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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云霓     覆手繁华txt下载     覆手繁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三十四章 要权

    皇上冷着脸离开了校场。

    内侍来请裴杞堂,“裴大人,皇上让您去永德殿呢。”

    裴四公子变成了裴大人,内侍总是会第一时间洞悉皇帝的心思,众人不禁觉得惊奇,本来是裴四公子打人受罚,最终被带走的却是葛大人。

    太子趁着众人不注意,吩咐身边的内侍,“看好了那些信件,但凡与本宫有关,一律销毁。”

    内侍应了一声,慌忙下去安排。

    太子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上前帮忙将地上的裴思通扶起来,脸上挤出亲和的笑容,“裴大人,您这位四公子武功才略都这般出挑,将来必定前程无量。”

    裴思通忙拱手,一脸难堪,“只要他不惹祸……就已经是万幸……何谈什么前程,太子爷真是谬赞。”

    几个人说着话向外走去。

    太子出了宫门,脸上立即露出阴鸷的神情。

    这个裴杞堂居然敢与他作对,等他在西京打了胜仗,与西夏的皇帝李常显取得联系,想要在边疆整饬一两个武将那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至于顾家,韩璋不是一直上奏折请求朝廷彻查韩御史通敌案吗?好,等他见到了李常显,就让李常显将通敌的罪名安在顾琅华头上。

    这样一来,那个老不死的太后也会跟着被牵连。

    父皇还以为西夏、大齐和谈是他的功劳,还不是他这些年与李常显暗地里常常来往,才有这样的局面。

    他在银州做些生意又怎么了?是父皇脑子不开窍,非要将两国关系闹僵,李常显登基之后就让人写了信函给他,已经尝到了两国往来的好处。

    是他让李常显看到了大齐的繁荣昌盛。

    如果大齐打开国门,设立榷场,西夏就不用再过着贫瘠的生活。两国互利互助,还打什么仗?

    每年大齐带给西夏的金钱和利益足够让他们安安分分待在西北边境了。

    李常显已经跟他说清楚了西京的战势,他到了西京只需让大齐军队驻扎下来,辽国就会不战而降,不是所有胜仗都要用鲜血换来。

    他这次就要让父皇看看他的本事。

    ……

    永德殿沉浸在一片安宁之中。

    皇帝坐在御座上半天才抬起头来看裴杞堂,“你今日所说都是真话?”

    裴杞堂等内侍退了下去才道:“并不完全属实,微臣没有见过葛大人的侄儿,只是见过葛家的祠堂,修得很是气派。那年微臣到常州跑商,看中了一处宅院,却被人花大价钱买走了,微臣是个商人,对此事十分好奇,就使人仔仔细细打听清楚,那处宅院是被人买走送给了葛大人。”

    皇帝面色不虞,“方才在校场上,你如何不说?”

    裴杞堂道:“太子即将出征,西夏使团也要今日启程,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机,要不是葛大人闹出伪药的事来,微臣也不会提及此事。”

    皇帝已经猜到这件事与太子脱不开干系。

    如果将此事揭开,看笑话的只会是太后。

    皇帝淡淡地道:“依你之见,现在该如何处置?”

    裴杞堂道:“大齐上下都知晓太子带兵出征,不可此时临阵换将。这样一来就等于向太后认输。”

    这正是皇帝心中所想。

    皇帝神情缓和了一些,“沈昌吉密奏朕,顾家是庆王余孽不可相信,”皇帝眼睛中透出杀机,他最愤恨的就是庆王**,庆王死了那么久,朝堂上还有大臣不时地提起庆王那一套治国之策,仿佛整个大齐只有庆王善于治国,他就是庸才,“如果真的查清顾家确然与庆王有关联,那些乱臣贼子一个都不能留。”

    皇帝眯起了眼睛,“你也去过江浙,可知道这些事?”

    裴杞堂面色平静,“庆王已经死了那么多年,江浙一直都在抓捕庆王余党,听说镇江的王仁智杀死百姓充当庆王余党向朝廷请功,沈昌吉在皇上身边久了,很清楚皇上的心思,如果他早知顾家是庆王余党,为何不立即密奏皇上,非要等到身陷囹圄才说出口。”

    “所以,沈昌吉不可信,至于顾家……也要仔细观察,”裴杞堂上前一步撩开袍子跪在殿上,“微臣请带五百人去西北,若有异状微臣必以身报国。”

    皇帝想起自己年轻时踌躇满志的情形,太后不能相信,太子又不让他放心,必须有一个人听他之命掌控全局。

    裴杞堂虽然年纪小,却因为早年就离开家门历练,练就了一身的本事,这样的人在朝堂中没有身居要职,不曾带兵打仗,就算带着人去西北,也不会被西夏人忌惮,更不会让淮南王心惊。

    皇帝目光灼灼,“朕从京营拨出五百兵马听命于你,不管西北发生什么事,你都要密奏于朕。”

    裴杞堂再次行礼,“微臣定然不负皇上重托。”

    ……

    消息传到慈宁宫。

    内侍讲的绘声绘色,“大家都说裴四公子这次要受到教训。”

    “那五个人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卯这劲儿在皇上面前表现,就凭这个,谁能赢过他们,看到这种情形,裴思通大人的脸都青了。”

    太后“嗯”了一声,“到底是父子,就算平日里再生分,到了关键时刻心中自然为他焦急。”

    内侍道:“正是这个理,不过……那裴四公子真是厉害,竟然用银子做暗器将侍卫打退了,然后几个翻身就……占了上风,奴婢还没看明白,他就赢了。”

    琅华就算没有亲眼所见也知道裴杞堂为什么会赢,常年被人追杀,他早就练就了一身保命、杀人的本事,在镇江战场上又经过了磨砺,如果真的拼命,别说五个侍卫,就算是十个侍卫也难以将他打倒。

    不过也不会赢的这样轻松吧,怎么说那些侍卫也是一等一的好手,想要赢又赢得漂亮,必然要冒险。

    别的倒还好说,也不知道有没有伤到腰上的旧患。

    琅华正想着,抬起头看到了对面的徐谨莜。

    徐谨莜听得眼睛发亮,“五个侍卫?我记得上次的淮南王世子好像是打倒了两个侍卫。”

    淮南王世子就因此名扬整个大齐。

    裴四公子这次应该也会这样吧!

    太后轻轻颌首,“没想到裴家会有这样出色的子弟。”她不由地想起庆王来,庆王二十岁的时候先皇就将御用的金弓赏赐给了他,当时庆王不敢收,巧用了一番言辞,金弓就落在了本朝皇帝手中。

    太后的心忽然一痛。

    皇帝怎么能下得去手,将惠王和庆王一家连同与他们交好的大臣全都杀了。

    ………………

    今天第一章奉上~

    《覆手繁华》的主角们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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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的亲们与爱你们的家人和朋友快快乐乐地度过每一天。

    PS:也祝裴杞堂、陆瑛、韩璋早日抱得美人归。

    裴杞堂:说清楚点到底谁抱得美人归?

    陆瑛:美人说的是谁?

    韩璋:我心里有数。

    既然大家都这么愉快,那我也可以安心地去吃我的团圆饭啦~

第二百三十五章 宁王

    太后正觉得难过,只觉得手腕酸软,胸口顿时通透了许多,低下头来看到顾琅华正轻轻地揉捏着她手上的穴位。

    真是一个聪明的孩子,竟然能看出她在伤心。

    徐谨莜刚想接着说话,太后却已经看向琅华,“你怎么懂得这么多?”

    琅华抿嘴笑,“也没有什么,我祖母身子不好,我就跟着胡先生学了些,平日里祖母觉得不舒坦,我就帮着揉一揉。”

    太后想起了平安长公主,她的平安也是这样哄着她,“真是好孩子。”

    太后从软榻上起来,琅华和徐谨莜一左一右上前搀扶。

    “真是多亏了裴家老四,否则哀家还要走这一趟,”太后伸手去整理花斛里的牡丹花,“也不知道我的东平什么时候能平安回来。”

    “太后,”内侍前来禀告,“宁王和王妃来给您请安了。”

    太后算了算日子,才恍然大悟,“已经是十五了啊。”

    宁王初一、十五必定进宫给太后请安,这已经成了惯例,去年宁王被派出了京城,到了十五的时候闹着要进京看太后,结果手下人没有拦住,硬是让他骑马跑回了京城。

    先皇给宁王两个字的评价:纯然。

    这些年宁王的心性始终没有变。

    琅华还从来没见过宁王,她和徐谨莜服侍太后坐下,就站在了两侧,等着帘子掀开,一个穿着淡蓝色长袍,头束玉冠的男子走了进来,他身上的穿着很质朴,皮肤白皙,眉毛浓黑,看到太后嘴唇弯起,就露出微憨的笑容。

    “母亲。”宁王上前给太后请安。

    太后脸上露出了慈母般的神情。

    宁王喊太后母亲而不是母后,这应该是太后最喜欢的称呼。

    皇室母子,如果能享到寻常人家的天伦之乐,那是莫大的恩赐。

    琅华忽然明白过来,为什么太后这些年还在极力支撑,或许她是放不下朝廷,也可能是她丢不下宁王。

    四个儿子,被长子杀了两个,还剩下一个痴痴傻傻的小儿子,如果她完全失去权柄,将来万一长子再对小儿子挥刀相向,她该怎么办?

    琅华觉得太后很可怜,生养了那么多的孩子,却眼看着他们一个个离去。

    宁王从袖子里掏出一只荷包,“这是儿子送给东平姐姐的,她最喜欢荷包了,里面我加了她最喜欢的金桂和薄荷,闻起来很香。”

    宁王将荷包递到太后鼻端,太后闻着脸上露出微笑来,“这就是东平喜欢的味道。”

    “儿子记得的,”宁王眼睛笑成了线,“东平姐姐嫁人的时候,我送了她一只,也是这样的花色。”

    太后微微笑着,就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太太,在和儿子讲家事。

    宁王的目光落在琅华身上,“母亲,这是哪家的小姐?”

    宁王妃不禁笑,“琅华在韩家认亲的时候王爷没有去,也怪不得王爷不知道。”

    宁王看着宁王妃发怔。

    如果这是寻常人一定已经猜到了琅华的身份,宁王略有些迟钝,就想不明白。

    太后笑道:“是顾家大小姐,前几日认了韩璋做哥哥,算起来该叫你一声姐夫。”

    琅华上前给宁王行礼。

    宁王微微有些羞涩,一时之间手忙脚乱,想了想就去解腰上的玉佩,“我就把这个当做见面礼吧!”

    一块刻着祥云的羊脂玉,一看就非同寻常。

    宁王拿出这块玉,所有人都惊在那里。

    宁王妃先露出尴尬的笑容,“王爷,您不用给琅华见面礼了,妾身已经送了。”

    宁王嘴唇微动,手没有收回来,只是喃喃地道:“我还没给过。”

    宁王妃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王爷,那是先皇送给您的,您忘记了?”

    太后也笑道:“这就算了吧,你若是想给,回到王府再选一份礼物。”

    宁王却梗着脖子,脸也红起来,“见面礼……是见面的时候就要给的……我……没有带别的……”

    宁王的倔脾气上来谁也拉不住,万一硬是要将螭玉送给顾琅华,宁王妃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方才王爷说到香料,应该善于调香,不如就送我一只香包吧!”琅华笑着解围,“太后娘娘这里一定有绣好的香包……”

    徐谨莜忙道:“我……昨天才绣了一只,就去拿过来,绣的是姚黄牡丹,琅华看了定会喜欢。”

    太后也颌首,“就这样好了,让人去拿香料,让宁王在这里调香……”

    这样一来就将事情解决了。

    屋子里所有人都露出了笑容。

    宁王却摇了摇头,“我说给玉佩,怎么能换香囊……我……拿了出来就是它了。”

    这样不行,那样也不行。

    宁王妃还要接着劝说,太后却微微一笑,“既然宁王一定要给,琅华就拿着吧,不过就是一块玉佩而已,说到底也是缘分。”

    宁王的脸色立即云开雾散,他再次将玉佩递给了琅华。

    宁王妃也跟着道:“琅华就收下吧,王爷平日里对这玉佩宝贝的很,今天不知道怎么的就拿了出来,看来王爷是真的喜欢你。”

    琅华上前将玉佩接过来。

    宁王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

    太后十分高兴,拉起宁王的手,“今儿谁也别走,都陪着哀家在慈宁宫里用膳。”

    宫殿里有了笑容,气氛也变得欢快起来。

    ……

    琅华从宫里回到顾家,萧邑立即上前道:“朝廷重新贴了封条之后,药材已经运出了城,西夏使臣看起来很着急,是不是那边有了动静?”

    琅华道:“西夏要举兵,一定会筹备军粮,百姓手里的粮食被夺光,就会有人被饿死,尸体处置不当跟着就是疫症。”

    所以,西夏使臣才会急着将药带回去,倒不是因为西夏人在意那些百姓,而是怕疫症在军队里蔓延。

    琅华道:“在军队里建了卫所,提前给用药,这是最稳妥的方法。”

    萧邑听不明白,“那我们不是帮了西夏人吗?”

    琅华忍不住笑,“当然不是,如果连你都明白的事,西夏人怎么可能会上当,我们就是要让西夏表面上以为得了好处。”

    接下来就要看东平长公主那边是否安排妥当。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很快就会有消息。

    琅华刚交代妥当,裴杞堂就赶了过来,他的目光在琅华身上一扫,就看到了她腰间的玉佩,“那……不是……是宁王的玉佩吗?”

    …………

    跟大家一起守岁啦。

    祝大家017年快快乐乐,幸福美满~

    还有几天这个月就结束了,手里还有**的同学投给教主吧~

第二百三十六章 心疼

    在大齐,宁王是最和善的皇亲贵胄。

    痴傻对普通人来说或许是灾难,放在他身上就成了福气,让他躲过了惠王、庆王谋反案,是皇上唯一一个活下来的亲兄弟。

    琅华和裴杞堂进了屋将慈宁宫发生的事说了。

    在那种情况下,她是不可能拒绝宁王赏赐的。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宁王要对她那么好,宁王妃送来那么多礼物,宁王还将贴身玉佩送给她,如果这一切发生在心性正常的人身上,那么琅华会认为宁王在故意结交她。

    她不过就是个小姑娘而已,就算在太后面前办了事,也不至于会引起庆王的青睐。

    琅华抬起眼睛问裴杞堂,“宁王一直都是这样吗?”

    裴杞堂对宁王有些印象,“我小时候,宁王来过庆王府,只不过我被养在外面,我父王不想让旁人知晓我的存在,我也就没上过家宴,只是远远地见过宁王一眼,当时宁王正跟我父王说话,我父王还伸手摸了摸宁王的头。”

    “父王最喜欢的就是宁王,每年总是要给宁王府送去礼物,也没有什么贵重的,只是小孩子喜欢玩的鲁班锁、九连环,宁王虽然看起来痴痴傻傻,却在这上面很擅长,就连翰林院的人也比不过他。”

    这一点琅华有所耳闻,宁王小时候十分聪颖,很得先皇喜欢,后来被人在饮食里下了毒,命虽然救了回来,却从此变得痴痴傻傻。

    直到现在心性也停留在小时候。

    裴杞堂望着琅华腰间的玉佩,“这云纹玉璧是先皇送给几个嫡子的,我父王本来也有一块,现在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裴杞堂眉眼中有一丝的落寞和阴霾,眼睛不再像往日那般璀璨夺目,抬起脸来微微一笑,隐藏着他心底的伤口。

    琅华被这种笑容刺痛了,她打断裴杞堂的思绪,“不是说好了只是借着葛大人的事,逼着太子收手吗?怎么却和侍卫打了起来,葛大人到底说了些什么话?”

    裴杞堂眼前浮起葛大人颇有深意的目光,葛大人说:“裴四公子不会跟韩将军一样,都要维护一个小姑娘吧?”

    他一下子被激起了怒气,伸手就将葛大人提了起来。

    沈昌吉还没死,这些人就巴巴地送上门来。

    “没事,”裴杞堂微微一笑,“我只是觉得反正已经要闹起来,不如就直接捅上天,免得要多费口舌。”

    裴杞堂这个人就是唯恐天下不乱。

    “有没有伤到哪里?”琅华心里生气,仍旧担忧裴杞堂身上的伤。

    裴杞堂被问得一愣,立即就皱起眉头,“我终究比不上五个人合围,想一想只好快攻快胜才能占得先机。”

    “所以,”裴杞堂捂住了肩膀,“被他们踢到了肩膀。”

    琅华吩咐阿莫去拿药,上前握住裴杞堂的胳膊活动起来,裴杞堂脸上露出疼痛的神情,却兴高采烈地跟琅华说着,“皇上给了我五百精兵去西北,这样我们就多了胜算。”

    说到领兵,他的眼睛又亮起来,这个人就应该长到战场上。

    琅华趁着裴杞堂不注意,将做好的腰封给他束上,抽紧了腰上的带子,裴杞堂不由地吸了一口凉气,眼睛里仿佛要溢出水来,“太紧了些,能不能松一松,我喘不过气。”

    琅华将绳子在手指上卷了卷,方才还以一敌五的人,怎么到了她手里就变得这般娇气,她才用了多大的力道,怎么可能会勒得太紧。

    “你以为是穿衣服,不紧哪里有效用。”

    琅华不理会他继续忙碌着,半晌也没有再听到裴杞堂的声音,难不成是真的太紧了,她心中一急抬起头来,才发现裴杞堂怔怔地望着她。

    那种如水般的目光像是缠绕上来的丝线,让她心里发慌,手一松顿时前功尽弃,腰封也就掉落下来。

    裴杞堂最近特别喜欢这样看着她。

    “你不想戴就算了。”

    “别,”裴杞堂忙道,“那怎么行,万一被伤到了,可就真的要丢了性命。”说着将地上的腰封捡起来,规规矩矩地放在了腰上,死皮赖脸地跟过来,请琅华继续系带子,“沈昌吉告你们顾家从前就与庆王有往来。”

    琅华停下手,仔细地看着裴杞堂,所以他今天才会情绪低落。

    顾家是不是庆王余党不要紧,皇上旧事重提就等于让裴杞堂又经历了一次痛苦。

    琅华道:“你呢?皇上有没有猜疑你?”

    裴杞堂心中顿时一喜,琅华终究还是牵挂他的吧!

    裴杞堂道:“他说庆王党都该死,却将五百精兵交到了手中,让我凡事都要向他禀告。”

    “他不知道,我就是最大的庆王党。”大殿上,听着皇帝说那些话,他忍着起身杀死皇帝的冲动,摆出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样。

    但是总有一日皇帝会知道他的身份。

    到那时,皇帝一定悔不当初,不该相信他。

    “琅华,”裴杞堂低声道,“如果世叔没有死,我一定将他救回来。”当年父王死的时候他无能为力,但是他知道那种痛楚。

    庆王府是不可能再团聚了,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见到父王,但是琅华还有这个机会。

    顾世衡若是能回来,就能护着琅华,整个顾家也会不一样。

    “大小姐。”胡仲骨的声音传来。

    阿莫忙上前打帘让胡仲骨走进屋子。

    见到裴杞堂,胡仲骨不禁脸上一红,“裴四公子也在啊。”

    自从上次喝醉酒之后,这是胡仲骨第一次见到裴四。

    琅华还不知道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两个人也都绝口不提。

    胡仲骨接着道:“荣国公怕是不行了,我看着也就是这两天的事。”

    琅华不禁惊讶,“怎么会这样快。”

    按照胡先生和她的推算,荣国公至少也能再熬一两个月。

    胡仲骨摇摇头,“听荣国公夫人说,荣国公这些日子没有服药,或许是已经看透了。”

    现在这种地步郎中已经帮不上忙。

    琅华吩咐阿莫,“去跟祖母说一声,给我准备一身素衣,等到荣国公府传出消息,我就过去。”

    现在只希望荣国公走得安详些。

    “我和你一起过去,”裴杞堂站起身,“我跟荣国公有过约定,在他临终之前一定会去跟他说两句话。”

    ……

    荣国公府。

    荣国公笑着看镜子里的自己,然后转头看向荣国公夫人,“瞧我现在这个样子怎么样?除了脸色黄一些,是不是还没有老得很难看?”

    “没有,”荣国公夫人强忍着泪水,“国公爷还年轻着呢。”

    就是这样才让人难过,一个年纪轻轻的人这样就要走了。

    “唉,”荣国公叹了口气,“几十年一转眼就过去了,我这两日常常梦见小时候的事,你那时候父亲、母亲都在,我还是个无忧无虑的孩童,只知道玩闹并不知道长辈护着我们的心思。”

    “长大后才知道,想要将这个家撑起来有多难,”荣国公说着温和地笑起来,“你别怨恨我,我是太累了,身上累,心也觉得累,我死之后韩家就会不一样。因为我从来没让二弟与太后身边的人交往,皇上将来会用他的,他也会妥善照顾你……”

    荣国公夫人点了点头,“我知道,国公爷不用担心,我都明白。”

    “还有一件事我没有办好,”荣国公点点头,“让她来吧,我会给她一个去处,免得她娘家不依不饶,她也拿不定主意。”

    …………

    今天第一章奉上。

    大年初一去拜年了,回来立即就码字,还是晚了。

    觉得自己好辛苦,家里人都在玩,我还在码字,但是不码字我又会觉得浑身不自在。每天码完字是最舒坦的时候。

    最后两天了,第十一名**涨的很快,追的很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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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七章 临终

    荣国公夫人知道荣国公说的是谁。

    芸娘被送了回来,赵家已经摆明了态度不同意和离。

    荣国公夫人轻声道:“国公爷就不要操心了,二弟已经让人将衣物从主屋里搬出来,就算赵家不答应,肯定也会让族里长辈去周旋。”

    韩璋下定了决心,芸娘再不答应也没有用。

    “太慢了,”荣国公摇了摇头,“这样会拖累二弟。”

    荣国公听着心里难过,“国公爷就没想过自己……病成这个样子,每日还在思量要怎么才能将这个家好好的交给将军。”

    “我知道自己大限将至,”荣国公眼睛笑出细细的纹理,“你们说的那些都是劝我的话,就像胡先生说的那样,就算有药方能治我……也已经晚了,既然如此何必再挣扎,不如坦荡点……放心离开。”

    这也是荣国公最后的期望。

    荣国公夫人握紧了夫君的手。

    ……

    芸娘坐在软榻上看向窗外,院子里的花都开了,天气也渐渐热起来,往常这时候她会穿着漂亮的衣裙去各家赴宴,可是现在……她既没有接到拜帖,也没有人请她去赴宴。所有人都在冷眼旁观,看韩璋到底会不会与她和离。

    韩璋让人将屋子里的东西都搬空了,她好像又回到了未出嫁的时候。

    “夫人,”丫鬟低声道,“您喝点银耳汤清清嗓子吧,过阵子家里可能会办事,到时候忙起来,您的身子撑不住可怎么是好。”

    “办事?”芸娘皱起眉头,“办什么事?”

    丫鬟低声道:“前院都在说,国公爷就是这一两天的事了。”

    芸娘睁大了眼睛,手里的茶杯也随之掉落在软榻上。

    丫鬟慌忙去擦芸娘身上的水渍,“夫人,奴婢这就去拿衣服来给您换。”

    “等一等,”芸娘看过去,“你将话说清楚,什么叫就是这一两日的事了?上次那个胡郎中不是说了,国公爷这一两个月是不碍事的,如果能熬过明年春天,病就会好起来了。”

    “那都是宽慰病人的话,”丫鬟道,“国公爷心里清楚,早就不肯吃药了。”

    芸娘的眼泪涌了出来,“那……那要怎么办才好?”

    “大夫人已经准备好了寿木,听说国公爷没了之后,将军会扶棺回祖籍去。”

    丫鬟自顾自地说着,“也许这是夫人的机会,等到将军安葬了国公爷再回到京城,也许气就消了,夫人要想想怎么才能哄将军高兴。”

    这就是哥哥让她做的事。

    千方百计去讨韩璋欢心。

    她不想去,可是她也不想被人冷落,被父母嫌弃,她该怎么办?现在国公爷都要死了……

    只要想到这个,芸娘就悲从心来,如果她嫁给的是国公爷多好,即便是年纪轻轻就成了寡妇,也总是快乐过。

    人生真是太长了,她在其中苦苦地煎熬。

    身边所有人都比她过的好,而她已经是被抛弃的人,事到如今她还怕什么?大不了就是一死而已。

    她现在是生不如死。

    “我想去见见国公爷,”芸娘忽然看向丫鬟,“你去想办法跟国公爷说一声,我想去跟国公爷说说话。”

    也许国公爷会告诉他怎么办才好。

    丫鬟一脸惊愕,“您……您这是……”

    “快去,”芸娘皱眉催促,“你要避开大夫人,直接跟国公爷说,他……一定会想见我。”

    国公爷夸赞过她漂亮又识大体,她能从国公爷眼睛中看到欣赏的目光,这是韩璋从来都没有过的。

    丫鬟出去半晌才回来禀告,“奴婢等了好久才避开大夫人进了屋,国公爷听说夫人要见他,就答应下来,让夫人晚饭后过去。”

    芸娘心中欣喜。

    她就知道国公爷一定会这样待她。

    ……

    芸娘撩开帘子走进了内室,一眼就看到了床上的荣国公。

    管事妈妈在喂荣国公喝水见到芸娘来了,立即将碗放在了一旁的矮桌上,垂着头退了下去。

    荣国公比之前又消瘦许多,闭着眼睛静静地养神。

    芸娘眼泪掉了下来,来赵家相看她时,荣国公是那么的意气风发,现在就像被人吸尽了精神。

    “国公爷,”芸娘哽咽着,“您听我的话,让人将药送来吃了吧,您心里到底有多少苦,为什么非要选这样一条路。”

    “我们……家里还要靠着国公爷啊。”

    荣国公慢慢睁开了眼睛,看向床边泣不成声的芸娘,半晌才道:“你来了。”

    芸娘不停地点着头,“是不是将军……跟国公爷说了什么,国公爷……才不肯吃药了。”她是想好了才来到这里,她要劝说荣国公好好活下去。

    屋子里静悄悄的,荣国公一直没有说话。

    芸娘道:“国公爷,我该怎么办?我……我已经无路可走了……”

    荣国公终于叹了口气,脸上是一如既往的温和,“这个傻孩子,你不喜欢我二弟是不是?”

    傻孩子。

    这几个字将芸娘叫的心里酸酸的。

    “我……”芸娘道,“我以为韩将军会像国公爷一样温文儒雅,谁知道他却只懂得那些刀枪剑戟,打打杀杀,我从小就学琴棋书画……与将军不知该说什么。”

    “你也没有和他圆房?”

    芸娘的脸顿时红起来,“我……我……怕……”

    “委屈你了,”荣国公仍旧十分温和,“你过来让我瞧瞧你。”

    芸娘的心豁然紧张地跳起来。

    荣国公那双眼睛温软如水,就这样瞧着她,让她忍不住脸颊发热,她知道不该与荣国公离得这样近,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你放心,不会有人进来了,”荣国公的声音很轻,“我已经知会好了,也许……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芸娘像是被触动了心事,几步走向前,坐在了荣国公的床榻上。

    “再近些,让我瞧瞧你,是不是还和从前一样。”荣国公低声呢喃。

    芸娘将脸凑了过去。

    荣国公脸上浮起淡淡的笑容,仿佛已经心满意足,“没想到这么容易,我真是……瞎了眼……”

    芸娘还没有听清楚,外面传来脚步声,紧接着一个愤怒的声音就响起来,“你这是在做什么?”

    荣国公夫人。

    芸娘脸色顿时变得煞白,一下子从床上跳起来,结结巴巴地解释,“我……我没有……我……”

    “你还要不要脸,”荣国公夫人满面惊愕,“国公爷是你的大伯,你怎么敢这样……赵家怎么养出你这样的女儿。”

    “怪不得你的丫鬟鬼鬼祟祟地躲在外面,原来是替你放风,国公爷已经这个样子,你竟然连一个要死了的人都不肯放过?”

    ………………

    今天第二章奉上。

    谢谢大家的投票,只要坚持住这三天就是胜利。

    胜利最终会属于我们。

第二百三十八章 脏事

    芸娘眼睛里还是一片茫然,她捂住了胸口,看向床上的荣国公。

    现在只有荣国公能将这一切说清楚,是荣国公让她到床边去,是荣国公让她离得近一些,不是她,她什么也没有做。

    “国公爷,您……说……句话。”芸娘的声音发颤。

    荣国公仰起脸,冰冷的目光如寒冰般刺骨,让芸娘打了个寒噤,他的态度十分冷漠,“赵氏……不守妇道……有违伦常……我们韩家……容不得她……”

    芸娘睁大眼睛,耳朵被震得“嗡嗡”直响,她呆愣地站在那里,漂亮的五官已经扭曲起来,一脸的不可置信。

    怎么可能。

    这绝不会是荣国公能说出的话。

    谁不知道荣国公是府里最温和的人,大夫人要打罚下人,荣国公都会帮着求情,之前韩管事喝酒误事,按照家规要被撵出府去,是荣国公亲自向韩家长辈赔礼,将韩管事留了下来,就是这些一桩桩的小事,让她从心里地敬佩……喜欢上了荣国公。

    君子如玉,说的都是这样的人啊。

    芸娘觉得自己的心疼起来,是不是韩璋威胁荣国公这样做。果然就是韩璋,那个武夫才会这样绝情,与她和离不成,竟然不惜毁了她的名节。难道他就不怕牵连到荣国公的名声?

    芸娘的表情从惊愕变成了痛恨。

    荣国公夫人看向身边的族婶,“族婶来探望国公爷,没想到却撞见……让我的脸往哪里放,都是我没有管好这个家,才弄出这样的丑事。”

    族婶忙道:“这不怪你,你整日里操持府中事务,又要照顾国公爷,就算有一百只眼睛,也防不住那些不识好歹不懂规矩的人……怪不得将军要与她和离……赵家也是书香门第,怎么会有这样不知廉耻的女眷。”

    荣国公夫人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婶子……现在该怎么处置?国公爷现在这个样子,这里里外外该如何应对,我……对不住韩氏一族。”

    族婶看向旁边的管事妈妈,“叫几个婆子将院子封住,先不要跟将军说,再去族里将叔公请过来,前院的堂屋打开,”说着顿了顿,“不用请赵家的长辈,只要拿族里的帖子请赵氏宗主就行了。”

    芸娘踉踉跄跄地向后退去,脊背重重地撞在了墙上。

    这是要绕过父亲母亲开族会了。

    她见过族会的阵仗,上了族会她就再也不能反抗,只能凄然地等着族里的处置。

    “国公爷,”芸娘绝望地喊着,“您倒是说句话啊。”

    “事到如今你还要连累国公爷,”韩夫人恼恨之间抄起了桌子上的茶碗向芸娘砸过去,“韩家哪点对不住你?二叔在边疆那么多年,你可问过一言半语?我只当你是少不更事,原来你心里是存了龌龊的心思,心里觊觎着国公爷,现在国公爷都要……你还不依不饶……你到底是不是人。”

    芸娘立即辩驳,“我没有,我什么都没做。”

    族婶冷笑,“什么都没做?这是国公爷和夫人的主屋,你来做什么?知道夫人不在屋子里怎么就敢进门?若是真的有话在门口说也就罢了,为什么要靠得那么近?要不是管事妈妈觉得你举止不当来向夫人禀告,还不知道会如何。”

    “你还想怪谁?国公爷?”

    国公爷早已经病倒在床,不能起身,谁又能强迫芸娘做这些事。

    芸娘忽然发现自己竟然百口莫辩。

    是她来找国公爷的,是她走上前听国公爷说话的,都是她。

    族婶接着道:“将军还说要跟你和离,保全你的颜面,依我看这件事不要经将军的手了,赵氏也没有为韩家留下一儿半女,不用顾及孩子们的名声,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说话间,管事妈妈已经带了婆子进门。

    芸娘不停地摇头,婆子哪里管这些,上前就压住了她的肩膀。芸娘拼命地挣扎,却感觉到婆子们的手就像铁箍般嵌入了她的皮肉当中。她哪里受过这样的折磨,不由地尖叫起来,“你们要做什么?你们怎么敢这样诬陷我。”

    婆子粗鲁地扯下了芸娘身上的腰带,塞进了她嘴里,两个人架住她的胳膊将她提了下去。芸娘的眼泪扑簌簌地掉落下来,却已经没有人关心这个。

    芸娘被带出了屋子。

    族婶紧绷着的表情才松缓下来,“夫人准备怎么处置?我也好跟族里说一声。”

    抓住了这样大的错处,韩家说什么赵家都要同意。

    荣国公夫人看向床上的荣国公。

    荣国公道:“就按照二弟说的那样,让她将嫁妆带走,赵家总要顾及脸面……如果赵家不收和离书,那就由长辈出面写封休书好了。赵家不依不饶,也别怪我们不客气,撕破脸皮,我们韩家也不能……容她。”

    族婶很惊讶,“就这样?岂不是便宜了韩家?”放在别人家,芸娘定是要被直接送入赵家宗祠的,哪里还等到赵家来人处置,赵氏族里若是不服,就让两家好好地闹一闹,想到这里她眼睛一暗,或许是因为国公爷将不久人世,不想闹得太不安生。

    等到族婶里离开了屋子。

    荣国公仿佛最后一点力气也用完了,半晌才慢慢地道:“原来……她……真是……存了这个心思。”

    “她竟然害怕二弟……就是因为二弟从没有害人的心思,长辈才将韩家交到我的手上……这些年家里的龌龊事都是我做的……要论阴险狡诈,二弟比我是差太远了……他替芸娘遮掩了这么久……我们都不知道,还盼着他的子嗣……”

    荣国公夫人握住了荣国公的手,“国公爷别这样说,这种时候也就只有国公爷才能将家撑起来。”

    荣国公冷笑不语。

    在一个家里,最狠的就是掌家人。

    芸娘竟然不懂得这个道理,还要向他来诉苦。

    她这样对二弟,还妄想他会维护她?

    “这我就放心了,也许这是我为韩家,为二弟做的最后一件脏事了。”荣国公阖上眼睛,面容舒展下来,仿佛映了一层柔和的光。

    卸下肩上的负担,终于他又可以随心而去。

    “将琅华接过来吧,”荣国公道,“我还有些话想要跟她说。”

    荣国公夫人轻声道:“国公爷,琅华已经来了,就在后院等着呢。”

    这孩子就是让人这样省心。

    荣国公脸上漾起了笑容。

    ………………

    今天第一章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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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呦,连男主都拉出来了,太没下限了。。。。。。

    好吧,因为最后三天了,谁还要脸皮啊是不是~

第二百三十九章 疑惑

    琅华跟着荣国公夫人走进内室。

    荣国公靠在迎枕上,精神看起来比方才好了许多。

    琅华上前行礼,喊了一声,“大哥。”

    荣国公点了点头。

    这样坐了一会儿,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琅华心中有些难过,虽然在镇江已经见过了生死,但是无论到什么时候,只要看到生命逝去心中都会像是被一块石头死死地压着,喘不过气来。

    方才在她在前面看到了韩璋,韩璋目光茫然,说话时心不在焉,一板一眼地处理着荣国公府的事。

    她知道韩璋在苦苦压制着心中的伤痛。

    “琅华,你是个聪明的孩子,”荣国公微微一笑,“我也没什么事好叮嘱你的,就是请你多多照应韩家。”

    琅华点点头,“我会的。”

    荣国公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变得严肃起来,“不是要你给韩璋做些衣服,嘘寒问暖……而是在关键时刻,像这次一样想方设法地搭救他,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不公平,但是……你知道韩璋的脾性,既然他将你放在肩膀上,就一辈子不会放下来,而你将来一定会在他的肩上看得更远,你要帮他看路……”

    琅华没想到荣国公会这样说。

    荣国公道:“韩璋从小就很聪明,带兵打仗是旁人难及,但是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朝廷政局他看得清楚,却不一定能立即应变,如果有你在一旁出主意,那是最好不过。”

    琅华道:“我能答应大哥,一定会像兄长待我一样待他。”

    荣国公满意地点了点头,“有件事我要告诉你。”

    旁边的荣国公夫人起身走了出去。

    屋子里没有了旁人,荣国公才压低了声音,“我们韩家跟太后有约定,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要保住宁王,所以韩家才会与宁王联姻,太后手里握着韩家的投名状,将来你们如果遇到要抉择的时候,一定要想到这件事。”

    荣国公说的投名状,一定是太后能拿出来置韩家于死地的东西。

    如果韩家不会背叛太后,也愿意保护宁王,这投名状就永远不会见天日。

    琅华不禁道:“是什么东西?”这种事是一定要问清楚的。

    荣国公抿了抿嘴唇,“是庆王准备谋反时给韩家写的调兵函。”

    庆王谋反?

    琅华不禁一惊,这么说庆王是真的准备谋反,否则怎么会有调兵函。

    前世庆王谋反案明明已经查了清楚,庆王是被太子冤枉的,今生她怎么会从荣国公嘴里听到了相反的答案。

    虽然心中有疑问,琅华仍旧静静地听着下文。

    荣国公道:“那调兵函上的确是庆王的笔迹,”说到这里他压低了声音,“惠王死了之后,朝野震惊,我父亲对朝廷也心灰意冷,加上韩家与庆王府早有联系,一来二去两家的关系就更加亲近了,我父亲就与庆王约定好,如果庆王被逼起兵,韩家一定前去投效,只需要庆王修书一张,我父亲怕信函会落到旁人手中,就以《山河书》第四首诗为字验,这样一来就不会出差错。”

    “结果,皇上突然出兵捉拿庆王,我们家也没有接到任何书信,庆王被杀之后,太后才将那封信函拿了出来。”

    “也不知道这封信函怎么就落到了太后手中。”

    琅华仔细地想着,如果庆王不死,太后应该不会将信函拿出来。

    可是庆王死了,太后想要把控韩家,才想着利用这封信做为韩家的投名状。

    荣国公目光变得深远起来,“我一直觉得这件事有蹊跷,却又想不明白,或许是因为太后在庆王府安插了人手,可是皇上和庆王比起来,太后应该更希望庆王会赢,不应该在关键时刻将信函扣留,让庆王失去了最后抗争的机会。如果这封信是皇上或者太子截获的,我们韩家应该早就被腰斩弃市了。”

    琅华道:“会不会是庆王被抓之后,太后才拿到了这封信。庆王府被抄家,太后命人将可疑的文书都扣了下来。不过,说不通的是,既然庆王写了信要韩家帮忙,就应该是有所准备,却怎么一场仗也没打就被朝廷拿下了。”

    她见过裴杞堂身边的那些人,他们一个个都会为庆王拼命。

    朝廷想要在江浙硬碰硬的捉拿庆王,只怕没有那么容易。

    荣国公望着琅华,满脸喜色,没想到她会在这么快的时间内,就得到这样的结论,他心中又不得不惋惜,如果韩璋能够将琅华娶进家,那么韩氏一族不管经历什么风波,就该能搏来一条生路。

    荣国公道:“我是不能得到答案了,这个秘密将来只能由你们来解开,别忘了到时候坟前一炷香,告诉我结果到底是如何,我泉下有知也会欣慰。”

    该交代的事已经交代好了。

    荣国公笑着道:“让韩璋进来吧,我们兄弟再说几句体己话。”

    琅华站起身慢慢退出去,韩璋已经进了屋。两人目光相接,琅华从韩璋眼睛里看到了悲伤。

    “大哥,”韩璋坐在锦杌上,“你觉得怎么样了?脚上的疮还疼不疼?”

    荣国公变得安宁而静谧,“不疼了,从昨天开始就已经不疼了。”

    韩璋不禁心酸,他知道这就是不好的预兆。

    荣国公吩咐夫人,“去将我们兄弟常用的那套酒杯拿来,难得今天我精神好,想要与二弟喝上一杯。”

    荣国公送韩璋离京去边关时才会用那套酒杯,现在拿出来仿佛在话别。

    韩璋目光微沉,慢慢地握住了荣国公的手。

    酒杯摆在了面前,韩璋望着里面的酒,久久不语。

    这是最后一次与大哥喝酒了,他很舍不得。

    “从前都是我护着你,”荣国公道,“因为你在我心里,始终是那个矮我一头的弟弟,我怕你摔着,怕你会遇到挫折,怕你伤心难过没有人可倾诉,我就想站在你身后,只要你一转头就能看到我,可是你性子倔强,很少会转头向我求助。”

    荣国公拿起了酒杯,“以后不一样了,以后……你若是心里不快……就可以倒满酒跟我说说,我一定会听见。”

    “你要想着,无论你做什么,哥哥都会支持你。”

    ……………………

    今天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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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坚信一定会有个好结果。

第二百四十章 满足

    荣国公夫人红着眼睛从屋子里出来,琅华迎了上去。

    “夫人到侧室里歇歇吧!”琅华轻声劝说。

    荣国公夫人点了点头。

    进了屋坐在软榻上,荣国公夫人就像是全身的力气被抽干了似的,她拉住琅华的手道:“原想着不劳烦你过来帮忙,但是家里确然没有个主事人……”

    琅华听说了芸娘的事,闹到这个地步,赵家也是明白人,应该不会不顾家风的闹起来,这两日就会将芸娘接走,至于和离还是大归就要看两家族中谈的如何。

    荣国公夫人道:“国公爷一旦有了定数,我也会收拾收拾跟着将军一起送国公爷回族里,家里定会一片慌乱,到时候就要你帮衬着照应,这也是宁王妃的意思。”

    按理说,宁王妃从手里调配两个人过来,就能帮衬荣国公府度过难关。

    荣国公夫人看出琅华的疑惑,“有太子的人看着,宁王妃是很少回娘家的,即便是给国公爷办丧仪……也是不宜插手太多。”

    有了惠王和庆王的前车之鉴,宁王妃做事就十分小心。

    荣国公夫人说着就将旁边的箱子打开,拿出了里面的笸箩,开始捏起针线来,“不怕你笑话,这些日子我什么都不去想,就是一门心自要将这些衣服做好,让他穿着我做的衣服,体体面面的走。”

    “他还是年轻的样子,衣服的尺寸都没有变,我想,如果我对他好一些,将来他没了,我是不是也不会后悔……”

    “嫂子,您后悔吗?”琅华轻声道,“听说您嫁过来的时候大哥就病着。”

    “岂止是病着,”荣国公夫人笑笑,“当时老国公爷不想投靠太后,也不愿意跟随太子,韩家不上不下处境很尴尬,我娘家正是好时候,族里的兄弟姐妹结亲都找朝中新贵……我答应了这门亲事之后,很多人就不与我来往了,家里气氛也不好,人人都说我跳了火坑,可是我觉得这些年也很好。”

    “虽然我们夫妻在一起时间太短暂,可是我很快乐,这世上他最懂我,我最明白他,这就够了,还求什么呢,”荣国公夫人看向琅华,“你年纪还小,将来会明白的。”

    琅华想到了前世她和陆瑛的那些过往,不知道陆瑛是否了解她,而她又到底明白陆瑛几分。

    刚重生的时候,一切都在眼前,她很想见到陆瑛和陆瑛说说话,可是不知怎么回事,最近那些往事渐渐地模糊起来。

    可是陆瑛是她想起前世种种的一把钥匙。

    每当她想起前世的事,都要想到陆瑛,因为许多朝堂上的事,大多数都是陆瑛告诉她的。

    荣国公夫人道:“有时候这也是运气,谁遇见谁,谁嫁给谁,都是运气,我觉得我是个运气很好的人。”她低下头仔仔细细地缝着袜子,眉眼垂下来的时候是那么的温柔。

    ……

    荣国公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床边有个人坐在那里。

    屋子里有些暗,他看得不是那么清楚,但是他判断出那个人不是韩璋。

    “国公爷是我。”裴杞堂的声音传来。

    荣国公已经有所预料,听说裴杞堂的事时,他就觉得发生在裴四公子身上的一切都透着蹊跷。这样聪明的嫡子不该被轻易的放弃,这不是世家的做法,每个子嗣对于世家来说都很珍贵,尤其是这样才智出挑的子弟,就算做出些出格的事又怎么样,朝堂上的勋贵重臣,谁手上又干净过。

    所以他知道这里面一定有故事。

    “国公爷,您还记得庆王吗?”

    荣国公陡然睁大了眼睛。

    裴杞堂低下头来在荣国公耳边低语。

    荣国公脸上渐渐露出笑容来,原来是这样,竟然会是这种结果,皇上没有想到,太子没有想到。

    会有那么一天,他们尚在酣睡的时候,一个人出现在他们面前,伸手向他们要这笔血债。

    “这我就放心了,”荣国公喃喃地道,“我可以告诉父亲……再也不用担忧。”

    这样已经很好了。

    临死之前得知这些事,上天已经待他很好。

    他满足了,一滴眼泪顺着荣国公眼角滚落。

    二弟,你要好好活着,替父亲,替我,好好活着。

    ……

    “外面是什么声音?”芸娘隐隐约约听到哭声传来。

    那是哭声。

    “是荣国公没了,”送饭的管事妈妈冷淡地道,“这也是您最后一次端韩家的饭,两家长辈已经商议好,您可以和离回赵家了。”

    和离?不是休妻?

    “娘子,”管事妈妈道,“大夫人让我跟您说,是将军让族中长辈放了您一马,只因为您现在还是韩家的媳妇,赵家收了和离书以后……您可就不是韩家人了,将军和韩家人不会再护着你,是死是活就要看赵家和您自己的了。”

    芸娘有种想笑的冲动,“陷害我,逼着我和离,现在还想让我对韩家感恩戴德不成?”

    管事妈妈静静地道:“那就是您自己的事了。”

    从此之后赵芸娘和韩家再无关系,无论她怎么想,做出什么事,都是她自己的事。

    “一会儿,赵家人就会来接娘子。”

    管事妈妈说完话转身出了门。

    芸娘不知道等了多久,总算有人进了屋。

    “姑奶奶?”那人喊了一声。

    芸娘抬起眼睛,脸上顿时露出笑容,她的娘家人来了,她不用在这里受苦,她就要出去了。

    “我……我在这里……”

    婆子见到芸娘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又看了看屋子里的幔帐,脸上顿时露出不快的神情,“姑奶奶好福气,在这里没受到委屈。”

    她这样还不算受委屈?

    芸娘心里不快,却也顾不得这些,“我哥哥呢?来了没有?”

    大老爷回家去了,让奴婢们将您送去太原。

    赵氏宗祠在太原。这是要她去族里吗?

    婆子皱起眉头,冷冷地道:“姑奶奶还是别磨蹭了,天就要黑了,我们还要赶路,夜里若是找不到宿头,姑奶奶别怨我们。”

    “她是谁?”芸娘看向身边的丫鬟,“我要见哥哥,我要和哥哥说话。”

    外面却又传来婆子的声音,“原以为她是个有脸皮的,自己想办法寻了死,也免得我们跑这一趟……哪知她这般不知羞耻,哎呦……去太原这一路可真是苦差事……”

    “别说屋子里还有幔帐,就算用裤带也将自己吊死了……她是不想死,还想做使唤人的妇人呢!”

    两个人说着笑起来。

    “换做我,闹出这种丑事来,撒泡尿也将自己沁死了。”

    芸娘的脸顿时涨得红起来,瞪圆了眼睛,“你们怎么敢这样说话……”

    ……………………………………………………

    过年啊,就是四处吃饭,所以更新时间就不能保证。

    但是绝对会有更新。

    今天第一章奉上。

    晚上出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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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一章 瘟疫

    婆子听到芸娘的声音立即笑起来,“原来姑奶奶听到了啊,那就别让我们再费口舌了,回到族里也没有你的好处,族里的女眷可是要做活计贴补家用的,这辈子的辛劳您肯定受不住。”

    “到那时您再想着寻死,名声也没了,苦也受了,太不划算。”

    芸娘火冒三丈,上前一步推开门就要去教训那婆子,两个婆子却撸起袖子满脸凶狠,“姑奶奶要做什么?”

    芸娘被那狰狞的目光吓得步步后退。

    “这是在做什么?”

    一个高大的身影罩过来,两个婆子顿时吓了一跳。

    芸娘认识这个熟悉的声音。

    是韩璋。

    穿着一身孝服的韩璋站在不远处,神色严肃不怒自威。

    两个婆子立即换成了副谄媚的笑脸,“将军,奴婢们是来接姑奶奶回去的。”

    韩璋的目光落在芸娘身上,然后淡然地挪开,“在别的地方我管不着,韩家不是你们为所欲为的地方。”

    婆子立即弯腰赔小心,“将军,是奴婢们的错,奴婢们这就接了姑奶奶出府去。”

    韩璋不再说话,转身走开了去,直到他的背影消失了,婆子们才又重新挺直脊背,用阴阳怪气的声音道:“姑奶奶,别看了,韩将军现在可与您没关系了。”

    芸娘这才回过神,原来她一直在盯着韩璋看。

    “走吧,您还舍不得不成?”

    舍不得。

    她竟然从心里舍不得离开这个家。

    ……

    “死了吗?”太子脸上露出笑容,“真的就死了?”没想到他刚刚带兵离开京城,就收到荣国公病逝的消息。

    太好了,终于死了。

    便宜荣国公了,一直在给太后做狗的东西,应该死的更悲惨些,怎么这样顺顺利利就咽了气。

    太子看向幕僚江涂先生,“李常显那边有没有消息传出来?”

    “有,”江涂先生笑着道,“我这次去西夏看到了李常显,他特意跟我说,绝不会让东平长公主回到大齐,您就放心好了。”

    太子皱起眉头,“本宫不能凭他一张嘴随便说说就相信了。”

    江涂先生道:“太子爷放心,李常显说等您到了代州就会听到东平长公主死了的消息。”

    东平死了,顾家的差事就等于办砸了,太后是白白促成了他的好事,结果什么都没剩下。

    太子道,“还有顾家那些人,让李常显立即办妥当,本宫可是让他白白得了一个银州。”

    江涂先生点点头,“李常显答应会写封密信送去京城顾家,朝廷查到了这封信函,一定会怀疑顾家和西夏早有串通。”

    太子舒展袖子,“看还有谁敢与本宫作对。”

    “太子,”下属过来禀告,“西夏那边传来消息,说……在夏州发现了瘟疫,朝廷已经让去往西夏运送药材的太医和郎中到夏州平瘟疫。”

    太子诧异,瘟疫怎么会来的这么快,还好他的目的地不是夏州,这瘟疫跟他没有半点的关系。

    太子道:“让厨娘每日都用从京城带来的水给本宫做饭食,本宫在西北风吹日晒已经够辛苦,若是再染上疾症,你们一个个就别想回到京城,本宫上书一封,将你们全都留在边关。”

    下属急忙应承。

    ……

    西夏,西平府。

    大夏王得意洋洋地看着手中的国书。

    大齐就这样送了金银、佛经、医书、药材来求和。

    真是可笑。

    如果这是平昭皇帝李常哲可能会感激涕零地按照约定与大齐秋毫不犯,可他是骁勇善战的李常显与他那懦弱的堂兄完全不同。

    等到东西送到西夏,那个蠢太子将大齐的军队带入西京,他就会杀了平昭皇后(东平长公主),长驱直下夺取银州和夏州。

    武将指着舆图,“只要淮南王带兵离开,哪里驻守的军队就会不堪一击,而且……驻军听说了议和之事,守城的将士都已经松懈了下来。”

    “这些日子,大齐从回鹘买来了不少的美人,本来是要孝敬大齐太子的,谁知道美人从回鹘到了边疆,就让边疆将领争风吃醋大打出手。”

    李常显来了精神,“还有这种事?不是说淮南王是大齐太后的人,他怎么会去孝敬大齐的太子……”

    “不是他,”武将道,“是从京中来了几个世家子弟。”说着看向刚从大齐回来的使臣。

    使臣立即道:“那位小爷来头不小,是大齐皇帝身边重臣之子,颇得大齐皇帝喜欢,带了五百兵马来到西北,淮南王也只能将他奉为上宾,任他为所欲为。”

    “他向淮南王请求驻扎在盐州,又嫌弃边疆太过贫瘠,竟然大张旗鼓地让人买起了宅院,光是厨子就带了七八个,后院的丫鬟婆子一大把,每日都在宅院中宴请宾客。仗着自己手下有兵马,就不理会淮南王,不过来了七八天,淮南王就已经上了参他的奏本。”

    李常显哈哈大笑,“真是天助大夏,”说着眼睛闪闪发光,“朕要用他们的血来祭我们的战旗。”

    “陛下,”官员进了大殿禀告,“大齐送来的草药只到了一部分,剩下的都送往夏州了。”

    李常显立即皱起眉头,他们还需要这些草药来对付军中的瘟疫,“到底是怎么回事?”

    官员道:“夏州……夏州……先起瘟疫了,大齐的医官和郎中都去平瘟疫了。”

    他们原定要取夏州、银州。

    沿着银州前往绥德,迎战绥德军队,只要攻破了绥德的守军就可以在那里会和金国的军队,一起直取宜州。

    “这瘟疫来势汹汹,听说已经封城了。”

    大齐只有要应对严重瘟疫的时候,才会封城。

    李常显刚要说话,外面的官员又来禀告,“平昭皇后来了。”

    “不见,”李常显不耐烦地挥挥手,“能让她出来走动已是朕的恩德,她竟然还要见朕……让她回去吧!”

    “平昭皇后说,”官员战战兢兢地开口,“那瘟疫不日就会蔓延到银州,然后是我们的安庆,如果皇上再不着手处置,恐怕就会引起民乱,到时候西平府也要被连累。”

    李常显心中一沉,他事先让人运了军粮存放在安庆。

    如果安庆出了事,那么所有计划都会被打乱。

    “让她进来,”李常显道,“朕要听听,她到底要怎么做?”

    官员上前打帘,一袭粉红色衣裙的平昭皇后(东平长公主)走了进来,跟在她身边的是一个面容极其丑陋的中年男子。

    “胡先生,”旁边的使臣先惊呼出声,“陛下,这就是微臣说过的胡先生。”

    …………………………………………

    赶上了,赶上了。

    立即修改错别字。

第二百四十二章 尊严

    西夏使臣从大齐回来之后,经常将胳膊撸起来给众人看,将他遇到了大齐的神医,治好了他的伤的事,说得绘声绘色。

    李常显看了也觉得惊奇,他训练弩兵时,见过太多这样的伤,有的兵士受不了那种疼痛,不得不将整条臂膀砍下来。使臣从大齐回来之后,那只本来已经残废的手臂,竟然能够伸展自如。

    这样的神医一定要被大夏所用。

    李常显走下御座,看向东平,“你身边的这个胡神医能够帮忙治疗瘟疫?”

    东平微微一笑,“陛下已经拿到了大齐送来的医书,可能看明白其中所写?”

    虽然医书已经被通译成了西夏文,但是到了关键的地方总是读起来十分晦涩,让人弄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瘟疫竟然就分成了四十多种,而且每种瘟疫都有不同的治疗方法,病患的症状却差别细微,西夏的郎中看到医书也不敢随便用药,因为医书第一页就写得清清楚楚:差若毫厘,失之千里。

    这样的医书在西夏御医手中,根本就没有用处。

    “陛下,”女官上前禀告,“皇后娘娘吃了御医的药就开始呕吐不止,请陛下快去看看吧!”

    大殿上顿时喧哗起来。

    西夏御医面无血色跪在地上,“陛下,微臣都是按照大齐的药方用药,不知为何皇后娘娘的病反而重起来,是不是……是不是……”

    是不是大齐的药方有问题。

    胡仲骨听不懂西夏语,不过大小姐已经告诉他要如何应对西夏人,只要高傲地站在那里,不卑不亢,就足以让西夏人将他奉为上宾。

    李常显疑惑地看向胡仲骨,胡仲骨却是一脸坦坦荡荡的模样。

    东平心中觉得十分痛快。

    李常显登基之后,将她当做牲畜般赶去了小院子,平日里只给一些冷饭冷菜,让她两个孩子活活病死在她的怀里,那一刻她经历的岂止是撕心裂肺的痛苦。

    她原以为从此之后深陷苦海,不会有人来救她,但是那少了一只耳朵的老乐却站在她面前,提醒她,她还是大齐的长公主。

    是啊,她是大齐的长公主,她的尊严岂能任人如此践踏。

    她不能就此认输。

    她必将拿回属于她的荣光和威仪,穿着整整齐齐地去祭奠她的两个丈夫和两个孩子。

    为了这一天,她要好好地活下去。

    “陛下是怀疑这医书的真假?”东平说着看向旁边的胡仲骨,“那就请胡先生按照医书的药方给皇后诊脉开药,看看是否能治好皇后的病。”

    “到底是药方不对,还是医术不精,立见分晓。”

    这是最好的证明方法,李常显也想知道这大名鼎鼎的胡仲骨,是否有高超的医术。

    ……

    胡仲骨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阵仗,如果不是大小姐事先与他说过,他定会被震慑住。

    西夏皇后的寝殿内,站满了御医,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脸上,有钦佩,有怀疑,有不屑,还有渴望,一只只眼睛紧紧地盯着她,仿佛要将他的脸盯出个洞来。

    众人让出一条路,让胡仲骨走了过去。

    饶是有心理准备,胡仲骨仍旧激动的手脚冰凉。

    当年苟延残喘的躲在寺庙中时,他从来没想到过自己还会有今日。

    跟着顾大小姐出入卫所,去了杭州,又进了京城,在大齐的皇帝面前治好了西夏使臣的伤,现在来到这里,在众人面前施展他的医术。

    他那从来没被认同的医术。

    想到这里,胡仲骨精神一振,走到西夏皇后身边坐下,伸出手指诊脉。

    半晌胡仲骨嗤然一笑,“画虎画皮难画骨,你们看脉象细、缓就就以为是阳气虚损的寒湿症,急着用药温补,却不知皇后身热不扬,舌红又苔皇腻,是温热两邪同时为患,互相裹结,应该先芳香化湿,然后化痰消食,才能让病症痊愈。”

    胡仲骨收回手指,打开了手边的药箱,拿出针来,“针灸大椎、膻中、神阙、命门、中脘、涌泉等穴症状即可减轻。”

    “一模一样,”拿着医书的西夏御医不禁喊了一声,“这与大齐送来的医书上写的一模一样,如果胡仲骨治好了皇后,就证明医书没有错。”

    胡仲骨用好了针,床上的皇后立即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李常显急忙道:“皇后觉得怎么样?”

    皇后点了点头,“臣妾觉得胸腹之间已经松快多了。”

    真的这样神奇?

    所有人诧异地望着胡仲骨。

    胡仲骨从西夏御医手中拿起医书,“只要对症用药,疾病自然康复,若不然,就是害人性命。”

    给皇后开了药方的西夏御医立即跪在了地上。

    李常显这次是真的相信了,大齐的医术是他们大夏难以企及的,他看向胡仲骨,“胡先生说,此次的瘟疫又会如何?倘若我们置之不理,瘟疫真的就会从银州、夏州蔓延到我们西平府?”

    东平将李常显的话译给胡仲骨听。

    胡仲骨仰起头,“处置不当,将会出现大瘟疫。”

    人人谈之色变的大瘟疫。

    李常显皱起眉头,“那要怎么处置?如果先生有办法,我们西夏的御医、郎中都会配合先生……”

    东平又一字不差地译了过去。

    胡仲骨却转身向东平行礼,“草民都听长公主安排。”

    李常显的脸顿时僵硬起来。

    大齐的人只会听长公主的。

    他忘记了,大齐就是冲着他们的东平长公主才来和谈的。如果没有东平,根本就不会有药方,更不会有胡仲骨这样的郎中前来。

    所以东平现在还不能杀,他要让东平带着胡仲骨去治瘟疫。

    “东平,”李常显脸上露出笑容,“你是大夏的平昭皇后,如今大夏有难,你一定要帮大夏渡过难关。”

    东平挺直脊背,扬起了头,脸上浮起一丝的笑容,“陛下说错了,我早就不是平昭皇后了,平昭皇帝驾崩之后,我就成了阶下囚,不能迈出小院一步,连我的儿女死了都埋在了那小院子里,两个活生生的孩子,成了两个土堆,我为大夏做了太多的事,我却又得到了什么?”

    “如果陛下真的当我是先皇的皇后,为何从来没有给过我应有的尊荣,我只是告诉陛下,陛下该按照两国的约定送我回大齐,从此大夏再也没有平昭皇后,平昭皇后已经随两个孩子死去了。”

    东平说完话向李常显行了礼,转身向外走出去。

    殿外的侍卫抽出的弯刀挡在东平身前,东平嗤笑一声,一步步向前,锋利的刀锋终究败下阵来,从她身边划开,东平从容地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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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三章 冲突

    徐松元在驿站查看西夏送来的文书,半晌他皱起了眉头,“我觉得不太对。”

    身边的幕僚郑重忙上前,“老爷是不是觉得西夏是在敷衍我们?总在文书的细枝末节的地方提出问题。”

    徐松元点了点头,“按理说,我们送来了国书,两国和谈也算有了结果,西夏皇帝赐了国宴之后,就该让我们拿着通关文书回大齐,现在却因为这样几处文书的细节反反复复地拿过来修改。”

    十几年前他到西夏面临的根本不是这样的情形,西夏人对文书之类的东西都不是很在意,当时他就是觉得文书上有问题,让西夏人修改,结果招来了西夏人的怒气,将他和翰林院的官员一起绑缚起来随随便便扔进了驿站的柴房。

    多亏柴房的看守趁机灌醉了西夏人,将他放了出来,还告诉他身为大王的平昭皇帝准备起兵夺位,大齐应该趁着西夏内乱收回被西夏霸占的十五座城池,他因此立下大功。

    这次和十几年前不一样,驿站的守卫看似不多,但是身上却有种骁勇的气势,应该是久经沙场的士兵。

    两国既然已经和谈,为何还要这样防备。

    “西夏人会不会怕老爷像十几年前一样,打听到了什么要紧的消息带回大齐。”

    徐松元觉得这句话很有道理,“草药那边怎么样了?”

    郑重面色不虞,“我可不是要说那顾家的坏话,不过那顾家人到了大夏之后,竟然给夏人四处看起病来,逢人就夸赞自家药铺的药材有多好,收了不少回鹘的草药,这也太明目张胆了。”

    “就像老夫人说的那样,这个顾家一门心思想要赚钱,否则绝不会来西夏。”

    徐松元是越来越看不透那个顾琅华。

    如果说她是个唯利是图的商贾,为什么在镇江时拿出家中所有粮食资助朝廷,难不成有意演给韩璋看,让韩璋将她收为义妹?

    商贾都懂得怎么做才能获得最大的利益。早在先帝的时候,很多大商贾就已经将手伸进了朝堂。

    徐松元道:“顾大小姐身边的人都不一般,胡仲骨这样的郎中能够在顾家坐堂,可见顾家还是有几分本事的。”

    刚才就有消息传来,胡仲骨为西夏皇后诊治后,皇后的病情立即有了好转,最让人惊奇的是,因男女大防的礼数,胡仲骨竟然隔着皇后的中衣进行了针灸。

    就因为胡仲骨的医术,现在西夏人请东平长公主暂时留下来帮忙治疗瘟疫。

    郑重道:“我觉得,所谓的治疗瘟疫,也是顾家人想要出名,老爷您想一想,这次治好了瘟疫,谁能获益?自然是顾家,从此往后在这西夏的边境,恐怕人人都要认顾家的草药。”

    这是明摆着的事。

    外面传来喧哗声。

    “胡先生真是神技,这下让西夏人都瞧一瞧……”

    “先生,外面又有求诊的了,听说是什么司谏,来请先生过去赴宴。”

    胡仲骨道:“宴席就不必了,今晚我还要去御史大夫家中……”

    伙计道:“让他们排排官职,哪家官职高我们就先去哪里。”

    徐松元听得这话,立即皱起眉头,站起身向外走去。

    郑重见势不好,跟过去劝说,“老爷别跟这些乡野村夫一般见识,您……”

    徐松元当做没有听见,走到了院子里。

    顾家的伙计捧着一只匣子得意洋洋地站在院子里,胡仲骨坐在石凳上喝茶脸上满是得意的神情。

    “胡先生,”徐松元道,“你过来,我们说两句话。”

    胡仲骨将茶杯放在石桌上,“徐大人找老夫有什么事?他们都是顾家的伙计,不需要避讳他们。”

    郑重脸上露出一抹冷笑,这就是他不让老爷出来说话的原因,这些人根本不懂得什么是规矩,与他们说话如同对牛弹琴,白费口舌,老爷明明是要给胡仲骨留些脸面,胡仲骨却不明白。

    “胡先生,”郑重忍不住道,“您是送药材来西夏的,既然事情办好了,不如先回到银州,等到我们大人办好了文书,再一起启程回京城。”

    胡仲骨站起身看向徐松元,“这是徐大人的意思?这是要撵我们回大齐吗?”

    郑重看了看顾家伙计手中的匣子,“我们是来做什么的想必你家大小姐已经吩咐下来,既然如此,就不要节外生枝。”

    顾家伙计顿时不平起来,“什么叫节外生枝?”

    徐松元咳嗽一声,郑重低下头不再说话。

    胡仲骨冷着脸,“到底要怎么做,我们听东平长公主的,如果长公主让我们走,我们立即启程去银州。”

    顾家伙计听得这话都挺起了胸膛。

    “是啊,我们听长公主的。”

    徐松元沉下脸来,顾家人竟然搬出了东平长公主,他没想到顾家人会这样不服管束。

    朝廷文书上写得清清楚楚,此次出使西夏,所有人员都要听他管制。

    “来人,”徐松元吩咐身边的百长,“送顾家人去银州。”

    驿站里一时剑拔弩张。

    顾家是一副不服气的模样,徐松元一声令下让旁边的士兵都纷纷按住了腰间的长刀,准备上前驱赶顾家人。

    “徐大人,”西夏驿站的官员忙上前,“您这是要做什么?有话好好说,方才听陛下说,要留住胡先生,帮助我们大夏治疗瘟疫,陛下已经让人去劝说平昭皇后……您要是送走了胡先生,我要怎么向陛下交代。”

    徐松元眼睛中不禁流露出诧异的神情,他立即遮掩了过去,吩咐百户,“你们先等着,我去求见长公主。”

    ……

    东平长公主拿起茶杯抿了一口。

    这是大齐特有的烹茶法子。

    “长公主,陛下吩咐微臣将皇子和公主迁移到先皇身边,这样……也算是父子团圆了,陛下说,要请法师来为皇子、公主诵经,您瞧瞧这绣了经文的被褥和用具都是为皇子和公主准备的,只要您点头答应,微臣立即让人去办得妥妥当当。”

    “不过是两个稚儿,”东平长公主眼睛中闪烁着泪光,她努力地一笑,“用不着这样大的排场,陛下太客气了。”

    “这不是客气,”李常显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紧接着他大步走进来,“说到底这都是朕的过错,朕向嫂嫂赔礼了。”

    东平长公主一行眼泪,划过她的脸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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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四章 答应

    李常显看向身边的侍卫,侍卫立即让开,然后两个小小的身影就走了过来。

    “母后。”

    一男一女两个孩子,穿着粗布麻衣走了过来,两个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污垢。男孩子的皮肤晒得黝黑,女孩子的两只手上长着疮疤,看起来就是两个穷苦人家的孩子。

    东平惊诧地站起身,“你们怎么将先皇的孩子折磨成这个模样。”

    东平伸开手臂,两个孩子立即扑进了她的怀里。

    这是先皇曹贵妃的两个孩子。

    李常显篡位之后,身边的吕则想要害她的煜哥,是曹贵妃扑过去挡了一剑,曹贵妃临死前将这两个孩子托付于她,李常显却不肯答应,当着她的面将曹贵妃的孩子带走了。

    现在这两个孩子终于回到了她身边。

    李常显脸上露出笑容,一旦有了孩子,再刚强的女人都会变成母亲,“嫂嫂痛失爱子难免寂寞,朕就将曹贵妃的孩子送来陪嫂嫂,不过……嫂嫂要帮朕做些事才好。”

    东平小心翼翼地用绢子擦了擦李彤的手,好好的女孩子,手上长满了冻疮,哪有半点金枝玉叶的样子,“现在还疼不疼?”

    李彤小心翼翼地摇了摇头,“不疼,就是觉得痒,只要碰到水都会痒的更厉害,我不想去抓,但是忍不住。”

    “以后再也不会了,母后……母亲给你找最好的郎中来看,抹上药膏就能好起来。”

    李彤乖巧地点了点头,脸上仍有几分惊惧的神情,她下意识地躲在东平身后。

    东平抬起头来,“陛下让人准备水、衣服、饭食……一会儿我们母子要一起去听法师诵经。”

    李常显脸上露出笑容来,东平的意思是答应了。

    ……

    徐松元一直等到李常显离开之后才让人去通报,很快东平长公主身边的宫人将徐松元领进了门。

    徐松元打量着屋子,这几日显然已经被人打扫过,家具摆设也都焕然一新,酸枝木的桌案被擦的发亮,宫人搬上来两张太师椅,然后笑吟吟地请徐松元坐下。

    徐松元皱起眉头,旧屋,新家具放在一起是那么的不相称。

    西夏人是在打什么主意?

    在这时候来讨好长公主,莫不是长公主答应了要暂时留在西夏。

    徐松元听到脚步声响,转头看到了东平长公主,还有两个孩子跟在了东平身后。

    徐松元上前行礼。

    几个人坐下来,丫鬟立即摆上了糕点,坐在东平一旁的两个孩子看着点心默默吞咽了两口,立即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东平道:“这是先皇和曹贵妃生下的两个孩子,皇子叫李默,公主叫李彤,从前不在我这里,陛下让人送回来。”

    东平说着拉起李彤的手,“我答应陛下帮西夏平瘟疫,之后才回大齐。”

    那怎么行。

    徐松元站起身来,“长公主,这使不得啊,要知道两国邦交情况瞬息万变,不是我们能掌控的,既然现在西夏收了和谈书,我们就该早些启程,免得夜长梦多,长公主想要治疗瘟疫是善举,但是……可以用别的法子。”

    他急着来见长公主,是因为方才在院子里处置顾家人时,一个小小的驿丞竟然上前劝说他,如果连驿丞都能听懂汉语那还要那些那些学士做什么?显然西夏朝廷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东平叹了口气,“我心意已决,徐大人不必再劝说,”说着顿了顿,“我们即日就要启程去安庆。”

    “这两个孩子也跟我同去,”东平顿了顿,“徐大人如果不放心就去银州等我们,陛下答应,只要瘟疫平息了,就放我们归齐。”

    我们?

    徐松元的目光落在李默和李彤身上。

    ……

    裴杞堂听吴桐说着驿站里发生的一切。

    本来他想着与徐松元说清楚,里应外合来引李常显上当。

    可是裴杞堂想到徐松元的为人,虽然有几分的才学,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迂腐先生,与其跟他说个清楚,不如激起徐松元的怒气,果然徐松元闹着要将顾家人打发回大齐跟更简单些。

    只要徐松元摆出一副想要立即回齐的模样,西夏就不会怀疑,顾家是故意要留下来。

    西夏人也就不会知道,所谓的瘟疫根本没有那么严重,不过是他们在虚张声势。

    就算是徐松元日后知晓了真相也无所谓,反正裴家和徐家没有什么交情,徐松元身在中书省,他准备走武将的路子,一时半刻也不会与他对上。

    所以他也不必在意徐松元的心情。

    现在当务之急,一面要掌控战局,一面要打听到顾世衡的消息,顾世衡是琅华的亲生父亲,将来他能不能娶到琅华,顾世衡的意见十分关键。

    不过,琅华是怎么知道这时候边疆会有瘟疫的呢?

    光凭地方志和医书,从西夏使臣嘴中打探消息,就能判断出来吗?

    “你家公子呢?”淮南王王成琰的声音传来。

    裴杞堂还没迎出门,王成琰就大步进了屋,然后劈头盖脸地道:“你小子到底在搞什么鬼?将银州、夏州闹得人心惶惶,你躲在这里看热闹。”

    裴杞堂笑着道:“世伯安心,侄儿哪里敢开这种玩笑,传出去可是要被论罪的。”

    裴钱轻手轻脚地关上了门,王成琰目光炯炯,低声道:“你有什么证据不成?”

    裴杞堂摇了摇头,“世伯也知道李常显骁勇善战,不应该会轻易和谈,万一西夏真的假借和谈之名趁机攻打大齐,世伯又没有准备,吃了败仗,淮南王府一世英名被毁……”

    打仗就是这样,胜败一线之间,再说裴杞堂说的那些铁鹞子、神臂弓,他也有所耳闻,只不过他认为铁鹞子就是用锁链拴在一起的战马,所谓的神臂弓也只是力道稍强的弩而已。

    王成琰道:“一年前有一个草药商人来拜访我,告诉我铁鹞子的事,我当时没有在意,第二日想找他好好谈谈,他人却不见了。”

    裴杞堂眼睛亮起来,“那商人有没有说他要去哪里?”

    王成琰道:“那时候皇城司的人在边疆四处打听消息,我只顾得去应付皇城司,并没有多问。”

    那个草药商人很有可能就是顾世衡。

    顾世衡为了躲避皇城司才会匆匆离开。

    裴杞堂从木盒里拿出一张画像在王成琰面前慢慢展开,“世伯辨认一下,您见过的那个草药商人是不是他?”

    ……………………

    明天就准备回家了,这个年眨眼就过去了,所以多陪着长辈说了会儿话,更新就晚了。

    不过我想也是值得的,毕竟相聚的日子是最难得的。

    今天是初五财神爷的生日,钱财一切随缘,最重要的是家中长辈健康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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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五章 不屈

    王成琰仔细地看过去,画上的人是商贾的打扮,三十多岁的年纪,表情十分的和蔼,有种很容易亲近的感觉。

    王成琰点了点头,“因为他提起了神臂弓,所以我有些印象,应该就是他没错。”

    裴杞堂脸上露出笑容。

    王成琰道:“下一步你准备要怎么做?”

    裴杞堂抬起眼睛,“放老鼠。”

    “什么?”王成琰一脸凝重,这个裴杞堂越说越离谱了。

    裴杞堂热情高炽,眼睛亮起来,“世伯没有听错,侄儿说那些死老鼠该派上用场了。”

    ……

    听说大齐的郎中来治疗瘟疫,城门口聚集了不少百姓。

    跟随东平长公主一起前来的官员不禁心惊。

    真的就像胡仲骨说的那样,瘟疫会突然传过来,然后就无法压制地蔓延下去。这样看来陛下的决策是对的,必须先要解决安庆的燃眉之急。

    城里有瘟疫是小事,最重要的是军粮,官员安置好了东平和胡仲骨,立即奔向存放军粮的粮仓。

    刚刚到了庾司,官员就睁大了眼睛,庾司外一堆堆的东西放在那里,皂吏正拿着火把准备放火。

    官员急忙赶过去,“你们这是在说什么?”

    皂吏脸色大变,脸色铁青地赶过来,“大人,不好了,粮仓里发现老鼠了。”

    发现老鼠有什么奇怪的。

    哪个粮仓里没有老鼠。

    “是死老鼠……”皂吏仿佛已经被吓得魂飞魄散,“大人,您……还是离这里远些的好,免得被传上疫病。”

    皂吏说完这话,一脸如丧考妣的表情,仿佛自己已经必死无疑。

    看着这些人的模样,官员忍不住向后退了两步,“到底是怎么回事?跟我说清楚。”

    “大人您还记得平昭一年的那场瘟疫吗?也是死了很多的老鼠,接着一城的百姓都发了疯,国师来念经也没有任何的用处,所有人都死了,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官员当然记得那次的情形,那次瘟疫被详细地写在了地方志上。

    就是先有了死老鼠,然后百姓纷纷染病,用国师的话说,那些死老鼠是恶鬼,只要被恶鬼沾上就必死无疑。

    “夏州……夏州先有了死老鼠……然后是银州,现在到了安庆。”

    “烟,夏州飘来的烟,夏州那边已经在焚烧死人的尸身了……”

    烟有多大,证明疫病有多严重。

    官员只觉得“嗡”地一声,所有头发根根竖立起来。

    “大人,大齐那边打开城门要将银州那些百姓放进我们大夏来,”安庆县丞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您,快下令关闭城门吧,绝不能让他们进入……”

    官员吞咽一口,拉住了马缰绳,他见过那些患了瘟疫的人死状到底有多么的可怕,只要想到这个,他就腿脚发软,恨不得立即骑马离开。

    而他也确实这样做了。

    “我要将这里的情况禀告给陛下,”官员吩咐着,“你们……你们……都听平昭皇后的吩咐,一切都听平昭皇后的,平昭皇后带来的大齐郎中可以治好瘟疫。”

    但愿大齐郎中能够将瘟疫治好。

    “本官离开之后,城门立即紧闭,不要放百姓进城。”

    至于那些军粮,恐怕已经不能吃了,被死老鼠啃噬过的粮食,人吃了就会丧命,上一次瘟疫,多数人就是这样死的,他不能冒这个险。

    官员正思量着,一具尸体被人抬着走了过来,裹尸的草垫上仿佛还有殷红的血迹。官员不敢再逗留,扬起了手中的马鞭。

    他一路跑出了城,转头看向安庆的方向,滚滚浓烟飘荡在空中。

    安庆城的城门被关起来。

    县丞看着沉重的门栓放下,眼睛中立即蓄满了激动的泪水,他整理好身上的官服,立即前往东平的住处。

    进了屋子,安庆县丞立即跪在地上,“微臣叩见平昭皇后。”

    东平点了点头,搂住了身边的李默,“大人还记得先帝是如何殡天的吗?”

    安庆县丞立即道:“微臣不敢忘记,李常显弑君篡位,天地不容。”

    东平道:“佛祖保佑,先帝还有血脉留在人世,我们要将大夏的正统扶上皇位……我们就守着安庆城,与李常显那个乱臣贼子好好斗一斗。”

    东平眼睛愈发明亮,一字一字地道:“除非我死,不能屈从!”

    ……

    大齐慈宁宫里,徐谨莜在仔细地绣着百“福”镶边衣袖,这是她准备在太后做寿时呈给太后的礼物。

    何嬷嬷在一旁皱起眉头,“太后娘娘最近见您的时间是越来越少了。”

    徐谨莜停下了手,“那也没什么,太后心绪不宁想要多听听顾琅华讲经罢了,”说着顿了顿,“我不在乎这些,我只是想知道顾琅华都讲了什么故事给太后听。”

    “为什么太后会那么高兴。”

    一样的故事,怎么到了顾琅华嘴里就变得有意思起来。

    何嬷嬷不明白,“您知道那些有什么用?”

    “怎么没用,”徐谨莜微微笑着,“我还可以多学学,说不得哪一日就能派上用场。”

    “大小姐,”丫鬟快步走进屋,“太后娘娘要带着顾大小姐去皇上的永德殿,那边已经在更衣了。”

    自从庆王死后,太后就没有主动去见过皇上。

    这一次为什么会去永德殿,一定是有大事发生。

    徐谨莜记得太后说过,这辈子都不会再走进前朝大殿。永德殿虽说是皇上耍玩意儿的地方,也是前朝议事的场所。

    何嬷嬷道:“有没有让小姐过去侍奉?”

    丫鬟摇摇头,“没有,那边……连伺候的女官都很少,太后娘娘一直跟顾大小姐说话呢。”

    徐谨莜有种落入冰水中的感觉,寒气入心,让她打了个冷战,整颗心仿佛也被水裹住,很累很难过。

    自从顾琅华来了之后,她周围就冷清起来,往常这个时候她应该坐在太后身边做针线,阳光落在她的肩头,她就会觉得像是站在了树稍上。

    她本来不喜欢侍奉太后,过着胆战心惊的日子,是何嬷嬷开解她,帮助她,才让她渐渐尝到了陪伴太后的好处。

    现在……这一切都渐渐离她远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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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过年期间我已经尽力了,回到家里会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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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六章

    徐谨莜觉得很伤心。

    没有几个人愿意守在慈宁宫,尤其是她这样的年纪。在宫中没有什么消遣,不过就是做些针线,陪着太后下下棋。

    她一步一步走过来,终于有了今天的局面,却好像顾琅华一来,就将一切都打乱了。

    她不喜欢这样。

    不喜欢这种被冷落的感觉。

    丫鬟忙低声安慰,“您……也别难过,等到东平长公主回来了,一切就会恢复原样,那个顾家还是要回到杭州去的。”

    “而且,即便是顾大小姐讨了太后欢心,也难在京中女眷中立足,大家都知道她是唯利是图的商贾,哪家的女眷也不愿意与她结交。”

    乡绅家和官宦世家地位云泥之别,她的确不用担心。

    “没什么难过的,”徐谨莜淡淡地道,“你们也不用大惊小怪,太后喜欢谁也是你们能议论的。”她从心底里不讨厌顾琅华,她总觉得顾琅华和她很像,见到顾琅华就像见到自己的姐妹,她只是……不喜欢别人抢她的东西,本来属于她的如果被别人夺走,她会很难受。

    就像小时候的恺之。

    现在太后对顾琅华的爱护,让她想起母亲对恺之的样子。

    “小姐,”何嬷嬷道,“早就说让您不要对顾大小姐那么好,您给顾大小姐讲宫规,提点她在宫中一切小心,您为她做那么多事,她可给了您些什么?”

    “今日太后要去见皇上,一定是有大事要发生的。她却一个字都没跟您提起过,根本就没有将您放在眼里。”

    何嬷嬷叹口气,“您以后可不能再那么傻了,要对顾大小姐有所防备,您要记住了,太后身边只能有一个真正喜欢、信任的人,那个人只能是您。”

    徐谨莜重新捏起了针,继续绣了起来。

    ……

    太后望着琅华,“你已经想好了?”

    琅华颌首道:“想好了。”

    太后换好了衣服坐在临窗的大炕上,端起茶来喝,“哀家也不能担保皇上就会相信你说的话,万一皇上不管不顾起来,哀家也护不住你。”

    琅华垂下眼睛,“太后娘娘放心,既然民女走了这条路,不管是否成功,都与人无尤。”与皇上斗,与西夏人斗,哪一步走错都会粉身碎骨,但是现在所有一切已经准备停当,她怎么可能临阵退缩。

    太后点了点头,眼睛里露出欣赏的神情。她一直以为,这世上她就是最胆大的女子,哪知到会有个顾琅华让她另眼相看。

    太后伸出了手,琅华上前搀扶。

    “那就走吧,不管是龙潭虎穴,我们都要闯一闯。”

    ……

    永德殿。

    皇帝拿着木条小心翼翼地拼插着,眼前的大船渐渐地有了模样。

    旁边的内侍屏住呼吸,生怕自己喘气的动静惊扰了皇帝,直到皇帝将木条安插好,笑着看过来,“瞧一瞧怎么样?比裴卿的如何?”

    “裴大人的船好是好,就是少了些味道,不像皇上做的大船,一看就威风凛凛,上面带着天子的气势。”内侍一脸谄媚的笑容。

    皇帝一脚踢过去,“你个狗奴婢懂得些什么。”脸上却露出笑容来。

    “皇上,”小黄门进来禀告,“太后娘娘来了。”

    皇帝不禁一怔。

    母后已经有十几年没有踏足过这里了,今日突然到来一定是有什么原因。

    皇帝站起身迎了出去。

    太后身穿深青色礼衣,头戴钿钗,腰上挂着白玉双佩,这是宴见宾客的时候才会有的盛装打扮。

    先皇在世时太后喜欢这样装扮,看起来不失威严又光彩照人,先皇驾崩之后,太后仿佛就失去了精神,再也没有了这般光鲜的模样。

    今日皇帝看到这样的太后,依稀又回到了从前。

    内侍搬来软椅让太后坐下,太后抬起头打量起整个大殿来,“这里的摆设变了,但是大殿还是从前的模样,哀家记得先皇在世的时候,每到家宴都会来这里,因为先皇喜欢金桂,只要打开窗子就能闻到外面金桂的香气。”

    太后走到窗边,伸出手将窗子推开,“皇上还记不记得那年你从西北边关回来,先帝问了你什么话?”

    皇帝略微思量,然后低声道:“先皇问朕边关过年时家家户户都吃些什么,西夏那边还有没有流民跑到大齐来。”

    “朕当时将边关见过的所有吃食都说了一遍,也讲了庙市上的情形,先皇听了之后却什么也没说。”

    他以为自己说错了话,之后就小心翼翼喝着酒水在一旁赔笑。

    太后望着窗外目光深远,“先皇想听的不是西北都有什么奇怪的吃食,他是惦记着边关百姓的安危。”

    “连年战火,让边关百姓苦不堪言,先皇曾说过,如果两国能和谈换来安宁,他宁愿不顾及大齐的脸面与西夏人和谈,”太后转过头来,“可是这些年西夏出尔反尔,拿着我们的好处依旧不时饶边,烧杀抢掠无所不为。”

    皇帝微微皱起眉头。

    两国和谈是太后促成的,难不成现在她又反悔了?

    皇帝道:“母后的意思是……”

    太后冷冷一笑,“一味的让步只会让西夏人以为我们大齐好欺负,我们这些年做错了,不能一错再错下去,这次的和谈是个陷阱,西夏是要趁机出兵打我们个措手不及,我促成和谈是将计就计。”

    皇帝惊诧的表情浮现在脸上。

    太后身上散发出久居高位的人才有的威严,“我们要与东平里应外合攻打李常显,逼李常显退位,扶平昭皇帝的血脉登基,让东平成为西夏的摄政太后。”

    “我儿,现在是我们大齐该出兵的时候了,”太后目光庄重起来,“先帝不惜用亲生骨肉去换取失地,东平不惜在西夏煎熬一生,有多少人为了这一天付出惨烈的代价,他们到死也没有等到这一天的到来。”

    “而现在,这一切都握在皇帝手中。只要赢了这场仗,皇帝将名垂史册。”

    先皇留下的基石,让他一步登天。

    皇帝的心顿时热起来,如果太后说的这些都是事实,与其等着西夏人来攻城,不如主动出击。

    而他也将成为大齐第一位左右西夏政局的皇帝。

    不过在此之前,他需要弄清楚一件事。

    皇帝道:“母后如何得知西夏人准备攻打大齐?”

    太后没有说话,旁边的琅华慢慢跪下来,“几个月前,民女父亲让人通过皇城司送来一封密信,皇上可还记得?”

    …………………………

    我记得刚写要营救东平长公主的时候,哪位亲说,正确的做法是让东平做摄政太后,我当时看了浑身一凛,总感觉被人看了大纲似的哈哈。

    大家过年都很忙碌很辛苦,但是教主还是要碎碎念,请大家将手里的保底**投给教主,谢谢大家。

    另外奉上一个**小剧场(此剧场仅代表筹集**委员会立场,不代表作者立场,哈哈):

    洞房花烛夜,裴杞堂搂住媚眼如丝的琅华,吮着她的耳珠低声道:教主亲妈说了,五十张**我脱一件,八十张**你脱一件。点清数目后裴杞堂邪魅一笑,顿时屋内红烛摇曳纱帘轻舞被浪翻滚(以下省略三千八百一十二字)

    今天就更一章,赶了一天车,实在太累了,明天开始恢复正常。

    预告一下,这个月会有一次爆更哦~

第二百四十七章 满意

    皇帝当然记得,那是用先帝时编撰的《切韵》为对应音调,以明矾水写就的密件。”

    皇城司培养的察子才会用的传递军情的方法,由吕遇拿出来的。

    上面写了着:勿和谈,有诈。

    皇帝眯起眼睛,“是你?”

    琅华低下头,“是民女的父亲让察子传递回来的消息,但是沈昌吉对我们顾家怀恨在心,不但试图遮掩实情,还要给顾家扣上莫须有的罪名。”

    皇帝脸上阴晴不定。

    太后不禁心中冷笑,这就是她的长子,不论对谁都是满心猜忌,如果不是要与他联手对付强敌,今日她决计不会到永德殿来。

    先皇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就是没有废了他这个太子,而她最大的错误就是没有支持惠王谋反,让这个畜生接二连三杀了他两个弟弟。

    她就知道皇帝已经会问个清楚,顾家私自在西夏打探消息,虽然为大齐赢来了先机,但是在皇帝心里,背着他做事,就是另有图谋。

    太后道:“是东平托顾家送来了信,东平去了西夏这么多年,还记得先皇嘱咐她的话,我的东平受了那么多的苦,终于要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东平长公主是皇帝心目中为数不多的那个对他好的人。

    东平去西夏和亲的时候,皇帝在太子府偷偷地掉了眼泪。

    皇帝道:“母后为何事先不肯说?非要等到现在才透露。”

    太后看了一眼地上的琅华,琅华会意,立即站起身退了出去。

    半晌太后才叹了口气,“哀家想说,但是皇帝会相信吗?若是那时哀家说了,皇帝心中迟疑,也许就会被西夏人察觉从而发兵,现在西夏人会以为我们已经放松警惕,对我们大齐来说正是好时机。”

    “从前先皇攻打西夏,多是因为长途追击,粮草不济不得不无功而返,”太后微微笑起来,“现在西夏人送上门来,我们的大军就可以以逸待劳。”

    皇帝目光闪烁,“母后说的有理,朕立即就传刘景臣进宫议事。”

    太后点了点头,“哀家还给皇帝送来一份大礼,”微微顿了顿,“哀家说想要吃西北的油枣,已经让淮南王世子送进京了,皇帝可以留着淮南王世子,淮南王定然会为朝廷尽心竭力。”

    皇帝再一次惊讶。

    淮南王身下只有这么一个子嗣,将淮南王世子留在京内,就不怕淮南王生出二心来。

    太后站起身,“哀家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琅华在殿外听着里面传来断断续续说话的声音,没想到太后会在皇上面前说这么多话,不但说明白现在的局势,还为皇帝解决了淮南王的后顾之忧。

    这就是皇帝和太后的区别。

    太后更加高瞻远瞩,为了大齐可以暂时不顾眼前的利益,皇帝却将猜忌的心思发挥的淋漓尽致。

    太后从大殿里出来,琅华忙上前搀扶,两个人一起回到慈宁宫。

    太后坐在软榻上,“该说的我们全都说了,下面就看皇帝怎么选择。”

    太后说着脸上露出失望的神情。

    琅华试探着道:“太后是怕皇上不会立即出兵。”

    太后冷哼一声,“皇帝疑心重,就算他现在与刘景臣商议,顶多先让淮南王布兵防备,然后他再拖些时日看看情况。”

    这就是为什么裴杞堂会去西北,皇上信任裴家,必然会立即派人去询问裴杞堂。

    怕就怕西夏发兵的时候,朝廷的援军还没到,裴杞堂要对付的可是那些用神臂弓的骑兵。

    琅华心中隐隐生出担忧来。

    太后抬起头,“我们该做的都已经做了,现在就看天意了。”

    “太后娘娘,”内侍进来禀告,“淮南王世子来了。”

    琅华认识淮南王世子。

    陆瑛做了户部尚书之后,淮南王世子经常来做客,也送一些礼物,用陆瑛的话说淮南王这个虎父,倒生了个文质彬彬的儿子。

    淮南王世子进了门,向太后行礼起身,然后才将手里的食盒交给内侍,“现在还没到油枣的季节,只好将去年留下干枣子送了过来。”

    太后慈祥地笑着,“没关系,只要人来了就好。”笑着问了几句家常话就让淮南王世子退下了。

    琅华坐了一会儿也带着人出了宫,还没有上马车,身后就传来陌生的声音,“顾大小姐慢走。”

    萧妈妈立即迎了过去。

    丫鬟笑吟吟地将手里的点心盒交到萧妈妈手里,“我是淮南王家的下人,这枣子是我家世子爷送过来的,请顾大小姐尝一尝。”

    淮南王世子是来试探她的态度吧。

    琅华转过头来,丫鬟立即走上前,“是油枣,西北那边是最好,大小姐不喜欢还可以给家中的长辈尝尝。”

    “无功不受禄,”琅华说着微微一笑,“而且太后也赏了我一匣子油枣,让世子爷将这个送给别人吧!”

    丫鬟有些为难。

    琅华道:“你跟世子爷说,枣子很甜太后娘娘很喜欢,若是太后娘娘没有赏赐下来,我就会拿了这些枣子。”

    萧妈妈将点心盒交还给王家下人。

    王家不好再说什么只得恹恹地回去复命。

    “世子爷,”丫鬟低声道,“奴婢没将事情做好。”

    淮南王世子摇了摇头,“你都办好了。”

    丫鬟不明就里,“顾大小姐说拿了太后娘娘的赏赐,可是奴婢没有看到顾家下人手里有东西啊!”这分明就是婉拒的意思。

    关键不是在枣子上。

    这个顾大小姐真的很聪明,已经猜到他想要试探什么,虽然没有收下枣子,却将意思传达给了他。

    太后娘娘很喜欢。

    意思就是,一切都很正常,王家没有做错什么事。

    接下来就是时间的问题了,他被从西北千里迢迢来京城,不是来送枣,送的是太后的满意,只要太后喜欢,太后满意,王家就是安全的。

    ……

    琅华进了顾家大门,顾四太太立即迎出来,“总算是回来了,老太太不吃不喝一整天了,让我来垂花门等着……”

    顾四太太拉住琅华的手,“怎么样?都办好了?”

    琅华点了点头,“办好了。”这样一来,父亲从西夏回来就能躲过朝廷的盘查,西夏起兵之后,皇帝也不会怪罪顾家促成了两国和谈。所有事都要安排在前面,才不至于面对不必要的危险。

    顾四太太松口气,“这下只要等消息就行了吧!”

    她在京中等消息,老乐去了西夏这么久,却没有父亲半点的消息,按理说父亲现在应该会想方设法联系老乐,父亲没有这样做,要么是已经被西夏人发现捉了起来,要么是在做一件危险的事。

    ……………………………………

    今天第一章奉上。

    晚上还有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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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八章 疯癫

    皇城司的大牢里,许氏瑟缩在角落。

    外面是震天动地的惨叫声。

    她将鼻子埋在腿上,捏起旁边的馊饭填进嘴里。

    又臭又冷,湿湿的,咸咸的东西,让她觉得恶心。

    可是她必须活下来,只因为她被送到大牢时,有人在她耳边说了一句,“想要活下来,就什么也不要说。”

    只要沈昌吉说话,她在一旁应承就足够了。

    前世,顾世衡一直也没有被朝廷重用,沈昌吉可是春风得意直到遇见赵翎,今生赵翎已经死了,沈昌吉不应该会这么快失去圣心。

    不知道是谁跟沈昌吉说了两句话,沈昌吉撕心裂肺的声音传来,“不可能,西夏攻打大齐怎么可能?让皇上千万不要上当,这是阴谋……是阴谋……”

    许氏睁大了眼睛。

    难道这是真的?

    如果西夏攻打大齐,帮助太后议和的顾家会不会受牵连?那为什么沈昌吉会这样叫喊?这个消息到底是好的还是坏的。

    前世是怎么样的?

    许氏在脑子里不停地搜罗着讯息。

    “顾世衡活着?顾世衡竟然还活着!”沈昌吉的声音又一次传来。

    一记响雷仿佛在许氏头顶炸开了。

    顾世衡怎么会活着,他怎么会没有死。那个脑子不开窍的傻子,那个只会人前人后唯唯诺诺的窝囊废,早就葬身火海,烧成了白骨。

    却懦无能的人,寒酸的死法,很适合他。

    丢了他的钱财,死在他乡,父母兄弟都没来得及见上一面,不知道烂在了哪块地里。每次她想到这一点就觉得痛快。

    要怪就怪老天,既然让她重生一次,为什么不重生在没有嫁到顾家之前。

    那样她就再跟顾家没有任何的关系。

    顾世衡怎么可能没死。

    她怎么可能连那个没用的男人都杀不死。许氏眼睛里透出厌弃的目光,那个从来不听她的话,不照她的想法行事的男人早就该死了。

    “哈哈。”许氏笑起来。

    真是可笑,重活一世,她苦心安排的所有事却都绕了一圈又回到从前的模样。

    她还能做些什么?又要怎么做才好?

    谁能告诉她。

    “哈哈哈。”许氏站起身来,笑得弯下腰,眼泪也淌下来。

    “你笑什么?”狱卒提着鞭子走过来,一鞭子顺着牢房的缝隙抽进来,落在了许氏身上,许氏疼的呲牙咧嘴,但是转瞬她却又扭过头盯着狱卒的脸笑起来,“哈哈哈。”

    好像是想到了极其有趣的事。

    更重的一鞭子又抽过来,打破了许氏的衣服,将她打了个趔趄,许氏的眼泪也淌下来,可是这次她伸出了手指着狱卒,笑得更大声,“哈哈哈。”

    狱卒终于忍无可忍打开了牢房门走进去,扬起了手,鞭子如同雨点一样落在许氏的身上。

    许氏在地上翻滚,嘴里却没有哀嚎的声音,仍旧是疯狂的笑声。

    鲜血随着鞭子溅了狱卒一脸,狱卒皱起眉头,“疯了……这女人疯了。”

    许氏忽然抱住了狱卒的脚,“琅华,我的琅华,母亲来了,母亲都是为了你,我的琅华,母亲好好哄哄你……咯咯咯……琅华……快来啊!”

    森然的笑声传遍了整个大牢。

    狱卒努力的挣脱着,许氏却像是个将要溺死的人,抱住了最后一颗稻草,无论怎样都不肯放手。

    “这是怎么回事?”

    死沉的声音传来,狱卒立即转过头去,在牢房外看到了左丞相刘景臣。

    “刘相,”狱卒哭笑不得,“这女人忽然发起疯来,笑个不停……”

    刘景臣皱起眉头,“她是谁?”

    狱卒道:“是……沈昌吉的共犯,顾许氏……哦……许氏……就是被顾家休弃的那个妇人。”

    刘景臣仔细看了看许氏,疑惑地道:“是顾大小姐的生母?”

    狱卒点了点头。

    刘景臣不禁叹息,“她有没有供出些什么?”

    狱卒竭力去拔腿,却不成想靴子被许氏拽脱了,许氏将靴子抱进怀里,“唉,我的琅华别哭,别哭,母亲在这里,咯咯咯,咯咯咯……母亲在这里。”

    许氏笑着,胳膊上鲜血淋漓,活像是一只地狱里的恶鬼。

    狱卒急忙锁住了大牢上前回话,“刘相,这女人恐怕是被吓到了,从进来之后什么话也不肯说。”

    刘景臣点了点头,就要去看沈昌吉。

    许氏又一连串的笑起来,干脆哼起了歌,“你们看……我的琅华……她睡着了……”

    许氏在大牢里手舞足蹈的样子,让人看着毛骨悚然。

    刘景臣不禁道:“这女人恐怕真是疯了。”

    半晌,许氏才安静下来。

    刘景臣摇摇头走到关押沈昌吉的大牢前。

    沈昌吉眼睛顿时亮起来,如同濒死的人见到最后一线曙光,他几步扑到牢门口,“刘相,您总算回来了。”

    刘景臣打量着沈昌吉,他去齐州之前沈昌吉还是皇上身边的宠臣,转眼之间却成了阶下囚。

    “刘相,”沈昌吉竭力道,“是有人害我,刘相,您一定要跟皇上说……我沈昌吉对皇上是忠心耿耿,刘相……”

    许氏的歌声又传过来。

    昏暗的大牢多添了几分阴森的气氛。

    刘景臣目光闪烁,“太后说察子送来的那封密信是东平长公主让顾家送到皇城司的。”

    “你知道那封密信上写了些什么。如果你想要活下来,就盼着西夏不要攻打大齐。否则,谁也救不了你。”

    西夏真的要攻打大齐?沈昌吉张开了嘴,眼睁睁地看着刘景臣后退几步渐渐远离了他。

    就是这样。

    一旦真的打了仗,那封密信的内容就会成真,那么他就再也无法为自己申辩。

    沈昌吉眼前浮起顾琅华那脆弱的脖颈,他做梦都想伸出手去,将它折断,让那双眼睛在他面前永远地闭上。

    “杀了顾琅华,杀了她……一定要杀了她。”沈昌吉向着刘景臣的背后低语。

    他平静的声音就如同一把刀子,仿佛想要隔断顾琅华的脖子,让她的鲜血喷出来。

    如果他还能从这里出去,第一件事就是杀死顾琅华。所以他只能期盼西夏人不要在这时候动手。

    “咯咯咯,”许氏笑道,“琅华,我的琅华……”

    ……

    西夏,李常显十分烦躁。

    他想弄清楚银州瘟疫的情况再出兵,但是时间已经不够了,集结好的军队再不出发就会军心大乱。

    “陛下,王成琰跑了,”官员上前禀告,“那个王成琰带着大军离开了银州城,在城门外扎营了,还使人来问我们什么时候接下银州防务。”

    如果几天前李常显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会哈哈笑起来,可是如今他却一点都不高兴。因为王成琰离开并不是因为和谈,而是银州城里起了瘟疫。

    他不能让苦心训练出来的铁鹞子冒这个险。

    就算取了银州又如何?

    银州现在只是一座废城。

    “陛下,您要立即下决断啊,现在西平府都已经开始有人烧粮食和老鼠了……”

    ……………………

    今天第二章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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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许氏都疯了,好口年~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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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手繁华介绍:
她是个瞎子,在黑暗中生活了二十年。
最终被冠上通奸罪名害死。
当她重新睁开眼睛,看到了这个多彩的世界。
——翻手苍凉,覆手繁华。
一切不过都在她一念之间。
PS:他知道那个杀伐果断的女子,一抢,二闹,三不要脸,才能将她娶回家。
还不够?那他只能当一回腹黑的白莲花,引她来上当,要不怎么好意思叫宠妻。
虐极品,治家,平天下,少一样怎么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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