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大魔头花司桐
腊月初,大雪纷飞,刺骨冰冷的寒风如同鬼哭神嚎呼呼地吹。
乱城的街道上只有三三两两的人在行走,行驶的马车也不多见,看似荒凉的一座大城,殊不知大家都挤在大茶肆里取暖听书。
突然“啪——”的一声,听书茶肆里的拍案木响声打破了风雪中的冷清。
接着,里面传出说书先生的声音:“今日,我要给大家说的是一个恶人的故事。在说之前,我想问问大家可知谁是当今世上最大的恶人?”
听书的人们不约而同的想起一个人,有人立刻喊道:“花司桐。”
“不错,此人就是荒城的城主花司桐。”说书先生说到花司桐,脸上露出掩藏不住的愤怒,而他激昂的语气更是将所有人的情绪都带动起来:“这个女人不过是花信年华的年纪,却坏事做尽,罪行擢发难数,甚至丧尽天良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提到花司桐,大家也不听说书先生说书了,自顾跟身边的人聊起花司桐这个恶毒的女人。
“我听说花司桐自小就心思歹毒,为得到城主之位不惜对同母异父的姐妹痛下杀手,她的两个妹妹和两个弟弟都是死在她的手里。”
“何止是她的弟弟妹妹都死在她的手中,就连城主府内的婢女和仆人被她活活折磨至死。城中的百姓们经常看到有尸体被抬出府外扔到了乱葬岗,每个人的死状是惨不忍睹,被砍断手脚都是轻的,大部份尸体都是被开膛破肚,手段极其残忍,大家都说这是花司桐做的。”
“城主府的婢女和仆人已经算好命的,至少在死之前能吃饱穿暖。可怜的是荒城的百姓们,他们常年食不果腹,每天都勒紧裤腰带讨生活,日子过得够苦的,可花司桐还不忘剥削他们手里仅有的粮食,令许多百姓给活活饿死。那些刚出生没有多少天就被活生生饿死的婴孩更可怜,他们不过是刚出生的孩子,何错之有?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们?”
“她所做的伤天害理之事可远远不止这些事情。”有位客人说到这里时,神色悲愤,甚至激动到眼眶都红了:“花司桐就是一个连畜生都不如的恶女人。”
有人气愤拍桌:“她就是一个毒妇。”
“不止是毒妇,还是一个大魔头,老子要祝她不得好死。”
“对,祝她不得好死。”大家是越骂情绪越激动:“花司桐要是不死,天理难容。”
说书先生抬手示意大家安静:“大家安静,请大家安静听老夫一言。”
大家渐渐停下骂声看向说书先生。
说书先生轻咳一声:“其实我们说的大魔头花司桐早在月前就被她的亲姐姐花司月废去修为,挂在荒城的城门口外。荒城的百姓需每人每天鞭打她一鞭子,吐她一口口水方能进出荒城。当时荒城的百姓是排着队抽她鞭子。可是大魔头因为失去修为变成普通人,撑不过三天的时间就断气了。当时的她被打得皮开肉颤,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完好无损的地方,其中一部份头发更是连带头皮被扯下来。可是大家还不愿意放过她,最后拿她的尸体去喂饿了几天几夜的野狗,可以说她死后连个葬身之地都没有。”
“好,死得好。”
仿佛是说书先生杀掉大魔头似的,大家又是鼓掌,又是扔铜板打赏。
说书先生笑得合不拢嘴,今日只说了几句话就得比往日还要多好几倍的赏钱,要是每天都这么多赏钱就好了。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嗤声道:“说得你好像曾经亲眼看到过花司桐的尸体被喂狗的场面。”
说书先生笑容一僵,侧头看向坐在围栏上的小姑娘,大约十四、五岁的年纪,头发枯黄,面色无血,因脸颊瘦到凹陷的原故令眼睛看起来又大又突,眼白的部位还带着血丝,身上穿着破旧厚重的衣裙却依然遮不住她瘦骨如柴的娇小身躯。此时,她脸上满满嘲讽的意味。
他怒道:“花司桐,又是你。”
“什么?花司桐?花司桐来了?”大家大惊失色,仿佛见到鬼恶,逃命似的跑出茶肆:“大魔头来了,大魔头来了。”
虽然之前大家都一副义愤填膺地为荒城百姓打抱不平,可是大魔头的恶名早就远播在外,哪怕是死了,依然令人闻风丧胆。所以大家也只是敢在茶肆里或是私下破口大骂,真要出到外面,他们是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说书先生对着被吓跑的客人们急声叫道:“大家别跑啊,我刚才叫的人的名字虽然也叫花司桐,但并非是我们说的大魔头。我叫的人只不过刚好跟大魔头同名同姓而已,大家不要害怕。哎,你们快回来啊,你们茶水钱还没有给呢。”
之前还高朋满座,眨眼功夫,人都跑光了,茶肆变得冷冷清清。
说书先生气急败坏地转过头对小姑娘吼道:“花司桐,我好心不收你钱让你在这里听书,你却给我捣乱,你以后还想不想来这里听书?”
这几日里,这个死丫头三翻两次打断他说书已经引来客人们对他不满。今日更过份,客人连茶水钱都不付就被她…被她的名字给吓跑了。
本来还高兴今日的客人给的赏钱多,如今说不定还要亏茶钱。
真是气煞他也。
“想啊。”花司桐把玩着手里脏漆漆布条,懒洋洋地说道:“可是你改编故事我不太爱听,就忍不住打断你继续说下去。”
说书先生生气问道:“我什么时候改编故事了?”
花司桐不语。
说书先生想起她之前说的第一句话:“难道大魔头的尸体不是喂狗了?我这可是从荒城的百姓里听来的消息,不可能有误。如果大魔头的尸体不是喂狗了,那你说说她的尸体去哪了?”
花司桐动作一顿,看着被脏漆漆布条缠住的左手,仿若看到两只粘满泥土血水的手,轻声问道:“如果我说是她的死对头特地跑到荒城为她收尸,还把她安葬在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你信吗?”
第002章:重生
说书先生如同听到天方夜谭,拉高声音问道:“你说大魔头的死对头特地跑到荒城为她收尸,还把她安葬在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
花司桐不说话,继续把玩手里脏漆漆的布条。
“既然是大魔头的死对头,又怎么可能会为大魔头收尸?”说书先生觉得这事反倒更像是编造出来的故事,而且他越想越不对:“我记得大魔头只有一个死对头,那就是我们乱城的城主暨陵涧。”
他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没好气道:“臭丫头,你别以为你是城主的童养媳,趁着城主不在城里就敢一派胡言,小心城主回来收拾你。”
花司桐问:“这么说你是不相信了?”
“当然不信。我们城主跟大魔头可是水火不容,两人只要见面就会打起来,他们没有一刻的不想着弄死对方。城主没有在大魔头死前排队抽她就不错了,又怎么可能跑去给大魔头收尸。”说到这里,他神色一顿,城主近段时间都不在城里,不会真的跑到荒城抽打大魔头了吧?
花司桐道:“我也不信。”
可事实就是如此。
若要问她为何会知晓这一件事情,因为她就是大家口中的大魔头花司桐。
月前,她死后化作一缕灵魂亲眼看到暨陵涧像是来给她送葬似的身穿一身与大雪融为一体的白色衣袍,快马加鞭的赶到荒城门外。然后,一剑斩断绑着她尸体的绳索,抱住她的冰冷僵硬的尸体,沙哑说道:“花司桐,我来接你了。”
她以为暨陵涧是赶来杀她的,会将她五马分尸,让她不得好死,可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不仅没有这么做,反而骑着马带着她的尸体一路南行。
半个月后,他们来到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
此时,她的尸体已经腐烂发臭,可是他仿若未闻到臭味,抱着她的尸体爬到山顶上,坐在最高的地方和她一起欣赏眼前的锦绣山河。
这是荒城和乱城永远都看不到,也盼不来的美丽景色,她不禁看入迷了。
待人回过神时,暨陵涧已经放下她的尸体,在一旁徒手挖地。
地面很硬,他却不在乎。
指甲断进肉里,指尖溢出鲜血,沾满血泥的双手被石碎刮得伤痕累累都不曾皱下眉头。就这样靠着双手挖出一个大坑,将她的尸体埋在里面。
“你生前在荒城过的日子太难,死后该葬在山清水秀的地方享清福。以后每年这个时候,我都会来这里看你。”
暨陵涧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每到寒冬季节,他就会独自一个人来到这里为她扫墓,而且每次都会带上一份祭品。
祭品十分特别,是一颗人头,是一个曾经害过她的人的人头。
对她来说,这样的祭品比香火蜡烛纸钱更受用。
接下来的每一年都会有一颗人头放在她的坟前陪伴她,可是一直没有等到花司月的头颅,最后却等来了暨陵涧手下带来的死讯。
她才知道暨陵涧为帮她报仇死在花司月他们手里,可是她不相信暨陵涧会这么轻易的死去,她要离开这里去查证事情真相。然,周围有股力量束缚着她,让她灵魂无法远离她的坟地。
她并没有为此气馁,也没有为此妥协,她一遍又一遍冲撞阻拦她的结界。直到有一天,从天空上掉落一本书。
那是一本名为《成神录》的书籍,书本很奇怪,不管是封面,还是书本的材质都跟她见过的书本不一样。而且,里面有很多她不认识的字,所以她看书看得很吃力,也看不懂书里的意思。
要不是书中有她和花司月、暨陵涧的名字,她也不会花这么多耐心阅读下去。
直到有一天,她突然吸收男主的所有记忆才知道她看不懂的字叫简体字,而《成神录》是一本小说,类似于他们这个时代的话本。
书中讲述着男主暨南星是一个生活在几千年后的异世界里的现代人,他的职业是一名小说家,《成神录》就是他写的小说,因为结局不让读者满意引起众人怨念。
然后,这一股怨念将暨南星送到小说里,让他成为书中的男主,并与女主花司月相遇相爱,一起修炼成神。
女主花司月是重生女。
重生的意思是女主已经死过一回,死后带着死前的所有记忆回到几十年前,相当于重新再活一世,也相当于拥有预知能力,可凭借曾经经历过的事情避开将要发生的祸事。
花司月就是重生回到小时候,她知道将来的自己会死在花司桐的手中,所以在花司桐出生后不久就在她体内种下一种让人察觉不出来虫蛊,可将花司桐修炼来的修为都存在它的体内,却又不影响她使用修为功法,可一旦取出虫蛊,她的修为就会尽失。而被虫蛊吸走的修为仍在虫蛊的体内,花司月就是靠吸走虫蛊里的修为增加功力。
这也是她为什么会轻易败在花司月手里的原因,再加上有男主暨男星相助,她根本没有翻身的可能。
她花司桐在小说里看似一个强大的存在,却又渺小的可怜,她在小说里不过是小到不能再小的配角,是男主和女主走向成神之路的垫角石,他们在她死后霸占了她的城池,让城主府里所有人都听命于他们,拥有城池后的男女主们大展身手,大干了一翻事业。
暨陵涧为帮她报仇成了小说里的最大反派,最后却死在男主和女主的手中。
其实以暨陵涧的强悍实力,根本不可能会输。可是男女主是气运之子,每次与暨陵涧交手都能幸运避开致命攻击,就算受重伤也会在短时间内找到灵药治疗身体。
用男主的话来说,他们拥有主角的光环,是打不死的小强,身上还开着挂,让他们运气好到爆棚,跟他们作对的人注定会死在他们的手里。
她看到小说的最后结局,觉得命运对自己的不公,为暨陵涧的死感到悲愤。如果主角没有光环,没有绝佳的气运,他们还能杀掉她,杀掉暨陵涧吗?
就在这个时候,她的灵魂被吸到书本里重生了。
可是,她并不像花司月重生回到几十年前,而是重生回到死去的一个月后成为另外一个人,那个人跟她同名同姓,而且还有一个特殊的身份。
那就是——
死对头暨陵涧的童养媳。
呵呵,这就有意思了。
第003章:你嚎个屁
在原著中,童养媳身份是暨陵涧的父亲暨名献属下的孩子,三岁那年,她的父母因救暨名献重伤身亡。之后她被暨名献带回暨家,以童养媳的身份交由暨陵涧的母亲袁平婉管教。
袁平婉和暨陵涧之间的母子关系向来不亲,更不喜无父无母无家世的小女娃当她未来的儿媳妇。可是,她为了维持贤妻良母形象,假装接纳童养媳的存在,实际上对童养媳十分刻薄,并任由其他子女对童养媳打骂。最后,成功打造成一个逆来顺受的受气包。
童养媳在暨家的生活犹如人间地狱,要不是男主暨南星在她饥饿时给她送吃的,在她快要冻死时给她送衣送被,恐怕她活不过十岁就夭折了。
因此,童养媳把暨南星当成恩人看待。而且,在与暨南星相处的日子里,渐渐地爱上暨南星,甚至甘愿为他挡剑试毒,为他肝脑涂地,为他付出一切。最后却只能眼睁睁看着男主跟一个又一个女人搞暧昧,还落得一个被暨陵涧杀死的下场。
童养媳至死也不知道暨南星早就不是她认识的暨南星,在她十五岁那一年,《成神录》的作者穿越到自己写的小说里,成为与他同名同姓的暨南星后,他对她的态度就变了。
因为穿书来的暨南星只欣赏有主见的女人,所以非常看不起被他设定成胆小爱哭,还总是忍气吞声的童养媳。他对她的态度变得极其敷衍,得知童养媳为他死去的消息,既不伤心,也没有为她收尸,活脱脱渣男一个。
“花丫头,如今气候寒冷,今日怕是不会有客人来喝茶,我也不可能只对你一个人说书,你还是趁着城主府的人没有发现你之前赶紧回去,要不然城主府的人又找理由打你了。”
说书先生的声音拉回花司桐的思绪,她看眼在收拾茶桌的说书先生,又看眼杯子里茶水。
所谓的茶水其实并没有茶叶冲泡,里面装的不过是烧滚的热水。
并不是说书先生吝啬,而是天下的土地因数百年来的长年天灾和战争造成了土质出现问题,使得大片土地寸草难生,再加上如今局势混乱,导致粮食成为了最珍贵的物品。所以乱城的百姓们能有余钱坐下来喝口水听说书先生说书,已是他们的恩福,要是其他附近的大城可没有乱城的平和景象。
花司桐勾勾唇道:“谁说没有人会来?待会就会有好几个人来你这里喝茶。”
说书先生看眼毫无动静的大门口,好奇道:“你怎么知道有人会来?”
花司桐露齿一笑:“因为我能掐会算。”
这话是骗人的。
她之所以知道待会有人会来茶肆,是因为从《成神录》书籍里看到过这样的剧情,她这些天来茶肆听书就是为了等将要来这里喝茶的人。
说书先生没好气道:“那你到是算算我能不能发大财。”
花司桐装出一副道行高深的样子,掐指算了算:“老先生,您命中无大财,却能在短时间内发笔横财。到时横财一到,可要付我百两白银,否则你可是要折寿的。”
说书先生开怀一笑,当花司桐是在开玩笑:“我的横财要是超过一百两,那这一百两给你。”
就在这时,挡在大门口的厚重门帘被人掀开,寒风呼呼吹进,外面走进两名高大的中年男人。
说书先生微愣,还真有客人来了。
他笑眯眯地迎了上去:“两位客官是来喝茶吗?”
长得又高又壮又黑的男人拉开他的大嗓门:“来壶热茶。”
“好嘞,两位客官请稍等。”说书先生快速转身进了后院。
花司桐在他们说话的时候,趁机打量两名高大的中年男子。
两人都身穿着一身黑色的粗布衣,看似都是普通的平民,可是长得却一点都不普通。
之前喊‘来壶热茶’的男人满脸凶相,额头上有道大疤,下巴还留着大把黑胡子,就好似从牢里逃跑出来的杀人犯,浑身充满杀气。另一位长得像是一个读书人,白净又斯文,然,眼神凌厉,气势威严。
他们应该就是《成神录》剧情有里提到的人。
花司桐在对方没有注意到她之前,快速收回目光。
未过多时,外面传来少年们的嘻笑声。
花司桐眸光微动,站起身对从后院出来的说书先生说道:“齐叔,我走了,欠你的五百两,我以后有钱再还。”
说书先生愣了愣。
她什么时候欠自己五百两?
他怎么不知道她欠了自己这么多银子?
花司桐走到门口挑起厚重的门帘,与正准备进门的三位少年打个照面。
她脸色一变,慌忙放下门帘往里面跑。
说书先生连忙问道:“花丫头,你怎么了?”
花司桐说:“暨陵安来了。”
暨陵安是暨陵涧的亲弟弟,一直以来都看不起童养媳,还经常打骂童养媳。
童养媳常常被打得伤痕累累,甚至被打到昏迷下不了床。
两位客人听到‘暨陵安’三个字,迅速抬眼看她。然后,他们听到外面传来少年的怒骂声:“臭丫头,你竟敢不经我们的同意私自跑出府外,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一名身穿着浅绿色的锦锻华袍的俊秀少年追进茶肆,甩出手里的长鞭朝花司桐挥了过去。
“啊——”花司桐假装害怕蹲下身体,借桌子挡住鞭子的攻击。
啪的一声,蕴藏内力的鞭子打在桌面上,当下把桌子劈成两半。
花司桐趁着第二鞭还没下来之前,快速躲到另一张桌子下。
说书先生心疼道:“我的桌子诶——”
少年的两名同伴井修明和史经义从外面追进来走到俊秀少年身边。
井修明恶狠狠的说:“陵安,打她,狠狠打,只有打狠了,她才不敢不听你的话。”
史经义冷笑:“修明说得对,之前就是打得太少才会让她长胆子。”
暨陵安朝空中挥了挥鞭子:“臭丫头,你不想我抽死你,就给我滚出来。”
花司桐喊道:“暨陵安,你父亲过几日就要回城,你要是现在打伤我,要怎么跟你父亲交代?”
井修明冷哼:“胆子果然长大了,都敢直呼陵安的名字了。”
他这话就像一把油浇大暨陵安怒火:“只要我不打脸,我父亲就不知道我打过你。”
花司桐又道:“你要是打伤我,让我下不了床,你更没有办法向你父亲交待。”
“下不了床更好,我可以骗父亲说你生重病无法来见他。我以前不也这么骗过我父亲,我父亲根本没有怀疑我。”暨陵安有的是借口骗过他的父亲:“花司桐,我是不可能给你机会见到我父亲向他告状的。”
他又一鞭子挥了过去。
有桌子挡着,根本就打不到花司桐。
可怜的是被他打到的桌子,鞭子下去就被劈成四分五裂。
“桌子,老夫的桌子,小少爷,求你别打了,别再打了。”说书先生哀求道:“你再打下去,小的就不能做生意了。”
史经义回头斥道:“你嚎个屁,回头会赔你桌子。”
井修明说:“陵安,打烂店里的所有桌子,看她还躲去哪里。”
暨陵安点头:“好。”
花司桐看他要挥鞭,喊道:“暨陵安,我今年已十八岁,你父亲回来后必会让我和你大哥成亲,我们以后就是一家人,是你的大嫂,听过长嫂如母吗?你要学会敬我尊我。你要是再打我,你不仅无法向你父亲交待,你大哥也无法交待。”
“成亲?”暨陵安冷笑:“你个臭丫头又丑又没有家世,爱哭又胆子小,没有任何本事的你根本就配不上我大哥,更没有资格坐城主夫人这个位置。哼,我劝你别再痴心妄想,我母亲是不可能同意你和我大哥成亲的。”
井修明嗤声:“要是换作我是你母亲,我也不愿意自己的儿子娶个丑丫头回来丢人现眼。”
史经义一脸嫌弃地看着花司桐:“她长得丑还是小事,身上还有一股特别难闻的臭味,有一次我从她身边走过,差点就被她身上臭味给熏吐,要是你大哥娶了她,估计是饭都吃不下,连房门也不愿意进,哈哈。”
“真有这么臭吗?”井修明幸灾乐祸:“做那档事的时候,岂不是还得憋着气或是堵着鼻子才能做到最后,哈哈。”
暨陵安瞪他们一眼:“说她臭可以,但不能拿我大哥说事。”
他大哥是他崇拜的对象,任何人都不能诋毁他大哥或是说他大哥半点不是。
史经义和井修明赶紧收住笑声,岔开话题问道:“陵安,如果你母亲不同意她和你大哥成亲,那你父亲那边怎么交待?”
“我母亲说我父亲现今不在家,等他回来时……”暨陵安眼底闪过狠戾:“臭丫头早已被毁掉清誉外嫁他人或是已经失踪。”
外嫁他人还好,至少还留有一命,可要是把人弄失踪了,那恐怕是要杀人灭口。
史经义和井修明无声对看一眼,看来暨陵安的母亲已想到办法如何处置这一位童养媳。
这个童养媳还真可怜,摊上这么一个严厉又心狠的婆婆。
花司桐用生气的语气道:“暨陵安,我父母是为了保护你父亲受重伤而死,你们如此对待你父亲护卫的遗孤,就不怕城主府里的其他护卫都对你们暨家寒了心。”
暨陵安根本不担心这一点:“只要我们对你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府里护卫又怎么会知道这一件事情。”
花司桐不再出声。
“你要是不想死也可以。”暨陵安挑起衣袍,抬起右脚踩在凳子上道:“只要你从我跨下钻过去,再一边嗑响头,一边大喊我错了,喊到我满意为止,我就饶你一命,否则我让你活不过明日。”
“还有我的。”井修明站到暨陵安身后,跟着抬起脚踩在凳子上:“花司桐,你要是乖乖爬过来,我们不会为难你。经义,你也过来,让她一起钻我们的裤裆。”
“好。”史经义也加入了他们:“臭丫头,你快从了我们,哈哈。”
说书先生是又气又着急,以暨陵安现在的架势,必定会羞辱花司桐后再用鞭子打死花司桐,希望花司桐不要傻到跑出来自投罗网。
接着,他听到花司桐问道:“暨陵安,你说可是真的。”
暨陵安骗她:“当然是真的。”
等花司桐让他高兴够了,他再弄死她不迟。
“好,我出来。”花司桐站起身。
说书先生被她气个半死。
这个臭丫头蠢死得了。
暨陵安是不可能放过她的,她怎么就出来了。
暨陵安拍拍大腿:“快点过来。”
花司桐向他走去。
说书先生真想大喊让花司桐回去,可是他不敢,他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小老百姓,斗不过城主府的人。
就在这时,一条大腿伸到史经义背后,猛地用力踹去。
第004章:横财
“啊——”
暨陵安三人惨叫,他们没有想到会有人会踢他们,更没有想到有人敢踢他们,一时不备,三人摔趴在地。
站在最前面的暨陵安最惨,额头先是重重地磕在桌子上,倒地时,下巴再狠狠砸在地面,还成了井修明和史经义的垫被。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说书先生当场愣住了。
花司桐嘴角勾起微不可见的笑意。
“痛——”暨陵安感觉自己去了半条命,痛得他直冒眼泪水。
被压在中间的井修明对压在他背上的史经义气急败坏表道:“史经义,你怎么回事?这么大一个人了,还站不稳?你还不快起来,想要压死我们吗?”
“有人用力踹了我一脚。”史经义觉得自己的背要被踢断了,他忍痛翻过身躺在地上。
“谁这么大胆敢踢我们?”井修明跳起来看到一个凶神恶煞的男人,他顿时害怕地吞了吞口水。可一想到这里是乱城,是他们地盘,又壮起胆子叫道:“是、是你踢我们?你知道我们是谁吗?”
凶神恶煞的男人正是之前进来喝茶且脸上有疤的男人,他冷冷看着暨陵安说:“知道,他是城主暨陵涧的弟弟暨陵安。”
知道他们是谁就好,井修明立刻有了底气:“既然知道我们是谁,你还敢踢我们?你就不怕走不出乱城?”
大疤男无视他,对暨陵安沉声问道:“暨陵安,你知道我们是谁吗?”
暨陵安听到熟悉的声音,心里咯噔一下,他顾不上疼痛快速翻身坐起看向对方,过了好一会才认出对方是谁,他一阵慌乱:“你是熊伯!?”
熊刚是他父亲贴身护卫,只要是父亲在的地方必有熊刚,熊刚出现的地方,他父亲也必在。
也就是说他的父亲就在这里?
暨陵安慌忙看向四周,只见一位书生装扮的中年男人从容冷静的坐在角落里喝着热茶。
他很快就认出对方就是他的父亲暨名献,赶紧爬起身,敬畏地低下头,小声道:“父、父亲,您回来了。”
不是说他的父亲要过好几日才会回来吗?
为什么今日就回到乱城,还特地乔装打扮一番?
殊不知,多年未归的暨名献为了解乱城和城主府的真实状况,特地乔装打扮提前回到乱城,避免有人知道他们要回乱城而伪造出假象来敷衍他们。可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花司桐在《成神录》中已知晓他们行踪,所以一早来到茶肆等他们出现。
男主暨南星也知道暨名献他们会在这一日回到乱城,并且会在茶肆逗留一段时间,所以暨陵安是暨南星一早引到茶肆的,目的是让暨名献亲眼看看自己的小儿子是如何对待自己亲弟的遗孤,好让暨名献对遗孤感到内疚自责,再好好的补偿遗孤。
这个遗孤便是暨南星。
他七岁那一年,与父母来乱城探望大伯暨名献。不料途中遇到劫匪,父母纷纷双亡,而他也深受重伤,幸得暨名献带人赶到才保住一条小命,之后被养在城主府。
虽说暨南星还是能跟以前一样吃好穿好,私下却跟童养媳的情况相同,也常常遭到暨陵安他们的欺凌,尤其是暨名献不在城主府时,他的日子过得更是艰难。
这也是原来的暨南星为何会帮助童养媳的原因,他认为童养媳的遭遇跟他相同才会给予同情。
可惜暨南星这一次的谋划被她抢占一步,她之前与暨陵安的对话就是她故意引导暨陵安说出实情的,好让暨名献知道童养媳这些年过的是什么日子。
“老城主。”史经义和井修明也认出暨名献,吓得双腿一软跪在地上,把头压得低低的,不敢去看老城主的脸色。
啪的一声,暨名献重重放下茶碗,冷厉地盯着暨陵安一字一句地问道:“暨陵安,你和你的母亲就是这样照顾我救命恩人的孩子的?”
当初是他的妻子再三保证会照顾好花司桐,并且他每次回来看到花司桐都是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他才放心地把人交到妻子的手里,然后安心地去做他的事情。
这些年来,他一直以为花司桐在暨家过得很好,如若不是方才亲眼看到花司桐被欺凌的场面,亲耳听到小儿子说的话,他都不敢相信花司桐过得比下人还要卑贱的日子。
暨陵安脸色霎白,急忙跪到暨名献的面前解释:“父亲,我刚才说的是气话,还请您勿要当真。”
熊刚冷哼。
他们又不眼瞎,岂会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
花司桐要真的在城主府里过得很好,又怎会穿着打扮堪比乞丐,长得还瘦骨如柴。
暨陵安听到熊刚的哼声,身躯一颤,心里是更慌,更害怕了。
熊刚是城主府的护卫长,众护卫们都以熊刚为尊,且又与花司桐的父亲是出生入死的兄弟。
现今看到兄弟孩子被欺凌不成人样,再加上听到他对护卫遗孤说出如此绝情之话,怕是护卫们再也没人敢誓死护他安全。
“你以为我还会信你说的话吗?”暨名献对小儿子是又气又失望:“回去后再收拾你。”
暨陵安跪在地上不敢动,也不敢反驳。
暨名献抬手招花司桐,并用最温和的语气跟她说道:“桐儿,你过来。”
花司桐没有动。
“你别怕,我是你的暨伯伯,快过来。”
花司桐冷着脸说:“暨家人不允许我叫你暨伯伯,叫一次就被打一次。”
暨名献倏地沉下脸:“当真如此?”
暨陵安连忙否认:“父亲,绝无事此,是她胡说八道。”
花司桐冷笑:“暨陵安,当初我叫暨伯伯时被你鞭打伤痕还留在身上,你要不要看看?那可是你最喜欢的勾鞭留下的得意之作。”
暨陵安:“……”
熊刚冷声道:“看来护卫的家人在暨小公子眼里是畜生不如,是可以任意打骂的。”
暨家曾经对护卫们承诺过,只要他们誓死效忠主子,保护主子的安全,必定会好好善待他们的家人,可现今的状况又是如何的?
虽说护卫领着暨家银钱,吃着暨家的米粮,可是还没有到付出性命的地步,只有真心相待他们的主子才值得他们把命交出去,如暨陵安这般的主子就不值得他们以命相拼。
暨陵安急声道:“熊伯,不是这样的。”
“啪——”暨名献甩手就是一巴掌狠狠地打在暨陵安的脸上,怒道:“我有让你这个畜生说话了吗?”
打得好。
说书先生在心里拍手大声叫好,这一巴掌打得他心里是说不出的痛快,看暨陵安以后还敢不敢欺负花丫头。
暨陵安难以置信看着暨名献,这是他父亲第一次打他,既然为了一个臭丫头打他。
暨名献转头对说书先生问道:“掌柜,桐儿,为何会欠你五百两?”
“这……”说书先生不由看向花司桐,他也不知道花司桐为何说欠他五百两。
花司桐替说书先生回答:“在城主府里,每隔两日才能喝上一碗稀到不能再稀的白粥,我实在是饿,只能偷跑出来找齐叔讨吃的,并承诺以后有钱会还他银子,齐叔看我可怜就给我一些食物,长久下来就欠下五百两。”
说书先生:“……”
他觉得花司桐挺适合说故事的,编出来的谎话连他都要信了。
“每隔两日才喝一碗粥水?”暨名献没有想到花司桐在城主府里过得这么苦,心里实在不好受,从怀里拿出银票递给说书先生:“这是一千两银票,其中五百两是替她还的钱,另外的五百两是替我儿子还打坏你的桌子的钱,以及感谢你这些年你替我照顾桐儿。”
“这、这太多了。”说书先生一脸为难,臭丫头根本就没有欠他的钱,他哪里好意思收下一千两银票,而且一千两对他这个普通百姓而言,可是一大笔巨款,他更不敢轻易收下。
他不由看向花司桐,后者对他眨了眨眼睛。
说书先生愣了愣。
等等,这不会就是臭丫头方才说的横财吧?
这丫头不会是真的能掐会算?
还是说她早接到消息,知道老城主会出现在这里?
可暨陵安都不知道的事情,她一个没地位的小丫头又是如何知道?
这时,厚重的门帘又被人掀起,冷风吹进。
众人看向大门口。
花司桐眸光微动,男主终于来了。
第005章:男人真是无情
从茶肆外面走进来的是一位面容清俊的年轻男子,轮廓俊朗,双目如星,面色和唇色却十分苍白,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
他就是《成神录》中的男主,暨南星。
暨南星进来看到暨陵安和井修明他们跪在地上,神色微怔。再看到花司桐也在茶肆里,更是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这完全他预想的不一样。
暨名献已经向暨陵安他们坦露身份了?
那他的之前的计划岂不是功亏一篑?
暨南星忽然灵机一动,快步上前去扶暨陵安:“陵安,你怎么跪在地上?快起来。”
之前被打一巴掌的暨陵安正憋着一肚子火,猛地推开暨南星,怒道:“你少在假惺惺装好人。”
暨南星‘啊’的一声,顺势倒在地上。
花司桐心里冷笑,男主真是比白莲花还会装可怜,而且,还特别喜欢扮猪吃老虎。
暨名献怒拍桌子:“暨陵安,你对兄长怎能如此无礼?你母亲平日就这么教你对待兄长的?”
暨陵安气不过,捂着被打疼的脸说:“我是因为平日里没有父亲教导才会目无兄长。”
“你……”暨名献被他气得差点顺不过气:“你个逆子。”
暨南星假装听出暨名献的声音,惊讶道:“您、您是伯父?”
“对,是我。”暨名献深吸口气,接着,外面传来急速奔跑的马蹄声和百姓激动的欢呼声:“城主回来了,是城主回来了。”
花司桐心头微怔,心道:暨陵涧,你可算回来了。
暨南星眸里闪过暗光。
暨陵安兴奋道:“是大哥,是大哥回来了。”
暨名献扬了扬眉心。
马蹄声由远到近。
暨陵安大声喊道:“大哥,大哥,我在这里,我在这里,你快来救我。”
暨名献瞪眼他。
“吁——”马蹄声在茶肆门口停下。
暨陵安赶紧起身跑出茶肆:“大哥,救我。”
井修明和史经义也想出去,却不敢起身。
等暨名献和熊刚走出茶肆,花司桐他们才跟着出去。
门外,一名俊美的年轻男子坐在白马上。
他轮廓深邃,五官完美,薄唇紧抿,冰冷的黑眸不带半丝情绪,不怒而威的气势更是让人不敢靠近半分。唯一与他不符的就是他的穿着打扮,乌发微乱,白色的衣袍斗篷因长时间不清洗泛起黄色,下摆和靴底还粘着干泥。而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五指修长的双手,上面布满伤痕,尤其是指尖上的肉烂得一塌糊涂,虽然已经结痂,但仍触目惊心。
“大哥,救我。”暨陵安指着从后面出来的暨名献,对着马上的暨陵涧说道:“父亲他想要打死我。”
暨陵涧看向暨名献,淡声道:“父亲。”
“嗯。”暨名献拉回暨陵安,将花司桐推到暨陵涧的面前:“我压这个臭小子回府,你负责送桐儿回去。”
花司桐:“……”
接着,暨名献的护卫们骑着马从小巷子里走出来,拎起暨陵安和井修明他们放到马背上,等暨名献和暨南星坐上马车,再驱马离去。
最后,茶肆门口只剩下花司桐和暨陵涧。
花司桐仰头看他。
暨陵涧却望着远去的护卫队,看似在目送他们离开,又似在出神,冰凉的双眸一眨不眨。
花司桐轻轻抚摸他身下的白马。
通人性的白马很喜欢她的触摸,侧头舔了舔她的手心。
花司桐出声道:“暨陵涧,你可还记得我花司桐?”
后面的三个字就像一条勾魂锁链,将暨陵涧所有注意力全部勾回,寒冷目光如同两把冰箭射到花司桐的身上。
如若是普通人定被他摄人的视线吓得瑟瑟发抖,可花司桐偏偏不是普通人,她哧笑:“你用吃人的目光看着我作甚?我是你的童养媳花司桐,可不是被你视为仇敌的乱城城主花司桐,你不用这么看着我。”
暨陵涧:“……”
花司童一看就知道他全然不记得自己有一个童养媳的事情。
也是。
暨陵涧与童养媳见面的的次数三根手指都能数得出来。
之所以次数这么少,一是因为袁平婉从中阻挠,她从不带童养媳见暨陵涧,也不许童养媳私下去见暨陵涧。二是暨陵涧对这个童养媳从来都是不闻不问的态度,再加上没人在他面前提起童养媳的事,久而久之就不记得童养媳的存在。三是童养媳胆子特别小,害怕与整天冷着一张脸的暨陵涧见面,而且每次见面都低着头不敢看人,所以即便两人现今面对面,暨陵润也认不出她是谁。
“既然不记得了,那我重新介绍一遍自己,我叫花司桐,花开富贵的花,牝鸡司晨的司,凤栖梧桐的桐,暨陵涧,你可要好好记住了。”
暨陵涧闻言,微微晃神。
曾经也有一个同名同姓的女子这么介绍她自己。
她说她的名字如同她现今的处境。女人地位比男人低,却要做为城主守护一座城池,城里的百姓认为她这是牝鸡司晨,城之不幸,许多人对她这个城主之位虎视眈眈。若真有一天她守不住城池,会如同凤凰择木而栖,择主而侍,而她也只有待天下花开之日才能过上富贵生活。
花司桐趁暨陵涧发怔之时,一跃而起,轻松地翻上他的马背坐到他的身后,接着,双手从他背后腰部穿过搭在他的手背上一拉:“驾。”
白马立马抬腿往前奔去,四蹄犹如生风,眨眼奔出十丈之外。
花司桐感受到他手背传来的温度,唇角微勾:“是活的,真好。”
在她重生后这些日子,一直觉得这一切都是虚幻,直到感受到暨陵涧的体温才真正觉得自己真的重生了。
暨陵涧回过神,脸色一寒,反握住她的手腕,然后不顾她的死活,将她用力扔出马背,再扬长而去。
花司桐在甩飞瞬间,身体变轻盈,脚尖先落地,再站稳脚步。
她啧声道:“真是无情的男人。”
花司桐看看城主府的方向,又看看茶肆的方向,再看还早的天色,果断转身回了茶肆。
第006章:成神录
茶肆内,说书先生正在收拾被打坏的桌子,他听有人进来,说道:“客官,不好意思,今日不方便做生意,想要喝茶听书请明早再来。”
他起身看到来人是花司桐,愣了愣:“花丫头,怎么是你?你不是跟暨家的人回去了吗?”
“还没有拿到算命钱,我怎么舍得回去。”花司桐走过去帮他捡起地上凳子。
说书先生从怀里掏出暨名献给的一千两银票:“喏,给你。”
“说只要百两就只要百两,多的就是你的。”花司桐把银票推了回去。
“无缘无故得到这么多银两,我拿着实在不安心。”说书先生从出生到现在还没有见过这么多钱,就算再开二十年的茶肆也赚不到一千两银子。
花司桐觉得他太老实了,可惜这个世道并不适合老实人生存,对她来说却又是一件好事情:“既然如此,你给我两百两银子,剩下的八百两当是租你后院土地的银钱。”
说书先生纳闷:“你租我后院的土地作甚?”
“种菜。”
“种菜?”说书先生不相信,觉得花司桐是在找理由塞银票给他:“你又不是不知道如今的泥土根本就种不出任何东西,你租了也是白租。”
花司桐也不跟他废话,起身去了后院。
茶肆的后院约有两亩地大小,十分宽敞。院子的东南西北角落分别有一个大花圃,可惜因土质问题,以及长年下雪的原故,只剩下东边角落花圃里种着三颗已经枯萎的茶树。
花司桐拿起一旁的铁叉走到茶树面前,拍掉落在茶树上的白雪,再铲开周围的积雪。
说书先生看到她如此认真,一副真要大干一场的模样,走过去问:“你真的要种菜?可现今是大雪天,要种也应该等天气暖和了再种才是。”
花司桐蹲下摸向树根底部,用灵力探知地底下的根茎,发现地底下的根茎还拥有生命力,只是土质和气候问题使它长不起来:“还可以养活。”
“还可以养活?”说书先生觉得她就是在开他玩笑:“不可能。它们已经枯萎多年,怎么可能还能养得活?”
花司桐也不解释,给茶树渡去灵力。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说书先生竟然看到被她触碰的枯萎茶树恢复了一丝绿意。
他一脸惊喜地看着花司桐:“花丫头,你是灵师?”
这个天下分为四种人,分别为凡者、武师,觉醒师和灵师。
凡者就是普通人,没有内力,也没有修为。
在武师、觉醒师和灵师眼里就是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他们只需一根手指就能取凡者的性命。
因为武师拥有功夫和内力,不过,需要从小学武修炼方有可能成为一个真正的强者。当然,还得看有没有资质学武,否则这世间就没有凡者了。
觉醒师与武师不同,觉醒师可觉醒妖、魔、鬼、神的能力,看似很强大的存在,却还要看觉醒师觉醒的力量有多大,如果觉醒师只觉醒极小的力量,那只会跟普通人无异。
因此觉醒师没有武师多,而灵师就更少了,人数不足五万人。
灵师需从出生时就必需拥有灵脉方能修得灵力,他们是觉醒师的克星的同时也是人们的救星,这个世上要不是有灵师存在,能使用灵力复苏和种植花草树木等等,大家怕是再也没有机会见到这些事物,后人再也无法知道花草树木为何物。
“灵师?”花司桐想了想说:“算是吧。”
她上一世就是灵师,这也是大家为何惧怕她的原因之一。
可是死前她的修为被花司月全数吸尽,处于灵魂状态的她没有灵脉,也没有修为,是靠着灵魂修炼出来的一身灵力,再借《成神录》内容里的详细描写摸索出许多灵师功法,现在的复苏能力就是从书中学来的其中一门功法。
在她被吸到书中时,一身修为功法也被带过来了。
说书先生有一点想不明白:“既然你是灵师,为何在城主府还被欺负?他们该把你当成祖宗供起来才是。”
花司桐没有回答他的话。
说书先生见她不想多说,也没有多问,收起惊喜,转开话题道:“现在老城主回来了,你的好日子也到了,以后在城主府里再也没有人敢欺负你。”
花司桐眼底闪过一抹嘲讽:“未必。”
别人也许不知道,但她十分清楚暨名献之前的所作所为都是做给熊刚看的,为的就是让熊刚知道他是个有诚信的人,是真的把护卫们的家人当自己人看待的人,护卫们才会誓死效忠于他。
当年暨名献将花司桐带回暨家,并宣布让花司桐做他大儿的童养媳,也是带有这样的目的,并不是真心把童养媳当自己人看待。
往后,一旦有更好的人选助他一臂之力完成大事业,就会立马抛弃童养媳,让暨陵涧另娶她人为妻。
在《成神录》中,暨名献就是这么做的,童养媳会死也多多少少有点因为他的原因,所以暨名献就是一个自私自利,又注重权势的大混蛋,为统一各城称帝,用尽各种手段。
说书先生可不想知道太多城主府的事情招来杀身之祸,转身回大堂收拾被暨陵安打坏的桌子。
花司桐复苏其他两颗茶树后,又在四个花圃周围布置了阵法,既让大家看不到花圃的真实情况,又能防止大家进入阵法结界内,还能起到保暖的作用,令茶树能更好的成长起来。
做好一切事宜,她站起身说:“出来。”
接着,花司桐面前金光乍现,凭空冒出一本厚厚的书籍,封面上写着:成神录
第007章:你当真是一本书吗?
《成神录》出现后,翻开书页,如同掀起的一道道海浪,发出哗啦啦的声响。接着,书本传出三岁孩童的稚嫩声音,如接连放炮仗似的噼哩啪啦的问个不停:“亲爱的宿主,你今天见到大反派了吗?有没有触碰大反派的肌肤?你与大反派十指相扣了吗?你有没有亲密地拥抱大反派?你亲了大反派的俊脸了吗?有没有与大反派吧唧吧唧?最重要一点你们有没有爱爱?咯咯——”
天真可爱的笑声却带着几分奸笑意味,听起来就好似一个调皮的孩童在逗你玩,想让人气都气不起来。
花司桐皮笑肉不笑:“呵呵,自我占据这一具身体以来,今日还是第一次见到暨陵涧,你认为我们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能做这么多的事情吗?”
当初,她的灵魂被吸到书本里重生成为死对头的童养媳已经令她够震惊的,让她更震惊的是《成神录》也跟着她一起来到书里的世界,而且成精了,居然拥有自主意识,并且还能跟人说话。
只不过一开口就催她跟大反派亲密接触,每次亲密接触都会奖励,比如说触碰大反派的肌肤,《成神录》会奖励一、二级的种子。与大反派十指相扣可获得三、四级的种子。和大反派拥抱,《成神录》会奖励五、六级的种子,要是亲上大反派的俊脸,可获得七八级的种子奖励,与大反派吧唧吧唧,《成神录》奖励九级种子,要是与大反派爱爱,得到将是拥有灵气的种子,吃了它能加快提升修为。
至于每一级会奖励哪些种子就不得而知,只能获得奖励后才知道奖励的是何类种子。
“既然没有跟大反派亲密接触,那你为什么叫我出来?”《成神录》停止书页翻动,如蔫了似的语气已没之前的活泼可爱。
“谁说我没有跟大反派亲密接触?你一直跟在我身边应该有看到我刚才坐上暨陵涧的马,还从他后面抱了他的腰和摸了他的手,你可别跟我说你没有看到。”花司桐伸出手:“快给我奖励。”
现今种子稀贵,就算有钱也未必能买到。
她要不是为了种子,又怎么可能对一个跟她作对了近十年的死对头这么亲密?
哪怕上一辈子,死对头为了帮她报仇死在男女主手里,她也不可能献身报答,最多是帮死对头报复对方。
说也奇怪,《成神录》为何一定要她跟大反派的亲密赚亲密度?这亲密度到底做何用的?对《成神录》又有何作用?
《成神录》并没有跟她解释这一切,只催她积极努力接近大反派,却不会强迫她跟大反派做任何事情,全凭你情我愿。
在种子诱惑下,花司桐硬着头皮也要把六级以下的种子拿到手,至于七级以上种子,呵呵,等哪天真有需要,她会弄死大反派,再考虑来一次奸尸。
“你那叫抱吗?就算是抱也不是拥抱,你别想敷衍了事。不过看在你第一次任务的份上,可以给你触碰大反派的肌肤奖励。”成神录书页里飘出一颗青黄色的长形种子。
有总好过没有。
花司桐没有跟它计较,接过种子问道:“这是什么种子?”
《成神录》说:“冰草的种子。”
“冰草的种子?”花司桐皱起眉头:“草?这只是一颗草的种子?我一个小女子跟男人有了肌肤之亲,却只给我一颗草的种子?你跟我说,这有何用?”
《成神录》看她如此瞧不起草系植物,气呼呼道:“你别看不起草,草的作用非常大,它光合作用时会放出氧气,还能释放水气,润湿空气,吸收热量,降低气温,吸收灰尘,清洁空气,除菌消毒,净化空气,绿化环境,吸收二氧化碳,你看是不是有很多好处。”
花司桐要不是拥有男主记忆,根本就听不能懂他话里的意思:“作用再大又有何用?又不能吃。”
《成神录》反驳她:“谁说不能吃?冰草可是优良牧草,青鲜时马和羊最喜食,牛与骆驼亦喜食,它品质好,营养丰富,适口性佳,被各种家畜所喜爱,是中等催肥饲料,还耐旱,耐寒,生命力极强,养活它很容易。”
花司桐气笑:“你觉得一颗种子能喂得饱马牛羊吗?”
《成神录》挥动其中两张书页,仿若人类的动作在摊手:“这不能怪我,要怪就怪你触摸大反派的时间太短。”
花司桐挑挑眉心:“你的意思是只要我触摸大反派的时间越长,获得的种子数量就越多?”
“是的。”《成神录》一副‘孺子可教也’的样子,欢快地翻动书页:“宝贝儿,要再接再厉哦,无数颗灵气种子已经在向你招手了。”
花司桐:“……”
你当真是一本书吗?
可她怎么看都像一个拉皮条的。
花司桐拿着种子左看右看,她现在是有地没种子,还不如把冰草的种子种到地里,反正留着也没用,扔了又浪费。
她走到南边的花圃前,把冰草种子种到地里,再用灵力加快生长速度。
如《成神录》所说,养活它很容易,只需一丁点灵力就能让它快速地成长成一株成熟的冰草。它外形是秆成疏丛,高度为两尺左右,叶片长,顶端还长着好几排小穗。
花司桐细细观察着小穗,发现小穗上的短芒与《成神录》给她的种子极为相似,它们应该就是冰草的种子。
她将短芒摘下,种到其他地方,再用灵力催促生长,果然,还真长出一模一样的冰草。而且,整个花圃都长满了冰草。
不过,她要这么冰草有何用?
她又没有马牛羊等家畜可以喂。
说到马,她脑里闪过一匹白马。
花司桐勾了勾唇,摘下一株冰草离开后院。
正在打扫大堂的说书先生看到她拿着一株绿草出来,惊讶道:“你就这样回去?”
花司桐反问他:“不然呢?你送我回去?”
说书先生指着她手里的草:“我的意思是你拿着一株草走出去就不怕被人打劫?”
现今花草珍贵,哪怕是不能吃的杂草也能被人觊觎。
花司桐:“……”
说书先生找来一块没用的烂布帮她包好冰草。
花司桐向他交待后院布置阵法的事情才离开茶肆。
第008章:第一个愿望
花司桐回到城主府后院,看到两个下人站在柴房门口。
其中一个长得一脸刻薄的妇人凶巴巴地问道:“死丫头,你去哪里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你知不知道我们在这里苦等你一个时辰。”
她旁边的丫环语气也很不善:“花司桐,老夫人说你从今日起不用再住柴房,你赶紧收拾好你的东西跟我来。”
花司桐没理会她们恶劣的态度:“没有可以收拾的东西。”
童养媳除了几件破烂的衣裙和被褥之外,根本没有值钱的东西,所以带不带走都无所谓,反正暨名献回来了,定会给她另外准备又新又好的衣裙和被褥。
妇人冷哼一声,扭头往中院走去。
丫环快步跟上她的脚步,在她耳边小声说道:“黄大娘,如今老城主已回府,以后她就有老城主给她撑腰,我们再像以前对她无礼,恐怕老城主不会轻饶我们。我听说小公子就是因为在欺负她时被老城主看到,老城主才会回来后立刻杖打小公子一百大板,还把小公子关在地牢里。”
要是这一百大板打在她们身上,绝对没命可活。
黄大娘不仅不怕,还故意大声说道:“她是有老城主撑腰,可我们有也老夫人给我们撑腰,就算天蹋下来也有老夫人给我们顶着,你就不要担心这事了。该怕是这个死丫头,老城主常年在外,这一次回来待的时间肯定也不长,等老城主一走,我们有的是法子治她。”
丫环的底气又回来了,对黄大娘巴结道:“黄大娘不愧是老夫人身边的老人,看事情总是看得长远。”
黄大娘喜欢别人对她的阿谀奉承,得意地扬起下巴。
忽然,她们耳边响起阴森森的声音:“那你们可要在老城主还没有离府之前好好的保重自己,不然我怕你们没命治我。”
森冷的嗓音犹如地府里的勾魂使者,吓得黄大娘和丫环大叫转身,一脸惊恐地看着花司桐。
花司桐扬起一笑:“你们说我要是把你们弄死了,老城主会不会为两个下人治我的罪?再或者老夫人会不会了两个下人与老城主闹翻?”
她很肯定的说,都不会。
在老城主和老夫人眼里,她们都是贱命一条,不值得为了她们损坏了利益。
花司桐又道:“你们再说说,如果你们伺候不好我,老城主会不会治你们罪?老夫人又会不会帮你们说好话?”
她可以再次肯定的说,暨名献必定会治她们的罪以告知众人他是善待她的。老夫人不会为了下人与老城主闹得不愉快。
“你、你……”深知里面利害关系的黄大娘又气又怕的抬起指着她,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怕的,手一直发抖。
花司桐看眼已巡逻到后院的护卫:“护卫来了,黄大娘带路吧。”
府里的护卫都是武师,而亲卫是觉醒师,地位比普通人高上好几等。
暨名献之所以看重护卫并不仅仅是因他们的身份,还因为护卫相当于是他的兵队,往后他还要靠这些兵队帮他夺得大业,自是要以诚相待。
黄大娘清楚暨名献不想护卫看到她们欺负花司桐,急忙收回手,冷哼一声,转头继续往前走。
花司桐回头看眼柴房,心道:花司桐,你的第一个愿望,我已帮你完成一半。
这话是对原主童养媳说的。
花司桐在占据她的身体的时候,也一并拥有原主的记忆。得知原主共有四个愿望,第一个愿望就是搬离柴房,住上最好的房子,穿上最美最华丽的衣裙。第二个愿望就是报复曾经欺负过她的人。第三个愿望得到大家的尊重。最后一个愿望是想要得到男主暨南星的心。
她既然霸占原主的身体,定会帮原主完成所有愿望,就当是感谢她把身体借给自己。
第009章:真是可惜
在去中院的路上,下人们看到花司桐被带向中院,立刻聚在一起交头接耳。
“老城主已经回府,臭丫头的身份地位将不同往日,说不定过些时日会成为我们城主夫人。”
“我听说小公子因为欺负她,被老城主杖打一百大板后关到地牢里。以后在府里怕是没有人再欺辱她,曾经欺负她的人也要小心了,说不定会被她报复。”
“哼,我觉得你们想太多了,一个没有身份地位的臭丫头也想成为城主夫人?那也要看老夫人答不答应。”
“老夫人向来就瞧不起她,是不可能答应她嫁给城主。老城主也不是真心要处罚小公子,一百大板听起来是很可怕,可是对身为武师又是觉醒师的小公子来说除丢脸之外,根本就是不痛不痒的小惩罚。”
花司桐听到暨名献对暨陵安的处罚并不意外。
暨陵安的母亲袁平婉不仅是乱城老城主的夫人,还是晋城城主的女儿,更是人人尊重的五级灵师,暨名献往后还要靠袁平婉背后势力帮他成就大业,自是要给袁平婉面子不能对暨陵安处罚太重。
这时,黄大娘停下脚步。
花司桐抬眼看向眼前院子门口上的牌匾,上面写着:涧栖院
她扬了扬眉心,据《成神录》描述,涧栖院是暨陵涧的院子。
嗤——
她与暨陵涧尚未成亲却把他们安排在同一个院子,于情于理都不合。
可暨名献为了让大家信服他是真心想要童养媳和儿子成亲生子,竟把她和暨陵涧安排在一起。
暨名献为了提高护卫们对他的信任,还真是任何手段都能使出来。
在原著中,暨名献也有过这样的打算,只是原主过于胆小,见到暨名献或是暨陵涧总是忍不住害怕到浑身发抖,而且有一次竟然因为看到暨陵涧的属下在处罚鞭打下人吓到晕了过去。
暨名献见童养媳如此不经吓,只能打消让童养媳与暨陵涧同住一院的念头。
黄大娘对守院门的护卫笑盈盈说道:“两位小哥,老奴是奉老城主和老夫人的命令送死、咳,送司桐姑娘入住涧栖院。”
在她们来之前,城主的亲卫步兴朝已告知他们这一件事情,也就没有阻拦她们入内。
涧栖院门后是一块挡住内院风景的白玉屏风,上面雕刻着一片竹林。屏风后面一大片被冻结的冰湖,冰湖两侧是通入里院的抄手游廊,游廊尽头便是三层楼高的楼阁。
院里只有两名男仆在打扫内院,无人交谈,环境十分清幽。
花司桐进门就喜欢上涧栖院,院内如院名给人一种在隐居的感觉。
黄大娘看到站在游廊尽头的年轻男子,脸上的笑容更大了:“步亲卫。”
步兴朝沉声道:“人留下,其他人离开。”
“老奴现在就离开。”黄大娘可不敢招惹步兴朝,赶紧转身就走。
步兴朝指着丫环又道:“你也离开。”
丫环连忙表明身份:“奴婢是老夫人派来伺候司桐姑娘的丫环。”
步兴朝不想跟她废话,冷下脸:“滚。”
丫环吓得一个踉跄,倒退了好几步:“我、我……”
步兴朝冷声道:“我主子只同意花姑娘一个人留在涧栖院。”
“我们这就离开。”黄大娘赶忙倒回来拉丫环离开。
花司桐望着她们远去的背影,微微启唇道:“真是可惜。”
可惜不能留在身边使劲折腾她们。
步兴朝看向她,对她做一个请的手势:“姑娘,请。”
花司桐随他来到楼阁对面一排平房里的其中一间房间。
“花姑娘,主子不喜与女子亲近,因此院子里没有差使的丫环,有些事还得你自己亲自亲为。还有我们院子里有两条规矩,第一不得大声喧哗,第二不得不经同意进入对面的楼阁,听明白了吗?”步兴朝用尽他这一辈子的耐心与花司桐讲解情况。
要不是花司桐的父亲是他敬重的前辈,又是为护老城主牺牲,并且还多次耳闻花司桐在后院过得不如下人的日子,他也不会帮着老城主在城主面前替花司桐说好话。
暨陵涧也是看在他与其他亲卫一同帮忙说话的份上才会答应花司桐搬到涧栖院。
如今看到花司桐的模样,真的比下人过得还凄惨。至少下人的衣裙干净完好,发髻整洁,脸色也红润,不像她如同乞丐瘦柴如骨,风吹就倒。
奈何后院都是老夫人的人,从后院传出来的都是好消息,老城主的亲卫和护卫就误以为花司桐过得很好,根本没有想到老夫人对花司桐如此苛刻。就连他也没有想到老夫人如此不待见一个小姑娘,所以每次听到花司桐不好的消息都以为是误传,再加上主子没有命令他们插手花司桐的事情,他就没有去管。
“知道了。”花司桐查看屋里的环境,大衣柜里面摆放着三十套用锦锻制成的女子衣裙,以及各种颜色的羊毛斗篷。除此之外,梳妆柜还摆着一大盒精美的珠宝首饰和胭脂水粉,都是与柜子里衣裙搭配用的。
目前是不可能住最好的房子,穿最好的衣裙,但也算是过得去了。总有一天,她会过上童养媳想要的最好日子。
步兴朝看着花司桐全是伤痕老茧的手抚过珠宝首饰,心头不由软了软,如果花司桐的父母还在,定能让她过上更好的日子。
毕竟她的父母也都是觉醒师,是老城主的亲卫,每人的月银都在千两以上。要是休沐时,还能接私活赚银子,让女儿过上富足生活,不至于身上没有一件首饰,还穿得一身破破烂烂。
步兴朝放软语气:“你要是哪里觉得不满意或是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可以跟我说或是可以来找我,我会尽量帮你。”
花司桐有些意外地看向他。
在原著中的步兴朝,可从来没有给过童养媳好脸色。
不过,那都是童养媳自找的,她多次想要杀暨陵涧,步兴朝讨厌她也情有可原。
“阿朝,花姑娘来了吗?”一名长相老实的男子兴冲冲地跑进来,看到一身破破烂烂的花司桐时,他愣了愣:“她就是司桐姑娘?”
元将。
花司桐看到来人,眸光加快速度跳跃了几下。
当初暨陵涧死去的消息就是元将带给她的。
之后,元将信守承诺替暨陵涧守在她的墓前,每天替她打扫墓地,在墓前唠叨暨陵涧生前的事情。
他虽没有与暨陵涧一同死去,却也受了挺重的伤。在她墓前守了十年后的某一天,他再也支撑不住,死在她的墓旁。
她亲眼看着他的尸体腐烂,看着他的骨头烂成泥,最后他的衣服也腐化了,人就这样彻底的消失在她的眼里,而她却没办法帮他收尸。
步兴朝轻斥:“阿将,别吓到花姑娘。”
“她真的是花司桐姑娘?”元将难以相信地看着花司桐:“大家不是说花姑娘命好,每天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还有大批的仆人伺候她,而且她想要什么,老夫人都依她吗?可她、她……”
他实在很难把眼前的人将传言中的花司桐联系在一起。
花司桐嗤声:“亲眼看到的事情都未必是真的,又何况是听到的事情。”
要不是她在暨名献面前演了一出被欺负的戏,她还要在柴房里住上很长一段时间。
步兴朝、元将:“……”
花司桐转开话题:“我饿了。”
元将赶紧说:“我去给你拿吃的。”
他生怕花司桐吃不饱似的,端来一大桌菜。
要是平时,步兴朝肯定会说元将浪费,可现在他也是恨不得花司桐能多吃一点,把自己养得白白胖胖的。
花司桐坐下来拿起筷子问:“要一起吃吗?”
步兴朝说:“我们已经吃过了。”
花司桐不再跟他们客气,夹起一块猪肉送到嘴里:“暨陵涧现在在干什么?”
步兴朝他们听她直呼城主的名字愣了愣。
“主子正在让柳医师给他看他手上的伤势。”说到这一件事情,元将忍不住发牢骚:“阿朝,你说主子失踪的一个多月到底去哪了?为何手指的皮肉会烂到跟泥肉一样可怕,你说会不会是主子的仇人把主子伤成这样的?如果真是仇人伤的,老子一定弄死他。”
花司桐筷子微顿,她要是跟他们说暨陵涧的双手是为死对头挖坟挖烂的,他们会信吗?
步兴朝冷扫元将:“不知道,主子的事情也轮不到我们置喙。”
元将:“……”
花司桐问他们:“你们刚才说柳医师在给暨陵涧看手上的伤势?”
“是的。”
花司桐记得《成神录》提到过柳医师早被暨南星收买,他开的伤药只会让暨陵涧的手越来越糟糕。
她夹起一块鱼肉,边吃边说:“手指烂成肉泥一定很疼……对了,我听说白花丹可以消肿止疼,但是每日外敷不宜超过两刻钟,也不宜过量,否则皮肤破溃或是中毒。”
“真的?”元将兴奋道:“我这就去告诉主子。”
步兴朝也想知道主子伤势如何,也跟着离开房间。
花司桐勾勾唇角,继续吃饭。
第010章:有意为之
元将兴冲冲地跑到阁楼的三楼,进门听到柳医师对暨陵涧交待道:“城主的手伤算不上十分严重,只要按照老夫说的方法敷药,保证您的手在一个月后会有好转。”
“主子。”元将走到暨陵涧面前抱拳行礼,再对柳医师问道:“柳医师,我听说白花丹可以消肿止疼是不是真的?你看主子的手指头皮开肉颤的,一定很疼,柳医师,你要是有白花丹的药就给主子开几副白花丹给他敷敷。”
柳医师捋着他的短胡子,笑呵呵道:“元亲卫不必担心,老夫开的药里就有白花丹,每日只要敷上半个时辰必能减轻城主的疼痛。”
“半个时辰?”后面走进来的步兴朝拧紧眉头:“白花丹不是外敷不宜超过两刻钟吗?否则皮肤破溃或是中毒。”
柳医师笑容微顿,解释道:“如果是单独使用确实是不宜超过两刻钟,可是老夫与其他药渗合在一起就会起到不同的效果,也能延长使用时间。”
暨陵涧抬起凉薄眸子看眼柳医师,轻启薄唇:“就按柳医师的药方去办。”
“老夫现在就回去给您配药。”柳医师拎起他的药箱退出房间。
暨陵涧瞥眼步兴朝,后者会意,转身走出房间,再轻步来到楼梯口,目送柳医师下楼。
柳医师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在看他。
他大松一口气,抬起手臂用衣袖抹去额头上的汗水。
如今腊月,寒风凛凛。
又不干体力活,怎么会出汗?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汗是被吓出来的。
步兴朝微眯眼目,等柳医师离开涧栖院再下楼。
三楼楼阁房内,暨陵涧漫不经心地看着皮开肉颤的双手,用随意的语气对元将问道:“你和兴朝是从何知晓白花丹消肿止疼,还知晓外敷不宜超过两刻钟。”
元将嘻嘻一笑:“花姑娘说的。”
“花姑娘?”暨陵涧联想到青楼的姑娘。
“就是花司桐花姑娘。”
暨陵涧听到花司桐的名字,动作一顿。
“她听到我说主子伤到的手很疼,便跟我们说白花丹可以消肿止疼,却不宜超过两刻钟,也不宜过量,否则皮肤破溃或是中毒。”
暨陵涧没有注意听元将的话,倏地站起身走出房外站在走廊上。
元将随后跟出来,笑指对面远处平房的房间说:“主子,您快看,那就是花姑娘。”
暨陵涧顺着他手指看了过去,只见今早上被他甩下马的小姑娘不怕冷地坐在长廊的围栏上,一边晃着两条腿,一边捧着茶杯喝着热茶。
花司桐也注意到暨陵涧他们在看她,喝完最后一口热水,把茶杯放到一旁,抢过从她屋里打扫出来的下人的手帚走到大院中央的雪地上。
元将看她在扫雪,大拍身前的围栏说:“哎呀,花姑娘怎么跑去扫雪了,她不会以为主子让她住在这里是让她来当丫环的吧?”
暨陵涧没有出声,转开目光,看向远方。
元将知道主子在想事情的时候不能打扰他,便乖乖地闭上嘴巴不说话,直到花司桐拿起扫帚回到廊前坐好,他的目光再次转到下面院子,却发现积雪还在院子里,等在仔细一看,积雪已经变成不是普通的积雪了。
他开怀一笑,指着院子说:“主子,您快看。”
暨陵涧回过神,缓缓垂下眼眸,看到院子里雪地上写道:感谢暨城主好心收留我——花司桐。
看完这话,他瞳孔一缩,目光牢牢定在‘花司桐’三个字上。
这时,步兴朝回来了。
他沉着脸走到暨陵涧身后压低声音说道:“主子,属下询问过其他医师,都说白花丹与其他药物配制敷手也不宜超过两刻钟,更不宜过量,否则主子的双手被废掉还是小事,要是长久下去会渐渐出现呼吸困难的症状,甚至是死亡。”
元将又急又气又是疑惑:“后果如此严重?那柳医师怎么还让主子敷上半个时辰?”
步兴朝冷声道:“我认为他有意为之。”
“有意为之?”元将大由拉高声音:“我们……”
“闭嘴。”步兴朝斥道:“你不想人尽皆知,就不要大声声嚷嚷。”
“……”元将赶紧把后面的话吞了回去,他气得不停地吐气,最后还是气不过,压着嗓音说道:“我们待柳医师不薄,他为何要害主子?”
步兴朝也很想知道原因,他对暨陵涧问道:“主子,我们要不要查一查柳医师?”
暨陵涧没有出声,步兴朝知道这是同意他这么做了,他再次退了下去。
“幸好花姑娘告知我们白花丹的用法,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他们对柳医师十分信任,必定会用他的药敷手,主子很有可能不知不觉中因药而死,元将想想都后怕:“我现在就去感谢花姑娘。”
他立马转身就走,接着,身后传来暨陵涧低哑声音:“你顺便跟她说,今夜有家宴。”
“好。”
元将快速下楼来到花司桐的面前:“花姑娘,感谢你方才告知我们白花丹的事情,要不是你的好意,后果很严重,我们已经派人去……”
他想起这一件事情不能声张,轻咳一声:“总之谢谢你。”
花司桐知道暨陵涧已经派人去查柳医师的事情,可惜不会有结果。
因为幕后主使是暨南星,是他收买柳医师暗中给暨陵涧下药,可是他并不是用暨南星的身份与柳医师见面,所以就算捉到柳医师也问不出来是谁让他给暨陵涧下药。而且,暨南星有男主光环,哪怕暨陵涧查到线索也会随时断掉。
如今她阻止暨陵涧使用白花丹,暨陵涧应该就不会再跟原著一样长年双手溃烂,而原著里的暨陵涧就是因为没有及时发现这事,导致双手一直无法好转。
元将又道:“对了,主子说今夜有家宴。”
“家宴?”
花司桐想起原著中,在暨名献和暨陵涧回来当天,暨名献确实办了一场家宴。而那一晚,暨陵安他们为让暨名献讨厌童养媳,故意让童养媳出丑。
她嘴角一扬:“家宴好啊,我最喜欢家宴了。”
就不知道没有暨陵安的家宴,剧情会不会有变化。
第011章:她也配?
华灯初上,城主府中院大厅亮起明亮的灯火。
大厅内传出欢声笑语,暨名献和暨南星坐在主位和下手的位置聊着近况。
袁平婉和她的两个女儿暨陵蓉和暨陵蝶在屏风后面说说笑笑。
暨陵蝶看眼屏风外面,见暨名献的注意力不在她们身上,身子探前在暨陵蓉耳边小声说道:“姐,我已经吩咐下去,今夜不会有人替那个死丫头梳妆打扮,接下来,我们就等着她出丑好了,看爹以后还把不把她当成宝贝。”
“如今死丫头住在大哥院子里,你就不怕大哥知道这一件事情罚你?”暨陵蓉一脸宠溺地抬起手指轻点她的额头。
暨陵蝶不仅不怕,还特别自信说道:“大哥才不管这些小事情。”
接着,他们听到大厅外面的下人喊道:“城主到——”
袁平婉放下茶杯起身走出屏风,暨陵蝶和暨陵蓉跟在身后走出去,正好看到从外面走进来的暨陵涧。
暨名献看眼暨陵涧身后,问:“桐儿呢?”
暨陵涧没话他的话,坐到了暨名献右边的位置。
接着,大厅外面的下人再次喊道:“花姑娘到——”
暨陵蝶疑惑:“花姑娘是谁?”
暨陵蓉在她耳边小声说:“就是那个死丫头花司桐。”
暨陵蝶眼底闪过鄙夷:“叫她姑娘?她也配?”
“好了,大哥和爹都在这里,你就不要表现出厌恶她的样子,否则爹会不高兴。”暨陵蓉握着她的手拍着她的手背小声说道:“你也不想自己跟小弟一样被关到地牢里吧?”
暨陵蝶气恼:“爹就是偏心她。”
语落,一道红色的身影走进大家的视线。
来者身穿红色的锦衣裙,头梳着垂挂髻,脸上画着清丽妆容,突显出她美丽的瓜子小脸和精致的五官,弯弯的柳叶眉,如星辰明亮的大眼睛,浅红色的樱唇,虽说不上绝色,却也亭亭玉立,尤其在明亮烛光照耀下更是清艳动人。
在大厅里的人,除了暨陵涧外,其他人都看呆了。
这是谁家的大家闺秀?
不仅人长得好,气质也好。
花司桐对暨名献说道:“暨伯伯,我来晚了,还请您勿怪。”
暨名献微愣:“你是桐儿?”
跟他早上看到的小丫头也差别太大了。
果然佛要金装,人要衣装。
“她居然是那个死丫头!?”暨陵蝶看着花司桐的精致妆容,她气得将手绢用力揉来揉去,恨不得花司桐就是她手里的手绢,可以将她撕碎:“我都吩咐下去不能给死丫头妆扮,偏偏有人不把我的话放在心上,要是被我知道是哪个狗奴才帮这个小贱人上的妆,我一定要叫人打死这个狗奴才。”
暨陵蓉不出声,目光在花司桐的脸上和头发上转来转去,都是她从未见过的发型和妆容,不得不说还挺好看的。
暨名献回过神开怀一笑:“换身衣裙后都认不出是你了,小丫头果然长大了,也越来越漂亮了。”
袁平婉冷厉的目光在花司桐身上转一圈,淡声说道:“老爷,时辰不早,该开席了。”
“好。”
下人们立刻传膳。
暨名献带着众人落坐,然后看到暨南星还愣在原地,出声道:“南星,你还不快过来用饭?”
“啊?哦,好。”暨南星回过神,又看眼花司桐,心里的震撼依旧未消,据他对自己小说所描写的剧情内容,童养媳一直都是胆小怕事的人,从来没有变过,这到底哪里出了差错?
而且对方脸上的妆和发型,跟他现实生活中的古装电视剧里的大家闺秀的装扮非常相似,难道对方也跟他一样穿书了?
不,不可能,他是《成神录》作者,只有他才有资格穿到小说里,也绝对是唯一一个。
至于花司桐,应该是他穿到书里后引起的蝴蝶效应才会有这么大变化。
暨名献对暨南星说:“南星,大伯常年在外忙自己的事情而忽略你的成长,这一次回来才发现你也长大了,也到了成亲的年纪,你跟大伯说说你可有中意的姑娘。”
暨南星用手绢掩嘴巴轻咳一声:“大伯,目前小侄还不想成亲,等再过两年养好身子再做打算,而且您难得回来一趟,应多关心关心堂妹和堂弟他们才是,他们也老大不小,也到了适婚的年龄。”
暨名献的注意力立刻转到暨陵蓉她们身上,点头道:“蓉儿和蝶儿是到了成亲的年纪。”
暨陵蝶嘟起嘴巴:“爹爹,我才不要嫁人,我要留在你们身边伺候你们。”
“胡闹。”暨名献沉下脸:“女儿家只有嫁人才算有真正的有了依靠,只有你未来的郎君才能护你一辈子,阿婉,这些年,你可有给蓉儿她们物色人选?”
暨陵蝶着急反驳道:“大哥和安弟也能护我们一辈子。”
暨名献张嘴还想训斥她一顿,却听花司桐开口夸道:“蓉姐姐和蝶妹妹长得国色天香,又是乱城的小姐,身份无比尊贵,也只有城主才配得上她们。”
暨陵蝶高傲地微扬起下巴:“对,我要么不嫁,要嫁就嫁最好的。”
花司桐又道:“可惜城主当中,唯有丹城的城主目前没有夫人。”
其实丹城的城主不是没有夫人,而是刚死了夫人,而且丹城城主的年纪比暨名献还要大,脾气也特别暴躁,他的夫人就是被他活活打死的。
在原著中,暨名献想要拉拢丹城城主时,暨陵蓉和暨陵蝶已经成亲生子,
丹城的城主也没有再另娶夫人。
现在经她这么一提就不好说了。
以暨名献的性子,为了拉拢更多人,定会想办法得到丹城城主的势力,而嫁女儿就是最好的途径。
一直没有出声的暨陵涧听她的话,抬起冰凉的眼眸看她一眼。
暨陵蓉和袁平婉脸色微变。
暨南星看着花司桐的眼神越发古怪。
第012章:闭嘴
“城主……”暨民献若有所思的目光从两个女儿的脸上飘过。虽说两个女儿的容貌不是花司桐说的那么夸张,却也长得如花似玉,而且年轻,是个男人都会喜欢她们。
他朗声一笑:“桐儿说的对,我的女儿只有城主才能配得上。”
暨陵蓉脸色霎白。
袁平婉眼目阴冷地盯着花司桐。
花司桐不惧她的目光,对她盈盈一笑。
袁平婉眸光沉了沉。
小丫头不会以为暨名献回来就能保护她,她就可以肆无忌惮了吧?
呵,想法真是太天真了,而且心思十分歹毒,竟敢设计她的女儿嫁给一个老头子。
袁平婉对暨名献说:“老爷,我心中早已有人选,未来的女婿绝对都是人中龙凤,不仅家世好,还是觉醒师,老爷看了必会满意,我还打算等过了元日我们就议亲。”
“哦?”暨名献微微收起笑容,对这一件事情不太感兴趣:“还有这事?之前怎么没有听你提起?”
“今日你刚回来,府里的事情又多,哪来得及跟你说这些事情,如今提起也不算晚,老爷可以现在就挑个好日子,等元日后便能成亲。”
暨名献没有任何喜意:“不着急,陵涧做为大哥都没有成亲,身为小妹又怎能抢到大哥的前头。”
袁平婉倏地握紧袖里拳头,她看不是不急,而是盯上丹城的城主当自家女婿,她是不可能让女儿们嫁给一个老头子,被老头子给糟蹋了。
暨陵蝶着急道:“娘,爹说得对,大……”
“闭嘴。”袁平婉厉声打断她的话:“父母在商讨事情,尤其是在商讨儿女婚事时,身为子女的你们不得插嘴。”
暨陵蝶从小到大都没有被大声训斥过,顿时觉得十分委屈。
她看向暨陵蓉,委屈的叫了一声:“姐。”
暨陵蓉放在桌下的手悄悄地伸过去握住暨陵蝶的手说:“我们都听母亲的安排。”
暨陵蝶难以置信看着她。
桌下的手被暨陵蓉越握越紧,她很快明白对方是在提醒她现在不宜反抗娘亲,她乖乖点头:“我跟姐一样,都听娘亲的。”
袁平婉点头:“等过了元日,我们就安排两家见个面。”
暨名献不语。
这时,十四个端着碗盆的丫环迈着轻盈的步子走进来。
花司桐无视走到她左边的丫环,侧身转向坐在她右手边的暨南星,看到有丫环端水给他净手,抢他一步伸手放进盆里沾了沾水,再用手绢慢慢擦干每一根手指。
暨南星、暨陵蝶都瞪着眼睛看着她。
花司桐仿若未见,再端起给暨南星的漱口碗,轻抿一口水,再手绢挡住嘴巴部位,把嘴里的水吐到盆中,要说动作有多优雅就有优雅,就如同宫里的公主,举手投足之间尽显尊贵。
这一次,不仅仅是暨南星和暨陵蝶在看她,其他人都在看她。
花司桐抬眼对上他们的目光,假装不知情问道:“大家为何都看着我?我做的不对吗?难道盆里的水不是洗手用的?碗里的水也不是喝的?”
之前端盆给她洗手的丫环说道:“姑娘,这才是你净手的水。”
花司桐问:“那我刚才用的是谁的水?”
“是星公子的。”
“既然我用了他的水,那你把我的水给他好了。”
暨陵蝶、暨南星:“……”
“这……”丫环悄悄瞄眼暨陵蝶。
花司桐问:“我的水不能给他吗?难道每个人洗手的水都不一样?”
“当然不是。”丫环急声否认。
精明的人一眼就看出她手里的水有问题。
暨陵蝶恶狠狠瞪丫环一眼。
丫环害怕,脖子一缩,为了不让大家看出异样,她硬着头皮把水端到暨南星的面前:“星公子请净手。”
暨南星:“……”
他记得他写作时曾经描写,暨陵蝶他们为了让童养媳在暨名献面前丢脸,故意不让丫坏帮她童养媳梳妆打扮。
从来没有穿过华丽衣裙,也没有画过妆的童养媳最后把自己画成鬼的模样出来吓人,在暨名献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
暨陵蝶他们还故意在水里放有辣椒水和盐水。可童养媳的手不仅全是老茧,还有很多新伤旧伤,只要放到水里定让她痛不欲生,当场大声惨叫。
事后因没有伤药敷手,还因冬天寒冷的缘故,再加上每天都要被逼着做粗活,她的手一直无法痊愈。
都说十指连心,每日指上发出的疼痛都让她难以忍耐。
除此之外,漱口的水放有馊水,只要她喝到嘴里必定会吐出来,洒在饭菜上,这一场家宴也彻底毁了。
暨名献对她印象是跌到了谷底。
还好,原主暨南星在这个时候站出来为童养媳说好话才让她免于受罚。
童养媳对原主暨南星十分感激,爱慕之情比以前更甚。
可现在剧情怎么全变了?
花司桐把自己打扮成大家闺秀,没有出丑也就罢了。
辣椒水,盐水和馊水却都都转到他面前了?
暨南星严重怀疑自己是不是穿到一本假书里。
在他想着怎么拒绝用水净手时,暨名献出声说:“都退下吧,开席。”
袁平婉淡声道:“饭菜快冷了,动筷吧。”
暨南星暗松口气。
花司桐心里冷哼,有主角光环的男主就是不一样,一点小祸都能避开。
大家等暨名献和袁平婉吃下第一口菜才动筷。
暨名献拿起白玉酒杯对袁平婉敬道:“阿婉,我不在这些年辛苦了,把儿女们教导如此优秀,尤其是桐儿,不管是气质,还是举止都不输武都国皇城里的王孙贵族。”
前一句话令袁平婉嘴角微微上扬,后一句话令她笑容僵在脸上。
这一句话简直就是在讽刺她,她这一生的规矩和行为举止都是在效仿皇族,却从来没有被称赞过她言行举止像皇族。反倒称赞一个从来没有被教养过都丫头片子有皇族风范。
这不是嘲讽她是什么?
殊不知道花司桐的母亲就是皇族的公主,她的言行都是按照皇家规矩教导出来的,从来没有受过皇家教导的袁平婉自是比不过她。
最后,这一顿家宴不欢而散。
花司桐随暨陵涧离开大厅,往涧栖院走去。
第013章:被她猜对了
回涧栖院的路上,暨陵涧和花司桐的影子在明亮灯笼的照明下,亲密不无间地贴在一起。实际上,两人相隔三尺的距离,一前一后走在长廊上,关系比生人还要生。
花司桐的目光从暨陵涧背部的脚跟一路往上移,最后停在他头发上。心中一叹,全身裹得严严实实的,都不给她一个非礼…额…赚种子的机会。
突然,暨陵涧停下来。
花司桐走到他身边,问:“为何不走了?”
暨陵涧望着前方微启凉薄的双唇:“你不喜陵蓉和陵蝶?”
花司桐眨了眨眼睛,随后,嫣然一笑:“你说什么呢?她们可是我未来的小姑子,身为她们未来大嫂的我怎么可能不喜欢她们?我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一家人就该相亲相爱,互相关心和互相帮助,你说对不对?”
暨陵涧:“……”
小丫头脸皮真厚。
他都没有说娶她,她竟自称起自己是大嫂。
“对了,元将说你伤了手,给我看看严不严重。”花司桐趁机抓起他的手,却发现他的手比她今早看到的情况还要严重许多,手心是全是刮痕,指甲内竟还嵌着细小的石屑,看着都觉得特别疼。
她原本只是想触碰大反派的肌肤获得种子,可看到他的手之后,她不知不觉抬起一只手轻轻抚过他手上的每一条伤痕。
这就是为她挖坟的双手,竟伤得如此严重。
其实在她看到暨陵涧徒手的挖坟的时候,她曾叫他不要再挖,可惜他根本听不到,也看不见只有魂魄的她。
还有就是暨陵涧明明可以用旁边的石头或是木棍挖坟,却不知道为什么如此执拗,非要用双手挖坚硬的泥石。
暨陵涧不喜别人碰他手,倏地沉下脸,然,花司桐如同对待一件十分珍贵的珍宝似的动作极为小心翼翼,令他抽回手的动作不由地顿了顿,目光落在她认真的小脸上。
花司桐注意力都在暨陵涧插在指甲内的石屑上,然后习惯性地皱紧眉头,撅着嘴思考着要怎么把它给弄出来。
暨陵涧看到她的小动作,眸光如海水翻起一片海浪,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他抽回手,转身回涧栖院。
“暨陵涧,等等我。”花司桐快步跟上,却没有看到对面远处走廊上的母女三人。
暨陵蝶怒扯手里的手绢:“这个死丫头以为爹爹回来后就有人给她撑腰了,现都敢勾引大哥了,真不要脸。我是绝对不会让她成为我们大嫂的,哼,她想都别想。”
暨陵蓉面无表情道:“我现在反到希望她快点跟大哥成亲,那我们就能跟在大哥的后面快点嫁人。”
“姐,你不是说你不会这么早嫁人的吗?就算要嫁也要嫁给自己的意中人,你怎么突然改变主意想要嫁人了?”暨陵蝶急得跺脚:“你要是想嫁就自己嫁去,我才不要嫁人。”
暨陵蓉冷笑:“你要是不嫁人,那就等着嫁给丹城城主那个老头子吧。”
“我为什么要嫁给那个老头子?”暨陵蝶又是不解又是生气。
“你知道娘为什么急着让我们嫁人吗?那是因为花司桐那个贱丫头在父亲面前提到丹城城主,以父亲野心必会把我们其中一人嫁给他以换取丹城城主的帮助,或是待我们生下孩子,想尽办法帮我们的孩子得到继承权,再夺下丹城。当然在这之前,我们还有命活着。”
暨陵蝶脸色霎白:“我、我们为什么没命活着?”
“你知道丹城的前任城主夫人是怎么死的吗?他一共娶了三十位夫人,除了第一位夫人是战死的,还有五位夫人是难产死的,其他的人都是被他活活打死的,他的第三十位夫人就是在上个月被他打死了。”
暨陵蝶身体一软,跌坐在上。
袁平婉心疼拉起她,坚定道:“你们放心,娘绝对不会让你们嫁给老头子,也不会因为急着让你们嫁人就随便把你们给嫁了。我方才说帮你们物色好郎婿可不是骗你们的,等选个好日子,就让你们见见面。”
要不是花司桐提到丹城城主令暨名献打起嫁女的主意,她也不想女儿们这么早嫁出去。
“娘。”暨陵蝶抱住袁平婉哭泣。
“别哭,你哭了就如了死丫头的意,给她看了笑话。”袁平婉搂紧她,面容闪过狠厉:“她逼得我急着把你们嫁人,我是不会让好过的。”
暨陵蝶收起哭声,吸了吸气道:“我也要她嫁给老头子,让她受尽老头子凌辱。”
“好。”袁平婉眼底涌上算计的光芒。
与此同时,刚回到房间的花司桐大打一个喷嚏,她揉了揉鼻子说:“一定是袁平婉和她的两个女儿说我的坏话。”
“铛铛铛铛——”金光一现,《成神录》出现在花司桐的面前:“宝贝,你猜对了。”
花司桐挑眉:“你怎么出来了?”
“你刚才表现良好,我是出来奖励你种子的。”《成神录》页面上浮起三颗黄色的种子。
花司桐经他提醒才想起之前碰过暨陵涧的手:“这是什么种子?”
“羊茅。”
“羊毛?”花司桐接过种子:“羊毛也能种?可是怎么看都不像羊毛呀。”
《成神录》翻动一面书页,没好气道:“不是毛发和毛,是茅房的茅。”
不能怪花司桐没有听过种子的名称,实在是这个世界所剩的植物已不多,记载的植物也越来越少,大家对植物了解也越来越少。
花司桐问:“羊茅又是什么种子?”
“一种牧草的种子,它不仅具有较强的适生能力和较高的观赏价值,而且耐旱、耐践踏,绿色期还特别长。”
“又是牧草?”花司桐心塞:“怎么又给我牧草的种子?你给我这么多牧草的种子作甚?我种出来又何用?你要我喂给谁吃?暨陵涧的马吗?”
“我家宝贝宿主真聪明,就是喂给大反派的白马吃的。”《成神录》开心说道:“你听过擒人先擒马吗?”
“呵呵。”花司桐皮笑肉不笑:“我只听过射人先射马这话。”
“都差不多一个意思,你只要擒住大反派的马,那擒住大反派还远吗?”
花司桐疑惑:“我为何要擒暨陵涧?”
额……
这话好像问得不对。
她跟暨陵涧可是死对头。
当年为了生意,也为了抢地盘等等,两人可是闹得不可开交。
擒住暨陵涧是迟早问题。
《成神录》理所当然道:“擒住他才能和他么么、抱抱和爱爱呀。”
“……”花司桐觉得和它理念不合,直接无视它转身走房外。
《成神录》急声叫道:“宝贝,你去哪呀?”
“种草。”
《成神录》跟了出去:“你还没有一颗种子没有领呢。”
花司桐折了回来,拿走书页上的种子又走了出去。
成神录问:“你怎么不问我是什么种子了?”
“不用问也知道又是牧草的种子,那又何必问。”
成神录:“……”
好吧。
被她猜对了。
不过,也是一种草药。
不知道要不要告诉她呢?
第014章:暴殄天物
翌日辰时,天刚刚亮起,涧栖院传来接连的惊呼声。
元将急匆匆敲响暨陵涧的房门:“主子,主子,您快出来看看。”
暨陵涧打开房门:“何事?”
元将欣喜地往旁边一站,指着外面激动道:“您快看。”
暨陵涧望向天空,淡声说道:“终于停雪了。”
“哎呀,我要您看的不是停雪。”元将示意暨陵到走廊的围栏边上,再往院子里一指:“您快看下面。”
暨陵涧垂下眼皮望去,接着,满园春色映入他的眼帘,他微微一怔。
元将兴奋道:“一夜之间,真正的是一夜之间,我们院子就长满了绿草,而且还是在寒冬腊月中长出大片草地。主子,您说是不是老天爷在眷顾我们才会让我们拥有这一片绿地?”
“眷顾……”暨陵涧心里冷笑,他从来不相信这个世上有老天爷。
“嘶——”楼下传来马声。
暨陵涧低下头看到他的爱驹站在草地里吃草,它的旁边还站在一个花司桐。
花司桐拿着她昨天在茶肆种的冰草递到白马的面前,小声说道:“看在你前段时间辛苦驮着我的尸体奔跑了半个月的份上,这些草全赏你,你尽管吃,吃完了,我再给你种一院子的草,吃到你不想吃为止。”
白马吃掉她手里的冰草后,继续低着头吃地上的草。
“别吃了,别吃了。”一名背着木箱的俊秀男子急匆匆地跑到花司桐的面前,一脸痛心道:“姑娘,你快叫你的马别吃了,哎呀,快别吃了,真是暴殄天物呀。”
俊秀男子赶紧去拉白马。
花司桐纳闷:“不就是吃几根草,怎么就暴殄天物了?”
不拿来吃,难道拿来观赏用吗?
可现在要是不吃,过几天草就要被雪冻死,那才真正的叫暴殄天物。
还是说这些草也可以给人吃?
“什么叫几根草呀?”俊秀男子扯出白马嘴里的草说:“你知道这是什么草吗?”
“牧草。”花司桐想也不想说道,至于草是何名字就不得而知了。
因为昨天夜里,《成神录》并没有跟她说第二颗种子的草名。
“这是鸡眼草,可以用来治病的草药。”俊秀男子激动说道:“鸡眼草不仅可以清热,还医治风寒热病,有利于降低体温,减轻头晕、头痛、乏力等症状。最重要的是鸡眼草还有活血止血的作用,能让伤者减少出血,也可以用于治疗咯血,你把这么好的草药给马当粮食,你说你是不是浪费?”
花司桐:“……”
这些草居然还有这么大的作用!
花司桐问:“公子,你没看错吧?”
俊秀男子没好气道:“我行医多年,你觉得我会看错吗?”
他朝打扫院子的两位下人招了招手:“你们快把这些草都挖出来收好,等晒干后还希望城主赠在下五两草药。”
俊秀男子抬头对站在楼上的暨陵涧说道。
暨陵涧目光在花司桐身上掠过:“卫医师,你应该问种草的人,她才有决定草药去向的权利。”
元将惊讶:“我们院里的草不是老天爷赠给我们的?那是谁种的?能在一夜之间就种出一院子的绿草应该是一名灵师才对,可是我们院里没有灵师,整个城主府也只有老夫人是植灵师,她应该不可能半夜不休息跑来我们院子里种草才是。”
而且,老夫人自认自己身份高贵,认为养花养草的事情是下人的活,所以除了她院子里种了几盆花外,其他地方再无花草。
卫医师好奇问:“在下也非常好奇是谁种的草,还请城主告知。”
“是我种的草。”花司桐大方承认。
男主喜欢隐藏自己实力,喜欢扮猪吃老虎,她跟男主恰恰相反,她是喜欢展现实力令人忌惮。
她只有这么做才能保荒城这么多年的太平。
“是花姑娘种的草?花姑娘是灵师?”元将更是大吃一惊。
他曾听说花司桐只是一个凡者,怎么可能种出一院子的草。
卫医师也很意外。
怪不得小姑娘方才说不就是吃几根草而已,对一个能用灵力养出花草的人来说,确实只是几根草。
花司桐问:“我是灵师很奇怪吗?”
“不奇怪,一点都不奇怪。”元将可不敢得罪灵师,连忙摇摇头。然后小声说道:“虽然不奇怪,但很意外。”
暨陵涧瞥眼他:“为何意外?”
“主子,你不知道吗?之前大家都在传花姑娘是凡者,根本配不上您,也不配当城主夫人,我也以为她是凡者才会如此意外。”
暨陵涧微眯眼目,不语。
卫医师对花司桐多了一分尊敬:“姑娘,在下愿意出千两白银买你五两鸡眼草,您意下如何?”
花司桐没说卖不卖,她打量起卫医师的容貌和穿着打扮,与《成神录》描写的卫神医极为相似,而暨陵涧叫他卫医师,那书里的卫神医很有可能就是眼前的男子。
她问:“你姓卫?可是叫卫清宁?”
卫医师微愣:“你怎知我的名?”
花司桐:“……”
按照书上的剧情,男主还要过三个月后才找到卫清宁,暨陵涧要更久之后才与卫清宁相见。
现在怎么会提前见面了!?
难道是她之前向元将他们提醒柳医师有异心的原因导致改变了剧情,使一些人物提前出现了?
花司桐弯下身,随意扯一大把草塞到他手里:“拿去,就当是我提前给你的诊金,以后我生病受伤了,还得麻烦卫医师看诊。”
她不是大方,也不是心善才赠这么多药,她这么做是因为《成神录》曾描写卫清宁在不久将来会成为一位名医,往后找他看诊的人将会多如牛毛,就算有钱也未必能请得动他。
男主为了得到卫清宁的信任,不知道花了多少心思才与他成了朋友。
卫清宁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在后面的剧情中,得知男主与暨陵涧是敌人,在暨陵涧生病时,是死也不愿意出手医治。
元将他们为了逼他乖乖就范,只能将他给绑了,导致卫清宁与暨陵涧的关系更恶劣。
接着,她又蹲下来又拔了一大把草塞到卫清宁手中:“再送你一把草药,以后我看病,希望能获得优先权,能优先其他患者看病。”
患者在卫清宁眼里都是同等地位,谁先来看病,他就先看谁,不能因对方特殊就要特殊对待。
他正要拒绝,又听花司桐说道:“我以后再有新的草药,再赠予你。”
想说的话当下卡在喉咙,不由点点头说:“好。”
花司桐嫣然一笑,看到白马还在吃,赶紧揉在它的脖子说:“兄弟,这些草药老贵了,你不能再吃了,你快给我吐出来。”
“咈——”白马当场对着她吐她一脸草屑。
花司桐:“……”
我去。
她开玩笑的,还真给她吐出来了。
“哈哈——”元将不客气笑了。
暨陵涧嘴角微微动了动。
卫清宁也忍俊不住,他边笑边走上阁楼。
等他再下楼时,没有再看到花司桐。
此时,花司桐早已经从后院翻墙出去了。
第015章:您能抬得动吗?
花司桐提着一个大包袱翻出城主府后来到城里最好的铁匠铺。
铁匠铺里的铁匠们看来人是一名小姑娘,又身穿着破破烂烂的衣裙,也就没有出声招呼,继续说笑聊天打铁。
铁匠铺里的铁器都很精致,说明铁匠们制作工艺十分精湛,花司桐问道:“请问你们店里用铁打造四支三棱箭需要多少银子?”
铺里的铁匠们都不搭理她。
花司桐早料到铁匠们的反应。
这个世界的女子地位低微,原因是大多女子都要依赖于男人生存,如果没有高贵的身份,也没有武者、觉醒师和灵师的身份,常常会被男子瞧不起,甚至认为女人没有资格与他们面对面交谈。
何况她为了不引起别人注意,又换上昨日穿的破烂衣裙,打铁匠们必认定她没有银子,更是对她爱搭不理。
就在花司桐打算换间打铁铺时,站在角落里打铁的少年出声道:“二十两银子打造一支三棱箭,四支箭就要八十两,不过这只是制作三棱箭的材料费,您另外还需要再向打铁匠支付二十两打铁费用,一共就是一百两银子。”
一百两正好是花司桐心里的价位,这也是她向说书先生要了两百两的原因,其中一百两就是用来打造箭矢。
花司桐看向少年,又看看他手里用钨铁打造的匕首,又问:“你们店里有钨铁吗?如果用钨铁打造四支三棱箭需要多少银子。”
钨铁比普通的铁坚硬,必定比铁还要贵。
少年非常耐心回答,并没有因为她是姑娘就小瞧她:“钨铁比较贵,一支箭的材料费用就要一千两银子,打造费用是两百银子,四支箭就要四千八百两。”
花司桐身上只有两百两,肯定不够银子买钨铁,不过,她很快就有钱了。
她转身走出打铁铺,可人还没有走远,听到打铁铺一位铁匠说道:“蓝奉,她不过是一个没有银子的小丫头,你答理她作甚?”
蓝奉?
这个名字十分耳熟。
花司桐回头看眼铁匠铺牌匾上写着‘匠炉打铁铺’,再细细回想《成神录》的内容。
对了。
《成神录》的剧情里中曾描写到,三年后的武都国将在皇城举办一场打铁比试,能成为最终赢者的人将获得铁匠王的称号。
男主为帮助朋友获得胜利采取投机取巧的办法,而最后与他朋友一战,败给他朋友人就叫蓝奉。
其实在最原著中,也就是男主还没有穿越到《成神录》前的剧情里,最终胜利的人本是蓝奉,是男主改变了剧情,导致蓝奉一蹶不振,也甚少再出现在小说中。
在这之前,原本男主早在一年前就有意拉拢蓝奉,可是蓝奉总觉得男主对他企图,所以一直无法与男主深交,男主察觉到蓝奉一直与他保持着普通朋友的关系,只好改变目标,让最原著中败给蓝奉的人成为他的好朋友,帮助曾败给蓝奉的人取得胜利。
花司桐心里冷笑,如今有她在,铁匠王的称号会落在谁的身上就不好说了。
蓝奉笑了笑:“掌柜曾经跟我们说过,不能小觑任何一个进来的客人,哪怕客人是一名女子,哪怕客人穿得再破破烂烂也要好生招待,说不定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一个有钱人。”
“这要因人而异。有钱人装穷,可以从他红润的脸色或是强壮身体就能辨别出他是否有钱。你再看刚才的小姑娘都瘦成一根棍子似的,可见她人已经穷到没有饭吃的地步,又怎么可能有钱打铁。”这位铁匠说的话不无道理。
蓝奉不想得罪打铁匠,笑道:“阿翔哥说的对,我也是看小姑娘怪可怜的样子才与她说话的。”
“哼,以后就不要浪费时间答理这些穷鬼,你要是有时间还不如把它花在打铁上。”
“是是是。”
花司桐听到这里,走进对面的药材铺。
药铺里的掌柜看来人是个穿着破烂衣裙的瘦弱小姑娘,顿时没了招待的心思,甚至不想搭理她。然,店里本来就没有生意,再把客人赶跑,店里就冷清了,便懒洋洋地问一句:“小姑娘,买药吗?”
花司桐把身上的大包袱放到他的面前:“收草药吗?”
“小姑娘有草药?”掌柜顿时来了精神,立刻站起身问道:“不知是何草药?”
“鸡眼草。”
鸡眼草是个好东西,可治风寒热病和咳嗽,所以寒冬里卖得最好就是鸡眼草这类草药,如今药铺眼下也是最缺这一种草药。
掌柜眼睛一亮:“你有多少?”
花司桐拍了拍包袱:“这么多。”
掌柜看包袱至少有十斤重:“怎么卖?”
花司桐伸出一根手指说:“一千两一斤。”
听起来亏本了,毕竟李清宁可是愿意花一千两来买五两鸡眼草,不过,李清宁买的是晒干后的鸡眼草。
晒干的草药比较轻,与还没有晒干的草药的价格是有很大区别的。
掌柜心里盘算,小姑娘说的价格比起他之前进货的价格还贵了百两,不过眼下正是缺药的时候,只贵一百两不是很大的问题,但他还是故意一脸为难说:“小姑娘,我们以往进货才九百两银子,您看……”
“不二价,你要是不要,我就去其他药铺。”花司桐从他表情就看穿他的想法,何况现在草药稀少,不愁卖不出去。
掌柜一听她要走,急声道:“我要了,我要了。”
花司桐把包袱推过去。
掌柜立刻打开包袱检查,确定是鸡眼草后再拿去称一称:“姑娘,一共是十斤三两。”
花司桐问:“你店里有现银吗?”
掌柜愣了愣:“我店里只有六千两现银。”
“我只要五千两现银,其余的换成银票。”
掌柜汗颜:“小姑娘,五千两银子重达三百斤以上,您确定要五千两现银吗?您能抬得动吗?”
“你刚说我的草药有十斤三两,那三两草药的钱就当是你找人帮我抬银子的钱,如何?”花司桐想了想又道:“你放心,送的地方不远,也不会出城。”
掌柜应道:“好,不知道姑娘要送到哪里?”
花司桐唇角一扬:“替我送到……”
一刻之后,药铺的人抬着两大箱银子朝对面的打铁铺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