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黄老师有话说
放了饭，趁剧组人员三三两两扎堆儿开始吃饭的当口，张易把孟星衣叫到一边。
“怎么样，干现场制片还行吧？有没有人不听你的，有的话，跟我说，我收拾他！”
虽然孟星衣只是个客串的现场制片，将来还是会回去当他的演员，但好歹也是自己手下唯一一个自己人，张易觉得还是得罩住喽，不能让外人欺负了。
孟星衣摇摇头：“他们可比我专业多了。”
张易也是深有此感，他之前混的剧组，都是不入流的小组，资金体量就没有破过百的，剧组成员的水准可想而知。
这次张三派过来的团队，论专业程度，能甩张易之前跟过的剧组几条街！
无论是设备、场地还是人员，一切都是井然有序，只要演员OK不出问题，拍摄就如丝般顺滑。
所以一上午下来，张易感觉无比的轻松，和他预想的各种突发状况不断完全不同，他根本就是坐在旁边看完了一上午的拍摄。
和以前那种动不动就出状况，需要制片组临时想办法解决的情况相比，张易感觉现在哪里是在跟组，根本就是在度假！
“既然挺轻松，那再给你加个活儿，以后订饭、招呼开饭、安排住宿这些事，就交给你了。”
孟星衣愣了：“生活制片？”
“对，生活制片！”张易拍拍孟星衣的肩膀，“不是公司不舍得这几个钱，主要是想多让咱们自己人锻炼锻炼。
“在一开始两三部体量比较小的戏里，咱们各个岗位都干一遍，至少要弄明白剧组每一个部门、每个环节，它是怎么运作的。
“这样等到我们做几个亿的大片的时候，把这些工作都分包出去了，也能一眼就看出来那些二包手甚至三包四包，是不是在耍滑头！
“咱们制片部虽然刚起步，但是一定要有这样的战略眼光和高度！
“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孟星衣不住点头，易哥你说的都对，可是，我是个演员啊……
你们制片组的事情关我锤子事哦……
“张主任！”
张易闻声回头，这称呼，真是沁人心脾啊！
是另一位摄影师，黄江。
“黄老师，有什么问题吗？”
黄江斜眼看了眼孟星衣，笑眯眯说道：“张主任，有个问题，汇报一下哈。”
“你说。”
张易不动声色，但微缩的瞳孔，已经出卖了他的内心。
没错，张易立刻警惕起来。
无事不登三宝殿，黄江找过来，绝逼不会是什么好事儿。
黄江笑道：“是这样，下面的兄弟刚跟我反映，说饭不够吃啊，你看能不能让生活老师调整一下。”
张易眯了眯眼，说道：“今天中午的饭是我订的，考虑到灯光、场务那些干体力活的，我给他们点的都是双份，还不够吃？”
黄江为难一笑：“确实是不够吃，这不，我都把自己那份儿让出去了。”
张易蹙眉，难道是真的不够吃？
不应该啊！
易哥可是精心挑选了好几天，才在西京各个场景附近，各找了一家小餐馆，把每天的伙食安排的非常巴适。
如果你说味道不太好，那可能是真的，但要说是不够吃，那就很过分了。
易哥安排的饭菜，一份抵得上你点外卖盒饭的两份好嘛！
但看黄江的表情，又似乎不是作假，张易沉吟一会儿，给孟星衣使个眼色，然后对黄江说道：“带我去看看。”
孟星衣看着两人的背影，懵了，易哥，你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啊？
没看懂啊，能不能再来一遍？
张易背着手，努力想挤出制片主任该有的威严来，但这个形象在他脑海里的投影，让他感觉自己就像个傻叉。
为了镇住黄江，易哥终于放弃了借剧组重塑形象的计划，祭出许久未用过的抄哥派头。
单手插兜，另一只手夹一支永远抽不完的烟，嘴角下拉，眼皮耸拉，鼻孔微张，下巴再微微扬起一点点。
能把握住这种姿态和气势，这就是个相当牛批的抄哥了。
要是脖子上再来一串搓到发黄包浆的星月菩提，脚上再踩一双一脚蹬老布鞋，那就更牛批了，绝对是抄哥里辈分相当高的前辈级大佬。
张易走了几步，逐渐找回了当年叱咤江湖的心态，仿佛此时他已不是一个人，而是带着万千小弟，刚从敌对大佬的尸体上跨过一样。
这一刻，乌鸦哥、耀杨哥，灵魂附体！
“这就是你说的不够吃？”
张易拿烟头指了指张三团队吃剩下的盒饭，顺手弹了弹烟灰，整个动作异常的飘逸流畅，仿佛这样指点江山的姿态，就是他的本能一样。
黄江老师也是大江大浪里打过滚的男人了，丝毫没有被张易的气场压住。
无辜的摊摊手，说道：“确实是不够吃啊，盒饭是很大，但是能吃的东西，不多啊。”
尼玛，三荤两素额外还加一个鸡腿的饭，你还嫌不够吃？
张易强忍怒气，看向地上整齐码着的饭盒。
只见每盒一个的鸡腿，除了其中一个咬了一小口，其他都没动。
三个荤菜，回锅肉、宫保鸡丁、蘑菇炒肉，肉片吃完了，其他配菜全剩下在饭盒里。
两个素菜，麻婆豆腐和炒时蔬，也是随意捻了两筷子就扔下了。
白米饭也是只动了几筷子。
这样的伙食标准，搁到千万级的剧组里也是要抢着吃的，到你这儿，就成了能吃的不多？
你麻卖麻花批的，挑食挑到剧组来了？
还是在你易哥的剧组！
给你脸了是吧！
真以为你易哥当了正牌制片主任，后腰上就不别战斗匕首了是吧？
哥裤兜里还塞着一对指虎呢！
要不要试试好不好吃啊！
张易使出莫得感情的双花红棍眼神，看向黄江：“黄老师的意思，是这个伙食不行？”
黄江平静微笑道：“不是不行，这个伙食很好了，但是吧，我这个团队呢，哪儿的人都有，有人能吃辣，有人不吃米，所以，张主任还是安排一下，毕竟不同地方的人，饮食结构不一样，一直吃吃不惯的东西，他容易水土不服什么的。”
可去你大爷的吧！一群走南道北混剧组的人，会他麻的水土不服？
水土不服的，早他麻不干这行了好吗？
你他麻以为你们是上亿投资大组的导演还是大腕主演啊，还你麻的要根据你们每个人的口味单独安排伙食？
张易一手在裤兜里，已经戴上了指虎，准备随时给这位黄老师来一记黑虎掏心，好让他真正明白，什么他麻的才叫水土不服。
但想到已经支付给张三的六十万制片费，张易忍住了。
他不能忍受黄江的刻意刁难，用红城山、上河场抄哥界双花红棍的实力，让黄江明白不能挑食的道理，才是易哥的一贯作风。
但为了远山秋田和汪澜的第一部戏能顺利拍下去，易哥决定勉为其难，用一下自己轻易不用的白纸扇功底。
来，听易哥跟你讲数！
92.易哥也有话说
张易伸手，用力揽住黄江的脖子，把黄江的后颈，死死夹在自己的肘部。
“你知道我以前是干什么的么？”
黄江艰难的点点头：“知道，知道。上河场易哥的名号，谁没听过啊。”
如果黄江是个小年轻，他或许没机会听到上河场易哥的大名，但很可惜，他已经是个五十多岁、半截儿进土的老叔。
更不幸的是，黄江前几年还被易哥收过管理费……
张易呵呵笑道：“所以，现在我金盆洗手了，连你这种哈皮，也敢在我的剧组搞事情了？”
黄江没有说话，但他不自觉的挺了挺后腰。
对啊，你已经金盆洗手了，但是三哥还在位啊！
有三哥罩着，我何须怕你！
你当年再牛批，那也是当年了，现在嘛，谁还管你当年是什么长街战神还是短街战神呦。
张易胳膊加力，生生把黄江的腰板再次压弯，慢条斯理说道：“当年，张三见到我只能跪着，现在，我不和他较真，他可以站一会儿，我和他较真，他就只能还是跪着，懂吗？”
黄江不懂，他只懂一个道理，叫黄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
你都金盆洗手了，别人看你面子，尊重你当年的赫赫威名，会叫你一声易哥，但是你要把自己真当成是哥，那就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了。
不是大佬，又没有大佬罩着，你就是个弟弟！
张易嗤笑一声，道：“我知道你怎么想的，以为我退下来了，就不行了，是吧？
“人走茶凉嘛，在你们这个圈子，的确是这样，要不怎么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呢。
“但是，我们不一样！
“我们是抄哥！
“哪怕我们在位的时候，也会像你们一样，内部斗的你死我活，恨不得送对方全家火葬场。
“但是！只要你能活着退下来，你就是所有人尊重、保护的对象。
“如果退了之后，就只能被以前欺负过的人欺负，开着宝驴被骑自行车的追着砍死，那他麻谁还当抄哥！
“所以，你猜我今天发个巨息圈，说张三不尊重我，会有多少人组队去尊重他？
“你再猜，张三会不会把你打成比他还瘸？”
黄江有点小紧张，我不猜行吗？
张易放开黄江的脖子，一边帮他整理衣领，一边说道：“从今天晚饭开始，你们的人，餐标变成两荤一素，还不够吃的话，让张三来和我说话，有意见么？”
黄江把头摇的跟个小拨浪鼓似的，说道：“没问题，没意见！”
好汉不吃眼前亏，黄哥我先不跟你这种过气抄哥计较，你想和三哥对话，哥把三哥给你请来就是。
张易看着黄江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处，才长松一口气。
狗屁的退下来之后会受到尊敬和保护！
不管你在位的时候多么风光无限，侥幸活着退下来，那就是一坨臭狗屎，别人连踩都懒得踩你，还尊重你？
现在混社会的为嘛都叫抄哥，早已经不是那个袍哥义薄云天、一呼百应，就算是老到走不动路，别人还是会对你恭敬如初的时代了！
现在的社会人，就只讲一个抄字，为了利益可以抄家灭口的抄！
如果张易发条巨息圈，说被张三欺负了，最先来找他麻烦的，不会是张三，而会是当年在他手上吃过亏的“自己人”！
张三这种货色都能欺负你，那看来当年的长街战神，不仅是心已经老了，连身体也已经不行了。
残疾人都可以把你摁在地上摩擦，那我们还等什么呢？
别忘了，当年我们可是摄于你战神的凶名，被逼无奈对你低头喊大哥很多次呢！
“长街战神？”
张易自嘲笑笑，弯腰收拾起那堆饭盒。
抄哥一时爽，一直抄绝对没可能一直爽，只会全家火葬场。
时代变了，祸不及妻儿老小的规矩，早就没了，不趁着拳头还有威慑力趁早洗手不干，难道真等着全家暴毙街头么？
还是老老实实找个正经行当，安安稳稳的挣钱过日子好啊。
“麻的，影视行业也好像不是什么正经行当哦……”
男怕入错行，但易哥没有办法。
十二岁就开始混街头，十八岁被几十号人追着满街砍，二十八岁追着几十号人满街砍。
长街战神又如何？
还不是在应聘的时候一问三不知，被人问道哑口无言？
难道去当保安给曾经的小弟看家护院？
混剧组靠力气吃饭，是易哥能找到的为数不多的选择。
好在，制片组的工作，真的很适合易哥这样的老抄哥。
社会关系门儿清，江湖伎俩熟稔，能说能打，忽悠得了中老年富婆，也镇得住啥逑不懂的愣头青，这就是干制片的好料子。
汪澜拍拍孟星衣的肩膀，示意他过去帮张易收拾，自己则转身离开。
张易和黄江交涉的原因他听孟星衣说了，交涉的过程他也亲眼看见了。
因为没有生活压力，甚至随时可以接老爸的班去衙门下属企业工作，所以汪澜打小就没有什么梦想。
所以他对系统也就没有什么诉求，对影视行业和导演这个身份，更加的没有认同感和归属感。
这也是汪澜能够接受苏茗蔚所说的，一切以完成任务为目的的做事方法。
系统虽然没什么卵用，但是属性上去了，多活个几百年，也就能多享受几百年这个日渐丰富多彩的物质社会不是？
但是当他真的坐在导演椅上，看着巫师专注的寻找最佳摄影角度，看着因为没有角色而只能客串现场制片的孟星衣满场乱窜，看着易哥装完逼还得自己捡饭盒。
汪澜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这些人因为他而聚集在一起，各自为了梦想或者生活而认真努力的工作着，默默的维护着他这个导演的尊严和权威，那他自己呢，该做什么，该怎么做？
汪澜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是责任，很沉重，但却是一个男人必须要有，也必须要承担的东西。
没有责任的人生是不完整的，一辈子都只是个婴儿而已。
黄江是吧？
张三是吧？
来，哥今天就让你们见识见识沙雕系统的威力。
我汪某人只是不想做事，一旦我开始认真做事，哪儿还有你们什么事！
93.巫师没话说
黄江已经冷静下来，开始感觉自己是被张易给耍了。
抄哥诶，能动手绝不哔哔的抄哥诶，居然会只跟人放半天狠话？
“麻的，一定是因为刚才被他勒住脖子，脑供血不足，导致脑子转不过弯来，要不然，一定当场反驳打他脸！”
黄江愤懑回到自己人身边。
大助问道：“黄哥，怎么样，成了没？”
黄江微笑点头：“就他们这种小公司，敢跟我哔哔？”
大助眼珠子一转，瞄向丁青莲，猥琐笑道：“黄哥，这个女主长的真巴适，能不能聊？”
黄江瞪他一眼，道：“瞎了？那是丁青莲！苏氏准备打造成未来二十年一姐的人，聊你麻聊，找死啊！”
大助一缩脖子：“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呢，真是她啊！”
另一个助理问道：“这公司不是刚起步，没什么资源么？怎么能请来青莲女神？”
黄江皱眉道：“那个小导演和她合作过，一起演过戏，估计是刚好有档期，又抹不开面子。”
助理疑惑道：“这种面子也能给？万一片子口碑完蛋，很影响自己前途啊！”
“这片子的剧本一看就烂的稀碎，到时候能不能剪出来都是两说，上不了线，谁知道你拍过这种烂片？”
黄江感觉自己脑子就是好使，随便一转就洞悉了一切。
只当个摄影师太屈才了啊，是时候转型升级当导演了！
大助酸酸的说道：“这种面子都肯给，俩人关系肯定不一般，麻的演员真是一个比一个烂，拍个戏都能拍到床上！”
助理听闻女神被黑，敢怒而不敢言，只能恨恨看着大助。
木法呀，谁让人家是大助，而他只是个跟着换电池的摄助呢……
黄江回头看向丁青莲，忽然觉得大助说的好像有那么一点点道理。
如果不是有一腿，何必冒这么大风险，来出演一部烂片呢？
那既然你和他都能有一腿，是不是我老黄也有机会呢？
演员在片中的形象，很大程度上，是取决于摄影师的，所以老黄觉得，可以搞一搞，试探一下。
万一这个丁青莲比较博爱，大家互相收藏一下，也是很嗨皮的嘛。
黄江的笑容逐渐灿烂，大助吞了吞口水，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不只是拍摄，其他事情上，大助充当黄江老师的助手这种情况，也是很频繁的。
如果汪澜会读心术，算了，他还不会，那就没有如果。
下午，汪澜一直在观察黄江，结论是，这厮好像变的很活跃，不仅更加投入到拍摄工作中来，甚至还很有见地的提议了几场戏的机位，展现出了老牌摄影师的极高专业素养。
难道易哥真的已经搞定了这娃儿？
不能够吧。
这你让我汪某人刚刚升起的责任感何处安放呢？
等等，巫师的表情好像不对？
磁场波动的这么剧烈，他是在生气么？
气谁呢？
汪澜嘴角勾起微笑，看向正专注盯着寻像器的黄江。
“咔！停！”
戏拍的正爽，这一条眼看就要过了，忽然被导演叫停，大家都很意外。
黄江更是猛的从摄像机上抬头，问道：“导演，什么问题啊？为什么要停？”
汪澜面无表情看向黄江，足足看了有十多秒，直到黄江反应过来，不该当众质疑导演的决定而偏过头，汪澜才收回目光。
“巫指导，来，跟我出来。”
巫师挂着摄影指导的头衔，但除了为数不多几个人外，大家都还是叫他巫师。
至于这个巫师是巫老师的简称，还是直呼其名，那就只有叫的人自己心里清楚了。
要说巫师心里不膈应，那是不可能的。
人，是需要被尊重的。
但导演开口叫巫指导，那这就是统一标准了，以后谁还敢叫我巫师，就先把你给记到小本本上，咱们秋后一起算。
“澜哥，啥事儿？”
只有两个人，巫师很乖巧的没有喊汪澜导演，而是叫了澜哥这个可以拉进关系的称谓。
这才一个多月，当初那个沉默寡言只知道干活儿，就是偶尔会忘了开机的青涩摄影师，就已经情商暴涨到这种程度了。
社会真的是最能锻炼人啊……
“你对黄江有意见？”
巫师一愣，慌忙解释道：“没有，怎么可能呢！我最尊重黄老师这样的前辈了。”
汪澜似笑非笑听完他胡说八道，这才说道：“真的很尊重吗？那让他来当这个摄影指导，你觉得怎么样？”
巫师咬咬嘴唇，半低头，低声说道：“换就换吧，反正现在也是他更像摄影指导。”
汪澜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想什么呢！我们是什么关系？他黄江又算哪根葱！
“不是我说你，你有想法，有意见，你提啊，说啊，自己憋着算怎么回事？
“哪怕你的拍摄想法是错的，我支持你，那你就是对的！怕逑！
“这个剧组里谁最大？我！”
巫师猛的抬起头，双眼泛红，拳头紧攥，怒声道：“黄江的焦点有问题！”
汪澜被他这个控诉弄的一愣，焦点有问题？
不能吧，黄江的副机位一般拍的都是全景，下午才开始拍一些丁青莲的半身特写，如果焦点有问题，特写镜头就全都不能用了啊。
这问题可就严重了。
不过，好像每次看回放，也没看出来有虚焦啊。
还没等汪澜细问，巫师就憋不住了，继续低吼道：“下午这几场，他的焦点一直都不在丁青莲脸上，在她，在她那里！”
汪澜懵了：“那里是哪里？”
巫师脸红了，吭哧了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反正就是那里，你懂的。焦点放在那儿和放在脸上，虽然没多大区别，一般人看不出来，但是我能！所以我生气，这是对女性的极大不尊重！我们拍的又不是那种情节，我们拍的是爱情啊！”
一般人看不出来，你能？
啧啧，刚还夸你情商暴涨来的。
你这是情商爆炸了吧，这么膨胀……
汪澜一个激灵，突然反应过来巫师说的是什么问题。
半身特写，镜头里除了脸就是胸，拍女人你把焦点放在胸上？
那请问你这个摄影师，在拍的时候，脑子里在想什么？
汪澜很生气。
这可是丁青莲！是我汪某人偶尔会歪歪一下的姐妹花之一！
你黄江算哪坨，敢歪歪我汪某人歪歪的女人？
弄他！必须弄他！
汪澜眼神凌厉，问道：“还有没有其他问题？”
巫师：“呃……没了，别的，别的方面，我没话说。”
得嘞，摄影指导居然自愧不如一个副机摄影师……
这你让我汪某人怎么替你出头哦，难道明说他焦点的问题，让丁青莲跟着一起，甚至更加难堪？
“你是导演，在剧组里针对某个人往死里整他，根本不需要理由。”
哎呦，原来这个系统这么机智的哦，好吧，我为以前安在你身上的沙雕前缀道歉！
94.让你一次拍个够
汪澜两人回到拍摄现场时，发现黄江正笑嘻嘻的给丁青莲看回放。
丁青莲看的很开心，因为黄江摄影技术确实不错，找到了她最完美的侧脸，把她拍的非常漂亮。
女人嘛，看到自己在镜头里美美的样子，很难不开心，也很难对掌镜的人产生恶感。
哪怕这人是黄江这样的老叔……
黄江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夸赞着丁青莲的原生美颜，但他偷瞄汪澜的那一眼，出卖了他的内心。
黄老师很急，餐标不升反降，但他的牛批已经吹了出去，如果晚饭前他没能想到办法抢回主动，等晚饭发下来，他就完蛋了。
黄江之所以能以一个摄影师的身份，在张三的团队里立足，经常带队出去拍戏。
一个是张三的团队里确实需要几个摄影师来丰富自己的业务内容。
最主要的原因，还是黄江的经验老到，带队的时候，经常能给助理们带来一些吃喝玩乐上的福利，所以他在团队内的人缘极好。
说好的福利没了，结果可就不是发两句牢骚那么简单了。
张三团队内，虎视眈眈盯着黄江头牌摄影师地位的人，可不止一个两个。
在黄江看来，巫师这样刚毕业的小年轻，最容易冲动，最容易情绪失控，进而犯下致命的错误。
所以黄江一直在不动声色的挑衅巫师，挑衅他摄影指导的权威。
你是摄影指导没错，但怎么下机位，我说的方案就是比你好，你还不是得乖乖听我的？
巫师果然渐渐按捺不住对自己的嫉恨，脸上的愤怒，是个人都能看的出来。
黄江一边心中暗喜，一边等待着巫师爆发的时刻。
最好是巫师能忍不住动手，那就真的完美了。
只要巫师一动手，身边几个摄助摄辅全是自己人，肯定能第一时间拉住。
这样既不会挨打，又能牢牢占住道理的制高点，还愁张易不认输？往后九天的拍摄，那还不是我们黄老师说了算！
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直到汪澜叫停拍摄，把巫师叫到一边。
黄江开始有种不妙的感觉。
他开始担心，如果汪澜以导演的身份力挺巫师，那今天的事情就难办了。
导演就是剧组的天，越是混剧组时间长的老油子，这种观念就越是深入骨髓。
即便是汪澜这样的新人导演，黄江也不敢毫无理由的去无视乃至对抗汪澜的权威性。
至少也得通过几件事情，让剧组人都看到这个导演不行，属于拍完这部戏就没下部戏那种扑街导演，才可以凭借老资格为所欲为。
幸而，什么都没有发生，汪澜和巫师两人好像只是出去抽了根烟一样，回来之后，巫师对自己的怒意，完全消失了！
这说明什么？
说明这个新人导演他怕了！
他害怕惹火了老子，害怕老子带着摄辅人员闹事！
所以他把巫师叫出去，就是为了息事宁人，好保证他这第一部戏顺利拍完！
黄江恨不得仰天长笑。
剧组人员又不是瞎子傻子，这中间的弯弯绕绕，大家都看的非常清楚。
导演对副机摄影师让步了，这是个值得所有人欢呼雀跃的好消息。
这个导演不行，咱们这十天已经变成带薪度假，大家再默契的磨一磨时间，说不定还能再拿个加班费。
黄江决定立刻开始步步紧逼，誓要在今天一下午的时间里，彻底打掉汪澜的导演光环！
他看了眼拍摄通告，眼中一闪，计从中来。
“导演，我觉得下一场，咱们可以拍第24场，场景不用变，灯光也不用变，可以直接开拍，加快拍摄进度。”
拍摄统筹和通告，是苏茗蔚做的，专业度自然毋庸置疑，肯定是综合考虑了各方面因素和条件后，做出的最佳方案。
按照通告的拍摄顺序，下一场应该是第22场，虽然这两场戏都是只有汪澜和丁青莲两个演员，内容也相似，先拍哪一场其实根本无所谓。
但是，副机摄影师提出这样的意见，导演如果还答应了，那乐子可就大了。
黄江暗自得意，感觉自己已经深谙以势压人的真谛。
老子就是欺负你不敢惹我，就是要用这种简单粗暴的法子打掉你的权威。
你能奈我何！
敢不答应，信不信三哥随时来和你聊天喝茶！
百分之三十的制片费也想拍完电影？
别太天真了，少年！
要不是看你客串过卢定国卢导的戏，给一半都不稀得搭理你的！
哪怕汪澜再怎么导演小白，也知道这种问题，不该是一个摄影师提。
出于对疑似系统附体的苏茗蔚的信任，汪澜第一时间判定黄江这个提议，是非常愚蠢的。
要是你黄江能发现通告里的不合理拍摄顺序，那你还当什么摄影师啊，干统筹不是更好？
所以你在这么多人面前，拼了老命的打自己的脸，不疼么？
是不是老年痴呆提前发作了？
挺好，正愁找不到借口收拾你呢。
汪澜没搭理黄江。
孟星衣知机喊道：“都准备了啊，还是刚才那条，再来一遍！”
黄江暗笑不已，心中认定汪澜这是抹不开面子，所以才只当没听见自己说话。
但黄老师要的就是让你没面子！
黄江提高了音量，大声道：“导演，这一条我的机位已经拍够素材了。下一场咱们拍第24场，你要是没意见，我就准备机位和镜头了哈！”
汪澜反手就是一巴掌甩在黄江脸上，直把黄江抽的原地转了三圈半，这才一头扎在地上。
众人看的目瞪口呆。
不是说好导演不行么？怎么还敢打人呢？
“整人有很多种办法，你能不能动动脑子，发挥一下你那5点智力属性，大嘴巴子抽人算什么事啊！”
汪澜无视了沙雕系统的吐槽，一脚踩在黄江肩膀上：“显着你了是吧？瞎你麻提意见！老年人精力过剩，没地方发泄是吧？巫指导，给他发个手持，让他出去给我拍点儿校园空镜去！”
整人还需要动脑子？脑子有病吧你，沙雕系统……
手持是冯浪专门要的设备，没事儿的时候用来拍花絮的，拿来拍空镜就很扯淡了。
就算拍了也不能用，清晰度和色彩什么的和其他素材根本不匹配。
大家都不是外行，一听就明白，这就是恶心黄江的。
你不是觉得自己牛批么，不是把摄影指导顶的下不来台么，不是想挑战导演的权威么？
行啊，拍空镜反省去吧！
你们摄影师，不是特喜欢一句话么？
剧情不够，空镜来凑。
这次，我汪某人就让你拍空镜拍个够！
校园拍完还有懋山心湖别墅区，别墅区拍完还有死亡之海沙漠，沙漠拍完还有各种街景，保证让你剩下的九天时间全部拉满，连眨眼的时间都没有！
三千一天的岗位费给到你，是让你来当摄影师的，不是来当军师的！
要是不把你那双长了跟没长一样的狗眼给用瞎，我汪某人不是亏大了。
95.拍死个人可还行
拿着个手持小高清，拎着两块电池，来到校园里的时候，黄江脑子还是晕的。
不是被汪澜一巴掌抽的脑震荡了，而是黄江实在想不通，汪澜凭什么敢打人？
如果汪澜打的是个小道具或者跟组演员什么的，黄江还能理解。
为了展现自己的权威，抽几个不长眼的小角色，这都不叫什么事儿。
可问题是，黄老师不是小角色啊！
抛开五十岁高龄的老资格不说，黄老师好歹也是副机的摄影师啊！
三哥手下第一金牌摄影师！
放在其他两百万级别的剧组里，那都是可以当摄影指导的存在！
你一巴掌把人抽的转三圈就算了，还把人撵走拍空镜？
那副机谁来掌？
汪澜盯住缩的跟鹌鹑一样的副机大助，沉声道：“巫指导怎么安排，你就怎么拍，能不能做到？”
大助很想说不能，但看到汪澜的眼睛扫过自己身后的几个摄辅，他老老实实的点头。
开玩笑，摄影师最重要的工作其实就是下机位，之后的开机、焦点什么的，是个助理都可以完成。
敢说个不字，岂不是也马上发配出去拍空镜？
麻的，黄江你个老流氓、臭煞笔！
自己犯蠢，说什么带着我们闹事争取福利，这叫争取福利？坑爹呢这是！
不过这样也好，姓黄的不倒霉，我怎么能有机会上位呢？
哥可是有副机摄影师的实力的！
大助心思电转，马上确定了下一步的工作重点，那就是听调度、听指挥，严格服从摄影指导的安排，坚决不提任何意见！
黄江看着手中的小高清发愣，这个空镜，到底拍还是不拍呢？
不拍？
那就是给了汪澜借口，天知道他会不会再抽几个嘴巴子过来。
拍？
拍了就是服输，拍了就是屈辱。
思虑再三，黄江还是决定要拍。
但是拍之前，还是得先跟三哥打个电话，通个气儿。
汪澜胆敢对自己动手，这是黄江想不到的，他估摸着，三哥应该也想不到。
所以，黄老师打完电话之后假装拍空镜，就不再是屈辱，而是为三哥争取时间，这叫忍辱负重！
“好，我知道了！”
黄江添油加醋把汪澜和张易等说的如同邪恶压迫童工的罪人，听到这句话后，非常了解张三习惯的黄江知道，这事儿稳了！
三哥的脾气，说这话的时候，怕是已经子弹上膛了！
黄江摆弄着小高清，心中感慨万千，多少年没用过这种只能拍个小广告片什么的低端机器了，想想，还真是有些怀念那时的青春年华呢！
“啊！你干什么？救命啊！杀人啦！”
啥玩意儿？杀人了？
卧槽！老子不会这么倒霉，刚好拍到校园暴力场面，然后被人杀人灭口吧！
黄江惊的一抬头，就看到一个全身白衣白裤的黑哥们儿，一手捂着脑门儿，一手指着自己，口吐白沫，缓缓倒地。
哦，不是杀人啊，羊羔疯犯了这是？
黑哥们儿虽然倒地，但一根手指还是顽强的挺着，指向黄江。
你麻！
黄江很不情愿的凑了上去，主要是这黑哥们儿的动作很有误导性，万一被别人看到了，误以为是他黄江把人给弄成这样的。
那就是黄泥巴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你表过来！”
黑哥们儿眼中惊恐欲绝，两脚在地上猛蹬，推动身体后退。
“表杀我！求求你，表杀我！”
这都什么鬼啊！
黄江停住脚步，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早知道刚才就该跑的！
现在学校的保安已经过来了，而且还拿着手机在叫救护车。
保安还是很有担当的，挂断电话后，第一时间蹲下，用力掐住黑哥们儿的人中。
黑哥们儿嘎一声惨叫，推开保安的手，叫道：“救我，他要杀我！”
保安悚然回头，看向黄江，手已经摸向腰间的甩棍：“你别过来！”
放心，黄老师才不想过去……
“他用摄像机拍我，要把我的灵魂抢走，我不行了，我感觉到了，我要死了！”
死你妹呦……
什么年代了，还玩儿黑人摄像机吸取灵魂的梗？
黄江无语，扬了扬手中的小高清：“老弟，我都还没开机呢！”
黑哥们儿惊恐看着上下摇动的镜头，呼吸猛的一滞，双眼翻白，彻底躺平不动了。
保安看看黄江，又看看黑哥们儿，慢慢伸出手指，凑在这哥们儿鼻子底下。
保安的手指像被蛇咬了一样，猛的缩回：“草！真死了！”
黄江不信：“怎么可能！我都没开机！”
说着就要上前查看。
保安刷的从地上弹起，拎出甩棍指向黄江：“别过来！抱头蹲下！放下摄像机！”
靠，你以为你是捕快啊！
黄江吐了口痰：“行了，别装了，再不起来，信不信我叫人真的打死你！”
黄老师几乎可以肯定，这黑哥们儿就是来碰瓷儿的。
在他看来，这帮子劣等人种，就喜欢全世界到处流窜，正经事不会干，偷鸡摸狗倒是天生就会。
地上的黑哥们儿毫无反应。
黄江怒了，在剧组受了气，出来拍个空镜，你个黑鬼也敢来碰瓷？
先看看黄历，避开你惹不起的人好吗！
“麻的煞笔黑鬼！我数到三，你不自己起来滚蛋，我马上叫人把你扔府城河里喂鱼听见没有！”
保安皱眉，义正言辞道：“我说，你这人怎么还种族歧视呢？”
黄江蔑视道：“什么种族歧视？这帮好吃懒做的两腿畜生，以前我们老祖宗管他们叫昆仑奴！什么意思？奴隶！我叫他黑鬼就是种族歧视？歧视他？我有这个必要么？”
“呦！黄老师学识渊博，长见识了，长见识了！”
张易举着手机出现。
黄江瞳孔微缩，果然是来碰瓷儿的，只不过不是要钱，是坑老子啊！
“张主任，你这是什么意思？”
张易放下手机：“我没什么意思啊，这不快到饭点儿了，我安排晚饭呢嘛，毕竟黄老师你对伙食要求那么高，我得去盯着啊！
“相信我，听到黄老师你这么犀利的言辞，绝对是个意外！还有，千万别紧张，我手机也没开机，吸不走你的灵魂。”
种族歧视这个问题，在影视圈里吧，说它严重，它有时候是挺严重的。
毕竟国际巨星里头，什么肤色什么人种都有，他们的号召力都不俗，大家明面上还是不能有种族歧视的言论的。
但是吧，像黄江这种拉出去都没几个人知道他是谁的，所谓的种族歧视还真不是什么事儿，只要你别傻缺一样在公众面前发表这种言论，私底下随便说，没人管你。
所以现在问题的关键，就到了张易手机里的视频上。
至少黄江是这么认为的。
96.黄老师黄了
黄江脑子转的飞快，马上意识到，这出闹剧就是张易故意安排的，不只是这个黑人，就连保安也是他们一伙的。
要不然这保安会把大家都随口会说的黑鬼俩字儿，上升到种族歧视的高度？
张易的目的很明显，就是要拿住自己的把柄，压住自己，好拍完这部戏。
果然是怕了三哥啊！
要不然直接跟三哥交涉不就完了，在我这里找什么突破口嘛！
但是黄老师怕么？
根本不怕！
视频你随便发到网上呗，难道还能影响我接戏？
说不定你这么一闹，黄老师我还更出名了呢！
在这个圈子，不管是什么名气，只要上去了，那就是钱呐！
一坨臭狗屎你把它炒热乎了，都有人围观叫好！
甚至还有更想出名的抢着来吃这坨臭狗屎呢！
黄老师好歹混这个圈子三十年了，什么疯狂的狗屎没见过？
就你张易这种不入流的布局能力，也想坑你黄老师？
再混二十年吧！
看到张易之后，黄江反而不着急了，就那么抱胸看着。
来嘛，继续你们拙劣的表演。
从影三十年，黄老师又不是没见过比这还烂渣的剧情和演技，唬谁呢？
救护车来了，两个白大褂下来，有点眼熟。
黄江仔细想了想，良好的记忆力让他想起了在哪儿见过这俩白大褂。
前半个月的新闻里，高大洪的剧组发生意外事故，好像就是这俩人吧？
果然还是关系户啊！
下一步，就是这俩白大褂配合你们的表演，当场宣布这黑哥们儿死亡吧！
唬我？你张易还嫩了点！
果然不出黄老师所料，两个白大褂折腾了一会儿，就那么把黑哥撂在地上不管了。
保安满脸都是过度的震惊，然后又开始打电话。
使劲儿装，使劲儿演，我看你们能写出什么复杂剧情来！
张易凑上去，拍了几张照，来到黄江跟前。
“黄老师，看不出来啊，你摄影技术这么牛批，还能把活人拍死！”
黄江扫了一眼张易举着的手机，屏幕上，黑哥的脸色惨白，差点换了人种。
“张主任，你这个美颜相机不行啊，磨皮美白的效果太假了，要不我给你推荐一个？”（广告栏招商！）
张易愣了一愣，摇头道：“黄老师，你不会以为这是我安排的吧？”
难道不是么？
黄江不屑再和张易胡闹下去，淡然道：“消停点吧，一会儿等三哥到了，你想想该怎么跟三哥请罪吧！”
说完，黄江准备离开，找个地儿继续拍空镜，这苦肉计可得使足了才行，要不三哥没借口替他出气啊。
张易拉住黄江：“别走啊，等捕房的人来了再说，你现在可是杀人犯！”
保安也靠了过来，虽然对黄江手中的夺魂摄像机多有忌惮，但他还是勇敢无畏的靠了过来，一副随时和黄江拼命的神情。
黄江要是跑了，他这个保安也就别想干了，校园谋杀，这是特大案！
“我说你们有完没完，啊？”黄老师怒了，“拍个戏而已，你给够钱，我就给你拍好！没有关系，又不想出钱，就想靠这种不入流的玩意儿坑人！现在影视行业怎么就全是你们这种人呢？怪不得国产电影这么辣鸡！”
张易脸色发黑，怒道：“拍十天，百分之三十，六十万，相当于只租了你们的机器设备，借用了几块场地，还不够？还嫌少？还非要在剧组闹事？”
终于承认是你安排的啦！
黄江得意一笑，道：“你要是拿够一百万，我保证给你安排的巴巴适适，可是你给了么？你有么？
“没钱你拍个屁的电影！”
张易冷若冰霜：“一百万有没有就不用你操心了，黄老师你还是想想，六十万够不够把你从牢里捞出来吧！”
几个巡捕已经赶到，顺着保安的指尖，直接就把黄江给拷上了。
黄江挣了挣，手腕上冰凉的触感、结实的力量反馈，让黄老师明白，这铐子是真的，不是道具。
神马情况这是？
一个巡捕凶神恶煞把黄江摁的蹲在地上，其余几个则开始拍照取证，询问目击者做笔录。
张易低头俯视黄江：“黄老师，差点儿忘了，我也是从牢里捞过人的，杀人罪六十万肯定不够，三哥愿意为你花多少钱？”
一分钱都不会。
黄江想到这个悲哀的事实，终于慌了。
“巡捕大人！我没杀人啊！他突然就发病死了，跟我没关系啊！”
“老实点儿！”
巡捕一膝盖压在黄江肩上，把黄江压的差点跪地啃砖，同时掏出配枪，顶在黄江后脖子上。
黄江不敢动了，再动，被巡捕误以为要拘捕逃跑而当场击毙，那他就只能跟阎王爷喊冤去了。
巡捕们的动作很快，十几分钟就完成现场勘查，接着就是收尸，然后押着黄江离开学校。
张易和保安并排而立，目送救护车和巡逻车离开。
保安忽然偏头看向张易：“摄像机真能吸走人的灵魂，把人拍死？”
张易一脸懵逼。
这种言论，只在落后蒙昧的非洲土著们之中流传，以此为借口到全球各地碰瓷儿的黑哥也很多。
张易本来是不信的，但刚刚发生的事情，让他开始有点儿怀疑。
难道是真的？不能够吧！
保安脸色变的歘白，颤声道：“张主任！你们趁暑假来拍戏，我很配合的吧！千万千万别让摄像机拍到我，拜托了！”
本来就没打算拍你，想什么呢……
张易吞了几下口水，返回拍摄现场，完美错过了三哥带大队前来，还没进校门就被停在校外的设备车司机拦下，然后又匆匆离开的情景。
回到现场，张易看向两台摄像机，心里没来由的一阵发怵。
那两个黑黑的镜头，此时就像两个无底深渊，摄魂掠魄。
“黄江抓走了？”
张易机械的点点头，这才反应过来，问话的是汪澜，而他是不应该知道这个信息的。
汪澜脸上的神情很古怪，说道：“张三的事情你不用管，茗蔚会处理。”
张易懂了，原来刚才那出戏，是苏茗蔚安排的。
一股莫名的感觉，在上河场易哥心中翻腾不休。
居然还不如一个女人，唉……
97.做事要讲规矩
返程路上，张三听老司机老严讲了黄江被坑的整个过程，听的三哥是直挠头。
平日里一向老奸巨猾的黄江，居然会栽在这种不入流的小手段上，简直难以想象。
“那个黑鬼哪儿来的？”
老严叹息道：“中午就见他在校门口转悠，没想到真是冲着咱们来的。”
张三点点头，道：“老黄还是那个老毛病，五十岁的人了，还是不够稳。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探出来这个汪澜啊，确实是有对抗我们的底气。”
老严不确定道：“会不会是那种东西？”
张三扣了扣眉心，烦恼道：“不好说，你这几天先压住那帮兔崽子，再观察几天，要真是那东西，至少还没结下大怨，还有回还的余地。”
老严点点头：“好，那我就先回组了，晚上给他们开个会，传达一下三哥的意思。”
张三满意的点头，带队回公司。
黄江他是当然不打算去捞的，因为没那个必要。
官府办事的规矩，就是一个民不告官不究，死了一个黑人而已，旁人谁闲的蛋疼了会去告官？
至于这个黑人的家属，那就更不敢去告了，去了就是白给，告赢了拿到的赔偿，都还不够官府盘剥的……
所以黄江不会受什么大罪，牢里蹲两天，熬几两油水出来，官府见没有更多可捞的油水，自然也就放人了。
刚好也让黄江长长记性，省得他天天的以为三哥第一他第二的。
要说三哥手下真正的心腹，其实是老严这些跟组的设备车司机。
这些人看似不管事儿，只负责开车，但实际上却是随时和张三保持联系，剧组的任何风吹草动，都由他们第一时间通报给张三知道。
黄江比起老严这些人来，还差那么点儿意思。
这也是张三管理团队的独创手段，因为他只相信老严这种场务、助理出身的人。
这些人虽然没什么能力，但胜在听话、肯吃苦，只要工资给够，也不会有什么怨气或者野心。
团队的发展，有三哥运筹帷幄就够了，不需要其他聪明人来出谋划策。
聪明人，是最靠不住的。
话说老严回到剧组，就看到导演汪澜的助理，正站在他那辆小货箱车旁边，显然是在等他。
“苏助理，找我有事？”
苏茗蔚满含深意的看着老严，许久才笑笑说道：“老严，管好你的人，下一次，可就不是这么容易就过去的了。”
老严心里一惊，这个新晋导演汪澜，看来果然是有几分门道，这么快就摸清了己方的运作模式。
但老严也是个老江湖了，否则张三也不会让他来带这个队。
所以老严的回复十分强硬：“我们的人怎么样，不用你们操心。”
苏茗蔚轻笑道：“连丁青莲都敢招惹，送他进去度几天假，不过分吧？”
老严这才知道黄江被干的原委，也知道是自己严重失职了。
黄江的毛病，老严是知道的，但他想着才是开拍第一天，黄江应该不会急着找事情，但就是他偷懒了这么一下子，结果黄江就像个管不住自己裤裆的小年轻一样，捅了这么个大篓子。
就算三哥派你过来，就是要让你搞事情的，你也得徐徐图之吧？
一上来就去搞丁青莲？谁给你这么大自信呐！五六十岁的人了，还这么自恋？
看着苏茗蔚淡定自若的样子，老严有点儿怂：“苏氏？”
应该就是了，苏茗蔚，苏氏，丁青莲，这应该不是凑巧。
官府一般是不搭理地方上的各种事务的，只有苏氏集团这种庞然大物，才有资格请动捕房的人来给黄江下套。
老严以为自己懂了。
却不料苏茗蔚正色道：“这事儿和苏氏没关系，丁青莲到了我们剧组，我们就有责任保障她各方面的安全。
“黄江先坏了规矩，我就只能告诉他什么叫规矩。”
老严无言以对，规矩这种东西，都是相对的。
我实力强，做什么都是规矩，你实力强，那你当然就是规矩。
只有大家实力相当的时候，规矩才真的是规矩。
问题是，你们之前也没表现出来什么实力啊。
跟个冤大头似的，张口就给百分之三十的制片费，那我不使点手段，多捞一点好处，岂不是坏了规矩？
老严的智商和阅历，不允许他想明白这里面更深层次的弯弯绕绕。
但三哥可以啊！
作为一个先天小儿麻痹患者，又没读过什么书，三哥之所以能成功，最大的依仗，就是他满脑子的智慧！
至少三哥是这么认为的。
所以当三哥一个人冷静下来，立刻就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会不会，汪澜这个龟孙儿，一开始就在给老子下套，想套老子手底下的资源？
这龟孙儿摆出一副人傻钱多的待宰羔羊模样，原来是扮猪吃虎啊！
大意了，大意了！
这几年发展的太顺利，榨干了不少揣着电影梦就敢砸锅卖铁卖房卖老婆的新晋导演，这回终于是遇上真老虎了！
问题是，汪澜准备怎么套走自己手中的各种资源呢？
张三陷入苦思。
苏茗蔚看着老严的神色，知道目的已经达到，转身离开。
老严看着苏茗蔚的背影，陷入纠结，到要不要跟三哥汇报这里的情况呢？
汇报吧，要背锅，不汇报吧，感觉好像要出大事。
很头疼啊……
苏茗蔚到底想干什么？
张易琢磨了半下午，还是没想明白这个问题。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苏茗蔚肯定早就做好了一切准备，就等着张三的人先动，且无论是哪种情况，张易相信，苏茗蔚都准备好了相应的套餐等着黄江等人来吃。
看到苏茗蔚款款而来，带着强烈的自信和从容，张易虽然略感失落，还是迎了上去。
不问清楚，易哥心里难受啊。
“张总，有事？”
这不明知故问么，嘴里喊着张总，怕是心里把哥们儿当笑话看呢吧……
张易点点头：“苏总，到底是怎么个流程？”
让张易稍感宽慰的是，苏茗蔚没有装模作样，而是大方说了出来。
“其实没有那么复杂，我的出发点一直都只有一个，就是顺利完成拍摄。
“所以我会事先做好各种预案，不管出什么问题，都能第一时间做出应对。”
是直接反击吧……
张易暗叹一声，感觉自己被一个小姑娘给上了一堂生动鲜活的制片课。
自己的工作态度和方法太被动了呀，等到事情发生了，才想着去化解。
人苏茗蔚呢？
老早就做好了反制准备，就怕你不动，一动就要你命！
“以我对张三的了解，他可能会把事情往非常复杂、严重的方向上去想。”
苏茗蔚莞尔一笑，也不说话，去到汪澜身边。
张易愣住，接着苦笑摇头。
是了，她怎么可能想不到这些，难怪当时会问我想不想取代张三呢。
三哥，对不住了，这回貌似是要把你坑惨了啊……
98.有一种坚守叫易哥
苏茗蔚来到汪澜身旁，两人相视点头。
有系统在内穿针引线，他们之间的联系要比所谓的配合默契强悍的多，很多东西根本不需要说，早已经靠玄之又玄的心灵感应互通消息。
张易无言看着两人，深刻体会到做男人的艰难。
再强大的男人，也不可能站在所有人之上，总有你要去和别人配合的时候。
但人与人之间最大的差异，就在于自我意识不同而形成的思维差异，即便是有着共同目标的人，也会在如何达成目标上，生出天堑一般的距离。
有时候，你用尽全力去配合一个人的工作，却发现和对方根本不在一个节奏上，这是很伤的一件事情。
男人之间潜意识根深蒂固的互斥性和对领导权的争夺欲，让这种配合更显艰难。
但女人就不一样了，长久以来的男权社会现实，让男人已经习惯于包容和保护女人，越是强大的男人这种可以彰显自己权势的心理和行为就越是强烈。
所以女性助手或者副手，对当权的男人来说，最重要的存在意义，并不是工作能力，而是男人的心理需求。
做的不好不重要，因为男人很乐意通过帮助女人来彰显自己的能力和权势。
当然，如果女人的工作能力也很强，那就更加完美了。
相比之下，男人想要做好辅佐大佬的工作，那真的是难了不知道多少倍。
做的好了，那是你应该的，否则大佬凭什么给你这个位子，凭什么把权力分给你？
做的不好，那就是你的严重失职，等待你的只有大佬的问责。
更令人糟心的是，你做事永远绕不过大佬身边的女人。
如果这个女人情商很高，能够理解自己的权力来源，不到处傲娇也就罢了。
万一这是个很有野心、很强势的女人，那就完犊子了。
多少大佬都是直到众叛亲离、跌进泥淖的时候，还死不承认根本原因是他宠错了女人，导致手底下的男人们慌了神。
想远了……
张易回过神来，感觉自己最近思考的有点多，这是个很好的转变。
终于在向靠脑子吃饭的方向前进了，易哥开心。
苏茗蔚不知何时来到他身边，此时才开口问道：“听说过系统么？”
张易心中一动，被封印起来的记忆，似乎被某种能量给激活了。
“是那些匪夷所思的手段么？”
苏茗蔚点头道：“是的。”
张易奇道：“我怎么觉得，系统应该是很隐晦的东西，怎么现在好像到处都是？汪澜有系统吧，那个雷动应该也有。”
“没错，他们都有，”苏茗蔚看进张易的双眼深处，“我也可以算有。”
张易暗叹一声，因他终于明白了苏茗蔚的意思。
“必须得和你一样，才能继续留在公司么？”
张易开始头疼，有系统存在，之前考虑的那么多，全都变的毫无意义。
系统加身，就算是一头蠢猪都能变成凶猛的老虎，普通人的努力还有什么意义？
就像那个鬼上身一样离奇崛起的小弟，让他在上河场的所有坚守，一夜之间尽化乌有。
才不过几年时间，江湖上就再无袍哥，只剩和那位离奇大佬一样的抄哥。
是系统的错，还是这个操蛋时代的错？
张易不想知道答案，他只知道，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为了什么狗屁系统，而放弃曾经在坚守，现在还在坚守，未来也会继续坚守下去的，信念。
得到系统，变的超出常人的强大，真的能更好的坚守信念么？
易哥对自己没有信心。
因为他收拾过太多一朝得势就忘乎所以的小弟，他害怕自己也会像那些自己曾经无比鄙夷的人一样，一旦得到系统，就彻底忘了初心。
苏茗蔚一直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张易脸上的神色变幻。
“等会儿我把账目跟你交接完就走。”
苏茗蔚笑了：“你想多了，我只是想问问你，想不想搞个系统玩玩儿，跟组这么无聊，总得找点事情做，才好打发时间嘛。”
张易苦笑摇头：“现在系统这么不值钱的么？”
苏茗蔚耸肩：“上头有个沙雕到处发系统，当然不值钱喽。”
妈耶，要是哪天人手一个系统，那还玩儿个屁呦。
“考虑一下吧，想要随时来找我，新时代很快就要来了，我们要早做准备。”
张易皱眉，看着苏茗蔚走向孟星衣，心里难受哭不出。
坚守个锤子哦，哈戳戳滴……
当坚守只剩自己可以欣赏的时候，坚守还有什么意义？
张易轻轻铲了自己两个耳屎，自言自语道：“说多少次了，不要再做这种神戳戳的人了，咋就不听呢！”
张易一个人黯然神伤，吃了一大袋泡椒鸡爪，抽了两根烟，如果不是自己规定了拍摄时间禁止喝酒，他还真需要再来一瓶歪嘴儿。
孟星衣来了，蹲在张易身边：“易哥，你接受了么？”
张易摇头：“大老爷们儿家的，不需要什么狗屁系统。”
孟星衣像找到了指路明灯，长出口气：“我就知道易哥你不会接受的。”
张易愕然看向孟星衣：“你也没要？”
孟星衣拉开泡椒鸡爪的袋子看了一眼，发现已经空了之后，悻悻然丢开袋子。
“纯爷们儿，坚决不要系统！”
张易激动的一拍孟星衣肩膀，道：“好兄弟，是条汉子，以后哥罩你！”
孟星衣挠头道：“我就觉得吧，如果拿了澜哥给的系统的话，那我们就不再是朋友了，我没什么朋友，所以觉得朋友可能更重要一点，对我来说。”
张易拍在孟星衣肩上的手，用力捏了捏：“你说的对，拿了他的系统，我们就不再是朋友关系了，这很重要。”
易哥有点小汗颜，就是这么简单的道理，还有什么好纠结的呢！
亏自己混了十几年社会，还整天以袍哥自居，这方面的觉悟，还不如一个刚走出校门的小年轻……
苏茗蔚回到汪澜身边，轻轻点头。
汪澜松了口气，只觉心里某种莫名的担忧消失不见。
“好，过！收工！”
冯浪从旁边探出头，喊道：“汪导，还有两场夜戏呢，确定收工吗？”
孟星衣早就更大声喊道：“收东西，转场九耳桥！”
100.红云
丁青莲站在桥上，脸上带着浅浅笑意，她现在扮演的是那个被人圈养而不自知的金丝雀，这分浅笑，或许也恰是她自己内心真实的写照吧。
外面世界的真假，有时候其实也没那么重要，尤其是对一个演员来说，演戏给千万人看，和演戏给某个特定的人看，本质上并无区别。
汪澜忽然有些明白到人们表现出来的复杂多变，其实是异常简单的。
不过是本能的对一切美好事物的渴望和追寻罢了。
丁青莲身负血海深仇，为了报仇，她正牺牲着包括自己本心在内的很多东西。
也许她也就只能在戏中，在扮演着的角色身上，才能找到她一直渴望的那份安宁。
汪澜觉得，相比而言，她已经比丁心月幸运许多。
至少她还可以在各种角色上亲身体验普通生活的美好，而丁心月，显然已经深陷泥潭之中，渐被腐蚀。
亲眼目睹母亲被残忍杀害的妹妹，反倒比姐姐更加热爱生活，这可能就是人自我调节的必然吧。
又或者，这就是姐姐吧。
守护妹妹，守护她脸上的这份浅浅笑意，才是她最重要的使命。
汪澜出戏了，他无法再静静欣赏丁青莲的淡然之美，只想看一眼丁心月，看看她是不是也正看着丁青莲，看看她眼里是不是有着他想看到的笑意。
汪澜偏头看向摄影机后方的位置，却只看到丁心月的背影，消失在桥面弧尾。
这让汪澜有点小失落。
“拍感情戏这么来劲的么？”
让人好想找个漂亮姐姐耍朋友哦……
但巫师不这么想，他只看到镜头里，突然出现了一片突兀至极的红色。
“那个群演怎么回事！谁让你穿红色的！服装！我不是说了吗，这里衣服以冷色为主！”
被两个干瘦中年人夹在中间的张易干着急没办法。
这两个毒蛇一样突然摸过来之人身上淡淡的香水味，还有那独特的阴柔气质，让那位突然出现在九耳桥上的红衣女人的身份，简直是呼之欲出。
巫师，我滴亲哥诶，你可真牛批，敢这么呼喝西京一哥的女人。
安心的去吧，明年今日，哥一定去给你上香烧纸……
汪澜回头，只看到一片红云。
红的热烈，但并不张扬，不是火焰，却蕴含着更加强烈的光和热。
很温暖，但汪澜却感觉自己要凉凉了。
这是他第一次遇到一个人的磁场或者说是气场，可以强烈到让他的感应直接覆盖视界的情况。
这分明意味着，这片红云气场的强度，已经到了可以碾压他5点灵能的程度。
在汪澜感应中，红云因他的注视而翻滚起来，不，不是翻滚，确切点来说，应该是这片红云变成了几股，互相摩擦着缓缓滑动起来。
汪澜从未见过这样移动的云朵，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应对，直到一对拳头大的亮黄色竖瞳，从红云中显现出来，盯上自己的双眼，他才恍然大悟。
这哪里是什么红云，这根本就是一条红色巨蟒啊！
竖瞳一眨，“红云”飘散，露出内里藏着的真容。
肤白貌美气华贵，蛇腰蜂臀大长腿，不是王妃，就是女鬼。
这个位面当然是没有女鬼的，所以这个女人，就只能是王妃了。
“见过红妃。”汪澜行礼。
西京一哥的花边新闻，坊间也流传甚多甚广。
传闻，这位老哥对颜色有着深刻的研究和执着，硬是在自己家里凑起了一道彩虹。
所以，眼前这位红衣女子，你管她是不是西京王妃，只管这么称呼她就是了。
叫错了，女人也不会怪你，反而还会觉得你很有眼光，能看出她的美貌足以担当王妃这样的富贵。
叫对了，女人更加会心情愉悦，认为她的美貌，已经到了人人皆知的程度。
最起码会觉得你还是有点门路的，是个认得人的。
“你是导演？”
红妃有点小尴尬，她自诩见过各种各样的男人，对她不加掩饰迷恋的，故作清高姿态的，急着显摆满腹才华的，等等等等，不胜枚举。
但是眼前这个小帅哥，浑身上下全是惊恐是个什么鬼？
什么时候，美女也成了恐怖代名词了？
红妃不知道在汪澜眼中，她就是条红色巨蟒，当然，汪澜也不会说出来找死。
汪澜觉得，红蟒这个气场具象化形象，还是很符合红妃的独特气质的。
毕竟一个能以花魁身份出道，却能牢牢占住西京一哥侧妃第一人位子的女人，你要是觉得她只是长的好看，那就太天真了。
吞的下的一口吞，吞不下的拿蛇腰慢慢缠死你，这才是正解。
不过这个女人确实很美，美到汪澜转瞬就忘了什么红色巨蟒的问题。
“对，我是导演。”
红妃扫了眼丁青莲，微笑道：“拍的什么电影？”
汪澜很想喷人，这是三两句能回答清楚的问题么？还是你有闲情雅致跟我讨论到天亮？
“生死以及爱情。”
汪澜给了个很概念化的答案，说了等于没说。
不料红妃却是让他刮目相看。
“艺术嘛，生死和爱情是永恒的主题。”
受教了！
汪澜微微点头，觉的红妃的这个总结真心挺到位的，不愧是能让一哥迷恋到收藏家中的第一花魁，对艺术的理解，果然是透彻到位。
红妃看向摄影机，笑道：“艺术是好的，能让人感到快乐，忘掉很多烦恼。”
汪澜看着空无一人的桥面，明白了红妃的意思。
“九耳桥是个好地方，不单夜景很美，周边的现代时尚气息，又能和它本身的悠久历史和文化底蕴完美融合，真的很棒。”
红妃眉头轻扬，看向汪澜的目光多了一丝欣赏。
能迅速揣摩到上位者的心思，然后用冠冕堂皇的言辞去修饰传达出来，是个会来事儿的。
汪澜知道自己分析正确，心中大定，继续说道：“虽然九耳桥现在的名声不大好，但并不完全是坏事，人气和关注度有了，想做什么都很简单。
“比如我这部电影，为什么要把一段非常唯美的爱情，放在九耳桥这个符号化非常严重的地方么？
“说白了，就是蹭热度。当然了，如果能在蹭热度的同时，能稍微改变一点点观众们心中对九耳桥的固化印象，那就更好了。
“毕竟，我也是个老西京人嘛，对西京传统的文化和建筑，还是非常有感情的。”
红妃也是对汪澜刮目相看，能把蹭热度说的这么直白却又富有情怀，且让她都生不出反感的年轻人，人才啊！
是一路人，没跑了。
101.狗一样的东西
红妃觉得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加上桥头两侧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准备打道回府。
“嗯……我派个人来和你对接，尽快拿个方案出来。”
汪澜礼貌的笑着：“你手下应该有更加专业的团队，何不直接交给他们去做？”
红妃有些错愕，道：“你在拒绝我？”
汪澜明白她的意思，因为他拒绝的不只是一个女人，也是一个崛起的契机。
一个刚刚起步的小公司，如果有机会能搭上西京王府这艘巨舰，谁会拒绝？
搭是可以搭，但没必要。
“不敢，我只是有自知之明而已。”
开玩笑，万一接触的多了，你被哥独特的魅力给迷倒，那哥岂不是要给西京一哥戴顶帽子？
红妃认真审视了汪澜几秒钟，不知道想了些什么，终于还是反身离开。
左右两个香味刺鼻的男人滑入人群中，张易松了口气。
你麻，被人拿利器顶着腰子的感觉，他是再也不想体会了。
巫师已经想到红衣女人的身份，不知道是激动还是后怕，哆嗦着问汪澜：“刚拍那一条能不能用？”
汪澜瘪嘴：“想死你就用，自己麻溜点删了，这条重来。”
巫师眼珠子一转：“我刚换的新卡，要不直接格式化了吧。”
我信你个鬼哦，肯定是要偷偷藏下这条视频。
你自己想找死，哥拦不住你，回头会给你烧纸的，放心去吧……
闲淡扯完，汪澜有些茫然，电影开拍之前，他觉得拍电影是个很简单的事情，把人拉到定好的场地，这边演那边拍，能有什么问题？
但开拍之后，汪澜才越来越感觉到，这个世界不是他想象的那样子运转的。
即便他现在当了导演，成了剧组的一把手，但拍戏这个事情，本质上还是和送外卖没有区别。
这世上就没有什么事情，是你做好自己就可以顺利做成的。
不管你是自己做事，还是带一个团队做事，总是要和其他人、其他团队打交道的。
送外卖，你需要笑对每一个客人，维持住一定的好评率，才能不被炒鱿鱼。
拍电影也是一样的，你得讨好各方资源和渠道的大佬，甚至还得讨好观众，才能不被封杀，不饿死自己。
手握系统，还得这样活着，的确是很憋屈，只能说，刘三哲，好样儿的！
“想什么呢？”
汪澜回神，看向身旁的丁青莲，随口说道：“想你，可以吗？”
丁青莲不屑一笑：“我还不知道你？我就不是你的菜。”
汪澜哈哈一笑，感觉心里没来由轻松许多，笑道：“我不挑食的。”
丁青莲翻个白眼，道：“要不是知道你和潇潇姐没什么，我还真信你了。”
汪澜摇头失笑：“要不咱俩发生点什么？省的你觉得自己魅力不够大。”
“谁稀罕你，狗一样的东西！”
丁青莲傲娇离开补妆去了，汪澜看着她的背影，感觉有点小暖。
不一样的女人，表达对你的关心的方式是不一样的，你要是觉得丁青莲真的是在骂你是狗东西，那你还是老老实实真的去当一条狗吧。
苏茗蔚过来接了丁青莲的位置：“种子已经激活了，两颗。”
汪澜不置可否的点点头：“这样真的好么？”
苏茗蔚摘下眼镜，拿汪澜的衣服下摆擦着镜片：“我给过他们选择的机会，所以他们赢得了在未来可以自主选择的权力，这不是挺好的么？”
汪澜一脸嫌弃的拽回自己的衣服：“什么事都是你做决定得了。”
苏茗蔚又伸手把他的衣服拽回来，继续擦眼镜：“等你犹豫完，黄花菜都凉了！
“什么都想要，又什么都不想做，你以为你是位面亲儿子啊！”
汪澜底气十足反问：“难道我不是么？”
苏茗蔚被梗的没话说，用力戴回眼镜：“你赢了，我算是看明白了。你就是算准了上头那个沙雕会让我们这些人什么事都给你办的妥妥的，你就躺着享受就行了，是吧？”
汪澜挑眉：“我早就躺好了。”
苏茗蔚气结：“你好歹也关心一下他们俩激活的是什么次级系统吧？”
汪澜摊手：“有必要么？反正到时候就知道了。再说了，以你的尿性，肯定不是什么正经东西。”
苏茗蔚急了：“再重申一次，我不是你那个沙雕系统！”
汪澜：“哦。”
苏茗蔚气的直跺脚：“老娘真恨不得一屁股坐死你！”
汪澜想了想，认真说道：“我躺好了。”
气走了苏茗蔚，汪澜觉得心里舒坦多了，就得这么时不时的反抗一下，汪澜才能感觉到自己是活着的，而不只是个提线木偶。
虽然这种反抗挺幼稚挺无力的，但好歹现在来说，还算管用。
张易来了，还没张嘴，就被汪澜抬手打断：“我说，你们别整的跟上朝一样好吗？”
张易吸了吸鼻子：“澜哥，最近有点上火哦，口气不太清新。”
汪澜无语，哥6点的耐力，怎么可能会上火！
呃……好像更容易上火？
“你属狗的啊，鼻子这么灵？”
汪澜捂着嘴巴哈了口气，很清新嘛。
张易皱眉疑惑看着汪澜：“不是你干的？”
汪澜很无辜：“我干什么了我？”
张易狐疑看着他，道：“苏总下午找我谈话了。”
汪澜点头嗯（扬声）了一声，表示知道以及疑问。
张易挠了挠头：“虽然吧，我确实是属狗的，但是我鼻子不能跟狗一样灵吧？
“刚才那俩太监身上那味儿，差点儿没把我给熏死！”
孟星衣也凑了过来，急道：“我属牛的，怎么都不应该听力变强吧，对牛弹琴没听过吗？”
汪澜懂了，苏茗蔚所说的种子已经激活，原来是这么个意思。
增强宿主的某一项感官，以刺激宿主的精神波动，收集能量逐渐生成次级系统。
汪澜很好奇，苏茗蔚当初增强的感官是什么嘞？
哦，触觉啊。
好像错过了什么不得了的精彩内容……
张易沉声道：“我们拒绝了苏总的提议，因为我们把你当朋友，而不是老板或者老大。”
汪澜点头：“我也把你们当朋友，真的，所以我不想在未来的某一天，只能缅怀现在。”
张易看一眼默不作声的孟星衣，问道：“有这么严重？”
汪澜看向平静的河面：“可能比我预想的还要严重，因为我现在都还没摸透上头那个沙雕的路数，有名有姓的人物说死就死，也不是不可能。”
张易释然，叹息道：“好吧。虽然有没有系统，死不死的，都不是坏事。那就先这样吧。”
孟星衣哭了：“我得先去买个耳塞，太过分了，两百一十四米外的花坛里有对狗男女在那啥，这都让我听见，疯了吧！”
汪澜耸肩：“是你自己要去听这种声音，怪我咯？”
张易深吸口气，酒吧街夜晚的味道，让他深感迷醉。
是她的味道啊……
102.酒吧往事
在红妃的地盘拍戏遇到了红妃本尊，这是可以吹一年的资本，剧组基本人手几十张只能看出一片红色的照片。
不过发巨息圈就算了，要不然分分钟被查水表。
虽然因为距离太远，还不清楚汪澜和红妃谈话的细节，老严还是第一时间把这个事情报告给了张三知道。
红妃破天荒的来了拍摄现场，然后和汪澜交谈了几分钟，最后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离开。
张三觉得，这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
能和红妃说完话还没有被不明身份之人当场干掉，这就是实力的体现！
张三从酒柜里取出大半瓶伏特加，一饮而尽，在这个最需要冷静思考的时间节点，他需要一些酒精，来让自己冷静下来。
三哥放下酒瓶，一头栽倒。
张易放下酒瓶，擦掉嘴角的啤酒沫子：“满意了？”
孟星衣却是痴痴看着酒吧小舞台上的女歌手。
“我从没听过这样的歌声，怎么说呢，真的比原唱都好听，她赋予了这首歌真正的灵魂！”
张易神色复杂，又开了一瓶啤酒，说道：“少发骚了，喝完回酒店了，明天还要出早工。”
孟星衣耸耸肩：“易哥，我们可是有系统的人了，喝点小酒，晚睡早起什么的，小意思啦。”
张易侧身，视线在卡座区域扫了一圈，果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走吧，回酒店再陪你喝。”
孟星衣摇头：“难得来一次，再待会儿吧。”
张易无奈，拍戏时他可以管孟星衣，但现在收工了，大家只是朋友关系而已。
一个第一次来酒吧厮混的年轻人，正是对这个新世界满怀新奇和兴奋的阶段，确实不太好强行拉走。
还是让他直接体验一下这现实的荒谬，他才能明白平淡最真的道理。
张易看一眼女歌手，放下酒瓶：“想和她喝杯酒、聊聊天吗？”
孟星衣讶然：“易哥你认识她啊？”
张易点头：“算是吧，让她过来和你聊聊音乐的灵魂还是没问题的。”
孟星衣兴奋道：“那必须聊一聊，能把歌唱的这么有感觉的人，内心世界也一定很有特点，如果能了解一下的话，对我提升演技很有帮助。”
你娃也太专业了，是个好演员。
张易起身，冲舞台吹了声口哨，成功吸引到了女人的注意力。
女人一愣神，停下歌唱，来到两人桌前坐下。
“好久不见，易哥。”
张易帮她打开一瓶啤酒：“好久不见，俞总。”
女人瞄一眼孟星衣，才以一种冷漠无情和有气无力相结合的独特声调说道：“上次在床上的时候，还叫人家曦妹儿，现在到了桌子上，就叫人家俞总？”
孟星衣差点儿把酒瓶子咬碎：“易哥，我错了，你怎么不早说呢？”
早说什么？早说这是我曾经迷恋过的女人？
不好意思，哥是个莫得感情的抄哥，逢场作戏而已，怎么可能动真感情！
张易阴沉着脸不说话，孟星衣忙道：“易哥，你千万别误会，我对嫂子没什么意思，仅仅只是觉得她唱歌好听而已！我现在对声音比较敏感，能听出声音里蕴含的内心情感，你懂得。”
易哥当然懂，因为他也是闻着味儿过来的，她身上的味道是那么的熟悉，却又有着他之前完全没有闻到过的某种感觉。
是的，那已经不是味道，而是感觉，以嗅觉为引触发的，某种能让他深入她内心世界的感觉。
“嫂子？”俞曦轻笑一声，不屑道，“睡过而已。”
场面很尴尬，孟星衣觉得还是撤退比较好，免的被误伤。
张易拉住孟星衣，开启讲故事模式。
“曾经有一个男人，他厌倦了打打杀杀，厌倦了前呼后拥，只想找一个女人，过上简单的生活。
“他在酒吧里，遇到了这样一个女人，唱歌不好听，也不能算难听，长的不好看，也不能算难看。”
孟星衣仔细看了眼女歌手，觉得张易可能是眼光太高了，这女人要是说不好看，那这世界上也就没几个好看的女人了。
俞曦靠在椅背上，冷眼看着张易追忆过去，冷耳聆听他充满大男子主义想象力的内心独白。
“总而言之，这个女人长的很安全，在酒吧这种地方工作，也不会被客人骚扰。
“但是吧，她有个爱惹事的弟弟，她也是个没底线没原则的扶弟魔。弟弟惹了事，她就上去陪人喝酒赔不是来摆平。
“终于有一天，弟弟惹到了这个男人，这个男人其实也已经注意这个女人很久了，所以，他提了个让女人为难的条件。”
孟星衣听的忍不住直点头，大佬嘛，一般都会看上这种女人，再为之掀起一波腥风血雨，然后退隐江湖。
不过，照现在的剧情走向，这应该是一个关于砍刀、鲜血和爱情的豪放派浪漫故事吧，怎么结局好像不大对？
“这个条件是什么不重要，那晚之后，他们两个就在一起了。
“江湖大佬和酒吧歌手，其实挺般配的，这个男人很开心也很满足，即便这个女人的脾气不大好，有时候还会莫名其妙失踪一天半天的，男人都觉得没什么。
“准备结婚了，女人不见了。”
这可真是个令人毫不意外的故事呢……
张易终于成功再次调动起内心早已熄灭的怒火，猛的一捶桌子：“你为什么要骗我！”
孟星衣一脸懵逼，下意识抄住从桌面弹跳起来的酒瓶，灌了一口。
“切！骗你？你配么？是你自己跳进我的骗局而已。”
孟星衣放下酒瓶：“你们两口子慢慢吵，有什么吵不赢的，就找个地方来一*。”
他算是听明白了，这俩还互相爱着对方的贱人，真能瞎鸡脖矫情。
这世界上有什么东西是比真心相爱更珍贵的？
就算是因为身份地位等等因素不适合在一起，那大可以换一种相处模式，不一定非要寻死觅活或者由爱生恨吧！
爱就完事儿了，瞎折腾个什么劲儿！
考虑过我们这些单身狗的感受吗？
“先别走，”张易一把揪住孟星衣的衣袖子，“好戏马上就开始了！”
孟星衣刚想挣开，眼尾就扫见一个大酒瓶子，冲着张易后脑勺就过来了。
孟星衣下意识的一缩脖子，双手把住张易胳膊往下一拉，带着他堪堪躲过飞来酒瓶。
酒瓶在前方地板上爆开，张易脸上也露出狰狞的笑意：“小孟，打过架没有？”
孟星衣茫然摇头。
张易一弯腰，不知从哪儿抽出来一根钢管，塞进孟星衣手里：“等会儿有人靠近你，只管往脑门儿上招呼，放心，就算打死人，俞总也能摆得平！
“是吧，俞总！”
103.俞曦，俞曦
天空飘起雨粉，孟星衣深吸口气，一连靠烂了七个人的脑壳，孟哥感觉有点异样的快乐。
这感觉已经不对，所以孟哥出来透透气，挽回一下自己正开始堕落的清纯。
“大哥，你也忒狠了吧，都说了是自己人，还打？”
一个梳着小油头，戴着单边大耳环，胳膊上秀猫画虎的二批小青年，捂着脑袋跟了出来。
“你就是那个弟弟？”
“是我，”小青年看了看手心的血渍，嘶嘶的直抽冷气，“擦，玩儿这么多回，第一次见血，你狠！”
“玩儿？”孟星衣气乐了，“你拿那么大个酒瓶子往你姐夫后脑勺上砸，又带满桌子人过来打架，这叫玩儿？”
小青年愣了：“你不知道啊？”
“我应该知道么？”
张易拖着满身是血的俞曦出来，接口道：“介绍一下，这个差点被你一棍子打死的沙雕，就是一家地产的少公子，身价八百亿的钻石二百五，没事儿就喜欢扮街混子和各种人打烂架的智障型成功人士，俞曜。”
“易哥，再强调一遍，这都是我姐的主意，我就是个跟班儿，顺便保护一下她。”
张易把俞曦拉到街灯下：“来，瞅瞅，十秒钟把三个大男人打的满嘴窜血，她需要你保护？需要我保护？”
张易终于把压抑的情绪全部爆发出来：“求你们做个人吧！坑了我一个还不够吗？打伤那么多人还不够吗！还来？就不能安安稳稳的去当你们风光体面的公司老总，好好开几个楼盘，卖便宜点压一压西京的房价？”
孟星衣懂了，这对富二代姐弟，玩儿角色扮演找刺激找乐子，让易哥不幸遇上，还当真了，陷进去了。
“姐夫，我爷爷死了。”
“关我屁事！”
“你们可以结婚了啊，哪怕你只是个混剧组的，跟一次组还不够我姐敷张面膜，没关系，我姐养你。”
张易反手就是一巴掌过去：“我养你麻麦批！”
孟星衣忙把手中的钢管扔掉，万一场面失控，这姐弟俩的保镖冲出来，把手持器械的自己当成第一目标，那就不好玩了。
白挨的打可绝对不能挨。
不过孟星衣还是很理解张易暴躁的情绪的，你想，一个厌倦了打打杀杀的男人，以为自己遇上了一个可以安稳过日子的普通女人，结果这女人却是个追求刺激上瘾的疯女人。
关键是，被骗了感情骗了身体之后，还不能报复回去，这就很难受了。
孟星衣觉得，以易哥的袍哥式浪漫主义情怀，一定是无数次在梦中的山巅草甸上，亲手杀了这个女人，然后公主抱着她的尸体，缓缓走向如血的夕阳，仅能以此聊以自慰。
“喂，好累啊，去看电影吗？”
俞曦打破了沉默。
张易浑身一震，默然点头，跟着俞曦走进对街的私人影院。
“喂，好累啊，再去喝一杯？”
俞曜看向孟星衣。
孟星衣转身就跑，他发誓，以后哪怕无聊死，自己在房间里憋死，也再不会来酒吧这种地方。
神经病这么多，哪个遭得住哦。
两个小时后，张易和俞曦牵手走出私人影院。
俞曦点了支烟：“刚那电影的男主角不行，你们以后拍电影可千万别找他。”
张易等俞曦抽完一口，夺过烟：“你还有心思看电影？”
俞曦翻个白眼：“你自己不给力，怪我咯？”
易哥发狠道：“行，你厉害，有种跟我回家再来过。”
俞曦揉一揉乱糟糟的头发：“觉得自己退出江湖了，是个正经人了，可以娶我了？”
“不可以吗？”
“你已经老了，不中用啦！还约了别人看午夜场电影，拜。”
俞曦消失在路灯的光晕中。
张易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离开这乱糟糟的地方。
汪澜和苏茗蔚从角落里转出。
汪澜：“这俩人整的是哪出？”
苏茗蔚：“一个出现的太早，一个出现的太晚，只能这样喽。”
汪澜：“说的跟你谈过恋爱一样。”
苏茗蔚：“需要么？看一眼就知道怎么回事儿了，也就没有必要亲自去谈了。”
汪澜：“好吧，你想想办法，解决一下这俩人的问题。”
苏茗蔚：“大哥，你是导演诶，晚上收工了不回酒店去潜规则女演员，跟踪自家制片主任，胎神哦？”
汪澜：“这个问题不解决，易哥迟早会废掉的，想想办法。”
苏茗蔚：“这个问题木法，一个是全球百强企业继承人，一个是退役抄哥，不在一个次元。”
汪澜：“意思是，只能靠我呗？我把远山做到天下闻名，他俩也就差不多门当户对了？”
苏茗蔚：“你们男人都是大猪蹄子！这是门当户对的问题么？”
汪澜：“难道不是么？”
苏茗蔚：“一个以为对方没担当，一个以为对方欺骗玩弄自己的尊严，这叫门当户对？”
汪澜：“如果门当户对，这些问题根本就不会发生。”
苏茗蔚：“如果门当户对，他俩根本就不可能看对眼！”
汪澜：“所以呢？”
苏茗蔚：“拍你的电影，少管闲事。”
汪澜：“那多没意思啊。”
苏茗蔚：“去撩红妃，给一哥戴帽子，联手刘三哲，把天捅个窟窿，很有意思吧，你敢吗？”
汪澜：“嗯，今晚的月亮好圆。”
苏茗蔚：“选你当主角，上头那个可真是够沙雕的。”
汪澜：“明天把张三约来，跟他谈，这部电影百分之三十的票房，换他公司百分之七十的股份，不答应，开战。”
苏茗蔚夹了夹腿，咬着下唇，不说话。
汪澜：“不要迷恋哥，哥只是不想做这种事而已，装逼打脸可比拍电影简单多了。
“但是为了拧绳，为了拍好电影，为了看起来是个很靠谱的导演，偶尔做一下这种事情还是可以的。
“不能什么事都让你们去做，对吧？”
苏茗蔚：“总算有点男人的样子了。”
汪澜叹口气，信步前行。
人生不易，每个人都有自己纠结抑郁的东西，对易哥来说，俞曦带给他的烦恼，并不亚于系统之于汪澜。
每个人都在负重前行，汪澜觉得，还是尽量不要把自己的那份沉重分给别人去承担了吧。
朋友，朋友，不只是说说而已。
如果张易不去捡那些饭盒，如果孟星衣不敲破七个人的脑袋，如果汪澜不跟着这俩沙雕，那么时间长了，谁还会把谁继续当朋友看待呢？
105.再加五十个场务够用么？
“说好的七十就是七十，签合约吧，然后该拿去办什么手续尽快去办。”
张三小鸡吃米似的点头：“明白了，苏总，我马上去办。不过，我还是坚持做成全资子公司，这样财务结算方便一点，还能省下不少税费。”
三哥感觉自己现在是四十年人生中最为机智的时刻，你想要这些设备渠道和资源，没问题啊，给你，全送给你！
大不了三哥我先蛰伏几年，等你们长成参天大树了，看在今天三哥我这么配合的份上，搭上你们乘个凉应该没问题吧？
如果你们不幸因为步子迈的太大扯坏了，三哥我也一样能把最关键的渠道和资源再拿回来。
这么一算，除了那些一年半载就得换新的摄影器材设备，三哥我好像也没有什么损失嘛。
百分之七十是坚决不能干的，这是要把三哥给拴死在公司，白给你们打工，还是百分之百的好啊。
苏茗蔚嗤笑道：“认命吧乖。你以为你能把公司做这么大，真是因为你运气好？”
张三没说话，但心底还是很倔强。
难道不是么？相信好运还是会继续眷顾三哥我的！
“乖乖当好你吉祥物的角色，配合易哥完成接收，到那时，相信你会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幸运。”
门开，老严一脸严肃进来，对张三点点头，沉声道：“三哥，兄弟们已经进来了。
“学校和官府都已经安排好，不会有人知道今天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老严感觉自己的血液开始升温，多久没有开过战了？
上一次，还是六年前的那个冬天吧？
今天，现在，只等三哥一声令下，五十个早就憋坏了的小兔崽子们就可以尽情展现出他们平日训练的成效，让西京江湖牢牢记住一个事实，你三哥还是你三哥！
不要以为你有点家世，或者有个邪门儿的外挂，就可以上演猛龙过江，来影视设备和场地这块儿捞食吃。
作为行业准入守门员的三哥，不答应！
老严不是没有看到桌上那一堆刀枪，但他对自己手下的小伙子们有信心。
或许他们砍人的经验还不足，但绝对不是孬种，别说你只是两把手枪，就算你整两支突击步枪来，小伙子们照样敢拎着钢管往你脸上冲！
远程输出最怕什么？
肉核冲脸！
今天这场仗，赢定了！
在老严期许的目光中，张三很是沉稳的微微点头。
“来的正好，汪导这里拍摄进度有点落后，主要是人手不足，你马上去安排一下，五十个人，每个部门都要分配，提高一下工作效率。”
老严没听懂，这是让我分散出击，控制住全剧组的意思么？
三哥这样不行啊，不合规矩，只需要拿住导演的几个心腹就可以坐下来谈判了，没必要连服化道都搞吧？
枪杆子，归根结底还是要为利益诉求服务的啊……
“三哥，这个……”
张三抬手打断老严，顺手拿过合同，挨个签字摁手印，同时说道：“怎么样，汪导，五十个场务应该够用了吧？如果不够的话，随时打招呼，我再给你调人。”
汪澜微笑点头，接过三分合同，翻开随意看了几眼之后，缓缓把合同撕成一堆废纸条。
“三哥，合同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其实我的本意是，想请三哥来演个角色，女主的父亲，”汪澜笑着看向雷动，“雷哥，要不今天先把你这个邻居的戏份给杀了，不耽误你做任务，怎么样？”
张三看着汪澜的侧脸，心中只剩哀叹。
以三哥的睿智，哪能看不出来，对面这个年轻人早就算好了一切，而且根本就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以笑话一样的开战理由激怒自己，让自己兴师动众来到校园这个敏感位置，成功把自己的精锐主力从突击部队，变成了后援部队，打出了时间差。
接着，这个人形武器库雷动就恰好掐住了这个时间差出现，以两个系统的强大压迫力，逼迫自己不得不屈从签下合同。
尤为奸诈狡猾的是，这份合同根本就是个幌子，而且算准了自己的心理，一定会选择蛰伏望风，但实际上，从他最后撕掉合同邀请自己出演电影的举动来看，这个年轻人的目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影视渠道和资源，而是三哥我这个人！
外压内扰，双管齐下，就是要把三哥我一步步挤到退无可退，只能加入他的团队，而且还要以参演角色的形式，告诸所有同行。
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吊了吗？
张三很想拒绝，但尽管他已经见识过许多许多江湖上匪夷所思的事情，但两个系统联手会造成怎样不可思议的后果，三哥根本无法预估。
所以，他只能答应下来。
无数个空虚寂寞冷的夜晚里，张三无数次问过自己的那个问题，终于有了答案。
whyme？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先天残疾、大字不识一箩筐的我？为什么不是那些身强志坚的社会精英？
因为，你这样的猪养肥了，别人都不需要担心你会跑掉或者不听话拱人的……
汪澜继续说道：“我想了想，准备把你改成女主前后两个身份的共同的邻居，这样呢，不但能制造一个让观众永远猜不透的悬念，也能在可能会有的续集里，继续给你留下切入的角色，戏份也可以根据你的时间随时调整。”
雷动笑道：“是你自己都没想好这个邻居到底是怎么回事吧？行吧，反正是你的电影，无所谓喽。”
汪澜也笑道：“你可是也砸了一百万进来的。”
雷动起身把几件武器装回身上：“我这套装备都不止一百万，最新黑科技的防弹西装，老贵了！”
汪澜奇道：“你这套东西，难道不是从位面通道悬赏来的？”
雷动瞟一眼张三，得意道：“澜哥，你这脑子没用对地方啊，接收金手指没问题，原始积累嘛，但是归根结底，系统才是我们安身立命的根本。
“我只悬赏了10个特征点，就拿到了这套装备的最优生产线。如果我是你的话，只需要悬赏一套划时代的摄影机生产线，全世界拍电影的都得给我跪下喊爸爸！”
汪澜苦笑，道理哥都懂，关键是，这任务做的忒没劲，没那么多特征点去悬赏啊。
等会儿，杀手套装加邻居，这两个关键词组合在一起，好像挺熟悉的感觉？
“不是说有个荷里活影后来客串么？我能不能赶上混个脸熟？这次去洛圣都，主要就是在荷里活那片儿活动。”
“你什么时候走？”
“明天一大早的飞机。”
“那赶不上了，她得明天下午才过来。”
“得，记得帮我问一下她家门牌号，我看能不能安排一下。”
汪澜彻底无语……
106.AA制的公交车
“三哥，那就麻烦你现在马上安排两套挨着的、有调性的房子，再给自己安排个老婆，这边应该还有一场戏，拍完我们就转场过去。”
张三点头应承下来，取出手机，当面开始打电话联系楼盘的样板房场地。
汪澜和雷动说话的时间里，三哥已经把前后利弊梳理清楚。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打，肯定是打不赢的，因为对方几乎没有成本投入，而自己这边每损失一个人，就是两百万的绝对损失，毫无收益的纯损失。
打赢了，一毛钱都没有，打输了，一毛钱都不剩，那还打个锤子打？
还不如就这么顺势而为，抱紧这两条大粗腿，自己当老大也就那样，当小弟反而还不用操那么多心。
何苦要把这次人生转折当成是噩运的开始呢？继续把它当成是好运的延续，不是更令人期待么？
所以三哥服的彻底，决心靠自己出色的组织协调能力以及多年来在道上积累的人脉和威望，在这个新团队里尽快站稳脚跟。
就算注定是要给本家张易打下手，但只要张易站的足够高，三哥自己也不会比以前站的低了，不是么？
一场莫名其妙的团队兼并就此落下帷幕，神奇的是，双方都觉得自己赚大了，都很满意汪澜这种二不挂五的做事风格。
除了易哥。
易哥心里苦啊，他觉得自从当了这个制片经理之后，简直就是和衰神加了好友。
开拍第一天，黄江找事情，晚上还遇到了最不想遇到的人。
开拍第二天，五十个肌肉棒子拎着钢管砍刀把剧组围的水泄不通。
好容易才让部分惶惶不安的剧组成员搞清楚状况，这是新来的五十个场务，抄家伙只是为了保证安保，并不是来找事的。
结果刚松口气，准备和那个小化妆助理聊几句，巨息像抽风了一样疯狂弹消息。
易哥心里是真苦。
因为他莫名奇妙被人拉进了一个群里，群主是个女人，正在发起一项AA制付款活动。
“有一项活动资金需要您AA制付款：打胎经费1800”
易哥看着这个活动标题，以及群里另外四个男同胞，真心觉得无法理解。
意思是，怀孕还能同时怀上五个人的？所以打胎得五个人均摊费用？
外星人唆？
当然了，1800块钱对易哥来说不是个什么事儿，他自己付都可以，可关键是，孩子肯定不是易哥的呀！
易哥看了几个这个女人的巨息圈信息，发誓根本就没见过这个女人。
有比易哥着急的，已经开始骂了。
“你麻卖批的穷疯了吧！拉群乞讨？”
“你个哈皮女人，蹦迪把包瓜子蹦裂了吧！你怀孕打胎关我们锤子事！”
女人也回复了。
“上个月，我就和你们几个发生关系的时候没有安全措施，所以孩子肯定是你们其中一个的，要嘛你们出来一个认领付全款，要嘛就AA制！”
完了之后，这女人还发了一张撩开上衣露出小腹的自拍照。
张易用力回想了一下上个月经历过的风花雪月，没有半点此女的印象。
“不好意思哈，你可能记错人了，我根本就不认识你，先退群了。”
女人秒回俩字儿。
“张易！”
易哥懵了，你麻还真认识哥啊？
难道是卸了妆所以哥认不出来？不能够啊，这女人看着就不是哥的菜好嘛！
天可怜见，自从俞曦之后，易哥的品味就直接跳到思想和身体一样成熟的风韵女人上了。
“那晚上在迪厅发生了什么，你还装不知道？凑不要脸的！”
其他四个哥们儿一看，立刻达成共识，认准了目标。
“靠，孩子肯定就是你的，要不然你心虚什么，跑什么！”
这话很符合逻辑，但易哥什么场面没见过，早就针对这种事情做好了万全准备。
张易直接发出一张照片。
“这是我的医疗记录，不好意思，因为某些技术原因，我已经结扎了。”
想当年，想抱易哥大腿、一夜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女人多了去了，没点硬货，易哥敢出去抄？
不料，女人的反击来的异常迅速而且真实。
“放屁！那晚上你还问我不戴有没有问题，我说了可能会遭，你还是不肯戴！”
易哥怒了，飞快打字：“靠，你明明说的是你在安全期！”
“哦，破案了！孩子就是你的，掏钱吧，拜拜了您馁。”
群里瞬间只剩两个人。
然后又变成了三个。
“易哥，你可真出息，什么样儿的货色都能干的进去。”
张易看着这个“我是歌手不是富婆”的昵称，无语。
“你应该很清楚这点吧，要不然我怎么可能干过你。”
“少来了，我还不知道你！晚上有没有空？跟我去见几个朋友。”
张易感觉俞曦这人蛮奇怪的，就像是他嘴里含着的一颗糖，有甜味儿，但它就是不化，也咬不碎嚼不烂，就只能偶尔含着品一品味道，永远吃不进肚子里。
“什么朋友？要还是之前唱歌的那几个沙雕就算了，你想把自己歌手的人设给做真实，大可以花钱去雇几个专业演员，你又不差钱，对吧？别来折腾我行不。”
“再专业的演员，那不还是假的么？”
“靠，你还跟我讲真实？要点批脸行不？”
“我要真跟你讲真实，你早就吓死了好不？还袍哥，炮哥吧你！”
张易无语，炮哥其实还是很吊的，就是人长得丑了点。
“时间，地点，人物。”
“晚上七点，新港海鲜城，308包房，带家伙。”
“草，明知道我海鲜过敏！”
“又不是让你吃海鲜，办完事儿再陪你吃饭，乖哈。”
“滚滚滚！这么点破事儿，非得找这么个沙雕女人，非得这么跟我说吗？”
“第一，你把我拉黑了。第二，我这是给你提个醒，不要乱交女朋友，说不定你连出租车都没叫到，只是搭了一辆AA制的公交车！”
张易彻底无语，回道：“你可给自家积点德吧啊，你也是女人，有你这么毒舌的嘛，你以为都跟你一样，投了个好胎？”
俞曦发了一串大笑的表情，中间夹了个不起眼的亲吻。
张易点开俞曦的头像，在取消黑名单的选项上犹豫许久，最终还是选择把这个已经只剩他们两个人的群，保存进通讯录。
“易哥，转场了！”
“好嘞，”张易丢给孟星衣一根烟，“晚上你盯着，我有点事，出去一趟。”
孟星衣皱眉：“要不要带几个场务一起？”
张易摆手：“饭局，带个毛锤子的场务。”
孟星衣道：“你的声音告诉我，今晚上要出事，出大事！”
“滚！这么能耐，天桥摆摊儿去啊你！”
107.易哥套装
冯浪肃容看向汪澜，道：“汪导，你认真的吗？
“这两个女人虽然长得一样，但她们是完全没关系的两个人好吗？
“你给她们安排一个一模一样的邻居，这叫什么事儿嘛！”
汪澜耸耸肩，道：“他是我朋友，我给他安排个角色，加起来才十秒钟不到的镜头，有问题么？”
冯浪很愤怒：“这问题大了去了！你给他安排一个角色不行吗，非得是俩角色？”
汪澜比出一根手指：“这就是一个角色，哪儿来的两个？”
冯浪快哭了：“但他们应该是两个角色吧！不换演员你换个人设总行吗？两个都是邻居，怎么拍嘛！”
汪澜摇头道：“我有我的考虑，就这样子，别想着换什么人设了。”
冯浪直接开大：“那你换了我好了！”
汪澜笑了：“很好，保持你的铁头功，我看好你！”
冯浪脖子梗了梗，还是把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瞧你这副导演当的牛批的吧，片子又不是你的，导演要加什么角色，拍出来会是什么效果，关你屁事！
预算总额百分之二十的剧本费、副导演一万二每天的岗位费，还有五千每天的公司底薪，哪个少了你的？
吃饱撑的要去管什么成片质量！
拿大钱干小活儿，不好吗？
除了这个地方，你到哪还有这种薪资待遇？
你倾注进剧本里的心血和感情才值几个钱？
老老实实当个莫得感情的码字机器不好吗？
总有一天，你会遇到一个真正赏识你思想、才华的投资人，拍你真正想拍的电影！
你从来都是导演，而不是什么狗粮养的副导演！
车上，沈煅递给汪澜一支烟：“这个副导演牛批啊，当着全剧组面儿咆哮导演，你居然还笑呵呵跟他说话？”
汪澜笑道：“大家都是自己人，咆哮就咆哮呗。
“说实话，我们这几些人里头，就他一个是专业选手，能写剧本、能导戏、能剪后期，甚至摄影、灯光都会，一个人能把剧组所有技术岗位全干了。
“这种技术人才，你既要给他机会成长起来，也得注意不能扼杀他的创作能力，不是吗？”
沈煅讶然，道：“澜哥仗义啊！我就说嘛，这种人到别的组，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也就在你这儿，他满肚子的干货、硬货才能有用武之地。”
汪澜笑笑没说话，是不是这么回事儿，得当事人自己心里明白才行。
苏茗蔚开窗，吹走满车的烟雾，说道：“导演其实是一门妥协的艺术。”
沈煅点头，若有所思：“是这么个道理，跟资方妥协，跟团队其他核心妥协，跟大牌演员妥协，妥协的少那么一点，没法拍戏，妥协的多了，也还是没法拍戏。”
汪澜笑道：“扯淡！资方和演员需要妥协？看我不一拖鞋呼他脸上！”
沈煅不乐意了：“喂喂，澜哥，我心情不好，今天不演戏了啊，你不妥协不行。”
汪澜一把揪住他的后衣领，把他推出车外：“赶紧滚去背台词！再因为忘词儿NG，老子腿给你打断！”
沈煅很猥琐的耸了耸，找自己的专职化妆师去了。
五十个统一服装的壮小伙，把整个售楼部堵的充满了荷尔蒙，几个还在犹豫不决的富婆，立马就签了单。
销售经理堆着满脸的假笑迎上张三，道：“三哥，您怎么亲自来了，您都亲自打电话过来了，我肯定给您安排的妥妥的，还不放心我吗？”
张三内心毫无波澜，停在张易半个身位之后：“这是我们张总，你听他安排。”
张易拍怕经理的肩膀：“你们这儿的样板间，也是不通水的吧？”
经理茫然点头，大部分样板间都是这样，如果通水的话，难保不会有看房的客户或者拍戏的剧组在房间里搞东搞西，维护成本会增加一大截。
张三接口道：“把水电气都弄好，再去买点蔬菜水果什么的，我们这拍电影呢，必须得有生活氛围，将就不得。”
经理点点头，看了眼张易，小声说道：“三哥，那这个场地费怎么算？”
张三看向张易：“张总怎么说？”
张易对这里面的道道当然是门儿清的，像张三这样的公司，把合作的场地介绍给剧组租用，收的场地费也是有张三一份的。
“场地费该怎么算就怎么算，蔬菜瓜果的费用，还有后面保洁的费用，就从你这边的提成里面出，两边公司分别入账。”
这个处理方式很合理，张三没得话说，易哥还是易哥，绝对抄的住。
张易想了想，又补充道：“以后这种事情，都按这个模式来做。”
张三点头：“明白，两个公司独立运营，但是所有资源实际上都是远山的。”
张易拍拍张三的肩膀：“就是这个意思！剧组你先盯着，我有事出去一趟。”
张三点头应承下来，同时也终于彻底放下心来。
三哥很清楚，身残志坚这个人设，真心不适合他，还是背靠大树好乘凉啊。
而且，这个新团队的几个核心人员之间有着惊人的默契，没见他们怎么沟通，做事的目的性却是惊人的一致。
加入新团队，不但职权没有变小，还减轻了极大的压力，三哥表示很开心。
但准备赴约的易哥此时却是有点小紧张，他已经退出江湖许久，现在江湖上讲数是怎么个流程，说实话易哥已经不了解了。
俞曦费那么大心思约他参加晚上的饭局，显然是想让他去帮忙扎场子。
房地产界的商业谈判当然是不可能的，大概率是酒吧歌手群体内部的问题，要不然也不会找他这个过气抄哥帮忙不是？
无论如何，带齐各种装备总是没错的。
所以易哥找到了正在化妆的雷动。
“雷哥，借套装备使使呗？”
雷动皱眉道：“我这套是高度定制的，包括枪把手的弧度在内都是完全按照我的手型来的，你用的话，怕是会非常不习惯。
“要不这样，需要什么装备，你列个单子给我，一个小时之内，我给你弄来。”
张易看一眼时间：“我得先赶去踩点儿，能不能直接送到新港海鲜城？”
因为海鲜过敏的缘故，易哥从未去过新港海鲜城，完全不知道那里内外的环境和路线，肯定得提前过去，把进出路线看好，还得另做至少一套备选方案。
谋定而动且一定要有B计划，这可是易哥百战百胜的秘诀。
张易在车上考虑了十分钟后，把清单发给雷动。
“皮鞭、紧身衣、兜帽披风、手斧、手锯、短管霰弹枪、肩挎式备弹。”
“对了，再来一根低温蜡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