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三章 平淡地结束
“嘶！”
艾莉身体一激灵，立马转身用凶狠的目光瞪着耶和华，两颗吸血鬼的獠牙还露了出来。
见到是耶和华，她也是没好气地转过脑袋。
“怎么，你羞辱我还不够吗？”
耶和华走到艾莉身边，然后坐下。
“我可没有羞辱你，我只是在阐述事实而已。另外，你的反应确实有些过激了，怎么……陌生人就这么让你感到不舒服吗？”
艾莉将下巴枕在手臂中，过了一会才嘟囔道：“难道你愿意承认自己的失败？”
耶和华摇摇头。
她比任何人都要小心眼，只是她知道如何控制自己想要把对方弄死的冲动而已。
“但我觉得，你并不是在针对这件事，而是在针对我？”
“你长得那么漂亮，维德又在你面前那么恭敬，我看着不舒服……”过了一会儿，艾莉才讪讪回答。
“你喜欢他？”
“才……才没有！你在胡说什么！”
艾莉瞬间脸红，慌乱回答。
但看到耶和华脸上认真的表情，艾莉又泄气般地把头埋进手臂中，用非常细的声音回答：“喜欢……”
“对于维德这个人，你怎么看？”
艾莉微微抬头，脸上依旧是红晕。
“他……就是个烂好人。”
“还有呢？”
“经常说一些奇怪的话，总是想家，但又不跟我说他的家在哪……有时候他经常会去做一些没道理的事，就比如这个游戏，他本来可以不用再参加的……但就是这一个烂好人，很强，经常拿出很多奇怪的道具，比如这个……”
艾莉朝着耶和华伸出手，她左手上戴着一个白色的电子手环，随着她的抬手，电子手环也亮了起来。
“我从没见过这东西，但他却能像变魔术一样拿出，神神秘秘的，什么都不告诉我……”
说着说着，她语气有些生气的意味了。
“那么现在呢？”
“现在……我说不清，见到了那个蓝头发的孩子后，他就好像变了……但不知道变在哪里，而且我和他以前的时候无论是战斗还是其他什么的，一直都是顺风顺水的，但见到他之后，就没那么顺利了，维德老是受挫，所以我才讨厌那个蓝头发的……但维德又说他是同乡，我又没办法杀他。”
艾莉望着下方末日一般的场景。
“他从来不跟我说以前的事，真的很讨厌。”
或许是因为旁边的耶和华也是女性的缘故，艾莉的话也多了起来。
“你说你喜欢他，那为什么不表达心意呢？”
艾莉别过脑袋，小声开口：“他只把我当成孩子，而且我也不想跟他说，因为我已经活了一千多岁了……但人类顶多只能活一百多年，让他因为我耽误了人生，不值得，这种恋爱只会留下遗憾。”
她望着天空，猩红色的眸子平静得如同大海，完全不像是平时那个看着大大咧咧的少女。
“只要他过得好就可以了，虽然……虽然，有女人靠近他的时候我还是会很难过就对了……”
“是吗？”耶和华的声音响起了，“你觉得维德是一个普通人？”
艾莉摇摇头。
“你看这些粒子……”
耶和华说着，伸出手，一团光粒出现在了她手中。
“一开始，我只是简单地控制这些粒子，但随着我知道得越来越多，这些粒子在我手中也更加多样化，通过理论以及特定组合，就可以使它们呈现出全新形态。”
耶和华说着，手中的粒子聚合，眨眼间，一声“呼”，粒子变成了蓝色的火球。
“哇呜！”艾莉不由得惊呼。
“但到了那时候，它就不再是我所认识的粒子了。”
耶和华说着，将火球向上一抛。
火球在空中炸开，变成了蓝色的烟花。
“知道得越多，越无法回头。维德正在同一些伟大意志做对抗，他不想无法回头。”
耶和华说着，站了起来。
“好好帮助他吧，等到了一定时候，你会什么都知道的。”
艾莉皱起了眉头。
“不清不楚，算了，我回去了，你那些硬币说好的给我们的。”
艾莉说着，整个人化作一团红雾消失不见了。
耶和华知道，这家伙肯定是懂一些什么的，否则她一千年就白活了。
“唉……知道得越多，越无法回头啊，真羡慕这些无知的生物啊……可惜，我一开始就回不了头了。”
耶和华笑了笑。
“算了，有这种感觉……应该也是这个思维模型的原因吧，毕竟以人类的方式思考的话，这种想法确实很正常。”
血肉撕裂和骨骼错位的声音响起，很快，她就恢复了原本的形态。
身上的衣服也变形成了适合身材的尺寸。
翅膀展开，蓝色的粒子在上面汇聚。
“那么，该把剩下的玩家全都处理掉了。”
耶和华加上三人组和维德艾莉两人，也才堪堪六人，而游戏的两个通关条件分别是：十人完成最终晋级，或者在有人晋级最终等级的情况下剩下玩家全部淘汰。
“嘻，为了能让这个游戏变得不那么失去趣味性，耶和华决定采用正常的方式，请诸君们一定要努力挣扎哟！”
耶和华露出了不寒而栗的微笑，眼睛也在睁开后变成了爬行动物一般的竖瞳。
耶和华翅膀一扇，脚下的地板瞬间破裂，她也飞向了空中。
然而就在她想要飞向其他分区时。
【已满足游戏通关条件之一：除“得宝之人”等级以外的玩家全部淘汰】
【游戏将于一分钟后结束】
什么？
看着眼前的信息面板，耶和华愣了。
但很快，她就通过空间计算机观察到了，所有除去耶和华认识的人之外的玩家，在一瞬间全部死了——死于心肌梗塞。
同样属于例外的，还有那些作弊的人。
该死！
恐怖的蓝色能量从她身体表面逸散开来，周围的建筑瞬间崩塌。
“你们……很好。”
耶和华降落到了地面上，表情十分阴郁。
蓝色的火焰在她脚底下冒出，瞬间融化了周围的混凝土。
“哈哈……看样子，我以前确实做了很多错事啊，让你们在我恢复记忆后想找点乐子也要给我使绊子。”
耶和华轻笑起来，注视着眼前的倒计时。
“呼……要冷静，生气误事……”
火焰逐渐熄灭，耶和华脸上又恢复了平静。
【剩余倒计时：26秒】
“看来，这个倒计时应该是为了给未完成晋级的玩家准备的，不过就一分钟是不是有些恶趣味了……”
耶和华摇摇头。
“算了，当是节约时间了，等会再找他们算账。”
她静静地注视着眼前的倒计时，等到倒计时结束，这个漫长的游戏就会彻底结束了。
而另一个全新的起点也将开始。
【剩余倒计时：10秒】
【剩余倒计时：4秒】
【剩余倒计时：2秒】
【剩余倒计时：0秒】
周围的一切迅速化作了蓝色数据流然后消失不见。
【正在回归，请稍等……】
金色的殿堂则在数据流的形式下被构建出来，金色的光芒撒在了白茫茫的地上，周围的一切如同圣境一般。
红色的金色镶边地毯在耶和华脚下出现，一直蔓延前眼前因为光线问题呈现黑色的人影。
【欢迎来到主神空间！】
所有的信息框消失不见，耶和华也抬头看向了眼前的黑色人影。
人影朝着她迈出了脚步，随着两者的靠近，耶和华也逐渐看清了人影。
他穿着整洁的西装，手上套着白色手套，身材高大挺直，一头黑色的头发梳得一尘不染。
最重要的是，他的脸上带着一个没有任何固定物也能粘附在脸上的木制面具，像是祭祀面具。
“欢迎你的到来，永夜小……”
啪！
凌厉的鞭打声响起，瞬间打断了森林之主的话。
“你们是什么意思？”
耶和华冷冷看着被自己的尾巴抽翻在地上的森林之主。
“我不明白永夜小姐你的意思。”
森林之主说着，伸手想要捡起掉在地上的面具。
这时候一只白皙的脚踩在了面具上。
噗呲！
寒光闪过，森林之主的胸膛被龙尾贯穿并举到空中。
“你是想要我解释？”
耶和华冷冷地看着空中的森林之主。
“三番五次打扰我玩游戏，你是觉得我玩着你的游戏，你就能随意踩着我是吗，我是不是应该跪下来摇着尾巴喊你‘主人’？”
“啊……”森林之主看向耶和华，他的脸如同白纸一样，上面什么都没有，“我想你误会了，你能游玩我的游戏，这可是我的荣幸，我为什么要打搅你的兴致呢？”
耶和华尾巴一动，森林之主瞬间被砸到了地上，尾巴也收了回来。
森林之主的胸膛没有流出血液，只剩下一个黑漆漆的空洞，伴随着数据流闪过，空洞瞬间被修复完毕。
“那么，是谁？”
耶和华抱着胳膊，淡淡地看着跪在地上的森林之主。
“是‘恶魔’，你知道的，只有他会这么做。”
“好吧，我知道了。”
耶和华说着，上前单手抓住森林之主的脖子，将他提了起来。
“呃嗯，我说的可是实话。”
“删掉。”耶和华说出了两个字。
“什么？”
耶和华一把将其砸到在地上，接着一脚踩在他胸膛。
“把那些东西都给我删掉。我允许你将我的资料和能力体系搬到你的游戏中，但你胆敢再让我看到，你再编造任何关于我的谣言……”
耶和华尾巴对准了森林之主的脸。
“我保证，我有很多的方法让你‘沉睡’。”
她松开了脚，转身离开，嘴里还不断嘟囔：
“晦气，脚脏了……”
森林之主：“……”
他这时候也是迅速捡起面具，戴好后跟上了耶和华。
“按照游戏规则，永夜小姐你可以从我的藏宝室中选取一件你中意的物品。”
他拦在了耶和华面前，一边行礼一边说话。
“你那些破烂玩意，我可以随便复制，我不需要。”
耶和华摆摆手，绕过他准备继续走。
“如果是这个呢？”
数据流闪过，森林之主手中已经多了一个黑色银边卷轴，卷轴表面还散发着淡淡的蓝色能量，显然不是凡物。
耶和华停住了，看向他手中的卷轴。
“这是‘学院’的入学资格证？”
“是的。”
耶和华皱起眉头，问道：“奥拉伊克那家伙并不想要‘沉睡’，你怎么会有他的东西？”
她能认出，这就是那个老头的东西，而且那老头很不喜欢被卷入各种争执之中，是圈子里出了名的隐士，他最有名的特点便是不喜欢“沉睡”。
“动用了一些小手段，我想，你一定需要吧？”森林之主将卷轴递给了耶和华。
后者注视了几秒，伸手接下了。
“嗯，我确实需要，刚刚的事抱歉。”
“哦！不必为此感到抱歉，我向来喜欢美丽的事物，认为小姐你高贵而美丽的玉足能踩在我的身上，是对我的恩惠。”
森林之主深深行了个礼，耶和华知道对方在打量自己的脚。
“若是您实在过意不去，再来一次也是没问题！”
耶和华：“……”
见鬼……这货没救了。
捂着太阳穴忍住发火的冲动，耶和华接着询问：“所以，‘他们’呢？”
“‘他们’在前面，请随我来，会议现在就差小姐你了。”
第一百六五章 旧的世界，新的人生
“说实话，我没想过你能这么快就过来。”
耶和华走在最前面，对身后的林小夏说道。
“我按你说的做，然后就做了，我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只记得我把你说的星球占了。”
林小夏张开说道，语气依旧冷淡。
“后面我就不断地提升，然后就感觉到了……于是我就来找你了。”
耶和华点点头。
“对了，构成你的最原初物质是什么？”她停下，对林小夏说道。
“什么？”
“你应该能看出来，我的身体是由这种东西构成的。”
耶和华说着，伸出手，一团蓝色的火焰在手心中燃起。
“当这种东西不断地组合，不断地演变，最终形成了一个庞大的程序网络，这就是宇宙意志，也就是你。
“你肯定是知道的，否则就不会以现在的状态来到这里了。”
林小夏闻言，也伸出了手。
一团蓝绿色粒子从她掌心皮肤表面钻出。
“应该是这个……我没怎么想过这些东西，这是‘病毒’，但并不是原来的病毒。”
粒子颗粒瞬间变形成为一个黑色的方块，表面还有非常具有科幻感的蓝绿色纹路。
“在这个宇宙，‘我’就是由‘病毒’这个概念构成的。”
她的表面迅速浮现出黑色的像是信息流一样的物质，整个人如同3D的投影一样。
“我能控制所有病毒的演变，让它们变成‘我’。”
她不紧不慢地说着，身体又恢复了原样。
“是这样吗……”
耶和华陷入思考。
病毒啊……它在构成林小夏所在宇宙应该是属于原初物质，但在这个宇宙，为了适应规则，所以才变成了看起来不那么“原始”的物质。
比方说血肉质和意识能量，两者在这个世界的组成分别是“生命”和“灵魂”，但很显然，它们都没有能组成这个宇宙万物的原初质更为原始，但它们在原本的宇宙中就是最原始的物质。
这也是宇宙之间的“不可逾越”规则，想要来到这个世界，那就需要遵循世界的规则，并以这个世界能接受的形式进入。
如果你被规则判定为一个生命，或许你可以吞噬万物，但你肯定要遵守“活着”这个概念。
既然这个世界有“形状”这个概念，就算你原本再怎么不可名状，也得给自己塑造一个形象。
就比如那些可以让人疯狂的东西，它也是有模样的，也是可以被描述的，不然它怎么能让人疯狂——连看都看不到，任何的感知手段都不管用的话。
也不知道这个知识跟前面的所有知识有没有出入，总之，这就是宇宙之间需要遵守的一个规则。
当然了，若是对“克”文化有着深入了解的人，相比也会对这种所谓的“遵守”产生质疑，难道所有的外界存在都必须遵守什么规则吗？
这里要说的是，“规则”只是这个宇宙的说法，甚至说，它只是人类的说法，不同的地方，表现形式也是不一样的。
这个理解就好。
“不过，这又不完全是病毒，应该说是构成病毒的原子，我能操控这种原子，将它们组合成任何我需要的，这个宇宙的对应的关于我的形态，在这个世界，就是‘病毒’。”
林小夏举起双手，苍白的人类手掌极快地转变成了漆黑的骨质爪子，然后又变了回来。
可能是性格的原因，林小夏说起话来带着一股机器人的味道，有些迟钝的感觉，但语速是正常人的。
“嗯，我知道了。系统，把我带到你的宇宙去。”
【正在为您加载系统空间，请稍等】
被蓝色幽光照亮的环境迅速被数据流同化，紧接着变成了一个一望无际的富有科幻气息的蓝色空间，周围都是流动的0和1。
【加载完毕】
点掉信息框后，耶和华开始思考接下来最为关键的行动。
就在这时候，林小夏扯了一下耶和华的裙子。
“什么事？”
“你说的‘那个’，”林小夏认认真真地看着耶和华，“你以前说过，我想要就自己来拿，我要拿了。”
“什么……”
不等耶和华反应过来，林小夏已经双手搭在耶和华的肩膀上，嘴唇凑到了耶和华的嘴唇面前，但没有亲上去。
“你……”
耶和华保持姿势不动，惊讶地看着对方。
林小夏随后放开了耶和华。
“我只拿这么多，下次我可以拿更多吗？”林小夏指了指自己的嘴唇。
“不可以！！”
耶和华捂着嘴连连后退，恼羞成怒道。
“都说了不能做这种是了！”
“可是……”林小夏疑惑地看着对方，“这是你自己说的。”
“……”
“不……不管怎么样，就是不行！”耶和华咬牙说道。
“这可是我的初吻！初吻！之前亲的都不算！我不要给任何人！”
耶和华气急败坏地甩了林小夏一尾巴。
然后，对方一把抱住了自己的尾巴。
“呀！！”耶和华捂着脸下意识叫了出来。
“你的尾巴……”林小夏盯着手上的水晶尾巴，伸手摸了起来，“我喜欢你，所以，我喜欢你的尾巴。”
“别……别乱摸！”
耶和华气急败坏地抽回了尾巴，自己把它抱到怀里。
“你……”林小夏愣愣地看着对方。
“怎么……”
耶和华看着对方，还以为自己不小心伤了对方的心，刚想道歉。
“你……好可爱。”林小夏认认真真地给出了评价。
“可爱个鬼！”
一番胡闹过后，也该开展正事了。
耶和华盘腿而坐，无视身边抱着她尾巴的林小夏，对着系统说道：
“系统，你有什么办法封锁我自己的宇宙意志记忆和我所有的知识体系吗？”
耶和华之所以比起其他的宇宙意志厉害，当然不是什么有天赋，或者力量很强，而是她比别人懂的东西都要多。
因为曾经跑出去流浪过，也顺便学便了每一个宇宙能遇到的所有知识体系。
当然，别质疑其中的合理性，一来自己不会死，二来等到自己出现了什么“厌烦”之类的情绪，也可以用将其抑制掉，就像幻梦境的那些经历一样。
那么，学习那些知识体系有什么用呢？
先前说过，构成宇宙意志的是一种对于它来说最为原初的物质，而由于由这种物质构成，因此每一个宇宙意志全都是“瓶子宇宙论”的受益者。
也就是说，每一位宇宙意志，就算是对方的宇宙只是一颗原子，也能将自身的原初能力发挥到极致。
所谓的原初能力，其实就是宇宙意志对身体（构成的宇宙，也可指其分身或者一部分宇宙）的最原初物质的极致控制，并产生出来的效果。
比方说氢气燃烧，它本质是转化为水，而产生的蓝色火焰则是由这种本质产生出的效果。
那四个家伙可以将自己的原初力量发挥到极致，因为他们的宇宙的每一颗原子都是他们自己，因此他们对于这种力量天生了解，在他们的世界，他们就是全知全能的——别拿“石头悖论”杠，这个只适用当前宇宙。
而且由于“不可逾越”规则不仅仅存在于“蚂蚁”和“人类”之间，它作用于每一种非同类存在之间，所以，它们的确能造出一块自己搬不起来的石头，只是由于这种规则，你无法以自己当前的大脑理解也无法想象。
当然，只要能进入到与这些存在同层次就可以了，不过那时候“石头悖论”可能就不存在了，因为对于你所处层次的悖论不一定会适用那个层次。
这也是为什么耶和华和其他的宇宙意志会像人类一样交流对话，因为他们想要进入这个世界，被这个世界的规则接纳，那么就必须这么做。
因此，别有什么“全知全能的宇宙意志居然还会有交流对话这种低级的行为”之类的想法，想提升逼格——谁能在人类认知范围内塑造出一个绝对无法理解，绝对无法观测的东西？难不成你想用一段连你自己都看不懂的乱码来表达？
好了，有些扯远了。
总之，耶和华学习的那些知识体系，假定那四个家伙每一个都能在自己的原初力量体系内发挥极致，那么耶和华相当于能在自己原初力量体系内发挥多种极致。
举个例子，有一张无限大的纸，有人可以将它“折叠”到极致，也就是有着无数种折叠方法，；有的人可以将它“切割”到极致，也就是有着无数种切割方法。
而耶和华，则可以在学习完别人的原初力量体系后，将这张纸以“折叠”的方式达到“切割”——将纸张来回折叠，直到它变成两半，以达到“切割”。
虽然不严谨，但理解就可以了。
过程类似于模拟，虽然不能百分百成为，但却可以发挥同种作用。
所以，耶和华能做到培养出宇宙意志，他们做不到。
当然，主要原因，其实还是知识储备的问题，耶和华的知识储备对于他们来说相当于教授水准，教授嘛——肯定能做到更多，你很难指望一个知识储备不够的人制造出真正的人工智能。
一个在自己领域专精的人，和一个在多种领域专精的人，显然后者能做到的更多。
况且，仅凭他们自己的原初力量体系，是无法做到培育出真正的宇宙意志的。
就好像有“无穷”这个概念，或许你对数字很精通，你可能会写下非常多的数，但永远不能称之为“无穷”。
基于这个概念，耶和华才提出了让系统来帮忙封印自己能力和记忆的缘故。
第一，由于那些记忆存在着的特殊性，有的是活着的，有的甚至不存在于当前纬度，所以是无法以人类姿态继承的，就算因为不可逾越规则，有些记忆会被规则排斥掉，但光是耶和华出入宇宙的数量这种简单的记忆，都可以轻松撑爆一个成年人的大脑了。
所以，这是为自身安全考虑。
第二，既然又要当普通人，那么，就当得彻彻底底一点，所以他要将各种的能力体系全都封起来，成为那种真真正正的，面对不可名状之物也会发疯的普通人。
为什么？首先是耶和华觉得很好玩，其次是为了更好地证明，即使只是一个普通人，也有掌握那些神秘力量的勇气。
况且，到时候回去，先前的自己已经为现在的自己打了很多基础，所以从零开始也会变得容易，况且身边有那么多大佬保护着，真不怕什么发疯之类的。
第三，交给系统来处理，并不是她能力不行，而是觉得不保险，自己打自己的脸或许会存在着不忍，但换做是别人就不一样了。
【是否接受以记忆库的形式储存进本系统？】
望着眼前的选择界面，耶和华说道：“系统，你既然要为我服务，那么能不能将这些记忆作为你的服务内容之一？”
【可以】
得到肯定后，耶和华点点头，接着说道：“我希望你为我的服务不要过于简单粗暴，提升一些难度，可以吗？”
【正在设计相关方案……设计完毕，您需要哪一套方案？】
看着眼前忽然跳出的一大堆的信息框，耶和华摇摇头，回答：“你来做决定，反正不要像那些什么小说那样，搞什么抽奖，开局SSR，还有最愚蠢的任务系统以及新手礼包和开箱之类的东西就可以了……你知道的，我不喜欢依赖这些东西。”
这个系统，其实就是耶和华当初在伊莉丝那个副本搞的所谓“终极计划”的产物。
别说什么俗套之类的，这可是耶和华自己弄出来的，能用干嘛不用。
比起所谓的重生系统什么的这种莫名其妙的东西，耶和华的可是实打实自己弄出来的，就合理性而言甩了他们几条大街了。
而且，要是耶和华真要保留那些记忆和能力回到现实世界那边的话，这书早该完结了，因为那个世界无论什么存在都不可能打败自己。
使用系统，也是为了让未来的自己更加便捷一点，将记忆和知识存入系统中，并作为服务使用，也是考虑到了这一点。
毕竟，知识就是力量。好了，别杠，为啥还要存，先前已经说过了，想要成为人类必须要这么做。
【正在扫描宿主想法，请稍后……】
信息框上的眼睛图案忽然亮起扫描激光，开始扫描耶和华的脑袋。
【扫描完毕，已洞悉宿主想法，正在筛选最优方案……筛选完毕】
【正在启用执行方案……】
【启动完成！】
眼前的信息框忽然熄灭，随即又弹出。
【欢迎使用智能服务系统，我是您的智能服务员，您值得信赖的伙伴！】
信息再次变化。
【本系统将于宿主有需要时自行提取您的记忆与能力体系，并在您回到现实世界后，以较合理的方式为您服务。】
耶和华点头，她现在还有好多事情要做，而且现在的系统也没办法提取出来。
然后她看向了一直抱着自己尾巴不放的林小夏。
“别再抓啦！”
耶和华一把夺过尾巴。
“咳咳……总之，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迅速调整完毕后，耶和华对林小夏开口。
“就是，你因为会被规则排斥的原因，不能正常过去，而且，我还需要你的帮助，所以，你需要能让自己以合适的方式进入到我要去的世界，能做到吗？”
“可以。”林小夏回答。
“对了……再见面的时候，可以不要以这个模样见面吗？”
“为什么？”
“呃……”耶和华捂着太阳穴，最后才不好意思地说道，“就是……人类的样子太无趣了，反正……不管怎么样，别以人类的样子出现就可以了。”
“你不喜欢现在的我吗？我可以换。”
“呃……”
耶和华把林小夏抱到怀中有些幽怨地说道：“因为……我真的很讨厌身边有太多的女性，我一点都不喜欢她们。”
“你要是不喜欢的话，我去赶走她们。”林小夏认真说道。
“对了，你那里有很多很厉害的人，要进去可能有点难，所以我可以提一点要求吗？”
“你说。”耶和华听到林小夏的话心情好了很多。
“我去了之后，可以要那个吗？”林小夏指了指自己的嘴唇。
“惹……为什么你总要这玩意……”
耶和华嫌弃地推开林小夏。
后者看着她，忽然笑了起来，这似乎是她第一次笑。
“因为，我喜欢你啊。”
“啊啊……真是最好的告白。”耶和华敷衍着。
林小夏这时候开始拉开把自己保得严密的蓝白外套脱掉，露出白色背心，紧接着脱下了鞋子，然后……
“等等！你要干什么？”
耶和华一把抓住林小夏的手，咬牙看着她：“你只说要‘那个’，没说要‘这个’！”
“没有的，我不要这个，我知道你爱干净。”
林小夏说着，把长裤脱了下来，好家伙里面还穿着一件短裤。
“给你！”
林小夏把这一身配套的衣服和鞋子叠好递到耶和华面前。
“这是……”耶和华接过，有些疑惑。
“你要变成人类的话，肯定会被那些坏女人欺负，要穿上拉好拉链，你就不会走光了，不要让坏人和坏女人看你的身子！它会变成最适合你的尺寸和款式，还有一定防护性……
“而且要记得，不要被好看的女人骗了，你要洁身自好，不能随意去那种奇怪的地方，也不要随便跟奇怪的人说话……”
见林小夏如此一本正经地说着如何如何做好防护工作，耶和华噗呲一下笑了出来。
“你……好吧，我知道了，谢谢你。”
“嗯……那我先走了，你要好好吃东西，好好睡觉，危险的事不能去干，最后要是她们敢欺负你，你一定要告诉我……”
“嗯！”耶和华紧紧地抱住了对方。
这还是她在这个圈子里第一次有人这么关心她，之前的那些家伙大多都是馋她的身子。
别对此感到什么问题，这无论是哪里都是很正常的。
林小夏起身，身体化作蓝绿色的粒子消失不见了。
耶和华跪坐在地上，紧紧抱着林小夏给的衣服。
“我会的。”
衣服化作蓝色粒子消失不见，而林小夏也要开始自己的下一步行动了。
“系统……”
搞定后，耶和华再次呼唤系统。
“系统，带我回到森林之主那里”
周围的世界快速变化，林小夏又一次来到那个神殿，而森林之主也等候她多时了。
“这个孩子你拿着。”
耶和华将一张印着伊莉丝容貌的卡片递给了森林之主。
“你给她安排个好点的地方，哦……把她那些记忆删了，可以吧？”
“好吧……我的大小姐，愿意为您服务。”
森林之主无奈地拿走了卡片。
“那么，您还有什么事情吗？”
“有可以让我回去的道具吗？”
“有的。”森林之主手中数据流闪动，出现了一颗淡黄色水晶。
接过检查了一番后，耶和华收起来，跟森林之主道了声谢，然后就离开了。
望着耶和华离去的背影，森林之主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真的会后悔的，你会知道的……算了，谁让你先搞我的。”
……
再次回到系统空间，一切快要准备就绪，只差最后一件事需要办。
那就是把自己变成一个人类。
她现在的模样可不是真正的人类，就算失去了那些记忆和知识，她也不是人类了。
耶和华决定给自己做一个全方面的改造，包括外形、性格、记忆。
首先是外形，还是以奈薇为她塑造的人类少年为主，外貌方面嘛……嗯，再漂亮一些。
好歹自己也恢复了原先的记忆，原来自己可是一个大美女，外貌方面也得跟上来……嗯，好，头发再弄长一点，这个发型不错……不算太倾城，也不算太娘，刚好可以女……咳咳，没什么。
然后就是性格，把恶魔、爱丽丝、纳特克斯三个主要的思维模型全部整合，这次不变性格了，唔……然后的话，性格依旧病态，但撤离精神病的属性……嘻！多棒啊！还有……不要瑟瑟！这次绝对不要任何瑟瑟！只对怪物感兴趣。嗯……既然是少年，那就为了有趣偶尔装乖卖卖萌吧。
最后是记忆，真见鬼！为什么这些人类记忆这么恶心，这对父母真是人渣，直接全删了……就设定成一个孤儿，细节的话随便补充吧……哦！对了，宇宙意志的一些比较重要的记忆也不能弄没，比如知道我自己是谁之类的……
唔……算了，依旧叫耶和华·纳特克斯吧，除非特殊情况又变成女性，不然就一直自称纳特克就好了，对外也用这个名字，懒得用假名了，烦……
修改完毕后，耶和华拿出了那颗淡黄色水晶，接着往里面注入意识能量。
水晶开始散发出强烈的光芒，最后将耶和华眼前的一切完全笼罩。
现在，该回去了。
旧的世界，新的人生，新的事物，来了！
“为了渲染气氛而特意制造出某种意境，这实在是有些无趣了，哈！这可是我自己的书，我想怎么写就怎么写。总之，不过就是再走一遍而已，走走，就结束了。”
——耶和华·纳特克斯《繁花笔录》
第一章 奇事
在卡纳斯，人们所能体会到的是封建性质的古老和落后。
在科技迅速发展的现在，依旧被马车、作坊、镰刀占领的卡纳斯如同原始人一般。
它的周围是一片汪洋，汪洋中几条资本主义的鲨鱼正在徘徊着，在这些鲨鱼眼中，卡纳斯如同一块甜美的糕点，干净而让人垂涎。
然而，本该被鲨鱼们要咬下并弄脏的美味糕点——卡纳斯，却安然无恙地活到了今天。
众人众说纷纭，有人说，这是因为国王盖忒弥斯执政巧妙；有人说，这是因为卡纳斯拥有着强大到那些鲨鱼不敢靠近的军事力量。
搞笑的是，居然还有人说这是因为卡纳斯有着神祇庇佑。
对于这些人的想象力，我只能无奈叹气，有时候我也会想，一个如此古老的封建国家，到底是靠着什么力量支撑到现在的。
不过，那也意味着我太闲了。
卡纳斯落后的封建制度意味着人们低成本的生存，这吸引着无数在鲨鱼那里屡屡碰壁的人，他们会试着在这里活下来，然后渴望赚到一笔大钱，然后取得事业成就。
但凭着我的经验来看，这是不可能的，因为，一旦定居卡纳斯，就很难再离开了。
制度落后，并不意味着它仁慈，相反，或许它会比鲨鱼的牙齿更加残暴，只是这份残暴它会小心遮掩在贵族们翩翩起舞的华丽殿堂中。
对于这份古老而优雅的美，的确很吸引人，不是吗？尤其不去看那些被鞭子抽打着的贱民的话。
总之，我就是被这里廉价的物价吸引了，在梅离坚创业失败的我，在所谓的奢靡贵族天堂的诱惑下，来到了这里，于是成为了一介再也无法翻身的农民。
就算是回去，恐怕也没什么用了，很久之前，我也一直怀着那个贵族梦，我相信这一定是神祇赐予我的考验，我肯定终有一天能翻过身穿上那华丽的礼服，在美丽的贵妇之间谈笑风生的。
我现在才知道，这分明是骗人的……但到现在，我依旧很不明白，那些鲨鱼没吃掉这里也就算了，为什么其他农民都能忍受封建制度长时间的压迫统治呢？
我觉得，如果这真的是因为神祇，那这一定是神祇的诅咒。
卡纳斯每年都能吸收大量的新鲜血液，但给人的感觉却愈发衰老，死亡的腐臭味在这片古老的陆地上弥散，文化和精神正在逐渐死去，这是连鲨鱼都不愿靠近的死亡之地，没人知道继续活着会发生什么，但每个人都要活着。
即使自己是一介平民，也得要活着，而且，相比于那些需要像野兽一般生存的贫民，自己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幸福了吧？
这几个月来，我非常幸运，皇室决定要召集伐木工砍伐宝石森林，说是要在这里开垦荒地。
因此，他们需要一批临时工，而我抢到了这份临时工作。
虽然电锯显然可以更加解决，但卡纳斯的传统让我们只能抡起斧头和锯子砍树，不过一天能拿10银币呢，要知道1银币可是可以连续四天吃饱饭了——如果省着用的话。
所以，我不在意皇室的做法，要是钱管够，让我用牙齿咬树皮都没问题，我甚至还想砍得更慢一些，因为能继续得到很多钱。
唉……可惜，这帮监工并不乐意，不给我们甩上几鞭子，他们一定觉得自己对不起自己的这份工作。
今天也本该和以往如此的，不过嘛……“本该”对吧，那就肯定有意外了。
“快点！都快点！今天不砍完这里，你们都别想要钱！”
咒骂声响起，监工们双手插进厚实的口袋中，天空飘落的雪花把他们的鞭子冻得冰冷，这就是他们今天只喊话的原因。
“见鬼……盯着这帮懒鬼，手指头都要冻掉了。”
“嘿！走吧，我们回去喝一杯吧，现在的场面可真是太‘冻’人了。”
监工们有说有笑地回到了营地中。
“一群该死的吸血鬼，该死的！这种冬天出来是想杀了我们吗？”
我不由得低声咒骂，但还是老老实实地用冻得通红的手抡起斧头，劈向眼前被冰雪覆盖看着比平时坚硬无数倍的树干上。
好在，我们身上都还穿着一些衣服，这些雪花还杀不死我们，但时间久了就不一样了。
砰！
忽然间，我旁边的一个人倒了下来。
我知道，他是被冻倒了。
反正，无论如何都会有钱发下来，那帮监工也不在，借着送人的名义稍微偷点懒也不是什么问题。
反正，我又不是狗，没必要给这些比鲨鱼还残忍的家伙拼命。
我一把扔下手中的斧子，扶起倒下的人，然后朝着宝石森林深处走去。
宝石森林是由较窄的两边同时开始砍伐，他们这边的比较慢一些，加上监工都在身后的营地休息，去那边刚好也能把人抬出去。
“见鬼……这种该死的森林，就该一把火全烧了，听说以前还闹鬼来着。”
我扛着倒下的人，走在被白雪覆盖的地面上，宝石森林里的树并不算密集，而且里面的动物也少得出奇，所以并不需要担心什么危险。
我就这么扛着他走了一段小路，这样也挺好的，虽然也累，但比起砍树，浑身都是暖乎乎的。
不过，很快，我就疑惑起来。
因为，一个小小的人影出现在了自己眼前。
随着距离的靠近，我也逐渐看清了对方。
她是一名看起来没有成年，似乎才刚过十五岁的少女，身上穿着相比于这冬天来说十分单薄的全套蓝白色运动装。
最吸引我注意力的是，她有着一头像是雪花一样的蔚蓝色中短发，长到肩膀，末端微卷，有点蘑菇头的感觉，但没那么密。
总之，由于这发型，加上那白皙得好像没晒过太阳的纤细脖子，让我十分确定她是女的。
“喂……你是谁，一个孩子怎么会到这里来？”
我一边喘着气，一边询问。
后者闻言，也转过了脑袋。
这么一看，我愣住了，好漂亮的一张脸，要是不仔细看的话，简直跟女生没什么两样。
而且，那双眼睛很特别，是相当稀有的异色眼，还是红蓝搭配的，蓝色那只眼睛有神，而红色的像是盲人一样没有焦点。
“您好。”
对方开口了，声音却是有些稚嫩的男性声音。
“可以跟我说说，你们为什么要砍这里的树吗？”
少年指了指山坡下方正在卖力砍树的人。
“皇室叫做的，”我来到少年身边，停了下来望向下面的人，“对了，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迷路了。”少年平静回答。
“你家人呢，怎么会让你在冬天来这里？你先和我到营地那边吧。”
我开始下山坡，少年也跟在了我身后。
“我离家出走了。”
“是吗……”我吐出了一口白气，看这容貌，应该是某个贵族的孩子吧，“那你要快点回去，外面太冷，你穿得太少了。”
“我知道。”
这孩子不像是会离家的叛逆期少年啊……
“对了，这片森林不是被诅咒了吗……怎么还要派人来砍，一把火烧了不更好吗？”
“诅咒那都是好几年前的事了，现在没人失踪，国王那边估计也不想放着这片好地被贵族们占了，所以才这么做吧。”
我一边走着，一边回答少年的话。
“至于为什么要我们，天知道，可能是这里有什么他们需要找的东西，所以才没用火吧。”
“你说的，诅咒是好几年前的事？”
“是啊，那事过去挺久的了，就是有个人当时从这里跑出来了，那是唯一一名幸存者，报纸上都刊登好了，估计是为了博眼球吧，那人竟然说自己是被一个跟你一样大的孩子救了，你说好不好笑？”
“……”
“反正，那之后过了很久，没死人后，这里就开放了。大伙也没见过他口中的孩子，他也解释不清，估计就是随便编的了。”
两人已经来到了营地，营地就是用几个大帐篷支棱起来的一个个集体宿舍，里面已经有不少冻倒的人被搬了进去。
我也将我肩上的倒霉蛋放到一个睡袋里面裹好，就算是处理好了，毕竟我也只能做这么多了。
做完这些，我已经累得满头大汗，坐在一个睡袋面前休息。
“呼……”
吐出了一口灼热的白气，我看向了眼前还站着的，全身被雪花覆盖的少年，尽管他脸上没任何表情，但微微颤抖的声音说明了他很冷。
“先坐下暖和暖和吧，强忍着没什么好处。”
少年点点头，坐到了我身边。
我也把身上的棉袄脱下盖在了少年身上。
唉……也不知道我发了什么疯，居然带过来了一个孩子，想想工友看我的眼神……
算了，这应该是贵族的孩子，我也没道理不带，而且顺便也能偷偷懒。
“好了，你先休息一下，我去跟负责人说一下，他们肯定会送你回去的，你跟他们解释清楚就行。”
“嗯，谢谢你。”
没多久，我就把这孩子交给了负责人，而我也休息得差不多后，重新回到了岗位上继续开始一天的工作。
今天倒是挺稀奇的，遇到了一个贵族的孩子，似乎还有着特殊血脉，或许五大教会会收他，天知道……
嗯……算了，反正也跟我没关系了，我还是老老实实工作，多赚点钱，在这个逐渐死亡的地方多活一段时间，就很不错了。
第二章 苍白的颜色
这里……不一样了？
纳特克斯捂着因为冰冷而发动的胳膊，吐出一口寒气盯着眼前的一栋栋建筑。
石砖堆砌而成的居民楼，参差不齐地在苍白的天空划出一道扭曲的地平线，大理石的地板上的几何缝隙被些许冰雪覆盖。
天空飘荡着细沙一般的雪，映着苍白色的天空，周围的一切颜色似乎都黯淡了下来。
房屋全部紧闭，一盏灯也不亮，只有偶尔刮起的一阵风声，夹杂着飞雪扑在纳特克斯的耳朵，如同笛子般尖锐。
此刻，唯余沉默。
一切都在朝着历史的后面倒退着，纳特克斯确定以前这里根本没有这么老旧，也没那么诡异。
是因为自己变成了人类的原因吗？还是说……
纳特克斯想起了先前遇到的那人说的“几年前”。
几年前……几年……
他不由得握紧了拳头，指尖陷入被寒冷冻得发麻的肌肉，传出一阵阵疼痛。
他不想回到那栋别墅，也没办法让编造的谎言成为现实，所以他趁着那些人不注意，自己跑了出来。
这里正是纳特克斯记忆中的C街，他走了很一段路程，身上的运动装根本没办法抵御寒冷，现在身体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
这里全变样了，纳特克斯身无分文，没法去找以前的同伴和手下。
先前他敲了一遍这里住户的几道门，可惜，没有任何回应。
他能听到到自己的身体发出的死亡的悲鸣，所以，他必须要为了当前的生存，做出一些必要的极端行为了。
纳特克斯四处张望，来到了一条小巷子里。
巷子里面有一个垃圾箱，而垃圾箱旁边还有一个乞丐。
乞丐穿得比自己还单薄，整个个人就这么缩在垃圾箱前，跟死人一样。
纳特克斯看了一眼这个乞丐，紧接着，掰开眼前的垃圾箱开始在里面翻找着什么。
“我就要死了……”
就在纳特克斯翻找他需要的东西时，一个微弱的声音从身后传出。
纳特克斯身体一顿，接着继续翻找。
“我透支了岁月……今天是悼歌日……”
他没理会身后乞丐的自言自语。
“他们要来了……那些窃取岁月的小偷……我会死的……我欠了他们的岁月……已经无处可逃了……我要死了……”
纳特克斯终于停止了翻找，转身蹲到了乞丐面前。
“请问，你知道哪里有电话亭吗？”
“我要死了……我本该死的……但我活了……他们给了我岁月……现在到期了……他们要收取我的岁月……悼时人要来了……我会失去所有岁月和回忆……我要死……”
噗呲！
纳特克斯拔出了手中的水果刀，接着不断地捅进乞丐的后颈。
乞丐倒了下去，冰冷的血液溅了纳特克斯一身，一滴滴红色从水果刀中滑落。
接着，他开始翻找乞丐的尸体。
纳特克斯看得出来，乞丐穿的衣服是一套贵族款式的外套，虽然已经沾满各种污秽，但他还是认出来。
所以，他就这么做了。
可惜，纳特克斯并没有在乞丐身上找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只有一张借款单。
借款单呈方形，有点像是支票，颜色是苍白色。
借款人：罗姆森·戈斯特
借款额：8年00月00日
利息：10年00月00日
清算时间：00年00月12日
这张借款单很奇怪，那些用于填写借款金额的方框后面，全都是日期，而且关于借款人的身份信息少得可怜，很难说这是一张欠条。
纳特克斯回想起了乞丐死前说的那些话。
“他向那个什么悼时人借的……是岁月？那么这个清算时间，是他要还的剩余日期吗？”
他摇摇头，把欠单叠好塞回了乞丐身上。
来路不明的东西，还是不要拿着为妙。
纳特克斯擦拭着手上已经凝固的血液，心想道：“看来用血液保暖，或者把一个人挖开做成临时的保暖衣都是不现实的，前者做不到，后者没时间。”
于是，纳特克斯想起了先前的计划。
然后，他开始用手中的刀剥开眼前乞丐手臂。
这刀是从先前那些伐木者那里拿过来的。
至于那些原本纳特克斯身上的神秘物品，它们现在都不在纳特克斯身上了。
因为，这会是一个全新的开始。
一阵令人胆寒的撕扯声后，纳特克斯放下刀，接着伸手抓住用力一扯。
一根血淋淋的手骨被他扯了出来。
他最后看了一眼尸体，没多管便起身了。
没人会在意别人的死活，尤其对方还是一个与社会脱节的乞丐。
他抓住手骨，然后对准了垃圾箱上方的窗户。
哐当！
玻璃碎裂。
把手骨扔进去后，纳特克斯迅速爬进垃圾箱，接着盖上盖子。
一分钟……两分钟……
纳特克斯还是没听见有人过来的脚步声。
“没人来吗，还是说房子没人？”
躺在垃圾中，周围一片漆黑，连条缝都看不见，纳特克斯也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
“不过有一说一，这垃圾箱挺暖和的，如果不考虑病菌和一些食腐昆虫骚扰的话，倒是可以暂时藏一藏。”
二十分钟后，纳特克斯等不住了，推开垃圾盖爬了出来。
拍了拍身上的衣服，纳特克斯站到垃圾箱上，朝着被打碎的窗户往进去。
里面灯火通明，对着他的是一件简陋的厨房。
“灯还是亮的，不可能这么大的声音他们没来，难道……他们不敢出来？”
纳特克斯望着厨房的内部，心想道。
倒不是他不想开窗，但有锁，还是那种插梢式的内置窗锁，纳特克斯根本进不去。
刚刚在垃圾桶里翻找，便是在找一根可以挑开窗锁的钢丝线，可惜没找到。
“但凡你帮我，我就没必要这么做了。”
纳特克斯在心中说着，然后顺着窗户爬了进去。
他很小心，没碰到任何厨具。
“我帮你个鬼，你这个狗屎！”
一道包含怨愤的中性声音忽然在纳特克斯心中响起。
落地后，他看了一眼左手。
左手上多了一个由红绳编织成的镂空式手链，样式很精美。
纳特克斯没继续说话，而是脱下了穿在脚上的蓝白色球鞋，找了个柜子放到了里面。
踩着蓝白色袜子，纳特克斯蹑手蹑脚地来到了门口。
厨房里的温度要比外面高很多，纳特克斯能感觉到身体正在慢慢回温，但想要让僵硬的身子彻底恢复过来，还需要很长时间。
“听着，你得帮我。”
纳特克斯看向了红绳手链。
“哈？帮你……个屁！你把我变成现在这鬼样子让我帮你？我杀了你！”
手链的镂空区域忽然长出了大量的红绳，接着飞快地勒住了纳特克斯的脖子。
“杀了我，你可就变不回来了。”
红绳忽然松开了一点，纳特克斯脸上的神情也轻松了一些。
“你当然可以杀了我，但我在你体内设置的一些小程序就会启动，到时候你就彻底变成绳子了。”
“……”
那些绳子快速地收回了手链当中。
“所以，你到底帮不帮？”
“不帮！死都不帮！”
一番劝说无果后，纳特克斯只能继续依靠自己的力量行动了。
刚刚心中的声音对话时，纳特克斯留意着外面的动静，没听见动静，便打开了房门。
他小心翼翼地露出了一条缝，然后眼睛微微收缩了一下。
因为厨房外面就是客厅，而两个人正跪在一个燃烧着的火炉面前，燃烧的红色火焰产生的光学现象导致纳特克斯只能看到黯淡的环境和两个黑色的人影。
但他还是能看出来，左边的是男人，右边的就是女人。
他们似乎正在进行着某种祷告活动，纳特克斯很确定，刚刚的动静，除非他们是聋人，否则不可能听不见。
但……
纳特克斯环视着客厅，这里不说特别富裕，但可以看出是小康家庭，如果再结合周围浓郁的封建气息建筑，那么残疾人能取得一番作为是相当困难的。
“也就是说，他们是故意没去理会的，为什么？”
纳特克斯微微眯起眼睛，接着小心推开了房门，然后慢慢朝着他们走去。
十米……五米……两米……
他来到了男人身后，看到两人确确实实跪在地上，双手交叉握紧至胸前，面向火炉闭着双眼，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纳特克斯举起了手中的水果刀。
噗呲！噗呲！噗呲！
女人听到了动静，但却依旧在忌惮着什么不敢睁开眼睛。
有什么东西溅到了她脸上，让她身体猛地颤抖了一下。
她的眼皮和嘴唇都颤抖了一下，最终没忍住，悄悄睁开了眼睛。
一个被火焰光线映射的模糊人影举着水果刀，而他面前，男人已经倒在了地上，尸首分离。
她脸上那黏糊糊有些温热的东西，正是他的血。
她没来得及叫出来，一只手就捂住了她的嘴。
噗呲！噗呲！噗呲！
半小时后，纳特克斯坐在沙发上，对着壁炉伸出双手。
在火焰的烘烤下，他能感觉到皮肤传来了一阵酥麻感，全身上下的机能正在快速回复。
地上残留着血液，不过那两具尸体却不见了踪影。
外套已经被他脱下，放到一旁的支架上烘烤。
火光照耀下的外套，上面沾染的血液和垃圾桶里的各种污秽都在快速消失着。
是的，消失，如同褪色一般逐渐融进衣服当中，就好像被吃掉了一样。
无论是他的外套还是穿在身上的其他配套的长裤和鞋子，那些肮脏的东西都在逐渐褪色着，很快就变得跟原来一样干净，一点痕迹都不留下，
纳特克斯拿起一部分放到壁炉里面的火钳，开始搅拌壁炉中一团黑乎乎的东西。
在他的一阵搅拌下，那东西外面黏着的焦炭不断掉落，一部分还黏连着一些焦黑的类似煤炭一样的东西。
滋滋滋！
壁炉发出了滋啦的声响，像是油被炸了的声音，一些火星朝外飞溅。
肉烧焦的香味从壁炉中飘出，纳特克斯搅拌了一会儿后就放下了火钳。
他看到了那东西上有着一排被烧黑的像是牙齿一样的东西，在火焰的包围下，有些不明显。
身体也被暖得差不多了，纳特克斯拿起暖洋洋的外套穿回了身上，拉起拉链把脖子以下的部位遮得严严实实的。
就在他起身的时候。
叮！
银铃声响起了。
“什么……”
纳特克斯四处张望，想要找到声音源头。
叮！
他确认声音来自外面，想要去查看。
叮！
他感觉到了房间的温度忽然降低了，他呼出了白气。
房间的颜色似乎也黯淡了下来，空气中某种东西正在发生着变化。
“悼亡日……”纳特克斯忽然想起了乞丐的话，“悼念亡灵的日子？”
他转身看向了壁炉。
火焰还在安静燃烧，但他却感觉不到任何热量。
叮！
冰霜凝结的声音响起，空气中白色的雾气开始弥漫。
叮！
周围环境的颜色继续黯淡了下来，变得越发苍白。
叮！
纳特克斯忽然感觉头疼剧烈，他捂着脑袋，发觉身上的颜色也开始灰白。
叮！
冰霜凝结的声音持续响起，环境彻底变成了灰白色。
纳特克斯望着灰白的双手，看向了身后。
灰白色的火焰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叮！
纳特克斯感觉愈发头疼，身体的温度骤然降低。
叮！
冰晶开始在身体表面凝结。
“该死！不想死的话，就做点什么！”
纳特克斯双手抱着脑袋，表情痛苦，大口大口地呼出白气。
叮！
银铃声再度响起，但纳特克斯发觉头疼消失不见了。
睁开眼睛，只见到一条条的红绳从他的手链中长出，环绕在他身体表面。
他的颜色正在慢慢恢复。
周围的世界是死一般的灰白。
叮！
空气中，有什么东西逐渐凝聚出来。
叮！
一个个白色的模糊人形出现在了客厅中。
温度迅速降低，周围开始凝结出冰霜。
而纳特克斯的体温慢慢恢复。
模糊人形逐渐消失不见，冰霜慢慢消退，温度快速上升，颜色逐渐恢复。
银铃声消失了。
一分钟后，这里的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在火红火焰的烘烤下，周围的一切都暖洋洋的，任何寒冷都没办法靠近这个安全暖和的庇护所。
而纳特克斯已经拿起了放在客厅墙壁边桌子上的电话。
这电话很奇怪，颜色是苍白色的，类似老式电话，而主体部位上有着一个个白色按钮，上面用黑色的油漆写着一个个数字。
在电话的下方，还贴着一张纸，上面写着：1银币/月或1小时岁月。
纳特克斯看着纸上的内容，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很快，他就恢复了平静，接着摁下那些白色按钮，打了一串电话号码，手握圆筒形听筒，最后摁下了拨通按钮。
一串忙音过后，电话接通了。
“王可，是我……”
第三章 又见王可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纳特克斯伸手打开了门。
入眼的是一个穿着一身灰白色袍子，鼻子下方被面罩遮住的人。
看到那双漂亮的蓝色眼睛，纳特克斯知道对方就是对他来说许久不见的王可。
他刚打开门，王可就走了进来，然后迅速把门关上。
检查了一遍周围的门窗都关得严严实实后，王可才拉开兜帽和面罩，露出了柔顺的蔚蓝色头发和精美的面容。
“你用的是他们的电话，他们应该已经知道了，还有什么要收拾的吗，我们要快点离开了。”
出乎纳特克斯预料的是，王可居然没有第一时间上来抱住纳特克斯，反倒是略显紧张地开口说话。
纳特克斯第一次见到她这么紧张。
“我没什么要收拾的，走吧。”
王可点点头，把遮住面容的装饰重新戴好，紧接着对纳特克斯伸出手。
她的手指裂开，一条条黑色蠕虫钻了出来。
细长而数量众多的黑色蠕虫将纳特克斯包裹，紧接着蠕虫的形态开始变形，最后变成了一件跟王可身上一模一样的衣服。
“你穿上这个，会不那么引人注目。”
王可说着，手指变回原样，接着抓住纳特克斯的手，带着就要往外面走。
“等等，还有这个。”
王可停住身体，转身把一个大大的护目镜塞进了纳特克斯的眼眶，现在他全身上下都没有一处地方暴露在外，就连手也被手套包住了。
“你说的‘他们’是谁？”纳特克斯戴好护目镜，小声询问。
“偷岁月的人。”
王可说着，扭动门把手，推了出去。
然而，她却站住了。
纳特克斯探出头一看，发现外面已经站满了跟王可一模一样装饰的人，露出来的皮肤显得十分苍白，一双灰白色的眼睛冷漠地注视着自己和王可。
他们的手上拿着一个个类似手炮一样的灰白色装置。
就在这时，王可忽然一把推开纳特克斯。
咻——哗啦！
随着一声如同烟花升天的声音，一种闪亮的粉尘从那些装置中射出，覆盖在了王可身上。
“该死！是‘时光尘’！”
王可下意识伸手护住了脸，兜帽已经被冲击力弄掉了。
纳特克斯从地上站起，看到被这些粉尘覆盖的王可，皮肤和衣服竟然在快速老化。
皱纹在王可皮肤上快速生成，然后是老人斑，皮肤也迅速松弛下来，头发更是变得灰白。就连身上的衣服也在迅速干枯。
嘶啦！
王可伸手抓住自己的脸，硬生生地撕扯了下来。
大量的黑色蠕虫在撕扯的脸皮后面蠕动，下一刻，蠕虫从老化的身体中迅速破体而出，涌向了纳特克斯。
蠕虫集群将纳特克斯包裹起来，以极快的速度组合成了巨型蠕虫。
轰！
房子直接被蠕虫的脑袋撞开。
下一刻，蠕虫张开嘴。
一道黑色的液体极速朝着下面的苍白色人群冲出。
滋滋滋！
被液体射中的地板和人迅速地被腐蚀成了黑乎乎的脓液。
完成反击后，蠕虫冲出了房子，朝着街道冲去。
足足二十米的黑色蠕虫在街道上狂暴地冲着，地板和不少的墙体全被摧毁。
而越来越多穿着同款衣服的人从街道两边的巷子走了出来，朝着蠕虫身上发射粉末。
蠕虫的表面也在这些粉末的作用下迅速干枯，然后脱落，不过蠕虫的生命力强大，掉落的部分很快就被新长出的黑色小蠕虫代替。
就这样，靠着强大生命力和强悍的破坏力，蠕虫冲出了重重的包围，最后它瞄准一处下水道井盖，身体迅速分裂成小型蠕虫钻了进去。
穿着苍白色长袍的人慢慢围上了井盖，用他们冷漠的苍白色眼睛注视着黑洞洞的井盖，随即散开了。
灰色粉末逐渐凝聚，那些被酸液腐蚀的人也渐渐成形。
恢复原状后，他们便继续麻木地走在街上，融入了这苍白色的人流中。
……
下水道。
蓝色的荧光忽然亮起，柔和的光芒照亮了这片黑暗之地。
浑浊的污水携带着泡沫和少量恶心的脏污缓缓流向远处，地上和墙壁上少量苔藓和菌类。
凝聚成人形的王可此刻正靠在脏兮兮的石砖墙壁上，大口喘着气。
那些蓝色荧光就在她周围漂浮，照亮了五米以内的环境。
她精美的脸在荧光的烘托下，显得十分苍白。
看样子，刚刚的攻击对她来说还是让她有些吃不消。
“你可以松开我了。”
纳特克斯被对方搂在怀中，脸枕在对方柔软的胸口，这让他感觉不舒服。
没想到，王可听到这话，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你到底去哪了？”
尽管她脑袋还枕在自己头发上，但纳特克斯能听出她语气中带着的杀人般的冷意。
“你消失了十年……什么都不告诉我，问了其他人也没人跟我说……‘降临日’来临前，我满世界找你，但都找不到……”
噗呲！
王可一口咬在了纳特克斯的脖子。
“呃！”
随着对方用力咬下，一块皮肉被对方撕咬了下来。
吞咽声响起。
鲜血顿时喷涌而出。
“我以为我可以相信你……呵呵呵！骗子……”
纳特克斯挣脱王可的怀抱，捂着伤口踉跄着后退。
王可也站了起来，满怀杀意地看着纳特克斯。
“我把你当做我生命最重要的人，结果呢，你随意抛弃了我……我不知道，你原来这么不喜欢我。”
纳特克斯还在后退，王可却步步逼近。
“别过来！先听我解释！”
纳特克斯将水果刀对准对方，一边喘着气一边开口。
血液还在不断从他手指缝隙中流出，逐渐染红了他的衣服。
见到刀子，王可轻笑起来。
“纳特克斯，你很好吃哟！”
王可歪着脑袋，笑眯眯地说道，血液从她嘴角流出了。
“纳特克斯，纳特克斯～你说说，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了？”她露出了妩媚的神情，朝着纳特克斯继续靠近，“你说说嘛，我可以改呢！”
“你又何必丢下我一个人呢，要是不喜欢我，可以说啊……你想我死，我也可以自我了断的啊……”
王可来到了纳特克斯面前，落寞地低着头，注视纳特克斯的眼睛，伸手抚摸着纳特克斯的脸。
那把水果刀已经插进了她腹部，流出了鲜红的血液。
“我没……”纳特克斯大口喘着气，意识因为大量失血已经有些模糊，双腿止不住打颤。
王可的手顺着纳特克斯的脸一路下滑，最后握住了纳特克斯的抓着水果刀的手。
“真是可爱……可惜，是我得不到的东西……”
王可宠溺而又带着几分失望地说着，撬开了纳特克斯抓着刀子的手，十指与其相扣起来。
“你听我……咳咳！”
纳特克斯吐出了一口鲜血，只感觉眼前一片模糊。
该死……该死的疯女人……
他整个人无力地摔进了王可的怀中。
“……”
王可抱着纳特克斯，表情平静。
“王……王可，疼……”
纳特克斯彻底失去了意识。
……
再次醒来时，纳特克斯发现自己在一张床上躺着。
手下意识摸到脖子，发现那骇人的伤口居然已经消失了。
纳特克斯知道这是王可的手段。
“你醒了。”
王可推开门走了进来，面无表情地说道。
纳特克斯注意到她换上了以前在公司工作的时候穿的最多的白领工作装。
“你别过来，你先听我解释！”
纳特克斯立马朝后靠去，一脸不满地看着她。
“那你说吧。”
王可坐到了床边，淡淡地看着他。
纳特克斯也坐到床边，耐心地给王可说了情况。
“总之，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回来就过了十年，现在听懂了吗？麻烦你下次再把我咬个半死的时候，听听我说话好不好，你明明知道我这个人对你怎么样，我什么时候害过你，不都是你自己单方面在搞我？”
纳特克斯说完，就站了起来。
小夏说得对，远离这种性格有问题的家伙，免得引火上身。
“另外，要是实在不喜欢我，就断清关系吧，以后我就不去找你了，不然你就趁现在，赶紧的，把我弄死算了，免得好像都是我的错。”
纳特克斯没好气说着，淡淡地看着低头沉默不语的王可。
然后，纳特克斯听到了哭声。
“我怎么知道！你十年不见了，你去那种地方又不跟我说，你能让我怎么办！‘降临日’来之前，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一直一直在工作，我想着可以更好地帮你，帮你啊！
“我见你不来，我想你，但我要听你的话工作，后来实在忍不住我去找你，不见你，我去问，没有一个人告诉我你到底在哪。公司是你的，我不能为了我的私心动它，我实在没办法，我只能自己去找你，我满世界的找，跑遍了每个地方，问了每个可能认识你的人，但就是找不到你！
“我害怕……”王可不断抽泣着，“我害怕你遇到危险，但我不相信……然后就一直找你找你，‘降临日’来了，我实力跟不上没法找你……我怕得不得了，我只能用工作麻痹自己！一天又一天，我绝望了……我以为你抛弃了我，不要我了……”
王可说完，像个孩子一个哭了起来。
纳特克斯上前，轻轻抱住她。
“不哭不哭，我回来了……”
他心想着还是怪物好，自己貌似也给过她什么实质性好处，倒是她单方面帮助自己，就是被她咬上这么一口确实很疼。
“我怎么可能想到你会发生那种事，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想要你……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王可缩在纳特克斯怀中。
“呃……但凡你特么听我解释……”纳特克斯心中无语吐槽。
“不会的，你看我还是第一个打电话给你的，对不对？”
“嗯……”
纳特克斯松开她，把一张椅子拉到她面前然后自己坐下。
“好了，王可，可以跟我说说‘降临日’到底是什么吗？”
第四章 残破羽翼
这是一个具有超凡存在的世界，在这里，拥有超凡的力量将不再是文学作品中的夸夸其词。
关于这个世界的名称，不同的人有着不同的说法，比较没那么差异的说法便是叫做“神秘世界”。
这个世界有着各种超乎常理的东西，或是一件物品，或是一头怪兽，或是一种规则，但总得来说，这并不是一个以“诡谲”和“神秘”著称的世界，实际上它还算和善。
直到十年前，世界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日食、地震、海啸……各种各样的天灾在同一天出现，而某些特殊的东西也顺着这些天灾来到了这个世界。
同一天，一些玩弄神秘力量的巫师团体开启了一扇通往地狱的红色传送门，火红的恶魔来到了这个世界。
同一天，幽暗的墓地无数的银色蝴蝶漫天飞舞，亡者开始复苏。
同一天，一位发明家声称他见到了“神”，他的身体逐渐机械化。
同一天，梦境猎人得到了名为“主神”的帮助，开始狩猎怪兽。
魔怪的数量在这一天暴增。
暴动的天灾一天杀死了数亿人。
恶魔带来了毁灭和压迫。
亡者夺走了色彩和岁月。
越来越多的人接受了机械化的改造。
猎人开始大量出现在公众的眼中。
月相便得更加凶险，“血月”将会让人变成作呕的怪物，“苍白之月”是亡者的狂欢节。
一块布满岩浆的焦土之地凭空出现，成为了恶魔们的家园。
亡灵藏匿于地下的世界，“苍白之月”会将两个世界打开。
原本隐秘于人类背后的神秘组织开始暴露公众，带领剩下人类反击着这些外来的神秘力量。
这个世界变得更加凶险，更加神秘。
黑暗笼罩了这个世界。
每一步都要小心，不要被黑暗中伸出的爪子抓住了脚踝。
人类的知性和人性变得更加脆弱，端起枪保护好自己。
不要去看，不要去听，不要去想，你会活得更久。
探索未知是好事，但要时刻提防那些知识相互交织产生令人发疯的联系。
人们建立了全新社会，并尝试低头努力生存。
现在一切都变了。
这天，改变了一切，人们称之为“降临日”。
……
听完王可的说辞，纳特克斯也陷入了很久的沉默。
“嗯哼，纳特克斯？”
洁白的手指戳了戳他的鼻子，纳特克斯也抬起了头。
毕竟是怪物，尤其还是具有强大可塑性的寄生怪物集群，王可自然不是那些喜欢哭鼻子的玻璃心，很快就调整好了状态。
看到王可对自己笑，纳特克斯严重怀疑这家伙是不是有着精神分裂。
毕竟这货之前差点杀了自己。
“我还有个问题，不是说那些亡灵只会在‘苍白之月’出现吗，之前遇到的那些是什么？”
“他们不是亡灵，他们还算活着，不过……”王可停顿了一会儿，“他们也死了，据说他们通过某些仪式将自己奉献给了‘悼歌人’，于是就变成了这种状态，物理手段是杀不死他们的。”
“这些人也被称之为‘偷岁月的人’，因为他们可以偷走别人的岁月，也可以将岁月借给别人，这种东西……我也不怎么清楚，这是人类的叫法，也可以算是生命力吧。”
王可又伸出手戳了戳纳特克斯的鼻子，但被他嫌弃地拍掉了。
“他们会制作一种粉末，叫做时光尘，你也看到了，它会夺走接触到它的人的岁月，目前来说，没有任何解决方法。”
纳特克斯想到了先前在乞丐身上看到的欠单，看来就跟这些人有关系了。
他又问了另一个问题：“‘悼亡日’是什么？”
“这个……就是纪念亡灵的节日，这个节日举办在‘苍白之月’时期，因为亡灵会来到这个世界，所以这一天人们都会闭上眼睛在家中虔诚跪拜，不能对外面发生的任何事产生反应，否则白色的亡灵就会注意到他，并会夺走他的色彩。”
“夺走色彩又会发生什么？”
王可笑了一下，回答道：“会成为亡者‘失彩的世界’的一份子，换句话说，就是死。
“总之，当听到铃铛的响声后，就不能睁开眼睛，一定要像‘死人’一样安静，不然会被它们看到。”
纳特克斯点点头，王可算是回答了他目前所有的疑问，剩下的，知道太多也一时间消化不了。
“所以，奈薇她们呢？”
“‘降临日’之后，她们就从卡纳斯搬出去了，搬到了人类联合国，简称‘人联’，它的前身就是梅离坚，由于板块位移，人联所处的陆地板块合并成了一整块大陆，是人类剩余幸存者的主要据点。
“至于她们怎么了，我就不知道了，我对她们也不感兴趣。总之，卡纳斯并不是一个好的住处，我想把你接到人联那里，希望公司在‘降临日’后也进行了业务的转型，而且经济实力也在人类据点中位于前茅，所以去那里会更安全。”
王可挺直胸膛，满脸写着“快夸我”的表情。
“嗯，那我们现在走吧，‘苍白之月’升起后我们应该就走不了了。”
纳特克斯无视王可幽怨的表情，立马想好了对策。
王可在他打完电话过后半个小时就直接跨大陆来到了这里，以她这能力来看，这个决定并没有逻辑问题。
去往人联，了解完世界十年的发展变革，再跟过去的同伴和手下联系，最后再处理一些事情，那么就要正式开始这场证明之旅了。
“确实该走了，”王可望向外面飘着雪花的苍白天空，有些忧心忡忡地开口。
天空还是苍白色的，但已经很明显比刚刚暗很多了。
冬天，晚上来得很快。
王可伸出手，黑色蠕虫包裹纳特克斯全身再次变成了跟‘偷岁月的人’一模一样的袍子，脸上还是那个护目镜。
“必要的防护是需要的，那些家伙很死板，而且感知力也不强，穿着这身衣服就没必要起冲突了。”
王可身上也快速凝聚出了袍子，声音因为面罩的缘故有些沉闷。
“先出了城，我们再飞过去。”
王可说着，牵起纳特克斯的手往外走去。
“对了，这屋子的主人呢？”
“被我吃了啊，补充被时光粉消耗的能量，有什么问题吗？”
“没……”
两人再次来到了外面，灰褐色的砖石地板上，飘落着很多雪花，周围是游荡的苍白人群，没人知道他们究竟要做什么。
王可拉着纳特克斯的手沿着街道一路往前走，随着他们的不断前进，一道巨大的围墙也出现在了纳特克斯眼中。
最外面的袍子自带供暖功能，所以纳特克斯不用再担心冻僵的问题。
大约半小时后，他们终于来到了围墙前面，近距离观看，高大的围墙如同巨兽一般，将所有的一切都包裹在了里面。
围墙呈现银白色，近距离观察时，可以看到高耸入云的围墙表面还有淡淡的白色波澜。
这并不是普通的围墙。
而脚下的石砖路延伸至围墙的城门，城门是一扇跟整个卡纳斯内部建筑极其不匹配的金属大门，颜色要比周围的墙壁暗一些。
金属大门旁边有着一个半球形建筑，是由某种灰色金属构成的。
王可走到了左边的建筑前，同时跟纳特克斯解释道：“这是‘围墙’，算是那些带领人类的组织设计的一个十分经典的防御手段，有了它，就不需要担心外面的怪兽和恶魔了。这些球就是打开和关闭城门的开关，一座人类据点就配有两个开关，一个在里面，一个在外面。
“一般人是不给出去的，除非有特殊的通行许可。”
她来到了建筑物前。
她面向的地方有着一个绿色的显示屏。
王可伸出手，在显示屏的手印区摁了下去。
【正在检测……】
显示屏上方一个像是灯一个的东西也冒起绿光，接着射出一道绿色激光开始扫描王可全身。
【确认身份：希望公司总裁王可，正在打开城门】
“由于我控制着人联大部分经济市场，所以异常调查局的人就给了我一个专门的身份证明，有这个证明，我就能自由带着想带的人自由进出人类基地。”
轰隆！
金属大门这时候也发出了巨大声响，然后朝着两边缓缓打开。
“好了，我们……”
王可转过头，下一刻她愣住了。
叮！
银铃声忽然响起。
金属门外，苍白的白色亡灵逐渐凝聚成形。
“不好……铃声来了。”
王可紧紧抓着纳特克斯的手，脸上露出了凝重。
“闭上眼睛！不要看它们！然后捂住耳朵！待会发生什么事都不要松手！”
王可不敢转头，只能嘱咐纳特克斯，同时松开了纳特克斯的手。
叮！
冰晶凝结的声音响起，模糊的白色亡灵开始朝他们飘来。
“走不掉了……”
王可看着周围的白色人形逐渐成形，脸上也露出了几分绝望。
叮！
白色亡灵将他们包围了。
叮！
他们的身形开始变得黯淡。
叮！
他们的颜色正在褪去。
王可拉起纳特克斯的胳膊，就在她准备开始下一步行动时，纳特克斯说话了。
“没事的。”
火焰燃烧的声音响起，然后，一片片的黑色灰烬飘荡到王可面前。
“这是……”
王可惊愕转头，只见纳特克斯身后，一对残破的黑色羽翼正在生成，灰烬也从他周围的空气凝聚成形，将两人包围起来。
羽翼是从纳特克斯背后长出来的，很自然地穿过了层层衣物，上面有着一根根破烂的黑色羽毛，有的地方还缺了好几根。
周围的白色亡灵停下了，它们认出了这股气息——这是死亡的气息——这不是活人。
纳特克斯依旧捂着耳朵，紧闭双眼。
看到那羽翼，王可有些愣神，然后下意识地伸出了手。
她的指尖在触及纳特克斯的头发时快速地腐朽，最后枯萎成灰色。
王可收回了手，那段手指也随之断裂，但很快新的手指又凝聚成形成形了。
“王可，千万不要碰我，然后跟着我走，不要走出灰烬的范围！”
纳特克斯大声说着，然后开始往前走。
他现在既看不到，也什么都听不了，黑暗的环境和耳边响起的耳鸣让他走起路来非常小心。
好久之后，纳特克斯开口了：“王可，出去了吗？还能看见它们吗，没看见的话就朝着我吹口气。”
温暖的热气吹到了他鼻子上，让他感觉有些发痒。
纳特克斯睁开眼睛，同时放下了手，映入眼帘的是撅成圆圈的淡粉色嘴唇。
他左右观望，发觉自己已经走出了围墙之外很长一段距离，周围是一片十分稀疏的草地，天空飘荡的飞雪让这里看起来充满了死亡。
同时，他身后的残破翅膀以及周围的灰烬也逐渐消失了。
下一刻，他感觉大脑晕眩，无力感袭来，眼前顿时一片恍惚。
有什么温热的东西从他鼻子中涌出，纳特克斯两眼一昏，倒进了什么柔软的东西中。
第五章 进城
纳特克斯是被持续不断的凉风吹醒的。
但他这个人很喜欢赖床，所以明明早就醒来了，他依旧要在“床”上打滚至少半个小时才会醒来。
身下的“床”倒是挺暖和的，纳特克斯于是就身体往里面老是扭动，想用这种方法暖和全身。
脑袋处的“枕头”虽然又暖又软，但中间不知道怎么就凹下去一块，两边还有两个凸起的硬硬的东西，让自己睡得不怎么舒服，只能脑袋来回移动，好找到最舒服的姿势。
他身体保持侧躺姿势，两只手保持着蜷缩的姿势，右手还抓着“枕头”——“枕头”Q弹Q弹的。
就在他准备以这个姿势继续睡觉时，一道女性的声音响起了。
“太……太可爱了吧。”
纳特克斯听到声音，皱起了眉头，嘟囔道：“王可你能不能把腿并好，我睡起来……”
他意识到了什么，面无表情地坐了起来。
“嗯哼，怎么了？”王可看着远离自己的纳特克斯，一脸疑惑，“多睡一会儿啊。”
王可呈跪坐姿势，这个姿势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你下次能不能不要……嗯？”
纳特克斯发现自己坐在一个巨大的黑色柔软平面上，两边是巨大的扇动的翅膀，一眼望去一片空白，旁边还有稀薄的云朵飘过。
他们似乎处于一个巨大的飞行生物身上，他面对的方向是怪物的后方，那里还有着一条条巨大的浮动的黑色触手，如同章鱼游泳一般。
“这是哪？”
“空中啊，我们要回家啊。”王可歪着脑袋，“你现在坐着是我的身体的一部分，它能让我们回家。”
“你能同时控制两个不同的分身？”
纳特克斯伸手摁了一下怪物坐骑的表面，摸起来很软，像果冻一样具有胶质感。
“当然了，十年里我一直在成长的。”
王可露出骄傲的神情。
纳特克斯点点头，看向前方。
由于身处怪物顶端，所以他看不到怪物的模样，只能看出怪物的顶端很平。
忽然，他意识到了什么，抱着身体开始颤抖。
“纳特克斯你怎么了？”
王可关怀地上前询问。
“恐……”
“什么？”
“恐高……”
“呃……噗！”王可忽然捂嘴笑了一下，“这样啊，那到里面吧。”
纳特克斯身下分裂成大量的黑色触手，把纳特克斯包裹进去了。
王可身体也化作黑色触手融入了怪物的身体。
纳特克斯感觉眼前一黑，身体被什么柔软的东西一阵揉动，最后蠕动感从身体表面逐渐散去。
眼前一片漆黑，下一刻，蓝色的荧光便从两边亮起，照亮了整个空间。
“当当当当！欢迎来到我的体内！”
黑色蠕虫迅速凝聚成王可的人类模样。
亮起的蓝光也让纳特克斯不由得打量周围的环境。
灰白色的墙壁呈现圆拱形，上面有着一条条蠕动的黑色血管，预示着墙壁是活的。
而那些照亮环境的荧光则是从墙壁底端一个个鼓起的脓包中浮现出来的，那些荧光显然是某种可以发光的生物材料，在脓包内部被大量的晶莹液体包裹，就像是杂质一样。
“这是你体内？”
纳特克斯望着周围的活体环境。
“嗯哼。”接着王可歉意地笑了笑，“不介意吧……毕竟好多人都会觉得恶心……”
“怎么会。”
纳特克斯好奇地蹲在地上，伸手抚摸着那鼓起来如同肿瘤一般的脓包，脸上满是柔和之色。
对别人来说，这些血啊、肉啊什么的，肯定都觉得厌恶，但纳特克斯不觉得，他觉得这些东西很有趣。
王可眼前一亮，一把扑到了纳特克斯身上。
“哇！！！还是纳特克斯对我好！！”
“啧……松开！我不喜欢这样……”
纳特克斯嫌弃地把她搂着自己脖子的手弄掉。
“要是放到小说里，你这种行为逻辑奇怪的家伙，一定会被别人骂死的。”
“什么？”王可不解地看着纳特克斯，“骂就骂呗，我爱做什么就做什么，虚伪也好降智也罢，关他们什么事，他们给我什么了？”
她满足地抱住纳特克斯，笑嘻嘻道：“我就喜欢你喜欢到想吃了你！”
说着，伸出一条漆黑的锥形舌头舔舐了一下纳特克斯的脸，透明晶莹的黏液还滴落了下来。
“惹……”纳特克斯捂着太阳穴，被搂着的感觉让他感到不舒服，“总之，别老是抱我，我真不喜欢这样……能不能给我一点距离？”
“哦！”王可意外地松手了。
纳特克斯擦掉脸上的黏液，也站了起来。
“纳特克斯你在想什么，我对你又不是恋人那种愚蠢的情感……”王可有些不满地开口。
“对了，今晚的‘苍白之月’要看吗？”
不等纳特克斯反应，眼前的墙壁就裂开化作触手融入了其他地方，露出了一个圆形的巨大缺口。
只见外面云朵飘扬，一轮巨大的散发着苍白色光芒的圆月占据了大半的缺口。
圆月洒下苍白色的月华，那些月华在各种空气杂质的阻碍下，彼此影响，最后变成了如同雪一般的凄美光景。
巨大的月亮好似一轮苍白色的太阳，被剥夺了火红的色彩，从太阳那边照射过来并通过圆月反射过来的光线，在月亮表面形成了絮状的纹路，就像是灰烬一样。
这便是特殊月相“苍白之月”，这一天，白色的亡灵会从“失彩的世界”光临活物的世界，这一天是它们的狂欢节。
“苍白之月”跟血月一样，并不只有一天，而是会持续一段时间，时间也是不明的，但通常不会超过十天，产生的一系列反应也会随着时间慢慢减少直至消失。
“我们在高空中，那些亡灵来不了这里。”
王可来到了纳特克斯身后，用她柔软的部位枕在纳特克斯的脑袋上方。
“所以，我们在这里，一般都是安全的。”
“一般？”纳特克斯觉得脑袋上方顶着一团重物让他感觉不舒服，于是伸手弄开了。
“哎呀！”王可叫了一声，接着气鼓鼓地继续枕在纳特克斯，“别闹……当然还有不一般的情况。”
“比如……眼前这个吗？”
王可顺着手指望去，然后愣了一下。
一只百米以上的银白色蝴蝶出现在了他们千米开外，巨大的身躯仿佛要吞噬万物。
“那是……”
纳特克斯转身捂住了王可的嘴。
后者不明所以，只能愣愣地看着纳特克斯走向了缺口处。
他注视着那只银白色的蝴蝶，他明白，对方虽然扑打翅膀的方向没有指向他，但却也在看着他。
这种巨型的存在足以令万物为之颤抖，因为常规的物质世界不可能出现这种生物。
它从“失彩的世界”来的。
它就是在这么一瞬间，就来到了这个世界，在它的周围，所有颜色化作了灰白色。
纳特克斯静静地望着对方，然后露出了一个微笑，张开嘴，嘴型似乎在说着什么，但并没有发声。
“我～回～来～了～”
……
白色随着不断往前变得越发清晰，最后呈现出了一堵高耸入云一望无际的围墙。
围墙上，穿着严密黑色防护服的士兵持枪来回巡逻，然后他们注意到了两道朝这里逐渐逼近的人影。
于是，他们停了下来，将枪口对准两人，但并没有开枪，而是在等着什么。
为首的一位高挑的蓝发女子来到了半球形状的机器面前，然后进行了一系列的身份认定。
见到城门缓缓开启，士兵们也放下了枪继续巡逻。
能进来就说明他们是自己人，至少第一道证明环节是通过了。
两人进入至少厚达十米的城门内部，只见眼前亮起了一道蓝色的网状激光，隐隐发出的电流声让人不寒而栗。
而两人的身后，一道金属壁门也缓缓合上了。
“这是进城都必须要进行的检查，包括进一步的身份验证，和精神污染测试，完成这些后才能进城。眼前的这个是激光防护网，威力足以瞬间切割钢铁，算是一种防御，未知身份的是不给进去的。
“如果确认是怪兽，激光防护网就会立刻切碎它，如果是身份不明的人员，则会被眼前的士兵们押走。身后合并的墙壁也是为了防止威胁逃跑，还能阻碍可能会出现的‘追击’状况。”
王可耐心给纳特克斯解释。
听到王可的话，纳特克斯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这时候，所谓的身份验证也出现了。
只见上方的特殊装置喷洒出了大量的白色气体。
纳特克斯一下就闻出这是消毒水。
消毒完毕后，一道透明的激光墙壁也从左右出现，逐渐穿过两人，最后消失不见。
【已确认异常管理局编外特殊人员王可】
【检测到身份不明人类】
【正在检测精神污染指数，王可：0%，未知人类：45%】
【执行异常管理守则第三条，由巡逻士兵对未知身份人类进行抓捕处理，未知身份人类若出现反抗意图，巡逻士兵有资格对其进行击毙。】
【检测到未知身份人类精神污染程度较高，执行异常管理守则第四条，在第三条基础上，若未知身份人类表现出异常力反应，巡逻士兵需立即执行镇压处理，并按情况上报给异常管理局执法部门】
一道电子合成音响起。
在它念完下一句话后，检验区亮起了刺眼的红灯。
纳特克斯听完描述，感觉挺厉害的，看来应该就是那些家伙的杰作了。
“嗯？”王可惊诧地看着纳特克斯，“你没有合法居民身份证？”
“我怎么可能知道……”纳特克斯无语地看着对方。
他回到这个世界到现在，也就过去了一天多一点，靠着王可的特殊能力给他输入营养才支撑下来的。
而这个世界已经过去了十多年。
激光网这时候关闭了，士兵们也走了进来。
“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为首的士兵对纳特克斯拿出了一副手铐。
“等等！”
王可拦在了士兵们面前。
“不是说我可以带任何人进出城吗，你们这是什么意思？”王可冷冷地看着士兵。
“不好意思，王可小姐，管理局赋予您的特殊职能并不包括携带身份不明的人类，而且这也是我们需要遵守的职责，请小姐让一让。
“如果这名人类对于您是关系非常的存在，也请让我们核查他的身份，在确认无误后办理相关身份证明，您才能将他带走。
“对于您赋予的特殊权利并不能超越保护人类本身，我们并不能放任可能会危害整座城市的事情发生。”
为首的士兵用公式化的语气开口，并且丝毫不退让。
“你们……”
王可正想发作，纳特克斯伸手扯了一下她的衣服。
纳特克斯对她摇摇头。
“啧……好吧，他交给你们了，最好不要让我看到你们伤害他……”
王可蹲下身轻轻抱了一下纳特克斯，冷哼一声，径直离开了。
纳特克斯的双手也被戴上手铐，被士兵们押送到一辆黑色的警车上。
身后的城门也逐渐地关闭了。
一道电子声也响了起来。
【欢迎来到人类联合国A城】
第六章 异常管理局
明亮的灯光，旁边是一扇单向窗户，从房间里面什么都看不到。
整个房间里没有一点装饰，墙漆也是没有任何特点的灰黑色，有的只是角落处的摄像头和摆在最中间的一张普通木桌，以及两把木椅。
纳特克斯坐在其中一把上，平静地看着眼前的大叔。大叔长得非常壮硕，上半身穿着一件没有任何特点的黑色贴身衬衫，下半身则是某种制服长裤。
紧贴他黝黑的皮肤上的衣服衬托出一块块让人羡慕，也让人畏惧的肌肉。
放在桌子上的两条手臂比纳特克斯的脖子还有粗壮，上面全都是在相互挤压下突出来的肌肉，宽大的手背更是青筋暴起，密密麻麻的一大片。
大叔的脸型也是那种凶神恶煞的类型，此刻也是严肃地注视着纳特克斯，配合着寸头和干净的面庞，简直就像是军人。
“可以帮我把这个松开吗？”
纳特克斯举着双手，上面扣着一双银晃晃的手铐。
“你到底是什么人！”
大叔脾气也是异常暴躁，毫不客气地拍桌而起。
“我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纳特克斯一脸无辜地看着对方。
“然后你就拿这东西糊弄我？”
他被这话刺激，把一张卡片一样的东西拍在了桌子上。
这是纳特克斯来到这个世界最初的那段时间，在卡纳斯办理的居民身份证。
“可我只有这个……”纳特克斯还是一脸平静，“我说的都是实话。”
“你特么是不是当管理局好欺负！”大叔那张怒气腾腾的脸直接凑到了纳特克斯面前。
“那能怎么办，我都说了我只有这个，我说的都是实话，你们又不信我，如果我真要有什么阴谋，还会像现在一样傻乎乎地被你们抓起来？”
“该死的，你怎么可能没有身份证，难不成你要告诉我你是从天上来的？”
大叔扶额一脸伤脑筋地表情坐了下来，似乎已经被搞得没脾气了。
倒不是他真的想要像现在一样逼问眼前这个估计连高中都没上过的孩子，这也是无奈之举。
刚刚就找人去查了，找了三遍还是没有关于眼前的少年的信息。
现在，他们正在找“降临日”之前的人口信息，但需要时间。
“差不多吧。”
“嘶……”大叔忍住打人的冲动，真要是玩笑也就算了，可哪有一本正经开玩笑的。
“听着孩子，我们这里是管理局，不是小孩子过家家的地方，我是在很认真地问你问题。这是看在你还是个孩子的份上，如果不是刚刚的检查没问题，你就没机会坐在这里了，按理说，对付像你这种身份未知的人，我们都是用更加残酷的方式的。
“我就跟你摆明了吧，就算你什么都不说，待会研究室的那些‘怪物’也会过来，到时候你会怎么样我就不得而知了。”
纳特克斯听到这里，露出了有些委屈的表情：“我不是怪物，我姐姐能证明。”
“见鬼，这不是能不能证明的问题，就算你……”
砰！
就在这时候大门被一脚踹开了。
“就算什么？”
王可冷冷地看着大叔。
“就算是你，也得给我老老实实地遵守规矩，别忘了你只是个编外人员！”
大叔可不是什么善茬，面对气势汹汹的王可，不甘示弱地站了起来。
“那你们也别忘了，当初可是你们让我来当的，”王可脸色彻底阴沉，右手迅速化作了漆黑而恐怖的利爪，“你们敢动他，我可以直接杀光你们再把他带走，我有这个能力。”
说着，她举起爪子，锋利的尖端对准了大叔的眼睛。
“……”
后者紧咬牙关，死死地盯着王可，但也没了进一步的动作。
就像她说的，她有那个能力。
“你这是在跟整个调查局作对。”
“那又如何？”王可脸色冰冷到了极点，蔚蓝色的眸子全是杀气，“原来我会忌惮你们，但现在他回来了，我可以为了他去死。”
就在气氛越来越危险的时候，纳特克斯有些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了。
“王可……”
听到声音，王可看向了纳特克斯。
“我饿了……”
……
“慢点吃，真是的，噎着了什么办？”
王可搬来了一张椅子，坐在纳特克斯身边，一脸心疼地看着他。
纳特克斯此刻正在端着盒饭吃了起来，里面的菜式很丰富，而且香气扑人。
在桌子上还放着一个用来保温的饭盒，纳特克斯手中的那个粉色塑料盒饭就是从里面拿出来的。
“慢点，喝点汤，来张嘴，啊~”
王可端着一碗鱼汤，举起勺子凑到纳特克斯面前，后者有些抵触地张口了。
“饭很好吃。”纳特克斯咽下嘴里的食物后，点评了一句。
王可瞬间乐开花：“嘻，这可是我亲自做了哦！”
对面，大叔看着如此亲密无间的两人，满头黑线。
这家伙不是出了名的臭脾气吗，怎么……
“不管怎么说，规矩就是规矩，待会会发生什么事就是我没法阻止的了，就算他是你弟弟。”
大叔没好气地说着，站了起来，自顾自地往外走去了。
“纳特克斯，不要管这种人，多吃点，你都饿瘦了。”
王可没理会对方，一脸委屈巴巴地伸手摸了摸纳特克斯的头。
“所以，要怎么处理？”纳特克斯放下筷子，询问道。
王可一边收拾碗筷，一边开口：“我叫人了，他会帮忙处理的。”
大叔刚打开门，就看到一位穿着廉价短裤和短袖的黑发男人，此刻正站在单向窗口一脸津津有味地盯着里面亲密的两人。
“你是……”
“哦，这是我的证件。”
男人闻言，从口袋中掏出了一张证件然后给大叔看。
看完，大叔一脸震惊地看着男人。
“您怎么会来到我们这里？”
“处理点事情，接下来的事你们就不用管了。”
“我知道了。”
大叔也明白了什么，深深鞠了一躬后转身离开了。
他在宽广的走廊上走了好一会，脑子里全都是刚刚的男人。
那种级别的存在，为什么要来我们这里，那个孩子究竟是什么……
就在这时，一位等候多时的职员也迎了上来。
“温特头儿，出结果了，只是……”
“出了？给我看看。”
大叔无视职员的奇怪神情，伸手接过了那份关于纳特克斯的调查资料。
看了之后，大叔瞬间眉头紧皱了起来。
职员也解释了起来：“您也看到了，我们没找到关于他的出生信息，他在‘降临日’之前，凭空出现在了卡纳斯，就像是从天上来的一样……
……
“哇哦！你们可真是亲密无间呢。”
在大叔离开后，男人转身走了进来，笑眯眯地看着王可与纳特克斯。
“是你？”纳特克斯认出了来者。
“好久不见，上次忘了进行自我介绍了，我叫罗伯特，目前隶属于异常管理局，是它的创始人之一。”
罗伯特坐到了大叔原本坐着的椅子上，然后故作惊讶地看着纳特克斯。
“说起来，你不是女的吗，还有你尾巴呢？”
“哈？”王可一脸懵逼，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所以，我该怎么获得新身份？”纳特克斯无视了他的问题。
“这个的话，按常理，你应该是要被送到实验室的，不过我保下了你。新身份当然好说，不过我们还是得要对你的身体进行一些必要的探查。”
罗伯特指了指纳特克斯的左胸口。
在他的左胸口处，有着一枚挂在上面的金属挂件。
【精神污染指数：45%】
“‘精神污染’是什么东西？”注意到了罗伯特的视线，纳特克斯也问出了一直憋在心中的问题。
罗伯特笑了笑，说道：“这是一个很经典的设定，你应该也知道了，我们这个世界变了样，本来这个设定只适用在那些掌握超凡力量或者经常跟超凡力量接触的人，但它现在适用了所有人，这个世界上也出现了一些无法用科学进行有效解释的东西，这个所谓的‘精神污染’就是这么一个东西。”
王可这时候也说话了：“简单来说，就是一种量化你是否发疯或者受到奇怪影响程度的东西，它的指数越高，人们就越可能看见一些本来看不见的东西，并堕入无法治愈的疯狂，甚至身体发生无法解释的异变，最终变成丧失理性的怪物，或者别的什么东西。”
“差不多就是这样，是吧，非常经典的设定，就像是剽窃别人的成果一样，”罗伯特笑嘻嘻地说着。
“受到情绪啊、怪兽啊、异常现象啊之类的影响，精神就会发生所谓的‘污染’，正常人的精神污染指数在10%~20%之间，虽然正常人一般情况下很难接触到那些异常的东西，但会受一些负面情绪影响。因此，人们都需要强制佩戴一种可以随时检测到精神状况的仪器，比如手环，或者胸口挂件。”
王可说着，举起了右手，上面佩戴着一个银色手环，手环中间是一个绿色的屏幕。
【精神污染指数：0%】
“不过只对人类有效。”王可朝着纳特克斯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罗伯特也咳嗽了两声，站起身来对纳特克斯开口：“由于你的精神污染指数比正常人高很多，所以待会需要对你进行一些检查，有的人天生就携带着一些特殊的能力，所以这个指数就会比别人更高，对于这样的人，我们就需要进行管控了，所谓了解得越多，越容易堕入疯狂，这个你能理解吧？”
纳特克斯起身点点头，他听出了罗伯特话中有话，于是开口：“我的确有特殊的能力。”
第七章 回家
望着眼前放在玻璃罩子中的白毛老鼠，纳特克斯朝着它伸出了手。
少量的斑点状黑色灰烬从空气中凭空产生。
纳特克斯看到自己的手指甲也逐渐变成了黑色，搭配苍白的皮肤，看着很怪异。
小白鼠似乎察觉到了危险的靠近，窜到了远离纳特克斯的角落。
因为人工养殖加上染色体变异的缘故，它的行为比起一般的家鼠迟钝很多，略显粉色的爪子踩在干草上显得有些笨拙。
或许正是因为如此，到达角落后它便不再躲避，反而试探性地朝着纳特克斯的手指探出啮齿动物的嘴。
“吱！”
小白鼠发出凄惨的叫声，然后身体剧烈抽动，窜到了别的地方，最后在试图爬上玻璃罩的时候翻到在地，四肢牵动着身体一阵扭动，最后逐渐停下。
观察完毕后，纳特克斯也伸手握住了小白鼠柔软的身体。
伴随着滋啦滋啦的声响，手中的小白鼠身体迅速僵硬起来，柔顺的毛发也变得干枯，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掉落。
皮毛下的粉红皮肤开始收缩，如同树皮一般干枯，颜色也逐渐变成了黄褐色和少量黑色的混合颜色，很是恶心。
紧接着皮肤开始发黑，那张啮齿动物的嘴在皮下肌肉的牵动下微微张开，露出了两颗小小的并排牙齿。
侵蚀进一步加深，血肉在肌肉的收缩下开始撑破表面的腐烂的皮肤，露出了黄褐色流淌着些许黏液的血肉，像是一滩烂泥一样粘到了纳特克斯的手心。
随着黑色如同干泥一样的皮肤夹杂着脂肪粘到小白鼠细长的骨骼上，这诡异的侵蚀也完成了当前阶段。
腐烂的枯骨开始结出一块块翘起的灰色灰烬，逐渐从纳特克斯手心中掉落，最后那只小白鼠彻底变成了眼前的灰烬。
纳特克斯收回了手，感觉脑袋一阵恍惚。
胸口处的精神污染检测装置也发出了警报声，颜色由绿色转变成了黄色。
他低头一看，上面的数值发生了变化。
【精神污染指数：60%】
警报声响了十几秒然后就停下了，纳特克斯也停止了释放能力。
只见漆黑的指甲逐渐褪色，最后变成了正常人应有的粉红，周围的斑点灰烬也消失不见了。
纳特克斯感觉到大脑的那种恍惚感逐渐消失了。
【精神污染指数：45%】
检测仪上的数值又降下来了。
听王可他们说，这些检测仪，无论是哪一种款式，都有着特定的检测标注：到达60%时，屏幕就会从绿色变成黄色，同时会发出短暂的警报声；超过75%时，屏幕就会从黄色变成红色，同时持续不断发出警报声，并报告给相关部门。
未佩戴超过一天或者恶意损坏检测仪，相关部门也会知道。
这时候，白色实验室的大门也打开了，从里面走来罗伯特和一个人型的机器人。
“你所展现出来的能力相关数值，已经被专门的仪器记录下来，大约三天后，我们就能将得出的结论汇编并发送给你。”
T—38用那颗特殊的红色摄像头眼睛注视着纳特克斯，然后用电子音开口。
“请允许我询问一个问题，这会对结论起到引导作用，你的能力只能作用于手上吗？”
“目前来说，应该是的，使用过后我感觉脑袋很疼，而且随着使用时间的推移这种症状就会更加剧烈。不过，如果不考虑后果，能力的作用应该可以进一步增强。”
“已记录，感谢你的回答，纳特克斯先生。”
说完后，T—38转身离开了。
这个由另一种宇宙原初物质构成的机器人看着跟十年前没什么差别，就算他的“同类”已经来到了这个世界。
“所以，我的居民证什么时候给我办好？”纳特克斯看向面前的罗伯特。
“已经办好了。”
罗伯特说着递上来一个木盒。
后者伸手接过，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张新秩序后纳特克斯的居民身份证，同时，三种款式的精神污染检测仪也被放在了里面，分别是手环、挂针、项链，全都是银白色的外壳。
有意思的是，里面还放着一部有着很多个摄像头，看着非常高级的智能触屏手机。
这些家伙，科技原来就已经这么发达了吗……
纳特克斯心想着，拿出了手机打量起来。
那张身份证没什么好看的基本跟纳特克斯人类记忆中的身份证没什么差别，就是一些名称还有居民编号不一样了，印着异常管理局的名字跟它的标志，整体颜色偏向白色。
“那部手机……”罗伯特犹豫了一会，还是开口，“我希望你能加入到异常管理局的执法部门。”
“为什么？”
“你是一个罕见的天生能力者，我觉得你独特的天赋不该被埋没。加入执法部门有很多福利，就比如免费的医院治疗服务，高额的每月底薪，最重要的是免去异常管理局对像你这样有着特殊能力的存在的各种限制。”
纳特克斯听懂了对方的说辞，其实就是为了把像他这样有可能危害整个社会的存在招安了。
异常管理局的名字，正是向人们告诉它是一个专门对付各种异常事物的特殊官方组织，而像纳特克斯这样的人最合适干这种事了，既能对付外来邪祟，又能控制他们，还能增强自身实力，简直一箭三雕。
纳特克斯思索了片刻，回答道：“我只能成为编外人员吧，正式的执法人员都是需要经过严格的考核的，而且对年龄也有要求，我都没办法达到。”
编外人员就是在执法人员中占个位置，属于那种自由的候补型人员，但也有缺点，就是没工资，只能自己去找别的工作挣钱，执法人员享有的福利他们也享受不到，而且还要在组织有需要的时候去干活，当然事后都是有奖励的。
罗伯特点点头，说道：“确实如此，总之，你加进来后，管理局就不会限制你的自由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你们的存在真的太特殊了，真的不能相信你们就可以靠着自己就不会危害社会。”
纳特克斯理解对方，这时候没必要为了自己闹脾气，自己与这个社会脱节太久了，必须要重新融入这个社会，这也是他选择直接把自己的能力暴露出来的原因。
“那个……我成为编外人员的话，会限制我的自由吗？”
“不会的，除了一些必要的任务，我们一般不会干涉你们的行为，只要你们不做违法的事。任务之类会从你手机上发布给你，一般来说编外人员等着任务的发布就可以了，不过主动做任务的话也能有奖励，这些你成为编外人员的话自然就会知道的。”
纳特克斯点头，把手机放回了盒子，然后从盒子中拿出手环，戴在了右手手腕上。
戴好后，手环自动亮了起来，然后保持着绿色的屏幕，上面显示的是跟刚刚一模一样的数值。
“这个还给你们。”纳特克斯把胸口的挂件摘下，给了罗伯特。
盒子中的三件检测仪都是已经录入了纳特克斯的身体信息，所以戴上去就可以用了。
他伸手摁了一下手环仅有的一个小按钮，绿色的屏幕瞬间暗了下去。
“对了，你们不打算监视我吗，毕竟我那么特殊。”
罗伯特没想到对方问得那么直白，干咳两声，接着说道：“按理来说肯定是要的，不过我们这些创始人相信你，另外几个创始人都不知道你的存在，所以不用担心，我们几个是不会干涉你们的生活的。
“而且，‘降临日’后，我们就不打算再继续隐藏了，毕竟你说的也对，人类现在面临这个更加危险的世界，藏下去就没必要了，所以你也看到咯，十年来剩下的人类能快速发展出更加先进的科技也是因为我们。”
咽了咽口水，罗伯特停顿了一会儿，接着询问：“所以呢，你意见如何，要不要加进来？对你没坏处。”
“你们真的不限制我的自由吗？”
“不会的，就算你去裸奔我们都不会阻止你，只要你能承受得了后果。”
“包括杀人越货？”
“呃……只要没被发现。”
纳特克斯点头：“嗯，我要加入。”
“好，”罗伯特知道是这个结果，“待会给你签份合同，签了就不能反悔了，签完后相关的身份证明就会出现在你手机中，你也可以去打印一份，有这个证明你就有权利处理那些异常事物了。”
“另外，还有一个关于你的精神评估测试，这是每个编外人员都要进行的，也不是什么大事，好好配合着工作人员就行。”
纳特克斯点点头。
罗伯特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开口了：“你应该也知道了，在进入‘藏宝室’之前，我们一直在监视着你，并且不让一些如执法和政府部分靠近你，算是一种变相的保护。不过现在，我们不会再这么做了，这也意味着，今后出现了什么状况，你只能自行承受了，可以？”
纳特克斯点头，回答：“本来就没打算让你们这么做。”
……
一番折腾过后，纳特克斯完成了所有繁琐的体检和测试，同时也签好了那份合同。
从异常管理局出来后，他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实质性的变化，但他知道，从现在开始，自己就是这个人类基地的一份子了。
“纳特克斯！”
外面，王可早已等候多时，立马跑过来一把抱住了纳特克斯。
路人投来了不少羡慕和嫉妒的目光。
“让我看看，那些家伙有没有对你下狠手。”
王可仔细打量着纳特克斯的全身，满是担忧之色。
“没有的，另外，我也成为了编外人员。”
“是吗……”王可听到这个消息，并没有很开心，“纳特克斯也会因此陷入危险了。”
“不是还有你吗……”纳特克斯推开对方的脸，讪讪开口。
王可一愣，接着欣喜地把纳特克斯紧紧抱住。
“我最喜欢纳特克斯啦！”
纳特克斯好不容易才从她那柔软的部位挣脱开来。
“好了，我们回去吧，折腾这么久，也该好好休息了。”
王可拉着纳特克斯的手，来到了一辆黑色的豪车面前。
不愧是有钱人……
纳特克斯心想着，跟王可进入了豪车里面。
由王可亲自开车，纳特克斯本想坐后面的，但却被她拖拉硬拽到前面去。
他转过头，透过窗户看向了调查局。
调查局的外形跟警察局没什么两样，但颜色是全白的，“异常管理局”这几个大字下面还有着一个黑色的星星标志，就是异常管理局的专属标志。
“安全带带好了吗？”
得到回复后，王可也开动了豪车。
“好了，回家！”
车子强大的引擎带动着轮子在大街上疾驰，逐渐远离了身后的异常管理局。
第八章 帮手来了
黑色的豪车最终在一间同样豪华的别墅面前停下。
车门打开，纳特克斯从车上下来，注视着眼前的别墅。
这别墅不同于卡纳斯那种古典别墅，非常富有现代风格，墙体是清新的白色。
这与纳特克斯一路看过来的建筑物都不一样，很多的建筑物都是非常模式化的单元楼，高楼大厦也有，但不多。
这足以见得王可在这个新建设的人类社会中的财力。
把车开往地下车库后，王可从里面走了出来。
来到铁门前，王可拿出一串钥匙中的一把，打开了铁门。
“待会记得去洗个澡。”
王可拉着纳特克斯进来，转身关了铁门。
“唔……我本来是可以没有家的，不过想到纳特克斯可能会回来，就买下了这里，也没有保镖什么的……”
纳特克斯点头表示知道。
两人进了大气豪华的客厅，灯也是特质的，一打开门就全都亮起了。
“好了，你先去洗个澡，真是脏死了。”
纳特克斯看着正在换鞋的王可，皱起眉头：“去哪洗？”
“我带你去。”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戳了戳王可的肩膀，后者疑惑转头，看见了他一脸严肃的表情。
“不是去澡堂，对吧？”
王可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回答：“当然不是了，是浴室，这里没有这东西，你想要的话我可以带你去。”
“不用了。”
“好奇怪啊你，”王可把职场女性工作的黑色外套脱下，“想跟姐姐洗澡的话，浴室也可以啊。”
姐姐……
“不用，还有那只是个假身份……”纳特克斯嘀咕着，他早早就换好了拖鞋。
“怎么能说是假身份！”王可站起来，没好气地说道，“你自己亲口承认的，户口本上也写好了，我是你姐姐，还是亲姐姐。”
王可说着，拿出户口本给纳特克斯看了一眼。
“……”
纳特克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看到了吗，我可是你唯一的姐姐，是你的亲人，叫姐姐！”
“不叫……”
“快！叫！不然我今晚夜袭你，还要咬你一口。”王可捏着纳特克斯的脸，威胁道。
“你待会不能进浴室，以后也不能；睡觉也要分开睡，要睡在一起就不能抱着我睡；以后只能抱，不能做出格的行为。你要是不能像个正常的亲姐姐一样负责的话，我就不承认。”
纳特克斯被捏得很疼，但还是要反抗。毕竟这或许会是少量的轻松时刻了。
“嘁！”王可不甘地松手，“我知道了，真是的，你把我王可当成什么了？”
“早知道写非血缘关系了……”
之后，纳特克斯洗了个澡，如他所愿王可真的没闯进来，搞出一些纳特克斯不想看到的名场面。
毕竟都答应了林小夏，自己也保证了，说不能搞出这种名场面就不能乱搞。
王可也很好说话地给他准备了一间个人房间。
躺在洁白的床上，纳特克斯感到无比的安心。
“呼……身边没人的感觉太舒服了。要做的事情还很多啊，这条路并不好走……”
纳特克斯望着右手的手环心想道。
那家伙肯定不会设计好的故事，纳特克斯总感觉这个世界明明自己都没有了解多少，就又发生了重大变化。
要是放在小说中，这种草率更换或者添加设定的行为一定会被骂死的。
过了一会儿，他坐起身，打开了放在床头柜上的木盒。
然后从里面拿出了那部白色手机。
长摁开机键，手机打开了，开机动画是洁白的背景，什么商家的图标也没有。
五分钟后，纳特克斯望着眼前的白色背景，心想着自己是不是被那些家伙耍了。
“不大可能是没电了，”纳特克斯望着盒子中的数据线皱起眉头，“那应该是手机出了问题，不过那些家伙给的手机怎么会出现问题呢？”
纳特克斯正想下床去找一下同为编外人员的王可，就在这时候，锁好的门被一脚踹开了。
王可气冲冲地来到纳特克斯面前，一把抓住纳特克斯的胳膊。
“为什么要跟那些人‘贷款’？”
“什么……”
纳特克斯疑惑地看着那张方形的纸，然后愣住了。
借款人：纳特克斯
借款额：8年00月00日
利息：10年00月00日
清算时间：00年00月08日
这是……从乞丐身上拿到的借条，可……为什么名字变成了自己的，而且清算时间又是怎么回事？
“告诉我理由，”王可一双眼睛冰冷得要杀人，“你不知道你在拿你的生命开玩笑吗！”
“我不知道这纸怎么来的，我没有做过什么‘贷款’。”纳特克斯平静解释。
王可闻言，先是一愣，随后陷入了沉思。
“你之前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人？”
纳特克斯就把自己杀了一个乞丐的事情告诉了王可。
王可闻言，扶着额头深深叹了口气，握紧的拳头可以看出她的心情非常糟糕。
“看来，你杀的那个乞丐，向‘他们’借了岁月。”
“‘偷岁月的人’？”纳特克斯想到了最合理的猜测。
“是的，他们还有别的称呼，比如‘悼时人’，该死……”王可狠狠地掐了纳特克斯的胳膊，“你杀的人向他们借取了岁月。”
“可以详细说说吗，姐姐？”
听到新称呼，王可脸蛋微红，眼神也柔和了下来。
“唉……总得来说，‘悼时人’是一类和‘失彩世界’的亡灵进行了交易的人，他们将自己的生命奉献给亡灵，换取了盗取别人岁月的能力。
“所谓的岁月，跟你说过了，就相当于一个人的生命力，悼时人都有一本岁月账簿，可以得到别人的岁月，但必须要对方‘自愿’奉献出来。”
王可在“自愿”这个字眼上加重了语气，这让纳特克斯想到了先前在卡纳斯见到的电话费账单。
“一些人怀着各种目的，比如多活几年之类的，他们就会向悼时人贷款岁月，而那帮家伙就会跟放高利贷一样收取巨额的岁月利息，就比如你手中的这张。
“要是自身拥有的岁月，不足以支付利息，就相当于‘透支利息’。”
“‘透支’会怎么样？”
“就会死啊！”王可瞪了他一眼，“不仅会死，还会变成没法死亡的亡灵，任何物理手段都杀不死他们，并且每时每刻不断承受着某种诅咒，据说那会令亡灵非常痛苦，直到活着的时间跟‘透支岁月’一样才能解脱。”
“而如果对方欠款期间，要是死了，任何拿起欠条的人都会代替他帮他还债，而且还是全部。清算时间一到，悼时人就会过来收取你的岁月。
“就算我能打退他们，就算每时每刻地逃跑，他们还是会追上来，这是一种无法抗拒的规则，即使是自杀或者清算期间死亡，规则依旧生效，你依旧要承担‘透支’的代价。除非……你死了，而别人拿起了你的欠条。”
王可说着，抓狂地抓着头发。
“该死！该死！该死！为什么会是你……”
“……”
纳特克斯皱着眉头，看来这事很棘手。
“你从哪里找到这个的？”
“你的外套，我刚要拿去洗，就翻到了……”王可坐直了身子，认真地看着纳特克斯，“不管怎么说，我会想办法的，还有八天，肯定能找到办法的。”
纳特克斯不置可否。
“你先休息吧，说了这么多，你肯定累了……”
王可轻轻地抱了一下纳特克斯，随即起身离开了。
“等等……”纳特克斯伸手拉住了王可的手。
“对不起，让你失望了。”
“没事的，肯定能解决的。”
王可说着，松开纳特克斯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被杀死，才能转移吗？”
对方走后，纳特克斯盯着手中的欠单，陷入沉思。
“说说吧，你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的？”
纳特克斯躺到床上，对着左手的手链开口。
“该死，你为什么非要作死？”
一个中性的声音在纳特克斯脑海中响起。
“我又不知道，况且你不是可以改变物质的性质吗？”
“狗屎的，老子被你变成了这样子，我怎么改，能改我就不会还是这条该死的手链了。”
交流无果，纳特克斯只能想一想别的方法。
无意间，他看向了手机。
手机上依旧是一片白色背景，纳特克斯刚刚忘了问王可，准备拿起来去问一问她。
就在他伸出手拿起手机时，异变发生了。
滋滋！
手机周围的空间发生了扭曲，出现了短暂的0和1组成的蓝色数据流。
看到这些数据流，纳特克斯愣了一下，然后就明白了。
滋滋！
数据流再次闪动，比刚刚更加剧烈。
滋滋！
滋滋！
整部手机周围的发生了剧烈的数据流波动，忽然间，波动全部消失，手机也黑屏了。
下一刻，手机屏幕上出现了大量的蓝色0和1，由上到下开始流动。
很快，周围的0和1逐渐消失，只剩下了中间的区域。
过了几秒钟，中间区域的数据流也逐渐消失，一个眼睛的图案也逐渐形成。
最后，数据流完全消失，黑色的屏幕上只剩下了一个白色的眼睛。
再过几秒，黑色的屏幕逐渐变成了富有科技感的蔚蓝色。
0和1的数据流再次出现，最后在眼睛下方形成了一行白色的汉字。
【正在加载设定方案……】
数据流闪动，汉字也发生变化。
【加载完毕，正在安装程序……】
数据流消失了，汉字的消失和出现也变得跟打字一样。
【安装进度：12%】
一条白色的框出现了，是跟游戏一样的加载读条，随着上面的百分数增加而从右往左充填白色。
【安装进度：50%】
【安装进度：90%】
安装的进度很快，短短一分钟就将近完成。
【安装进度：100%】
【安装完毕，正在启动……】
屏幕忽然熄灭，下一刻，蓝色的背景逐渐亮起，同时还有一颗位于屏幕上方的白色抽象眼睛。
白字也跳了出来。
【欢迎使用智能服务系统，我是您的智能服务员！您值得信赖的伙伴！】
第九章 指导
随着文字的消失，一个新的界面以渐变的形式逐渐出现在蓝色的背景之中。
纳特克斯看出了这是一个相当简洁的解锁界面，眼睛图案下面是白色的阿拉伯数字时间，显示着当前的时间点：21∶45。
“原来是以手机系统形式介入这个世界来吗。”
他注视着手机解锁界面，有意思的是，他并没有发现上方通知栏有任何图标，包括手机电量的显示。
唯一的装饰物，就只有那个位于时间上方的白色眼睛图案。
【触摸解锁】
看到下方一行浅浅的文字，纳特克斯也伸出手指点了一下屏幕。
解锁界面逐渐消失，最后只剩下了眼睛图案。
【欢迎使用智能服务系统，本系统将以手机系统加智能AI服务员的形式服务宿主】
文字开始出现，就像是游玩文字游戏然后看人物对话一样。
纳特克斯也觉得系统这么做还挺有意思的。
【任何的服务功能，都将以手机软件的形式呈现，智能AI服务员会为您解答疑惑，您可以以任意方式与服务员进行有效交流，包括声音交流，以及文字交流】
【本系统将遵循设定的保密协议，协议内容如下，请宿主仔细查阅】
【第一：对宿主以外的常规生命体采取认知过滤措施，除您之外的其他常规生命体将无法以任意形式观测到系统以及与系统有关的服务措施】
【第二：除宿主以外的生命体无法使用，也无法直接接受系统服务】
【第三：您可以与其他生命体说明本系统的存在，但第一条款仍然生效】
【注：以上条款最终解释权归属系统所有，依据当前宿主的服务情况，协议可适当修改】
纳特克斯阅读了两遍，并没有对此不满。
紧接着，一个白色的框出现，下一刻，协议变成了一张白纸黑字的纸张收入跳出来的一个档案袋形状的图标之中。
【这是“档案”，关于其他条款以及获取到的各种资料将会自动收编至“档案”，并进行智能分类】
一张张写满字的纸张出现，并被吸入档案袋当中。一只白色的手也出现，指了指那个档案图标。
接着，白色的手把自己和图标推出了屏幕之外。
【正在启动智能管家程序……启动完毕】
【欢迎使用智能服务系统，我是您的智能服务员，您值得信赖的伙伴。服务员将作为您与服务系统的交流对象，在服务于您，并时刻为您解答与系统有关的问题】
【服务员将严格执行设定的服务协议，与系统功能无关的内容，本系统将不予直接作答】
【开始服务指导工作】
“挺不错的。”听到这机械化语速正常的声音，纳特克斯眼神中也泛起了浓郁的兴趣。
手机再次黑屏，下一刻，一只简笔画成的白色眼球出现在了屏幕中央——外面一个圆环，里面只有一个点。
【这是‘异化点数’的图标，‘异化点’将作为您与系统服务之间重要的沟通桥梁】
一只小一号的手指了指白色眼球。
【“异化点数”是用于量化某一物品对于该物质世界的“异常程度”，量化情况由相关程序设定，您可以将其理解为一种货币】
这时候，手机上再次出现了动画。
原本的图案消失不见，黑色的屏幕上出现了2D的像素草地，一个很简陋的像素人举起一个比他还大的白色简笔眼睛，也就是异化点数，一蹦一跳地来到了屏幕中央。
上方也出现了文字说明，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
【本系统添加了交易系统，系统将会自动检测与您进行接触的“异常物品”，并以震动加文字提示】
手机也在这时候响了起来。
【系统可以将与您接触的异常物品转化为特定数量的异化点数，您可以通过消耗特定的异化点数，以换取系统的服务，例如进行交易，阅读特殊资料等，用于满足宿主需要的新功能解锁，也是需要消耗异化点数】
这时候，小人面前出现了一个井一样的东西，小人将手中的异化点数投入井中，那口井震动了几下，忽然冒出金光，然后一只像素烤鸡飞了出来，被小人双手接住，小人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这是“回收站”，您用于交换异化点数的异常物品将会收入该程序中，您可以在之后花费更多的异化点数将其购回】
那口像素灰色水井也飞到了屏幕前面，并发出金光，就好像游戏得到某件新装备一般。
水井往下移动，最后消失在了屏幕中。
小人这时候也把烤鸡收入身体中，继续往前走，最后在一本巨大漂浮的蓝色封面书面前停下。
【这是“资料库”，您可以使用特定数量的异化点数购买需要的资料，根据异化点数的数量，资料将以您的需要为您呈现，并在“档案”中以纸质文档收入】
天上掉下了跟之前一模一样的异化点数，然后被小人双手接住。
小人朝着蓝色书扔出了异化点数，异化点数融入蓝色书中。
小人的脑袋上也冒起了漫画中最常见的气泡聊天框，里面分别是三样像素图案：书、箭头（右）、大脑。
下一刻，一道金光冒出，小人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下一刻很卡通的螺旋纹眼镜和一顶毕业帽出现在了小人身上，就像是学霸一样，小人也推了推眼镜露出骄傲的表情。
蓝色书这时候也慢慢变大，材质也慢慢变成了一本只有白色线条的简笔书，然后被一只从屏幕外面伸进来的白色手抓住，接着收进了屏幕外。
【恭喜您完成了本次服务指导！】
小人也蹦跳起来，屏幕上方掉下了彩色鲜花，同时响起了“耶——”的庆祝声。
下一刻，屏幕再次暗下，接着熟悉的蓝色背景和白色眼睛也出现了，同时“档案”“回收站”“资料库”三个图标也出现在了眼睛的下方，并列排好。
【这是系统的三个初始服务程序，将在之后以软件形式出现】
【手机原本的功能和软件您依旧可以使用，两者并不矛盾】
【智能服务系统的承载物，即您手中的手机，无法被任何常规物理手段摧毁，也不需要进行任何维护，但它依旧是一部智能手机，您需要携带身上才能使用智能服务，智能手机将不会离开您超过十米的距离，系统承载物会以合理的方式出现在您的面前，该过程依旧遵守保密协议】
【指导完毕，您可以在任意时刻以您需要的合理方式呼唤服务系统，服务员将会对您提出的疑问进行必要回答，一切有效服务，请以实际情况为准】
说完这句话后，屏幕就黑了下去，再次亮起的时候，已经是正常手机解锁后的软件界面。
纳特克斯左右滑动，软件都是系统的，对于一部智能手机来说这没什么新奇的。
不过纳特克斯还是看到了两个截然不同的软件，一个是名字叫“异常管理”，图标是异常管理局的黑星；另一个则叫“智能服务”，图像是蓝色背景外加白色眼睛图案。
这个叫“异常管理”的软件，自然就是跟异常管理局有关的了。
而这个叫做“智能服务”的……
纳特克斯点了进去。
软件瞬间就被打开了，蓝色的背景界面上，有着三个服务系统的软件，左边是一个档案袋的“档案”，中间是像素水井的“回收站”，右边就是白色简笔书的“资料库”。
纳特克斯退了出来——沿着手机屏幕下方末端一划，就可以退出来了，这是智能手机最常见的功能了。
壁纸是服务系统的蓝色科幻壁纸，解锁界面跟先前一样，都有一个眼睛图标。
“系统。”
随着纳特克斯的声音响起，手机上的屏幕忽然暗下，又快速亮起，最后所有软件消失，只剩一只白色的抽象眼睛位于屏幕中间。
【宿主请说】
机械电子音响起。
“没什么，退出来吧。”
眼睛闭上，屏幕再次暗了下来，亮起时已经是普通手机软件界面。
接下来的四个小时，纳特克斯不断摸索着这部手机中的各种软件和功能，尤其是那两个特殊的软件，差不多了解了它们的功能。
纳特克斯还发现，这手机是可以联网的，也就是说，在异常管理局的引领下，这个世界已经步入了先进的信息时代。
十年……这也太快了。
不过，这个世界原先科技最先进的地方已经出现了电脑和网络，现在能达到纳特克斯记忆中的现代化，也有这个原因吧。
但依旧很令人惊叹，尤其是这个世界还发生了如此巨大的变化下。
纳特克斯本想摸索更长时间的，奈何在第四个小时的时候王可来了。
砰！
大门再次被踢开，吓了纳特克斯一跳。
“好啊，怪不得不跟我睡了，原来是在熬夜玩手机！”
王可气冲冲地来到纳特克斯面前，在后者还一脸懵逼的时候一把夺过了手机。
“明明还是长身体的时候，居然这么不爱惜身体！‘偷岁月的人’还时刻盯着你呢，怎么可以不好好休息？”
“不是，我……”
“还敢顶嘴，以前就算了，我现在身为你的亲姐姐，照顾好你是我的义务，这是是不把姐姐放眼里了是吗，手机我今晚收了，要是再被我发现一次，下次你就跟我睡！”
王可教训完一顿，把纳特克斯的手机收走了。
纳特克斯：“……”
叹了口气，纳特克斯重新躺到了床上，盯着黑漆漆的天花板，微弱的光线勾勒出了房间家具的一个模糊轮廓。
算了……能被人关心也是挺不错的，虽然，这也没啥意思。
纳特克斯闭上了眼睛。
从明天起，就要开始自己这条全新的证明之路了，到时候不知道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轻松了。
第十章 来任务了
梅维斯今天和以往一样，需要将今天的实验报告写好交给导师。
终于，好不容易写完后，梅维斯重重地松了口气，整个人瘫坐在了椅子上。
“唉……天天都要写这种东西，上大学真累……”梅维斯放下笔。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梅维斯刚想拿出手机，这会儿也是站起来去开门。
“梅维斯，有人找你。”
门口站着一位跟他同系的女生，她往后退一步，露出了身旁一位蓝发的少年。
“好了，小帅哥，我先走了。”
女生转头对纳特克斯说了一声，便离开了。
“你是……”
梅维斯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矮一个脑袋的少年，有些不知所措。
纳特克斯则是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上的照片，确认无误后开口：“罗伯特叫我来的。”
“啊……哦哦！是你啊！”
梅维斯有些讪讪地抓着头发，将纳特克斯请进了宿舍。
见到是单人宿舍，纳特克斯也不由得赞叹，不愧是专门培育管理局人才的顶尖大学。
纳特克斯进来后，坐下了梅维斯搬过来的椅子。
梅维斯则去倒水了。
他不知为何，总觉得眼前的少年给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尤其是对方蓝色的头发。
难道是……
接过水杯，喝了一口后，纳特克斯也表面了来意。
望着桌子上的欠单，梅维斯也面露难色。
“这个……我的能力开发还不太完全，是没法篡改这种特殊规则的……”
纳特克斯点点头，伸手拿回，正想离开。
“不过我的老师倒是可以帮忙，就是不知道他愿不愿意了。”
“你的老师拥有篡改规则的能力？”
本来纳特克斯是不抱任何希望的，毕竟他还有另一个办法，虽然他不喜欢。
但听到有人可以解决，纳特克斯不由得惊讶了一下。
“嗯，是这样的，”梅维斯推了推眼镜，“本来是不能跟别人说的，但你是罗伯特叔叔介绍来的。”
罗伯特可是异常管理局的创始人之一，能得到他的介绍，眼前的人一定相当厉害。
这样想着，梅维斯不由得对眼前同样戴着眼镜的纳特克斯看了几眼，不过除了觉得对方长得很好看之外，什么都没看出来。
“我待会可以给他打个电话，你等一会儿吧。”
“可以，我有时间。”
王可本来也是要跟来的，不过被罗伯特劝走了，而且她还有事务要处理。
因此，纳特克斯就一个人跑出来了。
有王可转到手机里的零花钱，纳特克斯暂时不需要担心什么。
他拿出手机，今天他下了个通讯软件，和王可互加了好友，他就趁着现在给对方发条信息，说找到解决的方法了，今天可能要回去晚一些。
发完短信后，纳特克斯抬头，却见到梅维斯拿着手机欲言又止。
“有事吗？”
梅维斯见状，也是鼓起勇气说道：“那个……你是不是认识龙女小姐啊？”
“呃……谁？”
“就是一个跟你一样好看，长着角和尾巴以及翅膀的女孩。”
梅维斯说完这番话，脸和耳根开始发烫，尴尬得不得了。
见纳特克斯不说话，梅维斯也连忙解释：“那个先生，你就当我是在开玩笑就可以了。”
“其实……我就是。”
空气凝固了足足十秒钟。
“先生……你说什么？”
“惹……”纳特克斯捂着太阳穴，“我就是你口中的‘龙女小姐’，那时候你们还请我吃了一顿。”
“这……”
梅维斯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纳特克斯，他不相信对方就是她，但他却说出了一个只有你他们才知道的事实。
“怎么不信？那我再说几个吧，那时候我们在藏宝室，我弄死了一个你们的同伴，还因为你嘴贱顺手给了你一拳……”
“停停！我相信！我相信！”
梅维斯尴尬地捂着脸。
“不好意思，这真的没认出来，议会里的人都不怎么跟我说这些事……只是我不明白，你不是女孩子吗，而且你的尾巴……”
“你们是不是都对尾巴有着什么特殊癖好？”纳特克斯重重放下水杯。
“没有！没有！”梅维斯连忙解释。
“总之，这事你找他们问好了，所以这件事能解决吗？”
“肯定能的，既然是你的话，刚好老师也想见见你。”
“见我？”
“是啊，他十年前就想见你一面了，可惜你那时候去了‘藏宝室’，然后又不知道为什么销声匿迹了那么久。”
梅维斯一边解释，一边站起身。
“我去给他打个电话，他应该很快就能来到这座城市的。”梅维斯朝外走去，但身体又停了一下，“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纳特克斯，叫我纳特克斯，名字可能会很奇怪。”
“没有的事……”
纳特克斯暼了一眼对方的背影，过了十年，曾经那个羞涩的男孩也长大成人了，长得又高又帅。
不过那张脸搭配着圆框眼镜，看着实在有些阴柔。
纳特克斯还好，虽然脸也很漂亮，但由于未成年，所以这种阴柔的感觉没那么明显，反倒是可爱多一些。
十分钟后，梅维斯从门外走了进来。
“纳特克斯先生，老师会过来的，只是需要八天才可以。”
八天……
“清算时间早到了，果然还是要面对那些家伙吗……”纳特克斯不由得皱起眉头。
但同时他也感觉有些兴奋，就是这种危机感，这才能让这条证明之路更加真实。
“我知道了，谢谢你，加个好友吧，到时候他来了通知我一声。”
两人相互加了好友后，纳特克斯就收起欠单准备出去。
“对了，纳特克斯先生……”
“叫我纳特克斯就行。”纳特克斯听着有些别扭。
“哦，好，纳特克斯你是要出去了吗？”
“嗯。”
“我们顺路吧！”梅维斯笑嘻嘻地凑到了纳特克斯身边，“刚好我也要出去办点事。”
“随便你。”
纳特克斯耸耸肩，走出了单人宿舍。
梅维斯跟在纳特克斯身后，望着他的背影，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试一试他吗……”
时间回到十分钟前。
“老师，我找到龙女小姐了，不过她……”
“嗯，情况我知道的，你说说吧，找我什么事？”
手机那头一个年老的男性声音传了过来。
“就是他遇到了悼时人诅咒，清算时间只剩下七天了。”
“我知道了，让我处理是吧？”
“是的，老师，您快过来吧。”
“不急，八天后我再过来。”
“八天？”梅维斯意识到了什么，压低了声音，“可清算时间只有……”
“这个我知道，你不用有任何心理负担，你就当是试一试他吧。”
梅维斯沉默了一会儿，一脸正色回答：“我知道了。”
回到现在。
两人一路上都没有说话，倒是吸引了不少其他人的目光，主要是女性的，毕竟两人颜值都很高。
就在纳特克斯刚刚从这所占地非常大的学校走出来时，他的手机发出了震动声。
拿出一看，居然是“异常调查”这个软件发来的，是一则任务通知。
内容如下：
【紧急任务】
【A街B社区发生一起E级精神污染事件，请立即前去支援，直到执法人员前来】
看到是紧急任务，纳特克斯愣了一下，他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任务，还是等级E的。
纳特克斯昨晚研究了一番，那个软件里面会发布的任务主要分有两种。
一种是按照等级F—S级，难度也呈梯度上升的精神污染事件，也就是罗伯特所说的精神污染指数达到一定程度后人类就会异变成为怪物的事件。
因为异变是不定向的，相关研究者也研究不出个大概，于是没有进行详细分门别类。
但精神污染却是有等级的，这个纳特克斯也不清楚，总之就是越往上，怪物的能力就越多样，也越危险。
最高的S级，据说曾经出现过一次，一座人类的城市直接被夷为平地，据说，后来是有了恶魔的介入才导致那个污染物被及时摧毁，没有对其他城市造成影响。
D级及以上等级的污染事件，就会出动常规士兵进行人员疏散和隔离。
另一种则是怪兽入侵事件，字面意思，就是外面那些怪兽通过各种方式进入到了人类城市，从而引发出灾难的事件。
因为围墙的缘故，因此能进到城市中的怪兽，要么自身实力很强，要么有着特殊能力。
因此，这类事件很少发生，就算发生一般也用不到像他这种编外人员。
当然，由于还属于“生物”范畴，因此这些怪兽的处理也相对常规化。
很多的怪兽都是有记录在案的，有着很明确的分类，在异常管理软件中也能找到记录的档案。
“等到执法人员过来……是觉得我没法处理是吗？”
纳特克斯心想着，看到紧急任务下方的地图定位，发现位置就在前方一百米处。
“我有事，先走了。”
他感觉内心兴奋，给梅维斯抛下一句话后便冲了过去。
“诶？”
见到纳特克斯的异样，梅维斯也感到奇怪，于是也跟了上去。
第十一章 白色的雪
来到社区，纳特克斯就在一张椅子上见到了穿着预备役执法人员制服的一男一女。
所谓的预备役执法人员，其实就是指未来会成为执法人员，现已进行相关研习的大学生，说白了就是类似研究生一样的存在。
如果纳特克斯想的不错的话，眼前这两人应该是属于在外进行相关的实习工作，结果遇上了他们对付不了的精神污染事件。
“我是来处理这起污染事件的，这是我的证件，你们能告诉我现场情况吗？”
纳特克斯走上前，举起手机。
姓名：纳特克斯
职位：编外人员
编号：暂定
这是“异常管理”上，关于纳特克斯的编外人员身份证明，界面是一张类似名片之类的白色图片，上面的黑字格外少，旁边还有一张纳特克斯的照片。
“终于来人了，我们是天青……咦，孩子？”
女生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穿着蓝白色运动服的少年。
“我没问你们是谁，我问的事现场情况，你们太浪费时间了。”纳特克斯冷冷打断。
女生先是一愣，然后开口：“在这个方向的单元楼居民集体发生了精神畸变，数量是主要威胁，个体水平跟正常人并无差异，但性情狂躁，跟疯子一样。里面还有一位我们的同学……”
“好了，这就够了。”
纳特克斯点头，收起手机，转身就要走。
但这时候，那个腹部和手臂有着严重撕裂伤的男生开口了。
“等一下，你只是一个编外人员？”
“怎么？”纳特克斯皱起眉头，这话有点鄙视的意味。
刚刚女生只顾着跟纳特克斯说话，没看证件。
“你的编号还没有定下，你难道是最近刚加入？”
“是的，跟你有关系吗？”纳特克斯转头冷冷地看着他，“你不用以我只是个新手担心我的生命安全并质疑我的能力，你连自己都保护不好，没资格跟我说这些，先好好地把‘预备役’三字去除掉吧。”
纳特克斯说完，小跑进了眼前的单元楼。
“臭屁什么……咳咳！”
男生听到这话，想骂人，但却咳出了血。
女生关切询问，但并没有更好的救助措施。
就在这时候，梅维斯也跑了上来。
“你们是天青大学的学生？”
“是的，嗯？你是开发系的梅维斯。”
“嗯，是我，这位同学你先不要动。”
梅维斯说着，对男生伸出了双手。
伴随着轻微的轰鸣声，男生身上的伤口竟然奇迹般地粘合了起来。
“太厉害了，不愧是天才！”
“没有的事，”梅维斯听到女生的话尴尬地抹了抹鼻子，“这只是止血，完全恢复我还做不到。”
“我已经通知管理局了，他们应该很快就会过来，你们就先待在这里。”
“好的，那个，梅维斯同学，你认识……刚刚的孩子吗？”女生小心询问。
“见鬼，不过是一个没啥用的编外，进去也是送死……”男生依旧在骂骂咧咧，但却挨了女生一记背掌。
“他啊……我认识，你们相信他好了，他可……”梅维斯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回忆，“比我们厉害多了。”
……
单元楼四楼，一条走廊上，鲜血遍地。
本就不晴朗的天气将晦涩的阳光照进昏暗的走廊，留下一块块灰色的斑影。
“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声响起，拐角处，一道被光线撕扯的扭曲身影出现。
下一刻，一名全身都是血的预备役执法人员捂着受伤的右臂小跑出来。
“吼！！！”
嘈杂的嘶吼声响起，下一刻，在男生身后，影影绰绰的人影出现来。
它们紧跟在男生身后，发出阵阵嘶吼声，如同野兽一道。
晦涩的光线落到了它们身上，它们原先一定是人，然而因为某种原因，此刻他们的皮肤惨白到了极点，狰狞的面容只想撕碎眼前跟他们格格不入的存在。
“该死……跑不掉了。”
男生感觉身体已经达到了极限，肺部像是烧焦一般疼痛，嘴里面都是干涩的铁腥味，双腿酸痛已经快要失去知觉了。
就连意识也正在模糊。
忽然，男生看到了眼前有个小小的人影。
“可恶……被包围了吗？”
男生眼神中透露着绝望。
下一刻，刺眼的白光亮起。
咻！
空气被划破的声音响起，同时身后传出了血肉飞溅的声音。
一个即将要将手中的刀插进他体内的污染物倒在了地上。
咻！咻！咻！
消音子弹？
男生眼神中重新燃起希望的火焰。
咻！咻！咻！
咔——嚓！
换弹夹的声音转瞬即逝，接着便是间隔非常短的射击声。
每一颗子弹，身后就响起血肉飞溅的声音，下一刻是重物倒地的声音。
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当男生顶着刺眼的光跑向人影前时，身后再次响起血肉飞溅的声音。
男生下意识转头，只见一只全身都是血的如同丧尸一般的污染物踉跄几步，倒在了地上，它的额头出现了一个血洞。
而追着自己的十几只污染物，此刻已经全都倒在了地上，眼前的场景如同人间地狱。
“谢……”
在看到救的竟然只是一名看起来连十五岁都不到的孩子时，男生愣住了。
“下楼，离开这里。”
纳特克斯一边给消音手枪换弹，一边冷冷开口，神情比起成年人还要镇静。
这种镇静让男生感到十分安全，尤其是看到对方极其熟练的换弹速度，几乎是在一秒之内完成的。
“可……小心！”
纳特克斯身后，一只抓着刀的污染物冲了过来。
男生将左手抓着的特质长刀，正想挡在纳特克斯身后。
结果，纳特克斯快速转身，一枪爆头结束了对方的性命。
“我都处理完了，你下去吧，别妨碍我。”
纳特克斯冷冷开口，走到污染物面前将它的刀拿了起来。
男生闻言，看向了楼梯口。
楼梯口处，尸横遍野。
他感觉心跳都慢了半拍，恐惧感油然而生。
难道……他全杀完了？
再次敬畏地看了一眼浑身都是血的纳特克斯，男生没有多说话，踉跄下楼了。
他知道，自己对于纳特克斯来说，的确是如同累赘一般的存在。
纳特克斯还蹲在地上，瞧见男生离开了，这才站起来。
“虽然挺想试一试巫术的，不过眼下并没有时间，可惜了，都是宝贵的实验素材。”
纳特克斯叹息着拿出了手机。
“系统，可以转化这些污染物吗？”
手机顿时亮起一个白色的眼睛。
【回复：系统会提供相关信号】
“那就是不能了。”
纳特克斯收起手机，将手枪下方装着的微型手电了拆下来。
这个手电呈细长的方形，末端是被保护起来的发光装置，整体厚度不超过一只铅笔，长度也在把8㎝左右。
这把黑色手枪是罗伯特在纳特克斯申请成为编外人员后送过来的，是纳特克斯看不懂的型号，只能看出是一把上方还有专门配备的绿色激光瞄准器。
因为科技实力的强大，消音器也只有拇指头长度，而且后坐力小到纳特克斯可以单手开枪，握起来的质感也很舒服，不会让手指起茧。
送过来的盒子里自带了三个弹夹，每个弹夹都有十发子弹，为了清理掉下面几层的污染物，纳特克斯已经差不多消耗完了子弹。
反握着手电，纳特克斯朝着走廊前进。
“疯医的手艺真好用，当初没抹除是对的……”
他来到了拐角处，凑过去看了一眼，并没有发现活着的污染物。
“应该也差不多了，我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没必要再往上探索了。”
纳特克斯心想着，正想往回走。
就在来到门口时，一道中性的声音在他心中突兀地响起了。
“你不上去吗？”
纳特克斯先是一愣，明白是手链发出的声音。
“不上，没必要，管理局的人估计再过一分钟就会来了，我没必要上去逞威风。”
“可是……上面有一件很有意思的东西，你一定会很感兴趣的。”
纳特克斯身体顿了一下，接着就朝楼梯口下去了。
“喂喂喂！你不是对这种东西感兴趣吗？”
“那也得有命拿才行。”
见到纳特克斯根本没打算上去，手链也急了。
“我帮你怎么样，只要你让我出来一次，就一次！”
“……”
纳特克斯继续往下走。
“啊啊啊！你！讨厌！”
“如果你愿意在我有危险的时候帮我，我可以让你出来，如何？”
手链思索了一会儿，没好气地回答：“好！但你必须说话算话。”
纳特克斯点头，然后转身跑了上去。
“确定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东西？”
“我不骗你！这关乎我的人身自由。”
纳特克斯两级两级楼梯地往上跑去，身形飞快，第五层的污染物还没注意到纳特克斯，他就已经来到了第六层。
刚刚踏入第六层，纳特克斯就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冷意侵染了身体。
纳特克斯瞬间停下，一边微微喘气，一边缓缓移动到拐角处查看。
空气弥漫着淡淡的白色雾气，就连走廊上的墙壁上都覆盖上了薄薄的冰霜。
雾气中，至少五道模糊的苍白色人形正在缓缓移动。
而在苍白色人形下方，一个圆形的如同和尚的钵一样的碗，碗的表面是苍白色的如同抛光的骨玉一般的颜色，而里面盛放着如同雪一般的白色物质。
那些白色雾气正是从那些雪当中飘出来的。
“难道……这次精神污染就是由这东西引起的？”
当纳特克斯注视着那东西的时候，也感觉有些头昏眼花，但远没有达到精神被污染的程度。
如果纳特克斯这时候查看手环的话，就会发现他的精神指数上升了5%。
忽然，那些苍白色人形那扭曲拉长如同骷髅一般的面容齐刷刷地看向了纳特克斯。
瞬间，纳特克斯感觉一股强烈的寒意从心脏蔓延了全身，全身上下的细胞仿佛在一瞬之间停止了活动，全身上下开始打颤，皮肤的温度骤然降低。
“这可是你说的，帮我把那东西拿过来。”
纳特克斯站了出来，全身都在颤抖，就连呼出的气体都是白色的。
他举起左手，手链的镂空区域瞬间长出五根红绳缠绕在纳特克斯的手指上，下一刻红绳如同炮弹一般飞射而出，缠绕在了那个碗身上。
纳特克斯往后一拉，碗极速朝他飞来，下一刻装入纳特克斯怀中。
“嘶……”纳特克斯只感觉自己抱在了一块冷到极致的液氮上。
“吼……”
那些白色人影，拉长嘴巴，发出了阵阵低沉的吼声，接着身形扭曲，朝着纳特克斯无声地冲了过来。
红绳涌动，在纳特克斯面前形成一个巨大的屏障。
白色人影举起苍白的扭曲爪子，无声地拍打着屏障，每拍一下，屏障表面就会结出转瞬即逝的冰霜。
不过，它们确实也被挡住了。
纳特克斯这时候也拿出了手机。
刚刚在纳特克斯口袋中，手机剧烈地震动了一下。
【发现异常物品，价值41点异化点数】
【是否转换？】
望着屏幕上出现的信息框，纳特克斯想都不想点下了“是”。
怀中的碗表面转化成了大量的0和1然后彻底消失不见。
那股刺痛的寒意也瞬间消失不见。
“吼……”
白色的人影停止了拍打，下一刻随着周围的雾气逐渐消失不见了。
“哈……哈……”
纳特克斯大口吐出白气，看着已经变成了惨白色的双手，眼神中闪过轻松。
白色的冰晶从眉毛、头发上掉落下来。
要是再晚几秒，他的机体很可能会被冻伤。
“呼……”
纳特克斯深深吐出了一口白气，白气打在手上，只感觉一阵麻木的冰凉。
他僵硬地挪动着身体，来回活动已经冷得失去知觉的手，手指在触碰到一块时，只觉得一阵刺痛，就连脚掌在每一次抬起并压下时，也会传来阵阵被针扎一般地疼。
“我帮你吧。”
那些作为防护罩的红绳一阵扭动，分解成了更加细小的红绳，飞速地缠绕在了纳特克斯身上，变成了一件厚实的红色毛衣。
有了毛衣，纳特克斯感觉身体的体温在快速恢复，皮肤表面的麻木也逐渐转化成了得到温暖后的酥麻。
“谢了。”
“我……我可不是在帮你！记住我们的约定！等会我就要出来！我要出来！你听到没有！”
纳特克斯没有理会手链的话，而是坐到地上，等着救援队过来。
第十二章 狼雪
救援队很快就找到了他，并将纳特克斯带了下去。
此刻外面，现代化的救护车已经出动，停靠在外面，救助着那两位受伤的大学生。
异常管理局也接到报警已经派人赶了过来，主要由常规化的武装警察和拥有特殊能力的执法人员。
纳特克斯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就回答了由执法人员组成的队伍几个问题，然后就走了。
作为编外人员，他不需要遵循这些执法人员的很多条条框框的问题，除了不能享受同等的优待，并且很可能被人鄙夷之外，还算是不错的。
“还是45%吗……”纳特克斯坐在外面的椅子上，看着手环上显示的数值，“也不知道这个精神污染指数究竟是按照什么标准判断的。”
他抬头望着周围，虽然这个社会已经进入了现代化，但街道上却没有跟信息时代匹配的热闹，反倒是多了很多的阴郁，所有人都穿着保守，低着头默默地走着自己的路。
这感觉，就跟充满维多利亚气息的近代社会没什么两样。
天空也不是很好，从昨天开始到现在一直都是阴沉沉的，昏暗的小巷子中，仿佛有什么邪恶正在滋生，谁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栖息了什么。
“算了，跟我没什么关系，还是先看看奖金吧。”
纳特克斯心想着，打开了手机。
就在他完成紧急任务，也就是抑制污染的扩散并等到执法人员的到来后，手机就收到了1000西元的数额。
西元就是这个世界原本在西方大陆最流通的货币，在社会发生巨大变革之后，直接成为了人联唯一的官方货币，当然其他地方还有其他地方的规则，比如不属于人联的卡纳斯。
这是“异常管理”这个软件中在聊天功能界面，异常管理局的官方账号亲自给他转过来的。
“异常管理”的功能很丰富，其中就包括一般的聊天软件自带的加好友聊天功能，不过对方只能是跟“异常管理局”有关的人。
得到的钱也会存放在自己的账号钱包中，功能都跟那些聊天软件一样，使用的时候去扫一下就可以了。
“真是神奇，两个拥有着截然不同规则的世界，人类的科技发展居然也能在日常方面如此趋同化。”
看来，这是因为拥有人类生存的世界，世界的规则都带有一定的相同之处吧。
这软件本来还有很多很多的功能，比如完成任务获取积分并兑换所需物品之类的交易机制，还有任务机制，可以去接任务得到奖励等等。
不过由于纳特克斯只是一个编外人员，所以这些功能基本没有，纳特克斯能在这个软件上做的，只有去接紧急任务，查阅一些大众所知的资料，以及聊天加好友。
当然可以转正，但他不喜欢。
要不是能力者会被各种限制，他才不会进去。
主动暴露能力是他故意的，而不是为了炫耀而这么做，毕竟自己之后肯定要跟各种神秘力量接触，与其需要成天提防那些官方组织，主动加入反到更好。
而且，听罗伯特他们说，在自己进去藏宝室之前，自己一直都是处于他们的监视之中，后来因为某些原因才停止了这种行为，还是因为他们的介入，才导致之前的自己没有遭到警察、政府之类的骚扰。
自己居然一直就被他们这么看着，想想还是挺让人不爽的，所以主动去接触一下这些组织也不错，也能帮助自己更好地寻找神秘力量，而不是像之前那样显得漫无目的。
退出“异常管理”，纳特克斯又点进了“智能服务”，并进入了“回收站”。
屏幕变成了灰茫茫的一片，一张张图片出现了背景中。
这些图片就是纳特克斯回来前，全部扔给系统“保管”的神秘物品，包括水母雕像、高脚杯等熟悉的神秘物品。
纳特克斯现在想起来，只觉得当时的自己有够蠢的，竟然真的让他两手空空就回来了，这也是他为什么之前没使用这些神秘物品的原因。
好在，自己还能买回来。
纳特克斯往下滑动，终于在末尾找到了之前纳特克斯在单元楼那里找到的那个装雪的碗。右下角写着“019”这个数字。
点开图片，界面再次跳转，变成了一张档案，那张图片也印在了这张档案纸的左上角。
【异常收录物品——购回价值82异化点数】
有意思的是，这张纸上除去这几个大字，就是空白一片了。
通过昨天晚上的一顿摸索，纳特克斯也是知道了相关机制。
简单来说，就是关于交换过来的物品，是需要通过花费异化点数来解锁它的有关信息的。
提供的异化点数越多，能解锁的信息就越完整，越详细。
1点异化点可以解锁它在这个世界的普遍名称，和一些简单的物品介绍。
3点则会在原基础上，扩充介绍，比如讲述它的功能作用以及物品背景之类的。
10点的话就会得到非常详细的资料，甚至还包括构成原理，详细的文化历史背景，详细的直接使用方法以及拓展使用方法，就跟一本专门的学术教材差不多。
如果想要买回来，就需要付出双倍的异化点数，还是有点坑的。
纳特克斯昨晚算是搞清楚了，在这个服务系统眼中，异化点数等同于一切。
你可以用足够数量的异化点数得到你需要的东西，甚至可以让你最喜欢的纸片人出现在你眼前。
当然前提是数量足够，并且你还得先花费异化点数解锁相关功能才行，毕竟它现在的合理设定就是一个手机系统，虽然要高级得多。
他在屏膜左边一划，一个蓝色的聊天框就出现了。
他打开输入法，用他最熟悉的拼音给系统打字。
【我要花费10异化点数得到019号物品的信息】
【购买成功】
纳特克斯的头像是一个白色背景下的蓝色眼睛。
系统的则是蓝色背景下的白色眼睛。
聊天框颜色是蓝色的，字是白色的。
这是以文字形式与系统沟通的方式，纳特克斯可以通过左滑屏幕将其拉出聊天框，或者跟系统设置成别的方式。
纳特克斯刚发完消息，系统就来了回复。
当纳特克斯退出聊天框后，右上角在“智能服务”中时刻显示出来的异化点数也从41跳转到了31。
紧接着，他就看到了一段很神奇的过场动画。
那张印着碗的档案纸开始出现金色的灼烧痕迹，随后灼烧痕迹遍布全身，最后只剩下了一片游动的金色。
下一刻所有的金色全部消散，一本苍白色封面的硬皮书取代了原先的档案纸。
书上印着一只灰色的狼，此刻正对着纳特克斯摆出吼叫的凶狠姿态。
有意思的是，它的眼睛是蓝色的。
而在狼的上方，则下着颜色很淡的雪，呈斑点状，纳特克斯差点看不出来。
下方则写着两个黑色的楷书——《狼雪》。
“狼雪？”纳特克斯看着这精致的电子书，眼神中透露着兴奋，“有意思，是指那个碗里盛放的雪吗？”
纳特克斯迫不及待地打开电子书查阅起来，电子书有着专门的翻页动画，还有着像阅读电子书籍一般的各种设置，比如翻到哪一页，子体如何之类的。
首先就是目录，目录上写着关于狼雪的如背景历史、构成原理、主要作用、应用等，总之很丰富。
对于纳特克斯这个理论癖来说，这书跟挖到宝一样，他迫不及待就查阅了起来。
大约半小时后，纳特克斯靠着一些阅读技巧将整本书大致游览完毕。
简单来说，狼雪就是一种自然界不存在的雪，非常地冷，书里说，温度至少可以低至-100℃。
而且它独有的性质使得它并不会熔化，即使在高温下，它也依旧保持冰冷。
狼雪在“失彩的世界”存在，也就是存在于亡者们的世界，生者无法踏足，但可以通过特殊的方法获取。
至于那只碗，倒是没什么奇特的，就只是一只用人骨材料制作成的碗。
书籍后面贴着一张报告，就是专门介绍这个碗的，因为这种骨头就只是长时间跟狼雪接触久了才携带上少许的“异常”属性，所以才会被系统判定为异常，并一起收入。
有意思的是，书中还稍微提到了一个叫做“分裂之狼”的神祇。
“‘分裂之狼’会踩着狼雪，在失彩的世界里奔驰，这里是它的家，狼雪就是它的代表”，这是书中提到的原话。
虽然这书的内容很详细，但并没有纳特克斯真正想要的诸如理论计算公式之类的东西，更多的是对于狼雪神话性质一般的描述和使用。
纳特克斯也问了系统原因，说是更加深层到剖析狼雪结构和原理的知识，并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也无法被纳特克斯的大脑所承受。
而且也明确表示，以后提供的资料也不会展现当前纳特克斯不能容纳的东西。
“看来，成为人类后，我也得跟人类一样不得不用非科学家的思维看待这个世界的神秘产物了。”纳特克斯叹了口气。
“不过，这‘狼雪’和‘分裂之狼’倒是有点意思，我以前完全没听说过，还有这个‘失彩的世界’是原本就存在的吗，可我为什么不知道呢，难道是那家伙的干涉吗……”
纳特克斯心想着。
就在这时，一个中性的声音在他心中响起。
“喂！说好的让我出来，什么时候我可以出来？”
“你想什么时候出来？”纳特克斯被拉回现实，看了一眼手链。
“现在，我现在就要！”
现在吗……
纳特克斯想了想，现在自己的确没事可干。
“可以，不过我不能让别人看到，而且你也不能做一些出格的事，你要洁身自好，可以？”
“嗯嗯嗯！”那声音不耐烦地应着。
“说起来，以前圈子里我就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该怎么称呼你，一直叫你‘操控与扭曲之神’这种蠢名字吗？”
“别拿这种无聊的东西定义我，我不需要名字。”
“那我就叫你红织吧。”
“哈？这什么蠢名字……算了，随便你，你开心就好，我可以出去了吗？”红织有些无奈询问。
“你真的能保证你不随便做什么出格的事？”
“可以！该死的，你要我说多少遍，那种事我才不会干！去死吧你，该死的洁癖加自恋狂，别特么我把想得很脏！”
纳特克斯闻言点点头，接着起身。
“需要我给你买一身新衣服吗？”
“不需要！不需要！不需要！！我会自己弄！啊啊啊！讨厌啊你！快让我出来啊！！”
第十三章 你是不是有病！
“嘁……真讨厌，以为出来了可以好好玩一玩，没想到这么无聊……”
一间咖啡厅前，一位穿着一身蓝白色运动服的银发少女一边晃荡着双腿，一边无聊地盯着手中的手机。
在她的面前还放着一杯热可可，而热可可前面，已经放了五个空杯的热可可。
“烦死了……人类怎么能这么无聊。”
银发少女有着精致的面容，银色的头发自然而漂亮，眼睛更是天然色的银白，看不出半点佩戴假瞳的模样。
她一边撑着脑袋，一边盯着手中的白色手机，一副慵懒的模样吸引了不少人。
“啧！”
似乎是耐心被耗尽了，她一拳砸在桌子上，朝着后面拿手机拍照的人吼道：
“你们有完没完！”
周围的人被她这么一吼，也是吓了一跳，都纷纷放下手机老实了下来。
“多大的屁事……人类就是闲得没事干！要不是不能杀……”
红织嘟囔着，重新坐回了位置，一口喝完了热可可。
“喂！我要再来一杯可可！”
“可是小姐您……”服务员走了过来，看着满桌子的杯子，有些怪异。
“我有钱，你有什么问题！”
“没……没有，我帮您收拾一下。”
红织继续刷着手机，最终把手机扔到了桌子上。
“算了，这玩意没啥好玩的，真不知道周围这些傻子为什么老是拿着这破东西看。”
她双手撑着脑袋，一脸郁闷。
“还以为来到这个世界后可以干点什么事打发一下时间，没想到安德森那蠢货死了，封印解除了一半结果又被这该死的家伙绑了，唉……现在也只有这身体可以用了。”
红织自言自语，然后丧气地趴在桌子上。
很快，她又恼怒地扯了一下胸口。
“人类的衣服到底有什么毛病，为什么老是能磨到我……”
她拿起手机，扫了一下二维码付款后，便站了起来。
“算了，趁那家伙没拿回身体的控制权之前，好好地去玩一玩吧……但这附近又没有什么好玩的，嗯……去外面吧。”
打定好主意后，红织再次不舒服地扯了一下胸口。
“要不是答应那家伙，我就不穿了。”
她起身朝着街道走去。
这时候，坐在咖啡厅椅子上的几位男人也站了起来，跟在了红织身后。
跟在红织身后五分钟后，她忽然转身走进了一个小巷子里。
跟在她身后的五个男人相互对视几眼，两个跟进了巷子里，另外三个则拐进了另一个巷子。
巷子里弯弯曲曲，他们也不紧不慢地跟在红织身后。
他们能确定红织发现了他们，但依旧不慌。
最终，经过一段拐角后，红织来到了一处工业空地上。
红织也停下来了，因为三人早就在她面前等住了。
她转身，也看到了两人。
“啧！长得真俊！”
五人已经用各种颜色的布遮住了脸。
“做什么？”
红织皱起眉头，她答应纳特克斯不能随便乱杀人，进来这里，也的确想看看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做什么……小妞，还看不出来吗？”
五人慢慢着朝她逼近，眼神中满是贪婪。
“大哥，这应该是某条肥鱼的女儿，我们要不要……”
“别急，这妞长得很娇嫩，虽然小是小了点，但店里面那些咱都玩腻了不是吗……咱先尝尝鲜，再狠狠捞他娘的一笔！”
“大哥聪明！”
红织面前的两人一唱一和，不由得后退一步，这时候，一只布满纹身的手抓住了她的手。
她瞳孔迅速收缩。
“乖乖……”
噗呲！
鲜血飞溅，抓住她手的男人还没把话说完，身体表面就被撕开了一道巨大的裂缝。
男人上半身往后倾斜，紧接着，整个人倒在了地上，表情凝固，四肢还在抽搐着。
“把你的脏手拿开，恶心的东西！”
红织的表情瞬间阴冷起来，她收回了手，红色的绳子从她右手手臂上长出，此刻还在滴着鲜血。
而她的后背也被鲜血侵染，如同恶魔一般。
一切都发生在瞬间，其他人在男人倒下去的时候才反应过来。
“该死的！是狗屎能力者！拿家伙出来！”
剩下的四人慌张后退，听到大哥发话，其他人竟然从口袋中掏出了手枪。
“弄死她！”
随着他一声令下，子弹从枪口飞出，朝着红织极速飞去。
红织咧嘴一笑。
红绳从身体表面飞射而出，竟然迅速缠绕了所有的子弹。
那些子弹就在离她不到一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此刻，四人心中惊骇无比，但还是咬着牙开枪。
“切……一群恶心的爬虫！”
红织随手一挥，所有的子弹朝着它们发射的方向极速返回。
噗呲！噗呲！噗呲！
……
十分钟后，红织抱着一只白色布袋熊从巷子里走了出来。
她身上干净无比，整个人看着跟原来没什么区别。
而且身上的蓝白色运动装也换成了一身洁白的裙子，优雅而美丽。
“还是这身衣服好，穿着舒服多了。”
红织低头看了一眼胸口，满意地笑了笑。
“不过还是很无聊，赶紧去外面玩吧！”
这次再也没人挡住她了，而她也顺利来到了巨大的白色围墙面前。
接着，她随手将手中的布袋熊扔进了垃圾桶里。
“出去倒是个问题……有了！”
她身体裂开，化作一条条细到肉眼根本看不见的红绳，然后散开，爬到了围墙上。
上面巡逻的士兵根本看不见那些游动的红绳，红织轻而易举就离开了A城。
千米开外，细小的红绳再度组合，最后形成了红织的模样。
“哼！愚蠢的家伙！”
红织望着那高耸入云的围墙，不屑地冷哼一声。
“那么开始找一找乐子吧。”红织眼神中闪烁着兴奋，紧接着朝着前方这片一望无际的荒原走去。
人联所处的地域让飞雪很难来到这里，冬天的时候这里也不过是要比秋天凉一些。
这或许是由于“降临日”的缘故，因为这天虽然不下雪，但本该常青的植物此刻已经全部荒芜了，这片一望无际的平原上除去一些人类建筑物的废墟之外，什么都看不见了，昏黄的泥土如同发臭的蛋黄。
就连擅长在恶劣环境生存的老鼠和蟑螂，这里也是见不到一只，空气是死一般的寂静。
就在红织一个人在这片废墟中行走的第三分钟，怪兽就找上了她。
它们是一群狼，但跟正常的狼完全不同的是，它们表面的皮毛全都腐烂了，夹杂着腐烂的生物质黏成了一片，露出了一块块的发臭的紫黑色血肉。
一些的肚子已经完全破裂，因大量毒素积累导致充满黑色杂质的肠子也掉了出来，有的干脆直接拖到了地上，昏黄的黏液还在不断从一处处的伤口滴落。
它们慢慢从废墟中钻出，朝着红织靠近，一张张干枯的狼嘴上黏着很多恶心腐烂的暗红色血肉，全白的眼珠死死地盯着红织。
某种东西支配着这些腐朽的身体，让它们得以继续运作，并时刻充满了对生肉的渴望。
“哇！！好好看！”
没想到，红织见到这些丧尸一般的狼，非但没觉得恶心，反倒是一脸惊喜。
“做成玩偶一定很好看！”红织脸上浮现红晕，不由得捧起了自己的脸，望向群狼的眼光中充满了火热。
它们压低着身体，发出了一阵阵狼吼，声音沙哑而让人头皮发麻。
下一刻，红织身后的几只狼扑向了红织。
噗呲！
红织的后背，无数根红色绳子弹射而出，洞穿了狼的身体。
它们也扑倒到了地上，诡异的是，它们在全身上下被插进红绳后，竟然还活着，此刻正在来回地踢着四肢。
“好可爱！”
红织兴奋地抬起腿，下一刻一脚踩向了在她脚边的一只狼的脑袋。
噗呲！
黑色的小皮鞋将狼腐烂的脑袋一脚踩碎了，恶心的粘液也溅到了红织纤细而白皙的小腿。
“嘻嘻！”
她一只手捂着嘴，另一只手长出红绳缠绕在另一只倒地的狼，然后朝后一甩。
准备偷袭红织后背的狼瞬间被撞飞出去。
“呃……打打杀杀的，有些无聊了。”
看到这些狼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红织全身上下瞬间发射大量的红绳，洞穿了周围至少二十只腐烂的僵尸狼。
红绳收缩，那些僵尸狼迅速在在红织面前堆成一堆，由于不死，那些狼此刻还在乱动着身体，看着很是让人心惊胆战。
“那么……该做成什么样的玩偶呢？”
红织望着眼前蠕动的小山，思索着。
这时候，一道略显稚嫩的男性声音响起了。
“你还能使用原本的转化能力对吗？”
“嘶！”红织瞳孔扩大，身体一激灵，四处张望着，“谁！”
“我。”
“是你？”红织抬起左手，有些惊讶地盯着手链。
下一刻，她脸瞬间塌了下来。
“你有什么毛病，还没到时间呢，还有你居然一直在偷窥我！”
“我没看你，应该是你消耗了太多能力的缘故。”
“什么！还有消耗上限的？”红织大叫起来。
“嗯，按理来说，当你体力消耗完后，就到我掌控身体控制权了。”
“呃……”红织苦恼地抓着头发，“那你让我怎么办，我已经能感觉到有疲惫的感觉了，身体告诉我已经没法及时回城了。”
“……”
那道声音沉默了好一会儿。
“所以你为什么要出来，你都不考虑一下可能会出现的后果吗？”
“呀！你又不说清楚，我怎么知道啊！”红绳收回了红织的身体，此刻她正着急地来回跺脚。
她能感觉到，身体传来的疲惫感，而且是无法通过常规休息解决的，自己很快就会解除对这具身体的占有，需要通过睡上一觉才能恢复过来。
“是你根本没认真听好吧，我已经很耐心告诉你了，而你老是打断我。”
红织嘟起嘴，讪讪道：“那怎么办，事情都发生了……你又那么弱，这地方还危险，我可不想跟着你死。”
“嗯……得分析一下现在的局势了，我们现在处于荒原，根据这些狼群出现的速度和它们表现出来的奇异生物特点，如果不是你恰好来到它们的栖息地的话，那么这鬼地方八成妖魔遍地，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晚上绝对很危险。
“再考虑到即使你耗尽体力将我带回去一段距离，根据我与你身体产生的联系提供的感知来看，大概率我到晚上也不回去……不过……”
“好了，我知道怎么做了！”红织头疼地捂着额头，她根本没听懂纳特克斯说的话。
说着，她举起双手，大量的红绳从皮肤下方长出，飞快地缠绕在眼前的狼堆上。
“等等！你先……”
“别吵！我正使用能力呢！”
红织大声打断了纳特克斯，红绳越缠越多，最后将狼堆缠绕成一个巨大的红茧。
“哈～哈～哈～”
她脸上也露出了难受的神情，开始大口喘着气。
“该死的，你是不是有病啊！”纳特克斯见状，也是急得骂出了声。
“我可是给你找了帮手的，你居然骂我……”
她有些虚弱地说着，双腿已经站不稳了，身体表面出现了崩坏的痕迹，衣服和皮肤逐渐变成了红绳。
一分钟后，红绳逐渐收回了红织的身体，后者也是直接瘫倒在了地上。
“危险的时候它会保护你的……”
那些狼堆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只做工看着十分粗糙，表面有着黑色缝线的灰色布偶狼，大小刚好可以够一个成年人抱起来。
说完话后，红织的身体也彻底崩坏，她的身体变成了大量的红绳，然后朝着手链的镂空区域涌去。
红绳退去后，显露出来的是一位穿着蓝白色运动装的蓝发少年。
“惹……这家伙……”
纳特克斯望着红绳手链，深深叹了口气。
紧接着，他站了起来，在布偶狼面前打量了一番。
它看着跟那种四肢可以灵活移动的玩具熊没什么两样，尖尖凸起的脑袋看着也很呆萌，眼睛是两个红绿颜色的纽扣。
一块块不同颜色的补丁和黑色的缝线，没人会相信这个布偶刚刚才被制作出来。
想起红织的话，他便将其抱到了怀中，对于纳特克斯这个身材来说，这只布偶狼刚好可以被他抱起来还不会阻碍行动和视线。
怀中的布偶狼没什么特殊的地方，就是表面的质感很粗糙，就像是用麻布制作的一样。
接着，纳特克斯从口袋中拿出了手机，打开一看。
深深的叹息声在这片死寂的废墟中响起。
“完了，没信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