辈子也别想翻过这个天去。他们虽然只是个幕僚,没有什么官职在身,却运筹帷幄,片刻之间就能主导输赢。
这次,他一定会将事情办好。
“只要紧紧盯着那些回鹘人,就绝不会有错,不管是谁都会落入我们手中。”
……
“别说还真有点冷。”
宫门的禁卫搓着手,这场雨落下来格外的凉,宫门就像是一个出口,冷风仿佛都争先恐后地从这里吹出去。
他们站在这里,立即被吹的透心凉
“精神点吧,太后娘娘还没有回宫呢,保不齐一会儿马车就来了。”
其中一个禁卫提醒道。
几个人说着话,向内宫里望去。
内宫里正有几个宫人快速地走在宫道上。
刚出了小门,前面的宫人立即就被人拦住,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宫人惊讶地“啊”了一声。
内侍过来道:“这是要做什么去啊?”
撑伞的宫人立即禀告:“这是要个太后送去的衣物,”宫人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用油纸包裹好的木匣子,“太后的衣服淋湿了,一时半刻也不准备回宫,那边传下话来,让奴婢们送去一身干净的衣服过去。”
内侍皱起眉头:“你们是怎么办事的?太后出门怎么能不带备用的衣物,现在慌慌张张地去了,太后也已经着了凉。”
宫人立即认错。
内侍抬了抬眼皮,举着灯笼向几个人脸上照了照,风雨吹着灯笼里的蜡烛并不能将所有人的脸看清楚,但是他认得其中两个确实是太后宫中的人。
最终他放下了手中的灯笼挥了挥手:“快去吧!”
宫人们行了礼继续向前走去,走出段距离,其中一个宫人的身子歪了歪,旁边的人忙伸出手来搀扶:“理妃娘娘,您还能不能撑得住?”
理妃点点头,“走,我们继续走,只要出了前面几道宫门,就……能成功。”
离开这里东山再起,迟早会让东平血债血还。
今日受的所有痛苦,假以时日都会加倍惩罚在东平身上,那些背叛了皇上的臣子身上,齐人的身上。
所以她必须坚持下去。
几个人终于到了最后一道宫门前。
拿出了宫牌给禁卫看过,禁卫点点头就要放行。
“等等,”一个禁卫突然走过来道,“这是要去给太后娘娘送东西吧?”
宫人颌首:“我们要赶过去,一会儿太后娘娘要等急了。”
“别着急,”禁卫挥挥手让人抬了桶东西过来,“刚才那位大小姐交代了,今夜不管是谁,出宫门之前都要喝碗药,免得生……风……寒。”
禁卫好不容易才将齐人郎中说的话,丝毫不差地复述出来。
“这药喝了就不会生病?”另一个禁卫好奇地过来瞧。
“那位大小姐是这样说的,来来来,顾大小姐说了,我们也要喝,”禁卫说着都拿起了碗盛了药咕噜咕噜喝下去,然后抬起头看宫人,“你们愣着做什么?快喝了好出宫。”
禁卫将药递到了几个宫人面前。
理妃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难道是太后发现了她们的意图,故意留下药要杀死她们?谁会这样大费周章,杀死他们还不是十分容易的事吗?
想要出去,这碗药就必须喝下去,面前都是带刀的禁卫,她们不可能硬闯出宫。
理氏攥起了拳头,就这样一步之遥,眼见她就要走出宫门,却单单就差这一步。
她不甘心。
她不能就这样被挡在宫门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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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托大家一定多多帮忙。
第二百九十八章 你输了
理氏的迟疑已经引来禁卫的注意。
她们现在退回去也势必会引起盘查。
该怎么办才好?理氏的额头上满是冷汗,一碗小小的药已经让她这样的慌张。
“姑姑,可能就是一碗药而已。”旁边的宫人小心翼翼地提醒着理氏。
也许并没有什么大碍。
其中一个宫人端起药碗已经喝了下去,然后将空碗还给禁军,喝过药的人都好端端地站在那里。
理氏也将手中的药碗举了起来放在嘴边,然而她却吞不下去。
谁知道这药对她腹中的胎儿会不会有伤害,万一龙胎有了闪失,她逃出去又有什么意义,淅沥沥的雨淋下来,一道闪电划过,天边就像裂开了一道口子。
“快喝吧,顾大小姐交代了,尤其是女子出宫,定要喝这碗药,大半夜的宁王府那边乱成一团,我们这里不能出纰漏。”
理氏瞪圆了眼睛,为什么女子出宫就一定要吃药。
而且为什么吃了药就不会出纰漏。
一定是损胎儿的打胎药。
这几日宫里就在传,东平将她们留下来就是怕她们肚子里怀着先王的遗腹子。
所以那个郎中才会想出这种法子。
理氏的手微微颤抖,药也淌出来,滚热的药落在她的手指上,仿佛要将她整个人烧着了,她已经不由自主地去摸怀里的铜哨,这是宫人送到她手里,在紧急情况下保命用的东西。
她害怕了是真的害怕了。
理妃想着,手里的药碗没有拿稳,顿时落在地上。
禁卫握紧了刀柄看过来。
理妃如同溺水者抓住了最后的稻草,下意识地将哨子放在嘴边。
……
“这一条街上多了辆马车,那边的角落里有个醉鬼,墙根边上的草帘后也能藏下两三个人。”
老乐如数家珍地说着。
吴桐张大了嘴,他怎么没看出那些地方有什么异样。
老乐道:“我们来到西平府已经有几天功夫了,每天都会在这里看上几圈,只要有半点不寻常的地方,我们就能发现。”
这就是他们最得意的地方,多年在外探听消息,即便是一草一木的细微差别都逃不出他们的眼睛。
顾世衡点了点头,“我就是担心琅华,琅华说一定会让他们乱起来,也不知道会用什么法子。”
老乐呵呵笑着:“老爷您放心吧,大小姐有的是法子,一个嫔妃而已,怎么能赢得过大小姐,大小姐经过那么多风浪,不是一个内宫的女子能及得上的。”
“当年大小姐找我,也是四两拨千斤,与那沈昌吉斗了几个回合。”
他大大方方地出现在沈昌吉面前,沈昌吉的脸色立即变得铁青,从那以后他对大小姐是由衷的敬佩。
“宫门口一乱,那些人一定会去报信,那位冯师叔已经将人盯住,顺藤摸瓜就会将背后主使捉出来。”老乐话音刚落,一阵尖锐的竹哨声响起来,宫门处顿时一片慌乱。
“我说什么来着。”老乐满脸笑容。
躲在角落里的马车疯了般立即向宫门口驰去,躲在墙角的醉汉也站起身来,本来寂静的雨夜一下炸开了锅。
躺在房顶上那懒洋洋的冯师叔,一扫邋遢的模样,如箭般“嗖”地窜了出去。
……
出事了。
常昊先听到了哨声,这是他给理妃最后的保命符。
只要哨声一响所有人都要冲出去保护理妃,这哨音代表着他们最后的机会。
虽然给了理妃这样一支竹哨,但是他总期望理妃用不着,这样他们就可以静悄悄地从宫中离开。
然而,哨声响了。
“是不是禁军?”被禁军察觉了,理妃被逼无奈才会做这样的选择。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来报信的人脸色难看,“我们只看到理妃到了宫门口……仿佛正在跟禁军说话,也没有见到禁军封闭宫门,理妃……理妃就吹响了哨子,外面埋伏的人就按照约定过去营救。”
“走吧大人,现在已经没有了选择。”
这样闹起来,一定会有人被捉住,他留在这里就不再安全。
只是他仍旧不明白,今晚来来往往那么多的宫人,怎么理妃就这样容易暴露。
“走,”常昊下令,“按照我们商量好的,从西门出城,直接往回鹘去。”
宫门前,杂乱的脚步声盖过了天边的响雷。
理妃将身边的宫人推出去,弯刀立即见了血,几个人拉着理妃向外逃去,慌慌张张地上了马车,却在这时一支烧着的火箭冲上了天空。
烧着火的箭矢没有被大雨浇灭,在黑暗的天空中是那么的耀眼。
“信号,宫里传信号了。”
信号发出,所有的城门将会关闭。
理妃的心立即沉下去。
“去西门,”赶车的人立即道,“西门是我们自己的人,会为我们打开城门。”
要赶在禁军追来之前到达西门。
常昊带着人赶过来,此时此刻他们就像是赴死一样,因为今晚但凡暴露的人,一定会被捉拿,经过审问之后,死在刑场上。
今晚,他已经输了,从理妃那哨声响起的时候,之前的布置就功亏一篑。
他们这些人从前只是秘密行事,从来没有暴露在人前,那是因为硬拼起来,他们根本不是禁军的对手,尤其是现在太后掌控了朝局,西平府的军队,都听命于太后,他们能跑去哪里?
握在他手里的胜算已经少的可怜,他能做的就是与太后争时间。
只求所有人的努力,能将理妃送出西夏。
“城门还开着。”身边的人大喊一声,常昊心中一喜,加紧催马,终于他看到了敞开的大门。
一辆马车也冲过来。
“是理妃娘娘的车。”
“是理妃娘娘。”
大家惊呼着。
马车跑的越来越慢,还没到城门口就停了下来,常昊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赶车的人已经不见了,雨夜里的空车,让人毛骨悚然。
常昊跳下了马,一步步走过去,终于他慢慢地撩开了车帘。
车厢里有一个人,被堵住嘴绑住了手脚,呜呜咽咽地发出恐惧的声音,常昊认得她,她是理妃身边的宫人。
半晌,四周传来脚步声,穿着甲胄的禁卫围了上来。
“常大人,你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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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九章 被坑了
常昊晒然一笑,他输了。
理妃不知道去了哪里,周围都是禁卫,即便他想要拼一条活路,也没有了机会。
输就是输了,他要认输。
他抬起头来看到了城楼上的东平。
东平垂着眼睛:“对于李常显你已经尽力了,宫中如今羁押了上百个宫人,禁卫会一一甄别,这场战争已经结束,大夏已经死了不少人,不应该再有人枉死,如果你肯原原本本地说清楚,就不会有无辜者受难。”
常昊出来的时候已经准备好了烈性毒药,只要被抓他就可以服毒自尽。可就怕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这一死可能会连累更多的人,理妃已经被抓,李常显王朝没有死灰复燃的可能,他知晓的那些秘密说与不说已经无关紧要,所以倒不如用它来换几条性命。
常昊长长地叹了口气。
……
“琅华呢?”东平看向野利戎。
野利戎低声道:“抓住了理妃之后,顾家那些人就带着禁卫去抓城外接应的回鹘人,并没有见到顾大小姐去了哪里。”禁卫追出来的时候,理氏的马车已经被人逼停了,他们很快就抓住了理氏,顾家人就跟着禁卫一起出了城。
野利戎道:“常昊安排的很周密,要不是我们事先有了准备,说不定真的被那理氏跑了。”理氏跑了不得了,十二监军司本来就很难统帅,如今有了李常显的子嗣在外,一定会有人心生叛心,说不定又会搅起腥风血雨。
“胡先生说的时候我还不相信,”东平望着常昊的人被押送去大牢,“我还以为琅华太过小心了。”
野利戎有些好奇,“胡先生跟太后娘娘说了些什么?”
东平道:“琅华没去给宁王看诊,是怕有人趁机生变。”
野利戎不禁惊讶,“顾大小姐早就发现了理氏?这……她是怎么发现的。”
东平摇摇头:“现在连我都不清楚,她究竟是怎么查到的。”
野利戎道:“不管怎么样,抓到了常昊,太后娘娘可以安心了。”
东平舒了一口气:“对于我们大夏来说,的确可以安稳一阵子。”
“太后娘娘,”禁卫上前禀告,“禁卫军在城外抓回鹘人……”
禁卫的话显然没有说完。
东平皱起眉头,“让人跑了吗?”
禁卫忙道:“没……没有,除了抓到了回鹘人,还抓了几个齐人,从他们身上搜出了宁王府的腰牌。”
抓到了大齐的人?
大齐的人怎么会在那边?
东平脑子里一片混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将他们带到宁王那里,哀家要好好问一问。”
……
孙章慌乱地跑进门。
王伯俭正悠闲地画荷花。
“王先生,不好了。”
王伯俭手一抖,一大滴墨掉在了荷花图上。
王伯俭颇为心疼,埋怨孙章:“慌里慌张地做什么?是不是跟丢了人?”如果跟丢了人,确实是出师不利,但是还能再想方设法地补救,毕竟人是跑不了多远的。
“不是,”孙章道,“是抓住了……抓……”
抓住了是好事啊,王伯俭脸上露出笑容来。
孙章喘匀了气,才说出完整的话:“不知是谁给东平长公主送了信,那些准备逃往回鹘的西夏人都被抓了,我们留在城外监视回鹘的人手也被抓了。”
王伯俭脸上是愕然的神情,这怎么可能?
“孙大人,”护卫进门禀告,“东平长公主来了,传您过去说话。”
孙章听得这话浑身的汗毛都竖立起来,“先生,这可怎么办?东平长公主真的问起来,我要怎么说?”
他们的人怎么偏偏在这时候出现在回鹘人附近,就算他一口咬定只是凑巧,东平长公主也绝不会相信。
“你们孙大人在哪里?”
门外传来了裴杞堂说话的声音。
孙章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连忙迎出了门。
裴杞堂向屋子里看去,“长公主四处找不到你,原来你在王先生这里,听说王伯俭先生是位名儒宿学,与山西的王家幕府有什么关系?”
王伯俭不禁向外看去,刚刚步入仕途的裴杞堂竟然会知道王家幕府,还将他与王家幕府联系在了一起。
裴杞堂是随意猜测还是查出了什么。
王伯俭再也坐不住了,走出门来向裴杞堂行礼:“裴将军高看了,我只是王府的一个管账先生,平日里摆弄算盘,代王爷写几封书信,哪里敢说什么名儒宿学。”
裴杞堂点了点头,态度很冷漠,显然不愿意与王伯俭多说下去。
王伯俭立即有了一种被人蔑视的感觉,心中也生出几分愤恨的情绪,武人到底是武人这样没修养,所有情绪都写在那张脸上,将来也是难成大事。
裴杞堂眼睛里透出几分不耐烦的神情:“孙大人与我一起去见长公主吧!”不再说什么,转身向前走去,孙章不敢再耽搁,急忙跟上前。
……
宁王已经睡着了,不知道梦见了些什么,紧紧地皱着眉头。
东平长公主慢慢地将宁王手中的画卷抽出来,画上是一个女子,虽然画工并不算平整,画也被雨水打湿了一片,可仍旧能看出那女子的眉眼来。
是宁王嘴里那个静妹妹的画像。
东平长公主望着宁王的睡脸,心中更加的难过。
宁王这个样子不可能去安排这些,定然是有人借着宁王府的名头在偷偷地做事。
这个人是谁?竟然连个傻子也不放过,如果宁王好端端的,他们岂敢这样胡作非为。
东平站起身走出了内室:“查,必须要查清楚,是谁让他们去的城外,要做什么,给我仔仔细细地审,要审个明白。”
野利戎不禁道:“太后娘娘,那些都是大齐的人,将他们交给徐大人和马大人是不是更加妥当,若是您不放心,就让裴将军一起……”
大夏怎么能对齐人用刑,传到大齐皇帝的耳朵里,恐怕会怪罪太后不给大齐颜面。
东平抬起眼睛,“哀家是大夏的太后,却也是齐国长公主、宁王的长姐,哀家就是要亲自查,出了事哀家自然一力承担,找几个会说齐语的去问,我们大夏没有皇城司,却有皇城司的手段,哀家就不信,不能问出实情。”
野利戎不敢再说什么:“微臣领命。”
站在门口的孙章已经听到东平长公主的话,顿时胸口一阵狂跳,想要向旁人求助,偏偏身边的裴杞堂就像尊佛像般,面无表情,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他只得硬着头皮向里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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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章 厌恶王妃
东平望着站在不远处的孙章,半晌才道:“你是什么出身?”
孙章没想到东平长公主会突然问起这个。
“臣是遂州,遂宁侯孙家的人。”
东平淡淡地道:“是旁支?”
孙章的冷汗淌下来:“不是,是嫡系子弟,我的祖上是遂宁侯祖上的同胞兄弟,我们是一个太祖……”
不管是皇亲还是勋贵最大的本事就是数祖宗。
东平挥了挥手:“你有什么本事,能在宁王府任长史?”
孙章被问得愣住了。
东平仿佛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轻笑一声:“为什么宁王府的护卫会去盯梢那些回鹘人?你们早就知道常昊准备逃离大夏,你们在那里是准备助他一臂之力吗?”
孙章脸色变得苍白。
东平站起身,眼睛一眯露出迫人的威势,“你们是太子的人,还是谁派来的?来到大夏是监视宁王,顺便帮助李常显。”
“臣不敢,”孙章忙道,“臣……对此……”
“你想说,你身为王府长史却对此一无所知,你带来的护卫是私自行动,十几个护卫不见了,你竟然毫无察觉,直到哀家派人将他们抓住。”
孙章的冷汗簌簌而下。
他已经没有办法去解释。
“光凭这一点,哀家就可以将你扔进大牢,你永远也别想着回到齐地,”东平说着抬起下颌,“哀家会写封信给皇上,宁王属下做事不当,哀家帮他将人惩办了。”
孙章知道东平长公主绝对能做出这样的事。
东平厉声道:“还不快说。”
孙章跪在了地上,“长公主莫怪,是……是王妃交待我们,若是遇到太子的人就跟踪查看,太子的人为了掩盖与李常显勾结的证据,要帮助李常显余孽逃离西夏,我们……也是才打听到的消息,还没来得及禀告长公主。”
“我们王妃,都是为了王爷,太子在大齐为所欲为,多次陷害王爷,如果能坐实了太子通敌的罪名,以后王爷就会更加安全。”
孙章恳切地道:“这些年,没有王妃的维护,王爷恐怕早就被太子害了。”
“当哀家是傻子,”东平冷笑,“什么没来得及禀告哀家,你们是想要将那常昊握在手心里,任你们用处。”
她生在皇家早就见惯了这样的手段。
只是她没想到,宁王妃能做出这种事来,她记得当年母后定下这门亲事,写信给她的时候,她还很高兴,宁王妃出身荣国公府,性情又好,如果她能答应嫁给宁王,那就是宁王的福气,她哪里想到,宁王妃会是一个喜欢追逐权利的人。
东平向前走两步,外面的雨已经停了,天地仿佛被冲刷的十分干净:“她真是算的一笔好账,当年哀家李常显关起来的时候她在哪里?现在天下太平了,她要来抢好处了,天底下哪里有这样便宜的事。”
当年她准备要赴死的时候,除了顾家不见谁来救她。
这样的人也配跟她来要利益。
现在想要算计她,好,那就走着瞧,看她宁王妃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东平刚要走出去,抬起头却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宁王。
宁王呆呆地望着她,半晌才抿了抿嘴唇:“长姐,阿阮怎么了?”
阿阮是宁王妃的小名,两个人成亲之后,宁王不论在谁面前,都这样叫宁王妃。
以宁王现在的心智,只怕她说什么宁王都不会明白。
东平拉着宁王走进内室。
宁王情绪稳当下来,又恢复了如同孩童般清澈的目光,他坐在床榻上,手指微微收缩仿佛想起了什么,慌忙四下去找。
“在找你的那幅画吗?”东平站起身从书桌上将画取来递给宁王。
宁王脸上立即绽放出笑容来,将画打开仔仔细细地看了两遍才收起来紧紧握在手里。
“你就那么喜欢静妹妹吗?”
宁王点了点头,“她总陪着我玩,也不会那样看着我……”
那样看着他,指的是可怜他吧!宁王就算再迟钝,每天面对这样的目光,也知道是什么意思。
“那阿阮呢?”东平试探着问,“阿阮对你怎么样?你可喜欢她吗?”
“阿阮对我也很好,他给我穿衣,我病了她喂我药吃,”宁王仔仔细细地数着,“她还替我在母后那里挨骂,我知道她心里很难过,每次只要见到母后,她的眼睛都会红红的。”
“我们宗亲里哪家女眷有喜、生了孩子,母后都会让她去帮忙,我知道她不想去,就去母后面前求情,谁知道母后又将她叫去训斥了一顿。”
“后来我在母后那里就不敢说话了。”
母后这样做是想要催宁王妃早日生下子嗣!惠王、庆王都没有后代子孙留下来,宁王府又不见添丁,所以才会这样着急。
只不过这样的手段未免太强人所难。
她向来不喜欢母后的做法。
宁王望着东平长公主,“长姐,阿阮哪里做错了吗?我替她给你赔不是,你不要怪罪她,都是我不好,是我没做好……”
“跟你有什么关系,”东平长公主握起宁王的手,“不要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每个人都要承担每个人的责任。”
一个人的性格是不会有变化的,宁王妃这样喜欢弄权,或许当年她同意嫁到宁王府看上的也是权利。
上面有母后,家里有这样的妻子,东平长公主很为宁王惋惜。
她不是不同意与太子争权,但是用这种小人用的招数,她很看不上,如果当年惠王或者庆王在世,任意一个来找她找兵马要支持,她都会考虑。
宁王只是个孩子。
宁王妃这样为所欲为很有可能会惹来大麻烦。
想想宁王府在这样的人手上,她就放心不下,她应该趁早断了宁王妃的念想,让她好好地长长教训。
还有太子。
东平想一想就觉得恶心,不知道太子这些年与李常显都做了些什么。
东平笑着宁王:“你好好歇着,等长姐办好事再来陪你。”
“长姐,”宁王小心翼翼地拉住了东平的衣袖,“你不要生气行不行?你生气的样子,很像母后,我不想你变成母后的模样。”
宁王脆弱的模样,让东平莫名地就想到背影单薄的顾琅华,她喜欢那个孩子,是因为她活的肆意,从来不会掩饰她想要做什么,人活的是刚强是骨气。
“弟弟,长姐是你的姐姐,永远不会变。”但是她也有她的性子,她不喜欢的东西,没必要去遮掩,今天她就将这件事扯开了,免得那些小人在背后耍什么阴谋诡计。
东平吩咐宫人:“去跟马玉成和徐松元说一声,明日哀家亲自审理今晚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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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个无影脚,再来个太极掌,就能将教主拍到前十名了。
第三百零一章 害臊
裴思通听到这样的消息激动的半晌才说出话来。
“东平长公主真的要当着所有人的面审问常昊?”
裴杞堂点点头,“马玉成那边刚送来的消息,让我们明日一起都去西夏的大牢里听审。”
裴思通脸涨得通红,“常昊说出陷害庆王爷的事,庆王爷就可能会沉冤得雪,假以时日你的世子身份也会恢复。”
这是他最想要看到的结果。
裴杞堂道:“朝廷不会轻易翻案,当年杀了那么多人,想要皇帝认错不容易,但这会是一个开始。”他会一点点的让皇帝承认他的过错,不但要将父王请回皇陵,还要为整个庆王府大办丧事,抚恤所有被冤枉的官员家人,重新让这些官员的后人入仕。
他会步步紧逼,最终让皇帝付出代价。
裴思通道:“你们是怎么做到的?东平长公主怎么就会下了这样的决心?”
裴杞堂笑了笑:“东平长公主太后的位子还没有坐稳,就已经有人算计她手中的权利,若是她不能将整件事处置好,又如何在西夏立威?”
“不能很好的惩治常昊和宁王府的那些人,西夏人也会怀疑她的能力,一味的迁就大齐,就成了大齐的应声虫,西夏人是不会要这样的掌权者的。”
所以东平长公主必须要有她的姿态。
裴思通哈哈大笑,不管怎么样,这是一个好消息:“让小厨房准备点饭菜,我们父子两个喝两杯。”
“改日再陪父亲喝酒,”裴杞堂眼梢微扬,“我跟顾大老爷约好了,要过去说两句话。”
裴思通不禁觉得惊奇,“这天刚亮,你去顾家做什么?折腾了一夜,总要好好歇一歇。”裴杞堂虽然不是他的儿子,可他一直当做亲生儿子看待,在裴杞堂身上他可没少费心思,可是最近裴杞堂却总爱去顾家与顾世衡说话,裴思通心里有些不舒服。
等到裴杞堂走了,裴思通将裴钱叫过来:“四少爷去顾家都做些什么?”
裴钱仔细地想:“也没做什么,就是跟顾大老爷说说话,聊聊天,少爷好像与顾大老爷格外说得来,每次去都要待上好久,上次顾大老爷头上有了白发,少爷还帮着拔了两根。”
裴钱总是能将细节记得很清楚。
还有这种事?这顾世衡也是,怎么好意思让人帮他整理头发,多大的年纪了,也跟小孩子一样,不嫌害臊。
裴思通吩咐裴钱,“看看我头上有没有白发?”
“没有,”裴钱一脸笑容,“老爷哪里有呢,老爷还年轻力壮,哪里会长白头发。”
“你仔细找一找。”裴思通皱起眉头。
裴钱不敢再说什么,上前仔仔细细打量起来,“老爷,别说,还真的有……我给您拔下来吧!”
“不拔了,”裴思通挥挥手,神情严肃,“告诉家里人我歇着了,谁也不要来打扰我。”
方才还兴致勃勃想要喝一杯,现在怎么就去睡了。
裴钱懵在那里,方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
琅华早早就起来,在萧妈妈的指点下揉面,一直将面团揉的光滑。
萧妈妈笑着道:“对了,就是这样,大小姐就是聪明,不管什么都是一学就会。”
“这是要给世叔做面条吗?”裴杞堂站在大厨房的门口,歪着头向里面张望。
裴杞堂总是能找到借口溜达过来,琅华现在也懒得去理睬他。
裴杞堂进了屋子,萧邑立即将烧火棍递了过去:“千万要看好火,否则一会儿大小姐擀好了面,却没有热水下锅,那可就麻烦了。”
裴杞堂半蹲在炉灶旁,看着里面烧红的柴禾,锅里慢慢蒸腾出热滚滚的水雾,旁边的顾琅华一丝不苟地将面团擀开。
小小的人,需要站在凳子上才能够得着面板,正是因为这样,眼前的一切看起来才更加的温情。顾世叔的生辰,琅华没有准备别的,只是一碗亲手做的面条。
但是这样已经足够了。
锅里咕噜咕噜地开始冒泡,火烧得很旺,火光映着裴杞堂的眼睛,耳边响起刀切面条的声音,一下一下,是那么清脆,那么的有节奏。
裴杞堂心里觉得一片温暖。
“你怎么会来这里?”琅华问过去。
“睡不着,”裴杞堂笑着,“怎么也想不明白,你是怎么发现理氏的。”
琅华没有停手:“腽肭脐,我带着野利甫去找那些传信的宫人,在其中一个人身上闻到了腽肭脐的味道,回回药方里有记载这味药,西夏人也会用它来安胎。”
她总会将这些草药记得清清楚楚,尤其是今生与胡先生学医术之后,前世知晓的那些也就更加融会贯通。
琅华接着道:“你让人送信说宁王是发了痴病,东平长公主带人离宫去看宁王,连我都觉得这是一个逃离宫中的好时机,理氏当然也会这样想,只是那时我还没法确定哪个人怀了身孕,怕贸然行动会打草惊蛇,干脆让人在宫门口放了一桶药。”
“让理氏怀疑那是堕胎药,其实那桶药真的只是防治风寒的罢了。”
说起来很简单,但是安排起来就很难。
裴杞堂知道这个道理,如果换成旁人,现在大约已经在东平长公主面前邀功,琅华却已经回到这里,学着去给顾世衡煮面。
什么时候进,什么时候退,她总是掌控的那么好。
“水开了吗?”琅华问过去。
裴杞堂忙站起身来:“开了,开了。”
琅华将切好的面条,放进水中,被热水一冲就散开了,煮一煮就变得晶莹剔透起来。前世,她听身边的丫头讲,只要家里长辈过生辰,他们都会煮一碗面条端过去,只可惜她是个瞎子做不了那些。
现在她终于能亲手将这碗面端给父亲。
“我还没跟父亲讲许氏的事,”琅华道,“我想着等我们回到大齐,父亲见过了祖母,身边有祖母和我陪着,再慢慢说给他听,我们马上就要离开这里,路上父亲难免会与你们多说话……”
裴杞堂点点头:“我知道,我是不会告诉世叔的,我也会提醒父亲和徐松元。”
“谢谢。”琅华轻声道谢,眼睛大约是被蒸腾的水珠熨着,眉目流转间竟然有几分如春色般的温和。
这样的琅华,让裴杞堂觉得心脏像是被灶里的火狠狠地舔了一口,手里的棍子差点掉落下来,头脑里一阵发懵。
抿着嘴唇不敢再发出半点的声音。他喜欢琅华并不是因为她的模样,只是喜欢她的脾性。
如果让琅华知道,他在动什么歪心思,一定不会再理睬他。
“我去看看顾世叔。”裴杞堂突然站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屋子。
真奇怪,琅华不禁惊讶,这个人不是向来不撵不走的吗?今天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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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二章 翻案希望
东平眼前浮现起太子的模样,她早早离开大齐,没有见过太子几面,但是在她脑海里,太子就是个一脸蠢相满心算计的奸邪小人,这样的人却是大齐未来的储君。
常昊说话的时候,大牢里静寂无声,每个人仿佛都在数自己的心跳声。
因为他们听到的是太子怎么陷害自己的叔叔。
马玉成十分后悔,早知道来西夏会遇到这样的事,他就算将自己的腿打断也绝不会接下这个差事。
回去之后,他要跟太后怎么说呢?
太后听了之后又会变成什么模样。
母子连心,黑心孙子害死了她的儿子,她不可能不加以报复,皇上会怎么样?护短?还是让人将庆王案从头查起。
马玉成想着看向周围的人。
最年轻的裴将军反而老成持重,眉眼舒展,看起来和平日里一样,裴思通大人微微有些动容,徐松元眼睛里已经有了惊诧和愤怒。
这是什么事啊。
马玉成很想从这里走出来,想好好立个大功,怎么那么难,偏偏卷进这个最难弄清楚的案子里。
最棘手的是,这案子是东平长公主审出来的,在场出了齐人还有西夏人,这案情要以两国国书的方式递交上去,到时候一定闹得大齐满城皆知,皇上万一脸上绷不住,他们可就惨了,一定会责怪他们办事不利。
常昊道:“我们模仿了庆王和太后的笔迹,将那些书信送到大齐向皇帝告密,送信的人皇帝应该是见过的。”
常昊说完话,西夏禁卫提着一个人走上前。
常昊道:“他叫吴琪,曾在大牢里与庆王对质。”
结果不言而喻,皇上相信了这个吴琪的话,抛弃了自己的亲弟弟。
裴杞堂的手慢慢握起来,他还当吴琪是个什么人,原来就是这样一个模样普通的宫人,站在东平长公主面前头也不敢抬,没有老乐的随意洒脱和胸有成竹,更没有无所畏惧,慷慨赴死的气度,这样的人竟然是父亲最后的对手。
在大牢里,父亲与这样的人对质,心里定然是一片悲凉,他的最后一搏,面对的却是这样一个身无长处的无名小卒。
如果皇上肯相信父亲,就不会有这样可笑的局面。
皇帝不过是找了个借口,坐实了父亲的罪名。
裴杞堂的心一点点地冷下来。
东平看着手里那些伪造的书信,不禁怒火中烧,如果不是留着常昊还有用处,她会亲手将他们杀死在这里,替庆王报仇。
东平看向徐松元,“徐大人,你认为这件事该怎么办?”
徐松元仔细想了想:“此事涉及到太子和庆王,应该将证据封存送回京城呈给皇上御览。”
东平赞赏地看向徐松元,谁都知道这是个烫手的山芋,徐松元却敢于站出来承担这个责任。
“我们都在这里听审,光请徐大人拿主意恐怕并不妥当,”裴杞堂向东平长公主行礼,“微臣提议,在场所有大人,不如都在文书上签字,也算做了一个见证。”
马玉成眼睛快要瞪出来,裴杞堂这个武人太过鲁莽,本来这件事可以推给徐松元,他却拉着所有人下水。
徐松元有些意外地看向裴杞堂,他原本以为的纨绔子弟却在盐州打了胜仗,而今又在这样的关头,说出这样的话来,不得不让人刮目相看。
这样做的确更为妥当,裴家是皇上信任的人,他又在中书省任职,马玉成是太后派来的,还有宁王府的长史,若是都在这里做了见证,将来到了朝堂上,谁也不能将责任归咎于一个人身上。
“哀家也觉得这样更好,”东平长公主看向野利戎,“等到各位大人签好了字,一并封存,送去大齐。”
野利戎应了一声。
几个人从大牢里出来,徐松元准备上前感谢裴杞堂,裴杞堂却仿佛没有看到般径直向前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在军营中历过了生死,十几岁的少年郎身上就散发出威慑的气势。徐松元正觉得尴尬,裴思通看出端倪,过来解围:“徐大人,眼下文书都办齐全了,不日就要启程回大齐,这趟差事下来,虽然有些波折,但结果总是好的,徐大人回到朝廷一定会得到重用。”
“哪里,”徐松元看向裴杞堂的背影,“裴大人的公子才是首功,裴家能有这样的后辈,真是让人羡慕。”说到底他们只是顺水推舟做了些事。
裴思通道:“我听说徐大人的女儿常年在太后身边,如今已经是名满京城……”
徐松元面露谦逊的神情:“那是太后抬爱,不值一提。”
裴思通想起来,“令嫒仿佛与顾大小姐相当的年纪。”
“这两个孩子是同年同月同日生,我们与顾家曾是故交。”提起这个徐松元就有些不太自然,也不知道在顾家人心里,他们两家的交情还在不在,不管怎么样,回到京城,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上门向顾老太太赔礼。
徐松元眼前浮起顾琅华倔强的目光,只要看到那双眼睛,他就觉得心里不舒服。想到这里,他忽然意识到什么。
为什么他会觉得不舒服,因为那倔强的目光,那双清澈的眼睛,格外的像阿静。
所以宁王才会将顾琅华认作阿静,他忽然很想去拜访顾世衡,仔仔细细地去看看琅华的模样。
只要这样想一想,他的心就有种被火烤着的感觉,说不出的难过。
……
东平回到宫里,琅华正在与李彤一起做针线,两个人挤在一起说说笑笑,十分开心。
两个人看到东平长公主立即上前行礼。
东平看向李彤,“彤儿先下去,我有话要跟琅华说。”
李彤点点头,乖顺地退了下去。
东平端起茶来喝,“都已经收拾好了?”
琅华笑道:“东西不多,随时都能启程,从大齐出来的时候还是春天,转眼之间就到了秋天。”
东平叹口气:“是啊,这日子过的可真快,明年你就满十二岁了,”说到这里她看向琅华,“我一直没问你,你觉得大齐、大夏再度和亲,谁来会比较合适?”
东平目光灼灼,琅华却神情淡然:“那是大齐皇族和大夏皇族的事,民女哪里能插得上嘴。”
东平听得目光沉下来:“为什么是皇族的事?如果我想让你留下来呢?”
……………………………………
下一章就回去喽,接下来虐后面一连串人名。
更新早,是为了有虫儿吃。
小剧场:
裴杞堂得胜归来,京里达官显贵家的小姐纷纷向他示爱,有爬墙的,有碰瓷儿的,有故意挑衅的,人人都想得到裴杞堂的青睐。
裴钱发现了商机搞起了拍卖大会:原味儿甲胄10张**,怪味儿战靴0张**,血染的中衣50张**,数量有限欲购从速……
第三百零三章 争取
琅华眼睛清亮,脸上是娴静的神情,“长公主若是问我的意思?我自然不愿意,我不是皇室宗亲,也没有这份尊荣。”
“就像理妃一样,肚子里怀了孩子,就要承担李常显王朝的责任,为了祖宗家业必定要做出牺牲。长公主明知道嫁到西夏不是件好事,却能为了皇族的骄傲和责任答应先皇,也就是因为这样,才会有齐氏江山,西夏的正安、平昭两朝不曾大张旗鼓向大齐举兵,多是被齐氏皇族的气魄震慑。”
“所以先皇即便借此夺回落入西夏手中的城池,西夏人也不敢慢怠长公主。西夏皇帝愿意娶,大齐皇族如果没有人敢嫁,和亲之说还是作罢的好。”
东平不由眼睛发亮:“这么说,你是不支持和亲的?”
琅华道:“两国交好,未必一定要用和亲来解决,可既然大齐已经提了出来,就该拿出诚意……”
没道理又想用和亲达到目的,又要牺牲不相干的人,太后算的是一笔糊涂账。
东平端起茶抿了一口:“你是在替闵江宸说话吧?”
琅华的嘴角不由自主地翘起来,“我与阿宸是手帕之交,她从小就喜欢读书、写字,为人清闲贞静,柔顺温恭,从不与外事,若是谁将来能娶到她必定夫妇和顺,家宅安宁。”
这样一个大家闺秀,嫁了人定然能帮夫君打理内宅,孝敬公婆。但是却肩负不了和亲的重任,她的所有优点在宫廷里都会成为致命的缺憾。
既不能成为东平长公主的内助,又没有尊贵的身份,缺乏对政局的敏感和判断,和亲之后带来的麻烦恐怕比利益要多。
不知是谁推波助澜希望东平选中阿宸,显然阿宸就像宁王府的护卫一样,都是别人手中的一颗棋子。
东平长公主这样聪明,宁王那边出了事,她就想了清楚,会说出那些话,不过就是想要听听她的见解。
话说完了,东平脸上又有了淡淡的笑意,她望着琅华:“如果你生在大夏就好了,以后我们两个就可以做个伴,我是真舍不得让你走。”
琅华将手里的香囊递给东平长公主:“我和彤公主一起做的,里面放了安神的小茉莉花、柏子仁、远志等,长公主放在床头有助于安眠。”
“榷场开设之后,两国可以往来贸易,说不得哪日我就会来看长公主。”
东平轻轻颌首:“天色不早了,你去吧!”
琅华站起身向东平长公主行礼,慢慢地退了出去。
内殿里渐渐安静下来,东平将香囊凑在鼻端闻了闻,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气顿时传来。
过了一会儿,李彤红着眼睛走上前:“琅华明日就要动身回大齐了,到时候我能不能去送送她。”
李彤用一口流利的大齐语与东平说话,东平觉得很惊讶,没想到短短几日琅华将李彤教的这么好:“当然好,你还没有出嫁,将来也可以去大齐看看。”
李彤眼睛里顿时露出欣喜。
两个人正说着话,宫人上前禀告:“陛下来了。”
李默走进来向东平请安,脸上带着些许焦急的神情,“母后。”
东平点点头,让李默坐下。
李默抿了抿嘴唇,“母后,您……”摩挲着手指,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东平看了一眼宫人,宫人立即退了下去。
屋子里没有了旁人,李默才深深吸一口气:“儿臣知道两国联姻的事,母后如果在大齐找和亲的人选,能不能让顾琅华留下来。”
虽然李默不是她亲生的儿子,但是之子莫若母,早在安庆的时候老乐提起顾琅华,李默就对这个大齐女子有了好奇之心,顾家在他们危难时伸出援手,不光是李默、李彤,就连她对顾家也多了一份的信任和亲切。
顾琅华来到宫中之后,李默又经常偷偷地去看顾琅华,她就知道李默动了这个心思。两国和亲,要娶一个异国女子,两个人之间隔着山河,对李默来说,他自然想要娶一个信得过又喜欢的人。
可惜,并不是每件事都尽如人意。
尤其是婚姻。
东平道:“琅华不会留下的。”
“母后,能不能好好与她说说,虽然大夏不如大齐,但是将来儿臣会好好待她。”
东平不禁笑了,小小的孩子懂得什么叫“好好待她”。
夫妻之间是要讲究缘分的。
李默红着脸:“母后是不是觉得她身份低,大齐不愿意将她抬为公主嫁过来。”
小小的少年,第一次有这样的勇气为自己争取,东平感觉到很欣慰,证明她跟李默之间没有什么隔阂。
“自然不是,”东平道,“她不愿意,我们不能将她强留在大夏,要知道互相尊重是朋友,互相算计是敌人,你总不想为了这个与她结怨吧?”
李默低下头,耳朵也变成了粉红色,声音变得又低又轻:“母后是怎么知道她不愿意的?”
东平叹口气,有些事是不用一定说出来的:“这些日子你总会过来看她,她可与你说过话?”
李默一脸惊愕,紧接着脸上是慌张的神情:“母后怎么知晓……她……她应该没有发现儿臣……”
东平道:“哀家都能看到,她怎么会不知道,如果她想要与你说话自然会戳破,她一直不肯拆穿你,是因为不想与你有过多的来往。”
“女孩子喜不喜欢一个人,要看他愿不愿意与他说话,分享心事和秘密,她一步都没有踏出来,可见无意留在西夏。”
李默脸上的红晕渐渐褪去。
东平想起方才琅华的那些话,琅华说没有这份尊荣做和亲公主。
其实恰恰相反,她看中的就是琅华身上那份与生俱来的骄傲,琅华若是愿意留在大夏,给大夏带来的何止会是安宁。
可惜了,那孩子不愿意。
也不知道将来琅华会选一个什么样的人做夫婿。
东平轻轻地拍了拍李默的手背:“既然是这样,找不到你喜欢的,就要挑个对大夏来说适合和亲的人选。”
李默眼睛里一片茫然,那个人会是谁呢?也许是他喜欢的,也许是他不喜欢的,但是都没有了关系。
“母后,儿臣知道了。”
东平点点头,“以后的路还长着,你是一国之君,要学的事还很多。”
……
宫门外,裴杞堂看着琅华走出来,眉眼中是从容和安定,她抬起头看了看天空,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裴杞堂松了口气,他知道她一定会处理好,可是他就是忍不住会担心,或许这就是别人说的情不自禁。
如果她答应了嫁给他,现在是不是他就可以堂而皇之地走过去了。
想到这里,他心中不禁有一丝的失落。
冯师叔露出一个大大的头,“这小姑娘有什么好看的,我就不明白……”
裴杞堂不理睬他,转身道:“该回家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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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四章 囊中之物
宁王妃很满意现在的情况。
这段日子阿宸经常被召进宫,闵家的反应也不如之前那么激烈,闵夫人除了跟她哭过两次之外,再没有别的举动,大家都知道闵家已经认命了。
礼部都已经开始在拟闵江宸的封号,闵江宸也将自己关在屋子不再参加任何宴请。现在只要等王爷他们从西夏回来,一切就都会尘埃落定。
宁王妃坐着马车去了闵家,刚下车闵夫人就迎了上来。
宁王妃忙关切地道:“怎么样?阿宸有没有好些?”
闵夫人摇摇头,一脸愁容:“整日里也很少说话,就在屋子里做针线,人瘦了一大圈,我看着真是心疼。”
闵夫人说着眼睛就红起来,如果琅华在这里还能劝劝阿宸,现在他们说的话阿宸都听不进去。
“那怎么行,”宁王妃道,“朝廷还没有说定然就要阿宸去西夏,阿宸这样将身体弄坏了可怎么办才好。”
“我也是这样说。”
两个人说着话到了闵江宸屋里,小丫鬟端着饭菜站在一旁,一脸无所适从的模样,见到闵夫人仿佛是得了大赦立即上前道:“夫人,您劝劝小姐吧,小姐又不肯吃饭了。”
闵夫人还没说话,宁王妃已经先一步进了内室:“阿宸,怎么能不吃饭呢?”
闵江宸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听到宁王妃的声音,立即放下手里的东西站起身向宁王妃行礼。
“在做什么?”宁王妃声音柔和,仿佛和寻常时候没有什么两样。
闵江宸努力地微微一笑:“我在给母亲做衣衫,用的是跟宫里姑姑学来的双面绣。”
准备出嫁的女子要给自己做些针线带到夫家去,所以太后才安排宫人去教闵江宸,闵江宸学会了却给闵夫人做衣衫,显然是因为做了和亲公主就再也不能回到大齐,不能与父母见面。
“阿宸,”宁王妃的眼睛也红起来,“你也不要太难过,毕竟礼部还没有下旨,一切都有转圜的余地。”
“礼部不是连封号都定了吗?”闵江宸恍然一笑,“说是叫‘福安公主’。”
宁王妃不由地惊讶:“这是谁说的?”
闵夫人一脸哀戚:“昨日里庄王府和舒王府的几位郡主来了,其中一位不小心说漏了嘴。”这些人根本就是来看笑话的,尤其是那个齐玉环,说话做事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奚落了阿宸又将琅华拿出来嘲笑,她是碍于齐玉环郡主的身份,才没有冷下脸来,因为从此之后阿宸要靠皇族照应,为了女儿他们也不能得罪皇族。
宁王妃拉着闵江宸坐下,“就算拟定了封号也可能是别人,我正让人去打听,太后那边还没有确定,说是要看东平长公主的意思。”
闵夫人心中燃起一丝希望来,可是看到宁王妃紧皱的眉头却明白了,宁王妃是在安慰阿宸。
宁王妃轻声道:“阿宸,你再想想,要不要和王家定亲,也许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闵江宸坚定的摇摇头,半晌艰难地露出些许笑容:“要等到东平长公主的消息才能确定,也就是说我能等到琅华回到京都?我们还能见到面。”
闵夫人望着闵江宸的笑脸,心中一阵悲戚:“傻孩子,就算不等东平长公主,也不会那么快要你出嫁。”这几天她就是这样安慰自己,再怎么着急真的启程去西夏也是一年之后的事了。
闵江宸笑起来:“我倒是忘了,还有许多礼数要走……那不是很好……我又可以多留在家中一些日子。”
闵夫人差点哽咽出声,连忙别过头去。
宁王妃劝说闵江宸吃些饭食,两个人一直看着闵江宸吃了碗粳米粥,这才去堂屋里说话。
宁王妃望着闵夫人:“有些话,也到了该讲的时候,家里要着手准备阿宸的嫁妆,除了礼部筹备的那些,我们还要多给阿宸带些银子。”
闵夫人有些惊讶:“不是说和亲公主出嫁都是有规矩的吗?我们就准备了一些物件儿,没有想过……”
“舅母,这都什么时候了,您心里一点数也没有,”宁王妃摇摇头,“舅舅入仕那么多年,也不清楚这里面的规矩?”
闵夫人一脸茫然。
宁王妃喝了口茶才接着说:“阿宸是独自一个人嫁去西夏,光靠朝廷那些赏赐的嫁妆能用到什么时候?收揽亲信,培植人手,哪一样不需要钱,您看我那小小的宁王府,一年不在账面上的银子,就有几千两,更别提我平日里赏赐的物件儿了,您不能让阿宸去西夏之后,身边要人没人,要钱没钱。”
闵夫人心里一片冰凉。
“太后娘娘这些日子也会时不时赏赐给阿宸一些物件儿,这都是要原封不动带去西夏的,将来阿宸在西夏施恩都要用得上,你们要妥善收起来。”
闵夫人点点头,她还觉得奇怪,为什么太后娘娘这两日会让宫中的嬷嬷频繁上门。
“要选几个陪嫁丫头,一定要漂亮又忠心,最好年纪小一些,万一阿宸留不住那李默的心,还要靠她们。”
闵夫人听着手脚冰凉,他们这次来京都,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情况,知道阿宸可能会和亲,她就让人去娘家送了信,请她两个妹妹过来帮忙,可是毕竟从江浙到京城要走上几日,现在她们没到,她身边也就没有个出主意的人。
宁王妃仿佛想到了自己出嫁时的情形,“当年我要嫁去宁王府,兄长也找了两个陪嫁丫头,让我以备不时之需,是王爷没有那份心思,我才让她们在王府管事,我这不过是在大齐出嫁,就算将来有事娘家还能帮上忙,阿宸就不一样了……”
闵夫人明白过来,他们就算手再长也伸不到西夏去,想到这里闵夫人急出了一头冷汗:“可是我们哪里去找人啊?”
不要说人不好找,就是钱也凑不来多少,她也只能将老家和山东的地卖了,恐怕凑一凑也就几万两银子,怎么能够呢。
宁王妃想一想:“人我可以在韩氏族里帮你们物色两个,至于银子……舅舅这些年为官清廉,应该也没攒下什么,我也可以凑一些给阿宸。”
闵夫人脸色大变急忙推脱:“那怎么行,我们是绝不能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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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五章 推波助澜
宁王妃拉住闵夫人的手:“舅母一定要收下,阿宸会去和亲,也是因为荣国公府和我,否则太后选来选去也不会想到阿宸身上,现在我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而且大哥临终前也交代好了,留了一份嫁妆给阿宸,不管阿宸嫁给谁,这份嫁妆我都是要给的,那是大哥的心意。”
“但是靠我们这些银钱,恐怕只是杯水车薪,想要长远打算,还要让阿宸找顾琅华。”
这话闵夫人就不明白了:“为什么要找琅华要钱?琅华家中也就是个乡绅,哪里来的银钱,再说……我们怎么能跟琅华张这个嘴。”
宁王妃目光闪烁,选定阿宸去西夏,有一部分原因就是顾家,顾琅华还真得为此付出代价,否则她岂不是白白废了心思。
宁王妃拉着闵夫人走进内室里。
下人端了糕点和吃食上来,宁王妃干脆脱了鞋与闵夫人一起盘坐在大炕上,这样亲和的气氛让闵夫人绷紧的神经微微放松了些。
宁王妃道:“您可能比我更了解顾家。”
闵夫人颌首:“顾家是镇江的大户,老爷去镇江上任的时候,顾家在镇江有几千亩地,几处大宅,顾老太太又是个心善的人,对长工和佃户都很好,在镇江很有名声,顾世衡出了事后,顾家开始走下坡路,但是……镇江这次打了仗我才知道,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顾家光凭多年囤积的粮食就帮镇江挺过了战事。”
“后来,我们又听说,在战乱的时候,顾家买走了京中许多达官显贵手里的田地和山塘,加起来不知道有多少,但是裴家四公子为了向顾家赔礼,将顾家田地里种满了禾苗,好像一夜之间整个江浙都变成了绿色,可想而知顾家手里有多少田地。”
宁王妃虽然已经让人打听了顾家的情况,现在听到闵夫人这样一说,心中仍不免惊讶,她当然知道江浙战事的时候,京中达官显贵卖地的事,有一个商贾,几乎将所有的良田都买走了,没想到那个商贾就是镇江顾家。
宁王妃道:“这些都是小事,现在还不值一提。”因为经过战乱,想要将田地养起来起码要过一两年,那时候的顾家格局可能就变了,根本不会靠土地吃饭。
闵夫人听得惊讶,几千亩地还是小事?
宁王妃道:“您知道为什么庄王府的郡主,为什么四处去说顾家是他们带来京城的吗?那是因为西夏榷场上药材生意,从今往后就是顾家说了算,其他药铺根本插不上手,光凭那些贸易,别说镇江的几千亩地,顾家能买下整个镇江。”
闵夫人张大了嘴。
顾家真的会那么有钱?
宁王妃看向窗外:“这几天太原府的兵马会陆续回京,您让人打听打听就知晓了,这些人已经将顾琅华奉为神明,太子虽然出师不利,但是二哥还能在太原集结到上万溃军,都是因为顾琅华在卫所搭建的军帐稳住了军心。”
“这只是太原,西夏那边,听说顾琅华在战场上救了许多西夏伤兵,李常显投降之后,顾琅华带着郎中给西夏伤兵治伤,顾家的药是神药,顾琅华是神医,早就在西北传开了。这些日子蕃商在京城收买顾家‘百草庐’炮制的外伤药,“百草庐”却不肯卖,一瓶药的价格从五两银子,炒到了几十两,现在顾家的药真的能称得上是‘一药难求’。”
闵夫人哪有精力去关心这些事,而且顾家怎么样与闵家又有什么关系,顾家能有今日也是顾琅华自己经营的结果。
宁王妃道:“您想想,顾家去榷场收买药材,蕃商还会去理睬其他药铺吗?不管顾家为什么去西夏,这次都获得了让人意想不到的利益。大齐除了太医院,恐怕没有药铺会与顾家比肩了。”
“我就没见过顾琅华那么聪明的人,她在太原教了许多婆子包扎、缝合伤口的方法,现在传得人尽皆知,你从大街随随便便拉来一个人,他可能不会知道大齐会有公主去西夏和亲,但是他一定知道因为药师琉璃光如来保佑,大齐才打了胜仗。”
宁王妃看向闵夫人:“我说了这么多,舅母还不明白吗?”
闵夫人仔细地去想:“王妃的意思是说,顾家反正要去榷场做生意,如果阿宸能收揽琅华,与顾家两相得利,这才是长久之计。”说白了,就是要将顾家收为己用,让顾家成为阿宸的助力。
宁王妃道:“最重要的是,阿宸和顾琅华早就有交情在,阿宸也是为了顾琅华才决定要嫁去西夏,这件事一定要让顾琅华知道。”关键时刻就要用感情去打动顾琅华。
闵夫人吞吞吐吐:“这不好吧!阿宸和琅华是手帕交,琅华对我们闵家有救命之恩,我们应该报琅华的恩情,而不是想方设法从她身上获取利益。”
“舅母,你可真傻,”宁王妃眉眼微扬,“阿宸是西夏的皇后,是大齐的公主,却与顾家来往密切,这就是最大的恩情。太后在后宫多年,还不是靠张家在外经营钱庄,张家也是靠太后才能兴旺,这哪里是算计顾家,这是给了顾家好处,顾家何乐而不为,顾家才是那个捡了便宜的那个。”
“我看这件事还是算了,”闵夫人紧张地看向门外,“如果让老爷知道,一定会训斥我打这些歪主意,再说,我也没那个脸去劝阿宸找琅华求助。”
没想到闵夫人这样不担事。
宁王妃心中暗暗摇了摇头,“那我去,我去跟琅华说,不会让舅舅知道,舅母也不用为难,阿宸也不知晓,这些难办的事就都交给我。”
闵夫人一脸感激,眼泪都簌簌落下,“王妃这样帮忙,我不知道要怎么感谢王妃才好,可是顾家这件事,您还是慎重。”
“你就听我的吧,都是一家人,我还能害你们不成。”宁王妃握住了闵夫人的手。
从闵家出来坐上马车,宁王妃脸上亲和的神情立即去的干干净净,她要想方设法将闵江宸和亲的事坐实了,决不能出什么纰漏,否则以闵家对顾家的信任,等到顾琅华回到京城,还不知道会搅出什么风波。
“去宫中递牌子,我要求见太后娘娘。”
……
宁王妃的马车走了之后,闵家的小厮忙出来打扫门庭,刚走到街角就被人拉到一旁,闵家小厮抬起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脸,“这不是程大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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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得好,杀人不见血,见血不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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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六章 打击
程颐点点头:“还是老规矩,你给青鸢送个口讯,请她酉时末去后门说两句话。”说着将二两银子塞到小厮手中。
小厮脸上笑开了话,“放心吧,我立即就去给青鸢传话。”
程颐办妥了事,回到茶楼里。
陆瑛抬起头刚要问话,却忍不住一阵咳嗽,半晌才停下来,“你去见青鸢,跟她说好了,让闵大小姐找到机会跟我见一面。”
程颐点点头,伸出手拍抚陆瑛的后背:“三爷您还是好好养身子,这咳嗽了大半年都不好,落了病根可怎么得了,这个月还要参加明经考呢。”
“这才是最要紧的,至于旁的事,实在不行也就算了,您将来上了榜,还怕没有门好亲事,不是非要去娶那顾琅华。”
陆瑛皱起眉头看程颐。
程颐从西夏跑到太原去见他,告诉他已经找到了顾世衡,他们两个就想直接经银州去西平府,没想到战事已平,两国边疆守备封锁了城门,不准任何人随意出入。
就连韩璋也只是在银州听消息。
说到底西夏是怕大齐军队浑水摸鱼,趁机长驱直入。
他本想在银州等着琅华,没想到却收到了朝廷的公文,朝廷让他协助调查真定的军粮案,他只得跟着真定节度使唐彬一起回京。回来的路上,他问程颐琅华的情况怎么样,程颐也是报喜不报忧,他那时候就怀疑,程颐是有很多话没有说。
陆瑛眯起眼睛:“明日你就回杭州吧,京都用不着你了。”
程颐顿时脸色大变:“三爷,您这是……为什么。”
陆瑛面容冰冷:“从前我只当你是得力的,如今也在我面前耍起心思,我还留你做什么用?不如你去侍奉祖父、祖母,免得跟着我四处奔波。”
程颐面色通红,他就知道瞒不了三爷多久,“三爷,我都是为了您好,本来我是想要说的,见您病成这个样子,我就……不忍心开口。”
“是琅华出了事?”陆瑛心中顿时一沉。
“她?”程颐面露讥诮的神情,“好着呢,她是大齐的功臣,又是东平长公主的座上宾,身边还有人护着,一根汗毛都少不了,早知道如此,我就留在三爷身边,三爷也不会病得这么重。”
程颐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他在琅华身边一定听到了许多他们不知道的事。
陆瑛早就猜到琅华有事瞒着他,比如说镇江之战过后,顾家怎么突然多了几千亩土地,就算是顾老太太遣下人到京城买来的,顾家怎么可能拿得出那么多银子,当时镇江毕竟经历战乱,顾家哪有那么多经历去安排以后的事。
顾世衡没有死而是在西夏,这样的消息琅华又是怎么打听出来的。
顾家在杭州与裴家打的不可开交,却在钱塘江上反而束缚住了沈昌吉的手脚。琅华借着庄王侧妃的关系到了京城,将沈昌吉送入大牢,这一桩一桩的事,不可能没有人帮忙。
想到这里,陆瑛心里更加焦躁,目光也尤其深暗:“你知道了些什么?”
事到如今,程颐已经不能不说。
程颐动手给陆瑛倒了一杯茶,声音也轻了许多:“顾大小姐一直跟那个裴杞堂在一起,我看到他们在军帐里搂抱……也不知有没有做什么苟且之事。”
陆瑛全身的血液仿佛一下子褪了干净:“你说什么?”
程颐抿了抿嘴唇,他在太原找到三爷之后,一直想着要怎么和三爷说这件事。回来的路上他暗示了几次,三爷好像都没有察觉,事到如今只能直言:“那裴杞堂还先我一步见到了顾世衡,肯定是在顾世衡面前说了三爷的坏话,我在顾家门口站了一天一夜,求见了几次,顾世衡都不肯见我。”
“我也想过,为什么顾世衡一回来,裴杞堂就出现了,定然是顾琅华传了消息,顾琅华表面上安抚三爷会好好想想这门亲事,其实心中已经下了决定,毕竟三爷和裴杞堂比起来,家世、仕途都比不上裴杞堂,裴杞堂虽然年少就被逐出家门,却在外做生意赚了不少的银钱,这次立了大功至少也要封个校尉,三爷您就算中了状元,最多也是监丞或者大理评事,真没想到顾大小姐也是这样利益至上的人。”
“您想想,在杭州顾大小姐遇见了裴杞堂,之后两个人一起来京城,沈昌吉会被下狱,说不得裴杞堂也在其中帮了忙,西夏出事,顾大小姐和裴杞堂又都到了西夏,听说……顾大老爷还是裴杞堂的手下救回来的。”
“裴杞堂凭什么这样帮顾家?裴杞堂才是攻打西夏的主将,顾世衡应该主动去求见他,感谢他的救命之恩,相反的裴杞堂却巴巴地去拜访顾世衡。除了是因为顾大小姐,我想不出第二个理由。”
陆瑛耳边一片嗡鸣声响。
他做不了监丞或是大理评事,因为那是进士科状元入仕授予的官职,他考的是明经科,在本朝明经科不如进士科,入仕官阶也小了两级,最多能授编修职,正八品的官位。裴杞堂表面上被裴大人撵出家门,到底还是嫡子,入仕之后裴家定然会欢欢喜喜地让他回去。
程颐接着道:“顾琅华就是看中了裴家是世家名门,跟那裴杞堂也早有了……”话到这里,他却不敢说下去,陆瑛的目光就像一把刀子,直接刺入他胸口。
陆瑛一脸震怒:“琅华不是那样的人,”他的心怦怦乱跳,外面的阳光透过窗子直射进来,刺得他睁不开眼睛,“我再听到你败坏她的名声,你就离开陆家,再也不用回来了。”
程颐吞咽了一口,他没想到三爷会有很大反应,那个顾琅华在三爷心里真的有那么重要?就算三爷的生母姨娘死了,三爷也是压制着情绪,表面上不会让人看出任何端倪。
他想要安慰三爷几句,可是现在的情形就是这样,以顾家和陆家的关系,这门亲事本来就已经很难会结成,若是在有人掺和进来,基本上就没有了争取的机会。当他看到,裴杞堂对顾琅华态度,是如同高山白雪渐渐消融般温和时,他就断定被抛弃的一定是三爷了。
这就像三爷这些年在陆家经历的一样,虽然一身才学却争不过庶子两个字。
……………………………………………………
今天第一章奉上。
哎呦,小陆瑛被暴击一千次。
口怜滴孩子。
废话不多说,扭扭扭。
小剧场奉上:
陆瑛:琅华,你知我懂我焉能负我。
导演:好,转下一场。
陆瑛:导演,能不能再多给几句台词,我觉得一句台词不够好,不足以能让琅华感动,我觉得,应该边说边捂心,边说边咳嗽,直到咳出鲜血,这样才比较走心。
导演组快速商量后决定:由于裴杞堂早已经递交了增加台词的申请,所以,谁的**多,给谁加。
第三百零七章 奇怪的关心
程颐感觉到了一种悲哀。
如果三爷真的输在了这上面,这恐怕会在三爷心里留下巨大的阴影。
程颐道:“三爷若是不信我的话,等到顾琅华回来,您问问便知,”说着顿了顿,“所以,您也不要担心,去西夏和亲的人一定不是顾琅华。”
顾琅华那样有心机的女人,怎么可能让自己身陷西夏。
倒是三爷,要为自己好好谋划才行。
陆瑛眼前是琅华温和的笑脸,每一次她看他时的目光,虽然淡淡的却仿佛能直接看到他的心里,就像是一个相伴了许久的人,即便是不说话,也能明白彼此的心境。
就是因为这个,他才会开始对她欢喜,在她身边,他好像总是能暂时忘记那些怨恨,忘记了他庶子的身份,她脸上的微笑,甚至让他有一瞬间的迷茫,或许不是只有权力才能生活的快乐。
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瞬,但也足够让他惊讶。
但是程颐不可能无中生有。
那些藏在他心中的疑惑,如果加上裴杞堂那就迎刃而解了,以裴家的身份和地位,能够帮助琅华做成这些事。
那么琅华是向裴杞堂借力,还是真的喜欢裴杞堂。
毕竟救回顾世衡不是件容易的事,琅华就算找人帮忙也是情有可原。
如果不是呢?
想到这里,他的心就火辣辣的剧痛,仿佛是涌上来的潮水,慢慢地将他吞没,让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恐惧。
陆瑛剧烈地咳嗽起来,他不能相信程颐的一面之词,他一定要找琅华问清楚。
他不相信琅华会这样做。
陆瑛一直咳嗽不止,直到外面传来扣门的声音,有人低声道:“陆三爷在这里吗?”
陆瑛抬起了头,努力让自己放平呼吸,渐渐地缓过气来。
……
门口的人还想再呼喊,门却已经打开了,陆瑛长身玉立地站在那里。
徐士元看着陆瑛面色苍白不禁道:“黄御医的药不好用?怎么咳的还是这么厉害。”
陆瑛向徐士元行礼,两个人到屋里坐下,徐士元立即将手里的瓷罐递给陆瑛,“这是我才从百草庐买来的,听说每日吃一些很快就会好了。”
陆瑛望着桌子上的瓷罐,百草庐的药,现在很难才能买到,从前顾家在顾世衡手里不过就是个草药商贾,到了琅华掌家,就将药铺开到了京城。
在他心里更情愿顾琅华只是个乡绅之女,或许才能跟他这个庶子的身份相配。
陆瑛咳喘了片刻,微笑着感谢徐士元:“徐大人费心了,我会按时服用,希望上堂的时候已经好了不少,免得……”说着又咳嗽两声。
“难为你了,本来在真定就辛劳,又遇见这样的事。”徐士元叹了口气。
陆瑛将药吃了一口,有一股沁人心脾的味道顺着喉咙一直到胸口,将他那火辣辣的疼痛顿时压制下去,让他觉得舒坦了不少。
徐士元仔细地看着陆瑛:“怎么样,可觉得有效用?”
陆瑛颌首:“很舒服,喘气也轻松许多。”
“这孩子……”徐士元说到这里硬生生顿了顿,抬起头来看陆瑛,“也不知道顾大小姐用了什么法子,做出这样的药。”
“应该是回回药方吧,”陆瑛抬起头,“琅华对那些波斯语、西夏语很感兴趣,与胡先生一起收集了许多回回药方,上面有各种各样炮制药材的方法,她们就将那些法子用在了其他药方上。”
其实很多内情他也不知晓,琅华与他说的不多。
徐士元仿佛对这件事很感兴趣,顺着陆瑛的话茬问起来:“顾大小姐是从小就喜欢看药理的书?她的那些波斯语、西夏语是请先生教的?镇江是有个这方面擅长的青松先生,是不是顾家请了他做西席?”
这件事陆瑛也有些迷惑,顾琅华小时候也没学过这些,顾家只是请了几个教她识字的女先生。
好像就是在生了痘疮之后,琅华一下子就什么都会了。
陆瑛道:“顾家没请过青松先生,那本《回回药方》上面有许多波斯方言,恐怕一般人也不甚了解。”就像大齐的药方传到西夏,西夏郎中看了也是不会用,是一个道理,青松先生在,也不一定会通译。
徐士元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么,”徐士元手指轻轻摩挲着茶碗,半晌才接着道,“顾琅华真的就是被药师琉璃光如来点化了?我还以为,这只是传言……”
琅华病愈之后就像是变了个模样,人还是那个人,只是心思比从前要成熟许多。她的心智不像是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她那双眼睛,有种经过世事的豁达和包容,虽然笑容淡淡的,却有一种暖意夹在其中,仿佛他无论有什么话都可以向她倾诉。
陆瑛心里隐隐地有些疼痛,如果真的就像程颐说的那样,琅华想要嫁给裴杞堂……他心里顿时有些烦躁:“我觉得并不是菩萨点化,而是琅华自己的努力,我常常见她手不离书,这次去太原也是很辛苦,您……应该见到过她吧!”
陆瑛抬起头,看到了徐士元那双有些茫然又有些恍惚的眼睛,但是这种情绪一闪而逝,立即被遮掩了过去。
徐士元垂下头,仿佛是在遮掩什么秘密似的:“我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并没有与她说上话,一个孩子能带着人去战场,真的很不简单,小时候恐怕受过很多苦。”
“顾家是不是情况不太好,顾世衡离家之后,她……的生母待她不好吗?”
不知道为什么徐士元对琅华这么感兴趣,陆瑛目光一闪:“徐大人是不是听说了什么?”
徐士元颌首:“我只是很感叹,琅华一个小孩子,能做普通人做不了的事。我来到京都之后,听说顾琅华许多事,她的生母许氏,竟然勾结盗匪和沈昌吉加害夫家,如今被关在皇城司大牢里。”
连陆瑛也没想到被顾家逐出家门,差点被陆二太太捉奸的许氏竟然来到了京城,而且与沈昌吉一起被关进了皇城司大牢。
这是顾家的家事,陆瑛不愿意多谈:“这件事我也不是很清楚。”
徐士元点点头,“慢慢来,你们将来都会好的,”说着他从小厮手里接过几本书递给陆瑛,“我当年考的虽然是进士科,对明经也有研究,这是我当年在国子监跟着博士学了一年明经留下的注解,你可以看看做个参考。”
陆瑛将眼前的“贴经”打开,看到里面用小楷密密麻麻写得注解。
“马上就要入考了,这段日子不要想太多,”徐士元道,“以我的判断,你今年定然会考上,将来在京中谋一个职位,买套像样的宅子,就能去跟顾家提亲,当年我也是一步步这样走过来的。”
陆瑛在太原时就感觉到了徐士元对他的善意,就像是家中的长辈,很仔细地为他打算。
徐士元为什么会对他这样好,真的就是因为明博士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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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八章 薄情
“至于军粮的事,”徐士元抿了一口茶水,“刑部应该不会问你太多,你只要照实说,那天都看到了什么人,又怎么烧的军粮。”
当时虽然天已经黑了,但是他们看到了一队金兵前来偷袭,真定节度使唐彬命他们烧了军粮,免得落入金兵之手。
打仗的时候,这种事很常见,谁也没有放在心上。
荣国公韩璋却心思缜密,带人去查看烧剩的灰烬,却发现灰烬根本不够唐彬所说的十几万担军粮。
于是韩璋将此事禀告了朝廷,唐彬涉嫌贪墨军粮。
唐彬知道之后立即让人仔细查看,最终发现在金人偷袭那晚,有一队盗匪趁机偷了军粮。
皇上听了雷霆大怒,命人必须抓住那些刁民。
陆瑛目光深沉,那晚他的确看到了几个百姓打扮的人出入屯仓,也看到他们用马车运了粮食。
真定是边疆重镇,本来就鱼龙混杂,很多流民以抢掠为生,当时他觉得落在大齐流民手里总好过落在金人手中,所以也就没想着要将这件事上报。
现在这样的局面,他要不要帮唐彬?
看似是一件小事。
但是牵扯极大,他要小心行事。
他想着回到京都之后,通过琅华的关系去拜访韩璋,向韩璋打听一下如今的局势,他也好有个判断。
但是现在韩璋没到,琅华也还在路上。
徐士元站起身:“你可能不知道,韩璋之所以去查屯仓,是因为杭庭之在韩璋面前弹劾了唐彬贪墨。”
“你可知道杭庭之是谁?”
陆瑛在科举之前对大齐的官员都略有熟悉,杭庭之这个名字陆瑛也在明博士那里听过。
杭庭之是京都的疯癫御史,因为弹劾户部侍郎等人贪墨,被皇帝降职查办,他却没有因此受挫,赶在皇上祭天时又上了一道奏折,皇上因此龙颜大怒,将他发落去了边疆做一个小小的马监主薄。
徐士元从陆瑛眼睛里得到了答案,接着说下去:“杭庭之是我的嫂弟,我长兄徐松元妻子杭氏的弟弟。”
“这个人是进士科榜眼出身,却立志要做铁面御史,终于得偿所愿去了御史台,却从此之后将朝堂和杭家都闹得鸡飞狗跳,这个人不懂得为官之道,更不善与人交往,说话直言不讳不到半年时间就将同僚和亲友都得罪光了。我还在家中的时候,他也到徐家做过客,我大嫂还因此被我母亲责骂,还好杭庭之是个有眼色的人,从那以后就很少前来拜访。”
也就是说,这个人在圈子里风评不好。
皇上也十分厌恶他,不然怎么可能将一个榜眼发配去做什么马监主薄,皇上得知此事是因杭庭之而起,说不定已经站在了唐彬那一边。
不管怎么样,他要好好让人打听一下杭庭之,徐士元也算是给他提了个醒。
说完了话,徐士元准备告辞。
陆瑛站起身来:“有件事,学生还要请大人帮忙打听。”
徐士元目光亲和,注视着陆瑛,“有什么话你可以与我说。”
陆瑛点点头,躬身下去:“学生听说有人提议琅华去西夏和亲,以琅华的身份本无可能,可是又担心会有什么变故,大人若是听说了什么消息,还请让人知会一声,我也好有个准备。”
徐士元眉眼间也现出几分的忧色,仔细想了想:“你放心,有了什么消息,我定然让人知会你。”
说完话徐士元告辞走出屋子。
陆瑛站在窗口,忽然有一个奇怪的想法在心里慢慢成形,他苦苦寻找的答案仿佛也即将呼之欲出。
思量间,程颐进了门:“闵大小姐答应明日去龙华寺见面。”
陆瑛颌首。
程颐道:“闵家那边好似不太好,听说已经有宫人上门了,闵大小姐去和亲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
陆瑛没想到去西夏的人选最终会落在琅华和闵江宸两个人身上。
如果真是闵江宸去了西夏,那样娇弱的女孩子,重压之下只怕挺不过几年。
程颐也叹气:“真的是闵大小姐去的话,那也太可惜了,闵大小姐人和善,品性也好,在镇江的时候没少帮三爷。”
陆瑛疑惑:“闵家就没有办法推脱吗?”闵怀应该很清楚女儿和亲会是个什么结果。
闵江宸没有东平长公主雷厉风行的性子,她只是一朵养在宅门里的小花。
程颐道:“三爷明日见到闵大小姐,就应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如果确定是闵江宸,琅华就应该能够平安。
可惜世事弄人,为什么偏要在她们两个人中间选一个。
……
徐谨莜回到了徐家。
徐夫人杭氏已经等在门口,见到谨莜立即上前:“怎么今日就突然回来了,也没让人提前知会一声。”
杭氏说完话,趁着徐谨莜不注意低头去擦眼角,庭之的消息传到京城,徐老夫人立即就将她叫了过去,劈头盖脸就是一通责备,还问她这些年是不是偷偷地给庭之送衣物救济,仿佛恨不得庭之早早就死在边疆。
杭氏的心就像被攥碎一般,那可是她的亲弟弟,被皇上贬出京城也就罢了,难道还要盼着他早死。她是送些衣物给庭之,却也没什么值钱的,要不是庭之至今没有娶妻,她也不会心里这样惦念着……
当年的庭之的亲事会作罢,也是因为家中不肯帮忙为庭之撑门面,她拿出些体己银子让老爷给庭之送了过去,也不知道徐老夫人从哪里听到了风声,将她叫去骂了一顿。庭之本来是提着熟食来谢她,见到这样的情形,立即让人将银钱送了回来,转头去了真定。
一去就是这么多年。
杭氏看向徐谨莜:“你在宫中是不是听说了什么?”否则谨莜不会突然回家。
徐谨莜停下脚步:“母亲与小舅舅还有来往吗?”
杭氏心里一慌,急忙道:“怎么了?太后要责怪下来?你有没有替你小舅舅说两句话?他人是极好的,就是性子倔强,这次的弹劾也一定事出有因,如果能将他叫进京好好问问,一切就都清楚了。”
“母亲,”徐谨莜惊讶地看着杭氏,“小舅舅才多大的官职?不论是太后还是皇上都不可能见他。而且就算我听到了什么,避嫌还来不及,怎么能随便说话。”
这话倒让杭氏不知道怎么接口。
总归是血亲,难道就不能趁机辩驳几句了吗?如果家里人都不去管他,还有谁去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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