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凤君蔚的窘迫3
黑影压下,凤君蔚深深地吻上了他眷恋的红唇,那自然散着梅香的身子让他眷恋和迷惑。悠若下意识的一反抗,更惹得他欲火焚身,唇舌变得急切而浓烈,探索着她自然的芳香。悠若起初还是有点不安和紧张,可竟然发现,除了吻,他并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
深深的勾缠不仅没有让他的身子变得好过一点,反而变得更加难受和火热,而他,却不知道如何舒缓这种炽热。
“该死的!”凤君蔚低声诅咒了声,翻身下床,飞快地整装,逃离这间令人失态和迷惑的洞房……和洞房里的人。
悠若翻身,身边人的气息还遗留在鼻尖,她清润地绽开一抹笑容,如枝头寒梅清艳,“凤君蔚,原来也有你做不了的事情啊!”
*
乾清殿中,凤君蔚烦躁地渡步,妖异的眼眸一片愤怒和挫败,他堂堂一国的君主,竟然在她面前落荒而逃。大大地损了他这个皇帝的面子,想到悠若的娴静,更是恼怒,才第一天,他就开始失态了。
不行,他一定要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林子!”欲求不满的声音夹着沙哑,一名俊秀的公公慌慌张张地从殿门进来,一直跟在他身后。眼角瞧见他满脸的红晕和怒气,心沉了沉。宫里的人几个月来对他的阴沉甚为害怕和恐慌。而他进宫以来一直呆在尚衣局,却被魅影相中,传来服侍新君。秋天的深夜多了一丝冰冷,吹冷着他的额头,一阵沁凉,才知道,冷汗一身。
“皇上!不知叫奴才有何吩咐?”小林子垂着头,恐惧暗藏,他不明白皇上为何在大婚当日怒气匆匆地回了乾清殿。
凤君蔚清清了喉咙,比刚刚更加尴尬的潮红略上了脸颊,这个问题的确是难于启齿,作为一个君主,不知情事,他恐怕是历史第一人了!
“小林子,你进宫几年了?”他闪烁其词地问,遗留情欲的眸还有散不去的灼热。
一个把你当初隐形人几个月的尊贵皇帝,阴晴不定,阴冷骇人,突然对你感兴趣起来,不能不让人‘受宠若惊’。安静幽沉的乾清殿中,小林子的心跳扑通地狂跳着。
“五……年了!”他的音色显然是颤抖着,冷气直窜背脊,寻思着今天的反常。
“五年?”凤君蔚轻悠地在殿中渡步。
在宫中五年,应该是通了人事的吧?先皇好色昏庸,日日沉迷酒色,在他肃清皇宫之前,还是一片淫靡风气浓重。大凡是宫中宫女太监,对食夫妻也不少,该都懂得人事吧?
凤君蔚俊秀的眉拧得死紧,沉沉郁郁地盯着他的头皮,只见蓝帽墨色,因为他一直垂着头,双肩似乎还在颤抖着。
他应该知道吧?虽然他看起来也不过是二十出头。
“小林子……你……”凤君蔚喊了一声,沉浸在尴尬中的他并没有感受到小林子听到他的声音时的颤抖,如一块浮冰融化在心里的刺骨冰冷。
“奴才在……”碰上一个难伺候的主子,他也只有摸摸鼻子自认倒霉的份。至今他还是不明白,魅影为什么会让一个远离权利中心的幼龄公公在伺候君主,不仅如此,乾清殿的其他宫女都是从浣衣局,尚食局那边挑选过来的。有的进宫好几年,都不曾见过什么贵妃,娘娘的,完完全全都是新手。
凤君蔚停顿了一下,欲言又止。
君主的威严掩盖了他的尴尬,让小林子忽略了他不正常的脸色。
“你……”凤君蔚红唇张了张,忽然重重地哼了一声,忽而不悦了起来,他一辈子也没有如此的丢人过……
一拂袖,吓得小林子赶紧跪了下来,拼命地磕头,声音颤抖,自然而然的以为是他让这位阴晴不定的主子不悦了,“奴才该死!皇上恕罪……”
“该死的!”不雅地诅咒一声,凤君蔚皱眉,怒吼一声,“喊什么喊,该喊的是我呢!给朕滚出去!”
“是是……奴才这就滚!”小林子吓得一声冷汗,赶紧起身,松了一口气,匆匆地往外走去。
“等等!”凤君蔚扬手,“谁让你出去的?给朕回来!”
小林子欲哭无泪,紧绷的心弦绷得死紧,幽深空旷的宫殿中,他感到一股压抑的灼热和来自凤君蔚身上的暴怒。沉重得压着他的心头,呼吸也显得小心翼翼。
终于见识到,何谓出尔反尔!
他战战兢兢地回来,深秋微凉的风吹不散他额上的惊惧,一滴冷汗滴下,在光洁的地板上见证了他内心的恐惧。
“不知道皇上还有什么吩咐?”
凤君蔚咬牙,华丽的大厅中是只听见他不安的脚步,为难和……羞愤。
“小林子,我问你……你……”他看着半腰颤抖的他,又是一股不悦,心烦气躁,“没你的事,给朕滚!”
“遵……旨……”他战战兢兢地退去宫门,留下如无可奈何的凤君蔚在烦躁地渡步,欲求不满的男人脾气都是有点暴躁,虽然他还不知道他的症状。
宫门口的魅影早就听见里头的动静,看见小林子恐慌地退了出来,他冷漠得不见一丝人气的眸中飞快地闪过一丝戏谑。
倚着巨大的朱红柱子,他慵懒地还胸而立,月色清冷地印在他淡漠的身影上,显得孤寂而傲骨。
没一会儿,凤君蔚便出了宫殿,他的眉不动声色地挑了挑,放下手,紧随而上,一排太监宫女也小步跟上。
他们伟大的皇帝,新婚之夜搅得人人不得安稳,而他,竟然闲情逸致地跑去藏书阁看书……
外头,一班宫女太监面面相觑,个个眼中茫然不解!
藏书阁,一排又一排的书在规矩地在书架上躺着,静待有缘人。
凤君蔚来来回回地找着书,看了一会儿《秋水》,猛地放下,又翻了一会儿的《史记》又没耐心了。似乎做什么都不顺心,一排排书架找了过去。
“皇上!”魅影鬼魅地出现在他身后,面无表情地递给他一本书籍,“我想皇上可能有需要!”
凤君蔚瞄了一眼这个跟着自己十几年的属下,半信半疑地伸手过来,他对魅影的信任丝毫不亚于楚景沐。
才翻开一页,凤君蔚脸色一窘迫,血气直冲脑门,怒喝:“魅影!”
不知是有意无意,凤君蔚似乎听到一声沉闷的笑声自他喉间响起,魅影躬身,“微臣告退!”
不动声色地退出了藏书阁。
他竟然给凤君蔚一本春宫图,图文并茂,精彩绝伦!
二十几年来,凤君蔚从来没有一刻有这么想钻进一个地洞,魅影那隐约的笑声,让他感觉他生在这个世上就是一个错误!
怡宁宫——悠若对这个名字并没有陌生。
因为绿芙曾经在这里住了半年,她一向早起,深秋雾霭朦胧,缭绕着一股混着泥土和梅香的气息。
昨夜,虽心情复杂交错,可抵不住疲惫的身体,她沉沉地睡了个好觉,如今向来更是心情愉快,想起他们的新婚,悠若找不到一个词可以形容。
洞房昨夜春风起,遥忆美人湘江水。枕上片时春梦中,行尽江南数千里。
她不禁吟起一首古诗,吟着吟着,脸颊生辉,回忆起凤君蔚少见的无措和茫然,她便能欣然而笑。
一排排梅树如古老的守护者守着这一方净土,她自小爱梅成痴,不像梨花那么娇弱,不像牡丹那么张扬,梅花迎寒独自开,特有一股傲人的清香。
虽不是梅花盛开的时节,可苍劲的梅花树上,少许花骨朵娇滴滴地露出了娇柔的身姿,迎着深秋微凉的天气,可爱而清傲。
天稍微亮了一会儿,白亮的光芒划过浓厚的雾霭,温暖她皓白的肌肤,她微微一笑,返回宫殿内。
“皇后娘娘,柳太妃和明太妃求见!”马保,怡宁宫的太监总管入内,低头禀报,他在刚说完,殿门已经是一阵吵闹,马保眉头深锁。
先王在世,两位娘娘甚为得宠,和韩贵妃一党,在宫中横行霸道,排除异己,行为嚣张,许多宫女太监包括娘娘敢怒而不敢言。毕竟污秽的宫廷斗争中,墙头草才是活命的唯一选择。但是,如今已经是新帝登位,被整顿过的风气也大不同于以往。她们还是如此肆无忌惮,恐怕……
马保微微抬眸,看着这位后宫的新主子,除了落落大方的温润和沉静,他看不出其他,眸子也看不出喜怒。
悠若微微一笑,示意马保起身,眸光盯着偌大的宫门。沉静的脸陷入了清晨冷清的风中,才一天,就有人要来找麻烦了吗?
一阵暗香扑面而来,两名美艳亮丽的宫装美人踩着优雅而步子入了大殿。一个宫装女子橙色的罗裳,裙裾纷繁复杂,在腰处紧束,勾勒出迷人的身段。墨染的云鬓上斜插着两枝金凤钗,耳上是一对珍珠耳环微垂。明媚的五官艳丽一场,久居宫廷渲染的气质高贵异常,她看起来很年轻,二十五六上下,正是风华正茂的年龄。
另外一位,粉色纱裙,坠地摇曳,一头秀发高高挽起,上面对插着几支金步摇,一路珠翠叮当逶迤而来。明媚皓齿,脸颊生香,她柔丽而娇柔,眸中忧郁和娇纵并存,有着一股病美人的娇弱姿态。二十不到的年龄,她白皙的肌肤却没有青春的朝气。
悠若暗自诧异,她的年纪估计比绿芙还要小一点。
她们就是明太妃和柳太妃。
精致的面容显然是经过精心描绘的,浓厚的脂粉掩盖了她们本来清纯娇丽的容颜,过于浓郁的香气也显得俗丽。
冰月和雪月在悠若身后微微拧眉,看到了她们不善的脸色,两人对视了眼,暗自交换了一个默契的眼神。
既然绿芙让她们守护悠若,她们就会把悠若当成另外一个绿芙,全心全意的守护。
两位太妃并没有行礼,悠若也没有起身相迎,只是在座位上静静地坐着,似乎在和她们比耐力,她们不说话,悠若也没有开口的打算,淡然地看着浓妆艳抹的她们。
悠闲而淡定的笑,品尝着手上幽香的竹叶尖,在玉杯里,丰润而饱满地垂立着,鼻尖皆萦绕着一股茶的清香。
“你就是苏绿芙的姐姐?”柳太妃的口气提到绿芙,有轻蔑,有咬牙切齿。到底是年纪小,入宫几年全靠韩贵妃娇宠,本性的娇纵并没有在宫廷斗争中收敛,反而变得扩张,和她外表的柔软形成鲜明的对比。
早就听说,新后是苏绿芙的姐姐,她对那位夺了晋王所有注意的女子,既嫉妒有怨恨,囚禁之仇,落水之恨,她铭记在心。所以,才对她感到好奇,一大早就拉着明太妃过来看好戏,因为昨天帝后大婚,凤君蔚怒气冲冲地离开怡宁宫,这个消息早就传遍了后宫,各种不利于悠若的留言也如雨后春笋四起。
她以为至少她会长得丑陋不堪,凤君蔚只是为了刘枫和楚王的势力而娶了她,不然怎么会在大婚当日怒气而出。
可她见到的是,艳冠三千粉黛的绝色容颜,清艳而沉静,她的美,美得透出骨子的娴静,洞彻清亮的眸如沧海明珠般魅人,秋水流云,似乎能看穿所有人的心思。
“我妹妹叫刘芙若,也是楚王妃!”悠若浅笑,“不知道两位太妃一大清早来怡宁宫,有何要事?”
“来看一看,昨天让皇上怒气而去,新婚之夜独枕的皇后娘娘啊!”明太妃冷笑着,仗着是长辈的身份,并没有把悠若看在眼中,冷冷地讽刺着。
一旁的宫女太监,都小心翼翼地抬眸看悠若的脸色,连马保也不例外。这种羞辱性的话对一个女人来说,是何等的锥心,一针见血。
悠若喝着茶的手连停顿都没有,动作连贯流利地放下茶杯,白皙的五指上,茶杯透过的温度还暖和,她浅笑着,道:“太妃说得有道理,孤枕是难眠,特别是在这个冷清寂寞的宫殿。本宫和皇上来日方长,未来的日子谁能说个准头呢?可太妃就不一样,先皇已逝,遗体入葬,太妃可得在这个沉闷的宫廷中终老,想必对孤枕难眠这个词的体会会比本宫更加深刻一些。等过个两三年,或许,本宫可以向太妃讨教一下心得。”
悠若的语气轻悠而缓慢,流畅悦耳,配上她闲若浮云的笑容,如一幅绝美的画,丝毫没有让人感觉到她话背后的恶毒。
她岂会是那种会站着挨打不还手的人!
雪月和冰月因她的话,眼中同时闪过诧异和异光,恍惚间,似乎看到了绿芙,但是她多了绿芙一抹舒雅,少了一丝逼人心魂的冷意。
但是,都是一招见血的狠!
悠若这一席话,让两人脸色如打破了调色盘,青紫红黑,好不精彩,映在悠若的眼中,是一片笑意。
“你……”明太妃的手气得发抖,宽大的衣袖下的手青筋突起,那恶毒的眼神似乎要在悠若完美的脸庞上剜出一块肉来。柳太妃眼神犹如淬了毒汁,阴冷骇人。
“你不要太得意,不久,就是秀女大选,你以为你会有什么好日子过!”她咬牙冷笑,拼命想撕下悠若那副悠闲的面容。可惜,她并不能如愿,气得她一拂袖,怒气冲冲地离开,而柳太妃,怨恨地看了她一眼,匆匆跟上。
好可怕的女人啊!这是她唯一的想法。
悠若看着她们消失在宫门,突然感到宫里的女人真的很可悲,一辈子就为了一个不属于自己的男人而活,钩心斗角,相互算计,最后落个凄凉惨淡的下场。
爹、娘……我不会让自己也落得如此下场的!
一定……绝对不会!
悠若的眸光迸出一股坚毅的决绝和偏执。
秋气浓重,凉气沁人。
自大婚之后,整整三天,凤君蔚并没有出现在怡宁宫。
悠若掌管凤印,但是,事实上并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因为新皇登基,新后初立,凤君蔚的后宫暂时只有悠若一个皇后。凤天的律法上并没有规定先皇死后,妃嫔要跟着殉葬。她们有选择留在宫中,除了少数妃嫔因犯错而送往皇家陵园守丧,常伴青灯,大多的妃嫔都留在宫中。
因为不久之后就是秀女大选,而先皇后宫充裕,妃嫔近百人,大多的太妃都拥有独立的宫殿,花费上也不懂奢华无度。悠若草草地看过历年来的皇宫开支,吓了一大跳,凤天国库空虚,可后宫每天的开支按人均来算,竟是楚王府的百倍不止。
她秀眉深锁,当上皇后的第一道命令就是缩减开支。
大多太妃搬离原先的宫殿,齐聚一起,三三两两共住一个宫苑,这样一来,空出的宫殿给即将进宫的秀女。所有太妃的月银缩减了三分之二,布料胭脂全部按照日常需求供给。
吃喝用度都不大不如前,且一下子改变如此之多,可想而知,怡宁宫因这道懿旨而变得热闹非凡。
大吵大闹的自不在少数,习惯了奢华,习惯了铺张浪费,一下子要节制,娇生惯养的她们自然也受不了。日日有几名太妃上怡宁宫闹事,不分日夜,三餐加夜宵。再加上凤君蔚不闻不问,终日在御书房处理政事,她们更是肆无忌惮。
悠若只是在喝茶,对她们的吵闹无动于衷,心如明镜。
如没有人指使,她们是不会如此荒唐无度地大闹,毕竟是进了宫的娘娘,个个身份都举足轻重,自是不会失了分寸。
玉兰殿——几名太妃正坐着‘闲聊’,有的脸色谄媚,有的眼露怯意,有的狡猾如狐……正在交流着心得,忽闻一声尖细的声音。
“皇后娘娘驾到!”
尖细的声音如一个平静的小湖投下的一粒小石头,破了一池平静,明太妃和柳太妃面面相觑,皆站了起来,唇角冷笑,神色毫无恭敬。那天悠若的冷嘲热讽她们印象深刻,虽一时诧异和不服,可悠若毕竟刚进宫,对如何平衡后宫这事,她经验尚少。多日来的吵闹她冷眼旁观,并没有半点实质的动作,任由她们取闹,这一点,又更让她们不屑,再加上凤君蔚的袖手旁观,她们对悠若更是轻蔑。
身着一身浅黄色宫装的悠若娴静优雅,眉宇间清雅如风,明媚的水眸秋波盈盈,步步入殿,在众多宫女的衬托下,更显得众星捧月的雍容大度。
“不知道皇后娘娘大驾光临,又有何懿旨啊?我们这个玉兰殿,破陋得请不起皇后娘娘呀!”明太妃冷笑,同样是宫中的女人,她并没有大悠若几岁,却已是太妃,身份上虽是长辈。但是,一代新皇一代主,即使是见了悠若,她们也是气短三分。语气中的嫉妒显而易闻。
悠若浅笑,坐在主位上,取代了刚刚明太妃的位置,更让她面色不善,戾光闪过。
“本宫今天是来看看各位太妃有没有什么要添置的,这冬天即将来临,这个年似乎不太好过,所以看看物资上有没有要补齐的!”她的声音清润缓慢,一字一句,如珠落玉盘,清脆悦耳。
悠若笑看着神色各异的她们,六个人,她都有印象,明太妃和柳太妃自那天之后并没有再去怡宁宫,而其余的几位,她印象深刻,因为她们的态度最飞扬跋扈。
凤君蔚冷眼旁观无非就是看她如何处理好这件事,皇后和宠妃不一样,宠妃就是闲来无事装扮得光鲜亮丽,狐媚惑主即可,皇后却要魄力。既然她开口要了这个位置,就不会让他看低了。
“那臣妾们得多谢皇后娘娘的操心了!”一名太妃笑吟吟地答谢,重重咬了操心两字,假笑道:“这边什么都不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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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 试一试1
“皇后娘娘驾到!”
尖细的声音如一个平静的小湖投下的一粒小石头,破了一池平静,明太妃和柳太妃面面相觑,皆站了起来,唇角冷笑,神色毫无恭敬。那天悠若的冷嘲热讽她们印象深刻,虽一时诧异和不服,可悠若毕竟刚进宫,对如何平衡后宫这事,她经 ……
第192章 试一试2
“既然什么都不缺,那就好!”悠若笑道,眸光在她身上转了一圈,寒得让人发毛,“本宫记得前几天,玉太妃似乎说月银缩减,胭脂水粉也不够,是吗?”
玉太妃眉间一缩,她记得那天悠若对她们几个的吵闹不应不理,她以为她根本就没有听见她的话,现在被她一字不漏地说了出来,且还是准确地知道是谁说的,不禁让她心底不安。抬眸不安地瞄了一眼明太妃,两人心有灵犀地交换了一个眼神,玉太妃说道:“是啊,皇后娘娘,这话说是臣妾说的。”
悠若点点头,在桌上转了一圈,瓜果点心,浓茶清香四溢,不动声色地笑道:“月银缩减是因为国库空虚,看来是本宫做错的决定,不然为何本宫来了这么久,宫女们连一杯茶也不懂得捧上呢!”
幽清的音色让玉兰殿几位宫女瑟瑟发抖,都不安地缩了缩身子,抬眸看她,是一片暖和之色,让秋风多了一股萧瑟,沉闷地在玉兰殿中扫过。
“皇后娘娘言重了,要喝茶,怡宁宫有的是,娘娘是后宫的主子,自然吃喝用度不能和臣妾们一般计较,臣妾们是怕这种粗茶入不了娘娘您的口!”明太妃冷笑道。一股闷气暗中升起,这个丫头为何如此难缠?
“哦……”悠若轻呼一声,让雪月和冰月勾起一抹笑,她诧异地说道“你们不说,我都快要忘记了谁是主子了……”
悠若轻轻地哼了一声,冷笑道:“既然知道是主子,说明你们对自己的形势还是心知肚明的。新帝即位,我是后宫的新主子,而你们,已经退出了辉煌的时代,如果想要在后宫生存,就要学会形势,这么多年,你们还是看不透吗?你们大多没有子嗣,流年易催人老,一辈子要住在这里,如果学不会和谐相处。那么……权势已去,只剩下富贵,如果我是你们,不会白白地浪费力气对抗我,而是要寻求新的主子,极力让新的主子得到眷宠,你们也可以保住富贵,而不是浪费心思,徒劳无功。这次的秀女大选是个好机会……”
悠若舒雅地勾起笑,站了起来,笑道:“别说我不提醒你们,错过这次的机会,可要等到三年一度的秀女大选,你们有几个三年可以虚度!聪明的话,好好想想我的话,如果明天怡宁宫我看见一个闲杂人等,我想,皇陵,各位并不陌生!”
说完,悠若并没有等她们回答,踩着悠然自信的脚步,翩翩而去,浅色的衣衫在空中轻拂一道优雅的弧度,只留下她一股淡淡的梅香,清冽而浅香。
“明姐姐,她是什么意思?”柳妃从震惊中恢复,柔丽的小脸茫然不解,哪有一个皇后怂恿着太妃去培植自己的后宫的新势力的,这位新皇后的心思她猜不透。
“是啊!明姐姐……”玉太妃也凑了上来,望着那抹浅色消失在殿门外,她的震惊久久不去,这是第一次,她从一个皇后口中听到这样的话,是大度?还是毫不介意?
“好特别的皇后啊!”一个深紫色宫装的太妃也拧眉道。语气中竟然有点淡淡的赞叹之意。
宽大的宫殿中,几个女人面面相觑,柔和的宫纱坠地摇曳,摇出一股无奈和疲惫,犹若她们,失了权势的后宫女人。不管愿不愿意,她们都已经无力竞争,因为先皇已逝,她们连竞争的资格都失去了。就像是垂地的宫纱,不管愿不愿意,都会随风而动。
“其实,她说的……很有道理……”一道怯生生的音色响起,惹得其他几个人杏眼圆瞪,她赶紧垂下头,娇俏的小脸蒙上了一层委屈……
她又没有说错……
宫殿里,悠若的声音在淡淡地遗留在空气中,让她们陷入了沉思……
*
御花园,秋花灿烂,玉阶瑶池,芙蓉送香,微白粉红的颜色在她眼中辉映出一层柔色。
芙儿,在王府你看不到你喜欢的芙蓉,姐姐有在帮你看了!
什么时候你能亲自看呢?
宫里……她们其实很可怜……
“这花真漂亮!是不是啊?雪月冰月。”她笑问身边她两个俏丫头。
“芙蓉花啊……芙蓉阁里的才叫漂亮呢。”雪月俏丽地笑着,看着那池子的芙蓉,“王妃喜欢芙蓉,我和海月这几年打探消息,跑遍各地,看到独特的品种都给带了回来了,院子里,恐怕齐聚了天下所有的芙蓉花了,每年的夏秋季节,都美得万物失色。”
“是吗?”悠若一笑,淡淡地点点头。
芙儿……真好!
冰月和雪月对视一眼,冰月问:“皇后娘娘,为什么要说刚刚那些话啊?”
这些话,她们心中也略微震惊,一个正常的皇后是不会说这样的话的……
悠若一笑,舒雅秀致的侧脸陷入一圈淡淡的光辉中,让她看起来更加沉静和温婉,“为了让他站稳!”
人——只要站稳,就能走路,只有能走路,才能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道路。
这是最浅而易懂的道理。
秋已经尽了,初冬来了,怡宁宫的梅树开满了一树的鲜花,娇媚而清冽地迎风而立,淡淡的粉色如在怡宁宫中散了一殿的香气。
冬天,是令她开心的季节,因为梅花开了。
铺天盖地而扬起的花瓣柔软地飘扬,在她眼中划过一道有一道的浅色,让初入宫的烦闷消散了不少。
自梅花飘香,凤君蔚天天都会来怡宁宫,悠若并没有惊讶,冬天能看到这一胜景的,只有怡宁宫。久而看他在梅花树下,邪魅的神色因回忆了变得朦胧而温柔,悠若总能有种错觉,他在想起了他柔软的往事,那是她触及不到的地方。
偶尔,他会留下来和她一起吃晚膳,也只有这个时候,她会觉得,他们如同寻常夫妻般——温馨。
“皇上,冬天过后就是新春了,秀女大选近在眼前,不知道皇上中意哪家的千金?”悠若话里有话,凤君蔚整天在朝堂之上,接触到的只有王公大臣,哪会中意谁家的千金。悠若有此一问是因为她知道,许多秀女的名单都已经送到她手里,她三天前把画像和资料送到凤君蔚手里让他过目,如果他看中谁家的千金可以圈下来。看中了谁,也就说明了他需要谁的背后的力量,无关情爱,大凡帝王的婚姻都没有自主权。
可是他今天早上让小林子原封不动地把画像和资料全部都送回她手上,着实让她惊讶了一下。而小林子的话更让她惊讶,说凤君蔚看到这些东西,发了好大一顿脾气,整整一天都是阴阳怪气的,这些资料和画像,他一眼也没有看过。
悠若分不清心中的诧异多还是喜悦多,复杂而矛盾,但是不管他愿不愿意,他都必须要娶。
凤君蔚因她的话,邪魅的眼色冷了半寸,幽深如墨,漂亮的唇角勾起一丝讽刺的弧度,似笑非笑,“悠儿可真是一个贤后啊!”
重重地咬重了贤后两个字,凤君蔚心底不悦,看着她风轻云淡的小脸,色赛窗外红梅,小嘴吐出来的话却让他和天地同温。
“皇上当初不就是看中臣妾的贤了吗?”悠若轻笑,喝了汤的唇舌还遗留一丝苦涩,她笑道:“臣妾正在如皇上所愿!”
“哐啷……”凤君蔚重重地放下碗筷,在洁白的桌面上发出一声响亮的响声,惊得一旁伺候的宫女太监纷纷下跪,雪月冰月挑眉,惊讶地看着向来邪魅淡漠的他,眼眸竟然是一片怒火。
“吃饱了!小林子,回宫!”凤君蔚不悦地喝了一声,小林子忐忑不安站了起来,一头冷汗……
“皇上等等!”悠若也浅笑盈盈地站了起来,笑道:“皇上还没说要哪家的千金!”
这种事还是他开口的好,毕竟朝廷上,他才初步站稳,要靠着底下的大臣的扶持,才能迈步,凤天靠着他啊!
“悠儿不是贤后吗?既然是贤后,我想这种问题,不应该来问我吗?”凤君蔚回头,阴鸷掠过眼底,他狠狠地咬牙,冷冷地讽刺着。在她面前,他从来没有用过尊称。
“皇上就不怕臣妾疏忽,让皇上不尽人意!”悠若笑道,巧情盼兮,一脸的从容压住了她心底真正的情绪。
疏忽?凤君蔚苦涩地咬着这两个字,他宁可她疏忽一点,她当真是一点也不在乎了,不是吗?早就料到逼她进宫只会拉开他们的距离,他还是那样做了,这样算是罪有应得吗?
不!他不后悔,如果没有逼她进宫,她就会远远地离开京城,只有一片高墙,才能折断她的翅膀,不是吗?
他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就这样吧!
“我相信悠儿不会疏忽的,如果这种事都办不好,当初你就不该开口要这个位置!”凤君蔚冷硬地丢下一句话,拂袖而去!
小林子看看他,有看看一脸淡笑的悠若,慌张地跟了出去。
悠若似有似无地叹了一口气,转头对瞥了一眼一旁叠放得整整齐齐的资料和画像,苦笑。她何尝希望和别人一起分享一个丈夫。
“皇后娘娘!其实皇上似乎并不愿意纳妃,何必一定要逼着他……”冰月不解地开口,看见悠若脸上的苦涩,又闭上了嘴巴。
“冰月,你不懂,他初登皇位,根基不稳,楚王如今不理朝政,所有的压力都压在他身上。凤天的乌云刚刚散去,需要一片明天,如果凤君蔚不靠着朝臣的扶持,他寸步难行!他现在尚没有能力和他们对抗,等到他真正地掌握了实权,才能不违背自己的意愿!”
悠若收回眼光,无奈地笑笑,那些画卷她都有看过了,个个娇艳欲滴,用不着去看了,她回头,笑道:“雪月,冰月,你们去查查这些秀女的背景,看看谁家对皇上的帮助最大!”
“是!”冰月雪月垂头应道。
*
选秀的事情她才刚刚理出一个头绪,一个消息便传进了她耳中,绿芙离开王府了。
一听悠若就坐不住了,急急忙忙地往御书房跑。
忧心如焚的她刚刚赶到御书房就看见了一抹深沉的影子消失在宫殿的拐角处,茫茫雪地中,印出了一排排沉重的脚印,一个一个蜿蜒而去,天气冷得让她双颊通红一片。
那是楚景沐!
他们又发生了什么,让他的背影看起来如此的苍凉和寂寞,让芙儿离开了王府。没有人比她更了解绿芙的脾气,即使是楚景沐再伤害她,她也不会离开的。而楚景沐,根本也不会伤害她,那是为什么要离开。
她那个那么恋家的妹妹,一生受尽委屈和孤独的妹妹为什么要离开家!
悠若的眼眸有点湿润,不顾小林子的阻拦,呵斥了一声,在魅影冷漠的眼光中踏入了御书房中。
龙椅后的凤君蔚脸色狠厉而阴鸷,深幽的宫殿只有暖炉里袅袅升起的白烟和一个檀香的香味淡淡地交织着迷离的温度。悠若到口的话都咽了回去,冷冷地他一闪而过的愤怒和……伤痛。
“凤君蔚……”她轻喊一声,偌大的宫殿中,只有他一个人坐在上面,明黄的衣袍绣着精致的金龙,威严和丰神俊朗并存,这是第一次她看见他身穿龙袍。静坐在那精致的龙椅上,蒙上了一股晦涩的幽暗。
明明是君临天下的男子,明明是俊逸挺拔的男子,在空旷的宫殿了,陪伴他的只有冰冷和孤独……
这种,一片金色,金得没有温度,连她也觉得冷。
“你也听说了?你妹妹离开了,怎么,你也想着离开了吗?”他俊逸中夹着一股可怕的阴鸷,倏地站起身来,浑身迸发出骇人的阴寒的邪魅。悠若看见他的眼光有点红,有气愤有失望,也有寂寞。
高处不胜寒的寂寞。
“是不是你也要像他一样,离开了,你说啊?”凤君蔚拽住她细小的肩膀,低吼着,那声音如野兽般嘶鸣。
悠若诧异地看着他失控的脸,楚景沐说了什么,让他变成这样子,心微微有丝心疼,让她不自觉地抬手,温顺地抚上他的脸,笑道:“不离开……我不会离开的……”
猛然被扯进一个宽大的怀抱,坚硬的胸膛碰撞着她柔软的身子,微微有点疼,却是她愿意承受的痛。
凤君蔚抱着她,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害怕她像是手心里的一缕清风,划过手心,了无痕迹。
所有人都离开了……
他怀里的是人是他唯一的温暖了!他说什么也不会放手!绝对不会!邪魅划过悲伤的眼眸,是他的偏执和决绝。
静静地抱了一会儿,凤君蔚终于松开了她的腰肢,他的神色已经恢复了正常的邪魅,隐约间看她的眸光有点炽烈。
悠若舒了一口气,抿唇,问道:“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了?”
语气中的忧心让他笑了,凤君蔚牵着她坐到龙椅上,反手,在悠若错料不及之间,抱进怀里,一股馨香之气扑鼻而来,让他满足地笑了。
她还在……好好的在他怀里……
“凤君蔚……”悠若红晕浮上,恼怒地喝了一声,见他笑得得意,更是不悦,挣脱不去,只好作罢,“我刚刚看见楚景沐出去了,他们怎么回事?为什么芙儿要离开?”
凤君蔚脸色一沉,听到楚景沐三个字,阴怒地眯眼,“人家夫妻的事,我怎么知道?”
“你……让我出宫一趟!”
腰间的力度紧了紧,疼得她皱眉,不由得低呼了一声,侧头,一道阴影压下,凤君蔚用连自己都讶异的速度堵住了她的唇。一手搬过她的脸,让悠若侧卧着她的肩膀,任他肆意地凌虐着她的唇舌。
凤君蔚深深地探索着他渴望的芳香和温暖,那份炽热,那份渴望……还有那份隐隐之中的不安通过他温热的唇舌,粗暴的动作,完完整整地传给了她。
许久之后,凤君蔚才放开她,湿润过的双唇娇艳如花,让他的眸子又沉了几分。他诡异地勾起一抹笑容,声音冰冷而邪魅。
“做梦!”
这一年的冬天过的十分漫长,红墙青瓦,素裹银装。
皇宫弥漫这一团低气压,后宫的宫娥太监每天都心惊胆颤地伺候在凤君蔚身边,整个冬天,阴寒得令人冒冷汗。万籁寂静的宫殿死寂得令人害怕。以前先皇之时,顾着享乐,宫廷一年四季,笙歌不断,到了新帝之时,却丝竹彩衣绝迹。
在政治上,他是个好皇帝,即使他的脾气阴寒如冰,邪魅莫测,可从他大刀阔斧地发布政令,极力想改变凤天现状而日理万机可看出。至于其他方面,就有待商榷了。
怡宁宫,梅香四溢,漫天冰雪纷飞,夹着扬起的梅花,成了一幅绝丽的美景,冬天的怡宁宫,是皇宫之中最壮观,最秀致的一景。
触目皆是冰晶的世界,悠若也陷入了沉思,她知道,凤君蔚日日夜夜疯狂地工作,不顾太医劝说,借着处理政事排解心里的烦闷和受伤。
他是个孤独的人,楚景沐对他的意义,是兄弟,更是知己,一路走来,毫无二心,牺牲一切,一步一步地帮他复仇,把他推向君临天下的龙椅之上。楚景沐堕落的那段日子,是他打醒了他,他懂得如何激起他的希望,如何让他振作。同样的,相互信任十几年的兄弟,如今为了绿芙而在朝廷销声匿迹,连凤君蔚也撇下,对他而言,是个不小的打击。像是亲人离开一般,如同被抛弃……
悠若轻笑,倒是她,已经不担心了。雪月和冰月本来并没有打算把绿芙的消息告诉她的,因她好几天担心得难以入眠,又几次和凤君蔚起了冲突,雪月只好把绿芙的消息告诉她。
她知道绿芙安好地在幽城落脚了,有海月和无名在她身边陪伴,或许离开是抚平伤口的最好方法。楚景沐和绿芙之间,比任何人需要时间来缓解他们的伤痛。
她沉思着她的未来,她和凤君蔚的未来。
这个问题一直被她忽略,一直被她刻意淡忘。初见凤君蔚,是因为他亲自调查瑶光而被澄月刺伤,在寒水崖的路上被她所救。她不知道,他们之间会因这一命之恩而多出这么多牵扯来。
悠若唇角多出一丝苦笑来,她骗得了凤君蔚骗不了自己,她是喜欢他的,在最初的那段日子,竹林竹屋中,埋葬了她过多的欢笑。直到后来他的一句,无聊。
伤了她,让她在竹屋里像个傻瓜一样等了七天七夜,直到晕倒在竹屋里,被刘枫发现。
从那以后让她刻意淡忘了他,短短的半个月,感情并没有深得海誓山盟的地步,悠若也不是一个会死缠着过去不放的人。她以为他们不会再相遇,因为她回过竹屋几次,那里自她离开是一片死寂,根本就没有人来过。
她不后悔最初的心动,心随所致,不管是幸福和悲伤,都要甘心领受。
只是有淡淡的不甘心,毕竟是她二十年来第一次喜欢一个人,他连尝试的机会都不给她就离开了。这种不甘心在见到他之时变得偏激和埋怨,让她的心房自动长满了荆棘,像只刺猬,为了只不过是保护自己而已。
如果凤君蔚不愿意放手,难道他们就要这样过一生吗?
何不给自己一个机会,试着让他爱上她!这几年的游历,让她的心变得宽阔,她不会拘泥于过去,只会看重现在和未来。
如果争取之后还不行,那只能让自己的心变得清净和悠闲,不再为这些情爱所扰,至少努力过了,不是自己的,也不能强求,起码到了白发苍苍之时回忆往事,不会让自己留下遗憾。
十二月初九……是他的生辰,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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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 皇帝的生日1
静静地抱了一会儿,凤君蔚终于松开了她的腰肢,他的神色已经恢复了正常的邪魅,隐约间看她的眸光有点炽烈。
悠若舒了一口气,抿唇,问道:“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了?”
语气中的忧心让他笑了,凤君蔚牵着她坐到龙椅上,反手,在悠若错料不及 ……
第194章 皇帝的生日2
十二月初九……是他的生辰,不是吗?
那就从他的新生开始吧!
给自己和他一个机会,尝试一下。
夜色如稠,寒雪飞舞,狂风怒吼叫嚣,时而卷起千层雪。
乾清殿,袅袅白烟暖香漂浮,幽深的宫殿把外面的狂风和飘雪隔绝,室内暖和如春。墨色的垂纱被灌进的点点寒风吹起烂熳的身姿,柔柔地漾着一个飘逸和神秘。
书案后,清俊邪魅的男子一脸肃容,正在批阅着奏章,弧度美好的双眉时而深深地锁着,时而舒爽地弯着。御笔摩擦宣纸的声音让寂静的大厅中只闻到沙沙的声音,更显得静谧。
片刻,他放下自己手中的御笔,动了动酸涩的肩膀,舒服地往后靠着铺着虎皮的椅子,闭目养神。闭着的双眼遮去了他眼中的邪魅,双眸下淡淡的黑眼圈显示了他这阵子多孜孜不倦。略显得苍白的脸色因夜色而笼罩朦胧的晦涩,蓦然睁开眼,浮上了一抹苦涩。
今天是他的生辰,恐怕天下没有人会记住吧!唯一会记住的两个人都离开了,宁妃和楚景沐。他记得以前楚景沐不管在哪里,在他生辰这一天都会有小小的祝福通过魅影之手转交给他,或是一封书信,或是小小的礼物,从未遗漏过,今年却没有了……
皇帝的寿辰,本该要大摆宫宴,群臣庆贺的,可他,却一声不哼,独自品尝寂寞和孤独。一来是国库空虚,在这个时点上,不适合铺张浪费。
二来是,高位在上独自寒,触眼不见片丹心。飘雪的天,听着和心意不合的话,会让他更觉得寒冷。
冬天,不是个出生的好时节,他讨厌冬天,甚至是厌恶冬天……
可是有人喜欢,悠若很喜欢,不是吗?此刻的怡宁宫,狂风卷起漫天梅雪,是别样的胜景啊!她应该睡下了吧?凤君蔚踌躇这要不要动身去怡宁宫,因为宁妃入宫之处圣眷隆重,怡宁宫离乾清殿很近,就隔着一个大广场。
该去吗?他迟疑着,犹记得前几天为了出宫的事,两人之间紧绷的火药味,到现在,她估计还不想理他吧?
邪冷的眸子暗了几分,这样的日子,他实在不想一个人在这幽冷的宫殿里过,一年之中,最让人悲伤,最让人失控的日子,他不想让过去的阴暗在这一天淹没了他。
他还在犹豫之际,殿门沉重一声响起,小林子轻步进来,“启禀皇上,皇后娘娘求见!”
喜色掠过眸子,接着不悦地蹙眉,眯眼,“还不快让她进来!”
微怒的话让小林子赶紧退了出去,伺候他这么久,也习惯了他的阴晴不定。
这么冷的天,该冻坏了吧?
担心之余,心底的一股雀跃在蠢蠢欲动,邪魅的眸子掩不住的喜悦,凤君蔚殊不知自己像个渴望一个心爱玩具的孩子终于如愿般的兴奋,让他俊颜闪着几许少见的红晕。
但是,很快这种雀跃就冷却了……
她会不会又是为了出宫的事?每一次对峙的火药味都要让不舒服,事后懊恼,却拉不下面子来赔罪。他快被这种不受控制的情绪搞得焦头烂额了,千万不要又是为了出宫的事,要是说起这事,他估计会发狂的,特别是在今天。
一道熟悉的人影踏进了宫殿,眉目秀丽无双,温润如玉。她似乎是刻意打扮过的,时常未施胭脂的秀颜化了淡妆,白皙的双颊胭脂淡抹,浮现一层诱人的腮红,红唇晶莹剔透。让她看起来多了一丝娇媚和柔丽。他一向知道她很美,不是单纯的视觉之美,而是透过骨子的风雅和傲气。但是,今天看起来似乎不一样……
冰月跟在她身后,手里端着捧着一个托盘,轻放在一旁的雕木矮几上,欠身行礼后出去。
两个宫女随手把宫门拉上,阻挡了一室外头入侵的冷气。
凤君蔚甚为不解,什么事情让她看起来没有了前两天的怒气冲冲,要是他没记错的话,他们尚在冷战中,不是吗?
“臣妾参见皇上!”悠若笑着上前行礼,白色裘衣上遗留的雪花随着她欠身而落在光洁的地板上,触地就融,被室温所融化。
“这么晚了,皇后怎么还没睡?”该死的,凤君蔚恨不得狠狠地抽自己一个嘴巴,明明心中想说的不是这句话,这么疏离而淡漠的问话,本不该出现在他们之间,可他的嘴巴就是不受控制。有那么一刻,他恨死了自己的変扭。
悠若并没有在意地笑了一声,凝眸,笑道:“我来祝贺你……”停顿了下,悠柔的音色给凤君蔚传送一股酸涩……
“生辰快乐!”
乾清殿,清香缭绕,白烟袅袅。
凤君蔚震惊地看着眼前玲珑澄澈的人儿,心中似划过暖流,暖心暖肺。她是如何得知的?
他的生辰,除了楚景沐,被遗忘了二十多年了。
悠若转身,轻盈地端起托盘,是一碗长寿面和两个鸡蛋,这是民间生辰时最常见的两样食物。把桌上的奏折推向一旁,悠若把托盘放到他面前,香浓的面香扑面而来,热气升起,在空气间朦胧地结了一层薄冰。
凤君蔚愣愣地看着她一系列的动作,让个幼儿园等待分配的乖宝宝那样坐着,一动不动,他的胸口似乎堵了一块地方,暖暖的,热热的,张张嘴巴,总觉得要说些什么,可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好多年以前,他生辰的时候,宁妃会亲自下厨,给他煮一碗长寿面,那是好多年的事了,久到他都快忘记,生辰是要吃长寿面的事了。
他僵硬地坐着,让悠若淡淡的不安,试探性地开口,“难道你不喜欢吃面?”
她知道吃面是简单了点,可大晚上了,又吃过晚膳了,弄得一大桌丰盛的饭菜只会让人没胃口而已。而且生辰吃长寿面和鸡蛋,更有意义,不是吗?
凤君蔚慌忙摇头,又点点头,眸光复杂地看了悠若一眼,有感动,有温情,也有柔情,他艰涩一笑,“我喜欢吃面!”
拿起玉筷和勺子,喝了一口汤,暖胃芬芳。
“你做的?”他挑眉,这种家常的味道不是御厨做出来的,御厨做出来的食物精致完美,味道绝美却缺少人气,就像是雕刻的巧夺天工的美玉,完美却没有一丝温度。而这个味道却是全新的,很美味,是一种很温暖的美味。
“还行吗?”悠若笑问,笑盈盈的脸颊微红,好久没有下厨了,都有点生疏了,尝试了好几次才满意味道,不知道他能不能接受这种简单的面食。
凤君蔚诡异一下,喝了一口汤,拉过,跌坐在他腿上,凤君蔚圈紧她的纤腰,对着她如三月桃花的唇瓣亲了下来,和他分享着这个令人感动的味道。暖暖的感动也透过温润的舌尖传递给她,以他的方式诉说着他的感动。
“怎样,我的皇后,够美味吗?”凤君蔚意有所指地问,笑得邪魅,眸子中藏不住的戏谑的笑意。
悠若脸颊一热,娇嗔地睨了他一眼,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他紧紧地抱紧,“皇上,臣妾千辛万苦地帮皇上庆生,皇上倒好,作弄起臣妾了!”
“敬语都跑出来了?真的生气了?”他勾勾她挺秀的鼻子,感受着怀里这具身体的柔软和馨香,感叹:“悠儿,你好温暖啊!”
悠若抚上他比起一般男子白皙的手,笑道:“你再不吃,这面就凉了,这可花了我好多心思做的呢,你要吃完!”
“好,我马上吃,吃得一滴也不剩!”凤君蔚笑着,依旧抱着她,开始和那碗面奋斗,很快就见底了,连汤水也不剩,还吃得非常的愉快。
“生辰为什么要吃蛋?”他不解地拿起托盘里的两个鸡蛋,好奇地问,生辰要吃长寿面这个习俗他知道,可为什么要吃鸡蛋呢?这个他却是没有听说过。
“民间有这样的一个传说,就是,一般的穷苦人家舍不得杀鸡,更舍不得宰羊,只好吃鸡蛋当好东西!南方有这样的一个谚语,人生一个蛋,狗生一碗饭。就是说,人“过生”就是吃一个蛋算数了!”悠若勉强憋着笑,看着他漂亮的眉头,弯起的怪异的弧度。
手心里的两个鸡蛋,瞬间有点沉重,他偏头问:“真的有这样的谚语吗?”
人生一个蛋,狗生一碗饭!真的有这样的谚语吗?凤君蔚心有点闷闷的。
“是啊,很小的时候,我们三个孩子过生日的时候,娘都会给我们几个说这个谚语,后来也就熟知了。游历天下的时候,也……”悠若收了笑容,看着他凝重的侧脸,有抹心疼,其实这个皇位并没有外人看起来的那么风光,十多年的三皇争夺,留给他的只是一个一穷二白的江山。
她说这些是不是……
“悠儿,我一定会把这个江山治理好的!”凤君蔚淡淡地笑着,语气坚定。
怪不得楚景沐中意她当皇后,不管是无意还是有意,她的言行都会对他有潜移默化的影响,普通的一件小事却让他看到背后的意义,而她根本就没有直说。
悠若笑了,那个一个鸡蛋,调皮地晃了晃,笑道:“尽力就好了!那……可以吃鸡蛋了吗?”
“你给我剥皮!”凤君蔚语气像个撒娇的孩子,让悠若微微一愣,看惯了他的清冷,有点不习惯,很快便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在他还来不及反映下,手里的鸡蛋就狠狠地碰上他的额头,“啊……你在做什么?”
凤君蔚痛呼一声,悠若不理会他,鸡蛋皮已经破了,她仔细地给他剥皮,一边笑道:“这也是习俗啊!一个大男人的,怎么这么细皮嫩肉啊,以前哥哥都是帮我和芙儿顶破的!”
凤君蔚脸色一红,极度怀疑她趁机报复,盯着她沉静的侧脸,凤君蔚的心突然涌进一股宁静和温馨。
有她在,真好!
幸好有她!
没一会儿,一个晶润白嫩的鸡蛋就出来了,一口就被凤君蔚吞进腹中,以前觉得很难吃的东西,今天吃着却是绝世难逢的山珍海味。
“这个你来吃吧!”还剩下一个,凤君蔚抬眸,恶作剧地扬扬手里的鸡蛋,道:“怎样?来吧!”
扫了他不怀好意的奸笑,辩驳,“你的生辰又不是我的生辰,还是皇上您多吃点吧!”
开玩笑,一个鸡蛋砸下来死不了了,也疼得很呢。
“哇……你刚刚敲我敲得那么理直气壮,怎么轮到你就耍赖了?”黑心的女人!
这一年的冬天,皇宫很暖和,北风吹,雪花飘,人心暖。凤君蔚和悠若之间的相处也渐入佳境,怡宁宫暖和如春。
之初那些看好戏的太妃不少纷纷见风使舵,没有身份背景又抓不住新生势力的太妃日日会上怡宁宫话家常,寻个庇护。而有身份背景的太妃却开始把眼光放在即将入宫的秀女身上。
雪融草绿,春暖化开,又是一年时光匆匆从指尖流逝。怡宁宫的梅花谢了,葬入泥土,等待来年芳香。
暖花四月春风荡漾,凤天皇宫迎来了许久不见的欢庆,大批秀女入宫,彩衣飘曳,红绸纷飞。
凤仪殿,是今年秀女的住处,凡是朝中大臣,家有适龄女儿的,都送进了宫中,还有各地选送上来的美女,近一百多名。大凡是入宫的秀女都必须精筛细选,由专门的宫中嬷嬷教导宫廷礼仪等各项知识,最后能选中进宫的也就十多位女人而已。
“真是壮观啊!都是顶尖的美人啊,这个皇帝还真有艳福!”不远处的宫墙处,冰月和雪月正在看着嬷嬷训练秀女,雪月笑声赞叹。
“没有王妃和娘娘好看!”冰月实言道,冷冷的小脸兴趣不大,要不是雪月嚷着要来,她宁愿呆在悠若身份,就像是以前呆在绿芙身边一样,特别的安心和宁静。
“冰月,你真扫兴,就不能附和一下我吗?”雪月挑眉,眼光继续在不远处的秀女身上打转,晶莹剔透的眸子略含精光。
“三天后就是蝶幸的日子,有心思在这里看美人?”
“冰月,好歹也要转个弯呀,那么聪明的人怎么这么想不通呢,想想看,宫中目前为止只有皇后一人,这些女人将来都势必会入选后宫或者是被赏赐给王孙贵胄。如果要被选进宫,得精灵点,挑个对皇后有帮助的。”雪月笑道。
“你不怕将来成为皇后的对手吗?”冰月冷冷地刺破她计划。
雪月巧笑,阴寒掠过,“我想要一个人消失还不容易吗?”
找人,自然是找听话的人,否则这个世界上不介意少了一个女人,不是吗?
冰月摇摇头,眼光沉沉地望向那一群如花似玉的女人中,有的清艳,有的纯真,有点娇蛮,有的秀致……环肥燕瘦,亭亭玉立。
雪月笑得别有深意。
*
残阳如血,悲壮地给着宏伟的建筑镀上一层朦胧的妖红。
两名秀丽清艳的女子匆匆而过,笑靥如花,一边观赏着宫中美丽的景致,一边兴致勃勃地聊天,尚带纯真的笑容色赛骄阳。
“雨蝶,后天就是蝶幸日子,听说是代表了好运的意思哦!真希望蝴蝶能飞到我的头上来。”她笑得天真和纯净,眉目艳丽,期盼的语气不让人觉得厌恶,反而让人觉得可爱异常。林紫玉,刺史大人的女儿。
筱雨蝶,新任丞相的独生爱女,年方十八,娇艳清妍,肤如凝脂,眉如远山之黛,目若灿星,唇如三月桃花红艳。她的笑靥浮上一丝了然的清淡,摇头,笑语:“紫玉,蝶幸是代表了贵人的好运,可未必是一辈子的好运。再说了,听说皇后娘娘色赛寒梅,西子犹自叹不如,皇上未必会看上我们这些庸俗之辈。”
此二人,自小便是闺中密友,雨蝶喜静,紫玉好动,个性南辕北辙,却亲如姐妹。
“雨蝶,做什么要妄自菲薄,你可是京中出了名的才貌双全啊,如今没有京师芙蓉的光芒,可找不出像你这么优秀的女孩了。你看看那些秀女们,比得上你的啊,可没有人呢,这一届的秀女中,就你最好看了,脾气有好,个性也娴静,保准皇上啊,一定是被你迷倒的……”林紫玉语气真诚,真心地赞叹,自小深厚的感情,她笑嘻嘻地打趣着她。
筱雨蝶只是浅笑不语,和紫玉一起入了观景亭。皇宫内苑的建筑果然非平常人家能比,一个小小的赏荷凉亭,六根朱漆立柱打磨得光可鉴人,暗金色斗拱之上的飞檐刻着龙九子之一的嘲凤,象征着威摄妖魔、消灭灾祸,亭顶的琉璃瓦在夕阳下折射着耀眼的光芒。
“紫玉,光说我了,你呢?有什么打算呀?”她轻声问,满是关怀,老实说,纯真的紫玉不适合入宫,只是形势无可奈何而已。
“哎呀,都怪爹爹,我不想进宫啊,都是他,利益熏心了,害得我没跑出城门就被抓了回来!”林紫玉嘟着嘴,不满地哼着。
“你啊,真的是大胆,知不知道外面险恶,竟然还真的敢逃!”
“不然怎么办?倒霉了就被他抓回来了,哎……”她唉声叹气,眉露沮丧,“我啊,一哭二闹三上吊都用了,没用,结果还不是被送进来了!”
筱雨蝶扑哧一笑,抓着她的小手,笑得花枝乱颤,“我听小桃说了,你果真的是……太宝贝了。”
轻悠的笑声片刻就听,少女的声音里带了点点轻愁,“这是我们的命啊!不得已而为止,我又何尝进来呢,可惜爹爹她……”
“说道这个,皇帝要那么多妃子干什么?我哥哥有嫂嫂,还有三个小妾,结果家里每天都是鸡飞狗跳的,那么多女人,他应付得过来吗?”林紫玉毕竟是少女,语气单纯,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了,一点也没有考虑到顾虑。
倒是雨蝶飞快地制止了她,轻灵的眸光在周围转了一圈,此时夕阳落下,铺洒的余晖也消失了,朦胧的黑夜已经拉开了帷幕,不远处昏黄的宫灯也一点亮,四周寂静。
“紫玉,小心点说话,这里是宫中,不是家里,皇上的事不是我们可以议论的,稍有不甚就是满门抄斩的大罪!”她拧眉教训着,这丫头就是心直口快,不懂得修饰一下言辞,吓得她一跳。
“人家只是实话实说嘛!”她嘟起红唇。
“宫里什么话都可以说,就是不可以说实话,记住了,紫玉!”她脸带严肃,艳丽的容颜蒙上灰蒙蒙的朦胧,和夜色一样,看得不真实。
“这里不就是只有我们嘛,说说一下,又不会传了出去!”她娇气地说。
“隔墙有耳啊!”雨蝶语重心长地说。
紫玉轻轻地哦了一声,垂头忏悔,雨蝶很少用这么严肃的语气和她讲话,她下意识里就是认错,虽然是同年,但是,筱雨蝶比上林紫玉要成熟很多,自小,她也就比较听得她的话,像是妹妹在听姐姐教诲。
“行了行了,天晚了,我们赶紧回去吧,不然月嬷嬷又要训人了!”
“遵命!我的好雨蝶!”紫玉笑得谄媚地凑了下去,两人手牵手,一路亲密地往凤仪殿而去。
片刻……
观景亭旁的大树上,跃下两名少女,是冰月和雪月。
雪月笑着挑眉,看着少女远去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宫墙边,眸子眯起,“冰月,这个筱雨蝶不简单嘛!”
初入宫门的少女,懂得如此之多,自然是有人在背后教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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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皇帝的生日3
十二月初九……是他的生辰,不是吗?
那就从他的新生开始吧!
给自己和他一个机会,尝试一下。
夜色如稠,寒雪飞舞,狂风怒吼叫嚣,时而卷起千层雪。
乾清殿,袅袅白烟暖香漂浮,幽深的宫殿把外面的狂风和飘雪隔绝,室内暖和如春。墨色的垂纱被灌进的点点寒风吹起烂熳的身姿,柔柔地漾着一个飘逸和神秘。
书案后,清俊邪魅的男子一脸肃容,正在批阅着奏章,弧度美好的双眉时而深深地锁着,时而舒爽地弯着。御笔摩擦宣纸的声音让寂静的大厅中只闻到沙沙的声音,更显得静谧。
片刻,他放下自己手中的御笔,动了动酸涩的肩膀,舒服地往后靠着铺着虎皮的椅子,闭目养神。闭着的双眼遮去了他眼中的邪魅,双眸下淡淡的黑眼圈显示了他这阵子多孜孜不倦。略显得苍白的脸色因夜色而笼罩朦胧的晦涩,蓦然睁开眼,浮上了一抹苦涩。
今天是他的生辰,恐怕天下没有人会记住吧!唯一会记住的两个人都离开了,宁妃和楚景沐。他记得以前楚景沐不管在哪里,在他生辰这一天都会有小小的祝福通过魅影之手转交给他,或是一封书信,或是小小的礼物,从未遗漏过,今年却没有了……
皇帝的寿辰,本该要大摆宫宴,群臣庆贺的,可他,却一声不哼,独自品尝寂寞和孤独。一来是国库空虚,在这个时点上,不适合铺张浪费。
二来是,高位在上独自寒,触眼不见片丹心。飘雪的天,听着和心意不合的话,会让他更觉得寒冷。
冬天,不是个出生的好时节,他讨厌冬天,甚至是厌恶冬天……
可是有人喜欢,悠若很喜欢,不是吗?此刻的怡宁宫,狂风卷起漫天梅雪,是别样的胜景啊!她应该睡下了吧?凤君蔚踌躇这要不要动身去怡宁宫,因为宁妃入宫之处圣眷隆重,怡宁宫离乾清殿很近,就隔着一个大广场。
该去吗?他迟疑着,犹记得前几天为了出宫的事,两人之间紧绷的火药味,到现在,她估计还不想理他吧?
邪冷的眸子暗了几分,这样的日子,他实在不想一个人在这幽冷的宫殿里过,一年之中,最让人悲伤,最让人失控的日子,他不想让过去的阴暗在这一天淹没了他。
他还在犹豫之际,殿门沉重一声响起,小林子轻步进来,“启禀皇上,皇后娘娘求见!”
喜色掠过眸子,接着不悦地蹙眉,眯眼,“还不快让她进来!”
微怒的话让小林子赶紧退了出去,伺候他这么久,也习惯了他的阴晴不定。
这么冷的天,该冻坏了吧?
担心之余,心底的一股雀跃在蠢蠢欲动,邪魅的眸子掩不住的喜悦,凤君蔚殊不知自己像个渴望一个心爱玩具的孩子终于如愿般的兴奋,让他俊颜闪着几许少见的红晕。
但是,很快这种雀跃就冷却了……
她会不会又是为了出宫的事?每一次对峙的火药味都要让不舒服,事后懊恼,却拉不下面子来赔罪。他快被这种不受控制的情绪搞得焦头烂额了,千万不要又是为了出宫的事,要是说起这事,他估计会发狂的,特别是在今天。
一道熟悉的人影踏进了宫殿,眉目秀丽无双,温润如玉。她似乎是刻意打扮过的,时常未施胭脂的秀颜化了淡妆,白皙的双颊胭脂淡抹,浮现一层诱人的腮红,红唇晶莹剔透。让她看起来多了一丝娇媚和柔丽。他一向知道她很美,不是单纯的视觉之美,而是透过骨子的风雅和傲气。但是,今天看起来似乎不一样……
冰月跟在她身后,手里端着捧着一个托盘,轻放在一旁的雕木矮几上,欠身行礼后出去。
两个宫女随手把宫门拉上,阻挡了一室外头入侵的冷气。
凤君蔚甚为不解,什么事情让她看起来没有了前两天的怒气冲冲,要是他没记错的话,他们尚在冷战中,不是吗?
“臣妾参见皇上!”悠若笑着上前行礼,白色裘衣上遗留的雪花随着她欠身而落在光洁的地板上,触地就融,被室温所融化。
“这么晚了,皇后怎么还没睡?”该死的,凤君蔚恨不得狠狠地抽自己一个嘴巴,明明心中想说的不是这句话,这么疏离而淡漠的问话,本不该出现在他们之间,可他的嘴巴就是不受控制。有那么一刻,他恨死了自己的変扭。
悠若并没有在意地笑了一声,凝眸,笑道:“我来祝贺你……”停顿了下,悠柔的音色给凤君蔚传送一股酸涩……
“生辰快乐!”
乾清殿,清香缭绕,白烟袅袅。
凤君蔚震惊地看着眼前玲珑澄澈的人儿,心中似划过暖流,暖心暖肺。她是如何得知的?
他的生辰,除了楚景沐,被遗忘了二十多年了。
悠若转身,轻盈地端起托盘,是一碗长寿面和两个鸡蛋,这是民间生辰时最常见的两样食物。把桌上的奏折推向一旁,悠若把托盘放到他面前,香浓的面香扑面而来,热气升起,在空气间朦胧地结了一层薄冰。
凤君蔚愣愣地看着她一系列的动作,让个幼儿园等待分配的乖宝宝那样坐着,一动不动,他的胸口似乎堵了一块地方,暖暖的,热热的,张张嘴巴,总觉得要说些什么,可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好多年以前,他生辰的时候,宁妃会亲自下厨,给他煮一碗长寿面,那是好多年的事了,久到他都快忘记,生辰是要吃长寿面的事了。
他僵硬地坐着,让悠若淡淡的不安,试探性地开口,“难道你不喜欢吃面?”
她知道吃面是简单了点,可大晚上了,又吃过晚膳了,弄得一大桌丰盛的饭菜只会让人没胃口而已。而且生辰吃长寿面和鸡蛋,更有意义,不是吗?
凤君蔚慌忙摇头,又点点头,眸光复杂地看了悠若一眼,有感动,有温情,也有柔情,他艰涩一笑,“我喜欢吃面!”
拿起玉筷和勺子,喝了一口汤,暖胃芬芳。
“你做的?”他挑眉,这种家常的味道不是御厨做出来的,御厨做出来的食物精致完美,味道绝美却缺少人气,就像是雕刻的巧夺天工的美玉,完美却没有一丝温度。而这个味道却是全新的,很美味,是一种很温暖的美味。
“还行吗?”悠若笑问,笑盈盈的脸颊微红,好久没有下厨了,都有点生疏了,尝试了好几次才满意味道,不知道他能不能接受这种简单的面食。
凤君蔚诡异一下,喝了一口汤,拉过,跌坐在他腿上,凤君蔚圈紧她的纤腰,对着她如三月桃花的唇瓣亲了下来,和他分享着这个令人感动的味道。暖暖的感动也透过温润的舌尖传递给她,以他的方式诉说着他的感动。
“怎样,我的皇后,够美味吗?”凤君蔚意有所指地问,笑得邪魅,眸子中藏不住的戏谑的笑意。
悠若脸颊一热,娇嗔地睨了他一眼,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他紧紧地抱紧,“皇上,臣妾千辛万苦地帮皇上庆生,皇上倒好,作弄起臣妾了!”
“敬语都跑出来了?真的生气了?”他勾勾她挺秀的鼻子,感受着怀里这具身体的柔软和馨香,感叹:“悠儿,你好温暖啊!”
悠若抚上他比起一般男子白皙的手,笑道:“你再不吃,这面就凉了,这可花了我好多心思做的呢,你要吃完!”
“好,我马上吃,吃得一滴也不剩!”凤君蔚笑着,依旧抱着她,开始和那碗面奋斗,很快就见底了,连汤水也不剩,还吃得非常的愉快。
“生辰为什么要吃蛋?”他不解地拿起托盘里的两个鸡蛋,好奇地问,生辰要吃长寿面这个习俗他知道,可为什么要吃鸡蛋呢?这个他却是没有听说过。
“民间有这样的一个传说,就是,一般的穷苦人家舍不得杀鸡,更舍不得宰羊,只好吃鸡蛋当好东西!南方有这样的一个谚语,人生一个蛋,狗生一碗饭。就是说,人“过生”就是吃一个蛋算数了!”悠若勉强憋着笑,看着他漂亮的眉头,弯起的怪异的弧度。
手心里的两个鸡蛋,瞬间有点沉重,他偏头问:“真的有这样的谚语吗?”
人生一个蛋,狗生一碗饭!真的有这样的谚语吗?凤君蔚心有点闷闷的。
“是啊,很小的时候,我们三个孩子过生日的时候,娘都会给我们几个说这个谚语,后来也就熟知了。游历天下的时候,也……”悠若收了笑容,看着他凝重的侧脸,有抹心疼,其实这个皇位并没有外人看起来的那么风光,十多年的三皇争夺,留给他的只是一个一穷二白的江山。
她说这些是不是……
“悠儿,我一定会把这个江山治理好的!”凤君蔚淡淡地笑着,语气坚定。
怪不得楚景沐中意她当皇后,不管是无意还是有意,她的言行都会对他有潜移默化的影响,普通的一件小事却让他看到背后的意义,而她根本就没有直说。
悠若笑了,那个一个鸡蛋,调皮地晃了晃,笑道:“尽力就好了!那……可以吃鸡蛋了吗?”
“你给我剥皮!”凤君蔚语气像个撒娇的孩子,让悠若微微一愣,看惯了他的清冷,有点不习惯,很快便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在他还来不及反映下,手里的鸡蛋就狠狠地碰上他的额头,“啊……你在做什么?”
凤君蔚痛呼一声,悠若不理会他,鸡蛋皮已经破了,她仔细地给他剥皮,一边笑道:“这也是习俗啊!一个大男人的,怎么这么细皮嫩肉啊,以前哥哥都是帮我和芙儿顶破的!”
凤君蔚脸色一红,极度怀疑她趁机报复,盯着她沉静的侧脸,凤君蔚的心突然涌进一股宁静和温馨。
有她在,真好!
幸好有她!
没一会儿,一个晶润白嫩的鸡蛋就出来了,一口就被凤君蔚吞进腹中,以前觉得很难吃的东西,今天吃着却是绝世难逢的山珍海味。
“这个你来吃吧!”还剩下一个,凤君蔚抬眸,恶作剧地扬扬手里的鸡蛋,道:“怎样?来吧!”
扫了他不怀好意的奸笑,辩驳,“你的生辰又不是我的生辰,还是皇上您多吃点吧!”
开玩笑,一个鸡蛋砸下来死不了了,也疼得很呢。
“哇……你刚刚敲我敲得那么理直气壮,怎么轮到你就耍赖了?”黑心的女人!
这一年的冬天,皇宫很暖和,北风吹,雪花飘,人心暖。凤君蔚和悠若之间的相处也渐入佳境,怡宁宫暖和如春。
之初那些看好戏的太妃不少纷纷见风使舵,没有身份背景又抓不住新生势力的太妃日日会上怡宁宫话家常,寻个庇护。而有身份背景的太妃却开始把眼光放在即将入宫的秀女身上。
雪融草绿,春暖化开,又是一年时光匆匆从指尖流逝。怡宁宫的梅花谢了,葬入泥土,等待来年芳香。
暖花四月春风荡漾,凤天皇宫迎来了许久不见的欢庆,大批秀女入宫,彩衣飘曳,红绸纷飞。
凤仪殿,是今年秀女的住处,凡是朝中大臣,家有适龄女儿的,都送进了宫中,还有各地选送上来的美女,近一百多名。大凡是入宫的秀女都必须精筛细选,由专门的宫中嬷嬷教导宫廷礼仪等各项知识,最后能选中进宫的也就十多位女人而已。
“真是壮观啊!都是顶尖的美人啊,这个皇帝还真有艳福!”不远处的宫墙处,冰月和雪月正在看着嬷嬷训练秀女,雪月笑声赞叹。
“没有王妃和娘娘好看!”冰月实言道,冷冷的小脸兴趣不大,要不是雪月嚷着要来,她宁愿呆在悠若身份,就像是以前呆在绿芙身边一样,特别的安心和宁静。
“冰月,你真扫兴,就不能附和一下我吗?”雪月挑眉,眼光继续在不远处的秀女身上打转,晶莹剔透的眸子略含精光。
“三天后就是蝶幸的日子,有心思在这里看美人?”
“冰月,好歹也要转个弯呀,那么聪明的人怎么这么想不通呢,想想看,宫中目前为止只有皇后一人,这些女人将来都势必会入选后宫或者是被赏赐给王孙贵胄。如果要被选进宫,得精灵点,挑个对皇后有帮助的。”雪月笑道。
“你不怕将来成为皇后的对手吗?”冰月冷冷地刺破她计划。
雪月巧笑,阴寒掠过,“我想要一个人消失还不容易吗?”
找人,自然是找听话的人,否则这个世界上不介意少了一个女人,不是吗?
冰月摇摇头,眼光沉沉地望向那一群如花似玉的女人中,有的清艳,有的纯真,有点娇蛮,有的秀致……环肥燕瘦,亭亭玉立。
雪月笑得别有深意。
*
残阳如血,悲壮地给着宏伟的建筑镀上一层朦胧的妖红。
两名秀丽清艳的女子匆匆而过,笑靥如花,一边观赏着宫中美丽的景致,一边兴致勃勃地聊天,尚带纯真的笑容色赛骄阳。
“雨蝶,后天就是蝶幸日子,听说是代表了好运的意思哦!真希望蝴蝶能飞到我的头上来。”她笑得天真和纯净,眉目艳丽,期盼的语气不让人觉得厌恶,反而让人觉得可爱异常。林紫玉,刺史大人的女儿。
筱雨蝶,新任丞相的独生爱女,年方十八,娇艳清妍,肤如凝脂,眉如远山之黛,目若灿星,唇如三月桃花红艳。她的笑靥浮上一丝了然的清淡,摇头,笑语:“紫玉,蝶幸是代表了贵人的好运,可未必是一辈子的好运。再说了,听说皇后娘娘色赛寒梅,西子犹自叹不如,皇上未必会看上我们这些庸俗之辈。”
此二人,自小便是闺中密友,雨蝶喜静,紫玉好动,个性南辕北辙,却亲如姐妹。
“雨蝶,做什么要妄自菲薄,你可是京中出了名的才貌双全啊,如今没有京师芙蓉的光芒,可找不出像你这么优秀的女孩了。你看看那些秀女们,比得上你的啊,可没有人呢,这一届的秀女中,就你最好看了,脾气有好,个性也娴静,保准皇上啊,一定是被你迷倒的……”林紫玉语气真诚,真心地赞叹,自小深厚的感情,她笑嘻嘻地打趣着她。
筱雨蝶只是浅笑不语,和紫玉一起入了观景亭。皇宫内苑的建筑果然非平常人家能比,一个小小的赏荷凉亭,六根朱漆立柱打磨得光可鉴人,暗金色斗拱之上的飞檐刻着龙九子之一的嘲凤,象征着威摄妖魔、消灭灾祸,亭顶的琉璃瓦在夕阳下折射着耀眼的光芒。
“紫玉,光说我了,你呢?有什么打算呀?”她轻声问,满是关怀,老实说,纯真的紫玉不适合入宫,只是形势无可奈何而已。
“哎呀,都怪爹爹,我不想进宫啊,都是他,利益熏心了,害得我没跑出城门就被抓了回来!”林紫玉嘟着嘴,不满地哼着。
“你啊,真的是大胆,知不知道外面险恶,竟然还真的敢逃!”
“不然怎么办?倒霉了就被他抓回来了,哎……”她唉声叹气,眉露沮丧,“我啊,一哭二闹三上吊都用了,没用,结果还不是被送进来了!”
筱雨蝶扑哧一笑,抓着她的小手,笑得花枝乱颤,“我听小桃说了,你果真的是……太宝贝了。”
轻悠的笑声片刻就听,少女的声音里带了点点轻愁,“这是我们的命啊!不得已而为止,我又何尝进来呢,可惜爹爹她……”
“说道这个,皇帝要那么多妃子干什么?我哥哥有嫂嫂,还有三个小妾,结果家里每天都是鸡飞狗跳的,那么多女人,他应付得过来吗?”林紫玉毕竟是少女,语气单纯,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了,一点也没有考虑到顾虑。
倒是雨蝶飞快地制止了她,轻灵的眸光在周围转了一圈,此时夕阳落下,铺洒的余晖也消失了,朦胧的黑夜已经拉开了帷幕,不远处昏黄的宫灯也一点亮,四周寂静。
“紫玉,小心点说话,这里是宫中,不是家里,皇上的事不是我们可以议论的,稍有不甚就是满门抄斩的大罪!”她拧眉教训着,这丫头就是心直口快,不懂得修饰一下言辞,吓得她一跳。
“人家只是实话实说嘛!”她嘟起红唇。
“宫里什么话都可以说,就是不可以说实话,记住了,紫玉!”她脸带严肃,艳丽的容颜蒙上灰蒙蒙的朦胧,和夜色一样,看得不真实。
“这里不就是只有我们嘛,说说一下,又不会传了出去!”她娇气地说。
“隔墙有耳啊!”雨蝶语重心长地说。
紫玉轻轻地哦了一声,垂头忏悔,雨蝶很少用这么严肃的语气和她讲话,她下意识里就是认错,虽然是同年,但是,筱雨蝶比上林紫玉要成熟很多,自小,她也就比较听得她的话,像是妹妹在听姐姐教诲。
“行了行了,天晚了,我们赶紧回去吧,不然月嬷嬷又要训人了!”
“遵命!我的好雨蝶!”紫玉笑得谄媚地凑了下去,两人手牵手,一路亲密地往凤仪殿而去。
片刻……
观景亭旁的大树上,跃下两名少女,是冰月和雪月。
雪月笑着挑眉,看着少女远去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宫墙边,眸子眯起,“冰月,这个筱雨蝶不简单嘛!”
初入宫门的少女,懂得如此之多,自然是有人在背后教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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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为他选妃1
“这里不就是只有我们嘛,说说一下,又不会传了出去!”她娇气地说。
“隔墙有耳啊!”雨蝶语重心长地说。
紫玉轻轻地哦了一声,垂头忏悔,雨蝶很少用这么严肃的语气和她讲话,她下意识里就是认错,虽然是同年,但是,筱雨蝶比上林紫玉要成 ……
第197章 为他选妃2
暖阳初上,御花园春花烂漫,殿上钟罄长鸣,礼乐奏响,浑厚钟声远达九霄。
今日是皇帝初次选妃的日子,金黄琉璃瓦的观景亭旁种着的一排桃树满树烂漫,好似云霞,微风掠过,浅色的花瓣迎风起舞,馥郁香气扑面而来。香味冷凝,更显妖媚娇艳,三十多名待选秀女,姿容娇嫩,面如凝雪,暗香盈袖,珠光辉映下此情此景美得令人炫目。
秀女们分三排站着,垂头顺眼,色比娇花,周边站着随行的嬷嬷和伺候的太监,忽而一阵尖细的声音悠悠而来,“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顿时,秀女宫女太监跪倒一地,皆随下头,凤君蔚身穿黄袍,绣满腾龙,面色比起白玉毫不逊色,优雅高贵并存。身后的悠若是一袭绛红色的凤袍,腰口紧束,秀出玲珑纤细的好身材。梳了一个玲珑流云髻,墨染的云鬓上斜插着两枝累丝金凤钗,坠着一粒圆润的明珠,雍容华贵。盛装本不是她的本意,怎奈,此等场合由不得她。
一前一后,如一对壁人翩然而至,凤君蔚沿阶而上,翩然转身,很自然地伸出手,牵着悠若坐于龙椅之上。
“平身!”众秀女平身,龙威不可逼视,没有凤君蔚的命令,少有人直接抬头而望,宫中命妇教导过宫廷礼仪,初入宫的秀女自是更不敢犯。
这三十多位是多重选择中淘汰而留下的,除了美貌和才华,自有她们的过人之处。
当今皇帝脾性阴寒冷酷是总所周知的,皆是有头有脸的朝中大臣之女,入宫之前家里必定也有嘱咐,关于皇帝的脾性如何,自也不陌生。
今天是蝶幸的日子,所谓的蝶幸,就是皇帝在翻了秀女的牌子之后,亲自解开被困的蝴蝶,由蝴蝶来选当天晚上的侍寝之人。出入宫门的秀女,无一不把这当成是一向殊荣,自也希望好运至身。
凤君蔚冷冷地扫了底下众多如花似玉的女子,花红叶绿的绸缎秀出一个个如水葱鲜嫩的美人,他的眸光凝聚讽刺,唇角扬起,微微生了厌恶之情,扫了一旁沉静如潭水的悠若,暗恼在心,如如若不是她,他根本就想给那些老头一个下马威。
俊逸的脸庞划过兀然划过一道若有所思的戏谑,慵懒地倚着龙椅,凤君蔚的声音低沉迷人,略带笑意,“抬起头来!”
众家秀女皆轻微地抬头,悠若偏头,讶异地扫了他一眼,刚刚还在沉怒中的男人转眼语气轻松带笑,让她顿起疑心,此等场合,他又想做什么?
凤君蔚本是一翩翩美男子,玉树临风,气度颇佳,是少见的一美男子,再加上,龙袍加身,平添一丝霸气和妖冶。徒惹座下秀女心头乱窜,有点不敢与之对视,娇羞地垂下眸子,红唇逸笑,悠若旁边的雪月和冰月冷冷地撇撇唇,暗为她们未来的命运叹息,人总会被外表所迷惑而不知其内心,是如何的冰冷如冬。
小林子示意一旁托着托盘的宫女,各自走到秀女之旁,托盘铺着一块血色的锦帕,锦帕上是一块绿牌,此三十多名秀女中,由凤君蔚亲自挑选,选中了谁,就翻了谁的绿牌,正式留于宫中,赐予封号。而没有被选中的秀女,有皇上安排,嫁于皇孙贵族,或有功将领。
暖阳当空,他戏谑过后,色微冷,垂眸,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悠若凝眸,底下秀女皆面面相觑,不知何解。
“凤君蔚……”悠若话出唇不动,音量低得只有他们可以听得见,她磨牙警告,示意他注意完成他皆要完成的事情。
“没兴趣!”他狡猾一笑,侧近她,目光迷离,“不如你来帮我选吧?”
“皇上,自古以来,皇帝选妃,哪有由后宫妃嫔代为选之的?”他分明就是故意的,就不怕给他挑个粗鄙之人吗?
“哼!一眼看下去不都是女人,选谁还不是一样!”他不屑地勾唇,讽刺道。进宫,他如那帮老臣的心思,他们都不在乎自己的女儿沉陷深宫,他又何必在乎?
“既然选谁都是一样的,那就请皇上高抬贵脚,下去,挑几个看得顺眼些的,翻了绿牌!”悠若浅笑道,这是他必经的路,不愿意又如何,往后每隔三年就会有一次秀女大选,恐怕那会儿他欣喜犹恐不及。
“那要是我都看不顺眼呢?”他挑眉,惹得悠若偏头瞪他!他绝对是故意鸡蛋里挑骨头,就是让她成为妃嫔的目中钉吗?
两人在龙椅上,音量皆小,底下众人皆听不清楚,冰月雪月皆身怀绝艺,自然是听清他们的对话,不由得暗自摇头。叹了口气,他们说话凑得很近,在底下秀女宫女看来,似乎是砸争执着什么,而凤君蔚的神色虽冷,看着悠若却暗含宠溺,而悠若却是沉静,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皇帝对她珍宠万千,而悠若,自然也成了后宫妃嫔中的眼中钉,枪打出头鸟,这是后宫的定律。
而悠若自也明白这个道理,凝眸,偏头看他的眸光中,微冷,不强不烈,婉转中透着坚毅,让他浅笑。
“朕今天身子稍有不便,选妃一事由皇后代朕选之,爱后,可好?”凤君蔚最终并没有退缩,依然笑道。
底下秀女皆大惊失色,由皇后选妃,史无前例,如同民间丈夫娶妾,哪有由正妻挑选的理由。皇帝此举,看得有心人的眼里,他对皇后圣眷隆重,妻子有她皆可,其余女子皆不入眼,显示他对皇后的珍重。但是,此举定会有辱众家女子的门面,大大地羞辱了出身高贵的她们。唯有悠若心暗寒,她料想不到凤君蔚会有此举,此后,她无疑成了众矢之的。
雪月冰月脸色顿沉,一道寒芒掠过悠若的眸子,她浅笑,起身,欠身行礼,语气恭谨:“既然皇上有命,本宫遵旨便是!”顿了顿,悠若笑问:“不知道皇上要选几位娘娘?”
凤君蔚眼光深深地锁在她身上,在她墨黑的云鬓上凝视片刻,眸色深沉,看不清他在想什么,凤君蔚道:“由皇后决定皆可!”
“臣妾遵旨!”
随台阶而下,完全可感受到身后灼灼目光,悠若挺直背脊,秀女们就算是心中大有不满却也不敢表现出来,皆垂下眼眸。悠若轻移莲步,眸光澄澈。所有入选秀女的脸庞都在她眼眸中深深地印下了痕迹,悠若即使不看绿牌上的名字,也能叫出她们的名字。第一排的第一位就是筱雨蝶,她今天娇红色的宫衣,仪态万千,色赛牡丹,悠若浅笑,眸光扫过她,便走过她身边,翻开第二位女子的头牌。眸下的余光注意到筱雨蝶沉稳的唇角并无松动,面色如常,不由暗叹,好聪慧的女子,入宫,不知是她之幸,还是不幸。
而林紫玉的绿牌,悠若毫不犹豫地翻开,并对她笑道:“林小姐,今天的妆容很别致!”
是很别致,较之于其他女子的艳丽装扮,林紫玉云鬓斜插一只珠钗,垂下的明珠华润映辉,三朵粉色珠花并排其后,虽朴素,却清润简单,谁不出的风流雅致。
“多谢娘娘赞誉!”林紫玉福身,唇角带笑,摇曳而起的宫衣暗送一股清香,悠若眉心仅仅一皱,浅笑婉转,眸光若有所思地扫了一圈垂下眸子的她,继续翻开旁边女子的绿牌……
这香味?
三十六名秀女,悠若挑了十四名,回头,转身之际,在筱雨蝶身边顿了一秒中,随手翻开她的绿牌,少女的脸色无悲亦无喜。其余没有翻开绿牌的女子皆被一旁的嬷嬷牵引而退下,悠若迎头上了玉阶,在凤君蔚深不见底的眸光下,浅笑,“皇上看看可满意不?”
说完侧身,让开身子,底下的十五张娇颜一览无遗。凤君蔚看也没有看,紧紧地看着悠若,似乎想要在她挖出一个洞来,“不用看了,既然是皇后挑的,朕一定满意!”
“那就请皇上给各位妹妹赐予封号!”悠若退到一旁,坐在他身边,咽下了满口的苦涩,为自己的夫君挑选妻子,真的是闻所未闻的事情,想不到她也会有这么一天。
妃子的封号以夫人,贵人,婕妤、昭仪、嫔、妃、贵妃、皇贵妃而排列,而初入宫的秀女多以夫人,贵人见称,且晋升的品级也有一套严格的规制。
初入宫的秀女,凤君蔚略思考,封了四名贵人,十一名夫人。
仪式完毕,众娘娘跪地谢恩,紧接着就是小林子捧着一盖着锦绣的小笼子而上,不用想也知道,里头是一只彩色斑斓的蝴蝶。
座下的娘娘,目光皆期盼着小林子手里的蝴蝶之上,那是决定由谁今天侍寝的蝴蝶。
凤君蔚懒懒地扫了一眼,似笑非笑地舒眉,笑道:“还是有劳爱后了!”
悠若呼吸微重,暗自苦笑,凤君蔚,你若要我帮你,我帮便是,何苦把我推至风口浪尖之上呢?
她到底还是起身了,拗不过他的偏执,长长的宫服摇曳,在他眼前划过一道玫红的瑰丽,凤君蔚眸色更为朦胧,看不清真情还是假意。芊芊玉手掀开锦绣,如暗室射入一道光芒,蝴蝶如破茧而出,金黄色的大蝴蝶展翅高飞,悠若羡慕仰望,片刻,黯然垂眉,那已是她失去的天空,不知道何时才会飞翔的蓝天。
凤君蔚,既然有了机会尝试,如果不合适,就不要勉强!我不一定非你不可!你也不一定没我不行!
悠然转身,已是笑靥如花,唇角晶润,衣袂翩然,回座,她知道,一道灼灼之光一直凝聚在她的背脊上,她的脸颊上,可她视若无睹,若无其事地坐到他身边,保持着一国之后的仪态。
展翅高飞的蝴蝶,悠悠转转地在各位娘娘的头顶上飞舞,妖娆地跳着一曲绝世之舞,悠若的眸光扫过林紫玉,似笑非笑,暗暗叹息。
凤君蔚根本就无心蝴蝶究竟落在谁人头上,他被刚刚悠若转身的眸光震慑了心魂,如一股流逝的水,划过掌心,什么也抓不住,空有湿润。
蝴蝶飞飞转转,最终围着林紫玉而飞舞,在各位娘娘的嫉妒中,落在了林紫玉的头上。
一锤定音,几家欢乐几家愁,有人嫉妒有人喜,唯有高高在上的皇帝和皇后,如果看着一场戏,戏里戏外皆悲歌。
怡宁宫,夜幕初上,银月如勾,沉沉夜色笼罩这座象征着盛宠的宫殿,多了一丝朦胧。
长廊上,勾栏如画,雕花似锦。悠若有所遗憾地望着天上那一轮弯月,早就知道的事情,她到底还是不够洒脱,否则怎会觉得一股郁气在心底疏散不去呢?
贤后……她讽刺地扬起唇,迎着夜风的心亦有点冷度,今天的事,凤君蔚行为出格,她猜不透他在想什么。那双深如潭水的眸子,让她迷惑不已。
淡淡的叹息散在空气中,悠若心绪飘远,他现在在做什么?是在林紫玉的宫殿……
悠若一拧眉,苦笑,转身,这是早就知道的事,何必自寻烦恼呢。
正想着会内堂,一声尖细声音悠悠地飘了进来,“皇上驾到!”
悠若迈步的脚停顿了下来,向来沉静的眸子蓦然睁大了,一股说不出的感觉让她怔住,冷冷地站在长廊里,昏黄的宫灯映出她的脸颊,有点死白的红晕。
她竟然迈不动脚步,只是愣愣地看着那道俊逸邪魅的身影慢慢地走入她的眼帘,含着笑,邪魅地挑眉,很少看见他的悠若这么一幅呆滞的模样,比之平时多了一抹娇憨,少了一丝不可高攀的沉静。
他膝盖半曲着,妖魅的笑容正对着她的脸,她的眸,戏谑道:“悠儿,不恭迎吗?”
悠若回过神来,秀眉紧锁,“皇上,天晚了!”
银杏笼月,深水寒蝉,他不该出现在这里,她压住她心底的雀跃,脸色有点冷意,这样做会让后宫更加难以治理,会让他在朝廷上受到更多的阻力,他不明白吗?
“所以呢?”他依旧含笑,略微抬头,笑道:“悠儿在赏月吗?”
悠若一愣,他这是逃避吗?“皇上,也要赏月吗?”
“悠儿是邀请我?”他邪气地挑眉。琉璃宫灯随着风摇曳,半明半暗地印在两人的脸上,时而明亮,时而阴沉。
优雅的眸子覆盖了一层淡淡的阴影,悠若的垂下眸子,冷却笑意,道:“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三人赏月空间不免有点挤了。皇上,您说呢?”
“你怎么知道是三个人赏月?”凤君蔚偏头,不待她回答,很自然就拉过她的小手,不容她挣脱,芊芊玉手,微凉,和他的温暖成了反比,他脸色微有不悦,“进去吧,站了这么久,脚酸了吧?”
“皇上……”悠若刚刚喊了一声,就把她揽近身边,“悠儿,不会有三个人赏月的。”
悠若一愣,任他牵着入了内宫,感受他掌心的温度,微微一笑,有点苦涩,他不能留在这里……
“冰月,雪月,你们先下去吧!”悠若笑道,让冰月和雪月先出去,空旷的宫殿中,明珠泛光,让人的心也变得悲喜不定。
“皇上,玉贵人……”
“悠若!”她还没有说完,凤君蔚就打断了,为什么她总是如此急迫地把他推向别人,难道真的是一丝不舒服也没有吗?
悠若一笑,淡淡地道:“皇上想到哪儿了,臣妾想说的是,玉贵人今天的妆容很别致,是不是?”
“没注意!”他除了知道底下秀女娇美如花外,各自的容貌看得不是很仔细,也米有兴趣去研究。
悠若也不是很在意他漫不经心的口气,淡淡地叹息,为他到了一杯香兰,瞬间香气四溢,“昨个孙太妃来找臣妾向皇上求情呢。”
“孙太妃?”他疑惑,哪里记得这号人物,“是谁?”
“皇上你整顿官吏风气之时涉及到一众官员多年来徇私舞弊一事,孙家不也包括在内吗?”悠若看着他的眼,道。
重重一哼,凤君蔚冷笑地勾唇,“孙尚书,她还想求情,我没有把孙家满门抄斩就已经是皇恩浩荡了,还好意思找你来求情,孙尚民在位期间,单单是看着卖官而得的银两就有一千万两之多,是国库一年的开支,判他秋后处决已是轻判了。”
悠若一笑,道:“孙尚民一事,皇上的确是法外开恩了,不过这也是显出新帝仁政的一面。本是一人做事一人当,累不及人家。”
“驳了她,这事没回转的余地。”凤君蔚的声音里听出一丝怒气,桌上的玉杯也空了,悠若浅笑,重新帮她倒了一杯清茶。
悠若笑道:“这事臣妾知道轻重,已经驳了她了,这下可好,又多了一个敌人。”
笑语的声音让凤君蔚侧头,妖魅一笑,“我的悠儿这么厉害,还会有事应付不了?”
“皇上,这个叫幸灾乐祸吗?”她挑眉,若无其事地为自己倒了一杯茶,轻茗一口,垂下的眼眸精光一闪,悠若吹着玉杯中的热气,道:“皇上,官吏整风一事急不来,这事经年累月下来,病根深重。欲速则不达……”
凤君蔚一笑,他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
“我知道皇上明白其中的厉害关系,好比说林刺史大人一事,皇上就是装聋作哑,这不也是给他一个台阶,也给皇上你一个台阶,双方寻个平衡点。”
“林刺史,总有一天,我会把他拉下来……”凤君蔚的声音冷硬如铁。
“现在还不行。”她喝了一口,若有所思,“所以,皇上今晚必须去玉贵人那里。”
讲了这么多,悠若从来没有忘记她的目的,凤君蔚的脸色沉了好几天,阴晴不定地盯着她悠闲的侧脸,表情冷魅。
“今天是蝶幸的日子,皇上你在众目睽睽下选了玉贵人,如果今晚不过去,明天谣言就会传开。对玉贵人来说,可能是一时之辱,可皇上你应该明白,玉贵人受辱,等同于林刺史受辱,在未来的新政中,皇上你想要随心所欲地施展,非常的困难。”悠若实事求是地说,语气平静。
“悠儿!”凤君蔚眸色转冷,“为什么你总是怎么的冷静,难道真的一丝感觉也没有?”
他来这本来就想着只要她让他留他就留,只要她开口,他不会让第三个人介入他们之间,可为什么,她总是将他往外推呢?
从来没有一刻这么厌恶过他皇上这个身份!
“皇上,该走了!”悠若只是淡淡地说道。
凤君蔚狠狠地咬牙,眸光顿冷,“你真的是一个无情的人!”
一拂袖,他面色不善地离开了怡宁宫,留下苦笑的悠若。
时光悠悠,幽花不语春已过,菊香桂凝秋已到。
这一年的皇宫很平静,随着凤君蔚开始新政,朝廷慢慢也开始出现了一种新的风气,而凤君蔚的眼光盯在了凤天的贸易上,致力于积累财富。而他的后宫,由于有悠若,平静如水。
这半年来,由于频频临幸筱雨蝶和林紫玉,此二族,成了凤天的望族,可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而后宫中,蝶妃和玉贵人的盛宠隆重,气势远远逼过悠若。但是悠若毕竟手掌凤印,凤君蔚在曾下过谕旨,后宫之事,一切由悠若做主,而他绝对不会过问,在明眼人心中也明白,皇后即使不是皇上最宠爱的女人,她也是皇上最信任的女人。
在悠若面前,妃嫔们自然也是规规矩矩的,不敢造次,除了林紫玉。
玉贵人比起蝶妃更得皇帝欢心,也是宫中凤君蔚最宠爱的妃子,往往恃宠而骄。有时候连一天必须的早安也没有上怡宁宫,仗着凤君蔚的宠爱,在宫中无人敢招惹,渐渐得,她脱去了当初进宫之时的纯真,变得娇纵,而悠若,却对之极为放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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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 悠若番外可以许我一生吗1
悠若一笑,道:“孙尚民一事,皇上的确是法外开恩了,不过这也是显出新帝仁政的一面。本是一人做事一人当,累不及人家。”
“驳了她,这事没回转的余地。”凤君蔚的声音里听出一丝怒气,桌上的玉杯也空了,悠若浅笑,重新帮她倒了一杯清茶。
……
第199章 悠若番外可以许我一生吗2
相对于玉贵人的恃宠而骄,同样是宠妃的蝶妃就显得娴静而温醇,在悠若面前,态度谦卑,在妃嫔面对,也平易近人,因为她是妃子中品级最高的。因而,她在宫中的人缘颇佳,且会经常上怡宁宫来走动,请安之余也陪陪悠若闲聊。博学的她颇得悠若好感,后宫之中,极少有想雨蝶那样能和她聊上半天也不至于乏味的人。
悠若她是一个皇后,自然是妃嫔们妒忌的对象,在外人眼里,凤君蔚虽然不是频繁临幸怡宁宫,在宫中公开场合,帝后相处也相敬如宾。但是,在蝶幸那日,凤君蔚对她的宠溺是总所周知的,所以,在情况不明之下,亦没有人敢对她动手。
风平浪静中过了一年,又是冬天,寒梅飘香,这一年的冬天冰天雪地中,渐渐的,很多事失去了平衡。
大年初一,连着三天,宫中大庆,处处张灯结彩,丝竹彩衣纷飞。
宴会中,各妃子装扮得花枝招展,想获得君主的注意,蝶妃一身翡翠撒花洋绉裙大红绫袄,梳着金丝八宝攒珠髻,鬓间一支金步摇,大方华美相较于玉贵人的红绫袄青缎掐牙背心,缕金百蝶穿花鹅黄洋缎窄袄,平分秋色,蝶妃是雍容华贵,玉贵人是艳丽,可谓是平分秋色!
“冷吗?”龙椅上,趁着各人玩得正酣之际,凤君蔚偏头问悠若,声音轻柔,像是怕惊吓到什么似的。
悠若的是一贯的凤袍凤冠,不但没有显得俗丽,反而雅致悠然,天气太冷的原因,她小巧的鼻头红彤彤的,可爱中透着一丝楚楚可怜的韵味。
“有点!”她点点头,她正感冒着,头也极晕,前两天玩雪冻着了,体温到现在还有点高。
“回宫休息!”他实在是看不过去她脸上的病态,微微皱眉。
“反正快要结束了,结束了再走吧,都来了,中场退了终归不太好,没事的,我还挺得住。”见他脸色越来越难看,悠若浅笑,“我这些天都呆在床上,都乏味了,就当是我在散心吧!”
“固执!”他扫了她一眼,略带不悦,不过还是顺了他的意思。
中央台上的歌舞还在继续,笙歌不断,悠若含着浅笑在看着,她和凤君蔚共坐在中间。左边是筱雨蝶,右边是林紫玉,再接着就是其余的妃子,个个都目不转睛地看着舞台上的歌舞。
一曲即罢,只见玉贵人俏声提议,让各宫的娘娘各显才艺,增添一丝趣味。这一点得到了所有人的赞同,毕竟大多数的妃子平常几乎是见不到凤君蔚一面的,当然都想借着才艺吸引他的注意力,说不定就能摆脱形同寡妇般的生活。
凤君蔚马上想驳回的,顾及到悠若身体尚且虚弱,他倒是希望这个宴会能快点结束,他还没开口,悠若就笑道:“如此甚好,各位妹妹们也借此机会多增进下感情,又能让皇上和姐妹们目睹妹妹们的才华,一举两得。”
台上,成了各家妃子们争奇斗艳的场地,有的献舞,有人唱歌,气氛马上就热络了起来,在寒冬里掀起一股热潮。
台上,林常在正以一舞《练霓裳》惊艳全场,舞技纯熟,动作灵活优雅,一拂袖,如秋水流云,一回眸,如春花灿烂。翩翩而起的彩带像是有了自己的生命力般,在她的手中流畅自如地飘曳。
悠若含笑,暗自赞美,“皇上,林常在这舞跳得真妙,看来是下过苦功夫的。看得臣妾都惊艳不已。”
凤君蔚扫了台上一眼,显然是兴致缺缺,他抿唇,偏头,笑道:“要是悠儿你上去,我兴许会有耐心看。”
“看来皇上是要失望了。”悠若回笑,“臣妾五音不全,舞蹈更是不行,只有琴音才勉强入耳,和她们比起来,可臣妾算是五音六律不全了。”
“和她们比做什么?我的悠儿也会自卑,还真是罕见!”他邪魅地挑眉,显然误会了她话里的意思。
悠若斜睨了他一眼,笑笑,也不解释,她只是实话实说而已,明显有人误会她的意思了。
“皇上……”一声娇柔的唤声,玉贵人艳丽的面容映入了凤君蔚的眼中,她暗颊生香,眉目含情,显然是对这为帝王情有独钟了。芊芊玉手捧着一杯美酒,献了上来,双手翻上了他的胸膛,玉指温顺地抚摸着他胸前的锦绣,媚笑着,玉杯已经送至凤君蔚唇边。
凤君蔚仅是俊眸一眯,手就夺过她的玉杯,一饮而尽。
“玉贵人送上的美酒,果真是甘醇可口!”凤君蔚似笑非笑地道,狭长的眸子看不出情绪。
“多谢皇上夸奖!”她媚笑着,胸前的手更是毫无顾忌地抚着他的胸膛,完全无视于一旁的悠若。
旁边的雪月只是讽刺地勾起一丝笑意,暗自不屑,单蠢的白痴!
悠若只是笑着,忽略身边两人的调情,压住心里滋生的不舒服,把视线定在台上的舞蹈上,对他们的笑语听而不闻。
一阵冷风吹过,突然冷至骨头,悠若打了一个寒颤,凤君蔚眸光一动,不动生色地扒下林紫玉的手,淡淡地说,“玉贵人,该你献艺了。”
玉贵人微微福身,看向悠若,笑道:“皇后姐姐,臣妾早就听说姐姐的琴音举世无双,不知道能不能让皇上和妹妹们开开眼界呢?”
这话问得极为和气,语气里也尽是羡慕,听着确实是有一番歆慕之意,但是悠若笑着,“恐怕要让妹妹失望了,姐姐的琴艺比起雨蝶恐要逊色几分。”
“皇后姐姐这是谦虚呢,我们都想见识下呢,蝶姐姐,云姐姐,你们说对不对?”她笑着,转旁边的两位妃子。
筱雨蝶不答话,云贵人倒是口直心快,没什么心机,直点头,道:“是啊,妹妹也想见识下皇后的琴艺呢。”
这是很明显的为难,悠若前两天病倒的事她怎会不知,今天出席已是不易,弹琴会花费大量的体力,对她的身体而言,显然是一种超负荷。
“胡闹!”凤君蔚不悦地轻斥一声,“没看见皇后身体虚弱吗?还不下去!”
他的声音威严而邪冷,暗含了一股怒气,在他面前竟然也敢如此大胆的为难悠若,可见平时了,看来是他过于宠她了。
云贵人被他一斥,赶紧垂眸,玉贵人看了雨蝶一眼,不甘地抿唇,凤君蔚尚未如此地呵斥过她,竟然是为了悠若,让她不悦,也不甘,不依地喊了声,“皇上……”
娇滴滴的声音以为会引来他的轻怜,没想到惹来的是凤君蔚更冷魅的一眼,林紫玉咬咬唇,不悦地瞪了一眼悠若,悻悻地回了座位。
“皇上何必呢?臣妾自能应付得了。”他的维护让悠若心里一暖,但同时也微微地叹了口气。
“别给朕说什么道理,朕不想听!”在他面前,谁也不能欺负悠若,若不是笃定她会处理得好,他又怎么会放心平衡后宫的关系,逼着自己也面对厌恶的女人。
悠若轻轻一怔,让她抬眸,这是第一次,凤君蔚对她自称——朕。看来是气得不轻,她浅笑,有时候真觉得他像个任性的孩子。
宴会因为这个插曲气氛有点沉了,草草地结束,吹了一夜冷风的悠若头更是沉重了,下台阶的时候……
“皇后小心!”冰月才刚出声,正想上前拉住她偏倒的身子,就被雪月拉住了手,笑着摇头,示意她旁观即可。
“悠儿……”凤君蔚眼明手快地接着她摇晃的身子,揽进怀里,偏头,怒冲冲地瞪了那名宫女一眼,是她踩到了悠若的长裙,害得她差点跌下台阶,这么多节的台阶,凤君蔚光想着就是一股怒气在胸口翻滚,该死!
竟然在他面前……
宫女慌忙跪地,不住地磕头,“皇上饶命!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是玉影殿的宫女在下了台阶时被旁边的宫女不小心地撞了一下,踩到了悠若的裙摆。
“来人啊!把她们拖下去,重打五十大板!”凤君蔚的阴寒地沉着脸。
那两名宫女匍匐在地,大喊冤枉,垂泪连连,而玉贵人也上前求情,这是她殿中的宫女,但是,凤君蔚似乎是铁了心要惩治,冷冷地扫了玉贵人一眼,“拖下去!”
“皇上饶命啊!皇上饶命啊……”
“等一下!”冷风吹得悠若的头微微清醒了点,暗自叹了口气,“她们不是故意的,放开!”
但是皇后的懿旨终是没有皇上的口谕大,两名侍卫并没有放手,只是听着沉怒的凤君蔚的指示。
“皇上,臣妾头很晕,带我会寝宫吧!”悠若抬头道,眼中有着祈求,为了一个‘意外’而惩治宫女,何必呢?
凤君蔚深深地望了她一眼,邪魅的寒气微微退去,打横抱起她,“我的忍耐只有一次!”
丢下一句语意不详的话,凤君蔚抱着悠若走向龙撵,留下的妃子,有愤怒,有嫉妒,有羡慕……只有一个人,唇边平静地含着一抹笑容。
回到怡宁宫,凤君蔚把她抱到内室,回头让雪月和冰月升起暖炉和熏香。
轻轻地把她放到床上,凤君蔚拉过锦被盖住她,邪冷的脸色还为刚刚的事情颇感不悦,两人都有点沉默。
“还是不舒服吗?我还是宣太医来瞧瞧。”见她皱眉,凤君蔚回身就要吩咐太监去宣太医,被悠若拉住了。
“这么晚了,不用这么折腾了,要看也明天再看,只是小毛病,折腾晚了更睡不好了。”她温言道,知道他还为刚刚的事情不悦,语气难免有点娇软,本想着说点什么的,最终还是没有说,紧抿着唇。
“悠儿,你明明就知道刚刚那两个宫女明显是受了主子的指示,为什么不追究?”凤君蔚恼意地问,宫女,哪个不是受过严格的训练,怎么会出这种意外,分明就是主子授意的。竟敢在他面前如此猖狂,凤君蔚一股怒气总是散不出去,那么高的台阶,若真的摔下去,不死也去了半条命。
“皇上,臣妾不也没事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了,你也别往心里去,兴许那两个小宫女真的是无心的,裙摆这么长,谁没有不小心的时候。”悠若笑道,眼底也没什么笑意。她何尝不知道她们的故意的,只是她还想放任着看看,她们能做到什么地步。
林紫玉虽娇纵,也只是一个被宠坏的千金小姐罢了,若论害人之心,她还没有那个分量,那两个宫女,一个是雨蝶的,一个是紫玉的……
悠若暗暗寒了心,想起前两天雪月的话,更是感慨,这宫中,姐妹之情果真的是一文不值。若是真的没人来得及扶她,她摔下台阶,罪责显然就落在林紫玉身上,她至多算个无心之过。若是有人扶住了她,也可以看看凤君蔚的反应,这人前不冷不热的帝后之情有心人总会看出个端倪来的。她算是如意了,不管如何,好一个一石二鸟之计。
雪月说,信任雨蝶还不如信林紫玉,看来果真是所言不假。
看来后宫这种三角平衡就要被打破了,才一年啊!她们本是情同手足的姐妹,为了自个的利益,雨蝶还真的狠得下心来。以林紫玉的单纯娇纵,与之反目,还不如好好利用,若出事有人背黑锅,若没事,稍加安抚,她还是林紫玉心目的好姐妹。
一年的时间,变化真大!
看来以后真的得好好提防了!她倒要看看她能做到什么地步。
“想什么这么入神?”唤了她几声都没见到反应,凤君蔚不悦地拧拧她的脸颊,他不喜欢她在他面前还如此严重地走神,那种被忽略的感觉让他……极为不舒服。
“疼!”悠若回过神来,拍下他的手,还真的狠得下心来,说捏就捏。
“还知道疼,谁让你这么就都没回应的?”他白了她一眼,颇理直气壮地说。
悠若撇撇唇,“皇上不该去玉贵人那儿了吗?”刚刚的冷冽估计伤了他最宠爱的女人的心了,照理说,他该去安抚了。
但是话一说出看口,悠若就后悔了,前一刻还像个讨不到糖的孩子的凤君蔚下一刻就变得阴狠和沉郁,近距离的看着,清楚地看见他鬓角的紧绷,悠若后悔了,像是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有点惶恐不安。
“你就这么希望我去她那?”两手支在她脑儿边,凤君蔚邪魅的脸在悠若瞳眸中放大,她清晰地感受到他暗哑语气中的……受伤……
似乎她伤了他的心了……
“我……”悠若嚅嗫着,考虑着该说些别的什么,不要在这个话题上围绕,可是她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鼻尖几乎触碰着她的,浓重的气息铺洒她一脸,凤君蔚几乎整个身子都压在她的上半身上,语气暧昧而诱惑。
“悠儿,你真的希望我去她那吗?我要听实话!”几乎是一种错觉,她竟觉得他眼中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温柔,那种奢侈的柔情。在王府的时候,楚景沐看着绿芙时,也是这种眼神,她不会错认……
有可能吗?她竟然有一种期待,心顿间失去了规律,凤君蔚有可能……
“我要听实话!”迷离的气息在他们之间游离,悠若不知道该如何去回答他,选择了沉默。
“我不知道!”悠若到底还是垂下了眼眸。贝齿咬紧下唇。
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凤君蔚只是轻轻地顺顺了她的头发,“我以为你该明白我的……我以为这个世界上所有都不明白我,你也会理解的!”
他的声音幽沉如受了伤的小兽,悠若心狠狠一拧,差点没落下泪来。
耳边一阵悉悉的声音,她一愣,刚抬头就看见凤君蔚掀开棉被钻进了被窝中。
“凤君蔚……”悠若脸上蹭上红晕,想起身,却被他压下,一动不动地躺在他身边。
他发了什么疯?竟然在她这边留宿!
“睡觉!”正儿八经的两个字,凤君蔚把她揽进怀里,这是成亲一年来,他们第一次同床共枕。
悠若睡得有点别扭,虽说成亲那天凤君蔚啥都不会,可如今过去快一年了,后宫妃嫔临幸得也不少,再不会就太说不过去了。
“别睡得和死鱼一样,我又不会吃了你!”凤君蔚一弹指,狠狠地敲了她的脑门一下,瞧他抱在怀里的是什么,说死鱼还真的有点……也不想想多伤他一个大男人的自尊。
悠若偏头瞪了瞪他,才乖乖地任他抱着,其实,还蛮暖和的……
片刻……
“悠儿,睡着了吗?”凤君蔚顺了顺她鬓角的发,邪魅的眸子温柔得滴下水来,见悠若没有反应,知道她睡了过去,生病之人,本就体力不支。
“可以许我一生吗?我想要你陪我一生一世,是不是贪心了。”他用力的抱紧怀里柔润的身子,叹息着,“不要离开我,悠儿!”
声音里多了一丝颤抖和……不确定的害怕!
*
怡宁宫,阳春三月,娇花似锦,好一幅春景浓浓。
悠若懒洋洋地躺在贵妃椅上看书,阳光照出一身的暖和,宣纸的香气熏得她有点昏昏欲睡。
凤君蔚进门就是一幅美人春睡图,本来兴冲冲的脸霎时变得温柔起来,他本来就是有好消息要她分享的,这回倒是不忍心叫醒她了。
蹲在她身边,凤君蔚眼底一片迷离的柔情,情不自禁地触触她的脸颊,轻轻一笑,在她额上落下一吻来。
“悠儿,醒醒,有好消息要和你说!”凤君蔚推推她的肩膀,执意把她挖醒,脸上显然是一片喜色。
困惑地眨眨眼睛,悠若迷迷糊糊间发问:“什么事这么高兴啊?”
慵懒的声音,少见的娇憨,凤君蔚又情不自禁地啄啄她的红唇,这些天来,这样的亲密也不少见了,悠若也不如初时那般羞怯,只得任他亲吻。
初醒迷离的眼光,绝丽的容颜,让凤君蔚深深地迷失在那片红唇中,竟越吻越深入,大有一股停不下来的趋势。
双手绕着她的腰,一把抱起她,大步往内室而去,直至背部贴上了柔软的床铺,悠若的神智才微微清醒了点,不禁大窘,想阻止,却力不从心了,隐约也知道,这是他们拖了一年之久的洞房……
迷糊之间,她不禁怀疑,他不是有好消息要讲吗?怎么讲着讲着讲到床-上来了。这还是大白天……
大白天?
神智一下子清醒过来,悠若不禁推了推在她身上煽风点火的男人,窘迫地道:“皇上……还是白天……”
凤君蔚蜻蜓点水般地浅啄了一下悠若的唇,略微冰凉的手依旧不停歇的探入她的衣襟内撩拨着,所到之处,皆掀起一股火热伴着蔓延。微凉的触感与体内的火热交织着,悠若脑子瞬间空白,只剩雪花一片飘洒,只觉得浑身发热和颤抖,以及有股空虚的渴望。悠若轻吟出口,脑子晕成浆糊,只觉得浑身发热和颤抖。
片刻之间,两人衣衫褪尽,凌乱地交叠在地毯之上,狼藉之中带着靡艳。凤君蔚的吻顺着悠若优雅的颈项缠绵而下,灵巧的唇舌顺滑过那迷人的锁骨,深深吮吸着留下或深或浅的痕迹。不规矩地含住那诱人的柔软,一遍一遍,轻品浅尝,直至滋润了那蓓蕾,绽出娇艳的花朵。
“没关系……”模糊不清地应了声,凤君蔚继续手指依旧流连在那滑嫩,令人着迷的肌肤之中,呼吸逐渐沉重和急促,身体里热潮一阵一阵,冲向了那胯-间,带着隐隐的生疼。
罢了罢了……随他吧,悠若轻闭眼眸,更敏感地感受到彼此之间的激情和他粗重呼吸中紧绷的肌肉。
“我爱你!” 凤君蔚温热的唇再次封缄那两片红艳,手轻轻托起那圆浑的翘-臀,腰部用力微微挺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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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 番外大结局1
两人都轻呼了声,皆蹙紧眉毛,撕裂般的疼痛让悠若蓦然睁大眼眸,眼角溢出几滴眼泪,手紧紧抓着凤君蔚的后背,留下一道道红痕。反观凤君蔚亦是不舒服地紧蹙浓眉,动也不敢动,见到身下人儿一脸痛苦的表情,不禁俯身,怜惜地亲吻她眼角的泪痕。下身的胀疼也不住的叫嚣着……且有的生疼……
“悠若,你也疼吗?”他嚅嗫着,转而不禁诅咒着,抱紧身下的悠若,疼惜的吻频频落在她的眉目,鼻尖上。
该死的!那本书……那本书上写得不是什么欲仙欲死的吗?那些图上的男女都是一脸享受的样子的,为什么她会这么疼,连他也是……
悠若疼得混沌的脑子突然有什么闪过,快得她抓不住,茫然间见到他满脸汗珠,似乎也是忍受着什么,终于想起什么地方不对劲了。
“凤君蔚,你该不是没有……”分不清这痛苦和喜悦交织的感觉涌了上来,更多的是震惊……
他竟然是……
“笨蛋!”温热的唇再次堵住她的红唇,凭着本能,微微地动了动,缓慢地在她体内慢慢地滑动,从不明白的冲动在他下体充斥,这种速度更是磨人,他想加快律动,又怕伤了身下的悠若。
低喘……
“君蔚,没关系……”悠若温柔地说,疼痛中竟有点幸福,泪眼朦胧地拥住他,送上自己的唇,“没关系的……”
听到这句话的凤君蔚显然像是得到特赦令一样,身下的律动慢慢地加快,听到悠若娇吟之后更是愈发激烈,疯狂得不能自己。
真好……
迷糊中印入悠若脑海的是,起码他们此刻,都是彼此的唯一,凤君蔚和她,奉献给彼此的都是纯洁和唯一。
她的唯一啊……
凤君蔚和悠若的关系似乎进入了一个暖春,打破了特意在人前维持的相敬如宾。皇帝夜夜宿在怡宁宫,时有欢声笑语传出,毕竟能听到这个邪冷皇帝的笑声是极为不容易的一件事情。
若说先前宫中各妃嫔娘娘对帝后之间的朦胧采取了冷眼旁观的态度,那此次,肯定是有人开始着急嫉妒了。悠若的盛宠可称得上是专宠了,妃嫔们看不透悠若的想法和感情,但是看得出皇帝明显是泥足深陷。
有人忧,有人愁,有人冷眼旁观,有人嫉妒痛恨。后宫风云涌动,开始陷入一丝微微的浮动中,各自盘算。
一下早朝,凤君蔚回宫换了衣服就匆匆地往怡宁宫而来,一路上,小林子都感受到他身上那股喜悦和放松,一点也看不出在金銮殿上的阴鸷和深沉。
入了怡宁宫,宫女纷纷跪地请安,凤君蔚在内室里转了一圈,没看到想见到的人儿,暗自纳闷。悠若喜静,在后宫也很少有说的上话的人,很少窜门。平时出去赏花,闲逛等,又由一大批宫女太监跟在左右,她更是不喜。多半也是在怡宁宫中看看书,写写画什么的。如今向来方觉得,是否她的日子过得过于单调了。
一年了,不知道她是否有过怨言……
刚想问一旁的宫女悠若的去处,就看见了雪月入了宫门。
“参见皇上!”雪月欠身行礼,不卑不亢。
凤君蔚脸色一喜,悠若平时不喜人跟着,但是,雪月和冰月这两平时都是形影不离地跟着她,雪月一定知道她的去处。
“免了,皇后哪儿去?”凤君蔚的兴奋地问。
雪月心底咕哝了声,撇撇唇角,真受不了这个‘情窦初开’的皇帝,一天到晚除了上早朝都腻在皇后身边,活似一秒不盯着,皇后就会被人拐跑似的,让人哭笑不得。
受不了归受不了,她还是恭敬地欠身回道:“皇后娘娘在凉雪亭,赏荷花呢。”
她话才刚说完,眼前一花,凤君蔚已经走开了,身后跟着一大批宫女太监。
雪月看着他远去的身影,刚刚的恭敬褪去,换上了深思,“真不知道是皇后的幸还是不幸,凤君蔚,希望你有能力维持好你们的梦,让皇后和你都活在你们自我构造的世界里。”
*
凉雪亭,是宫中最小的赏景亭,位于宫中极为僻静的地方,小小的弯月赏景走廊上,悠若和冰月静静悠闲地赏景。四位宫女远远站在两亭外,不敢靠近。
“倾城和睿睿该会走路了吧,真想见一见,不知道是什么模样。”悠若笑笑,语气满是羡慕。
冰月回道:“才多半年,走路是该会走了,不知道会不会说话。王妃和王爷都是罕见的好样貌,人间龙凤,估计小郡主和小世子只会更好吧。”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悠若和冰月相视而笑,显然心思都不再赏景中。冰月冷冷的小脸也含着笑。
“皇后娘娘,王妃在幽城,有无名和海月,王妃是不会有事的,您也别太担心了。她和王爷之间的心结还是交给时间慢慢化解吧,这不是一时半会能好的事,总有一天,王爷会原谅的。”
“景沐哥哥和芙儿历尽那么多苦难,现在成了这样的结局,真的是造化弄人,不过幸好有那对小宝贝,芙儿多少有点寄托,日子也好过一点。冰月,王爷现在在哪?”悠若眼光看着池中含苞待放的荷花,苦笑问。
冰月迟疑了下,闪烁其词,“皇后,这个……”
她有点为难地看看她,悠若眉一挑,疑惑地回看,没看见冰月如此扭捏过,一丝不详的念头涌上来,大惊失色,“该不会是……”
“不是不是……”冰月摇头,连带摆手,尴尬地笑了下,“王爷估计现在是在匈奴,在找王妃吧!”
悠若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你们……”
话还没说完,冰月就转头,随而笑道:“皇后娘娘,皇上寻人来了!”
悠若顺着她的眼光看过去,果真,才片刻,就看见凤君蔚的身影。
“皇上还真的是半分也舍不得浪费。”冰月戏谑,整了整笑脸,退了一步。
悠若脸皮烫了一下,心底说不上来什么,有喜悦,有担忧,亦有甜蜜和无奈。
“参见皇上!”悠若和冰月欠身行礼,凤君蔚朝冰月挥挥手,她就很识趣地退了下去。
“今儿个吹了什么风,悠儿竟然出来赏景了。”凤君蔚亲昵地圈着她的腰,扫了一眼荷塘,看到的只是含苞待放的荷花,不禁似笑非笑地看着悠若。
还不是荷花开放的季节,悠若自然地笑了笑,本来她的目的就不是赏景,柔声道:“古往今来,大多的文人雅士都赞美荷花出淤泥而不染,花开刹那的美丽动人,花香四溢。荷花盛开之时的美丽极少有人错过,而往往错过了含苞待放时的清新和恬静。臣妾倒认为这荷花最美的时节正是春夏交际,开而未开之时。”
“含苞待放,悠儿这番见解倒也新颖。”他邪邪地笑着,在她脸颊上啄了一口,笑道:“不过还是我的皇后最美,闭月羞花呢。”
悠若脸颊浮上浅浅的红晕,煞是迷人,娇嗔地拧了一把他的胳膊,笑骂:“皇上越发不正经了,这儿四处还是人呢。”
“悠儿这话可说的是,四处没人的时候,我就可以不正经了?”他笑得更加邪气,眼中作弄味道明显。
他就喜欢逗她,喜欢看向来沉静的她为他娇羞,为他而娇,这是他独自享受的美景,且总是乐此不疲。
“皇上还是皇子的时候是不是某些地方去多了?脑袋让虫子给驻了吧。”悠若拍开他伸过来的魔爪,也是似笑非笑地邪笑。
“好好好……算我错了,千万不要这样笑,让人毛骨悚然的。”他捏捏她的脸庞,笑道:“有没有兴趣到湖里划一划?”
“你今儿个没事了吗?下午不是要和丞相大人议事吗?”悠若责怪地问。
“放心吧,还早着呢,你和景沐既然希望我当一个好皇帝,我就不会误了国事的。”笑了笑,回头扬声道:“小林子,弄艘小船来,朕和皇后要游湖。”
小林子应了声,领着几名小太监就匆匆而去,凤君蔚陪着悠若在回廊说笑,没一会儿,船就来了,悠若和凤君蔚上了小船,并没有让人跟着,兴致一来,和悠若每人拿着一支船桨,悠闲地穿梭小河上。
好久没有如此尽兴玩了,悠若的额上渗出一丝薄汗,阳光下,笑靥如花。
凤君蔚也倍感欣悦,从没看过这么有活力的她,看来偶尔陪她出来动动,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手酸了没?休息下,我来吧!”他笑道。
“那就辛苦皇上了!”她冲他笑笑,果真听话地把船桨拿了上来,揉揉酸了的肩膀,笑看着对面的凤君蔚,道:“你也许多年没有这样的兴致了吧。”
为了仇恨,为了皇位,他想必辛苦了许多年,初见他的模样她还记得很清楚,是那样的阴冷和防备,如今在她面前却像个顽皮的大孩子,喜怒哀乐都不隐瞒,她喜欢这样相互信任,彼此依靠的感觉。
“有二十年没有游过湖了吧,记得小时候也和二哥经常两个人划着一艘小船在河上玩,每次都急得母妃和宫女在岸边干着急,有一次我掉到河里,把二哥吓坏了,立马地跳到水里救我,他自己也忘了她也不会游泳,结果两个人差点把命都给丢了,母妃那次以后再也不敢让我们独自游湖。”凤君蔚说着这些话的时候,脸上是带笑的,不是平常戏谑的笑,也不是嘲讽的笑,而是回忆时的温馨笑容,让悠若分享他童年仅有的快乐。
“你和晋王小时候的感情很好!”悠若肯定说着。
凤君蔚点点头,道:“小时候,二哥几乎是母妃带大了,我们亲得如一母同胞,那时候的二哥温醇善良,爱护手足。只可惜……”
凤君蔚静了静,只有哗哗的水声在两人之间响起,他继而说道:“可惜了二哥有个善妒和变态的母妃,累他一生,苦他一生。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拿着刀,一刀一刀地在我母妃脸上划而无能为力,慢慢地变得残暴,冷酷。”
“你恨过他吗?”悠若问。
凤君蔚先是冷笑,再是苦笑,古怪地看了悠若一眼,说道:“如果不恨,那么今天坐在龙椅上的人就不会是我了。”
只是除了恨,还有许多他放不下的兄弟情。
“皇上,这么多年过去了,什么恨都该放下了,活着的人都比死了的人重要。”
“我知道!”
沉默了片刻……
悠若抬眸,坚毅地道:“皇上,我不会是第二个宁妃的!”
凤君蔚还她一个温暖的笑容。
我也不会让你成为第二个母妃的,谁敢动你,只要动了那个念头,我就绝不手软。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筱雨蝶和林紫玉她们几个一大早就过来给悠若请安了,这几天,后宫的妃嫔们都很勤快地过来给悠若请安。
“各位妹妹快快请起!”悠若疏离地笑道,淡淡地示意她们起身坐下。
这是祖宗传下的规矩,不能废掉,悠若还真的是有点烦心这个一大早的请安问题,往往夜里凤君蔚缠得她极少睡稳,一大早又要梳妆起来坐着像个活神佛让她们拜,她虽烦闷,却也无可奈何,这是宫规。
身份这东西有好有坏,它会给你很多的便利,会给你很多的特权,但是,为了维护它,你却也要付出等价的交换,就好比这个世界上,任何事情的交易都遵循着公平原则。面子尊严这东西她并不是很在乎,却不得不顾虑到它。
毕竟皇后和宠妃不一样,若是宠妃,她可以随意任性妄为而不受到约束,而皇后的一言一行都是代表着一国之母的仪态,一点也疏忽不得。
有时候悠若都要埋怨自己当初为何作茧自缚了。
底下的蝶妃脸色依然是淡雅宁静的,带着一丝温和的笑容,如沐春风。自后宫平衡打破之后,悠若并没有在她脸上或者是动作上发现一丝一毫的不满和嫉妒,似乎这件事对她没有任何的影响。
而玉贵人俏脸却蒙上一层阴影,眉目之间不见往日的傲慢和得意,不满和不甘时常在她脸上交错,却是敢怒而不敢言。
她日子并不好过,君王的一言一行,可以牵动整个宫廷的走向。之前玉贵人得宠,妃嫔宫女见之敬畏三分,也礼让三分。可一旦失去这层宠爱,她又不如蝶妃那般随和恭谦得人心,后宫中的嫉妒和不满蜂拥而至,堪比利刃伤人。这让一贯养尊处优的她自是暗恨在心,把这笔账记在悠若的头上。
其他的妃子,林常在,方贵人等,进宫一年多也就逢年过节或者是有意‘偶遇’方可一睹圣颜,之前对玉贵人和蝶妃的妒忌,如今自是有人幸灾乐祸,有人怀恨在心。
请安,寥寥数语,客客气气,顺便明里暗里抒发下郁气和不满,并没有什么新意,悠若维持着完美的笑容听着,她的眼睛却是酸涩的。
“玉贵人,今儿个你的气色看起来比昨天差了一点。妹妹那有好多羊脂膏,要不一会儿我让秋儿给姐姐送一盒过去,还蛮管用的,用了之后皮肤可变得细腻多了。”方贵人笑道。
玉贵人冷笑地勾起唇角,平时她和方贵人最不对盘,如今听她这一番话,明里暗里都是讽刺,气更是不打一处来,冷哼了一声,道:“谢过妹妹好心了,不过这花开得漂亮又有什么用,光在那显摆着。妹妹还是留着给自个用吧!”
好几天妃子脸上的笑容瞬间凝结,眼光如刀地射向她。就连蝶妃,也淡淡地拧拧眉,不着痕迹地扫了她一眼,示意她少说两句。
雪月在一旁裂开一抹冷笑,暗忖着:蠢货一个,一句话得罪了全场的妃子,想找死也不用这么急切呀。
方贵人亦是冷笑道:“玉贵人这是心情不好,拿我们姐妹撒气吗?大家姐妹一场,何必讲出这么难听的话呢?”
“黄鼠狼給鸡拜年,谁知道你安得是什么心?”玉贵人冷哼,脸色恼怒。
“玉贵人这话说的过分了。”林夫人也是满脸的不高兴,肃着脸,道:“方姐姐一片好心你不领情也就算了,还出言讽刺,有失身份。”
“不就是一个过气的贵人,有什么好神气的!”如夫人也冷冷一哼,早就对她的言行举止深为不满。
“你这话什么意思?”玉贵人拿受得了这等气,呼一声就站了起来,杏眼圆瞪,恨恨地瞪着如夫人。
“就是你听到的意思呗。”她亦冷冷地回了一句。
“你……”玉贵人冲动得就要冲上去找她拼命,被一直安静地坐着的蝶妃地拉住了,她挣扎了一下,蝶妃死命地拽着玉贵人的袖子,沉静地摇摇头,转而对一直冷眼旁观的悠若欠身行礼。
“皇后娘娘气色似乎也不是很好,估计是累着了,臣妾们安也请了,就此告退了。”说着不由分说,硬拉着玉贵人出了怡宁宫。
一句话,正中要害……
话说得体贴大方,语意里的隐含意思在场哪个是不懂的,无非是再次提醒所有妃子,她们该对付的人是谁,而不是自相揭短。
果真的,刚刚还一发不可收拾的紧绷变得诡异,她们也不甘不愿地请了安,退出去。
“一场好戏!”冰月哼道。
雪月戏谑地睨着她,道:“俗话说得好,狗咬狗,一嘴毛。冰月,你该佩服我了吧,早说了这个蝶妃不简单。”
“不过还真能沉得住气的。”冰月道。
悠若放下茶杯,笑道:“沉得住气就不会给筱丞相写信了,这个女人的心智不可小觑,一句话就逆转了所有的情势,不简单。”
“只有玉贵人那个单蠢的女人才会把她当知己,被利用还傻傻呼呼地以为人家是好姐妹。这女人,真不知道她爹怎么放心让她进宫的,要不是她爹还有点用处,皇上特意亲近,我看她这性子,在宫里,不出一年,准玩完!”
“雪月,你怎么就着这么幸灾乐祸的呢?”悠若笑道。
雪月嘿嘿地奸笑了两声,娇俏地道:“没办法,看见笨蛋就来气!”
悠若笑着摇摇头,倒是冰月似笑非笑地睨着她片刻,冰冷的脸闪着趣味,道:“那雪月……你看见皇上身边的那位冰块有没有来气?”
“死冰月,我撕了你这张漏风嘴。”雪月娇嗔的话语刚落,悠若就觉得眼前一闪,一个白瓷杯呼一声就飞过,稳稳地落在冰月手中。
“谢了!我正渴着呢。”冰月似乎是有意气她,冲她重重一笑,惹得雪月脸皮浮上一丝红云。
“雪月看上魅影了?”
“皇后娘娘……”雪月不依地喊了声,平常在芙蓉阁呆惯了,习惯了随性,她们跟着悠若一年多,相处也变得随心随性了很多。
“行了,皇后娘娘,就不笑话雪月了,赶明儿你让皇上把她许给魅影算了,省得她老吃那个冰块的冷面。”
“我才不要!”雪月潇洒地抱胸冷哼,对这个提议喷之以鼻。惹得冰月悠若疑惑,“好好的干嘛不要?”
“吃冷面就吃冷面,谁怕谁?本姑娘就不信他不乖乖就范,除非他亲自去让我嫁给他,否则甭想,本姑娘还没那么廉价呢,让皇上许?我还不如让王妃给许呢。”她哼了哼。神气十足。
“让魅影开口娶你,我看雪月你一辈子也嫁不出了。”一句话惹得悠若轻笑。
“风水轮流转,你也会有我笑话的一天。别说这事了,先说说皇后的事吧,皇后,依你看筱雨蝶下一步要做什么呢?”
悠若沉思片刻,示意她们都坐到椅子上,然后才说道:“筱雨蝶想要做什么我也不清楚,既然写信给筱丞相,无非是利用朝政上的事给皇上压力而已。这事,我们还得静观其变。”
凤君蔚现在推行新政,很多政策利国利民却伤害了贵族的利益,受到了不小的阻力。大都是以强硬态度执行的,如果再失去这么筱丞相和林刺史的支持,凤君蔚就是孤掌难鸣,寸步难行。这也是悠若放任玉贵人,对蝶妃背地的动作视而不见的原因。
“不管她使什么手段,都伤不到皇后娘娘,皇上那颗心,偏得厉害着呢。她可别偷鸡不成蚀把米就行了。”雪月道。
悠若拧眉片刻,摇摇头,道:“不能小看蝶妃,你们想想看,自三月秀女入宫一来,她和方贵人和玉贵人一块被封为贵人,可如今呢,皇上两次提了她的品级,从贵人到妃,连跳两次。而她能做到让后宫的其他女人对她态度谦和,不光光是因为筱丞相的原因。你再看看玉贵人,以前她的受宠程度比蝶妃要高,可她的品级却从来没有提过,这是为什么你们知道吗?”
“这皇上的心思,准和朝政有关,不然临幸薄上可就不会只有一个名字了。”雪月暧昧地笑了声,朝悠若眨眨眼睛,却没有看到她脸上的不好意思。
“雪月,我算是服了你了,怪不得芙儿说我想知道什么问你就知道了,皇上把这事做的那么隐秘,你也能查得出来……”她笑笑,接着说:“去年清查贪官,从京城到凉城这条航线上,上至总督,下至知县,无一不贪。朝廷国库空虚,饷银吃紧,可但是小小的一个凤城知府所贪的就有五百万两白银,皇上震怒,想要彻查此事,不仅仅要灭了这条黑线,而且还要杀鸡儆猴,给凤天所有官员一个警告。但是此事的罪魁祸首是凤城总督筱丞相的叔父,不能动,皇上就来了个折中的法子,蝶妃也是从那会儿开始能和玉贵人的风头相提并论,一连升了四级。此后就是一头升,一头降,严令彻查了这一贪污集团又让筱丞相无话可说。当一个手握实权,又是当红国丈,这两重的身份给他的获利让他舍弃了他的叔父,皇上这才如愿地办了那批官员。”
“还真麻烦耶,照我说啊,得学学芙蓉阁的法子,瑶光在凉城起步的时候不也是被那个该死的肥猪知府给刁难吗?还色胆包天想要轻薄七夫人,结果咧,三更半夜让我和奔月麻袋一罩,黑灯瞎火得给揍了一顿,然后给吊在墙头一天一夜,不妥协也得妥协。”雪月奸笑道,那神情似乎还颇为自豪,让冰月摇头轻笑。
“也就你和奔月做得出种事,以前这种事都是你和奔月海月给包的。”
“那是!拳头说话!”她斜睨冰月一眼,接着又嘿嘿地笑了,“你就省了,我打不过你!”
“朝廷的事比你们的事复杂多了,牵一发而动全身,皇上要想掌权,就要一步一步慢慢来,有时候不得不和一些大臣达成不成文的协议。”悠若笑道。
“倒也是,皇上根基不稳,很多事情倒也是无可奈何,等他掌握了实权,这事就好办多了。”冰月道。
悠若笑笑,笑得极为自信,“是啊,快了,皇上就快如愿了,最多再等那么半年,他可以完全掌控朝廷了。”
“要是王爷在的话,皇上就不会有那么多难处了。”
“冰月你要是这么想就错了。”悠若摇摇头,笑道:“景沐哥哥离京,对皇上来说是一种历练,他自幼在冷宫,出入不便,很多事都是景沐哥哥一步一步帮他打点,是他放手让他自己走的时候了。毕竟这个天下是皇上的,不是王爷的,我想,景沐哥哥能这么不顾一切地去找芙儿,也是想看看皇上的能力。”
“那蝶妃这事我们就只能静观其变了?”雪月凝神问。
冰月点头,“瞧她一句话就转了情势,是属于不出手即可,一出手是万无一失的,我会紧盯着她的。”
悠若点点头,表情似笑非笑,娴静中透着一股复杂的感觉,她静静地坐了会儿,才开口道:“皇上也不能总不把后宫这群女人当回事,很多事宫中人多嘴杂,很容易就走漏风声,蝶妃既然给皇上一掌,那也别怪我回她一拳。是时候想个法子压压她们了。”
雪月冰月皆大奇,看着她舒静的笑容,相互对视了眼,雪月疑惑地开口,问“皇后娘娘,你该不会要让皇上真的宠幸她们吧?”
要真的是这样,她可就弄不明白她的心思了。
悠若一怔,苦笑,“这倒不失为一个好法子!”
“皇后……”两人都惊叫了声,瞪圆眼睛。
悠若扑哧一笑,“你们急什么,我还没说完呢。女人在感情方面或许都是自私的吧,我承认若是以前我会劝,不过现在……不会了。不过有的是法子压下她们的愤怒,转移下目标也是好的。比如说,后宫好多妃子的品级得升一升了。又比如说,咱们怡宁宫,该清静清静了。”
冰月和雪月皆点点头,转而冰月想起什么,说道:“皇后,那药你还要继续喝吗?只够明天的了,如果继续的话,我晚上出宫一趟,向离月拿去。”
挣扎掠过悠若的眼眸,停留了片刻,她叹了口气,点点头,雪月不解,问:“皇后,既然你和皇上都……为什么要喝那药呢,离月说喝多了对身体不好的。”
“没事的!”悠若垂下眼眸,喃喃自语:“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喝,兴许是因为……害怕吧!”
皇宫中最近传来了帝后不和之事,有人看见凤君蔚怒气冲冲地拂袖离开怡宁宫,那神情似乎是和谁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又听说,御书房的东西被他砸个稀巴烂,连着三天,都宿在乾清殿,没有踏足怡宁宫,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事传至宫中的每一个角落,被人添油加醋,越传越离谱。
妃嫔们都照往常那样给悠若请安,看到悠若的眼圈下有层淡淡的青黛。这事有人信,有人疑,在帝后不和的谣言中过了五天,宫中处处一片低气压。
“哼!就说吧,横什么横,再怎么受宠,一朝伴在君王侧,她还能得宠一辈子么?”玉贵人冷蔑地说。
蝶妃抿抿唇,扫了她一眼,心底暗自不悦,脸上还是一幅淡淡的笑,她说道:“紫玉,说话小心点声,隔墙有耳。”
“怕什么?这不是在你宫里吗?又不是在怡宁宫,都是自己宫女太监,雨蝶啊,你就是爱疑神疑鬼的,这次可是我们的大好机会啊!”她兴奋地道:“这皇后也不知道失了什么魔,把皇上迷得团团转,都好久没来看我们了。”
蝶妃摇摇头,眸光略冷,道:“这件事不着急,我们再等等看。”
才过两天,皇后病倒,皇上念着旧情前去探望,结果一言不和,两人吵了起来,皇后不小心摔破了孝和敏敬太后(宁妃)的遗物,惹得凤君蔚大发雷霆,紧接着皇后被禁足,宫中所有人,没有圣旨皆不得见皇后。
怡宁宫,成了皇宫的一座禁宫。
皇后失宠……
听说皇上在乾清殿醉得一塌糊涂……
“前阵子还好好的两个人,为什么突然之间就闹翻了?”雨蝶凝眸,深感疑惑,总觉得事出突然,让她措手不及。
悠若本身也不是个不知轻重女子,加上正冠宠后宫,又怎么会笨得顶撞凤君蔚而导致龙颜大怒呢?再说,以她对她的了解,向来是那么风轻云淡的她,即使是惹恼了凤君蔚也会想法子补救,怎么会落到被禁足的地步?
这事情实在是过于蹊跷。
在宫里,禁足,罪责可大可小,大的有一辈子也出不了宫门,小的也就几天,等皇上悄悄气也就过了。所以,她亦在暗观其变。
“雨蝶,你也别疑神疑鬼了,这皇后一失宠,你可就是宫里头最大的妃子了呢,往后要是皇后被废了,你就是凤天的新后了。”玉贵人兴冲冲地道。
筱雨蝶白了她一眼,没好气地道:“你以为废后那么容易吗?告诉你,刘悠若在世一天,皇上都不会废后的。”
“为什么?”玉贵人拧眉不解。
“为什么?”蝶妃冷笑,妍丽的脸庞冷冽极了,道:“因为她有个顶天立地的哥哥,是凤天南方的掌权者,她的妹妹是楚王妃,所以她不会被废的,除了死亡!”
“那这一次她的确是失宠了呀?”
“不着急,一会儿看看明玉怎么说。”雨蝶坐回座位上,娴静地等待着消息,她也希望这一次皇后是真的失宠。打破太后的遗物,可不是闹着玩的,连她都知道,凤君蔚和宁妃母子的感情深厚,悠若又怎么会不知呢,又怎么会失手打破她的遗物呢?
“雨蝶你看看你,这是怎么啦,明明就是个好机会,这时候皇上准是心灰意冷的,咱们多加把劲,肯定能把他给抢过来。皇上到如今还没有个一儿半女的,要是先生下个孩子,要是个男孩,还怕后位不手到擒来吗?”她自信满满地道。
蝶妃听了这话,先是冷笑,之后笑容有丝僵硬,隐隐透出一丝古怪,不禁往紫玉脸上瞧去,那探究和深沉的眼光看得紫玉心口发颤,有股错觉,眼前的女人不是她从小玩到大的好友,陌生得她似乎从来没有认识过她。
“雨蝶……你干嘛这样瞧着我啊?”怪吓人的,她呐呐地道。
“紫玉……你刚刚说生个孩子?”她挑眉,她心里有丝不确定还有隐藏在心中的屈辱,她以为所有人都是一样的……可紫玉她却说……
玉贵人猛点头,笑着凑近她,笑道:“你也觉得我说的对是不是?如果能生个皇子,保准能母凭子贵,是嫡长子呢。”
“是啊……”她僵硬地笑着,心口苦涩,犹豫了会儿,说道:“紫玉啊,皇上他有没有……”
后面的话她怎么也问不出来,这事是个秘密,她可丢不起这个脸,可又想知道确实的消息。
“皇上他怎么啦?雨蝶,你说话怎么就说道一半呢?”她疑惑着。
筱雨蝶咬牙,说道:“这皇上和皇后大婚至今也是一年多了,我们进宫也有一年了,可皇上却没有子嗣,你不觉得……奇怪吗?”
“有什么好奇怪的,我娘也是嫁给我爹四年才有我的,她说了,这事要靠缘分的,皇上还年轻,子嗣又不着急,还怕怀不上嘛。”她笑笑地道。
而她的话,听在筱雨蝶耳里却成了一种讽刺,极为不舒服的讽刺。
听她话里的意思是,凤君蔚曾经碰过她了?
“反正今晚我就给皇上熬汤送到御书房去,让他看看我的贤惠。”玉贵人得意地笑着,却没有注意到蝶妃脸色的难看。
“御书房,除了皇后,皇上可没让后宫妃嫔进去过。”她冷冷地道。
过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的玉贵人忽略了她语气里的不悦,依旧乐呵呵地道:“情况不一样了嘛?”
“紫玉啊,我头有点疼,想休息下了!”她脸色难看地笑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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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上市了哈,当当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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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章 番外大结局2
“你今儿个没事了吗?下午不是要和丞相大人议事吗?”悠若责怪地问。
“放心吧,还早着呢,你和景沐既然希望我当一个好皇帝,我就不会误了国事的。”笑了笑,回头扬声道:“小林子,弄艘小船来,朕和皇后要游湖。”
小林子应了声,领着几名 ……
第202章 番外大结局3
一句话,正中要害……
话说得体贴大方,语意里的隐含意思在场哪个是不懂的,无非是再次提醒所有妃子,她们该对付的人是谁,而不是自相揭短。
果真的,刚刚还一发不可收拾的紧绷变得诡异,她们也不甘不愿地请了安,退出去。
“一场好 ……
第203章 番外大结局4
要真的是这样,她可就弄不明白她的心思了。
悠若一怔,苦笑,“这倒不失为一个好法子!”
“皇后……”两人都惊叫了声,瞪圆眼睛。
悠若扑哧一笑,“你们急什么,我还没说完呢。女人在感情方面或许都是自私的吧,我承认若是以前我会 ……
第204章 番外大结局5
宫女恭敬地回话,说道:“回娘娘的话,听说是因为楚王妃在南方遇难,伤势不明,而皇后爱妹心切,想要南下探望,结果皇上不许,两人就起了争执。先是冷战,之后皇上劝之未果不免动气了,皇后娘娘的倔脾气也犯了两个人争执不下,在怡宁宫中殿的时皇后一时失 ……